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让带着傅悟铭穿街走巷,七里八拐地往城北走去,对莒县的格局显得相当熟悉。
莒县虽然是个望县,但是和一些同是望县但是所处环境和地理位置不同的县城比,就显得是相当得贫乏与落后了,宽敞一点的街道几乎没什么,都是狭窄曲折的小巷子。
一路上也没碰到个叫花子,没走上小半个时辰,曾让就领着傅悟铭来到了一处破败的道观前,道观显然是空置了有年代了,山门的山檐上都长满了野草,山门上的红漆和院墙上的黄漆全部退色剥落了,但是那两扇大门上的封条居然还残存着。道观前两侧离着有三尺的距离,各有一排歪歪斜斜的石板石墩,有几处还搭着草棚,看来以前这里道观兴旺的时候,这附近该是个热闹的市集。
周围居然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衣衫肮脏破旧,光棍模样的人在一个凉棚下半躺着,但是地上一片狼籍,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曾让看了半天,才让傅悟铭把身上包袱解下来,从里面拿了两个馒头和一块牛肉,向那个汉子走了过去。
那汉子虽然穿着破旧,但倒不象个乞丐,扎得发髻形状还在,只是凌乱了一些,这时候他也看到了曾让,把身子竖起来了一些,斜着眼睛瞄着曾让两个。
“老兄今天没发利市啊!”曾让嘴里招呼着把手里的馒头牛肉递了过去。
“俺是前日才被他们撺掇到此的,还抹不下这面子呢!”那汉子也不客气,接过了说道。
“哦!感情老兄才入的伙啊!也是拜得于龙海于爷的盘子吧!”曾让在汉子身边蹲了下来道。
“你说是于大哥吧!对对对!”那汉子咬了一大口牛肉直点头道。
“他们都上街去了呢吧!”曾让脸转向别处看着问道。
“得过了未时才会落落续续回来呢!”那汉子嘴里嚼吞着嘟囔地说道。
“哦!行!我们到处转转!回头来和你们于大哥叙叙旧!”曾让说着也没再看那汉子,起身和傅悟铭使了个眼色走了,那汉子兀自嚼得震天响,也没再招呼他们。
曾让熟扪熟路地把傅悟铭领到不远处一个小酒馆,进去以后叫了一壶茶,和两碟干果,剥了起来。
“来!把心放稳当了,只能先候着了!喝茶!”曾让招呼着傅悟铭,“等会就在这弄点饭食填饱了肚子,把时间打发过去了!”
傅悟铭也不说话,喝茶剥着瓜子。
这时候酒馆里很冷清,除了曾让他们靠西墙坐着,就中间还有两个衣着得体的老头在喝茶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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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宗确实是第一次踏进中原,但这一次倒不是他出得最远的门,他一直是生活在辽国的西京大同府的,他们王家虽然是汉人,但在大同是数得上的望族豪门,和辽国南院北院,朝野权臣都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勾连的,这当然只有他们王氏一族和一些嫡系亲信晓得端倪,表面上他们就是辽国境内最大的生意人家,不管把契丹和汉人还有其他一些族人放在一起算,生意都是他们王家做得最大了!
王林宗知道中原江湖并不消停,这是父亲和那些叔伯们给他一直念叨的,但也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第一次涉足的人,就会有人瞄上,而且琢磨着是想往死里整!王林宗倒不是怕,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王家三代单传了,这也是为什么蔡伯不屑于把自己和韩循山相提并论的原因,他们王家作为一个在辽境内内立身处世,发展到跺跺脚大辽地面都要震三震的汉氏宗族,在自家人眼里,一个中原的世家如何能比得上呢,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家族里面的单传独苗呢!
门客是不会知道他们和中原的武庄石家还有长云堡韩家是什么样一种关系的,他们是世交,这是父亲一再和重复于他的!是一旦遇到厉害冲突随时都要捆绑在一起应付的世交,虽然没有什么明文的盟约节制,但却是一种比盟约协定还要牢靠得多的世代交情,当然王林宗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是否夹杂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在里面,才能使他们几家共进退的一致性保持得更加牢固。
这一点王林宗不是靠猜测得来的,因为一些事实就摆着呢,他们几家长期有着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生意往来。
现在看来,这暗地里的一伙子人已经对王韩两家都下了手了,而且还偏挑在武庄石家地界上下手,这能说明什么呢?王林宗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韩循山名头响亮,而且此行又是大张旗鼓,是摆在了明处的,吃亏送命还瞧不出蹊跷,可自己这一行可是没落在明处啊!怎么对头也摸得这么清楚呢?
想到这个,王林宗又不禁想起那个破庙示警的那个有着失心疯疾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