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唐婧向杨姗缓缓道来昨天发生的事,当然,有关章辛的,她只字未提。
杨姗听完,脸上的怒意已经完全消失,带着一丝同情看着唐婧,长长地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唐婧不再说话,她等杨姗说,如果杨姗问及章辛当时有没有和她在一起,那景澄定然是告诉她了。
但是,杨姗没有提到章辛,这让唐婧绷着的弦放松下来。
“劫走你的人,你认识吗?”杨姗问。
“看起来有点儿眼熟,但不认识。”
“他为什么想对你做出那样的举动呢?”
“我不知道。”
“你平时有没有得罪过谁?”
“工作中,同事之间,难免有的会有些矛盾,不过,都不是什么大矛盾。”唐婧也想过这个问题,就算她平时工作时有让人看着不顺眼或者嫉妒的地方,也都是一些小事,不足以挂在心上。难不成有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因为讨厌她,所以来恶意报复她?想来想去,她终究没有想到有哪个人可以采用那样恶劣的手段来报复她。
“这就怪了。”杨姗轻轻地拍了拍唐婧的手背,“这事,你和景澄说了吗?他的电话也打不通。”
唐婧自然是不想把景澄误会她的事情告诉杨姗,她苦笑了下:“给他电话,一直没接。”
“要不我带你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唐婧面露惊喜。
“不知道。”杨姗说,“不过,我知道他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我们一起去找找。”
“好。”
杨姗带着唐婧去了一个又一个景澄时常出没的地方,最终仍旧没有找到他。
天色渐晚,她们只好放弃继续寻找景澄。
“明天吧,他肯定会去上班的。”杨姗劝慰。
只好这样了,唐婧又熬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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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唐婧去酒店上班,迎来了别人投来的众多复杂的眼神。
婚礼那天,景光庆以唐婧生病为由向大家做了一番解释。
今日,唐婧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难免会遭到别人的腹诽。但唐婧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有一个念想,去找景澄。
当景澄真正出现在她视线里时,唐婧那种强烈的诉说欲望似乎没有那么强了。
那时,唐婧刚吃完午饭,准备去找景澄,正好看到乘电梯的他。
她拉住了他,什么都没说。
景澄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看向那跳动的红色数字。
唐婧站到他面前:“我们可以聊聊吗?”
“……”电梯门开了,景澄径自走了进去,伸出双手要关上电梯时,唐婧立即跟了上去。
景澄沉默不语,唐婧看着电梯里的他,面色冷峻。随之,他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唐婧抬起头看他,两人的视线瞬间碰撞。
“如果你是来和我说离婚,免谈。”景澄冷冷地说道。
唐婧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这儿谈。”电梯停在了七楼,景澄牵起唐婧的手,走出电梯。
他那么用力地拽着她,让她觉得手腕有些微的疼。
景澄把唐婧带到他住的那个房间,门“啪”的一声被他重重关上。
“说吧。”景澄拿过空调遥控器,调好温度,坐到了沙发上。
唐婧看了看旁边的椅子,上面放了些书本,没法坐,她又不想直接坐到景澄身边,只好站着。
景澄示意她坐到他的身边,唐婧这才坐过去。
“我和章辛没有什么。”唐婧看着景澄。
景澄并不看她,目光冷凝地看着某处,嗤笑道:“没有什么,你们会抱在一起?”
他倒宁愿相信唐婧此刻说的话,他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看到的不是真的,可是,眼睛不会撒谎。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放下她。
这两日,他选择不联系唐婧,是想让自己静一静。
唐婧舒展的眉头渐渐骤起,那个噩梦又开始在她脑中晃荡,如散不去的幽灵。
婚礼那天,唐婧从洗手间走出来,突然有人拿着一把刀抵在她的后背上。她的胆子并不小,但还是被那把突如其来的刀吓住了。
她扭头一看,来人面容极为不善,留着一脸的大胡子。
“你敢喊一声,就别想保住你的小命。”大胡子咬牙切齿地说,面目狰狞,接着又恐吓道,“你的家人,也别想活命。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就会没事。”
唐婧不怕死,但她怕自己的死会造成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所以,她选择活下去。而活下去的代价就是任由大胡子的摆布。
这场劫人事件,大胡子似乎早有预谋,他对景丽酒店内部通道了如指掌,熟门熟路地抄了一条小道,将唐婧带了出去。
说来也巧,大胡子把唐婧用力塞到车上时,恰好被章辛看到了。
原本,章辛并不打算参加唐婧的婚礼,这个他爱了三年的女人,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要和别人共度余生了,心里不太好受。后来他做了一番心理挣扎,方渐渐释怀。
他想,以后,他们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了。她有她的生活,他也会有他的生活。他再怎么留恋她,也是徒劳。与其徒劳地怀念他们的从前,不如好好地过他的以后。
想通后,章辛便过来参加唐婧的婚礼。
不能拥有她,就来祝福她吧。
身着一袭白色婚纱的唐婧分外扎眼,许是大胡子动作太快,周遭的人都来不及注意他们俩,偏偏,章辛注意到了。
新娘在这个时候离开婚礼现场,有些奇怪。大胡子的举动亦是万分诡异,章辛顾不上多想什么,立即开车尾随他们。
大胡子的开车技术堪称一流,在车流中,很快就消失在章辛的视线范围内。章辛有些着急了,加快车速急忙跟进。
大胡子似乎意识到有人在后面追他,在西林郊区他左拐右拐,甩开了跟上来的章辛。
当章辛走了几个弯路,发现唐婧的时候,大胡子正在对唐婧欲行不轨。他伸出那只可恶的魔爪,准备撕开唐婧的衣服。
章辛快步走上前,一拳挥在了大胡子的脸上,阻止了他的企图。
大胡子不是吃素的,他操起刀就向章辛的肚子捅去,幸好章辛躲得快,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章辛化被动为主动,眼疾手快地从大胡子手中夺过刀来。态势急速扭转,大胡子见最有利的武器在对方手上了,也不好硬拼,灰溜溜地跑开。章辛想去追大胡子,唐婧拉住了他:“别追了。”
唐婧眼中有盈盈的泪水,脸色苍白,宛如一个纸片人。
曾经,她还自诩力气比较大,但是在大胡子面前,她就像他手中的玩物。大胡子想对她怎样,任由她奋力抵抗,都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章辛及时赶来,大胡子的企图定会得逞,唐婧自然会成为大胡子的猎物。
看着情绪很低落的唐婧,章辛忍不住上去拥抱她,他想给她一点点温暖。然而这个画面,被景澄看到了。
在唐婧给景澄讲述的过程中,景澄的视线一直锁在她的身上,眉头紧皱。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曾那般无助过。景澄靠近她,两人指尖互相轻触时,唐婧猛地移开手。
“是我误会你了。”景澄带有一丝愧疚地说。
“谢谢你能相信我说的。”唐婧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景澄难免会误会她。这一刻,他能相信她说的,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时你用谁的手机给我发信息的?”景澄问。
“我发现旁边有一个手机,就偷偷给你发了。可是,还是被那个人发现了。”唐婧在发信息时,潜意识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景澄。
“那个手机呢?被那个人拿走了吗?”
“嗯。”唐婧点点头,“不过,在他和章辛发生争执,跑掉的时候,手机掉了,被我捡了起来。”
“手机你带过来了吗?”
“带了。”唐婧将手机拿出来给景澄看。
那是一款摩托罗拉女式手机,景澄看了颇为眼熟,“手机你先放我这儿,这是找到那个人最好的线索。”
“好。”唐婧一口应下。
如果能抓到那个人,绳之以法,自然是好。如果抓不到,唐婧只好自认倒霉。
景澄考虑到那人再对唐婧有不轨的企图,提议:“这几天你去我那儿住吧。”
“嗯。”犹豫半晌,唐婧低低地应道。
下班后,景澄开车把唐婧带到她的住处,唐婧收拾好一些换洗的衣物,准备在他那儿住。
有他在,她觉得心安。不用去想那个人再找上她,对她欲行不轨。
这次唐婧看到景澄的住处与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有些微不同,客厅的茶几上有洒落的烟灰,烟灰缸里有不少烟头。沙发上有几本摆列不整齐的书,抱枕亦是胡乱地摆放着,没了先前她看到的整齐和干净。
景澄边把沙发上的书一本本摞好边说:“因为你,它们都被我打入冷宫了。我现在把它们归位。”他走向书架把书一一放好。
“那么……”唐婧指指烟灰缸,“这也是我的功劳了?”
“当然。”景澄说得理直气壮。
“哎,你们男人啊,明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还吸。”
“不开心时发泄的出口。”
景澄说得无所谓,唐婧听来却不是滋味儿,心微微发颤,如同大冬日里灌了一杯冰水。
她走过去给他收拾散乱的物品,一切都弄妥当后,看着又恢复整齐的卧室,她的脸上染上笑意。
第二天还得上班,唐婧准备拿睡衣去洗澡,才发现睡衣忘带了,真是粗心大意!
这下怎么办?总不能洗澡出来后,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或者穿她那紧身内衣?
唐婧走到景澄的身畔,他正在专注地看电视,有关油画展览的。
她迟疑着,在想要不要开口说。
“你也喜欢看?”景澄见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想来她亦是喜欢看此类节目的。
唐婧先摇了摇头,随即,又急忙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慌乱。
哎,问个问题还如此紧张,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
“你现在不去洗澡?”景澄问,没有立即收到她的回答,视线转到她的身上,扬眉说,“待会儿我也要洗,你不介意我们一起洗?还是……你在等我陪你一起去洗?”
唐婧扔给他一个抱枕,“想得美。”
“如果你担心我待会儿不小心冒犯你,现在就去洗。”
“那个……”唐婧支支吾吾地说。
景澄见她羞涩的神情,情不自禁把她拉到了他的身侧,握住她的手,“有什么事吗?”
他的手仍如从前,宽厚而温暖,带着一股熟悉的触感,细细密密地将她带入到他的温暖里。
唐婧没有抽回手,她的心底像融化出一滩水,温柔地漫溢,直至指尖。她脸上泛起的羞涩渐渐褪去,声音有些低微地说:“我忘记带睡衣了,你能不能给我找件大点儿的衣服。”
景澄把她拉进怀里,揉揉她已散开的头发:“嗯,我给你找找。”他揽紧她,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发上,顿时,有一丝淡淡的香气飘散在他的鼻间,层层萦绕。
唐婧从卫生间里出来,穿着景澄找给她的衬衫。宽宽肥肥的挺适合当睡衣。
由于衬衫较长,屋里暖气又足,唐婧就没有穿长裤,修长的腿暴露在空气里。
她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滴滴水渍落在衬衫上,氤氲开,凸显出胸前的轮廓,甚为诱人。
她抬眼看景澄,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怎么不看电视了?”唐婧听不到从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客厅安静了很多。
“和电视相比,你更有吸引力。”景澄一本正经地说。
“我更有吸引力?”唐婧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扮,再简单不过,有什么好看的。
殊不知,男人看事物的眼光和女人看事物的眼光是有一定差别的。在景澄眼中唐婧是诱人的尤物,祼露在外的双腿,洁白而光滑,宛若白玉,剔透无暇。肥肥的衬衫穿在她的身上透着别样的味道,性感至极。
唐婧被景澄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开口说:“你去洗吧。”
“嗯。”
转身之间,唐婧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由得转身问景澄:“今晚,我们怎么睡?”
“老样子。”景澄回答,神态悠然。
不就是在这儿住过一个晚上吗?还老样子,唐婧不禁腹诽,她看了看沙发,“我睡沙发吧。”
“让我睡沙发,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我不介意我们一起享用一张床。”景澄似乎知道她的所想,说完又补上一句,“放心,那张床足够睡三个人,有你自由活动的空间,不用担心会掉下去。不过,如果你过度活跃,就不能保证了。”
“我睡觉可是很老实的。”唐婧吹嘘,其实,她睡觉时并不太安分,常常从床的一边滚到床的另一边。
“我的意见,怎么样?”景澄问。
唐婧红着脸说:“听你的。”
半睡半醒间,唐婧感到床稍稍动了下,不由得睁开惺忪的眼。
床恢复安静后,景澄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侧。
黑暗中,唐婧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肩膀,似是怕冷。
景澄将被子拉好,从后面环上她的腰,紧紧地抱着她。
唐婧脑中不期然冒出那个梦魇般的画面,那个欲行不轨的男人,那个无助的她,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
迷迷糊糊中,她拿开他的手,小声呢喃着什么。
景澄却是固执地又伸过手去抱住她,凑到她的耳畔,仿佛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是我。”
唐婧转过身,慢慢醒觉过来。他熟悉而温热的气息,如同翻涌起的一股热浪,深深地将她包裹。这气息她过于熟悉,以至于她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在她身畔的男人是谁。
梦魇般的画面,方才还带着凛冽的寒气席卷而来,占据唐婧的脑海,此刻,那些画面,仿佛西沉的落日,渐渐没入地平线。
唐婧不再躲避景澄,把头埋进他温暖的胸前,像一头受伤的小羔羊,紧紧地抱着他。
两人亲密相拥着,在他的怀里,唐婧感到很安然。
曾经,唐婧如此希冀有一个怀抱,可以在寒冬里温暖她。
如今,身畔的他,何尝不是离她最近、最温暖的那个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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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连续两天,景澄都和唐婧一起吃饭,一起回家。这天他提前告诉她,他有事,估计得晚点儿回去。
晚点儿回去,唐婧理解为晚半个小时,最多就一个小时吧。她就在客厅等他回来,他不在的时候,她觉得房间空荡荡的,而她像一棵浮萍,没有方向地飘荡。
为了排遣无聊,唐婧打开电视,随意调到一个台看了起来。甜蜜的偶像剧,曾经一度是她热爱的,只是,在繁冗的工作中,在各式各样的人际交往中,她现实了很多。她知道了,所谓的童话只属于年少时的幻想。
即使她这么想,在她看到画面里的男主亲吻女主的时候,心还是微微触动了。忽然之间,她很想他。
唐婧拿出手机,打出一行字。
“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她按下发送键,信息发送成功,为思念寻找到了一个出口。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不疾不徐地流过,唐婧没有等到他的消息,而是等来了她的瞌睡虫。
到了深夜,景澄回到家,唐婧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仍开着,正播放着汇源果汁的广告。他从桌上拿过遥控器,关上电视。
随即,景澄走到她的身旁,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有些微的凉。这么冷的天,她也不知道把空调的温度开高一点。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卧室,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好似下一秒就要醒来。
唐婧终究还是醒了,她看到景澄,立即坐了起来,抱住他:“你去哪儿了?也不给我回信息。”
“晚上有了应酬,没注意手机。”景澄摸摸她的脸,“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几时起,她如此依恋他?唐婧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在这个房子里,有他在,她才觉得安心。
这一晚,景澄依旧抱着唐婧睡,却不像前两日,可以安心地入眠。他情不自禁的几次翻身,被唐婧发觉了。
唐婧贴着他的后背,在暗中摸索到了他的手,握住,十指紧扣。
“睡不着吗?”唐婧问。
景澄翻身抱住她,“你还没有睡着?”他又为她掖好被角。
“嗯。”唐婧应道,接着说,“在为工作的事发愁吗?酒店经过整改后,各个方面不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吗?”
“睡吧,没事。”景澄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他却始终无法入眠。
关于唐婧被劫事件,景澄雇了私家侦探,已渐渐有了眉目。
正是越来越清晰的脉络,让他觉得不可置信,万分生疑。
年关将至,景丽酒店要举办一场晚会,迎接新的一年。
这场晚会,很多人都提前做足了准备。唐婧自是踊跃参加,她和景澄说,她已经准备好了节目,景澄说:“作为妻子,你晚上是不是也要像这样积极点儿?”唐婧顿时哑口无言。
晚会虽然比不上电视里的,但是大伙儿的载歌载舞,总归是起到了娱乐别人的目的。
唐婧准备的节目是范玮琪《我们的纪念日》。
在练歌时,唐婧花的时间倒不是很多,反而是她选歌时,花了她不少的心思。
“我的心忽然又活了,总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这是我们的纪念日,纪念我们开始对自己诚实,愿意为深爱的人放弃骄傲,说少了你生活淡得没有味道……”
舞台上的唐婧深情地唱着,舞台下的景澄专注地听着。
爱情如同家常菜,里面如若不放盐,便淡而无味,如若放多了盐,便太咸难以入口。
他们便是彼此生命里的那一勺适量的盐,因为有了彼此,生活才变得异常饱满,且有滋有味。
唐婧唱完,坐到了景澄的身旁,脸上还弥漫着未褪去的笑意。
“我唱得怎么样?”唐婧笑着问他。
“要我说实话吗?”景澄似乎还沉浸在那首歌里,一脸的意犹未尽。
“当然。”唐婧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还行。”其实,她唱得那么用心,就算有的地方跑了调,她投入歌曲中的感情完全掩盖了那点儿瑕疵。
“嗯……”唐婧想了想,对他的回答好像有点儿不满意,继续问,“还行是好还是不好呢?”
女人怎么喜欢如此追根刨底?景澄有些不解,却也不问她,而是话锋一转:“你是唱给我听的吗?”
唐婧故意斜睨了他一眼:“自作多情。”
“歌词里不是说,纪念我们开始对自己诚实,我看你现在就没对自己诚实。”
“才没有,只是,对你撒了个小谎。”唐婧不能否认,这首她千里挑一的歌,不是唱给他听的,又会是唱给谁听的呢?
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但是,唐婧好像觉得已经过了很久。
现下,不是他们几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仅仅是她在纪念他们走过的痕迹。
往昔如流水,在她的心间潺潺流过。面对那些丰盈的记忆时,唐婧无法不对自己诚实,她对他的感情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渐渐滋长。
“下次再对我撒谎,可是要受惩罚的。”景澄凑近她的耳边说,温热的呼吸喷至她的脖颈处。
“什么惩罚?”唐婧好奇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景澄脸上掠过一丝神秘的笑意,让唐婧捉摸不透。
“对了,最近我怎么没看到高飞?”
景澄脸上的笑瞬间隐去,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他拉过唐婧的手,轻描淡写地说:“他辞职了。”
“之前他不是一直做得好好的吗,干吗要辞职呢?”唐婧追问。
“把你关心别人的时间,用在我身上,也许会更好。”
“真贪心。”唐婧笑言。
是啊,他是有那么一点贪心。他希望,她能关心他到时光的尽头。而他,亦能够陪她穿越沉沉暮霭,一起携手共度余生。
对不起,我让你别对我撒谎,而我现在却对你撒了谎。景澄默默地对自己说。
高飞不是自动辞职的,而是被他开除的。若是景澄继续把高飞留在自己的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
当景澄得知高飞就是劫持唐婧的那个人时,极为不信。虽说高飞平时说话有点口无遮拦,不过,倒也是个老实人,为景澄开车大约已一年半载,两人相处得也算融洽。他想不通,为何高飞要对唐婧欲行不轨呢?他的企图是什么?仅仅是被唐婧的外貌吸引住了?
景澄认得出那个手机是谁的,他找来了他的秘书林卉,问是不是她的,林卉却是矢口否认。
既然林卉咬紧牙不松口,景澄也就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而是找来了私家侦探,专门对这起事件进行全方面的调查。
终有结果,原来,高飞和林卉竟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是,在酒店里他们却伪装得极好,把他们已经结过婚的事实隐瞒得滴水不漏。
他们为何要隐瞒自己的事实婚姻,这是他们的私事,景澄也不想知道,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高飞为什么要那样做。
直到私人侦探将高飞和林卉的对话录下来后,景澄才不得不相信那件事正是高飞所为。
为了解开他心中的疑团,一日,他看似很无意地问高飞怎么认为唐婧被劫持那事,高飞面不改色地告诉他,他并没关注这事。
看这情况,高飞是不会主动说出自己可恶的行径,景澄就单刀直入地问:“是你做的吧?”
“景总,这玩笑你开得……”高飞再也没法做到不动声色了,他顿时紧张起来,声音有点颤抖,不过,他很快就恢复镇定,笑笑,“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要我拿出证据来吗?”看来,高飞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景澄不得不拿出录音器,播放给他听。
瞬间,高飞惊住。
“对,就是我做的。”高飞在证据面前,终于承认。
“为什么要那么做?”景澄板着脸问。
“呵呵。”高飞干笑两声,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你老爸上了我的女人。”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气愤。
景澄的心只是稍稍收紧了下,已然没了当初看到景光庆和韩瑶一起缠绵时的巨大震惊。生活让他渐渐明白,男欢女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你来报复唐婧?”景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高飞为何不去报复景光庆的女人,要报复他的女人呢?报复唐婧,能给景光庆带来什么伤害?
“是的,我要你老爸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高飞认为景光庆的宝贝儿子不开心了,景光庆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其实是高飞报复里面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接近韩瑶,直接让景光庆尝到悲伤的苦头。他原以为策划精密的第一步计划能够完美实施,但就在他觉得对唐婧的行为快得逞的时候,章辛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幸好,他用了易容术,别人根本就认不出他。
然而,再完美的计划,总有它的漏洞。高飞的计划是落空了,可是他对景光庆的怨恨仍旧没有消失,他朝景澄愤愤地说:
“你老子真不是个东西,人前正人君子,可事实上呢,不过是个衣冠禽兽。”
近在身边的人,有如此可怖的心思,景澄岂能容高飞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景澄想,即便他不把高飞辞了,高飞自然也会主动辞职的。
“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做这样愚蠢的事,要不然,警察局可不会饶了你。”景澄对他说。
高飞却是不置可否。
后来,景澄听闻,林卉和高飞离婚了,高飞离开了这座城市。也许,他想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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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快过年了,唐婧的假期寥寥无几。为了能充分地支配这几日的时间,她掐指想了想,大年初一好好地待在家里和父母一起度过,接下来的几天,无非就是走亲访友。
那么,景澄呢?这个她名义上的丈夫,要被她搁置一边吗?
在她收拾衣物的时候,景澄走进房间,揽住她的腰,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初五吧。”唐婧回答。
“能不能早点儿?”景澄将脸颊贴上她的脸,眼眸里流露出不舍。
唐婧伸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难道你不去我家拜年?”
“好,那我大年初二去。”他怎么就忘了,他们是夫妻了,他有理由留住她。不过,景澄考虑到唐婧也难得和自己的亲朋好友聚聚,就多给她一些自由的空间。
“行啊。”
“要不要带点儿什么?”
“你自己看吧。”
“嗯。”景澄俯身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
大年初二,爆竹声声,几乎每家每户的门上都贴了大大的“福”,有的还贴了对联,到处洋溢着一片喜庆。
景澄第一次去唐婧家,在挑选礼物时,下了不少功夫。
他按照唐婧告诉他的地址,找到了她家,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按下了门铃。
门被打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满脸笑靥的唐婧。
唐母在客厅里看着中央台的节目,欢快的歌声奏响了新一年的旋律。唐母听见门铃响,连忙去看来人,先问了下唐婧:“婧婧,是你姑妈来了吗?”一看是景澄,笑着说,“是景澄啊,快进来坐。”
景澄边把礼物搁置到一旁,边客气地叫唐母:“妈。”
“外面还在下雪吗?”唐母看到景澄的衣服上有雪融化后的水迹。
“嗯,还没停呢。”景澄脱下长外套,唐婧接过,在挂衣架处挂好。
昨晚景澄给唐婧打电话,说今早大概九点到,哪知来的路上下起雪来,交通变得不太顺畅,整整来晚了半个小时。
景澄先和唐婧的父母寒暄了几句,继而,被唐婧拉到了她的房间。知道景澄这天会来,唐婧早早地就把房间整理得格外干净、整齐。
“这么幼稚。”景澄看到唐婧房间时,抛给她这句话。
“嗯?”唐婧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幼稚,是床头柜那儿花瓶摆放的位置幼稚,还是她盖的那条草莓图案的被子幼稚?她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他正专注地看着墙上某处。
那儿挂着唐婧前两天刚刚装裱上的结婚照,她觉得照片的尺寸不够大,墙面空余的地方比较多,她就找来了一些好玩儿的贴画,依着她的审美观贴了上去。
“你是说那个吗?”唐婧指指那些贴画,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嗯。”景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结婚照,心里升起几许温暖。
“我觉得挺可爱的啊。”唐婧把他拉到床边,拿出他们结婚照的册子,指着一张照片,笑道,“后来,我才发现这张挺好玩的,看看你,你不看着镜头,看着哪儿呢。”
“看不出来吗?”景澄揽过她的肩,把她圈在怀里。
“不会是我吧?”唐婧转头看他,他的脸近在眼前,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透着某种温暖的东西。
他不在唐婧身边的这几天,她期盼着他们的见面。思念一天一天在她心底叠加,化为一汪柔和的潭水。
如今,他就在她眼前,在她伸手可及的范围里。多么好,思念可以释放了。
唐婧情不自禁地用双手轻轻捧起他英俊的脸,稍稍仰头,看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你不想知道我看向哪儿吗?”景澄移开唇,一脸魅惑地望着唐婧。
“不重要了。”问那些,还不如做点实际的,唐婧暗想。比如,此刻,让他静静地抱着她,享受着寒冬里的温暖。她像只慵懒的小猫咪窝进他的怀里,用额头轻轻地蹭着他的下巴。景澄下巴上冒出来的丁点儿胡渣像一把小刷子扫过唐婧的额头,弄得唐婧痒痒的。
他拥着她,两人手臂相缠,万分胶着。
窗帘被拉开了一半,能看到飘落在窗户上的洁白雪花,窗户上凝着些许的水雾,累积的水雾越积越多,在窗户上蜿蜒而下,划出一抹奇特的形状。
隔着窗户,他们隐约能看见雪花落下时轻盈的姿态,一瓣一瓣,宛如花儿,弥漫天地。
突然,传来一阵声响,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敲门,便连忙警觉性地分开,规规矩矩地坐着。若是被父母看到他们俩亲密的动作,总是不太好的。
两人面面相觑,唐婧忽然笑了,拿起手机:“手机震动而已。”
“是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之类的短信吧?”景澄问,这几天,诸如那样的短信满天飞。
“不告诉你。”唐婧故弄玄虚,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机,“想不想看?”
景澄机灵地一把夺过,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趁人之危。”唐婧试图夺手机,却以失败告终,她故意拉下脸,“不可以偷看我的短信。”
“是吗?”景澄拿出手机,摆出一副偏要看的神情。
“看吧看吧。”既然景澄快看到了,唐婧索性大方起来。
“不过是些无聊的短信,看了还不如不看。”景澄将手机还给她,不屑地说。
“是杨姗的短信。”唐婧直言不讳。
“噢。”景澄似乎不太感兴趣。
“知道她说了什么吗?”唐婧凑到景澄的身旁,依偎着他,“她问我们还举不举办婚礼。”
“你认为呢?”
上次的婚礼,唐婧这位新娘缺席了,她甚感遗憾。不过,于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唐婧想了想说:“要不,我们不要举办婚礼了,去度蜜月吧!”
“意见采纳一半。”
“嗯?”
“你想去度蜜月,可以。婚礼,照样举办。”景澄想用婚礼刻录他们的幸福,保留一份录像带,让他们美好的回忆永不褪色。
“嗯,好。”唐婧埋在他的胸前,低低地说。
唐婧一抬头,一不小心,嘴唇贴在了景澄的下巴上。
“你偷袭我?”景澄被唐婧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下。
“我才懒得偷袭你呢。”唐婧瞥了他一眼,随即,微笑着问,“你好像还没叫我那个呢。”
“哪个?”景澄装糊涂。
“你知道的。”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景澄继续装糊涂。
“就是那个啦。”唐婧的脸微微泛红。
“你先说。”景澄勾起好看的唇。
“不行,你先说。”
“你说了,我再说。”
他怎么如此固执?唐婧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算了,不跟他争执下去了,谁先开口也不会少了什么,唐婧如此想。可是,“老公”那两个字,她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却无法启口。她咬咬下嘴唇,含糊地挤出那两了字。
“该你说了。”唐婧得意地看着他。
“我没听到,再说一遍。”景澄煞有介事地等着她再喊一声。
“你耍赖。”唐婧故作严肃状,瞪着他,“说不说?”
见景澄没有一点儿反应,她开始挠他的痒痒。哪知景澄不怕痒,反而一下把她扑倒在床,吻住她柔软的唇。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尔后,终于停了。云层里透射出一缕光,洒向他们身上,把他们圈在一片温暖的世界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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