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下,男孩右手紧握着一把刀,谨慎地走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上。他感觉得到,在远处的丛林后、山丘后,甚至是在地下,都有着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在盯着他,只要他稍微放松精神,就会立刻被这些力量撕成碎片。
男孩的心中小心翼翼,但是步伐却表现出一种自信与威势。他目不斜视,大步向前,身上似有若无的血寒香的强大力量气势,让暗处那一股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全都又静悄悄地潜了回去。男孩在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依然是一脸的严肃,步伐不乱,镇静稳定地一步步向着那不远处的高山走去。
三天之后,男孩登上了第一座山的山顶,他握着那把已经染满了血迹的长刀,疲惫地看着那一条通往第二座山的下山路。只第一座山的上山路而已,就让他疲于应付,这些山路上的黑暗属性魔兽的实力,完全不能与平原上的那些魔兽混为一谈,高出了不知多少倍的实力,让他登山登得疲惫不堪。而这,才是第一座山而已。
男孩走到一边的小溪旁,双手捧水浸湿了脸,冰冷的溪水,让他打了一个激灵。再缓缓的用水洗干净刀上的血迹,他静静地抚摸着这把已经陪了他五年的长刀,脑海中慢慢地浮现出了这些年他每一次执行的杀人任务。
直到七岁之前,虽然每一次都会有父亲陪伴,但是,更多的,都是父亲让他自己一个人身陷危境,看着他一次一次在生死的边缘,激发出自己的潜力。男孩抚着刀,一双深紫色的眸子里,是面对死亡的平静。从刚开始下不了手,挥不下刀,到后来对于杀人的麻木,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了。
每一次看见其他同龄的孩子在那里快乐的玩闹,他都会生出一种迷茫,为什么,那些孩子的生活方式,会和他不一样呢?!为什么,他必须一次一次的站在血腥里,挥舞着长刀,取走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的性命?!为什么,他不可以和那些普通的孩子一样,一样的笑,一样的玩闹?!为什么呢?!
男孩回忆的眸子里透出了茫然,他到底,都是在干什么呢?!为什么每一次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灵魂和心,是这样的寂寞?!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单?!身边不是还有很多人吗?!可为什么,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悲伤?!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总会觉得自己并不被需要?!又为什么,他必须过着这样的生活?!
男孩迷茫地望着远处的灰暗天空,一张稚气的脸上,是无比的坚定,但是那一双深紫色的眸子里,却只有深深的寂寞,和茫然。
拿起身边的长刀,男孩站起身,用力地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那一双深紫色的眸子里,只有面对死亡的平静,和麻木。
一步步地走下山,男孩挥舞着长刀,穿梭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中,满身的鲜血,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那些魔兽的,还是他自己的。不管是受了多么重的伤,男孩的眼中都只有平静,他一次次的从死亡的边缘被血寒香拉回来,一张原本还有些稚气的脸,开始慢慢地变得漠然。
十五天之后,男孩登上了第二座山的山顶,他把出Сhā进了一只魔兽的心脏的长刀,紧抿着嘴走到了一棵大树下坐下,攥紧了双拳,静待着那痛彻心扉的疼痛过去。早已被鲜血染红,被撕开一道道长口子的衣服里,隐约可以看见,一道深可见骨的流血伤口。
男孩闭上眼,倚靠着大树,感受着身体中的血寒香,正在为他治疗伤口的温热,慢慢地,一阵阵的疲惫涌上身体,好想睡觉。男孩勉强的维持着脑海中的最后一次清醒,努力的不让自己睡着。如果真的睡在这里,那他就再也醒不了了!他感受着那树林深处的一股股嗜血的目光,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失去最后的意识。
一丝丝的血从他的嘴上留了下来,男孩咬着牙忍受着身体的那一阵阵的昏眩。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他不能!
男孩猛地站起来,拖着沉重无比的脚步,一步步地,向山下走去。被血染红的身影里,透着一股寂寞,也透着一股倔强的坚强。森林深处的魔兽看着那道准备下山的小小身影,一个个都呲着牙走了出来,脸上,是对即将到嘴的食物的兴奋。
“吼!”
然而,就在众魔兽即将扑向那道身影时,它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低地怒吼,一股压迫心脏的气势瞬间压来,十几只魔兽恐惧的快速向两边退去,让出了中央的那一条大道。
缓缓的,树林深处,一只气势压人的魔兽走了出来,它一双泛着诡异绿光的眼,静静地看着那道即将消失在山路尽头的小小身影,眼中,飞速地闪过了一抹复杂。
几只看着那道身影即将走下山的魔兽,眼里开始露出焦急,它们有些冒失地向前迈出一步,却不想这一步刚迈出去,就只觉身上一凉,迟钝地回首时,看见的,只有自己已经被坎成了两半的身体。几把黑色的飞刃盘旋在众魔兽的头顶,那只绿眼魔兽冷冷地扫了那群已经被吓得跪在了地上魔兽,转身走回了树林。
恩人,你曾预言过的继承人已经到来,我虽不能帮他收服地狱魔龙大人,但是若想在这座山上护他一命,还是能做到的。您曾在那时就断言,此子日后所遇之人中,必有一人绝非凡人,而这个孩子,也将因为那人,而走上一条命运轮回之路。从此,开始他真正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