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干什么?”若溪扫了众人一眼。埋下头不再说话,她身边的钟伯好似相当的纵容她,不但没喝斥,反而安慰似的给她添菜夹肉。
詹仕伦早就知道这俩仆从并非是一般的人物,谁家丫头老仆有如此个性的,而且春雨她们三个明显是主子身份的人不但不责怪,反倒当做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寻了其他话题来聊,这会儿也不例外。詹仕伦摸摸鼻子有些自嘲的笑笑,他长这么大,还真没遇到这么明明白白表示讨厌他的人过。
贺武德却是个大而化之的人,根本没多想,拉着詹仕伦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最后归纳成一点,就是想让詹仕伦同意他在正月十五那天带这屋里的人去詹家雅园游花灯。
虽说这正月十五哪里都有花灯可看,但这里的风俗又要有所不同。詹家雅园的花灯会只开放给世家贵族的千金小姐和儒雅学子们游玩,连有功名在身的武人们都不得入内,更别说那些商贾之家了。所以,就跟大将军夫人的请帖一样,谁能得到来自詹家雅园的邀约,就代表了身份的不同。
詹仕伦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同意了。让本来还有长篇累牍未说完的贺武德像是被噎住了似的咳嗽不止。
“仕伦兄你这是同意了?”贺武德端起汤喝了一大口,才惊魂未定的转头看向詹仕伦,一脸的不敢置信。
詹仕伦好笑的扬扬眉,“难道我不该同意?还是贺兄觉得你准备好的那些话语没得到用武之地,于是心有不甘?”
“噗嗤”一声,蔓儿差点喷了满桌的饭,对着詹仕伦竖起了大拇指。
此言一出,便是若溪钟伯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虽是极快便隐去,可也没逃过春雨的眼。
“呵呵,贺大哥你是不是真如詹公子说的那样啊?”小郡主从远离了京城之后,虽然生活不若以前那般优渥,但充实丰满了很多,个性也渐渐放了开来,恢复了几分这年龄该有的天真慧黠。
“小郡主真是厚此薄彼啊,枉费在下为小郡主寻来这么新奇古怪的玩意儿,也不曾听到小郡主唤在下一声哥哥。”詹仕伦一边笑着打趣,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整套的白瓷套娃。花色虽然很简单,可这瓷十分均匀细腻,看得出是出自大窑。
詹家虽然是世家大族,可也兼行经商之事,不时也能为家族中的小孩子淘些新奇玩意儿回来当做奖赏之物,这套白瓷套娃就是其中一样。
小郡主饭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见到套娃之后,赶紧溜了过来朝詹仕伦一福:“谢谢詹大哥。可是,还请詹大哥以后别唤我做小郡主好不好?直接叫我雅儿吧,春雨姐姐和贺大哥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小郡主”这一称呼对于雅儿来说。不啻是个紧箍咒一般的存在,总是会提醒她不想回首的过往。
“那是在下疏忽了,好,日后便不再这样称呼雅儿,雅儿这会儿可高兴些了?”詹仕伦从善如流,躬身一礼,笑嘻嘻的回答了雅儿的抱怨。
“詹公子,我们去参加那个花灯会恐怕不方便吧。听贺公子说,参加那灯会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诸家公子小姐……”春雨有些犹豫,她当然知道小郡主很想前去见识见识,可就她本人来说,却是不太想去参加的。毕竟她的人份难登大雅之堂,就怕到时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夫人倒是不必多虑,凭着诸位的身份,能光临我家花灯游园之会已是我家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哪里还有什么不妥之说。”詹仕伦当即出言宽慰春雨。
他这人虽然没在官场中厮混过,可不代表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揣摩表象之下的真实。春雨固然如她自个儿所说是个侍妾的身份,可纵观满朝上下,哪家的侍妾能有春雨这般闲适自由?侍妾之名说起来算得是个主子身份。可真正来说,不过是比丫头高上半等的奴婢而已,若是惹了正室夫人不悦,便是被责打致死也没人敢说闲话的。唯一有分别的,便是家主老爷的心搁在谁身上罢了。
这春雨呢,名为侍妾,却不随侍在老爷夫人身边,反而还拖着大将军之女和尊贵的郡主天南地北的到处跑,随行的虽只有一个丫头一个仆从,可这丫头仆从的架子怕比起一般人家的主子还大,他詹仕伦不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虽然他没去问过,可也知道,这侍妾比起其他侍妾来要尊贵许多。
“算你识相。”若溪再次小小声出言刺激。
詹仕伦眉头一抬,复又忍下,可脸色却多有变化。春雨假意咳嗽了一声,淡淡不悦的目光投向了若溪。一旁的钟伯也知若溪这会儿真有些过了,拍拍她的肩,让她去后院给小郡主端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