她收起了哭泣和泪水，收起了长久以来，一直留存于心中的渺茫的希望，定定地抬头看他，凄然道：“只有那个办法才能救他？老天怎可如此捉弄于人！”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要用那个办法？”河童凝视着她，满眼的悲悯，却又摇头，“不要怪苍天捉弄于人。若真，这是惩罚。若非如此令人痛不欲生，又如何能成就满天神佛对我等卑微生灵的惩戒？”

“上天有好生之德！”若真悲哀无助。

河童轻轻一叹，将她扶起，拉她到自己身边，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问道：“楚寒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中剧毒？”

她点头道：“我不想他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我想他能开心，他能幸福。这已经是我所能给予他的惟一了！”她的泪又落了下来，心如刀绞。

“若真，你总算明白了何为情，何为爱，只是……”

“只是太迟，是吗？可我若没有造出楚儿，铸下大错，带他远离万灵谷，又怎会遇到楚寒，又怎会知道人世的情爱究竟为何物。河童，你问问龙灵，或许他有办法！”

他苦笑，满心哀怜：“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若有，便是我有。”

“楚寒是无辜的！他不该为我背负这样的惩罚！”她再次说道。

“我说了，这是上天，是满天神佛对你私自造人最大的惩罚！”他幽幽一叹，“若真，你知道解毒的办法。须得早做决断，不然，到你回心转意，一切可能太迟。诚如你所说，楚寒是无辜的，他应当活下去，可……”

她急急地将他打断：“我记得，楚骁到万灵谷时也中了我的花毒。当时，素鹰姑姑为他寻了些草药。或许，这些草药能替他解毒！”

“当初楚骁所中之毒微乎其微。你相信，那些草药能解这千年蓄积的花毒？”他叹息，知道她无法轻易取舍。若是舍生便能救回楚寒，他相信，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只可惜，天意弄人。

“不试一试，怎知道不行？”她急急地站起身来，便是要走。

“若真，你要相信，这是天意，你必须早做选择！”他在她身后认真地说道。

“楚寒体内还有我的灵珠守护心脉，不会那么快就毒发。河童，你应当明白，我根本无从选择！更何况，不用尽一切的办法，怎知不会柳暗花明？选择的事，往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设法为他解毒，只想好好地跟他在一起。”她说罢，急急地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站住回身对他说道，“素鹰姑姑要我告诉你，那片龙鳞已经销毁。你托她办的事，她已办妥。只是，玉修也不在人世了。”

眼前若真走得远了，终于消失于密林之中，河童黯然坐到了河岸之上。前尘种种为何依旧如此清晰地历历在目？自己拥有千年的记忆，为何总是没有办法稍稍忘记些许？那或许都是诅咒，对人心愚妄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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