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庞你上了瘾:错惹霸道上司 > 第五十九章 蚀骨的夜(2)

第五十九章 蚀骨的夜(2)

他应着,低声说:“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我现在头痛的要死,什么也不想做。”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

夏朵嘀咕着:“我看你身强力壮着。”

他咧嘴笑了笑:“那是吓唬你的。”眼睛露出一条缝,看着边上脸鼓鼓的夏朵,很显然他没把她吓到。他倒是也不想折腾了,身子是真难受得紧,捡了毛巾就直接贴上自己的额头。

见他这样,夏朵很是无奈,伸手取了说:“我给你换一块,陆祁昊,你真的不用去医院?”

“大过年的,谁想去医院过。”

夏朵愕然:“陆祁昊,你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去医院的吧?喂,你到底要不要紧啊?”她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手,很烫啊,还是很烫啊。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睡袍的衣领半开着,他的半­祼­露在外的胸膛也像是染着不自然的绯­色­。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试试温度……

夏朵心里是紧张了,他倒是笑了起来,睁眼看着她,话语里带着警告:“夏朵,别再乱摸。”

什么……叫乱摸?

夏朵的脸红得像只苹果,她不过就是想看看……看看他要不要紧!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陆祁昊忍者笑坐起来。

“­干­什么陆祁昊?”夏朵抬眸问他。

“口渴,我去倒水。”

“别——”她拦着他,“我给你倒。”

“夏朵。”他拉着她的手,皱着眉笑,“我不是残疾人,OK?”

“你是病人,你等着。”她拂开他的手,小跑着出去了。

陆祁昊愣愣地看着她,然后轻缓靠在床上,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着,他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了。那么多年,陆祁昊第一次有种他也不是孤单一人的感觉了,突然有点不想回家了,呵,不自觉地笑了笑。想归想,总是要回去的,再说,夏朵想回家呢,她还有爸爸要去看看。

夏朵跑着进来,将茶杯递给他。

他低头喝了几口,听夏朵问:“陆祁昊,头还痛吗?”

“痛。”他吐了一个字,­干­净利落。

夏朵不自觉地拿起了一侧的药,皱眉看了看:“这什么药呢,是不是没效果啊?陆祁昊,你说我要不要下去换一种给你试试?”

呵,这药还能一种一种试?也亏她夏朵能想得出来。

陆祁昊将茶杯搁在一侧,看着她问:“你不是想给我买止痛药吧?”

“你胡说什么!”止痛药能乱吃吗?

他倒是不在意,舒了口气说:“不早了,去睡觉吧。”

夏朵迟疑着:“可是,你不要紧吗?”

“不然怎么样?你坐在这里,我照样痛。”

夏朵语塞了,说的也是,睡一觉明天也就好了。起了身要出去,陆祁昊却突然又拉住她的手,夏朵回头看他,他是想起了事情,开口说:“芊芊回家了。”

夏朵怔住了,回家了?什么意思?

“她走了,我看着她走的。”他想起这个就觉得欣慰。

夏朵的脸­色­有些奇怪,她也不急着走了,又回身看着他:“是因为我,是吗?”想到这个夏朵心里就生气,可是今天陆祁昊病了,她不想对着他发火。

他却摇了头:“不是,是因为我。夏朵,你不是我和她之间的第三者,三年前我和她分开,我以为她不会回来了,你明白吗?”他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迟疑着,到底开口,“其实,我认识你,喜欢你,也许还比你想象中的,要久一些。”

她不是说她认识蜘蛛还比认识他陆祁昊久一点吗?既然她还不知道他知道她中午在他办公室发现的东西,那他就不说破了,就把他对她动心的时间,久到林芊芊出现之前。

对,之前!

明显感觉到夏朵的手微微一颤,她自然是想起了蜘蛛。

她认识蜘蛛好久了,现在都快过年了,算算,竟是近一年了。

目光,直直地落在陆祁昊的脸上,他的­唇­上依旧带着苍白,脸颊是不自然的红,他的眼底却是层层几乎要溢出来的笑。这种笑,很温和很温和,温和得叫夏朵动了心。

他说“也许”,他是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就是蜘蛛了。可恶的陆狐狸,他是不是还想着骗她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朵却不生气了,她单单只想着他的那一句他认识她喜欢她比想象中的,要久一些。

他们认识,不是在林芊芊回来之前吗?

陆祁昊说喜欢她,是不是,在之前真的就喜欢她了?

那么,就和林芊芊回来没有关系,是吗?

夏朵的心里隐隐地有些高兴,是真的高兴。

她最怕的,不还是又做了破坏陆祁昊和林芊芊感情的罪魁祸首吗?虽然他们没有结婚,可是那在某种意义上,和她当初介入瞿庭和聂禾希之间是一样的。夏朵很讨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

可是,面前的男人就是蜘蛛,和她认识了快一年的蜘蛛!林芊芊回来才多久,是吧?

是吧,夏朵?

她在心里欢快地问着,面上却是忍着笑。陆祁昊他到这个份儿上还不想跟她坦白他就是蜘蛛,可以,那她也不揭穿他!夏朵深吸了口气,不悦地说:“什么也许!多久就是多久,还也许!”

陆祁昊的眉头一皱,这丫头,分明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却还在他面前装?她的眼睛都在笑,呵,就凭她这点道行,还想在他面前耍?

她想他自己坦白,很可惜,他现在没有这个意思。

因为坦白了,那就是另一个谎言的开始。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骗过她。

陆祁昊不说话,夏朵忍不住嘀咕着:“脚踏两条船,你是不是想和瞿庭一样!”

闻得“瞿庭”两个字,陆祁昊的脸­色­一变,握着她的手猛的收紧,声音已经沉下去:“别拿我和他比较!”

夏朵吃痛地皱了眉,她只是一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真的动了怒。

“陆祁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发誓!

他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夏朵看他深吸了口气,才开口:“没事了,回去睡吧。我们明早回H市。”

从他的房里出来,夏朵坐在自己的床上,才又想起给手机充电,回来的时候就没电了,后来还勉强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现在都自动关机了。

想着陆祁昊的那句“也许”,夏朵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也许也许,也许他个头呢。

不过,让她知道原来他们认识了那么久,原来之前陆祁昊就喜欢她了,她比什么都安心!林芊芊离开的事终于和她没关系了,夏朵才觉得她像是真正地翻了身,不必再背负着和瞿庭分开时的­阴­影。

还有,林芊芊回去了,真是太好了!

夏朵仰面倒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光,突然也觉得美妙起来。

陆祁昊听着外头的声音安静了下去,想来夏朵是回房了。他闭着眼睛,靠在床上静静地坐了会,头痛的感觉似是丝毫未见减弱,抬手给自己揉揉,好端端地又想起了夏朵提及瞿庭的名字。

他知道瞿庭是夏朵这辈子的一个魔障,瞿庭……

陆祁昊俯身,打开了一侧的柜子,里面是他来S市后收集的所有有关瞿庭的资料。十多年过去了,瞿庭在S市也早已经站稳了脚跟,宏亚集团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瞿庭再不需要像十几年前一样,为了区区二十万动足脑筋。

可,就是那区区的二十万,让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祁昊愤恨地一甩手,手中的资料全都被拍在被褥之上。有照片从里头滑出来,照片上的二人于他来说都是熟悉的。夏朵在里头笑得很开心,她的手臂挽着的,就是瞿庭……

陆祁昊心里一阵难受,他原本很快就能离开S市,可是这一次,却是下不了手了。

他还记得有一次夏朵问他,觉得他生气不是和她有关,而是和瞿庭有关。哧地一笑,夏朵平时头脑挺简单的,原来有时候她的直觉也还是有点道理,不过陆祁昊没有承认。想起夏朵的样子,他蓦地又笑了笑,这一切本与她无关的,他想过了,不会再让夏朵卷进去,她和瞿庭的过去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是他喜欢的女人。

顺了口气,那件事,那就再等等吧。

他是不会放开夏朵的手了,知道她心里有他,他又怎么会舍得放手?

他不是席成,就算夏朵之前有过不好的过去,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瞿庭……瞿庭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

夏朵的闹钟调都很早,因为要回家,昨晚也没整理东西。她一大早就爬起来简单整理了下衣物,本来是不打算带了,现在既然是和陆祁昊一起回去,那就带上好了,还有她的手提。

忙完了,看看时间刚好出去做早餐。

粥都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凉一凉,夏朵去敲了陆祁昊的门,隔着门听见里面的人在咳嗽,好久才听得他应着,声音却很小。

“陆祁昊,我进来了哦。”夏朵开了门进去,见他自个坐了起来,脸­色­也不见好。她吃了一惊,忙上前去摸摸他的额头,嗯,烧退了呀!

“陆祁昊,你哪里不舒服?”

他低着头:“不知道,头一直痛。”今天似乎比昨天还惨了,头痛,还咳嗽。

“啊,那怎么办?起来,去医院吧。”夏朵转身将他的衣服都拿过来,还忍不住要说他,“我早说昨天要去医院的,你偏不听!快把衣服穿上!”

他将衣服拉过去,却是笑:“拜托夏朵,今天大年夜!”

“大年夜怎么了?大年夜就不许去医院了?你有本事不要生病,生病了还唧唧歪歪!”她拉他起来,动作真是粗鲁啊。陆祁昊不禁皱了眉,按住她的手:“夏朵,别闹。”

“陆祁昊!”她真生气了,这人怎么回事嘛,哪有病了不去医院的?!

可是今天要会H市,他这病生的不是时候。夏朵是想回家的,他知道,前几天看她的表现就知道了。虽然她家有个继母,但是她们家的情况到底是与他不一样的。

她期待回家,这是陆祁昊羡慕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去夏朵的家里看看,也感受一下她家里的气氛。

两个人正在房内推嚷着,陆祁昊的手机有电话进来。

他接起来,那边的徐海军激动地问:“老陆,我告诉你啊,今年过年我想接小爱去我家过年啊,想带回去给我­奶­­奶­看看,你看,你养父母会不会同意啊?小爱到底在你家住了那么几年的,小爱说他们拿她当女儿看的。哎,你给我出出主意,你说我怎么说好呢?”听他的口气,陆祁昊也能想象得出他一个大男人坐立不安的样子了。

陆祁昊笑一声说:“你问过小爱的意思了?”

“问了问了,这不不问我敢和你说吗?小爱脸皮薄,总不能叫她开口,还是得我去一趟!”他说得开心,“对了,一会你得出来接我一下,你带我进去,或许你养父母态度也好点!”

夏朵就站在边上,徐海军的话自然全都听见了,她忙抢过陆祁昊的手机说:“海军哥,我们还没走呢!”

“啊,怎么回事啊?”徐海军惊讶了。

夏朵忙说:“陆祁昊生病了,他不肯去医院!”

“什么,怎么就病了?”徐海军急着问。

夏朵还想说话,手机被陆祁昊拿过去,他还伸手按住了夏朵的手,开口说:“没事,正好你要去H市,那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去。”他又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陆祁昊……”

“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他说着,掀起了被子,看着她,“不走吗?我要脱衣服了。”

“你……”夏朵真是被他打败,只能先去外头等着,一会儿,就见他出来,他今天没有再穿衬衫西服了,里头是深灰的毛衣,外头披着大衣。夏朵愣住了,她自认识他以来,还没见过他不穿衬衫的样子,今天再看他,倒是居家的很了。

“嗯?这么快就准备好东西了?”他看了看沙发边上夏朵的行礼皱着眉说。

夏朵是很早就爬起来整理了好不好?!

陆祁昊径直去餐桌边坐下了,招手说:“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夏朵赌气地过去,在他边上坐下,他也不看她,圈起手咳嗽了几声,开口说:“现在叫海军过来开车,可以了吧?”

夏朵不说话,低着头自顾吃。

徐海军风风火火地来了,一进门就扯着嗓门叫:“老陆,这是怎么了呢?咦,妹子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呢!”他是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夏朵不是从陆祁昊的公寓里搬出来了吗?本来想再打电话来问,不过想想反正是要过来,于是路上的车子开得那个快啊!看见出来开门的真的是夏朵,说实话徐海军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

“嗯,这件事……”夏朵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解释。

徐海军突然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大步过去就叫着:“老陆,你不是吧?林芊芊走了你就病了?”他还想着,夏朵也真是好脾气,居然还愿意来这里照顾他!

没人跟徐海军说,他自然不知道他生日后面发生等一系列的事情。

陆祁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夏朵忙拉着徐海军:“海军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哎,这件事以后再和你说,你劝劝他,去医院看看吧,他头痛痛了一夜,现在都没好。”

徐海军一看夏朵这样,心想就是这丫头心疼着陆祁昊,大过年的,他也不想提什么林芊芊了。走过去就说:“什么时候病不好,偏这个时候,走吧,去医院看看。”他伸手去拉他。

陆祁昊一掌就打掉他的手,皱着眉说:“你的车子也不必开去了,就开我的走。”

“开什么都等会儿说,你没听妹子说要你去医院啊?”徐海军理直气壮地把夏朵搬出来,还一面说:“老陆你的良心也得收一收,知道谁对你好才是最主要的!你看你病了妹子多关心你?你小子要是再没良心,那是要天打雷劈的!别磨蹭了,走,上医院!”

徐海军和夏朵一唱一和的,陆祁昊感觉快要疯了。

夏朵很是尴尬,这徐海军说起话来还真是九头牛也拉不住!

她走上前,拉拉陆祁昊的衣袖:“走吧,先去医院。”

陆祁昊的脸­色­不见好,这怎么搞得他更重病患似的?伸手狠狠地将夏朵捞过去,扣住她的腰说:“不差这点时间,到了H市,我再去医院看!”

“陆祁昊……”

“还不走?不是急着回家?”他站了起来,抬步就出去。

徐海军怔了怔,见陆祁昊弯腰拎起夏朵的行李,夏朵跟在他身后叫:“喂,你的东西呢?陆祁昊,你没收拾东西?”

徐海军跟着夏朵出去,小声问:“妹子,他又怎么了?”

“鬼知道!”

徐海军的车子就停在公寓楼下,开了陆祁昊的车子出去,他忍不住就问:“老陆,我可是要接小爱走的,到时候你在H市不是没车子开了?”

“废那么多话,有本事你就把我的车留下,自己带着小爱坐车去!”

“嘿嘿,你想得美。啧啧,那我可捡便宜了,你的座驾我就不客气了!那就先借你几天,也让我­奶­­奶­看看,这车子可是好车!”徐海军坐在前面沾沾自喜地说着。他顿了下,又说:“糟了,我忘了正事了!老陆,都是你不好,生什么病!我本来是想问你,你说我去你家,要不要给你养父母买点什么,毕竟是长辈,小爱也拿他们当亲人的!”

“嗯,去H市随便买点。”

徐海军还是不放心:“可是你说买什么呢?哎,老陆你一会可得帮我把把关啊,我这可是第一次啊!虽说不是小爱的亲生父母,可也是和见家长一样的!”夏朵坐在后面只能看得见徐海军的侧脸,不过光听着他的语气夏朵也能想象那揣着认真的样子了。呵,徐海军认真的样子可是少见的。

陆祁昊皱着眉,不耐烦地说:“你没经验难道我有经验?自己去买!”

“哎,老陆,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没经验你难道不知道你养父母的喜好吗?好歹给我出出主意在!”徐海军听起来是真的很紧张。

陆祁昊抿着­唇­不说话,陆海军又问了他几声,听他还是不说,他忍不住就说:“就你这样,怪不得过年还生病!老陆你你……枉费小爱那么敬重你!”

夏朵忍不住笑,徐海军是没法了才说这样的话。侧脸看看陆祁昊,见他靠在车椅上,紧蹙的眉头一直未曾松过。

她小声叫着他,他朝她看看,低声说:“你就闭嘴吧,免得又晕车!”

这人……什么话!

陆祁昊的手伸过来,将夏朵的身子揽过去,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夏朵本能地挣了挣,他的手劲儿很大。

“陆祁昊……”

“闭嘴,一会要是吐在我车里我要你好看!”

“陆祁昊,可是我……”夏朵扭动着身子,他拧着眉说:“别乱动,我头痛得很!”

夏朵呆住了。

前面的徐海军倒是笑了笑,陆祁昊什么心思他当然懂,不过他却还是要说:“妹子,吐了也没事,海军哥会帮你收拾的。”他心里在发笑,谁让陆祁昊刚才那么不仗义。

夏朵很是尴尬,陆祁昊的脸­色­越发地沉了,揽着夏朵的手丝毫未见放松,他­干­脆也将身子靠过来,脸颊靠在夏朵的头顶上。

夏朵抬手碰碰他:“没事吧?”

他“唔”了一声,带着倦意。徐海军痴痴地笑起来,莫非这陆祁昊真的开窍了?不要林芊芊了?

夏朵逃不了,只能乖乖地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身上。这段时间都坐他的车,其实她坐他的车倒是也不会晕车。他的身上,烟酒的味道真的消失了,只余下那阵淡淡的,属于他的体香。

他的怀抱很软很温暖,夏朵靠着靠着,倒是真的睡着了。

舒服地往他的身上蹭了蹭,陆祁昊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他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随即,他也闭了眼睛,靠着休息。

徐海军哼着歌,开得欢乐极了。

H市他也去过几次,还算比较熟悉,下了告诉,也没叫醒后座上的两个人,径直就将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这才熄了火叫:“到了!”

夏朵一下子惊醒了,从陆祁昊的怀中探出头来。陆祁昊回头一看,立马问:“怎么来了这里?”

徐海军已经下了车:“不是说要来医院的吗?你们先进去,我正好去对面超市买点东西孝敬你养父母。妹子,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啊,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夏朵应着,下了车:“陆祁昊,还不下来?”

他灰着脸下来了,却是说:“不是急着回家?那就先回去,行礼我一会给你送来。”

“­干­什么啊?都到这里了,我陪你去看完医生再说。”

他冷着脸:“有什么好陪的,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大病,叫人笑话!”

夏朵推着他进去:“谁会笑话你?谁会!”他真是的,大男人怎么了?大男人就不能生病了?大男人生病了就不能让人陪着来医院了?什么逻辑!

她的手劲不大,可陆祁昊还是让她推着进去了。他却没让她跑,自己去挂号,付钱,自己走进输液室里。

医生说头痛原因还是感冒,虽然烧退了,感冒还未好,所以才会头痛。打了点滴,回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过年果然医院里很冷清,夏朵才在陆祁昊身边坐了会,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上面的盐水已经去了三分之一了,她吃了一惊,看见上开关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到了最大。他的手冷的和冰块一样,夏朵忙关小了,急着说:“陆祁昊你­干­什么啊,我不急着回家,我等你挂完点滴再回去行不行?”

他不说话,可是眼底到底淡淡地闪着光。

席成打电话来,他的手机搁在一侧,夏朵替他接了。

“哥,午饭回来吃吧?”

“席成,我们已经回来了,你哥他感冒了,在医院打点滴。”

“怎么了?”

夏朵朝陆祁昊看了看,也知道他的意思,忙说:“没什么事,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哥的意思,让你家里也不必说了,不过午饭可能来不及了。”

陆祁昊怔怔地看着夏朵,听着她说话,突然安心起来。这个时候的夏朵,有他女朋友的味道,他抿着­唇­笑了笑。

徐海军回来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他一ρi股坐下就问:“没事吧?”

“没事。”他看了看徐海军几乎搁了一地的东西。

陆祁昊皱着眉:“就不会放车里?”

徐海军显得很无辜:“我走的时候不是把钥匙给妹子了?你们比我晚出来不是?”

夏朵忙把钥匙给他了,他却说:“行了,一会儿出去吧。哎,老陆,我寻思着,是不是也得给你和席成买点东西呢?”

夏朵忍不住笑了,陆祁昊看他一眼说:“你也要孝敬我们?就你这样的,我还舍不得小爱跟你走。”

“哎,这怎么说话的?”徐海军哼着声,“别说,我还不想孝敬你!”

陆祁昊还想说什么,却是忍不住咳嗽起来。夏朵忙说:“海军哥,你别欺负他了。”

她的话说得徐海军笑起来:“既然妹子开了口,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老陆我警告你啊,这一次你再不好好对人家,别怪我这做兄弟的也不帮你啊!”

夏朵脸红了:“海军哥,你别胡说。”

陆祁昊一把握住了夏朵的手,开口说:“不必你警告我。”他从来没想过要对不起夏朵。

陆祁昊的点滴没有挂完,中午就随便在医院吃了点。

后来送夏朵回去,车子就停在他们家楼下,陆祁昊将她的行礼给她拿下去,催着她:“快上楼吧。”

夏朵点点头:“那个……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应着,坐进车里,也不等夏朵上去,就催促着徐海军开车。徐海军皱着眉:“老陆,你不看着妹子走?”

“哪儿那么多废话,叫你开车!”他的语气倒是有些急,徐海军只能将车子开出去。

车子拐了弯出去,陆祁昊的电话马上就响起来:“陆祁昊,我的手提,我手提还在你车上忘了拿下来!”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故作平静地说:“是吗?现在车子开远了,这样,我明天给你送来。”挂了电话,他舒了口气,心情很好地靠在车上。

夏朵拎着东西上楼,出来开门的是夏香。她一见夏朵就回头叫:“爸爸,姐姐回来了!”

夏正良忙出来,接过夏朵手中的行李说:“累了吧,快坐会儿。朵朵,有晕车吗?”

苗欣云也出来了,开口就问她:“怎么不回家吃午饭?”

夏朵笑着在沙发上坐了,说:“哦,没晕车爸,我和上司一起回来的。”

“是吗?就是上次带你一起去参加什么慈善晚宴的那个上司?”苗欣云急着就拉着夏朵问。

夏朵点点头,这才想起上次她给她选的裙子根本就没穿呢。

苗欣云坐了回来,朝夏正良说:“老公,我就说啊,我们朵朵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招人喜欢!朵朵,你那上司特地送你回来?”

“没,他也是这里的人。”

“是吗?他家住哪儿?”苗欣云一问就守不住了。

夏朵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决定装傻:“这……这我哪知道。”要是被他们知道她去过席家,那还不翻天覆地了?

苗欣云还是不甘心:“你这孩子真是的,他送你来,你怎么不请人家上来坐坐?应该懂点礼貌才是!”

夏正良皱眉说:“好了,朵朵才回来你就问长问短的。”

“我这……我这不是关心她吗?”

夏朵叹了口气,看向夏香:“小香,明年要上小学了哦,过年姐姐去给你买哥新书包好不好?”

夏香看她一眼:“我要最漂亮的!”

“好……”

……

席家别墅里。

席成盘腿坐在沙发上,司徒娇一个劲地吃着面前的糖果拼盘。许丽华不时和司徒娇聊着天,又问着司徒乔怎的才回来就跑出去了。司徒娇撅着嘴说不知道,小妮子心情不好呢。

席成塞了颗糖进嘴里,咬得“嘎嘣嘎嘣”响,他忍不住问:“妈,爸今天晚上总回来了吧?”他昨天回来,席文鹏晚上加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还有话要问席文鹏,憋在心里真不舒服。

许丽华应着:“今天年夜饭,自然就回来了,还会早点回来。对了,你哥怎么还没回来?”

“嗯,就回来了,我给他打了电话。”

才说着,就看见小爱跑着进来,指指外头。席成从沙发上跳起来:“我哥回来了?”

小爱点点头,她的脸红扑扑的,像是害羞。

席成起身出去,见陆祁昊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徐海军,他可是大包小包的,几乎挂满了整身。席成哧的就笑出来:“海军哥,至于吗你?”

“去,小孩子不懂一边去!”

许丽华已经看见了徐海军,惊愕地说:“这不是海军吗?你这是……”

“嘿嘿。”徐海军不好意思地笑,“席阿姨,我今天来有事和你们说。”

众人坐下一说,许丽华才吃惊地抬眸看着小爱:”小爱,这是真的吗?“

席成笑着圈住许丽华的脖子:“妈,真的真的,这还有假?你看海军哥那是一表人才,生意也做得有模有样,他总不会亏待我们小爱,是吧,哥?”

陆祁昊坐在一侧哼了声以示肯定。

小爱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一张小脸红了个透。

许丽华皱着眉:“可是,我都不知道小爱有男朋友,她也从没提及过啊。”

席成笑着说:“那叫真人不露相!说不定小娇也有男朋友呢,是吧,小娇?”

“啪”的一声,一块糖被丢过来砸在席成身上,他依旧笑着,也不恼。

席文鹏也回来了,听说了小爱的事,他又看席成和陆祁昊也说好,也就笑着应了。小爱身世可怜,能找到哥好归宿,席文鹏心里也高兴。徐海军欢天喜地地接了小爱走了,留下一地的礼盒。

许丽华摇着头:“这海军也真是的,买那么多东西!”

陆祁昊起了身上楼,席成跟着他上去:“哥,你这电脑怎么像是夏朵的?”

他“唔”了声,也不解释。

席成跟着他回房,见他脱了外套过去床上坐了,席成见他的手背上还贴着创口贴,小声问他:“身体没事吧?”

“没事,怎么没见司徒乔?”

“他?他能再待得住才怪!一会姨夫过来了,晚上他一准就回了。”司徒兄妹从小是没有妈妈,是许丽华看着长大的,他们爸爸也没有续弦,过年的时候两家人就会一起过,这么多年也是习惯了。

陆祁昊点点头,席成看他脸­色­不是很好,起了身说:“哥,你睡会儿,晚上要吃饭了我来叫你。”

“嗯。”陆祁昊此刻是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反正是说不出的难受。

席成替他关了房门出来,正巧见席文鹏走进书房里。

“有事?”席文鹏看着进来的儿子。

席成顺手将书房的门反锁住,然后才上前:“爸,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小成……”席文鹏不觉皱了眉,看席成的脸­色­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席成在他面前站住了,想了想,径直开了口:“为什么哥的户口没有迁入席家?”

席文鹏猛地站起来:“你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不中用,我只问你为什么?既然当初收养他,难道不是为了拿他当儿子的吗?”也不必他承认了,看席文鹏的脸­色­,席成也知道了,司徒娇说的是真的!

席成心里的怒又泛起来,他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怎么没拿他当儿子?”

席成却冷笑着:“当初我听到你说他不姓席的时候,我很生气。后来我冷静下来想想,怕是你为了让夏朵离开我哥的身边才故意这样说的。爸,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心里就是那样想的!”

“小成,这是你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席文鹏的脸­色­大变。

席成却还是要说:“我一戳到你的痛楚就拿长辈的身份来压我,你要是真的想服众,就告诉我为什么!如果你一开始就想防着他,那收养他­干­什么?你又何必多次一举!”

“啪——”清脆的一个巴掌打在席成的脸上,席文鹏自己也怔住了,从小到大,他都没碰过儿子一根手指头,今天,却打了他!

陆祁昊在床上朦朦胧胧才有了睡意,便听见外面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他猛地惊醒。还听见外头的脚步声纷乱,开了门出去,恰见司徒娇跑过,他拉住了她:“小娇,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娇的脸­色­慌张:“我不知道啊,大姨说好像听见二表哥和姨父在书房吵架,然后二表哥跑出去了。好像……好像姨父打了他!”

“你说什么?”陆祁昊的脸­色­一变,席文鹏是很疼席成的,他会打他,那一定是大事。陆祁昊回身拿了手机就下了楼。

“哎,祁昊哥!”司徒娇追着下去。

许丽华正慌慌张张地换了鞋要追出去,陆祁昊拉住了她:“阿姨,我去。”

“祁昊,祁昊……”

“大姨……”司徒娇拉着许丽华的衣袖,她也很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司徒娇回头的时候,看见席文鹏下楼来了。她怯怯地叫了声“姨父”。

许丽华红着眼睛回头,冲上去就推了他一把:“你到底­干­什么呀!大过年的,有什么话不能和他好好说!”

席文鹏的脸­色­极尽难看,他看着许丽华,音­色­冰冷:“你当年做出的好决定!”他说着,转身上了楼。

许丽华怔了怔,见他走了,她才追上去:“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司徒娇呆呆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祁昊冲到外头,早不见了席成的身影。

他给他打电话,席成却一直没有接。陆祁昊心里有些紧张,聪明如他,也是想不出为什么好端端的席成会和席文鹏起了争执……

好在席成的手机没有关机,电话一个个打过去,打了十多个,那边才终于接了。

“哥,我没事。”

“没事为什么要走?今天大年夜,现在都三点多了,你还想去哪里?小成,回来。”

席成苦涩地笑笑:“我知道大年夜,知道要全家一起吃饭……”可是,这个家到底有多少是真的?陆祁昊的户口没有迁进来,他自己一定是知道的,席成却没有勇气去问他,他开不了这个口!

“你在哪里?”陆祁昊已经找了一段路了,却还是没有看见席成的身影。

席成却不说,只笑着:“我就想一个人待会儿,不用担心我。”

“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是不是你工作的事?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跟你爸道个歉,你要是实在想在外面多留几年,一会我帮你说说。”

这样的大哥,叫席成听了心里越发地难受!他其实真的很想问一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家的人在排挤他?

可席成最怕的,还是陆祁昊根本就知道,但是他毫无怨言!

难道仅仅是为了报答席家对他的养育之恩?

喉咙堵堵的,难过得席成有点想哭。

多久没哭了?他记不清了,长大后,就没哭过,因为他是男人了,男人掉眼泪,会叫人鄙视!

可是想到陆祁昊,席成都觉得替他不值!

他真是错了,心心念念想着要他哥回来一起过年,他都没问过他哥心里是不是真的愿意?

那边不说话了,陆祁昊忍不住皱眉叫他:“小成?”

蓦然回神,席成深吸了口气问:“哥,我让你回来,你心里高兴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我怕你不开心。”

“没有,别胡说,你快回来,今天日子特殊,有什么,也就忍忍。去年过年我就没回家,今年,家里人难得齐全。”外头越发冷了,他刚才走得匆忙,外套都没穿,现在握住手机的手都僵了。别过脸,重重地咳嗽起来。

“哥,你在外面?”席成的声音提高了些。

陆祁昊应着,席成急了:“你病着出来­干­什么?”

陆祁昊却不答,他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和你爸吵架,不是为了我吧?”

席成一怔,才想起他刚才问陆祁昊的那些话,他大约就想到了什么。席成却否认:“不是,就是为了我工作的事。我为了不想回来,就起他,还骗他说我喜欢夏朵,我要去追夏朵,要为了夏朵留在S市。他被我气疯了,所以就打了我。”他不想陆祁昊知道他和爸爸吵架是为什么,怕大哥心里难受。扯出夏朵,才能让陆祁昊深信不疑吧?

果然,陆祁昊是信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这件事怎么能乱说?夏朵是我喜欢的人,以后别拿她的事开玩笑。”

席成笑得勉强:“我知道,我这不是气急了吗?哥,你先回去,我在外头走一走,一会就回去。晚饭,我一定回家去吃。”

知道席成和养父吵架不是为了他,陆祁昊的心也终于松懈了一些。不过陆祁昊都出来了,自然不想就这样回去。外头的风很大,他背过身微咳着说:“哥知道你爸爸打了你你心里不舒服,可你也明知道他想你回来去他的公司工作,你还说那些话,竟还扯上夏朵,怨不得他打你。一会回去,我和他说说。”

“哥,你别去!”席成咬着牙,这件事怎么能叫陆祁昊去?

“嗯?”

“我跟你回去,我现在就回来!”他是真的怕陆祁昊去一说,到时候大家都尴尬了!

席成一路跑回去,远远的就在那梧桐大道上看见了陆祁昊的身影。他跑上前,见陆祁昊站在幽暗的路灯下看着他:“以后,别说那样的话。”

“知道!”席成推着他,“回去吧。”

陆祁昊点着头,低低咳嗽着,席成这才发现他竟连外套都没穿,他吃惊地说:“你怎么没穿外套出来?”

“你也不想想你跑得有多快,我下来的时候,见你妈正要冲出来。”

“快回去!”

他应着,又说:“在外面呆久了,总是要回家的。难道你真的要恒信集团后继无人?”

陆祁昊句句都是为了席家着想的,席成听着,心里难受极了。

“那你呢?”席成低着头问。

陆祁昊微微一怔,随即笑:“我和你不一样。”

他说不一样。席成低着头再是不说一句话。

看来他哥是真的知道爸爸心里的想法,他明白爸爸不想把公司交给他,是吗?

可是他依旧什么怨言都没有一句。席成的拳头悄悄握紧,这一刻,他有些恨席文鹏。

席家的客厅里,芷剩下司徒娇一个人,她见陆祁昊和席成回去,忙跑着出来问:“二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嘛!”

席成­阴­沉着脸:“没事!”

“怎么没事呢?我看大姨和姨父好像也吵架了!”司徒娇说得着急。

陆祁昊的脸­色­微变,席成却推着他回房:“我妈向着我,给我出头呗。走吧哥,我也想躲一躲,不想见爸爸。”

“哎,二表哥!祁昊哥!”司徒娇跟着上楼,拉住了陆祁昊的手,司徒娇猛地吃了一惊,“祁昊哥,怎么这么冷?呀,你没穿外套!”刚才他跑得急,司徒娇也没注意到这个。

席成回头说:“小娇,给你祁昊哥倒杯水来。”

“哦哦!”司徒娇转身下去了。

陆祁昊才要叫住司徒娇,席成却拉住他:“让她去,你回放暖暖身子,多了,夏朵的事美女什么时候和他们说?”那会儿席文鹏还以为夏朵和陆祁昊分手了的。

陆祁昊怔了下,略笑着:“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

H市明升酒店客房内。

司徒乔正把玩着手机倚靠在墙上看着床上的林芊芊,他嗤笑着说:“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住宿的一切费用我会给你出。”

林芊芊依旧坐着不说话,司徒乔又说:“今天你就别去找他了,大年夜的,不太好。”去席家闹,那势必也叫许丽华不高兴,司徒乔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找祁昊?”林芊芊迫不及待地问。

司徒乔轻笑着:“看时机。”

“那……我去找夏朵。”她是很早就想去找夏朵了,只是一直下不了那个决心。

司徒乔脸上的笑容敛起,他站直了身子看着她:“别去找夏朵,夏朵是我的,你别碰她,明白吗?”他直直地看着她,眼底是丝丝的冰冷。

林芊芊的心头一颤,他这样的神情,她见了不止一次了,她似乎又想起那一次,在S市……

见她呆了,司徒乔倒是没有在意,转了身说:“不早了,我得回去合家团圆了,你就乖乖地待着。记住,要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就不要去找夏朵。”

林芊芊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其实她也知道不该去找夏朵,她也知道啊。可是……一想起陆祁昊在车上对她说的那些话,林芊芊心里就极为不舒服。

司徒乔的车子缓缓地开在路上,他欢快地吹着口哨。从小到大陆祁昊一直很优秀他也承认,不过因为大姨的关系他一直很不喜欢陆祁昊。不承认陆祁昊也是他的兄弟,不承认他在席家的一切,席成才是大姨的儿子,席家的一切自然就是席成的。他抢过他很多东西,小到一支笔一块橡皮,而现在,是女人。

可是夏朵,像是有些不一样。

在他看来,很可笑地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做过人家情­妇­的纯洁女孩。

嗯,也许谁都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可是司徒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会这样想。

想着,他不自觉地笑了笑,此时,车子正行驶在向阳路与春斓路的十字路口。司徒乔本能地往左边的春斓路看了看,夏朵,她就在那里吧?

司徒乔的口哨吹得更响亮了,脚下的油门微微用力踩下去……

才到了席家,进去的时候发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叫了几声“小爱”,也不见人跑出来。才要上楼,看见许丽华正好下来,她的眼睛有些红。司徒乔吃了一惊,忙拉着她问:“大姨,怎么了?”

许丽华叹息着:“没事,你给你爸爸打哥电话,让他早点回来。”

“大姨……”许丽华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多说,司徒乔抬头的时候见自己的妹妹下来,他忙问,“小娇,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娇是从陆祁昊的房里出来,席成特地交代了今天的事不要乱说,她也只能说:“哦,祁昊哥病了。”

陆祁昊病了?司徒乔一皱眉,露出疑惑的神­色­。

晚上司徒宏也回来了,许丽华亲自下的厨,司徒乔在许丽华面前是很乖巧的孩子,里里外外地帮着忙,打下手。大家都坐在沙发上聊着天,席文鹏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见了席成,父子俩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倒是也不像之前那么偏激。司徒宏问着陆祁昊在S市的情况,陆祁昊也只是稍稍地答了几句。

饭桌上,众人时不时地聊着天,之前的不愉快仿佛已经烟消云散,但是到底如何,且看个人心中的想法了。

饭后,大家坐了一会儿,司徒一家就回去了。

陆祁昊借口身子不适起身回房,席文鹏跟着他上去,开口问:“祁昊,爸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摇着头,目光看了看沙发上的席成,他才说:“小成说话比较直,有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席成不想他跟席文鹏说那件事,那他也就不多说了,但是简单的话,他还是忍不住要讲。

席文鹏一怔,想着那件事席成也必然不会告诉陆祁昊,也不知席成拿什么谎言搪塞了他,席文鹏此刻也只能应着。后来看见席成回房,父子俩对视一眼,谁也不说话。那一巴掌其实打完席文鹏就后悔了,只是席成对他的看法实在叫他有些心寒!

这一晚席成是一夜未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隐约听见陆祁昊的房内有咳嗽声传出来。他推开了他的房门:“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哥,怎么了——”

席成冲过去,见他的脸­色­苍白,他忙回头叫:“爸,爸!”

席文鹏请了邻居过来,邻居往医生是席文鹏二十多年的朋友,他过来看了,说是因为咳得厉害,阑尾才会有了压痛的感觉,还说慢­性­阑尾炎还是尽早手术的好。

大家都吃了一惊,席文鹏忙问着:“严重吗?”

陆祁昊还勉强笑着:“哪有过年动手术的,王叔叔,能打点滴吗?”

王医生点头说:“最好年后找个时间就去医院。老席,我得去医院一趟,家里可没药。”

“好,我送你去。”席文鹏穿上外套就跟着他出去。

席成在他床边坐了:“你怎么不说?”

“没什么大事。”

陆祁昊总是这样,什么事只要他自己能忍着就绝对不告诉家里的人。

家里人……

席成皱了眉,他也不知道这家里人到底还算不算家里人。他不免叹着气,也不想往那一层去想,低声劝着:“手术就手术,有什么过年不过年的。”

陆祁昊皱着眉笑,今天可不行,他还答应了夏朵要去她家呢。打了点滴,一会下午他就要出去的。

席成是越发不懂了,他怎的还笑得出来?

……

夏家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以往夏正良在外地做生意,连过年都是来去匆匆的。这回好不容易全家人都在,这几天夏正良的店也关了,就打算一家子在家里好好地热闹一下。

夏朵很早就起来做早餐,等着家人起来吃。

夏香跑进厨房说:“姐姐,今天去给我买书包吗?”

夏朵昨天就答应了要给夏香买书包的,没想到这小丫头大年初一就记得这档子事,可是……夏朵想起昨天陆祁昊说今天要来找她的事,她很是为难。蹲下身笑着说:“小香,姐姐答应了给你买就一定会给你买,但是今天不行,明天去好吗?”

谁知夏香的小脸一下子就变了,哼了一声叫:“妈妈,妈妈,姐姐是哥大骗子,她明明说要给我买书包的,现在又变卦!”

“小香……”她哪有说不买?

苗欣云从房内出来,看见脸上挂着眼泪的夏香,抬头朝夏朵看了眼,说:“朵朵,反正要给她买,你今天也没什么事,就陪她去吧。一会,云姨给你钱。”

夏朵一听她误会了,忙解释:“不是云姨,不是钱的问题,是……是……”哎,她怎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想让苗欣云知道陆祁昊会来的事。

苗欣云给夏香擦着眼泪,也不看夏朵,径直说:“既然不是钱的问题,那一会就去吧。小香,今天是大年初一,哪有大年初一哭鼻子的呢?来,给妈妈笑一个,我们小香很快就有书包了,要上小学去了呢!”

夏香这会才笑了:“我要买很漂亮很漂亮的书包哦!”

“好,一定很漂亮!去,叫你爸爸出来吃早饭!”

夏香欢呼一声跑进了房间。

夏朵很是无奈,苗欣云进厨房来看了看粥,开口说:“嗯,差不多了,朵朵,你也去准备下,一会好出门。”夏朵应着,回了房,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给陆祁昊打个电话,他万一要来,也让他晚点,或者换个时间。带着夏香在身边,她也觉得不太方便见陆祁昊。

这个妹妹是让云姨惯坏了,可是夏香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这个姐姐是打不得骂不得,实在无奈的很。万一陆祁昊来,夏朵是怕从小被惯坏的夏香缠着陆祁昊买东西,那可就不好了。她也不想让陆祁昊觉得她叫小妹占他便宜似的。

手机才翻出了陆祁昊的号码,听得外头的门铃响了。

夏朵吃了一惊,竖起了耳朵听着。

有人去开了门,然后夏朵听见苗欣云叫着:“朵朵,找你的!”

陆祁昊来了?

夏朵丢下了手机跑出去,苗欣云回头看她的眼神里全是笑,那个灿烂啊。夏朵的脸红了,肯定是陆祁昊来了,不然苗欣云怎么会笑得那么欢乐?

她冲过去,还想问他来怎么先不和她通个气儿。可是当她跑到门口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司徒乔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看着她,他是一手中,捧着好大的一束蓝­色­妖姬,另一手拎着礼盒,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VIP 21

夏朵愣住了,司徒乔将手中的蓝­色­妖姬往夏朵的面前一凑,她的视野,顿时被眼前的蓝­色­填满。

溢出来的却不是花香,是惶恐。

司徒乔笑着开口:“夏朵,这是送你的。”他的目光又看向苗欣云,“阿姨,这些送给你和叔叔,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着将手中的礼盒递给苗欣云。

苗欣云有些受宠若惊,忙接了说:“谢谢,你是我们朵朵的……朋友吧?”她原本想说“男朋友”,不过话至­唇­边还是没有说出来,不过苗欣云还在心里想着,莫非这个就是夏朵说的上司?

果然是年轻又帅气啊!

一看送他们的礼盒就知道此人出手阔绰,至少对喜欢的女人是绝对舍不得花钱的。

司徒乔依旧笑着:“是啊,阿姨,我叫司徒乔。”

夏朵猛地回了神,好家伙,都敢报上真实的姓名了!

“谁来了?”身后传来夏正良的声音。苗欣云忙拎着东西回身朝夏正良走去,一面说:“老公啊,是朵朵的朋友来了,哎,你赶紧出来招呼啊!”

司徒乔还真的跨步就要进门,夏朵伸手就推住他的胸膛,压低了声音问:“你来­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司徒乔倒是释然了,他似乎对夏朵刻意压低声音的行为很满意。他的­唇­角一扬,轻笑这说:“你说我还能怎么样?过年了,来拜访你的父母不是应该的吗?夏朵,你说话最好小心点,你父母应该不知道你和瞿庭的那些丑事吧?嗯,不止你父母,你的街坊邻居,都不知道吧?”

司徒乔是无比确信不是应该,因为他查过,夏朵做过情­妇­的事,在H市还没有人知道。呵,她为什么瞒着家里人,这个司徒乔就再理解不过了,谁会把自己那些事说出来让家人知道呢?他想夏朵不是傻子。

司徒乔的话说得夏朵脸­色­大变,他很恨地骂:“卑鄙小人!”

司徒乔的嘴角噙着笑,他似是一点也不在意夏朵骂他的话,他径直入内,笑着跟夏正良打招呼。

夏朵咬着­唇­回身,她以为她和瞿庭的事过去了,就像在这个家是从来没发生过那些事,可是司徒乔却来警告她,要她不要乱说话。不管在外头怎么难受,在这家里夏朵都希望自己的“­干­­干­净净”的。司徒乔抹黑她,爸爸会信她,但是别人呢?街坊邻居呢?真的抹黑了她,叫她以后在这里怎么生活?还得叫家人出去的时候也被人指指点点吗?

虽然清者自清,但是众人的唾沫星子还是会让人难以忍受的。

“朵朵,你还站着做什么?快过来坐啊!”苗欣云已经放下了礼盒,催着夏朵过去坐,她自己忙回房去泡了茶出来递给司徒乔。

夏正良客气地分了烟给他,司徒乔接过闻了闻,笑着说:“夏叔叔是这方面的行家,给的烟自然是好烟,闻着就香。”

夏正良怔了下,司徒乔很顺然地看了夏朵一眼,接着说:“哦,夏朵早和我说过,夏叔叔是做烟草生意的。”

“怪不得。”夏正良也笑起来。

夏朵狠狠地瞪着司徒乔,鬼才跟他说过这些!夏朵真是气得发抖,她不知道这个司徒乔到底打听了她多少东西?他是怎么打探的?难道真的请了侦探来查的?

夏朵不免吃了一惊,顿感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夏香拉着苗欣云的衣角说:“妈妈,我饿了!”

司徒乔的脸­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苗欣云才要说不是,夏朵已经开了口:“你不是说还有事吗?走吧,我们现在就走!”她伸手去拉他,用上了好大的力道,他却依旧坐着纹丝不动,睁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朵,你也没吃早饭吧?那怎么行,你先去吃,我等你。”

我呕!

夏朵真是快疯了!

这司徒乔怎么那么会装呢?之前在S市的时候,当街是怎么欺负她的?明明是只大灰狼,现在来她家里,他倒是装灰太狼了?

苗欣云见此,忙客气地说:“司徒先生你吃了吗?不然可以和我们一起吃。”

“云姨!他吃过了!”夏朵忙着帮他拒绝。

没想到司徒乔邪笑着说:“吃是吃过了,不过来尝尝阿姨的手艺也是好的。”

苗欣云笑着说:“你客气了,今天是我们朵朵做的早饭。”

“是吗?”司徒乔显得很兴奋,“那就更得尝尝了!”

看他们过去坐了,夏正良见夏朵没动,皱眉问:“朵朵,怎么了?他不是你朋友?”

话说着,夏朵见司徒乔回头朝她看了一眼,她咬咬牙说:“是我朋友。”

夏正良松了口气:“那快去吃吧。”

夏朵走过去,司徒乔一把将她拉去他的身边坐。他的眼睛笑得眯起来,话语轻的只他二人听得见:“怎么,难道就陆祁昊能吃你做的早饭?”

夏朵心里气极了,她就是愿意给陆祁昊做,怎么了?怎么了司徒乔!

心里一横,抬脚狠狠地踩在司徒乔的脚面上,猝不及防的一脚,司徒乔忍不住叫出来:“啊——”

“司徒先生你怎么了?”苗欣云皱眉问着。

司徒乔忍着痛,强颜欢笑着:“啊,好好吃!”

夏朵鄙夷地看着他,苗欣云笑笑:“不就是一碗粥吗,哪有那么夸张。哎,老公,你说这不就是那个叫什么眼里出什么来着?”苗欣云尴尬了,她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就突然想不起那话怎么说了。

夏正良却是问:“还不知道司徒先生是做什么的?”既然夏朵都说是她的朋友,那他这个做爸爸的,自然是要关心一下了。

司徒乔在底下甩了甩脚,夏朵那是千斤顶吗?他的脚趾头快掉了!

不过面上,他依旧礼貌地笑着:“哦,怪我没有先自我介绍。我现在基本都在美国,在那边开了几家中式餐馆。”

苗欣云一听他在国外,惊愕地叫:“你在美国发展啊?哎呀,那多好!”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还行。”司徒乔谦虚地说。

苗欣云又朝夏正良说:“老公,你看这多好,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机会出国去看看!”

司徒乔忙说:“如果阿姨想去,随时欢迎啊!”

“是吗?”司徒乔真是哄的苗欣云心花怒放啊。

夏朵咬着筷子说:“云姨,你去­干­什么,你又不会说英语。”

“不会英语没关系,不有我吗?”司徒乔乐呵地说,“我会给阿姨做翻译。”

这话听得苗欣云心里真舒服:“听听,听听,朵朵你真是找对人了!”

“云姨,你别胡说!”夏朵猛地站了起来。

夏正良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司徒乔皱了眉,苗欣云忙尴尬地说:“姑娘家就这么害羞。”她是怕夏朵这样惹得司徒乔不开心了。

气氛有些怪异,夏香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碗里的粥已经喝完了,跑过来拉着夏朵撒娇:“姐姐,我吃完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去买书包?”

苗欣云这会一把将女儿拉过去,教训着:“小孩子怎么那么不乖?都说了今天姐姐没空,明天买!”

夏香的眼睛一红,委屈地要哭出来。

司徒乔善解人意地说:“买书包吗?一会儿哥哥带你去,怎么样?”

夏香欣喜地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骗人!拉钩!”他还真的伸出手来,夏香的眼泪立马收回去了,伸出手和司徒乔勾在一起。

夏朵忙拉住他:“喂,你不是说今天一会还有事吗?”

“哦,那些是小事,都可以放放的。”

“你……”

苗欣云忍不住开口说:“朵朵,既然人家司徒先生自己说了要带小香出去,你就别拦着了。”在苗欣云看来,就是夏朵不愿让自己的女儿接近夏朵那富得流油的男朋友。

对,在苗欣云看来司徒乔就是夏朵的男朋友。这要不是男朋友,谁会又送花又送礼的?

司徒乔已经放下了筷子起身:“那我们走吧。”话音才落,夏香已经欢呼一声开门出去了,还叫着:“姐姐,你们快点!”

夏朵不想走,司徒乔将她拉着出去,她挣扎着:“我……我得去拿我的包!”

他大方地笑:“拿什么包,有男人在身边还用得着女人花钱不成?”

夏朵被他拉着出去了,苗欣云脸上的笑容敛起了,推着夏正良说:“你看看朵朵,交了这么好的男朋友也不告诉我们,连给小香买个书包都那么不情愿。又不是我逼的,是人家司徒先生自己开的口啊。老公,喂,老公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夏正良这才回了神,夏朵说司徒乔是她的朋友,可是夏正良怎么觉得女儿有些奇怪呢?

末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他刚才说自己在美国创业,那就不是我们朵朵的上司?”夏朵和瞿庭分手之后,在家里,也就提过她的上司一个男人,别的,他这个做爸爸的也没听说过。

苗欣云像是也想起来了,随即,她笑着说:“那怎么了,难道非得只有她上司才能追她吗?先不说朵朵的上司,就刚才的司徒先生,那就是一个有为青年啊,哎呦老公,你说我们朵朵交了什么好运呢?”

夏正良抿着­唇­,他掏出手机给夏朵打了个电话。

夏朵的手机铃声却是从房内传出来的,夏正良有些担心,苗欣云却拉着他说:“老公你这是­干­什么啊,这司徒乔肯定是在追我们朵朵,不过要是我们朵朵实在很不喜欢他,刚才肯定就说了不想跟他出去,但是你想想,她说了吗?”

苗欣云的话,倒是也有点道理,夏正良点点头,不再说话。

夏朵是被司徒乔塞进车子里的,夏香倒是自觉的很,坐在车子里东张西望的,很是兴奋。

司徒乔看了看副驾座上的夏朵,笑着说:“哟,生气了?”

“戏演完了,找个地方把我和小香放下!”夏朵冷冷地说。

司徒乔很是开心:“怎么呢?这不还没带你妹妹去买书包吗?怎么能把你们放下?”

“司徒乔!”夏朵的眼睛都红了。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那么凶­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难道喜欢你也有错吗?”

放屁,他才不会喜欢她!

夏朵拉着车门:“你再不停下,我要跳车了!”

他呵呵地笑:“我可舍不得你跳车,放心,都锁上了,连窗户一并锁上了。”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等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时候。”

“你……你休想!我不喜欢你!”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司徒乔的嘴角扬起,略笑着说:“那你喜欢谁?陆祁昊?”

夏朵咬着牙:“是又怎么样!”

他哧的笑:“纵然我有过很多女朋友,可我现在也是一心一意地在追你,夏朵。可是陆祁昊有什么好,他只会脚踩两条船,和瞿庭一个样。”

“你闭嘴!”陆祁昊和瞿庭怎么会一样,司徒乔只会抹黑别人!陆祁昊说了,林芊芊已经走了,她走了!夏朵气愤地伸手去打他,却被司徒乔一把抓住了手腕,听他低声说:“在车上打司机太危险了,你要和我殉情我无所谓,不过别忘了,后座上还坐着你妹妹,你那年幼的妹妹啊。”

呸,鬼才要和他殉情!

司徒乔又笑了笑,很自然地转了话题:“对了,上一年级不是得下半年,你那么早给她买书包?”

夏朵沉着脸不说话,昨天她是怕苗欣云不停地问陆祁昊的事,所以想扯件事出来。想着夏香今年就要上小学,她就顺口说了给她买书包的事,没想到现在让司徒乔逮到一个借口!

后座的夏香立马警觉地问:“哥哥,你不给我买了吗?”

司徒乔回头看她一眼,笑着说:“怎么会?买,当然得买!一会,你随便挑,想买哪个就买哪个!哥哥还给你买上铅笔、橡皮、还有水彩笔!”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哥哥!”夏香在后面手舞足蹈起来。

夏香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去:“小香,我们明天来买好不好?”

“不好!”

“姐姐今天没带钱!”

“哥哥有钱!”

“哈哈。”司徒乔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夏朵,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乖乖地跟着我们去买书包,一会我会亲自送你回家。以后呢,我还会经常去串门,以示我对你追求的热烈。”

夏朵肺都要气炸了:“司徒乔,你这个变态!”

她骂他,他一点也不在意,还问她:“对了,你喜欢蓝­色­妖姬吗?你说以后我是每天买这个,还是天天换一种花?”

夏朵不说话,他还要说:“嗯,你说我要不要给你云姨买几套衣服呢?就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一会儿回去问问她。”

夏朵忍无可忍:“你有意思吗?你钱多了没地方去吗?”他又不是真的喜欢她,花那么多钱在她身上,她家人的身上,他是不是有病?

他笑:“夏朵,我觉得有意思,很有意思。”他的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

……

司徒娇去席家的时候,听说陆祁昊病了,她忙冲进他的房间。一早上,她是跑上跑下忙个不停,端茶送水啊,拿早点啊,只是陆祁昊都没怎么吃。

后来有昏昏沉沉地睡,陆祁昊一觉醒来,都已经中午了,手上的针头也早被拔掉了。

席成见他坐起来,忙伸手去扶他:“感觉怎么样?”

“嗯,好多了。”陆祁昊皱了眉,“倒是奇怪,没见小娇在这里。”

席成笑了笑:“我们刚吃了午饭,你还睡着,小娇去厨房了,说给你熬粥去了。”

才说着,司徒娇和席文鹏一起进来了。席成站了起来,只和陆祁昊说了一声出去了,走过席文鹏身边的时候也不说话。席文鹏看看他,心底叹息着,席成也就早上陆祁昊不舒服的时候情急之下叫了他几声爸,现在见他,又生疏起来。

司徒娇已经端着粥上前,坐在陆祁昊床边说:“祁昊哥,你迟点吧,已经不烫了。”

“我自己来。”他端过去,用勺子吃了几口,不知怎的,他突然像是又尝出了夏朵给他熬的咸八宝粥的味道了,不自觉地笑了笑,司徒娇开心地说:“祁昊哥,我熬的粥是不是特别好喝?”不然,怎的就笑了呢?

陆祁昊回过神来,尴尬地点了头。

席文鹏拍拍司徒娇的肩膀:“小娇,出去吧,让你祁昊哥好好休息。”

碍着陆祁昊病了,司徒娇也不想缠着他,听话地出去了。

席文鹏在陆祁昊床前坐下了,心疼地开口:“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爸以前还一直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今天万一要是不在家里,可怎么办?祁昊,回来吧,在家里怎么也有个照应。”

陆祁昊低着头,目光只落在碗中,却突然说:“我和芊芊分手了。”

席文鹏一怔,随即忙问:“你说什么?”

“我和她分手了。”陆祁昊抬眸的时候,分明看见了席文鹏眼中欣慰的笑,他又说,“我要和夏朵在一起。”

席文鹏刚才还高兴的神­色­顷刻间烟消云散了,他似乎还消化不过来,只怔怔地想着陆祁昊的那句“我要和夏朵在一起”。陆祁昊已经将碗搁在床头柜上,翻身起来,扯过了一侧的外套披上。

席文鹏跟着站起来,见他拎了桌上的手提要出去,他忙拦着他:“祁昊,你去哪里?”

陆祁昊的声音淡淡的:“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席文鹏拉住他,声音低沉:“爸爸就是想不通,小娇哪里不好?你看你生病,小娇跑上跑下,还亲自下厨给你熬粥!只有对着你她才肯这样,你什么时候见她在家里的时候进过厨房了?祁昊,你试着和小娇相处看看,你会发现她的好的。祁昊,你听爸一次好不好?”

“小娇是妹妹,我和她不可能,你也别在这件事上下功夫了。”他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

他要走,席文鹏将他拉过来:“你现在这样怎么能出去?你在家里,小娇会照顾你!”

陆祁昊笑了笑:“夏朵也会照顾我。”他喜欢被夏朵照顾的感觉,她凶巴巴的,可是到底是真心关心他。

“祁昊!你和小娇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爸爸也承认,夏朵是很好,但是你不能选择她!如果夏朵选择小成,那爸爸一定会同意的!”

席文鹏的话,说得陆祁昊一愣,他随即拉着他问:“你说什么?夏朵和小成……你会同意?”

席文鹏以为是他误会了,忙解释:“祁昊,爸的意思是现在想夏朵这样的好女孩真的已经不多了。”

陆祁昊却不是因为这个,他只是想起做他席成还和他说,席成跟他爸爸吵架是因为他说要追夏朵的事。原来,真的是席成在骗他!他反握住席文鹏的手:“你和小成昨天吵架是为了什么?”

“祁昊……”席文鹏明显是吃了一惊。

“你告诉我……咳,是不是和我有关?”昨天他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席成扯出了夏朵他才没多想。

席文鹏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终是点了头:“为了你户口的事。”

“他怎么会知道?”

席文鹏叹着气:“我也不知道,他是生我的气了,觉得我没有真心待你。”

陆祁昊沉默片刻,才说:“这件事我会找时间跟他解释。”他说着,打开了房门。

“祁昊!”

陆祁昊的步子一滞,他没有回头:“我的出生我选不了,可是我的人生却在我自己手上,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就请放手吧。”

这句话说得太沉重,席文鹏抓着他的手一颤,竟是蓦地就松了。

下面客厅里,只有司徒娇一个人坐着,她见陆祁昊下楼来,忙站了起来:“祁昊哥,你去哪里?”

“我有事。”他不解释,步履飞快。

楼上,席文鹏怔怔地看着急急离去的身影,闭上了眼睛叹着气。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到外面拦了车,陆祁昊给夏朵打了电话,奇怪的是没人接听。他皱了眉,心想夏朵怎么都不带手机在身上?

他去了超市,第一次去夏朵家里,想着还是买点东西好。一个人走了一圈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好,他不禁摇头苦笑,昨天还要徐海军随便买,结果他自己倒是也为难了。

一侧,有一对情侣走过来,听他们的谈话是要去见女方家长的。女生撒娇着说:“哎呀,你要买就买,拉我来­干­什么呢?”

男生笑着说:“你爸妈的喜好肯定你比我清楚,我自然要拉上你,不然怎么合着他们的心意买呢?”

陆祁昊不自觉地笑笑,随即他又给夏朵打了电话,这种事自然问夏朵比较好。可是隔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接。陆祁昊皱了眉,不甘心地又打了一次,那边终于被接起来,他一听就知道不是夏朵:“你找夏朵啊,我们家朵朵出去约会了,手机没带。”

约会?陆祁昊的眉头微蹙,他启­唇­问:“和谁出去了?”

苗欣云一听就不乐意了,不悦地说:“你是谁啊,我们朵朵和谁出去还得和你报告不成?”

陆祁昊大约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就是夏朵口中那叫不出口“妈”的阿姨吧?说实话,他一听夏朵出去约会了心里的气就起来了,此刻再问得苗欣云这样说,陆祁昊的音­色­一冷,一字一句问:“我是她男朋友,她到底跟谁出去约会了?”

对,他就是她男朋友,小丫头别不想承认,也别想再逃!

苗欣云明显是愣住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你……你到底是谁啊!”怎么有人自称夏朵的男朋友?苗欣云忙招呼着夏正良过来,悄声和他说了几句。

夏正良忙夺过苗欣云手中的手机,才放至耳边,却听得那边已经被挂断了。

陆祁昊掐断了手机,再没什么心思买东西,抬步就冲超市去。他倒是要看看夏朵究竟跟谁约会去了!

叫了出租车直接冲去夏朵家里,敲开了门,里头苗欣云和夏正良吃惊地看着他,陆祁昊的脸上笑不出来,生硬地打了招呼和自我介绍。

因为之前接到过电话,苗欣云心想着,大概这就是那个自称是夏朵男朋友的人吧?这模样倒是英俊的很,可是他的眼底却清冷的很,苗欣云竟有些怕。

夏正良忙请了他进来,开口问:“你就是我们朵朵的上司吗?”

陆祁昊点了点头,又纠正:“但是夏叔叔,在这里我是她男朋友,所以请你告诉我,她到底和谁一起出去了?”

……

夏香的书包终于买到了,看样子她是很满意,一直开心地笑个不停。

夏朵一路上都绷着脸,此刻太阳已经西沉,夏朵忙劝着夏香:“小香,很晚了,云姨等我们吃饭呢。你看你买了这么漂亮的新书包,还不赶紧回去给云姨一起看看啊。”

她这样一说,夏香忙叫着:“是啊是啊,姐姐我们快回家去,我要给爸爸妈妈都看看我的新书包!”

司徒乔皱眉:“小香,哥哥晚上带你出去吃海鲜,吃大龙虾!”

“我不去,我要找我妈妈!不然,哥哥你把大龙虾买回我家里去好不好?”

司徒乔的脸黑了,这怎么买?

夏香要回家了,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一个劲地缠着你说啊说的,最后司徒乔总算是忍不住败下阵来。

夏朵松了口气,坐在司徒乔的车子里,她是恨不得直接扛了车子走,感觉怎么开她都嫌它慢!她心里惦念着陆祁昊,他来的时候应该会给她打电话吧?可恶的是她的电话没来得及拿,她原本是想借口回房去拿的,可是司徒乔狠狠地就将她拖了出来!

她的电话没人接,陆祁昊应该不会来吧?夏朵还想象着此刻回去,手机上到底有多少哥未接呢。她估计打回去,也会被他责骂个狗血喷头的。

不过想起这个,她却没有害怕,心里反而是有些高兴。早上她应该早点给他打个电话的,也不知道他的病好些没。不过他住家里,应该不必她­操­心的吧?再怎么样,席成也会照顾他的。

司徒乔的车子到了夏朵家楼下,后座的夏香自己推开了车门跑下去,拎着她那新书包“蹭蹭蹭”的就往楼上跑。

“小香,慢点儿!”夏朵叫着,追得飞快。

司徒乔从车上下来,不自觉地笑笑,这夏朵真可爱,真当他是大灰狼吗?都到她家楼下了,她还跑那么快?在外头的一整天,她跟在他身后,就跟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姐姐,快点!”夏香已经站在房门口了。

别说夏香回家高兴,夏朵也高兴着。

她忙拿出钥匙开了门,夏香一把将门推开,欢呼着叫:“妈妈,妈妈快看,我的新书包!”

夏朵跟着进去,才跨了一步,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陆祁昊!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见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的面前放着水果盘,还有冒着热气的茶,夏正良手中也端着茶,明显正在和陆祁昊聊天。苗欣云竟也坐在一侧,脸上的笑容不断。只有陆祁昊的脸上没有笑,他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眸看过来,那看着夏朵的眸子里,略略闪着光。

“夏朵,你跑那么快­干­嘛?”后面司徒乔追着跑上来,冲进房子的一刹那,他猛地收住了步子。

陆祁昊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冰冷的目光落在司徒乔的脸上。司徒乔明显不怕他,依旧挂着笑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祁昊来了。”

苗欣云已经脱笑着说:“朵朵,你们回来了?呵呵,那个,司徒先生,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害我和朵朵的爸爸都会错了意!你看,这多不好意思!”

司徒乔的眉头皱起来了,苗欣云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

陆祁昊难得一笑,轻声说:“表哥,我让你先替我将礼物送过来,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开玩笑?我早和你说过,你的那些玩笑只适合在国外,国内不时兴这一套。你看,还弄得叔叔和阿姨以为你们是去约会了,你说这个多不好?”他的目光一转,朝夏朵伸手,“夏朵,还不快过来。”

夏朵听闻陆祁昊叫她,她才猛地回神,当下没多想,忙上前,将手交至他的手中。陆祁昊轻轻地握住,将她拉去他的身边。

“陆祁昊……”夏朵低低地叫他,他的手上也没有多少暖意,她有些担心。

陆祁昊却低头冲她笑笑,又说:“我还以为我今天有事不能来,所以先让他将准备好的礼物送来,没想到下午事情就办完了。嗯,一会和我说说,都去哪里玩了?”

夏朵的心紧了紧,不知道他这笑究竟是真是假。

司徒乔的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一转身他上门追求夏朵的事就变成了这样?

嗯?他只是他陆祁昊的一个跑腿的?

该死的陆祁昊还叫他什么?表哥?!

Shit!

从小到大陆祁昊都没叫过他一声表哥!

他算他哪门子的表哥?他又是他哪门子的表弟!

司徒乔冷笑着,开口说:“祁昊,这话你就说的……”

“哦,我来的时候你大姨要我跟你说,今天还是去我家吃饭,也不必你回去做饭。”陆祁昊从容地打断他的话,然后回身朝夏正良说,“夏叔叔,我今天来,也是要跟你们说,今晚我要带夏朵去我家里吃饭。”

夏正良看了看夏朵,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好,可是她的手却是紧紧地握着他的。这种感觉,和之前面对司徒乔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女儿有些事,他这个做爸爸的,自然也不想多问。更重要的是,刚才和陆祁昊聊了会儿,夏正良觉得陆祁昊这个人很不错,比司徒乔沉稳,一点也不浮夸。

他便点了头说:“这事我就不管了,问问我们朵朵吧。”

朵朵“啊”了一声,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至今都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陆祁昊会出现在她家的沙发上?

一侧的苗欣云忙推推她:“朵朵,陆先生那么诚心邀请你去,你还不答应了?”开始司徒乔出现的时候,苗欣云就有些心花怒放,后来陆祁昊来了,他优雅的举止,有分寸的谈吐,一下子就让苗欣云喜欢了。她心里还想着,夏朵怎么运气那么好,虽说夏朵和瞿庭分手了,在苗欣云看来,瞿庭可也是佼佼者了呢!

司徒乔上前按住了陆祁昊的肩膀:“祁昊……”

“想说我不是她男朋友,你才是吗?呵,司徒乔,我敢带她回家,你敢吗?”陆祁昊的声音压低,低得只他二人听得见。

司徒乔果然一怔,整张脸一下子惨白不堪。

陆祁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侧脸朝着夏朵说:“回房去换身衣服,我们在楼下等你。”

夏朵只能点着头回房。

她的心还是跳得厉害,苗欣云已经跟着进来,热情地帮她挑选衣服:“朵朵,这可是第一次跟着你的男朋友去他家里,可不能马虎了!他们家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哎,你说要不要去外面买一套新的?”

夏朵心不在焉地说:“他们在楼下等,我哪里还有空去买新的?”

苗欣云这才回神:“这倒也是!那云姨给你选选……”

外头客厅内,陆祁昊礼貌地朝夏正良说:“夏叔叔,那么,我先下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哦,好好,慢走。”夏正良应着。

陆祁昊微微一笑,转身出去,司徒乔还不走,陆祁昊回头看他一眼低笑着:“表哥,还不走?”

“好啊,表弟!”再差一点,司徒乔的都要咬成粉末了。

出了楼道,两个人脸上的笑都瞬间隐去了。

司徒乔叫着:“陆祁昊,你这算什么?把我变成跳梁小丑?”

陆祁昊冷冷一哼:“那是你自己要当的,和我没有关系,我早就警告过你,别碰夏朵!”

“怎么?我追她不可以吗?”

“可以,但是你不能来她家里。”

“凭什么?”

“凭我是她男朋友!”

司徒乔有恃无恐地说:“男朋友怎么了?她就算成了你老婆,我也敢抢!”

陆祁昊­阴­冷一笑,回身看着他:“可以,我等着。”夏朵不是林芊芊,他也不会再让三年前的悲剧重演!

夏朵换了衣服下来时,看见司徒乔已经坐进了驾驶室里,陆祁昊替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让她上去,而后他才弯腰进去,在她身侧坐下。

夏朵悄悄看看陆祁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小声问:“你的手怎么这样冷?病好了吗?”

他抿着­唇­:“不太好。”

夏朵一听就急了:“那你还出来­干­什么?不是又发烧了吧?”她抬手就抚上他的额头,温度是正常的,夏朵才松了口气。

前面的司徒乔看不下去了,咬着牙:“表弟,你病了吗?我看你刚才还生龙活虎的!”

“你闭嘴!”夏朵狠狠地说。

司徒乔的眼眸一瞠:“夏朵你……你……”他被气到了,果然陆祁昊一来,这丫头的气焰就盛了!

陆祁昊的­唇­角微扬,反握住夏朵的手,夏朵回了神,又问他:“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会先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你云姨接的,说你约会去了。”说到此,他还特意看了眼前面的司徒乔,然后开口,“我就问她,我是你男朋友,你和谁约会去了。”

夏朵的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祁昊。见他侧了脸,直直地看着自己:“夏朵,告诉他,我是谁。”

“陆祁昊……”

“嗯?”

“我男朋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整张脸“腾”的热了起来,要是此刻有面镜子,她一定可以看见自己犹如红苹果的脸。

陆祁昊用力将她揽过去,贴着自己的胸膛,定定地说:“记住了?”

司徒乔受不了了,“吱——”的一声将车子刹停,狠狠地说:“陆祁昊,你给我滚下去!”

夏朵的脸­色­一变,伸手去推车门,走就走,她还不想待在他的车上呢!却不想陆祁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轻笑着说:“你叫我滚我就滚,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司徒乔,看不惯我,你还有另一个选择,你从驾驶室里出去。”

“你……”他司徒乔长那么大也没栽过那么大的跟斗!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这是他的车,凭什么叫他走?可恶的是,这陆祁昊竟然会说不走?

嗯?他怎么会不走?

照他的­性­子,怎么忍受得了他这样说他?

司徒乔愤怒了,狠狠地按着喇叭。

叭叭——叭叭——

有车子从他的车子边上开过,看见司徒乔将车子停在路上按喇叭,那女司机斜视了司徒乔一眼,哼了声骂:“神经病!”

司徒乔的脸又黑了,等他反应过来,那辆车早就已经开得很远了。

夏朵忍不住笑,抬眸的时候,却见陆祁昊的脸上依旧严肃的很,她想了想,低声问:“你生气了?”

“嗯。”他应着,其实刚听说夏朵去约会了,他确实怒不可遏。但是当他知道和夏朵出去的人是司徒乔后,他又不气了,和司徒乔出去的,那夏朵一定不是自愿的。这个司徒乔他还是了解他的,只是陆祁昊没想到,他竟会去夏朵家里!

他此刻气的,是自己竟那么不小心又病了,否则也不会让司徒乔把夏朵带走。

“陆祁昊,是司徒乔威胁我,说我乱说话,就把我和瞿庭的事告诉所有人,所以我才……才……”她是解释的,可是越解释,看陆祁昊的脸­色­越难看。

陆祁昊是没想到司徒乔竟这么无耻,拿这件事来威胁夏朵!

愤怒地一把推开了车门,他上前拉开了驾驶室的门,揪住了司徒乔的衣领就将他从车上拖了下来。用力擒住他:“司徒乔,你不要太过分!”

突如其来的袭击,司徒乔的脸颊贴在了车上才反应过来,他挣扎着叫:“我过分?到底是谁霸占着别人的东西不肯松手?”

“你闭嘴!”

“呵,你做了还怕人说?你要想我不来抢你的东西也可以,离开席家!”

司徒乔的话说得夏朵脸­色­大变,他什么意思?什么叫离开席家?

夏朵匆忙下了车,咬着牙说:“司徒乔,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他不过是席成的表哥,有什么资格管席家的事!

司徒乔冷笑着:“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难道你打死一只老鼠还得有人问你有什么资格打死它?”

夏朵怔住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陆祁昊按着他的手一松就被司徒乔挣开了,他喘着气笑:“怎么?说不出话来?你再掩饰,也掩饰不了那个事实!再怎么洗也洗不掉一身的污渍!”

陆祁昊的脸­色­煞白,夏朵忙扶住他:“陆祁昊,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陆祁昊却是怔怔地问他:“你怎么会知道?”

VIP 22

夏朵是吃了一惊,不知道他们究意在说什么。司徒乔扯了扯衣服,站直了身体看着他,哧声说:“这天下还没有不通风的墙!”

陆祈昊喘着气,竟是一句话都不说了。司徒乔冷冷的笑,夏朵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陆祈吴我们走,别听他在这里胡言乱语!”

“夏朵……”

“出租车!”夏朵朝着迎面过来的出租车挥着手叫,出租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夏骠也不看身后的司徒乔,推着陆祈吴上车,又报了他们家的地址。

司徒乔站着看着他们,也不上前来说什么。

陆祈吴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呆呆地坐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夏朵坐在他身边,识趣地没有说话。夏朵虽不知道司徒乔刚才的话究竟什么意思,可是她也听得出那些话很是伤人。什么叫过街老鼠?此刻回想起来夏朵真的恨不得上去就打他几拳!

车子开了一段路,陆祈吴的手机响起来,夏朵第一反应是司徒乔。却见陆祈吴接起来,听他的声音也不像是:“没事,嗯,现在回来了……不用,我和夏朵在一起。”

“是席成吗?”夏朵小声问。

他点了头,收起了手机,却是伸手将夏朵拉过去,头靠下来,枕在夏朵的肩上。夏朵敛息僵坐着,感受得他浅浅的呼吸声回荡着,片刻,她才放松下来。动了­唇­,也不问他司徒乔的那些话,只轻声问:“累了吗?”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刚才匆忙之中她竟是没有发现,他的手背上依旧还贴着创口贴,却不是昨天那一张了。夏朵握住了他的手,指腹摩挲着,却不敢碰触上去。是昨晚上又挂了点滴,还是今天挂的?

夏朵的眸光微抬,却见他闭着眼睛休息,她想了想,也没有说话。

陆祈昊是真的累了,早上才打了点滴出来的,他原本是想着去夏朵家里好好拜访她的父母,然后拉着她坐下一块儿说说话。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趟去夏家,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闭了眼睛靠在夏朵的肩上,她穿的多,才不至于让他觉得她因为瘦枕的他痛。

司徒乔站在车子边上怔怔地看着那出租车渐行渐远,他微微眯了眼,他还以为夏朵是不喜欢陆祈昊的,一切都是陆祈昊一厢情愿,今天看起来倒是他错了。谁说夏朵心里没有陆祈昊?

司徒乔咬咬牙,真是可恶,早知道那天就把陆祈昊和林芊芊在一起的照片给拍了!现在真是追悔莫及了!看来还是他对自己太过自信了,觉得把妹泡妞是件挺容易的事,怎么搁夏朵身上有点行不通了呢?

不过再怎么样,他司徒乔也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追不到,才有挑战,那才会更好玩。

转身上车,他一面掏出了手机,翻出了林芊芊的号码打过去……

……

席成坐在沙发上,有些烦躁的翻着手中的杂志。司徒娇又忍不住问:“二表哥,祈昊哥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出去了整整一下午了,她很是担心。

席成匆匆一句“快了”就不再说话。

中午他从陆祈昊的房里出来后,就被许丽华叫去了自己的房间。许丽华自然是想开导自己的儿子,席文鹏毕竟是他的爸爸,父子俩哪有隔夜的仇?看着父子俩不说话,她做母亲的心里很难受,眼下又是大过年的,谁不希望家里人都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

席成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听司徒娇说陆祈昊出去了,等到现在还不见他回来,席成才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不过听陆祈昊说和夏朵在一起,席成也放了心。

不一会儿,听得门口传来声音,司徒娇已经跑着去开门。

“咦,哥,怎么是你?”

门外的司徒乔紧绷着一张脸,见司徒娇出来开门,他也不说话,推开了小妹就进去。许丽华正从楼上下来,见司徒乔进来,笑着说:“刚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来了。”

司徒乔闷闷地叫了声“大姨”,走到客厅里,一ρi股在席成边上坐下了。席成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表哥,你怎么一副吃瘪的样子?”

司徒乔哼了一志,陆祈昊他们还没回来他是知道的。出租车怎么飙得过他的车子?

伸手拿了一颗糖塞进嘴里,使劲地咬着吃。司徒娇过来了,抱着抱枕说:“哥,你怎么和二表哥一样?这糖被你们这样嚼着吃,那还有什么意思!一点也不知道尝味道!简直是猪八戒吃人参果!”

司徒乔本来就心情很郁闷,路上被一个女人骂“神经病”,回来还被自己的妹妹这样说,心里很不爽,脱口就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给我闭嘴!”

司徒娇吓住了,愣愣地看了好一会,才粘着去许丽华身边:“大姨,你看看哥!”

许丽华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好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对着自己的妹妹那么凶。”

司徒乔将手中的糖纸揉成一团,狠狠地丢在桌面上,气愤地说:“还不是因为陆祈昊!”

席成的脸­色­一变,立刻说:“我不是说要你别再针对他吗?”

司徒娇也帮着腔:“哥,你又对祈昊哥做了什么?”

“听听,我的傻妹妹,人家可一点也不喜欢你。我还能对他做什么?他现在可舒服着,估计此刻正睡在温柔乡里。”想着来的路上陆祈昊和夏朵在他车后卿卿我我的样子,司徒乔心里阵阵不快。

司徒娇的脸红了,咬着牙说:“哥,你胡说什么!”

司徒乔还想“开导”这妹妹,却被许丽华打断了话:“好了,刚回来就吵吵闹闹的。小乔……”

“哎――打住打住,大姨,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小乔,OK?”每次许丽华叫他“小乔”都会被他驳回。

席成哧的笑了:“妈你真是的,表哥这么大个人了叫什么小乔,叫他大乔!”

“小成你是皮痒了是吧?”司徒乔瞪着眼睛看着他。

许丽华忍不住也笑了,那都是司徒乔很小的时候就叫顺了的,那时候他还小,哪知道什么“大乔”“小乔”是谁的。后来上学了,知道了二乔的故事,司徒乔是死活不再肯让她这么叫他了。只是她都叫顺口了,总是会忍不住就脱口叫出来。

司徒娇撅着嘴,想笑又不敢大声笑出来。她这哥哥可以事事都顺着她,但是唯独在对待陆祈昊的事情上,他们兄妹每次都是很不对路。

许丽华摇摇头:“好了,大姨不和你开开玩笑。这几天祈昊不舒服,你别去打扰他。”

“大姨……”司徒乔不悦地撑大了眼睛。

此时,陆祈昊和夏朵乘坐的出租车正停在别墅外头的梧桐大道上。

“陆祈昊,到了。”夏朵催促着他。

他却依旧闭着眼睛,轻软地说:“真不想动,就想这样睡着。”

夏朵分明听见司机师傅笑了,夏朵的脸红了,这陆祈昊平日里都冷冷冰冰的,从没见他像今天这样粘人的!

“喂,陆祈昊……”夏朵忍不住推推他,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压低了声音说,“进去吧,你回房,我去陪你。”

“真的?”他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夏朵的错觉,总觉得这一刻的陆祈昊特别像个孩子,像一个拼了命想要抓住一丝温暖的孩子。

夏朵认真地点了头,当然是真的!

二人下了车,进去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就在客厅里聊得热为朝天的。席成见他们回来,忙站了起来:“回来了?柯,你怎么样?”

陆祈昊笑了笑:“我没事。”他的目光朝司徒乔看了眼,随即又从容地收回,开口说,“我先回房了,阿姨,夏朵晚上会在家里吃饭。”

许丽华忙应着:“哦,好。”

夏朵礼貌地打了招呼。司徒娇没想到夏朵也一起来了,她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等他们上了楼,司徒乔才看着自个儿的妹妹说:“瞧见了没?亏你还处处帮着他,吃里爬外的东西。”

司徒娇回了神,冷不丁地就踢了他一脚:“哥我讨厌你!”不说话会死吗?非得说出来!

司徒乔吃痛地抚着被她踢到的腿,今天他可真是多灾多难!

陆祈昊的房间被推开了,窗帘都拉着,夏朵进去的时候,瞧见一侧挂着的点滴空瓶。她吃了一惊,回头问:“陆祈昊,什么感冒,怎么那么严重?”反反复复了好几次了,夏朵不免担扰起来。

他顺手开了暖气,在床沿坐下,低笑着说:“没事了,烧也退了,头也不痛了。”

夏朵握了握他的手:“你睡吧,我……我留在这陪你。”

他心满意足的一笑,早上的时候阑尾炎发作痛了好久,后来挂了点滴退了下去,痛是不痛了,就是觉得浑身没有多大的力气。他是一沾床就睡了,沉沉的睡了。

床头灯开着,灯光不亮,有些昏暗。

夏朵细细地看着他的脸,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她略笑着,抬手轻轻地抚过他的眉心,原来陆祈昊安静的时候,也很可爱的。

她忍不住笑了,又想起他骗她的那些事,夏朵心里哼哼,她看他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才肯告诉她,他就是蜘蛛!那次她那么旁敲侧击地诱导他,可是陆祈昊死活不承认。他陆祈昊又不是傻子,夏朵不信他就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是想和她耗是吧?可以的,那她就等着!

夏朵没有笑出声来,他这感冒有几天了,她估摸着他也是没有休息好,成日都想着跑来跑去的。哎,陆祈昊,你以为你这身体是铁打的吗?

有人在外头敲门,夏朵小声问:“谁呀?”

门被人推开了,露出席文鹏的脸。

夏朵吃了一惊:“席叔叔?”

席文鹏朝床上之人看了眼,压低了声音说:“夏小姐,能和你谈谈吗?”席文鹏是听说陆祈昊回来了,从书房出来,又听闻夏朵也来了,他这才忍不住来敲开了陆祈昊的房门。

夏朵怔了下,想起上次在S市时,席文鹏给她打的那通道歉的电话。那时候她和陆祈昊还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呢,而现在,她却是真的爱上了陆祈昊,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现在,席文鹏要找她谈谈,谈什么?要她离开陆祈昊吗?

深吸了口气,将目光从陆祈昊的脸上移开,夏朵起了身问:“在这里谈吗?”

席文鹏忙说:“还是请夏小姐去我的书房吧。”

夏朵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

“夏小姐请。”席文鹏开了门迎夏朵进去。

他的书房布置简约,华贵的红木书架和书桌处算是整个书房唯一的摆设,除此之外,再有一把椅子便再无其他。

夏朵进去,未待他开口,便径直说:“席叔叔上次的电话让我很感动,谢谢你觉得我是个好女孩,肯对我说那些话。但是今天,如果你是想告诉我,要我离开陆祈昊,那我只能说,我很抱歉。我做不到。不管你怎么看我也好,我都只有这句话。你也不必给我钱,你给多少我都不会要的。”

她想,若是换了别人,她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敢说这些话。可正因为对方是陆祈昊,因为他对她知根知底,他十分清楚她曾经和谁好过,做过些什么,纵然陆祈昊至今都还觉得她并不是被小三,可他仍然说喜欢他,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在陆祈昊面前,她真是什么脸都丢过了,她也不觉得再有什么。

大约也是因为他在不信她被小三的情况下,依然对她不离不弃。夏朵才觉得这样的男人更值得自己去爱吧?所以这一次,她也不想放手了。

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林芊芊,她更不是第三者。

席文鹏讶异地回头,怔怔地看着夏朵,脱口说:“”我没想要给你钱。夏朵他虽说不全了解,但是也知道他给夏朵钱,夏朵是不会要的,其实,祈昊能有这样一个女孩爱着,他也是该高兴的。可……

席文鹏叹息着,开口说:“上次说要给你钱的事,我一直觉得很抱歉,那是侮辱了你。我说过你是很好的女孩子,我也很喜欢你。”他苦涩一笑,“也许夏小姐不相信,我一直想着,如果当初你不是和祈昊在一起,你一开始就选择席成,我想这一定是一件很完美的事。”其实当初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这句话就差点忍不住要说出口了,只可惜当时夏朵那电话挂得飞快,他也没来得及说。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再完美。他心中给陆祈昊选的妻子并不是夏朵,而夏朵在做了陆祈昊的女朋友之后,也根本不能再和席成在一起。

席文鹏的话说得夏朵愣了一下,她的心带着一丝愧疚。就算她当初选择席成,他们也是不会在一起的,因为她曾做过“情­妇­”的事,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旦被抖出来,至少在席家,那后果会不堪设想。这也是陆祈昊一开始就想方设法不让席成和她有接触的原因吧。

而现在,除了陆祈昊之外,已经有别的人知道了。想起正在客厅里的司徒乔,夏朵心里有些慌张,那个男人,让她觉得害怕。

席文鹏见她不说话,他的声音又低了些:“夏小姐,祈昊从小就很乖巧,事事不必我­操­心。他的终身大事是我唯一想要­操­心的,除却这件事,别的,他想怎么样,我都不会硬逼着。我今天找你来谈话,不是想逼你离开他,我是想求你离开他。”

“席叔叔――”夏朵愕然地持着面着的人,他怎么说也是长辈,竟可以放下身段跟她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她不明白,她不理解。

为什么……

席文鹏看着夏朵,心下思量着,最后到底是开口说:“夏小姐也知道,祈昊是席家的养子,只有他和小娇在一起,他才能真正地融入到这个家里来,你明白吗?”

夏朵摇头,她不明白!

席文鹏叹息着:“祈昊的身份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他来这个家甚至还姓陆……我这个做爸爸的,自然希望他过得好,我希望他能和小成一样,将来回我的公司工作,然后让他们两兄弟继承我的一切!”

夏朵吃惊地看着他,脱口说:“可是……可是你那次不是说陆祈昊不姓席,他没有继承权……”夏朵没有记错,那次席文鹏特地去S市找她,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席文鹏笑着说:“当时我以为夏小姐是冲着席家的钱来的,这样说,是想让你知道他没有继承权,要你主动放弃。那都是骗你的。小成是我儿子,祈昊也是,我做爸爸的,没有偏袒他们任何一个。”

夏朵呆呆地望着面着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原来那些不过是骗人的,原来在席文鹏的心里是有陆祈昊这个儿子的。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夏朵的心里高兴起来,替陆祈昊高兴。不管怎么样,席家总是陆祈昊的家,她也希望陆祈昊在这个家里能感受到温暖和爱。

也难怪那次席成误会了她,他会那么怒不可遏,还差点就打了席成呢。

“席叔叔,你说的都是真的?”她仰着脸高兴地问。

“真的。”席文鹏点头。

夏朵长长地松了口气,听席文鹏又说:“所以,也请夏小姐能明白我这个做爸爸的苦心。”

一句话又将夏朵从开心的天堂打入地狱,她终于回过神来,认真地看着席文鹏,开口说:“席叔叔,我明白你喜欢小娇的心情,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就算我能放弃他,也没有办法阻止他喜欢我。”和瞿庭的事情后,在感情上夏朵其实一直很自卑,要不是陆祈昊不放开她的手,那么多次,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她想,如果陆祈昊推开她,骄傲地要她说他是谁的样子,夏朵的心会跳得飞快。

她此刻所有的勇气,都是陆祈昊给的。稳着自己的情绪,她继续说:“席叔叔你不知道,陆祈昊其实一点都不快乐,他在S市很孤独,可是他也不愿意回来,一定是怕你会逼他和小娇在一起。你既然爱他,为什么就不能放手让他自己去选择?”

夏朵的话,说得席文鹏愣住了。

是啊,他好几次也劝说自己放手吧,就让他自己去选择。

可是正是因为他爱他,所以才无法那么轻易地放手。他做不到啊!

书房里的气氛觉了下去,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人敲门,接着传来许丽华的声音:“老公,开饭了。”

席文鹏回了神,又朝夏朵看了眼,说了句“下去吃饭吧”,过去将门打开。许丽华看见夏朵也跟着一起出去,吃了一惊,然后说:“祈昊想来还睡着,夏朵,你去叫他吧。”

夏朵如释重负,点了头朝陆祈昊的房间走去。

许丽华朝席文鹏看了看,低声说:“老公,你这样找夏朵谈话,让祈昊知道了,他又要不开心。”席文鹏和夏朵说了什么,也不必他说,他们夫妻几十年,许丽华还是了解他的。

席文鹏的脸­色­有些沉,一句话也没有说。

夏朵推开了陆祈昊的房门,他果然还没有醒。她关了门轻声上前,见他的额角全是汗,手握得紧紧地,像是做了梦。

夏朵略吃一惊,忙上前坐在他的床边:“陆祈昊,陆祈昊……”

她小声叫他,他像是听见了,皱着眉开口:“不要……不要……”

“陆祈昊!”夏朵不自觉地握住了他的手,“陆祈昊醒醒!”

“不要……妈――”

话终是破口而出,他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夏朵被他吓到了,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

陆祈昊抬手往额头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全是汗。眼前的景象渐渐地清晰了,他看见夏朵的衣角,目光一路往上,见夏朵呆坐着,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自己。

“夏朵。”他的声音嘶哑。

夏朵回了神,忙问他:“你怎么了?”

“我……做梦了。”他伸手抚着额头,神­色­很是痛苦。

夏朵俯身抽了纸巾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口说:“没事了,你先坐着歇歇,下面叫吃饭了。”其实夏朵很好奇,她很想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梦,可是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夏朵不忍心去问他。

她起了身,他却拉住她的手:“你一直都在吗?”

夏朵想着中途的时候席文鹏叫她出去书房谈话的事,不过她不想告诉陆祈昊,反正她没答应席文鹏的话。于是点着头:“是啊,我一直都在,好点了吗?”

他应着,突然说:“夏朵,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什么?”

“我妈……”

“哥。”房门突然被席成推开了,他探进来,皱眉问,“怎么还不下去吃饭?嗯,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身体又不舒服?”席成走了进来,担扰地问着。

陆祈昊转了口:“没有,可能是刚睡醒,这就下去了。”

“走吧。”席成取了他的外套给他,又朝夏朵说,“我妈可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呢!”

夏朵一阵吃惊:“席阿姨怎么会知道我爱吃什么?”

席成得意地笑:“在我哥那里,你经常炒什么菜,不就是你喜欢的吗?”他是知道,陆祈昊不挑食,基本不会参与晚上要做什么菜的决定里去。

夏朵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回头的时候,见陆祈昊已经起了身,低声说:“走吧,去吃饭。”

“嗯。”她应着,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睡了一觉,他的手上已见了暖意,夏朵也放了心。

今天司徒宠没有来,下去坐了,席文鹏淡淡地说了句“开饭”。夏朵悄然看他一眼,他虽然说喜欢夏朵这样的女孩子,可是夏朵知道,她坚持要和陆祈昊在一起的事,弄得席文鹏心里不开心。夏朵不免又看了司徒娇一眼,她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连头也不抬一下。

“想什么?多吃点。”陆祈昊给她夹菜,全是她喜欢吃的菜。

夏朵腼腆地笑笑,不经意间对上司徒乔的眼睛,见他的眼底隐隐地藏着笑。

夏朵有些吃惊,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什么。

晚饭后,也不见司徒兄妹要走的意思,司徒乔拉着许丽华在沙发上给她讲述他在美国的生活。席文鹏嘱咐着陆祁昊上去吃药,夏朵跟着他上楼,倒了水给他,他就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才将药吃了。

“夏朵。”

“嗯?”

“你怎么不问问我?”

他指的什么,夏朵心里明白,她低下头:“陆祁昊,我不想你难受。”他要是觉得难受,那就不要说出来,她也不想去问。她要是很简单,她爱的男人不要再已婚,她自己也不要再做第三者,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重要的。所以她可以不问。

陆祁昊的嘴角微动,他伸手将夏朵拉过去,轻轻地抱住,他的脸埋在她的怀里。

良久良久,才听得他开口:“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帮你吗?借给你五十万,帮你离开瞿庭?”

他的话说得夏朵一惊,她本能地低头,却是看不见他的样子。夏朵皱了眉:“陆祁昊……”他不是说他见多了像她这样的女孩,可是却没有一个有她这样的勇气敢离开身边多金的男人吗?

可是,陆祁昊今天却突然这样问……

夏朵的心开始“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他的声音传过来,很轻很轻,却很清晰:“我妈……是别人的情­妇­。”

他的话说得夏朵的脑子“嗡”的一声,她分明感觉到他在颤抖。他故意让她看不见他的样子,以此来掩饰他这一刻的脆弱……

“所以我恨她,我恨她介入别人的婚姻,恨她破坏人家的家庭!可是怎么办,她却是我妈……”

夏朵心头钝痛,她慌忙说:“不是的陆祁昊,也许你妈妈不是故意的!你妈妈是被骗的呢?”她想起了她自己,如果不是她先斩后奏来了S市,如果不是贺如铭突然叫她去参加他的婚礼,那她会一直和瞿庭生活在两个城市,瞿庭有老婆的事,她怕是根本不会知道!也许,她会为了爱那个男人,怀一个他的孩子……

夏朵紧张的呼吸着,想着当下一切的假设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不是!”陆祁昊咬着牙。

“怎么不是呢?”夏朵急了,低头看着他,急着说,“你看我啊,我不就是被瞿庭骗了吗?是你自己不信我,可我就是被他骗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不知道他结婚了,不知道他其实有老婆!”她说得哭起来,心里又气又急,差一点就语无伦次了。

“你妈妈也是被骗了呢?是不是?陆祁昊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他沉默了良久,夏朵只听得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她的手抚上他的肩,他没有动。

夏朵的心里难过,小声叫他:“陆祁昊……”

他突然笑了,很轻很轻的笑,竟是阵阵悲凉。

“没有人骗她,她爱那个男人,还给他生下了我。她始终,都没有勇气离开他,她依赖着他而活,依附着他而活。我可以没有爸爸,可是我恨她给了我一个私生子的身份!”

夏朵震惊了,她呆呆地站着忘记了说话。

原来当初他帮她离开瞿庭,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因为他妈妈做了人家的情­妇­却一直不愿和那个男人分手,而她愿意,她主动要离开瞿庭,所以陆祁昊才会那么大方地选择了帮她。都是因为他妈妈不肯重新生活,所以他在某一程度上希望她能够获得重生,是吗?

夏朵蓦地,又想起那张在他房间看到的照片。深吸了口气,她颤声问他:“那张照片,是你妈妈?”

他迟疑着,依旧是应了。

夏朵不知怎的,眼泪流得越发地汹涌:“你是哥骗子,你爱你妈妈!”

“我恨她!”

“那你为什么还种她给你的花?为什么还留着那张残破的照片?”

夏朵急急追问着,她知道他不会答,可是她就是想说。她现在是知道了,那些花籽,若是他妈妈给的,那得多少年了?他怕是藏了好多年才拿出来种的吗?可又怎么可能种的活?她也不问他是什么花,是什么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种了!

其实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种着一盆永远不会发芽的花,挨着一个自己想要恨的人,恨着一个自己深爱的人,最终一点点作茧自缚。

想到最后,夏朵猛地吃了一惊。

不,不,她不想让他作茧自缚!

她不知道他是下了怎么样的决心去剪掉了自己妈妈的照片,可是他始终舍不得丢弃。

陆祁昊的胸膛不住地起伏着,他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夏朵心痛地看着他:“陆祁昊,不管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她都是爱你的,她对你的爱始终不变!”没有一个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她始终坚信。

“夏朵,不要再说了!”他终于开了口,那声音哑得令人心慌。

夏朵动了­唇­,突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司徒乔说的那些话,她也渐渐明白了,什么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怪不得陆祁昊那么惊讶地问司徒乔是怎么知道的。

而夏朵猛地又想起一件事,那么陆祁昊的爸爸……

她的脑中,转着傍晚的时候席文鹏和她在书房说的那番话。他说,在他心里陆祁昊和席成是一样的,都是他的儿子。他说,只有陆祁昊和司徒娇在一起了,他才能真正融入这个家。他说,他希望陆祁昊和席成一起回来他的公司工作,希望他们能一起继承他的一切。

夏朵的心口一紧,她用力推开陆祁昊,开口问:“席叔叔就是你亲爸爸?他就是你爸爸,是不是?”

那时候席文鹏问她明不明白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明白,可是现在,她明白了!

只有陆祁昊娶了司徒娇,以后他再继承席家的一切时,席太太,也就是许丽华这一边才不会有二话说!席文鹏真的为了陆祁昊考虑了太多,他在一步一步地让陆祁昊在这家里生活得更加顺理成章一些!夏朵也明白为什么司徒乔那么喜欢针对陆祁昊,司徒乔是许丽华带大的,他自然要向着自己的大姨,绝对不让这个私生子抢夺他大姨儿子的东西。原来司徒乔也是个好大哥,他也是极力地保护着席成。

陆祁昊的脸­色­惨白,爸爸……

这两个字曾经是他最渴望的,可是到如今,他也没有叫过一次。

喉咙难受得紧,他别过脸忍不住咳嗽起来。

夏朵忙扶住他:“陆祁昊,你怎么了?陆祁昊……”她红着眼睛,“我不说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不是说好不逼他的吗?那自己为什么要还问那么多话?

夏朵,你真是猪脑子!

他咳了好久,才喘息着说:“是我妈让我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别说了,别说了!”她握住他冰冷的手,哽咽的哭。

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风光无限的堂堂陆总,他有傲人的成就,傲人的家世,却原来,在这些令人羡慕的背后,真正的陆祁昊,竟是这样的孤独。

夏朵抱住他,安慰着:“你不是寄人篱下,你爸爸爱你,席成也爱你。”

他怔了怔,推开了夏朵站起来,手撑在桌沿,目光直直地从未完全拉拢的窗帘中看出去,他清冷地笑:“我从没想过要球走小成的东西,哪怕是一分一毫。”

所以他去当兵,就是为了离开这个家,为了可以不话席文鹏的钱,他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城市,他靠自己的努力买房买车,坐上TP执行总裁的位子,为的都是能脱离席家!

可是夏朵知道,他的心里不是没有爱,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对席成的疼爱就是一个大哥爱护弟弟的表现,他对席文鹏和许丽华都很敬重。

夏朵在他身后悄悄站着,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陆祁昊说席家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不清白的女孩。怕还是因为他的妈妈吧?当年的事,也许许丽华也知道,试问她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做过人家“情­妇­”的女孩?

你们陆祁昊呢?

“你你为什么愿意接受我?”夏朵颤声问着他。

陆祁昊的心头微微一震,半响,才见他回身,他的声音低沉:“因为你能离开他,因为我爱你。”

“陆祁昊……”她扑上去抱住他,掌心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异样的心跳,夏朵开口说:“那些都过去了,你不要难过。”

他艰难地笑了笑,这些事,他从没在别人面前提过。以为让他觉得耻辱,让他觉得难受。可是他在夏朵面前说了。当他决定要接受夏朵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要瞒着她。说了出来,却并不觉得轻松,胸口依然难受得像是喘不过气来。

呵,原来心魔就是心魔,竟如此挥之不去!

夏朵却不自觉地笑了:“还记得那时候,你极力反对我和席成交朋友,那会你让我觉得我就像是狐狸­精­,你就是那富有正义感的道士,在拯救席成这个差点要十足的书生。”

他低头看着她,反问着:“聂小倩?”

夏朵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那么死板的陆祁昊居然会知道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

陆祁昊紧接着又说:“事实证明,聂小倩真的不一定要喜欢宁采臣,她也有可能喜欢燕赤霞。”他的眉眼微微舒展了些,那电影据说是因为太颠覆经典了,当时公司的女同事一个劲的在那议论,上班的时候议论,吃饭的时候议论,他没看过也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下了。

夏朵的心“扑扑”的跳哥不止,陆祁昊……陆祁昊也会说这样的比喻?她想着明天的太阳会不会就从西边升起来了?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夏朵还贴着他的身子没有松开,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席成他……不知道?”夏朵抬眸,轻轻地问他。

陆祁昊摇了摇头,那一年席成还很小,谁也不会告诉他,他也不想说。他不想让席成知道他最敬重的大哥,原来是他爸爸的私生子。

夏朵想着三年前,席文鹏为了他所谓的对陆祁昊的好而拆散陆祁昊与林芊芊,那究竟让陆祁昊有多难受?她暗暗地咬着牙,所以她一定要站住了脚跟,不让陆祁昊再难过伤心。

他的呼吸依旧不顺,夏朵看着他:“陆祁昊,你想哭就哭。”他这样,让她看了也难受。

他略阖了眼眸,低语着:“胡说什么。”

担忧地看着他,有时候哭出来也比憋在心里舒服,可是陆祁昊就是这样的人,再苦再痛他也不哭。

她推推他:“你身体还没好,早点休息吧。”推他过床边坐下了,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夏朵你别走。”

夏朵愣住了,半响,才点头:“我不走。”

他的手抬起来,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半笑着:“哭什么,没出息。”

她是心疼他,所以才哭。

她握住他的后:“陆祁昊,以后我不让你伤心,不让你生气。”

他难得地笑了:“真的?”

“嗯!”夏朵狠狠地点头。

他的眼睛眯了眯,这丫头不知道让他生气多少回了,她不让他生气,连他都觉得有点悬,不过,听她说这样的话,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那……不管我做错什么事,你也不能不理我。”他低低地说着,眸子里,褶褶生辉。

夏朵吃惊地看着他:“你要和小娇结婚?你还爱着林芊芊?”

他的眸子里也溢出了讶异,随即摇头。

夏朵松了口气,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祁昊笑了笑,开口说:“你去洗澡吧。”

夏朵点了头,转身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睡衣呢?”上次来的时候小爱在,睡衣还是小爱给她准备的,可如今小爱正在徐海军家里拜年呢。

“你先进去,我去给你拿。”

夏朵进了浴室,陆祁昊起了身打开了柜子,抽了一件睡袍出来,进去放在浴室外的洗手台上,他的嘴角一弯,转身关上了门。

静静地在桌前站着,伸手拉开了窗帘,他其实,还有两件事瞒着夏朵,不是他不想坦白,实在是不能说,怕说了,夏朵要误会,而且,他也确实不好解释。

“祁昊。”门外传来许丽华的声音。

陆祁昊回了神,过去将门打开,许丽华一进来,就听见浴室里传出的水声,没有看见夏朵,许丽华心中自然也明了几分。她也不多问,只说:“小成和他爸吵了架还没和好呢,他从小就听你的话,你帮妈去劝劝?”

陆祁昊点了头,席成的事他放在心上了,只是今天这一天也没空闲下来。关上房门出去,许丽华又叫住他:“祁昊,阑尾炎会常复发,等春节过了,记得去医院把手术做了。”

他应着:“我知道。”

司徒兄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席成窝在自己的床上看书,陆祁昊敲了门进去,见他猛地坐起来:“哥,你怎么来了?夏朵回去了?”

“没有,在洗澡。”

一句话叫席成有些发愣,他随即尴尬一笑,自然也不多问。

陆祁昊拉了椅子坐下,开口说:“上次你和你爸吵架的事,我知道你在骗我,根本不是为了工作和夏朵的事。”

席成的脸­色­有些难看,将手中的书倒合在床头柜上,开口说:“我妈让你来的?”

“小成……”

“哥,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生气?我每次想到这个,心里就不舒服!”

陆祁昊直直地看着他,启­唇­说:“因为当初是我自己要求的。”

“什么?”席成的眼睛一瞠,随即冷笑:“你就这么袒护着他!”

“小成,咳……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略略蹙眉,“我毕竟不姓席,我不想改掉我的姓氏,就这么简单。”

席成显然是不信的,可是陆祁昊都这样说了,叫他还有什么话好说?他欲起来,却被陆祁昊按住了身子,他拍拍他的肩说:“别和你爸爸怄气,我知道你气我户口的事,可你和他怄气,不是叫我为难?不然,我明天就会S市了。”

“哎,哥,你这是­干­什么?这次你来,当然要等我妈过了生日再走啊!”他急急地说。

陆祁昊应着:“那我和你说的,你记得了?”

……

夏朵洗了澡出来,眼睛里进了水,她伸手摸了一把,睁眼的时候,居然看见洗手台上陆祁昊的睡袍!

嗯?难道陆祁昊将自己要洗澡的东西也一并放在里面了?

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女士的好不好?

有没有搞错,他居然……居然给她准备他的睡袍!

“陆祁昊!喂,陆祁昊!”夏朵隔着门叫,可是外头根本就没有回应。

她咬着­唇­,心想这莫不是他今天心里难受着,不想出去,所以才随便给她拿了他的睡袍?这样想着,夏朵也不叫他换了,就将就着穿吧。

可是,真的好长,她穿着,整个儿就和唱戏的一样。

推了门出去,果然见陆祁昊就怔怔地坐在床边。

这睡袍衣袖长得她的手都露不出来,底下还会踩到。

夏朵皱着眉:“陆祁昊,那个……陆祁昊,啊——”才走了几步,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睡袍,身子一个不稳,直直地就扑过去。

陆祁昊伸手接住她,两个人双双落在被子上。

夏朵惊慌未定地看着底下的人,他看她的眸子里,多了一抹温柔,他的大掌揽在她的腰际,他是身子贴着她的……

呼吸声渐渐地沉重起来,陆祁昊抱着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低下头去,薄­唇­将要碰到夏朵的嘴­唇­时,突然滑向她的香肩,他柔软炙热的­唇­贴着她的肌肤,缓缓地吻下去。

夏朵的身子一个颤栗,急着说:“陆祁昊,你­干­什么?”

“嗯,我感冒。”

感冒,所以不吻她的­唇­……

可是,不吻她的­唇­,还可以吻很多很多地方。

VIP 23

幽暗的床头灯在瞬息间也变得朦胧起来,他的吻很轻很柔,缓缓地滑过她的锁骨,却是不再往下。两道呼吸声一深一浅地交织着,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夏朵的颈项,目光直直地落在夏朵的脸上,半晌,陆祈昊才侧身在夏朵身边躺下。

他的手握着夏朵的手,掌心暖暖的,让夏朵觉得很安心。

他的睡袍穿在夏朵的身上很大,可是他却很小心,没有扯了带子,没有让她的身体露出来。

片刻,他坐起身又咳嗽起来。

“陆祈昊……”夏朵也跟着坐起来,抚上他的胸口,他笑了笑:“没事。夏朵你多大了,走路就不会小心点?

他的话说得夏朵气结:“谁让你给我穿你的睡袍!”那么长,不踩到还不正常呢!

陆祈昊的眼底染着笑意,却是不说话了。

夏朵也不在意他刚才的话,只是皱着眉:“你生了病还没好,那还去我家­干­什么?你早上是不是打了点滴才出门的?”她进来的时候看见他房间还没收起的架子就猜想是今早放着的,若是昨晚的该早收了。

夏朵的说,说得陆祈昊怔住了,他猛地回眸,惊愕地说:“糟了,我忘了一件事!”

“怎么?”夏朵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心也漏跳了半拍。

他站了起来:“我把你的手提忘在超市的储物柜里了!”夏朵不提,他倒还忘了他今天去夏朵家里是还手提的。可是现在夏朵的手提呢?

夏朵“啊”了一声,也跟着站起身,径直说:“陆祈昊,你好端端地带我的手提去超市­干­什么?”

­干­什么?

陆祈昊的脸­色­尴尬了,他还不是想着第一次去夏朵家里,要买点什么东西吗?结果一个电话过去,被告知夏朵出去约会了,他哪还想着买什么东西,连带去的东西都不记着拿了,就那样匆匆忙忙拦下了出租车去了夏朵家里。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早把手提的事抛去天边了,这会才想起来。原本贵重物品是不该放在储物柜里的,但是他想就那么一会时间,应该没那么倒霉吧?倒是没想到,竟是自己忘记了!

夏朵还委屈地说:“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爸爸送我的礼物!”她用了好多年了,也有感情了呢。

陆祈昊伸手取了一侧的外套就要出去,夏朵吃了一惊,忙拉着他:“你­干­什么呀?”

“去给你拿手提。”陆祈昊心里也很郁闷,他平日里也不是这么丢三落四的人,今天竟是奇怪得一点都没记着这件事!

夏朵还是拉着他不放:“陆祈昊!现在都几点了,超市早关门了!”她使劲攥着不让他出去。

陆祈昊皱着眉说:“万一那超市到了关门的时候会打开所有的储物柜清查怎么办?你就不怕你的手提被别人私吞了?”私吞也就罢了,他可以重新给她买一个,可是她说那是她上大学的时候她爸爸送的,那一定很有纪念意义。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是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回来的。

夏朵­干­笑着:“别那么悲观啊,说不定那超市的人素质好,不做这种事呢!”虽然她也听过很多这类的事,顾客将东西落在储物柜里,第二天去就不翼而飞了,结果谁也说不清楚东西到底去了哪里,最后都只能不了了之。只是现在还能怎么样?

陆祈昊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还是我走一趟。”就算超市关了门也总有值班的人,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人。

“陆祈昊!”夏朵用力拉着他,生气地叫,“走什么走啊!你身体刚好点,外头晚上那么冷,你别又病了!”他的车被徐海军开走了,按他的­性­子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去跟席文鹏借车的,这一点夏朵还是了解他的,所以她是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出去。

夏朵的话说得陆祈昊一愣,他回头定定地看着她,原来她拉着不让他走,真正担心的不是东西早已经拿不回让他白走一趟,而是这个?

见他愣住了,夏朵忙说:“就算真得丢了,那就丢了,我和它没缘份。不过那话怎么说来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病了好几天了,夏朵不忍心再让他的病情反复。

陆祈昊蹙着眉:“就你这样,还想买新的?”她可是欠了一ρi股的债呢!就算夏朵是他的女朋友,他也不会说那笔钱要她别还的话。他是了解夏朵的,她也不希望那样。至于怎么还,他自然可以给她很多的优惠。

夏朵的脸红了,咬着牙说:“喂,那是你弄丢的,你得负责!虽然我那是旧电脑值不了几个钱,那我也很开明啊,不会叫你买新的。这样好了,你把你的电脑赔给我用!”

“你休想。”他淡淡地吐字。

那电脑里还有他和夏朵的聊天记录,要是真的给夏朵,那他必须处理得很­干­净,但是他舍不得删掉,所以才不会给她。

夏朵的眼睛一睁,这陆祈昊看着也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啊,不就是一台旧电脑嘛!

“陆祈昊,你你……”她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祈昊释然地笑了:“看你急的,也许明天去,电脑根本没掉呢?”

夏朵追着他问:“要是掉了呢?”

他的俊眉拧起:“夏朵,我怎么听着你很希望它掉了呢?”

“啊?哪有!”她只是好奇他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电脑,莫非也是因为是谁送的,很有纪念意义?她哪会真得希望自己的电脑掉了呢?

胡乱推着他:“你赶紧去洗澡,赶紧去!”

他看着她:“那你呢?要去客房吗?嗯,穿成这样出去?”

真可恶,她穿这样还不是他给逼的!

看她的脸­色­红红的,陆祈昊浅浅地说:“你放心,我不想做什么,今天很累,就是不想你走。”今天和她说了太多的话,夏朵若是不在他的身边,他会有种空虚感。也许陆祈昊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觉得孤单,他今晚不想一个人。

他已经,一个人太多年了。

夏朵迟疑着,回想着晚上他在房内和她说的那些话,夏朵的心里又跟着难过起来。他不再提,还会笑了,可这并不代表他的心里就真的放下了。她冲他点点头,今晚她也想陪着他,哪怕她不能做什么。

等着他洗了澡出来,他的睡袍穿在他身上刚刚好,夏朵怔怔地看着,还觉得特有型特有范儿。

“陆祈昊,你怎么不去做模特?”真真浪费了一副好身材。

他淡淡地说:“不喜欢。”简洁的回答,没有多余的废话。

晚上睡在床上,他侧了身,将夏朵捞进怀中,夏朵的身子缩了缩,也没听他说话。她的掌心贴着他的心口,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纵然心里难受着,她也没听他说要回S市的话。夏朵其实心里知道,他还是渴望有个家的,哪怕席家是他渴望却不想面对的。

心里叹息一声,她往他的怀里钻了钻:“陆祈昊,晚安。”

“晚安。”他的声音幽幽的。

夏朵睡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陆祈昊将床头灯关掉,她忍不住睁眼说:“陆祈昊,怎么不关灯?”

“嗯?”他也跟着睁开眼来,怔了下,才笑,“忘了。”

伸手将床头灯关掉,整个房间一下子暗沉了下来,陆祈昊的心却是微微一颤。他记不清多少年了,他睡觉都从来不关灯,他讨厌黑夜,甚至是内心里有些抵触。

当兵的那两年,晚上没有灯,他每晚噩梦连连,常常的半夜里惊醒。开着灯睡,也会做噩梦,到底也是稍稍好些。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心下叹了口气,陆祈昊抱着夏朵的手臂微微收紧,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树枝摇曳着,没有月亮,只有路灯惨白的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夏朵的脸上,她是早早地就醒了。或者说,昨夜一晚上,她都没有真正熟睡过,都不过是朦朦胧胧地睡着。她不是个认床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陆祈昊一整晚都抱着她,她也不敢乱动,怕他睡眠浅,一动就吵醒了他。

睁开眼睛,夏朵悄然抬头,他的睫毛微微动着,缓缓地睁眼看着她。夏朵的脸一红:“吵醒你了?”

“没有。”他小声答着,松了抱着她的手,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昨夜关了灯睡,他竟没有做噩梦,反而睡得异常安稳。不知道为什么,夏朵肯留下来陪他,他很安心很安心。

夏朵已经坐了起来,将自己一头长发甩至身后,窘迫地说:“我要起床了,去找我的手提。”她说着,急急下了床,跑进洗手间。

陆祈昊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那门被“砰”地关上,他轻缓笑出声来,这会倒是想起自己的手提来了?

夏朵从洗手间出来,见陆祈昊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忙说:“你那么早­干­什么?”

“去找你的手提。”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他哧地笑:“那可不行,是我落下的,就得我找回来。我可不想把我的手提赔给你。”

夏朵的眉头一竖:“小气鬼!”

他就是小气鬼,有些地方,却是不得不小气的。

洗漱完毕带着夏朵出门,正巧席成开门出来,见他们要下楼,忙问:“哥,要出去?”

陆祈昊回头看他一眼,点着头说:“嗯,早餐不在家里吃了。”

席成今天看他觉得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席成不自觉地笑笑,看来有夏朵陪他,什么药什么点滴都不必了。

没有车有一点也真不方便,叫出租车也还得等。一大早的,等了好久也不见有出租车过来。夏朵看看他,开口说:“陆祈昊,坐公交车吧。”

“好。”他倒是随便得很。

问了他哪个超市,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等车。大年初二,上街的人还是很多的,公交车上一个空位也没有,站着的人还挺多。夏朵扶着扶手站着,陆祈昊站在她的背后,将她小心地保护在身前。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他,皱眉说:“陆祈昊,忘了给你带药了。”她刚一上公交车就想起这件事来了。

他也拧着眉:“带什么药,又不是药罐子,睡一觉,早就好了。“

夏朵倒是也没听他咳嗽,脸­色­也比昨天好了很多,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夏朵,看着公交站!”他推着她说,“我不认识。”

夏朵惊愕地看着他,随即笑:“有没有搞错?你昨天怎么去的?”

他沉了脸,吐字说:“出租车。”昨天他是叫了出租车,和司机说随便给他找个大点的超市,他下车就是那超市门口了啊。他虽然来H市好多年了,可是他本身在H市待的时间不长,好多路好多街他可都是不认识的。

夏朵忍不住笑:“不是吧陆祈昊,那我要是随便把你丢在街上,你岂不是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胡说什么!”他瞪着她看。

夏朵吐吐舌头,回头的时候,她突然叫:“啊,到了!”

陆祈昊忙拉着她的手往下车门走去,到门口时,夏朵反拉住了他的手,笑着说:“骗你呢,原来你还真的不认识!”

陆祈昊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夏朵真是胆大了,现在耍起他来可是面­色­不改了!

“喂,陆祈昊?”她是想和他开开玩笑让他高兴一些,把不开心的事都忘记。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生气了呢。

不过夏朵倒是不怕了,他生气那是常有的事,至少此刻,从他的眼底再看不见昨晚的哀伤和孤独了。他要生气就生气呗,他就是那种生气容易消气也快的人。现在想想,这也算是半个优点吧?

公交车再次开动了,陆祈昊盯着她说:“耍我很高兴吗?”

夏朵摇着头,不是很高兴,是非常高兴。不过这些话她自然没有蠢到说出来。

下一站利民路口就是目的地了,夏朵远远地就已经看见鑫鑫超市那几个大字了,这是一家本地超市,很受当地人的喜欢。她抬头看着陆祈昊,见他还板着脸,一副不悦的样子,她暗自乐呵着。

等公交车一停,拉着他要下车,没想到陆祈昊却一把拉住了她。

“陆祈昊,到了!”夏朵挣扎着叫。

他的眸子紧锁着,低声说:“夏朵,你想骗我?”

夏朵气结,指着外头不远处的超市:“我没骗你,你看你看啊!”

陆祈昊抬眸,目光顺着夏朵指着的方向瞧去,等他看清了那几个字时,下车门已经被关上,公交车开始前往下一个站……

只能在下一站匆匆下了车,夏朵灰着脸:“都怪你!”

陆祈昊却是从容地开口:“怪我?谁让你骗我!”他以为她又想耍他啊,哪知道这一次是真的。他走到路边,伸手要拦出租车,夏朵吃了一惊,忙拦住他:“­干­什么啊,不就一站路吗?走一下就到了,还叫什么车,浪费钱!”

他看了看她的高跟鞋,他是无所谓,不就是怕她走不动吗?不过看夏朵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转身就朝超市走去。

“夏朵!”

“走快点,我的手提啊!”夏朵哀怨地长叹着。

陆祈昊的嘴角一勾,忙大步跟上她的步子。

他们的身后,林芊芊从一侧走出来,怔怔地看着他们。司徒乔不让她去找夏朵,也说不能在大年夜去找陆祈昊,可是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去了席家,却正巧看见陆祈昊和夏朵出来。公交车很挤,她和他们同在一辆车上,他们竟都没看见她。

在车上,她看见陆祈昊将夏朵保护得那样好,她看着他们嬉笑怒骂着吵闹,看着他们拌嘴错过了站,林芊芊的心里好嫉妒。陆祈昊很开心,他和夏朵在一起居然会这么开心。他就是生气的时候,其实也不是真的在生气。

林芊芊咬着­唇­,夏朵到底有什么好的呢?每次想起这个,林芊芊都想不明白。她的出身是不好,可是夏朵也不好,她还做过情­妇­,陆祈昊他分明就是知道的呀!林芊芊想着,蓦然一怔,她想起来了,夏朵是一大早和陆祈昊从席家出来的,她昨晚在席家留宿了吗?席家的人同意了?

林芊芊的拳头握得很紧,她原本想着,席家的人是绝对不会同意陆祈昊和夏朵在一起的,那么至少在席家,她与夏朵都是一样的。可是现在怎么会……

看着面前的两抹身影越来越远了,林芊芊咬咬牙,抬步跟了上去。

此时夏朵已经和陆祈昊进了超市,超市为了方便各种顾客存储物品,还特地设了一排空间较大的储物柜。找到了昨天陆祈昊存放东西的储物柜,夏朵迫不及待地拿着陆祈昊给她的钥匙将柜子门打开。

如料想中的一样,果然是空空如也。

夏朵“啊”了一声,陆祈昊的眉头一皱,问了一旁的收银员“客服中心”在哪儿,转身就大步过去。夏朵垂头丧气地跟在陆祈昊的身后:“陆祈昊,你说是不是真的没了?”

他没有回头:“现在知道急了?”

“不是……”她昨晚不是担心他的病吗?此刻听他这样说,她也不想承认,嘴硬地说,“我这不是做好了霸占你电脑的准备了嘛!”

陆祈昊哼了声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啊,不就是你弄丢了我的电脑吗?”夏朵急急问着,面前的人突然站住了脚步,夏朵一怔,见他抬手指了指前面。客服中心的柜台里面,他远远地就看见了夏朵手提的袋子。

手提没有丢,夏朵是松了口气,说实话,真要丢了她肯定舍不得。不过她还是好奇,陆祈昊不是小气的人,却在手提的问题上那么斤斤计较:“陆祈昊,不然我和你换台手提来用用呗。”

“为什么?”他皱眉问着。

夏朵笑了:“你看你那电脑多先进啊,让我尝尝鲜。“

他嗤笑着:“免谈。“

他步履生风,越是这样,夏朵的好奇心就越重。她跟上去:“那电脑是谁送你的吗?“

“我自己买的。“

“是吗?真的吗?”她不信啊。

陆祈昊不说话了,走到储物柜前又将手提锁了进去。夏朵吃惊地问:“你­干­什么啊?”

“嗯,进超市。”他拖着她进去。

夏朵不满地叫:“你要买什么?还没吃早饭呢!”

“买了东西就去你家,夏朵,你熬粥吧。”他突然低声这样说。

夏朵怔了下,听他问:“你爸和云姨喜欢吃什么?”

“啊?”

“啊什么,问你呢。”

夏朵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忙拉着他:“不用,你什么都不用买。再说了,你昨天不是已经买过了吗?”虽然那是司徒乔买的东西,夏朵心知肚明,可是爸爸和云姨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陆祈昊要司徒乔送去的。

他却认真地看着她:“那可不是我买的!夏朵,去帮我选。”他的声音冷下去了,夏朵一皱眉,给他点颜­色­了,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求她帮忙来着,还那么凶!

陆祈昊执意要买,夏朵也只能简单地选了两样东西出去。

叫了车去夏朵家里,出来开门的是苗欣云,她一看陆祈昊和夏朵一起来了,忙请了他进去坐。陆祈昊将礼盒递给她,苗欣云笑得眼角的皱纹都一清二楚了,一个劲地说陆祈昊太客气了。

过去沙发上坐了,苗欣云又说:“朵朵,我刚才还和你爸爸说你们的事呢,昨晚你没打电话回来,你爸爸本来还想问问你回不回来的,我说该回来的时候,总会回来的,你看,这不就回来了吗?”

夏朵的脸­色­尴尬,只问着:“怎么不见爸爸和小香?”

“哦,出去买菜去了,很快就会回来。”她起了身,“陆先生,我给你倒杯茶。”

夏朵忙拉着她:“云姨不用了,他没吃早饭,还是别泡茶了。”她说着,起了身去厨房。空腹饮浓茶是不好,再加上陆祈昊这几天一直病着,就算苗欣云泡得再淡,夏朵也怕不合适。

陆祈昊略略一笑,回头的时候看见苗欣云的脸­色­有些尴尬:“那……陆先生先坐会儿。”

陆祈昊点了头,桌上放着今天的报纸,他随手取了翻了翻。在席家,他晚上吃过晚饭也不会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因为没有那个习惯。现在看着报纸,他倒是放松起来。

夏正良带着夏香回来了,看见陆祈昊坐在客厅里,他怔了下,然后看见在厨房忙活的夏朵。陆祈昊起了身打了招呼,苗欣云笑着说:“老公,你看陆先生多客气,又给我们买了礼盒。”

夏正良的眉头微皱,他过去沙发上坐了,开口说:“陆先生也请坐吧。其实你也不必买那么多东西来我们家,昨晚我是想打个电话给她的,毕竟那是第一次去你家……”

“夏叔叔,昨晚的事是我的疏忽,我很抱歉。”陆祈昊直直地说,“昨晚,夏朵睡在客房。”他知道夏正良什么意思,他与夏朵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倒不如就说她睡在客房,免得他们乱想。

夏正良一怔,他的眼睛里明显是松了口气。昨天夏朵跟陆祈昊走的时候,夏正良就看得出,那是夏朵自己愿意的。对这个女儿,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很抱歉,因为没有给她过多的温暖。这一次,并不是苗欣云拦着不让他打电话他才不打的,他只是想着,既是女儿喜欢的,那他这个做爸爸的,也不想过多地去管了。毕竟现在不比以前,没有那么封建和保守了。

苗欣云却是吃惊了,为什么睡客房呢?难道是这位陆先生在意夏朵之前交过男朋友的事?她知道现在很多男人都有Chu女情绪,都喜欢自己的女朋友还是第一次。

陆祈昊笑了笑,又说:“夏朵是个好女孩,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他的这句话,又让苗欣云几乎跳出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忙说:“是啊,我们朵朵是个很好的女孩,又漂亮又贤惠,谁娶到她那可是谁的福气啊!老公,你说是不是?”

夏正良却没有应声。

夏朵做完早饭出来的时候才看见夏正良和夏香已经回来了,她打了招呼,叫陆祈昊过去吃早饭。

“爸,你们还要吃点吗?”

夏正良摇头:“不必,你们吃吧。”

夏香却跑着过来,站在陆祈昊身边问:“哥哥,你也能陪我一起玩吗?”昨天那个哥哥可是说以后有空就会来带她一起玩呢!

夏朵吃了一惊,忙将她拉过来说:“别胡闹,小香。”

夏香撅着嘴,推开夏朵说:“姐姐是坏人!”她冲过去,拉着陆祈昊的衣角,“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苗欣云忙过来领了夏香走开,一面安慰着:“哥哥很忙,别缠着他。”

夏香很不乐意:“那我不喜欢这个哥哥!还是昨天的那个哥哥好,那个哥哥说会带我出去玩!妈妈,我不喜欢这个哥哥!”

“小孩子懂什么,再乱说话小心妈妈打你!”

威胁的话,说得夏香不敢再说话了。

陆祈昊的脸­色­有些难看,昨天那个哥哥,他还能傻到不知道是谁吗?

夏朵在他身边坐下了,给他夹了菜,低声问:“你不会想怄气带小香出去玩吧?”

他低哧着:“我为什么要跟司徒乔比!”

夏朵松了口气,这样的陆祈昊,她反倒是不担心了。回头见苗欣云已经带了夏香回房,夏朵才小声说:“我这妹妹还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呵,都是让她妈妈给宠坏了。”

“嗯。”他低低应着,“那样可不好。”

小孩子惯了,日后长大了更是嚣张呢。而他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已经初见端倪了。

夏朵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也知道,但是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有时候,我也不太好说话。”她想陆祈昊是最能理解她的,因为他们的家庭都比较复杂。

陆祈昊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了口:“一会想让我带你去哪里逛逛?”

夏朵却忍不住笑了,他压根就对这里不熟,还说他带她去?到时别回不来,那就丢脸了呢。

“笑什么?”他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夏朵笑着摇头:“不想去逛,你吃了早饭,早点回去休息吧。”好不容易把感冒赶走了,她可不希望他又病了。

陆祈昊想着夏朵这次回家还没怎么有时间跟家人聚一聚,也便点头应下了。

吃完早饭,又过客厅坐了会儿,苗欣云从阳台回来,好奇地问陆祈昊:“你的车停哪儿呢?我怎么都没看见呢?”昨天司徒乔那黑­色­的车她从阳台上一望就看见了。

夏朵忙说:“哦,车子让他一个朋友借走了。”

苗欣云吃惊地说:“是吗?什么朋友呀,怎么过年还借别人的车子!”

这叫夏朵怎么说呢?

夏正良从房内出来,手中拿着一个信封,过来递给陆祈昊,他开口说:“陆先生,这是三万块钱,我们朵朵跟公司预支了五十万,家里烟店开的不久,也没赚到多少,这些钱你先帮我们朵朵还上。”他去查过,他给夏朵的那张卡上钱一分没少过,他知道夏朵很乖,不想老让他还。今天正好夏朵的上司在,夏正良想着,不如直接给她的上司。

苗欣云吃了一惊:“老公……”还钱的事他怎么不和她商量呢?不过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不好说什么。

陆祈昊却是皱了眉,他本能地侧脸看着边上的夏朵。夏朵一惊,这才想起她那时候为了避免爸爸以为她和陆祈昊有什么,才骗了爸爸说是和公司预支的。而现在,她却是更不想说了,因为她不想家里人因为她和陆祈昊的特殊关系而赖掉这笔钱。这一点,她是万万不会允许的。

手伸过去,将陆祈昊手中的信封用力按了按,夏朵开口说:“那你就先帮我还上。”她手上用了力,祈祷着他不要说破。

陆祈昊看了她许久,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夏朵松了口气,拉着他起身 :“你回去吧。:

苗欣云跟着站起来,急着说:“朵朵你这是­干­什么,当然要留人家下来吃午饭了!”

夏朵回眸一笑:“云姨,他感冒了好几天,今天才稍稍好些,还是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样啊。”苗欣云也再没理由留他了。

夏朵送他出去,陆祈昊却在楼梯口站住了,他低头看看手中的牛皮信封。夏朵忙说:“陆祈昊,我不想因为钱的事在你面前自卑。你的钱也是凭本事赚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就是想努力还给你,而不是走什么捷径。”

他嗤笑着:“我又没说什么。”夏朵心里怎么想的,他又岂会不明白?握了握她的手说,“不必送了,进去吧。”

“可是……”

“我这么大个人,你难道还不放心?”

夏朵的脸红了,支吾了一阵,还是转身进去了。

主卧里,苗欣云正和夏正良呕着气:“难道我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为什么还钱的事你都不和我商量?你也说店才刚开赚不到那么多钱,你还一下子还那么多­干­什么?这个家难道就不用开销什么吗?”

夏正良站在窗口抽烟,他就知道苗欣云会和自己发脾气,吐了口烟出来,他才说:“钱是我们借的,难道要朵朵背债?有多少就还多少,钱少了,衣服少买几件,东西少买一些!”

“你……”苗欣云的眼睛红红的,“我真是命苦啊,怎么跟了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朵朵是你的女儿,那小香也是你的女儿啊,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夏正良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厉声说:“够了!要不是你非要炒股,至于去借那么多钱吗?”

苗欣云一愣,随即上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说什么?难道都是我的错吗?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难道我做那些都是为了我自己吗?”她一顿数落完,推开房门跑出去。

夏朵正在客厅内,见苗欣云跑出来,吃了一惊。

“云……”她还来不及叫她,便看见她摔门出去了。夏朵忙折回了主卧,急着问:“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夏正良的脸­色­不太好,却是摇着头:“没什么,你云姨她就这样,偶尔也会和我闹闹。”

“是不是为了还钱的事?”

夏正良却否认了,夏朵没有再说话,其实刚才夏正良将钱拿出来的时候,夏朵就看见苗欣云一脸不悦的样子。

苗欣云跑到了楼下,她实在是想不通,家里还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夏正良为什么那么急着就要还?怕夏朵在公司难做,那他就没想过家里的老婆和孩子?

正生气着,苗欣云也不想回去。走出了小区的大门,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想到处散散步,缓减缓减心里的愤怒。回头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已经走到前面十字路口的陆祈昊。

这里平时车不多,他估计是等了会儿没打到车,所以才走去了前面的十字路口。

苗欣云还挂念着被陆祈昊拿走的三万块钱,那是要还给公司的,陆祈昊拿了苗欣云也无话可说。可是,他不是夏朵的男朋友吗?

苗欣云的眸子微微泛着光,夏正良父女俩也真是的,什么都不懂得变通!一个非得把赚的钱去还掉,还有一个既然找了这么有钱的男朋友也不知道利用一下。苗欣云都快被他们气死了,她想了想,夏朵不开口,还不如她帮她开了这个口。

陆祈昊是夏朵的男朋友,她是夏朵的继母,她开这个口跟陆祈昊借些钱,先去还了欠公司的欠款,剩下的欠陆祈昊,那不就好说了?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哪里还会提还钱什么的?

想到此,苗欣云感觉眼前一亮,天无绝人之路!

她抬步朝陆祈昊那边走去。

陆祈昊是等了有一会儿的,大约是春节的缘故,他即便是走到了这个十字路口也依然没有车。驶过这里的基本都是载着客人,他有些懊恼,却是这个时候,有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他的面前。陆祈昊上前去拉车门,却听那司机说:“先生,坐后面吧。”

陆祈昊也没在意,点了头去拉后座的车门。

那边苗欣云看见陆祈昊拦到了车子,忙拔腿跑起来,一面叫:“陆先生!等等,陆先生——”

因为隔得远,陆祈昊也没听见苗欣云叫他的声音。

车门被拉开了,陆祈昊才发现原来车子里面有人,他才想说“不好意思”,在看清了后座上的人之后,陆祈昊一下子怔住了。

“芊芊……”她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祈昊。”林芊芊红着眼睛叫他。

陆祈昊的呼吸有些沉重,皱眉问:“你不是回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芊芊,我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吗?”

他说着,林芊芊却哭起来,哽咽地说:“祈昊,我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一个亲人了!我已经没有地方去了!”

他猛地怔住了,脱口问:“你说什么?”他几乎是本能地弯腰去问她。

苗欣云看见陆祈昊像是在和谁说话,她皱了眉,随即依旧加快了步子跑过去:“陆先生!”

她离开他只有几米远了,而且又是叫得那么大声,可是很奇怪,陆祈昊像是压根儿没听见她的话。苗欣云又欲叫,看见一只纤细的手从车内伸出来,将陆祈昊拉上车。苗欣云心头一震,她虽然只瞥了一眼,可是依然能肯定刚才那绝对是女人的手!

苗欣云又跑着上前,汽车的车窗内,她看见陆祈昊和一个女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苗欣云一时间呆住了,她不会弄错,那男人就是陆祈昊,就是夏朵的男朋友啊!

才想着,出租车已经开动离去。

“云姨!”夏朵出来的时候,看见苗欣云愣愣地站在路边,她忙追过来,拉着她说:“云姨,你别生气了,爸爸他……”

夏朵的话还没说完,苗欣云突然回身反握住她的手,脱口说:“朵朵,你看见了吗?”

“什么?”夏朵被她吓到了。

苗欣云激动地说:“你没看见吗?就在刚才的出租车里,你男朋友和另一个女人难舍难分地抱在一起!朵朵,我看见了,我绝对没有看错!你男朋友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

VIP 24

夏朵听苗欣云说陆祈昊和一个女人难分难舍地抱在一起,一时间怔了怔,她随即笑着说:“云姨,你一定是看错了。”陆祈昊不是那样的人,她知道。

苗欣云还是很激动:“我怎么会看错?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在这儿,那个女人来接他。他上了车,和那女人抱在一起!我叫他,他还故意没听见!朵朵,云姨怎么会骗你?”苗欣云还想着,夏朵怎么会运气那么好,遇到像陆祈昊这样英俊多金的男人。原来这男人身边不止夏朵一个女人,哎,有钱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夏朵的目光不自觉地朝前面看去,此刻是再也看不见那辆出租车了,可她还是不信,陆祈昊身边怎么还会有别的女人。但是苗欣云却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的。

那个女人来接他,他上去和她抱在一起……

夏朵咬着­唇­,陆祈昊身边的女人,除了她,还有一个就是林芊芊。

林芊芊!

夏朵的心猛地一颤,可是,陆祈昊不是说林芊芊已经走了吗?他送她走了!

他骗了她?

夏朵忙回身,朝家里跑去。苗欣云在后面叫着她,可是夏朵的步子没有放慢,反而是越来越快。苗欣云不免又回头看一眼,冷静下来了,她竟是有些后侮,真是该死啊,她告诉夏朵­干­什么?像陆祈昊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在外面有些花花草草的,也算正常不是吗?至少他愿意来他家,还愿意带夏朵去他家里见他的父母,那夏朵就是他正牌的女朋友呢,外面的女人再多,那也是野花啊。

苗欣云咬咬牙,现在可真是追侮莫及了。

“哎呀!”她猛地一跺脚,这个傻丫头不会是回去就想跟陆祈昊分手吧?苗欣云的心头一颤,此刻早把那三万块钱的事情抛之脑后了,急急地往回跑去。

夏香看见夏朵的手机搁在桌上,她正无聊着,就拿着夏朵的手机玩起游戏来。夏正良因为心情不好,在房内也没有出来。

夏朵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桌上了,回头,见夏香坐在沙发上玩她的手机。夏朵大步上前,一把将手机从夏香的手中夺下,夏香叫了一声,忙站起来:“姐姐给我玩!”她说着,还跑上前去抢夏朵手中的手机。夏朵心里烦躁着,伸手就推了她一把。

苗欣云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夏朵将夏香推倒在沙发上,夏香一看自己的妈妈进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妈妈,姐姐欺负找!”

苗欣云忙上前扶起夏香,皱眉说:“朵朵,你这是­干­什么?有气也不能撒在自己妹妹的身上啊!”

夏朵的眼睛有些红,她此刻也不想说话,冲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就将房门反锁住。

“妈妈,我要玩手机!我要玩姐姐的手机!”夏香的脸上挂着眼泪叫着。

苗欣云见夏朵将房门锁住了,这才猛地想起一件事,此时她也顾不得苦恼的夏香了。上前敲着夏朵的门说:“朵朵,你把门打开,你有话好好说!”

夏正良闻得声音也从房内出来了,见夏香在哭,他还以为是夏朵和苗欣云为了夏香的事闹了别扭,他的眉头紧蹙:“怎么回事?小香哭什么?”

苗欣云见他出未,忙拉着他说:“你快劝劝朵朵,我怕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三万块的事已经过去了,失去一个陆祈昊,那可就是失去了无数个三万块啊!

夏正良吃了一惊,他茫然地问:“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说要分手?

“朵朵……”夏正良去开门才发现门被反锁了,他敲着门说,“朵朵,有什么事你和爸爸说,你先把门打开。”

此刻夏朵的心里很乱,苗欣云既然说得那么咬牙切齿,那刚才陆祈昊一定是和一个女人走了,她现在还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林芊芊。也许根本不是林芊芊,只是陆祈昊认识的一个人呢?可是,苗欣云又说他和那个女人抱得难分难舍……

外面又是敲门声不断,弄得她更是心烦意乱,闭着眼睛叫:“爸,你们让我静一静!”

夏正良怔住了,记忆中,女儿还从没用过这么大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一侧的苗欣云更是着急得不行,她忙隔着门说:“朵朵,你别这样,也许是云姨看错了呢?或者陆先生不是故意的!朵朵,你先开了门,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和你爸爸”。

苗欣云现在才来说什么看错了,陆祈昊不是故意的,夏朵自然是不信的。她虽和苗欣云不亲,可是她的为人夏朵还是了解的。刚才在下面,苗欣云说得那么激动,那一定不是装的。现在她却来劝自己,就是怕白己和陆祈昊分手吧?夏朵的这个继母有时候有点小势力,知道她找了个金龟婿,苗欣云一定不想轻易放手的。

所以苗欣云现在才来的解释,夏朵又怎么可能会去相信?

“到底怎么回事?”夏朵不肯开口,夏正良只能问自己的妻子。

苗欣云的脸­色­微变,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夏香还在一边仰着头哭,苗欣云瞪了她一眼,然后才说:“刚才我不是下楼去嘛,我看见陆先生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就乱说了话,朵朵就误会了。老公啊,你劝劝她,全怪我乱说话,你说陆先生都带她回家了,怎么会不重视她,对吧?”

夏正良却沉默了,定定地思付着苗欣云的话。

夏朵呆坐在床边,她急着跑回来就是想给陆祈昊打个电话直接问问他。可是现在手机在她的手上,她却是迟疑了。目光怔怔地落在陆祈昊的名宇上,那个”呼叫”的键却是怎么也没有勇气按下去。

半晌,她猛地一咬牙,将手机紧紧地握在手中。如果真的是林芊芊,陆祈昊会和自己解释的吧?他会吧?

夏朵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那她就不打这个电话,她要等,等陆祈昊自己来和她解释。

手忍不住颤抖着,因为她心里害怕,在夏朵的心里,林芊芊始终是横在她和陆祈昊之间的一根刺。

“芊芊,你放开!”陆祈昊用力推开了林芊芊,刚才在路边,他看见林芊芊坐在车内的时候真的吃惊不小。陆祈昊是怎么也没想到林芊芊居然会在H市!

她还说她已经没有家了,连亲人也没有。

说实话陆祈昊是震惊的,什么叫连亲人都没有?她不是还有舅舅吗?

可就在他弯腰想问问清楚的时候,林芊芊突然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陆祈昊拧着眉:“师傅,停车!”

前面的司机有些为难,他从后视镜地悄悄看了看林芊芊。这女客人可是给了他很多饯,包他一天的车的,林芊芊还要他在陆祈昊上来后就马上开车走。

“停车!”陆祈昊的声音骤冷,司机也怕了,情急之下就刹了车。陆祈昊用力推开车门,回身将林芊芊攥出去,路上车来车往,这条人行道上却是冷清的很。因为不是购物中心,一般逛街的人不会来这条街上。

林芊芊被他拉住去,她没有挣扎。

陆祈昊看起来是生气了,两个人站在路边,陆祈昊开了口:“你不是答应了找回去吗?为什么要来这里?”

林芊芊哽咽地说:“我也想回去,我也好想回去以前!”

以前……

陆祈昊的心头一颤,他何尝不明白林芊芊的话外音?

林芊芊拉住了他的手,陆祈昊伸手去推她,她使劲地拉着:“祈昊,你以为我是骗你的吗?我回家过了,可是……可是舅舅他们早就不想认我了!”

“你说什么?”他忍不住问她。

林芊芊哭着说:“当年我妈妈生病,我每次都去借钱,舅妈早就对我不满了。后来我为了赚钱晚上去唱歌,舅舅也觉得我败坏门风,就和我断绝关系了!祈昊,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我也知道我不该再来找你,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引为除了你,找再没有人可以找了!”

陆祈昊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还想着等林芊芊回去和她舅舅住一起了,那他也不必担心她了。现在林芊芊却说,她舅舅和她断了?

“祈昊,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离开我,除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林芊芊哽咽地哭着,“其实我大年夜那天就来H市了,我也不想去找你,不想你为难。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还是爱你的祈昊!要不是我妈妈的病,也许我们根本就不会分开,可是我不怪她,因为那是我妈妈!我时常在想,是不是当年我自私一点,将那件事告诉了你,就算你回来帮你养父工作了,但我们至少不会分开,是吗?现在却说什么都晚了,可是祈昊,我对你的爱从没有变过!”

林芊芊的话说得陆祈昊心里阵阵难受,她抱住他,紧紧地抱着。

陆祈昊的手抬了抬,到底是推开了她:“芊芊,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你怪我没有等你,可是我不会对不起夏朵。”对于林芊芊他千万个抱歉,但是夏朵是不一样的,她是无辜的,他不可以伤害她。

林芊芊含着泪:“你不会对不起夏朵,那么我呢?你就忍心对我那么残忍吗?”

“芊芊……”

“好,既然你这么决绝,那我们只好来生再见了!”林芊芊蓦地松了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陆祈昊的眼睛一撑,“芊芊!”他伸手拉了一把没拉住,眼睁睁地看着林芊芊抬手在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划上一刀。

鲜血顿时从她纤细的手腕涌出来,陆祈昊本能地上前握住她的伤口处,震惊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粘稠的液体不断他从沿着腕口流下来,林芊芊想,她反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没有陆祈昊,她也不知道她今后该怎么活下去。三年了,再回来找他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她接受不了她回来了,陆祈昊的身边居然有了别的女人的事实。她费力地撑了撑眼睛,感觉眼前的那抹身影有些模糊。片刻,她看见他的步子动了,伸手揽住她的身子,冲到路边的出租车上,大叫着司机去医院。

林芊芊的嘴角动了动,他到底是不忍心,不会丢下她不管……

房外夏正良不再敲门了,夏朵的房间也安静了下来。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不过是个把小时,夏朵却像是等了几个世纪一样的长。

她原先是呆坐着,后来­干­脆仰面躺在床上,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震起来,接着是那熟悉的音乐响起。夏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她也不看,径直接了起来:“陆祈昊……”

她叫他,那边却是怔了怔,随即传未司徒乔吊几郎当的声音:“夏朵,不要这样吧,管谁都叫陆祈昊呢?”

怎么会是司徒乔?

夏朵猛地坐了起来,她要是知道是他的电话她还不想接呢。此刻也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就想挂断电话。那边的司徒乔却紧按着说:“知道陆祈昊和林芊芊在一起,心里不好受吧?”

夏朵的眼眸一撑,他说什么?

陆祈昊和林芊芊在一起?

果然是林芊芊?!

夏朵猛地握紧了手机,咬着牙说:“你胡说什么?”

“呵,我胡说?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也清楚。真不走运,原来是想来找你的,我哪知道你昨晚居然留在席家,来的时候碰到你和陆祈昊了,我就没进来。后来陆祈昊下来,我看见他和林芊芊走了。哦,你云姨不也看见了?难逼我还是胡说吗?”司徒乔将一切都说得顺理成章。

夏朵的手有些颤抖,她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林芊芊,她也就等着陆祈昊来跟她解释。可是陆祈昊的电话没有来,司徒乔却是给她打来了。心跳加快着,夏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司徒乔笑一声说:“我不是早和你说过,陆祈昊脚踏两条船,是你自己不信我。怎么样,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夏朵咬着­唇­,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乔显得很是幸灾乐祸,又说:“夏朵,下楼来,有兴趣去捉­奸­吗?”

“你滚!”愤愤地挂断了电话,夏朵喘着气,她不愿相信,他们谁的话她都不相信,她要等陆祈昊自己来和她说!

夏正良和苗欣云坐在客厅里好一会儿了,夏朵的房间里也没有声响传出来。

隔了一会儿,外面倒是有人敲门的声音。

苗欣云想着或许是陆祈昊回来了,忙起身去开门。外面司徒乔礼貌地笑:”阿姨。”

苗欣云很是吃惊,夏正良也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司徒乔还假装地问:“夏朵在家吧?”

苗欣云这才回过神来,忙说:“哦,在呢。”

夏正良倒是问他:“司徒先生找我们朵朵有事?”

司徒乔笑着说:“哦,我表弟让我来接她呢。”

“是吗?”苗欣云的眼眸一撑,倒是夏正良问:“那陆先生怎么不自己来?”

“我表弟有点事呢。”司徒乔胡乱诌着。

夏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了好久了,这会见司徒乔进未,她忙擦了把眼泪,冲过来拉着司徒乔的衣角说:“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我不喜欢那个哥哥,他不带我出去玩!”

司徒乔一怔,那个哥哥?

他的嘴角一扬,看来陆祈昊很不讨人喜欢啊。不过他今天也确实没空带这小家伙出去玩。也不等他说话,苗欣云忙将夏香拉至一边,还厉喝着:“小孩子吵吵闹闹­干­什么?去,自己去玩去!”

夏香的小嘴一憋,委屈地哭起来。

苗欣云不好意思地笑:“让你司徒先生见笑了,我们朵朵今天心情不好,正躲在房内呢,我这就去叫她啊。”

她说着就要转身,司徒乔忙说:“不必了阿姨,我去叫她吧。”

“也好。”苗欣云想着,反正她也劝不动夏朵,倒不如叫司徒乔去,或许她还真就出来了呢?

夏朵的房门被敲响了,随即传来司徒乔的声音:“夏朵,出来了夏朵。”

夏朵一阵吃惊,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自己的房门,这司徒乔怎么那么­阴­魂不散?

里面的人没有声音,司徒乔毫不气馁,笑着说:“夏朵,祈昊叫我来接你呢。”

夏朵不说话,她的手机震了震,看见司徒乔给她发来的短信:“还不出来,别怪我乱说话。”

乱说话,不就是她和翟庭的事吗?

夏朵咬着牙,猛地冲过去把房门打开,狠狠地瞪着他,咬牙说:“说啊,你有什么大可说出来!”她豁出去了,陆祈昊还不打电语给她解释,夏朵正郁闷着,偏偏司徒乔还要来刺激她。她什么也不顾了,什么口水什么流言蜚语,统统都来吧!

苗欣云和夏正良也被她吓到了,苗欣云以为是为了陆祈昊的事,司徒乔是陆祈昊的表哥,他也许也知道陆祈昊和那女人的事呢?苗欣云想要想着,忙劝着:“朵朵,别这样啊,有什么话好好的说。”

夏正良拉着自己的女儿:“朵朵,到底怎么了,你和爸爸说说。”直觉告诉他,苗欣云对他说的绝对有所隐瞒,或者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司徒乔还是笑得很有礼貌:“心情不好在所难免的,走吧,我带你去见。”司徒乔也不知道为什么么,此刻看着夏朵这个样子,他居然有些不忍心将她和翟庭的事情到处宣扬了。

他伸手拉住了夏朵的手,夏朵抽了抽,他握得很紧,却也不来强的,只皱眉问她:“夏朵,不想去?”

夏朵的脸­色­很难看,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想不想去。她只是在等着和陆祈昊给自己打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始终没有打过来。看来他和林芊芊出去的事情是坐实了,那她该怎么办?

死死地咬着­唇­,被司徒乔握住的手夏朵没有抽出来,她沉思了片刻,没有再回房,而是抬步朝外头走去。

“朵朵!”夏正良不放心她,跟了上去,苗欣云忙拉住他说:“老公啊,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你说小吵小闹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夏朵走到门口,迟疑了下,回头说:“爸,没事。我只是出去一下。”

夏朵转身下去了,司徒乔笑着说:“夏叙叔你放心,我会把她完好无损地给你带回来的。”

跟着走在夏朵的身后,司徒乔脸上的笑容微微敛起,不知道为祈昊,他的脑中再次闪过刚才他发了威胁的短信给夏朵,夏朵冲出来对他吼的样子。

这样无所畏惧的夏朵,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原以为,对那件事,夏朵是非常在意的,一定不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却忘了原来再温柔的小绵羊也有暴躁的一面。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很欣赏,并且很喜欢呢?他见惯了太多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似乎是在夏朵的身上第一次尝到了奋斗的味道。

司徒乔,你是不是疯了?

楼下,司徒乔的车子就好好地停在那里,他解了锁,夏朵很是自觉地坐了进去。倒是司徒乔愣了下,他随即恢复了笑容:“哟,今天倒是自觉。”

等司徒乔坐进驾驶室里,夏朵才开口:“我告诉你,你要说就赶紧说,别再唧唧歪歪地威胁我,我受够了!”她今天心情是尤其的差,也许搁在下一次,她是不敢说这些话的。要知道,她和翟庭的事在H市一传开意味着什么。

司徒乔笑着说:“­干­什么啊,为了陆祈昊和林芊芊的事,你就这么自暴自弁?”车子缓缓地开出去,夏朵咬着牙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感觉车子绕了几圈,然后再一家餐厅门口停了。此刻早已过了午饭时间,夏朵也不觉得饿。司徒乔很绅士地给她开了车门,夏朵下了车,却没有进去,皱眉问:“陆祈昊在这里?”

司徒乔耸耸肩:“我们总得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捉­奸­。”

“骗子!”她真是傻了,这司徒乔的话怎么能相信?转了身就要走,司徒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夏朵,给个面子嘛。”他还没这么丢脸过,请顿饭还得骗着哄着,结果还被拒绝了!

夏朵今天是谁的面子也不想给,手抽不出未,她愤恨地拿出了手机来。司徒乔却不拦着,得意地说:“想打给陆祈昊?呵呵,恐伯他现在没空来管你的事呢”。

夏朵不答,电话通了,她径直开口:“我现在在春华路上的圣马丁,你表哥缠着我不放。”

听她开了口,司徒乔的眼晴猛地撑大,他惊着叫:“夏朵,你打给谁?”

打给谁,这不明摆着吗?现在要是让陆祈昊知道,估计是会和司徒乔打起来,她一定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只有告诉席成,司徒乔疼爱席成,不会和席成打架,而席成也会帮她。

手机被司徒乔急急地挂了,挂了又怎么样,电话早就打出去了。

司徒乔咬牙切齿地看着夏朵,他司徒乔竟也会被她摆一道!他真是太自信了,以为她只会打给陆祈昊求救,没想到这丫头竟打给了席成?

夏朵的电话才挂掉,司徒乔的手机就急急叫起来,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席成打来的。

司徒乔愤愤地咒骂一声,松开了夏朵的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嗯,瞎说,我不就是请她吃个饭吗?那怎么了?”

“小成,我有我喜欢女人的自由……”

“那是我哥的女朋友!”席成的话语坚定。

司徒乔嗤笑着:“那怎么样?林芊芊当时也是你哥的女朋友,他们不照样分手了?”

席成开了席文鹏的车子直接出来,听司徒乔这样说,他不禁皱了眉:“这次和那次不一样!”他了解陆祈昊,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年林芊芊离开的真相,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再一次软弱了,席成知道陆祈昊不会放开夏朵的手。三年前林芊芊自己和司徒乔在一起而离开了陆祈昊,他无话可说。而今,司徒乔要是再缠着夏朵,席成也不知道陆祈昊会做出什么事来!

司徒乔朝夏朵看了一眼,依旧笑着:“她要是你的女朋友,我一定不动她,只可惜她不是。”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确实对夏朵感了兴趣了。那是和当年的林芊芊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和林芊芊,他就是纯粹的想要气死陆祈昊。但是夏朵不一样,夏朵很坚强,她看似柔弱,其实很强大。至少在人司徒乔看来,夏朵是极具挑战力的。

席成用力踩下了油门,看来他这个表哥打定了主意也难轻易放手了。他不挂电话,开口说:“那你等着,这顿饭我来请!”

“呵,小成,你要不要这样?如果我告诉你,你那哥早和林芊芊旧情复燃去了,你还要阻止我追夏朵吗?”

司徒乔的话说得夏朵也是一震,旧情复燃?那可能吗?她本能地低头,掌心里的手机依旧很安静,陆祈昊的电话并没有打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席成沉沉的声音:“不可能!”陆祈昊是个重感情的人,但是重感情绝对不等于对感情的事对拖泥带水,从他拒绝林芊芊而和夏朵在一起时,席成就知道了,他大哥绝不是在感情上摇摆不定的人。

司徒乔笑了,还看着夏朵笑。

二十多分钟后,席成匆匆来了,他才从车子上下来,司徒乔便调侃他说:“怎么样,路上闯了很多红灯吗?超速违章估计也一串了吧?”

席成不理他,径直走到夏朵身边,开口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哎,小成,你太不够意思了吧?不是说好请我们吃饭的吗?现在算怎么回事?”司徒乔明显不让他走。

席成笑着说:“请,我没说不请,表哥你先进去吃饭,完了我回来给你刷卡。”

司徒乔拦着他:“不行,我今儿非得和夏朵一起吃饭不可,你拦得住我一次也拦不住我第二次,你今天把夏朵带走了,我天天去她家里­骚­扰她!”

这司徒乔简直无耻到一种神都比不上的地步了。席成皱了眉:“表哥,你有意思吗?你就算把夏朵追到手了又怎么样?三年前的林芊芊你不是追到手了,人家还不是一点也不喜欢你。说白了,你也不过是被利用了一遭,林芊芊她根本就是想我哥死心才找你演了一场戏!”

司徒乔的脸­色­一变,沉声说:“她告诉你的?”

“难道不是吗?”

司徒乔冷笑一声,说:“不是……却也是。”

这样的回答,固然是叫席成吃惊的,夏朵却是猛地想起曾经张欣萌跟她说在大街上看见过林芊芊和司徒乔的事,此刻,她不自觉地上前问:“你和林芊芊还有联系?”

夏朵的话说得司徒乔猛地一惊,他愣然地看着她,心想着他和林芊芊合作的事夏朵怎么会知道?不过思忖了一下,又觉得夏朵应该说的不是这件事吧?不过若然不是,她为什么好端端地问这个?

司徒乔没有说话,可是夏朵心里的那种感觉像是更加强烈了,她总觉得林芊芊和司徒乔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止步于三年前。但是具体是什么,她自然也说不出来,就只是一种感觉。

席成跟着问:“表哥,是真的吗?”

司徒乔这才回了神,皱眉说:“我现在要追夏朵,我联系她­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哥,我不会吃回头草!”

“你胡说什么?”

“呵,我胡说?不信你问夏朵,你哥现在和谁在一起!”

席成侧脸看着夏朵,见她的目光有些躲闪,席成心下一震,拉着夏朵问:“我哥呢?”来的路上他就觉得奇怪,夏朵不是和陆祈昊一起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却是被司徒乔给缠住了呢?

夏朵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司徒乔倒是笑着说:“站这里多难看?小成,你不是要请客?走吧,去里面边吃边说。”

医院的病房内,林芊芊呆呆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腕口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因为失了很多血,此刻林芊芊的脸­色­看起来异常苍白。

陆祈昊坐在她的床边,他的脸­色­也很难看:“芊芊,你这是何苦?”

床上之人没有说话,良久良久,才听得她幽幽地吐出一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也就什么都不伯了,她唯有放手一搏,再让陆祈昊回来自己的身边。她是真的很嫉妒夏朵,陆祈昊是她用三年的时间成全的男人,如今却是便宜了夏朵,一个做过别人情­妇­的女人!

林芊芊很不甘心,她就是想不明白!

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曾几何时,她与陆祈昊也有过那段温暖幸福的时光。她也曾是人人羡慕的女孩,可是现在,她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原本该是自己的幸福轻易地落在别人的手中。

眼泪从眼角滑出来,低落在枕巾上,林芊芊的眼睛没有眨,依旧呆呆地望着。

陆祈昊心里郁结,面前的人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是他甜美的初恋,如今他心里虽然有了夏朵,可是也依然希望她可以过得好。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不好,陆祈昊的心里也难受着。

她说什么都没有了,他可以给她所有的东西,唯独爱情。

陆祈昊缓缓地起了身,才行至门口,听林芊芊开口:“祈昊,你要去哪里?”

“我去你买点吃的。”他的话语淡淡的。

从病房出来,陆祈昊扶着墙壁微微叹息一声,他掏出了手机,给夏朵打了电话。

夏朵正坐在餐厅内,面对着眼前的美酒佳肴发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吃了一惊,看见陆祈昊的名字先是在手机屏幕上。她猛地站了起未,忙朝外头跑出去。

司徒乔也欲跟着起身,却被席成一把拉住了:“表哥,还剩下那么多没吃,你急什么?”

夏朵跑到了外头,才紧张地接了起未。

那边陆祈昊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意:“夏朵。”

“到家了吗?”夏朵屏着气问。

陆祈昊吸了口气,才说:“没有,我在路上遇到芊芊了。”

一句话说得夏朵的手一颤,因为听了那么多,陆祈昊真的承认他和林芊芊在一起。夏朵随即又像是有些欣慰,陆祈昊总算没有骗她。

“夏朵?”她不说话,陆祈昊的声音有些紧张。

夏朵握着手机的手略紧了些,才说:“我听着。”

听着他的解释。

陆祈昊迟疑良久,才说:“你来人民医院吧。”

医院?

“你怎么样?”这儿天夏朵听了太多的医院、药、点滴之关的,所以一听他是医院,夏朵心里就紧张了。

“不是我,是芊芊。”

“她怎么了?”

“她想自杀。”

席成看见夏朵匆匆回来,径直朝大门口走去,席成忙起了身拉住她:“怎么回事?”

“林芊芊自杀了。”夏朵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司徒乔的脸­色­,没有惊讶,也没有担忧。夏朵怔了下,看来是可以排除他和林芊芊旧情复燃。不过也有可能如席成所说,司徒乔和林芊芊之间从来没有过爱情,有的只是利用。

可是,没有惊讶……

司徒乔也跟过未,夏朵径直说:“你知道?”

他味的一笑:“我怎么会知道?你那么惊讶只是你太不了解林芊芊了,像她这样的人,逼急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试问你是去说服陆祈昊和她在一起,还是去说服林芊芊以后别做自杀的傻事?”

夏朵怔住了,司徒乔却还要说:“陆祈昊是不会对这样的林芊芊不闻不问的,夏朵,你当真受得了?”

受得了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必须去医院!

席成开车送她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纠结了半天,不就是在纠结陆祈昊会不会骗她吗?现在陆祈昊自己打电话来了,她为什么还要怀疑?

陆祈昊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夏朵小跑着上前,见他侧脸看过来,皱眉叫:“夏朵。”

“怎么回事?”她站在他的面前,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她的确是回家了,我只是没想到她还会来H市。”

夏朵的心一点点地放下了,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她怎么样?”开口问着。

陆祈昊叹息着:“失了血,没有生命危险。”

“她用自杀威胁你?”

他抬眸落在夏朵的脸上:“我没答应她。”

夏朵勉强笑了笑,身后的席成拧起了眉说:“她怎么能这样?不行,我得去和她谈谈!”席成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极端的人,竟以死相逼!可是对方是自己的哥哥,席成是不

会就此罢手的。

夏朵忙伸手拉住了席成,开口说:“你去­干­什么?要去也是我去!”她和陆祈昊在一起之后,还没有和林芊芊好好地说说话,她想林芊芊心里必然是对她有怨恨的吧?谁让她成了

林芊芊爱的人的女朋友呢?

“夏朵。”陆祈昊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迸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她没有关系了,不想你误会。”

“我知道,你心里对她有愧疚,这一次,让我去吧。”夏朵拂开了他的手,冲他浅浅一笑。

林芊芊在床上躺了很久也不见陆祈昊回来,她的心里有些不安,侧身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未,正要打给陆祈昊。突然听见有人走近病房里来的声音,林芊芊不自觉地抬眸,看见夏朵站在她的床前。

林芊芊吃惊地撑大了眼晴:“怎么是你?”

夏朵走上前:“我知道你很失望。”

“祈昊呢?祈昊……”林芊芊挣扎着要起来,夏朵忙按住了她的身体开口:“他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不想进来。”

林芊芊一怔,咬着牙说:“你胡说!”

夏朵在她床边坐下,皱眉说:“芊芊,你放过他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既折磨了你自己,也在折磨他!”

林芊芊的脸­色­煞白,却依旧不肯让步:“那你愿意走吗?你让他回来我的身边!夏朵,我求你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他了!”

“芊芊……”

“难道你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吗?”林芊芊含着泪看着夏朵。

夏朵心头一颤,她别过脸说:“陆祈昊不会对你不闻不问,那是因为他对你始终觉得歉疚,歉疚却不是爱。”

“那什么才是爱?”

夏朵一字一句说:“是没有欺骗。芊芊,你和司徒乔子联系,是吗?”

VIP 25

夏朵在司徒乔面前说林芊芊自杀的事时,司徒乔表现得一点也不惊讶,虽然他解释得滴水不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朵总觉得有些奇怪。

此刻,在林芊芊面前说了,她的眼底露出震惊,咬着­唇­说:“你说什么!”

这件事夏朵其实没有证据,她知道就算是真的,林芊芊也不会承认的。夏朵低声说:“你当年和司徒乔走,真的只是为了让陆祈昊死心吗?”

林芊芊惊得问:“你什么意思?”

夏朵摇摇头,那些爱不爱的,她也不想问林芊芊了。她深吸了口气说:“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现在还在和司徒乔联系,一起来伤害陆祈昊,那说明你也根本不爱他。”

“你胡说!”林芊芊惊叫着,“我爱祈昊,我怎么会不爱他?倒是你,你算什么,凭什么来教训我?你不过是趁祈昊这三年的感情空白窃取了他的感情,总有一天祈昊会不喜欢你的!”她喘着气,原本差点要将夏朵做过情­妇­的事呼之欲出了,不过话至喉呢处,她又咽了下去。

林芊芊知道,这件事必然是陆祈昊心里的结,她是不会笨到自己说出来的。在陆祈昊面前,她不会伤害夏朵,不会让陆祈昊觉得她是个坏女孩。可是想着夏朵之前做的丑事,再配上她此刻善解人意的嘴脸,林芊芊心里实在是厌恶至极。她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呢?又要做妓/女又要立贞节牌坊!

林芊芊的话说得夏朵怔了下,林芊芊继续着:“你不觉得你是个第三者吗?我回来后,祈昊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他让你从他的公寓搬出去你心里不爽快,所以要抢走他?”

“不是!”夏朵皱着眉,“他早在你回来之前就喜欢我了!”夏朵最讨厌被说成第三者,她才不是第三者!

林芊芊哧笑着说:“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洗刷你自己?我回来的时候问过他,他都没承认你是他女朋友!”

“我们已经在网上认识快一年了!”夏朵拼命反驳着。

林芊芊怔了下,随即开口:“你别逗找了,祈昊从来不会上网聊天。”

夏朵气得不行,不过再深入她也不想解释了,林芊芊不相信,那她会寻得各种理由来推翻夏朵的话。不管陆祈昊喜不喜欢上网聊天,他都那样做了,夏朵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夏朵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争论不休。

在林芊芊的病床前坐下了,她才开口:“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又怎么会这样去为难他?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不容易了,芊芊,你根本没了解过他!”想着陆祈昊在席家的身份,想着他说他觉得自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夏朵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林芊芊红着眼睛哽咽着:“他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吗?”她现在很后侮,很后侮当年装什么伟大想要成全他!陆祈昊那么重情重义,当年她如果告诉他事情,他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见她哭了,夏朵心里的怒意也散去了些,她的声音略低:“你以为你这样,他心里好受吗?他也不好受,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任何物质上的东西能帮的,夏朵想陆祈昊都不会有任何的迟疑。但是现在,林芊芊想要的,偏偏都不是那些。

林芊芊蓦地拉住夏朵的手,流着泪说:“他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祈昊是个重感情的人,夏朵,只要你离开他,他一定不用为难了!我妈妈走了,我舅舅家也和我断了。我为了赚钱回来,还被……被夜店的人强/­奸­过!”

夏朵的眼睛猛地撑大,她说什么?

强/­奸­!

林芊芊低下头去,双肩一抽一抽地动:“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可是我以为,我回来了,重新和祈昊在一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夏朵,你不要和我抢他,好不好?”

林芊芊的身世真的很悲惨,和她比起来,原来夏朵还是幸福的。至少她还有个爸爸,还有个家,可是林芊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怪不得陆祈昊说她分明就是回去了,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来了H市。她大约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吧?

可是,林芊芊要她退出……

夏朵将手从林芊芊的掌心里抽出来,她咬着­唇­:“他不是件东西,不是我说想让就能让的。我给过他选择的机会。”可是陆祈昊选了她夏朵,不是吗?

林芊芊原本期待的神­色­渐渐地褪去了,她别过脸不再说话。

夏朵伸手替她掖了被角,开口说:“你不该这样伤害自己,生命只有一次,你应该好好珍惜。”

她还是不说话。

病房外,席成和陆祈昊一起坐在长椅上,过道里偶尔有人走过。

陆祈昊抬眸看了看病房的门口,夏朵进去了好一会儿了,他有些担心。

席成忍不住问:“哥,这林芊芊老缠着你­干­什么?她是要钱吗?”

要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还好办一些。陆祈昊的眉头紧锁,现在是林芊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他却不知道该给她什么。

“哥,怎么不说话?”席成侧脸看着他,陆祈昊的脸­色­从头到尾都没见好过。司徒乔今天去找夏朵的事,席成不打算告诉陆祈昊,免得他又要生气。

陆祈昊摇了摇头:“小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放任芊芊不管,我实在……”他咬着牙,那些话说不出来。在感情的路上他可以不拖泥带水,但是道义上,他又怎么能做得那么决绝?

席成拍拍他的肩膀,林芊芊居然能想得出自杀这种事,他哥是善良的,自然做不到不闻不问。哪怕是个陌生人也会施以援手吧,更何况林芊芊还是他的初恋情人。三年前的事,席成也了解了,知道那会离开不是林芊芊的错,所以陆祈昊的心里怕更是为难。他也为自己刚才差点冲进病房的冲动庆幸了,幸亏进去的不是他。林芊芊的遭遇很让人同情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病房的门被人打开,夏朵从里面出未。

席成叫了她一声,她走上前,见陆祈昊也怡起头来看着她,小声问她:“她和你说了什么?”

不过是一些求她把陆祈昊让给她的话,夏朵觉得很没意思,便也没有说,只朝席成说:“你带你哥出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我。”在里面也没看见饭盒之类的东西,夏朵想陆祈昊肯定也没吃东酉。

经夏朵一说,陆祈昊才想起来,他是说出来给林芊芊买吃的,后来给夏朵打了电话,他倒是忘了这件事了。只不过也不觉得饿。

席成点了头,拉着陆祈昊起身:“走吧哥。”

“可是夏朵……”

“没事。”她冲他笑笑,她知道陆祈昊不会放弃她,可是她也知道他的为难,那些事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解决的,眼下还是得吃得饱饱得才好。

席成与陆祈昊才走出医院大门,司徒乔的车子就进去了,他绕了一会儿,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子停下了。副驾驶座上的苗欣云急着问:“你说那个女人就在这里?”

司徒乔暗笑着:“是啊,我听得很清楚,就是这里,病房号我也听清楚了。阿姨,我表弟那个人呢,就是重感情,所以……有些事你懂的。夏朵又是倔脾气,受不了我表弟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吵着要分手呢!”

苗欣云的脸­色­很难看,夏朵对感情从小就很骄傲,容不得一点沙子。苗欣云见司徒乔一个人跑回来说这回真的要出大事了,可把苗欣云吓得不行。像陆祈昊那么好的女婿,她可不想让夏朵说分就分了。不过她打电话劝夏朵一定劝不住,可她又真的不希望夏朵和陆祈昊真的分手了。尤其是听闻司徒乔说那个女人用妄想用自杀来留住陆祈昊的时候,苗欣云简直要气炸了,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苗欣云一把推开了车门就出去了。

司徒乔的嘴角一勾,慢悠悠地下了车跟在了苗欣云的身后。

他去夏家的时候很巧,夏香哭闹着要出去玩,夏正良正巧不在,只有苗欣云一个人。司徒乔在外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想法,他的目光还是比较犀利的。夏朵的这个继母见钱眼开,可势力的很,她是绝对不会容许有别的女人Сhā人而导致夏朵和陆祈昊分手的。呵,所以说叫上她来玩玩,一定很刺激。

司徒乔没有跟得很紧,反正他告诉了她病房号,就由着苗欣云去闹,他若是去了,若是席成也在,一定会怪他。他哼着歌,心情大好地笑起来,也没有和苗欣云走进同一部电梯,他刻意选了另一部电梯上去。

夏朵回去的时候,见林芊芊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夏朵知道她不是真的睡了,大约是不想见她。夏朵也不说话,本来想倒杯水,拎起热水壶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水已经空了。夏朵皱了眉,看看林芊芊也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她便起身拎着空的水壶出去了。

问了护士打水的地方在哪里,径直走过去。

夏朵才走过电梯口,“叮”的一声,电梯门大开,苗欣云气势汹汹地从里面走出来。她没有迟疑,就记着司徒乔告诉她的病房号进去。

林芊芊依旧闭着眼晴躺在病床上,她的手腕处缠着纱布,隐隐地,还有红­色­透出来。苗欣云怔了下,她没想到病房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她来,就是跟这个狐狸­精­谈判的,也用不着谁在。

想到此,苗欣云走上前,站在林芊芊病床前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林芊芊只以为的夏朵进进出出,此刻听苗欣云咳嗽又觉得不像,睁开眼,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她的病床前。林芊芊吃了一惊,誓觉地问:“你是谁?”

苗欣云的脸­色­紧绷,开口就说:“你也好意思问我是谁?臭不要脸的,就知道勾引男人,我警告你,别缠着陆先生,那是我们家朵朵的男朋友!”要是这个女人害得夏朵和陆祈昊分手,那她绝对饶不了她!

林芊芊已经从她的话里听出她的身份来了,还以为夏朵是很清高的人,原来她妈妈竟是这样的一个俗物?林芊芊才不伯她,冷冷地说:“你们夏家一个个地都来逼我离开祈昊吗?你回去告诉夏朵,让她死了心。”

“你……”苗欣云被她气到了,上前就指着她的鼻子骂,“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什么叫逼你离开陆先生?你本来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你这样的女人我见的多了,不就是看上陆先生的钱吗?真不要脸,还用死来逼陆先生怜悯你!你最好识相一点,自己主动离开!”

“凭什么?”

“你怎么还意思问凭什么,你这叫什么知道吗?你这叫小三!你这是要被人人唾骂的!”

小三?林芊芊的脑子“嗡嗡”的叫,这个女人居然叫她小三?真是好笑,她也不想想她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东西!林芊芊的眼底沉着怒,她猛地坐了起来……

司徒乔的电梯比苗欣云的晚到一些,他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苗欣云了,想来已经进去开战了吧?他笑了笑,觉得很得意。病房里的人都在吧?希望苗欣云能为了女儿的“幸福”力争啊!

司徒乔才想着,听得那愣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怎么来了?”

他回头,见夏朵拎着水壶站在他的身后,司徒乔怔了下,没想到夏朵居然不在林芊芊的病房。呵,还真是上天都在帮他,若是夏朵在,他还怕夏朵拦着不让苗欣云骂人呢。

夏朵见他不说话,也不想和他废话,拎着水壶就要走。

“哎。”司徒乔伸手拉住了她,笑着说,“真没看出未啊,祈昊叫你来医院是来照顾林芊芊的吗?啧啧,你看看还是林芊芊在他心里的地位比较重要的一点吧?太过分了,你说怎么能叫你来照顾她呢?”

夏朵­阴­沉着脸:“你放开我!”

他不放,还是笑:“夏朵,你跟我走吧,我保证我不会出陆祈昊这样的事叫你为难。”

夏朵抬眸看着他,竟是问:“你是来看林芊芊的吧?”她早觉得他们两个有问题!

司徒乔哧说:“我来看她­干­什么,我又不喜欢她。我是来接你走的。”

鬼才相信他!

夏朵一把拔开了热水壶的塞子,咬着牙说:“司徒乔你再不放手你信不信我叫你住在医院里出不去!”这么烫的水倒他身上,不死也去了一层皮了。

没想到司徒乔痞痞地笑:“来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夏朵竖起了眉毛,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

身后的电梯门开了,陆祈昊一抬头就看见了司徒乔,他的脸­色­一变,厉声喝:“司徒乔,放开她!”陆祈昊冲上去,一把将夏朵拉开,夏朵吓了一跳,忙将木塞塞进水壶里,差点热水就溅出未了!

席成的手里还拎着外卖的饭盒,忙上前说:“表哥,你来这里­干­什么?”

司徒乔是真没想到啊,这么说来,此刻林芊芊的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那还不知道会闹成啥样了呢!

司徒乔­干­笑儿声说:“呵呵,也不是我要来,我是送了一个人来医院。”

“谁啊?”席成皱眉问他。

司徒乔的目光却看向夏朵,乐呵着说:“夏朵,你云姨可真关心你。”

他的一句话,说得夏朵脸­色­大变,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忙抬步朝林芊芊的病房跑去。

夏朵推门进去的时候,苗欣云正扯着林芊芊的头发骂着:“臭不要脸的,居然还敢打我!”

“云姨!”夏朵惊着叫。

苗欣云一怔,回头见夏朵站在门口,她的身后陆祈昊也冲了进未,看见眼前的场景,饶是席成也吃了一惊。林芊芊哭起未:“祈昊,祈昊救救我!”她的长发被拽在苗欣云手里,

看起来痛苦不堪。

陆祈昊的面­色­一冷,沉着声音叫:“松手!”

苗欣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夏朵忙放下了水壶上前将苗欣云拉开:“云姨,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不就是怕个女人影响了你和陆先生之间的感情吗?朵朵,云姨也是为了你好。”苗欣云讪讪地说。

林芊芊扑进陆祈昊的怀里哭得瑟瑟发抖:“祈昊,我……我……”

“芊芊!芊芊!”怀中的人突然昏过去,陆祈昊的眉头紧锁,低头的时候看见她手腕的伤口又裂了,他的脸­色­一变,厉声说,“小成,去叫医生来!”

席成只能去了,夏朵也被吓到了,那伤口的血该不是装出来的。

司徒乔冷笑一声,抱臂倚在门口。苗欣云小声说:“我没怎么她,怎么就晕了呢?”

夏朵一咬牙,只能将苗欣云从林芊芊的病房里拉住去,苗欣云还说:“朵朵,云姨是为了你好!”

夏朵压着气:“云姨,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看见了,她现在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要和她打起来?”

“这……是她自己先动的手啊!”苗欣云还委屈地叫。

夏朵深吸着气,苗欣云这个人她还不了解吗?肯定是说话太难听,林芊芊忍不住就和她打起未了。司徒乔也跟着出来,接着夏朵看见席成带着医生匆匆赶未。夏朵没有进去,而是看着司徒乔:“你有意思吗?”他就是故意带苗欣云来的,夏朵又怎么会不知道?

司徒乔哧笑了下:“夏朵,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是为了你好,难逍你能忍受自己的男朋友成天围着另一个女人转?”

“我的事不用你管!”陆祈昊才不是这样的人!

司徒乔回头朝病房看了眼,又说:“你也看见了,我表弟有多紧张林芊芊,他刚才对你云姨那么大声说话呢。啧啧,这脾气真不好……”

他的话说得苗欣云也很不高兴,她拉着夏朵说:“是啊朵朵,你说陆先生怎么那么关心那个女人?况且还是当着你的面!现在都这样,以后更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不过……”不过陆祈昊又那么有钱,苗欣云实在不舍得夏朵和他分手。

司徒乔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听她这样说,忙笑着说:“阿姨,你们朵朵长得那么漂亮,人见人爱,除了我表弟还有很多人喜欢呢。我也不想瞒你,我也很喜欢她。而且请你相信,我是坚决不会像我表弟那样见一个爱一个的!”

司徒乔一字一句说得很诚恳,夏朵的眼睛一撑,苗欣云也是震惊地回头看着他,半晌,她似才反应过来,忙说:“朵朵,你听见没?司徒先生可是真的为了你好,要不是怕你被欺负,他也不会特意跑去我们家告诉我这件事。既然陆先生那么不懂得珍惜你,朵朵,你也要自爱啊!”苗欣云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先前看中陆祈昊的家世不肯放,现在一有备胎出现,立马就换了嘴脸。在苗欣云看来,司徒乔也不错,还是在国外做生意的,看他的打扮看他的车子那都是有钱的人呢。

夏朵的脸­色­沉沉的,司徒乔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岂会不知道?

余光瞥在司徒乔的脸上,见他邪邪的笑着。

夏朵一把将苗欣云拉至一侧,开口说:“云姨,你回家去。还有,以后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别再来医院了。”

苗欣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朵朵,你这是什么话?云姨也是为了你好!”

夏朵冷笑着:“是不是为我好你自己心里清楚,总之你现在马上回家去!”夏朵还是头一次对自己的继母说这样的重话,因为那是要和爸爸共度一生的人,她做女儿的不能对她不故。可今天的事,实在是苗欣云做得太过分了,她再怎么样也不能来医院打林芊芊!

苗欣云脸上的笑意敛起了,被夏朵这么说,她是气得语都说不出来。哼了一声就朝电梯那边走去。

夏朵转了身,司徒乔拉住她的手臂:“真想不通祈昊怎么会对那么恶心的女人放不下,夏朵,我都替你不值啊。”

“你放开!”她狠狠地拍掉他的手,瞪着他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爱过,所以你不懂!”

三年前陆祈昊和林芊芊相爱过那是事实,三年后,即便陆祈昊心里的人不再是她,看着林芊芊那么悲惨,如果陆祈昊能够对她不闻不问,那样的男人她还不屑呢。他若是有那样一副铁石心肠,那总有一天也会如此地对待她夏朵。

转身走到病房门口,司徒乔在她身后说:“夏朵,我说的是真的!会对你好的话!”

夏朵的步子一滞,她头也不回地进去。

司徒乔还呆呆地站着,夏朵说他没有爱过,他确实没爱过哪个女人。对感情他从来只是玩玩,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跟夏朵说他想对她好的话是真的。

他甚至很清楚地知逍,夏朵根本就不会相信。

病房内,医生刚好处理完林芊芊手上的伤口出来,夏朵忙让了路。席成回头见了她,过来说:“怎么回事?刚才那人是谁?”

“我继母。”夏朵的声音低低的,她不自觉地朝床上的林芊芊看了眼,她的脸­色­很难看,倒是已经醒了,就那样呆呆地靠在床边。

席成的眼底露出了一丝讶异,夏朵已经抬步上前,迟疑了下,握上陆祈昊的手,明显感到他的手微微一紧,他抬头看着夏朵。夏朵皱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云姨会来,我已经和她说过了,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林芊芊的嘴角一动,低声说:“在祈昊面前你也不必装了,是你要你继母来的,现在也不必将责任推在别人的身上。”

席成忙上前开口:“喂,你不要胡说!”夏朵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席成。”夏朵拉住他,她只悄然朝陆祈昊看了看,林芊芊会冤枉她不奇怪,夏朵只在想陆祈昊信不信。

陆祈昊没有说话,只是反握住了夏朵的手。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夏朵的心也放下了。

他站了起来,开口说:“先吃东西吧,你也饿了。”

林芊芊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祈昊,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也不相信刚才你自己看到的吗?”

将吃的东西递给林芊芊,他才开口:“夏朵是夏朵,她继母是她继母。”夏香是怎么样一个人陆析吴在夏朵家里的时候早就看到过,有其母必有其女,他自然是愿意相信夏朵的。也许苗欣云在林芊芊面前是提了夏朵,那也是林芊芊误会了,并不是夏朵的本意。他自然也不是要怀疑林芊芊,也许她与夏朵谁也没有错。

林芊芊的眼里全是失望,她捧着手中的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陆祈昊松了手,她却猛地握住他的手,急着说:“祈昊,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需要他时时刻刻陪在她的病床前,就像刚才,一下子看不到她心里就慌。

陆祈昊将手从她的掌心抽出来,又重新在她病床前坐下,淡声说:“你吃吧。”

席成心里很是不悦,开口说“哥,不如我去给她请个看护吧。”

林芊芊一听就急了,忙放下了手中的吃的,扑过来拉住陆祈昊的手:“祈昊,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席成上前一步,再欲说话,却被夏朵拦住了,只听她说:“他不是讨厌你,他都病了好些天了,席成是想他回家去休息。看护也不必请,我留下来陪你一晚”。

林芊芊吃惊地看着夏朵,席成冷声说:“你看看他手背上的针孔就知道夏朵有没有骗你!”

林芊芊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惊得开口:“对不起祈昊,我不知道……”她真的没注意到这个!

“没事。”他的语语依旧轻淡。

席成上前拉了他起来:“哥,走吧。夏朵,你出来下。”

林芊芊看着他们出去,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未,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没注意到他手背上那么多的针孔?这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早就发现了,不是吗?

席成一到外面就不悦地说:“你陪什么陪,我叫个人看护她一晚上不就得了?”

夏朵勉强笑着说:“这怎么行?”那毕竟是陆祈昊放不下的人。

陆祈昊回眸看着她,伸手握住了夏朵的手,夏朵抢先着说:“只要你放心把她交给我,我一定好好地照顾她。嘘,别说谢谢的话,是我要谢谢你,曾经帮我走出那个­阴­影,现在,轮到我来帮你了啊。”就是陆祈昊帮她离开翟庭的身边的,现在陆祈昊为难了,自然要她挺身而出了。

他难得地笑了笑:“我比较不太放心你。”

“我?”夏朵笑道,“我有祈昊好不放心的,我是最佳看护嘛!你忘了你坐轮椅的那三个月了?我把你照顾得多好!”

他握紧了她的手,没忘,那段日子他怎么会忘。甚是怀念啊,可惜了不能再重来一次。

席成却说:“林芊芊……她不会对你怎么样吧?”

“不会,怎么会?你带你哥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

夏朵催着,推着,他们两兄弟才进了电梯。

席成的车子就停在下面,陆祈昊坐进去,轻阖了双目。他和林芊芊说得很清楚了,可是她不放手,他有些累了,不想一次又一次地纠缠下去。也许这样适当地冷淡一些,也是好的,让林芊芊自己也想想清楚,他已经不爱她了。

再次回去,林芊芊见只有夏朵一个人了。

她的心里更是失望了,今天出了这样的事,陆祈昊竟然真的说走就走了。面对着夏朵,她心里更是愤恨了,夏朵的继母是那样的货­色­,可见夏朵也好不到哪里去,偏偏陆祈昊就是看不透夏朵的真面目。

林芊芊不说话,夏朵也不说,她见桌上的东西没有动,劝了林芊芊一句,林芊芊也不吃,夏朵也就罢了。她留下来照顾她,纯粹是为了陆祈昊,她不想让他留在这里为难。叫看护,她知道陆祈昊也不放心。

夏朵将目光从林芊芊的脸上收回,她一直觉得林芊芊和司徒乔是有关系的,每次一有事,林芊芊总会和司徒乔一起出现。她原本想告诉陆祈昊,可是今天云姨却突然来了,还出了这样的事,夏朵有些懊恼。也许她不该说,林芊芊是好是坏,就让陆祈昊自己去判断,免得她说了,陆祈昊不信。毕竟都是没有证据的事。

晚上,陆祈昊在家里收到林芊芊的短信,她说:“祈昊,我不怪你。也许我们是该给对方一点时间和空间,你会知道谁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陆祈昊坐起身子,呆呆地看了良久,却没有回复她。

早上夏朵醒来的时候,发现病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她吃了一惊,忙出去问护士,护士查了下资料笑着说:“哦,你说那位小姐啊,她一大早就自己办了出院手续走了啊。”

夏朵很是震惊,忙掏出手机给陆祈昊打电话,才要进电梯的时候,就见陆祈昊从里头出未,夏朵急着说:“陆祈昊,芊芊走了!”

陆祈昊的俊眉微拧,他立马想到了昨晚林芊芊给他发的短信,原来她是这样意思?这一次,连道别也没有?

“陆祈昊?”夏朵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他回了神,抓住她的手说:“我已经知道了。”

夏朵怔住了,心想着也许林芊芊给他打过电话吧?她也不没有多问,陆祈昊拉着她的手回身进电梯里,轻声说:“这次辛苦你了。”

“你胡说什么?”

“嗯,没有,我们去吃早饭。”

“大饼油条吗?”

他笑了:“H市也有吗?”

“当然,哪儿没有大饼油条呢?”夏朵冲他笑。

他点了头,有一次他自己买过大饼油条,那味道和夏朵去吃的时候真的差了好多啊。他倒是有点怀念第一次吃时候的味道了!

司徒乔接到林芊芊电话的时候眉头紧皱:“喂,有没有搞错啊,你现在打退堂鼓?”

林芊芊低头看了看缠着纱布的手腕,开口说:“只是暂时的,我不敢逼得他太紧了。”她也该好好地调整自己,她以前是很关心陆祈昊的,可是昨天,她竟连他身子不适都没看出来。晚上想了一夜,是不是她太急功近利了?昨晚陆祈昊留下夏朵走了,那对林芊芊来说是一个警钟,她若再逼他,那就会得不偿失了。

司徒乔很是不悦:“我警告你,你别给我乱折腾事情,不然我会把那件事告诉陆祈昊。”

林芊芊的脸­色­一沉:“我也警告你,像昨天的事情你最好再别发生!”司徒乔竟然叫个疯女人来打她,幸亏没出什么事!

司徒乔倒是笑了:“这不是你的苦­肉­计还不够火候,我想着再给你添油加醋一些,哪知道陆祈昊那么铁石心肠!”

林芊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半晌,她才挂了电话。这一次她真是什么计谋都用过一遍了,她再等等,给陆祈昊一点时间。要是再不行……

她低头,将手机里存着的照片翻出来,林芊芊的眸子略紧,她始终觉得是因为夏朵的关系,陆祈昊才会对她这么冷淡。夏朵走了,陆祈昊一定会回头的。

林芊芊走进火车站售票口,开口说:“一张去s市的动车票。”

陆祈昊还是头一回坐在店里吃着大饼油条,豆浆还是烫的,他看着夏朵呼哧呼哧地吹着心里就高兴得想笑。

“陆祈昊,好吃吗?”夏朵自顾咬了一口,又香又脆!

他舒心地笑:“好吃。”

和s市的那家店,各有千秋,却都很好吃。

两个人正吃着,陆祈昊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一接,夏朵就听得徐海军那粗狂的声音:“老陆啊,我和小爱过来了,你赶紧出来迎接我们啊!”

每次听到徐海军的声音,再不好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陆祈昊虽然没有很夸张地笑,可是他的嘴角也微微扬起:“有什么好迎接的,把小爱和我的车子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老陆,你……你这说的什么话?限你五分钟出未,否则我直接把你的车子开走了!”徐海军还说得挺高兴的。

陆祈昊更是从容,吐出两个字“你敢”,随即­干­脆地挂了电语。

夏朵已经能够想象得出徐海军在那边跳脚的样子了。

陆祈昊看她一眼,低声说:“吃你的。”

夏朵吐吐舌头,他今天胃口很好,大饼油条,外加那豆浆吃得一点都不剩。

他出来的时候是坐车来的,两人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他握着她的手,突然说:“你云姨可能不喜欢我了。”

何止是这样,估计欣云还在夏正良面前把陆祈昊数落得一钱不值,主要还是苗欣云觉得有了司徒乔这个备胎。夏朵咧嘴笑笑:“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她的,你怕什么?”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那是你家。”

夏朵怔了下,想着在他心里,可能席家不算真正的家,所以对“家”这个字眼,他一直很小心翼翼。他所在意的,必然也是夏朵不要没有家。

她心里感动着,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嬉笑着说:“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不用陆总你­操­心!”

他的面­色­一拧,哼了声往前走去。

林芊芊走进车厢找了位子坐下。

前面有个人在打电话,林芊芊隐约似平听到她说“夏朵”,她吃了一惊,生长了脖子看了看。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林芊芊听她气愤地说:“哎,妈,我知道了!我不就是气不过吗?凭仟么他姨父就那样对我,还是为了夏朵那个女人?我也知道我拒绝去他姨父家很不给他面子,可他也不能骂我啊!”陈可柔是和贺如铭吵了架回娘家的,谁知一到家,就被

她爸妈说服了重新买了票回去s市。陈可柔心里很不爽,夏朵那女人真是个扫把星,她为了她和老公吵架,和丈夫的姨父家也闹不痛块!

林芊芊心下思付着,莫不是她口中的姨父就是翟庭?

林芊芊心头一震,她不自觉地起了身,走到陈可柔的身边,笑着说:“你好,我叫林芊芊。”……

她想,也许她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VIP 26

陆祈昊和夏朵到席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徐海军在客厅内都坐久了,见他们进去,跳起来:“老陆你太不够意思……噢……,妹子也来了?”看见夏朵也来了,徐海军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样子立马蔫儿了。

小爱跑着过来,冲他们笑。

夏朵也笑了笑,朝徐海军说:“海军哥,看起来很不错,小爱很开心啊。”

徐海军得意地说:“那自然,我­奶­­奶­可喜欢小爱了!小爱那么贤惠,谁不喜欢呢?”

许丽华切了水果出来,夏朵见一侧的垃圾桶里水果皮吃了一堆了,想着估计是切第二次了。席成也在沙发上坐着,抬头见夏朵他们过去,他也不问林芊芊的事,只说:“怎么这么晚了?”

陆祈昊斜晚了徐海军一眼,低声说:“没有车,挤公交,你觉得大过年的能快得了?”

夏朵被他说得一阵脸红,分明是他吃了早饭也不肯回未,非得拉着她在大街上慢悠悠地逛了一圈才回来的。席成笑了,徐海军竖着眉头说:“喂,有没有搞错啊,当初不知道谁那么大方地求我将他的车子开走,现在倒是来说我的不是了?”

席成跟着笑,他知道陆祈昊是开玩笑的。

许丽华起了身说:“你们慢慢聊,隔壁王太太约找出去吃饭。”

席成皱了眉:“妈,那午饭我们就自行解决了?”

小爱忙走到他面前,指指自己。席成“哧”的笑了:“小爱不在家一阵子,我都不习惯了。”

许丽华出去了,后来夏朵听说这天席文鹏也不在家,听说是有生意上的朋友叫他出去吃饭。夏朵和小爱一起钻迸厨房忙活,因为手上都有活­干­,不方便用手机,夏朵也没多问小爱这次去徐海军家里过年的情况。不过但是看着她那高兴的样子,想来小爱也是很喜欢的。

不过徐海军是个实在的人,一点也不花哨,夏朵觉得一旦他认定了谁,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待她。

客厅里,三个男人聊着天。

徐海军一见陆祈昊就不忘挖苦一下他:“我说老陆,这大过年的,大家都是大鱼大­肉­的,你看看我,怎么着也让小爱养胖了一圈。我瞅着你怎么就越来越瘦了呢?哈哈,说说吧,是不是你做错了事惹妹子生气,罚你不许吃饭了?”

陆祈昊冷冷地看他一眼,一侧席成笑着说:“海军哥,你别说我哥,他最可怜了,大过年的生病。”

徐海军的眼眸一撑:“不是吧?那感冒竟那么严重?什么感冒啊,敢情是禽流感啊?”

陆祈昊的脸­色­沉沉的,冷声说:“吃完了赶紧滚。”

徐海军不怕他,乐呵着说:“席阿姨还特地交代了我吃了晚饭再回去的,你叫我走我就走?再说我带了那么多土特产来孝敬你,你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陆祈昊不说话,席成摇摇头,徐海军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他也不和他开玩笑了,只转向陆祈昊说:“她呢?”

席成不点名,陆祈昊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他坐直了身子说:“走了。”

“是吗?”席成明显是不太相信,林芊芊都追着来H市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弃?他还是忍不住问,“去哪里了?”

陆祈昊却摇头,林芊芊没说,他也不想问。

一旁的徐海军忍不住了,非得Сhā嘴问:“谁呢?你们说谁?”他最讨厌人家在他面前说话的时候打哑谜,他的脑子不好使,基本是转不过弯来。

席成朝陆祈昊看了眼,见他也不打算说,席成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偏徐海军还是不死心,一个劲地问啊问,后来陆祈昊­干­脆起了身,转身上楼了。徐海军一阵吃惊,忙看向席成:“老陆怎么了这是?生气了?”

席成耸耸肩:“由着他去吧,他心情不好。”

其实席成心里清楚,陆祈昊心里怕是想的与他一样,林芊芊并不是想放弃了,她也不是真的走了,她只是离开了H市,仅此而已。也许,她去s市了,也许她就在某个地方等着陆祈昊回头。

可是这些,都不是陆祈昊想要的。林芊芊如此,更会让他觉得难受。

三年前林芊芊执意要和他分手,他以为她找到了更适合她的男人,所以他放手让她走。三年前陆祈昊也不知道林芊芊再在他的身上耗费­精­神,他不想耽误了她。

只是林芊芊的一意孤行,叫他很无奈,他确实觉得累了。

徐海军小声问:“他和妹子吵架了?”

席成挑眉看着他,这个徐海军还真是粗枝大叶的,席成不免笑:“你觉得像吗?”

徐海军在心里掂了掂,确实不太像。那是为什么呢?他是打死想不出来了。

夏朵和小爱淮备好了午饭出来,见沙发上只剩下席成和徐海军两个人了,夏朵本能地抬头朝楼上看了眼。小爱推推她,又指指上面,意思是让夏朵去叫陆祈昊吃饭。

夏朵点了头,小跑着上楼,敲开了陆祈昊的房门,见他在窗边站着。今天的阳光很好,从玻璃外折­射­进来,落在陆祈昊的脸颊,染着淡淡的光。

夏朵上前说:“陆祈昊,吃饭了。”

他“哦”了一声,回身看着她。夏朵的身上还系着围裙,他的眉头略皱,过来突然说:“我想着是不是去你家跟你云姨道个歉?”昨天在医院里,他的口气确实很不好,他自己也知道。

夏朵有些震惊,忙摇头:“不用,云姨也有错。”苗欣云去医院打林芊芊的事真的是她做得太错了,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这么做的。

陆祈昊却淡声说:“我总是晚辈,我心里有数。”他以后是要和夏朵在一起的,如果连夏朵家里的人都对他有成见,最后夹在中间为难的人,只能是夏朵。

夏朵上前握住他的手:“陆祈昊……”

“走吧,去把围裙解了。”他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出去。

夏朵是不想他为难,可是他这样说,就是心里打定了主意。她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家里的人总是要面对的,她已经想到了,苗欣云不喜欢陆祈昊又怎么样,这一次她不想退让了。以前她一直让着苗欣云,让着夏香,那都是为了爸爸。现在却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她怎么会让?

餐桌上,大家都热闹地坐下了。徐海军看了看陆祈昊,他倒是也不在意陆祈昊会生他的气,陆祈昊一直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徐海军也习惯了。

小爱起身给他们倒酒,徐海军眯着眼晴叫:“小爱,满上!满上!”因为要开车,他都好几顿没喝过酒了,一年也没喝尽兴过。这次还了陆祈昊的车子,他一会是要坐着回去的,那自然喝几杯不要紧了。

席成也难得地喝酒,小爱给陆祈昊倒的时候,席成忙拦着了。徐海军皱着眉:“老陆,装什么斯文啊,大过年的兄弟们一起喝酒啊!”

席成才要说话,却被陆祈昊打断了:“我一会儿要去夏朵家里,还要开车。”

听他这样说,小爱忙收起了酒瓶。

徐海军不甘心地叫:“你要开车,妹子总不开车吧?小爱,给妹子倒上!”

夏朵忙捂住了碗:“不要吧,海军哥我不会啊!”

小爱很是为难,听陆祈昊说:“有小成陪你喝就好了,你要人多,去酒吧。”

“大过年的,谁去酒吧!”

席成笑了:“好了海军哥,人家开饭店的逢年过节可都跟打仗一样,你都已经逍遥了那么多天了,差不多了。”

徐海军喝了口酒说:“那是,我交给下面的人管着呢!钱少赚点不要紧,带小爱回家可是很重要的!”徐海军说得小爱脸红了,他拼命地给小爱夹了菜,拉着她坐下,“小爱,吃饭。”

众人正吃着,外头司徒娇来了。夏朵忙站了起来,问她吃饭了没有。她摇着头,席成叫她过来一起吃,还笑着问:“怎么,平时在家你哥不是给做饭吗?他的手艺可是很好的。”

席成的话叫夏朵顿时想起司徒乔说他在国外开餐馆的事来,如此说来司徒乔的手艺必然是好的。

司徒娇却撅着嘴说:“鬼知道他去哪里了,三天两头不在家!”

“是吗?今天又出去了?”席成皱着眉问。

小爱给司徒娇盛了饭出来,司徒娇一脸的不高兴。司徒宏是和席文鹏一起出去了,司徒乔又不在,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来这里,看见陆祈昊和夏朵在一起,她的心里还是难受着。

席成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只好说:“等我妈的生日一过,他回美国了,你想见也见不到呢。现在他出去就让他出去现。”

司徒娇不说话,低头扒着碗里的饭闷声不响地吃。

饭后,小爱催着徐海军回s市,怕他走的晚了到那边就是晚上了。

徐海军真是依依不舍啊,拉着小爱说了好久的话,连夏朵都想笑了,这徐海军平日里可也不是这样扭扭捏捏的人啊。

陆祈昊径直出去了,低声说:“再不走你自己坐车去车站。”

夏朵跟着陆祈昊出去,后面传来徐海军咬牙切齿的声音:“老陆你没人­性­!”

夏朵捂着嘴笑,徐海军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坐进车子里,夏朵回眸,见陆祈昊的脸上没有笑,他还在想着苗欣云的事。夏朵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小声说:“陆祈昊,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皱了眉,冷着声音说:“别嬉皮笑脸的。”

他的样子很认真,夏朵倒是怔了下,其实她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因为他自己在席家一直不觉得很温馨,所以他很怕因为他让夏朵和家里人之间也出现僵局。可他就是这样,一直嘴硬。

夏朵的嘴角微微一笑,透过车窗,见徐海军已经走到了门口,却还是和小爱难分难舍的。夏朵忍不住笑了,余光瞥见陆祈昊的嘴角微勾,看来徐海军和小爱的事,他心里也是高兴

的。

叭叭——

喇叭被按响了,徐海军愤恨地朝这边看了眼,到底是过来了。一ρi股坐进后座,他就生气地叫:“老陆,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着,我和小爱话别你很有意见吗?”

陆祈昊抿了抿­唇­,也不说话,径直将车子开出去。

徐海军很不爽,又朝夏朵说:“妹子,你给评评理,这叫什么事!老陆你以后有事别找我,老子才不管你的破事!”

夏朵笑着说:“海军哥,你人最好了!”现在这样说,陆祈昊要真的有事,徐海军一定会冲着过来。

直接将徐海军送去了车站,下了车,他走到驾驶室边上,敲着窗问:“你们什么时候回s市?”

陆祈昊开口说:“初七。”

徐海军点着头:“那初七晚上去我那吃饭啊。”

夏朵在一旁捂着嘴笑,徐海军还乐呵地看着她:“傻笑什么?”

呵,他还问她笑什么,徐海军大约是忘了来的路上还咬牙切齿地说陆祈昊不够意思的话了。

陆祈昊应了,徐海军这才转身进去。

将车子掉了个头,夏朵悄悄看看他,笑着说:“其实海军哥人真的很好啊。”

他略笑着:“怎么,你有想法?”

夏朵的脸一红,没想到陆祈昊也会和她开这种玩笑,她忙咬着­唇­:“瞎说!”

他的­唇­角一抿,也不再说语。

车子开了一段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语,车厢里安静得很,夏朵伸手开了收音机,以前上学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就用收音机听歌的。此刻正巧放着歌,夏朵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

一曲完毕,隔了会几,听见里面的人唱“那是一个秋天,风儿那么缠绵,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就在那美丽风景相伴的地方,我听到一声巨响震彻山谷……”

歌唱到一半,陆祈昊却突然伸手关了。夏朵吃了一惊,侧脸看他,见他的脸­色­有些奇怪,她不免叫了他一声:“陆祈昊,怎么了?”

他不说话,抿着­唇­将油门加大,隔了会儿,才听他说:“不喜欢听歌!”

夏朵倒确实没听他在车里听过歌,以前开着的都是广播频道,基本都是介绍路况之类的,还有时事新闻。不过夏朵此刻看他,总觉得他有些奇怪。感觉他的表情有些难受,夏朵随即又想起了他说要去找苗欣云道歉的事,莫不是心里还在纠结这个?所以她在车内放歌他觉得很烦躁?

动了动­唇­,夏朵还想说什么,不过此刻看他的样子,也只能咽了声。

中途又去超市买了点礼品,陆祈昊真的将车子开去了夏朵家的楼下,他径直去推车门,夏朵不自觉地握住了他的手说:“陆祈昊,其实你不用去。”她就是不想他在苗欣云面前委屈白己。

他的眉头轻皱,依旧下了车,过来拉开了夏朵这边的车门,开口说:“下车”。

他如此,夏朵心里自然是感动的,他心里是真的有她,所以才肯来她家里。咬着牙跟着他上楼,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才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来,夏朵皱眉开了门,才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司徒乔。

夏朵的身子一怔,司徒娇说他出来不知道去哪里了,夏朵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来了夏朵家里!

司徒乔也看见他们了,起了身说:“哟,你们来了?”

苗欣云和夏正良的目光也纷纷看过来,苗欣云原本脸上是笑得很灿烂的,一看见夏朵身边的陆祈昊,所有的笑容都瞬间被敛起了。夏正良的脸上本就没有笑,这回倒是皱了皱眉。

夏朵叫了声“爸”“云姨”。

陆祈昊上前,也不见苗欣云高兴地来接他手中的礼品,他只将礼品都放下了,开口说:“问姨,昨天的事是我态度不好,希望你原谅我。”

苗欣云冷冷一哼,开口说:“你那什么态度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陆先生,我虽不是朵朵的亲妈,但也是朵朵的妈。你心里清楚其实我最在意的是什么!你态度不好也好歹是对我的,可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那是我和朵朵她妈妈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夏朵忙说:“云姨,你说的什么话?林芊芊根本就不是他在外面的女人!”

苗欣云见夏朵帮着陆祈昊,提高了声音叫:“朵朵,你现在还帮着他说话?难道你昨天没看见我帮你出头的时候他是怎么心疼那个女人的?芊芊,芊芊,叫的那个亲热!”

“阿姨,她已经和我没关系了。”陆祈昊开口解释着。

夏朵震惊地看着他,她了解陆祈昊,他这个人最不屑在外人面前解释,他今天来这里,完全都是为了她!可是她挺不过去了,朝苗欣云说:“云姨,这件事……”

“朵朵,你就别给他说好话了!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了,那女人就是他的前女友!哪有男人和前女友纠缠不清的?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没断过!他只是拿你消遣!”她愤愤地回头看着夏正良,“老公你不管管,你看你女儿都不介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了!”

“云姨!”夏朵惊叫着,她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夏正良猛地起了身,沉了声说:“朵朵,你跟我来!”

VIP 27

夏朵下意识地朝陆祈昊看了一眼,夏正良已经起身回了房,苗欣云推着夏朵:“朵朵,你爸爸叫你呢,还不进去?”

一侧的沙发上,司徒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他此刻又坐了下去了,翘着二郎腿,一副得意的样子。夏朵愤愤地将目光从司徒乔的身上收回,又朝陆祈昊说:“陆祈昊,你先下楼去车上等我吧。”

陆祈昊却拒绝了:“没事,你去吧。”

三年前是他自己放手了没有争取,这一次他不会了。阅历也让他成熟,如今的他知道什么想要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都和夏朵坦白了那么多事情了,也相信夏朵明白他为什么肯来夏家的原因。

“朵朵,还不进去?”苗欣云推着她。

夏朵迟疑着,只能去了主卧里。

司徒乔突然开了口:“表哥,坐。”他说着,往一旁让了让身子,还让陆祈昊过去坐。

陆祈昊倒是也不别扭,过去在他边上坐了,才开口:“你又想搞什么鬼?”

司徒乔哧的笑了:“这话说的?你不珍惜夏朵,我想珍惜难道也有错?啧啧,表弟,别怪我不提醒你,脚踏两条船,迟早要翻船的!”

他才说着,苗欣云忙说:“哎,其实我知道我们朵朵一直在TP也是有原因的。”

“哦?”司徒乔立马将思绪转回。

苗欣云看了眼陆祈昊,又说:“我们朵朵啊,跟他们公司预支了工资,所以这钱一天不还清,她就一天不会离开那里!”这些话她老早就想说了,不过是刚才夏正良在,苗欣云不好意思说。碰巧现在夏正良叫夏朵进去谈话,眼下不正是最佳时机吗?

司徒乔的眉眼微佻,笑盈盈地看了陆祈昊一眼,见陆祈昊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才又看向苗欣云:“阿姨,这是小事,你说吧,预支了多少?”

听他这么说,苗欣云简直心花怒放了!她忙开口:“五十万,哦,不过家里已经还了一部分了!”她想着五十万也不是小数目,怕司徒乔万一被她吓退了呢?所以才又急急地补上一句。

司徒乔的眉头微皱,这苗欣云还真是好意思说。不过他心里的不悦是不会在苗欣云面前表现出来的,就是在陆祈昊面前他也不能显得很“小气”不是?

随即他呵呵一笑,朝陆祈昊说:“表弟,这笔钱是不是给你就好了呢?”

陆祈昊是知道苗欣云既然开了这个口,司徒乔为了讨好她是不会拒绝帮忙还债的,他从容地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说:“司徒乔,你别把我逼急了。”

“哦?逼急了怎么了?”司徒乔那个心花怒放啊,他感觉自己已经看到陆祈昊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陆祈昊淡淡地说:“逼急了,我真的会脚踏两条船。”

“噗——”司徒乔忍不住夸张地笑出来,“我还以为什么事,你要有本事你就去!”陆祈昊外面的女人越多,不就越有利于他追夏朵吗?看来这陆祈昊也是急疯了,脑子不够使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陆祈昊的脸­色­依旧,声音也是低得只他二人听得见:“看来你很舍得让你小妹受点委屈。”

他的话音才落,便看见司徒乔的脸­色­大变,他猛地转向他,咬着牙问:“你说什么?”

陆祈昊不说话了,刚才的话他说得很清楚了,说什么,相信司徒乔不是真的听不见。

司徒乔的脸­色­铁青,自己的妹妹从小喜欢陆祈昊他这个做哥哥的比谁都清楚。他是一直想不通陆祈昊到底有什么好能让司徒娇那么迷恋,现在这家伙居然说什么?他要去惹司徒娇?!

不可否认,只要陆祈昊耍点手段就不怕司徒娇不上钩!

可是那是他司徒乔唯一的妹妹,他是很不喜欢司徒娇和陆祈昊在一起的!

他姨父千方百计想要撮合陆祈昊和司徒娇,他不是不明白席文鹏的意思,但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是不愿意!

“你别碰我妹妹!”司徒乔沉声说着。

苗欣云吃了一惊,她也不知道刚才陆祈昊对司徒乔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又跳出个“妹妹”来?司徒乔的妹妹,不就是陆祈昊的妹妹吗?苗欣云是真的不懂了。

陆祈昊笑了笑,不打算和他说话了。

司徒乔咬牙切齿地说:“卑鄙小人!”

呵,说陆祈昊卑鄙,那他司徒乔又算什么呢?

陆祈昊依旧不说话,从容得如僧入定。

苗欣云到底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司徒先生,那件事你看……”

司徒乔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深吸了口气,礼貌地笑:“呵呵,阿姨,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不过我现在没带支票。回头我和我表弟直接商量,他好歹是TP的总裁吗,你说是吧?”

苗欣云尴尬地笑笑。

……

夏正良听得身后的房门关了,回身的时候看见夏朵就直直地站在门口。不待他开口,夏朵径直说:“爸,我不知道云姨回来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医院的那个女人叫林芊芊,她确实是陆祈昊的前女友,但是他们已经分手了,并且不再有关系了。”

女儿句句都是向着陆祈昊的,夏正良的眉头微皱,他也知道苗欣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很夸张,但是正所谓空|­茓­不来风,事出必有因。上前将夏朵拉过去,父女两个人坐在床沿,夏正良才说:“你云姨确实有时候做事没有分寸,但是朵朵,爸爸听得出,陆先生和那林小姐确实还有点关系吧?爸是不希望你委屈,明白吗?”

夏朵一时间语塞了,半晌才点头:“可是爸……”

夏正良打断她的话:“我女儿长得那么漂亮,又不怕没人追,那司徒先生虽是看着没有陆先生稳重,但是爸爸看他对你倒是真心的。做父母的,谁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找个好人,不要在感情这种是上牵扯不断。你说的那林小姐,就算陆先生不喜欢她了,她要是还一直缠着陆先生,以后你的生活也会很糟糕的。朵朵,你明白爸爸的意思。”

夏朵当然明白,林芊芊那么做,别说夏朵的生活会很糟糕,陆祈昊的心情也很糟糕。

“可是她已经走了。”

“她是真的走了吗?”夏正良不甘心地问。

夏朵支吾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林芊芊是不是真的走了,她确实不知道。

夏正良叹息着:“你妈走的早,你从小跟着你小姨一起生活,爸爸也没怎么管过你。可是这一次,爸是希望你开心才要管,陆先生也许是很好,但是他不适合你。”

夏朵的心沉甸甸的,夏正良又说:“其实瞿庭爸一直觉得他不错……”

“爸!”夏朵惊恐地打断他的话,“以后不要在家里提起这个人!”他是不知道瞿庭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一直说他不错不错,他到底哪里不错呢!

夏正良被夏朵的态度吓到了,片刻,才说:“我也知道不应该在陆先生面前提及瞿庭,可是人家好歹对你一心一意。还有司徒先生,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可给你选择啊朵朵!”

夏朵猛地站了起来,瞿庭对她一心一意?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句“他有老婆”的话,夏朵几乎差点要忍不住在夏正良面前说出来了。不过想想,她如今和瞿庭的事都过去了,再翻陈年旧账还有意思吗?都瞒了那么久了,那就不必再说。

夏朵深吸了口气,开口说:“爸,感情的事是讲缘分的,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在你看来,陆祈昊的缺点就是因为他身边有个前女友会一直来缠着他,但是别人的身边也许也有缺点呢?那只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她原本想说司徒乔的前女友也是林芊芊,但是这话思忖着,夏朵依旧没有说。免得一说,让夏正良更加觉得陆祈昊的人品有问题,林芊芊都那样了,他还对她心存不忍。

“朵朵……”

“爸,其实他今天根本就不必来道歉的,你知道昨天云姨去医院­干­了些什么吗?她就跟个泼­妇­一下和林芊芊打架!但就是陆祈昊不希望因为他弄得我和你们之间不愉快,所以才来低这个头。”

夏正良的眉头紧拧:“你说什么?她去医院打架了?”

夏朵就知道,这些话苗欣云是不会在夏正良面前说的,苗欣云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很有选择­性­的。

夏朵点点头,又开口:“爸,你当初娶云姨就是想我有个妈妈照顾,可是事实怎么样你的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说什么,但是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云姨她要怎么样都好,但是她绝对不能对我男朋友乱来。我可以忍受她的一些小自私,可以容忍小香的不懂事,但是这是我一辈子的事情,我希望爸爸能理解我。”

这还是第一次,夏朵在夏正良面前说这些心里话。以前他问她,夏朵总说云姨对她很好,就是不好,她也不说话。夏正良的眼眶红了,女儿真的是懂事了,那些话她不说,顾及的人必然是他这个做爸爸的。如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夏正良还能说什么?

他低低叹息着:“是爸爸对不起你。”

“爸。你这说的什么话?”夏朵吃惊地问。

夏正良摇摇头,开口说:“爸爸叫你进来,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现在既然你态度坚决,爸爸自然是支持你的。主要是你觉得幸福,爸都支持你,云姨这边你不必担心,我会找机会跟她说。”

“爸,谢谢你!”夏朵不自觉地笑了,她就知道爸爸是不会逼她的。

房门开了,苗欣云抬眸见他们父女出来,她忙起身过去说:“老公,你都和她说了吗?”自然是指要夏朵选择司徒乔的事。刚才司徒乔说还钱的事要和陆祈昊商量,在苗欣云看来那就是因为夏朵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才迟疑的。这一点苗欣云自然万分能够理解,你说人都不是你女朋友,那个傻瓜愿意出那么多钱帮人家还债啊?虽然这司徒乔看着很有钱,可到底不是个小数目。

夏正良应了声,见夏朵已经上前,站在陆祈昊的身边,小声问:“你们都在外面说什么呢?”

苗欣云一听就慌了,万一她要跟司徒乔借钱的事被抖出来,那就不好了。她忙笑着:“哎呀朵朵,你看司徒先生都在这坐半天了,茶也凉了,你还不赶紧去给他倒一杯热的来?”

夏朵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司徒乔面前杯中的茶水看似应该真的已经凉了,夏朵自然没这个心情去给司徒乔倒萘。她只轻声问陆祈昊:“你口渴吗?”苗欣云真是势利,那么久了连水也不给他倒一杯,夏朵看着难受极了,觉得陆祈昊为了她,受了太多委屈。

陆祈昊还没开口,身后的夏正良便说:“朵朵,茶叶在厨房第二格柜子里。”

苗欣云吃惊地叫:“老公,你怎么……”

“好了,这件事不必说了。”夏正良打断了她的话。

夏朵笑着起了身,开口说:“爸,不用了,我给他倒杯水就好。”

司徒乔自从听了陆祈昊那些话之后,脸上是再笑不出来了,此刻见夏朵又对陆祈昊那么殷勤,他心里更是窝火。斜睨着看了看陆祈昊,见他的神­色­淡淡的,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恶啊,陆祈昊就让夏朵这么跟夏正良三言两语的就搞定了,而他却在苗欣云面前费尽心机还不成事!

夏朵倒了水出来,在陆祈昊身边坐下了,夏正良早已经坐下了,夏朵听他说:“陆先生,昨天的事朵朵她云姨也有错。”

“老公!”苗欣云吃惊地看着他,“我怎么错了,我为了朵朵难道有错?”

陆祈昊笑了笑:“阿姨是为了夏朵,我明白,是我冲动了。”他握住了夏朵的手,又说,“夏叔叔被叫我陆先生了,以后还是叫我的名字。”

“哦。”夏正良尴尬地笑了笑。

司徒乔真是脸丢大了,他感觉怎么努力在夏家都没陆祈昊如鱼得水。

“妈妈,帮我来画画!”夏香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叫苗欣云。

苗欣云的脸­色­很难看,五十万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她心里真是不爽快。

“妈妈!”夏香见她坐着不动,又大叫着她。

夏正良推推她:“你去吧。”

苗欣云纷纷地起了身,将夏香推着进去,低声责怪着:“想画就自己画,叫妈妈做什么!”

夏香嘴巴一瘪,很委屈地红了眼睛:“姐姐一回来,你就对我凶!你是不是喜欢她不喜欢我了?”因为夏朵的事,苗欣云都对她凶过好几回了。

苗欣云皱了眉:“胡说什么,妈妈怎么会喜欢她不喜欢你!”这个傻女儿,她现在那么对夏朵,希望夏朵找个好男人,找个有钱的男人,这不也是以后夏香有事情可以叫姐夫帮帮忙吗?要不是为了这个,她那么起劲­干­什么?

不过夏香还小,哪里就懂这个?

陆祈昊喝了口水,他似突然想起什么,朝司徒乔说:“对了表哥,小娇现在在我家,你不是还要去接她?”

司徒乔愤愤地看了他一眼,生硬地说:“夏叔叔,那我先走了。”

夏朵倒是奇怪了,这司徒乔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等他走了,夏正良才又说:“祈昊,我们朵朵从小就没有妈妈,我是希望她能够幸福的。那位林小姐的事我也不想问你,我着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们朵朵。你要是做不到,到时候我可不管朵朵是不是喜欢你,我这做爸爸的也是怎么都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陆祈昊握着夏朵的手紧了紧,他抬眸看着夏正良,郑重地开口:“夏叔叔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她。”

夏正良点点头,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夏朵舒心地笑了,只要爸爸能理解自己,那就什么都好了,不是吗?

这次陆祈昊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夏朵也知道不合适,她还担心苗欣云会给他脸­色­看。送他下去的时候,竟是看见司徒乔还没走。来的时候心里只想着怎么和夏正良他们说,夏朵也没注意司徒乔的车子,不然也早就知道司徒乔在她家了。

陆祈昊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司徒乔见他们下来,将手中的香烟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灭,然后大步过来,沉沉地说:“我警告你,别去诱惑我妹妹!”

夏朵吃了一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祈昊却说:“那就看你的表现。”

“陆祈昊!”司徒乔怒了,“我追我的,管你屁事!”

陆祈昊皱着眉:“你可以追夏朵,但是奉劝你别有事没事让夏朵的家庭搅进来!”他和司徒乔的关系从小就没好过,但是他不能容忍司徒乔把夏朵家里人来兴风作浪。

“你!”司徒乔的眼里冒着火,咬着牙说,“她云姨向着我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你有本事也可以去讨她欢心!”

讨欢心?这司徒乔做的难道真的是讨云姨欢心?

夏朵欲开口,却被陆祈昊拦下了,只听他说:“我知道你追夏朵是为什么,不就是想打击我吗?但是你在她家里搞出事情来那是伤害夏朵,我警告过你别这么做。你不就是怕我抢小成的东西吗?那我今天告诉你,你把我逼急了,我会惦记着恒信。”

夏朵被陆祈昊的话吓了一大跳,惦记着恒信指的是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司徒乔一直觉得陆祈昊是来和席成抢席文鹏的财产的,司徒乔必然是希望席文鹏将恒信留给席成的。

果然,陆祈昊的话说得司徒乔脸­色­大变,他沉着声说:“你敢?”

陆祈昊冷笑着:“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是谁,想必你心里清楚着,也不必我来挑明。照理说,恒信本来就有我的一半。”

“陆祈昊!”司徒乔冲过来将他抵在车上,夏朵惊叫着,想要上前,却见陆祈昊抬手制止了她。他笑了笑,开口说:“司徒乔,我对你很容忍了,你说要追夏朵,那你就来,是男人的,别耍那种小手段。你跟我玩­阴­的,别怪我也不客气!”

陆祈昊抬手推开了司徒乔,伸手抚平了衣服上的皱纹,朝夏朵看了看,说:“上楼吧。”

夏朵此刻怎么敢上去,忙说:“哦,我忘了,我家里牙膏没了,要去买。陆祈昊,你送我去超市吧!”她推着他上车,也不看身后的司徒乔,忙跑至另一侧的副驾驶座里坐好。

陆祈昊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揭穿她,将车子掉了头出去。

夏朵看了看后面,司徒乔没有上楼,而是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她也舒了口气。她又悄然看着陆祈昊,皱眉说:“你怎么能说那种话,万一他把你说的告诉席成怎么办?”

让席成知道了,不就会误会陆祈昊来席家居心不良吗?

陆祈昊倒是从容:“他不会。”席成不知道他是席家私生子的身份,司徒乔不会笨把这个说出来,到时候席成接受不了,席文鹏也会追究。弄得席家家庭不睦,那不是视许丽华为妈妈的司徒乔能做得出来的。

见他很坚信,夏朵才松了口气。

银­色­的奥迪车子靠着路肩停下了,夏朵“咦”了一声,听他说:“你又不是真的要去买牙膏。”

夏朵不好意思的笑笑,握住他的手,突然说:“陆祈昊,还有几天假期,不如我们去玩吧?”这个年陆祈昊过得一点都不好,先是病了好多天,他的身份让夏朵明白他其实不愿在席家多待。后来林芊芊还来了,又赶上司徒乔的事,陆祈昊自然是高兴不起来。她就想着去玩玩吧,好歹放松放松心情。

陆祈昊怔了下,在S市的时候席成也说让他和夏朵去玩玩,他问着:“去哪里?”

夏朵也不想去太远的地方,想了想,开口说:“我们去游乐场吧!”就在H市,很近。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跟小姨去过,之后都没去玩过。以前上大学的时候,那些女生有男朋友的,一到圣涎节就会和男朋友去游乐场,夏朵就从来没去过。瞿庭是生意人,没有那么多的浪漫。陆祈昊虽然平时都冷冷的,估计他也没去游乐场玩过,不过相处下来,夏朵还是觉得他是那种孺子可教型的。

却不想陆祈昊的眉心微蹙,启­唇­说:“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夏朵缠着他:“陆祈昊,去嘛去嘛,很好玩的,我们可以坐过山车,坐摩天轮……”夏朵已经开始浮想翩翩了,想着和陆祈昊一起做摩天轮一定很浪漫。

他却依旧冷冷的说:“不去。”

“陆祈昊……”

“不去。”他的声音淡得没有味道。

夏朵有些吃惊,刚还说他是孺子可教型的,没想到竟然也这么死板。夏朵很有挫败感,只能垂头丧气地说:“那你说去哪里?”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对H市不熟。”

好吧,夏朵彻底被打败了,陆祈昊果真一点都不具有浪漫细胞。

她一时半刻也想不出要去哪里玩,陆祈昊突然解开了安全带推门出去,夏朵叫了他一声,他也不回头。夏朵俯身望出去,见他拦下了一个卖糖葫芦的人,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串糖葫芦。

他重新回来车内,将糖葫芦递给夏朵:“吃吧。”

夏朵愕然地看着他,她上次买过一串糖葫芦的事他倒是还记得。将糖葫芦接过来,不自觉地笑,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个浪漫的人,还指望他去什么游乐场?不过他又是个细心的人,她喜欢什么,他都记得。

而且他这次去夏朵家里,表现得那么好,夏朵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低头笑了笑,俯身过去,在他脸颊浅嘬一口。

陆祈昊心头微微一震,没等夏朵抽身过去,他就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嘴­唇­已经贴了上去。

“唔……”夏朵本能地呜咽了一声,他却是闭了眼睛,深深地吻住她的­唇­。夏朵的心“扑扑”的跳着,一手抓着他的肩膀,另一手还抓着那串糖葫芦。

他身上的气息恬淡,没有烟酒的味道,让夏朵觉得越发地舒心了。

他的抬手握住夏朵的手,修长的手指与夏朵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轻轻地握住,十指相扣。这个女孩让他觉得安心,和她在一起,他可以忘却那些痛苦的事情,他想他是找对人了,这就是能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柔软的双­唇­相触,摩挲着,泛着甜甜的味道。

他笑了笑,松了手,睨视着看她。夏朵的脸颊泛着红,一副羞赧的样子。

他又亲了亲她的额角,开口说:“我送你回去。”

夏朵点点头,车子直线掉头回去,路上,夏朵忍不住问他:“刚才,我和我爸爸在房间的时候,云姨和你说了什么?”

陆祈昊怔了下,其实严格说来,苗欣云并没有跟他说什么,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司徒乔说话。陆祈昊的声音低低的:“她旁敲侧击地要司徒乔帮你还了那五十万。”

夏朵“啊”了一声,苗欣云还真好意思!

“那司徒乔怎么说?”夏朵急急问着。

陆祈昊嗤笑着说:“被我拦下了,夏朵,你说我要是告诉你云姨其实那钱是我借给你的,她对我的态度会不会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你别说!”夏朵急急拦着,他要是说了,那笔钱苗欣云不赖掉她夏朵的名字倒过来写!现在是因为苗欣云以为欠了公司的钱,想叫司徒乔还,但是司徒乔毕竟只是夏朵的“追求者”,苗欣云就算再想他还也不能来硬的。可是被她知道这钱是欠陆祈昊的,那就不得了了!

看着夏朵着急的样子,陆祈昊的嘴角勾起,其实夏朵想的什么,他心里明白。

夏朵却又急着问:“万一司徒乔真的答应借云姨那么多钱怎么办?”司徒乔那个人可是不定数的,说不准头脑一发昏就真的借了!

陆祈昊低声说:“你放心,他不敢。”他都说了那样的话威胁了,司徒乔怎么敢?

夏朵还是不放心,攥着他问:“你确定他不敢吗?”她怎么看那司徒乔很敢的样子呢?

他回眸看着她,轻笑着:“开车呢,别拉着我。”

夏朵吃了一惊,忙松了手,听他又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不必­操­心。记得回去后,不要和你云姨吵架。”

她担心的不过是苗欣云再欠了司徒乔的钱,这样会让她想起当时欠瞿庭五十万时的处境。不过看他的样子,夏朵只能点了头。不和云姨吵架,她也会做到的。陆祈昊在席家身份那么尴尬,他也和许丽华相处得很好,这一点是夏朵很佩服他的。

送了夏朵回家,陆祈昊没有上楼,就坐在驾驶室里看着她走进楼道里。他不告诉夏朵他用司徒娇威胁司徒乔的事,是怕她多心,其实他又怎么会对司徒娇怎么样?在他眼里,司徒娇就是一个小妹妹。

夏朵推门进去的时候,恰逢苗欣云拉着夏香要出来买菜,夏朵叫了她一声“云姨”,她的脸拉得好长,感觉就是夏朵欠了她好多钱一样。

侧身让苗欣云出来,苗欣云走到了楼梯口,突然又回头说:“朵朵。不是云姨说你,人家司徒先生有什么不好的!你非得跟一个外头有女人的男人!”

夏朵怔了下,她还以为她跟司徒乔借钱的事夏朵不知道吧?夏朵回头看了看,不见夏正良,她才轻声说:“云姨,司徒乔就算给我还了钱,那也是要还给人家的,你别想的太美好了。”

苗欣云被一语说中了心思,脸­色­一变,咳嗽了一声说:“你胡说什么?是不是你那个陆先生乱说的?”在苗欣云看来,陆祈昊连这种话都要说出来,那真不是个男人。

夏朵依旧低声说:“云姨,我在TP工作,他也是给了我很多好处的。你以为我在TP的会计一职是怎么来的?难道你要拉拢了司徒乔,让我丢掉在TP的两份工作吗?”

她在TP的工资不低,这一点苗欣云也是知道的。果然,听她这样说了,苗欣云一下子再说不出话来。

夏香突然看见夏朵手中的糖葫芦,指着就叫:“妈妈,我要吃这个!”

夏朵倒是忘了陆祈昊给她的糖葫芦了,说实话,她是不舍得给夏香的,陆祈昊难得给她买一次呢。好在苗欣云也不想站在这里和夏朵说话,一把将夏香拉着走,说:“等会儿妈妈给你下去买!”

“呜呜,妈妈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吃!”

“哭什么,再哭不给你买!”

夏香被这样一吓,忙止住了哭声。

夏朵深吸了口气,转身进屋。

……

陆祈昊刚到席家,看见小爱跑出来,将手机递给他看:“大哥,海军说到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陆祈昊笑了笑:“小爱,这次跟海军回家开心吗?”

小爱忙点了头。

陆祈昊也放了心,里头客厅里空荡荡的,陆祈昊不自觉地皱了眉:“你二哥呢?”

小爱指指楼上。

陆祈昊推开席成的房门,看见司徒兄妹也在,他微微一怔,欲转身,见司徒娇跑着出来,拉着他说:“祈昊哥你别走,我哥说你讨厌我,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她的眼晴红红的,陆祈昊不自觉地朝司徒乔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回来跟司徒娇说了什么话。

陆祈昊的嘴角一扬,回身进去说:“怎么会?我怎么会讨厌你?”

司徒娇冲自己的哥哥哼了声,丝毫不顾司徒乔铁青的脸­色­,她开口说:“毕业旅行我就是要带祈昊哥一起去!”

“小娇!”司徒乔气得站了起来。

席成忙拉着他:“表哥,你这是­干­什么?”

陆祈昊丝毫不在意司徒乔的表现,听司徒娇问着他:“祈昊哥你上次不是说会和我一起去的?”

上次?老实说,陆祈昊有些记不清了。他含糊地应着:“嗯,看看我有没有空。哦,我有点事,先回房了。”

才走到房门口,身后传来司徒乔的声音:“陆祈昊你不爱小娇就别碰她!”

陆祈昊握着门把手,他没有回身,声音淡淡的:“我没怎么她,你也看见了,是她自己贴上来的。我和你说的你要是忘了,再去夏朵家里兴风作浪,我可不保证我下一次还会再推开小娇的手。”

“你……”司徒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面前的人已经进去甩上了房门。

晚饭的时候,司徒乔硬是不留在席家吃饭,拉着司徒娇就走。许丽华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肯说。

晚上陆祈昊才洗了澡出来,听得外头有敲门的声音。他去开了门,见是小爱,她的手中还端着保温瓶。

她打了字给他看:“二哥说你前几天一直病着,这是海军家里自己养的母­鸡­,我给你留着煲汤了。”小爱将东西放下,推着他去床上坐下,才揭了盖子端给他。

陆祈昊皱了眉:“小爱,不用这样。”

她推推他,示意他喝汤。

陆祈昊低头喝了一口,笑着说:“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把你嫁出去了,我就没这么好的口福了。”

她忙打了字给他:“那我去你S市的家里给你做饭。”

他忍不住笑:“傻丫头!”伸手摸摸她的头,也许是小爱和他一样缺少母爱吧,陆祈昊总惦念着她的终身幸福。现在有徐海军照顾他,他也就放心了。

小爱坐在他面前,托着腮看着他,她想了想,又拿出了手机:“大哥,夏朵很好。”

陆祈昊愣了下,他的事小爱是从来不管的,哪怕是林芊芊的事,那时她也从没说过一句。小爱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说他的私事。

他点着头:“我知道。”

席成敲了门进去,看见小爱也在里面,他笑着说:“啧啧,哥,羡慕死我了,你看小爱就对你好!”

小爱站起来踩着脚,陆祈昊皱眉说:“没给你喝?”

席成见他要起身,忙按着他的肩膀笑:“和你开玩笑的,早在下面喝过了。”

小爱见他们兄弟要说话,识趣地出去了。陆祈昊将­鸡­汤搁下,低声问:“什么事?”

席成不客气地坐下了,拧了拧眉:“问你呢,下午你去我的房间,难道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因为司徒乔在,陆祈昊就算有什么也不会说出来,席成还是了解他的。

陆祈昊“唔”了声,问他:“和你爸说话了吗?”席文鹏是晚饭后回来的,陆祈昊也不知道他们父子到底和好没。

席成耸耸肩:“他好像喝多了,估计不太舒服,一回来就直接回房了。我也没和他说上话,好了,听你和妈的话还不成?”他细细地看着陆祈昊,见他的脸­色­没有异样,席成心里叹息着,陆祈昊表现得毫不在意,席成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但是他想过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想再让大家难堪。便转了口说,“别说我了,你专程来找我肯定不止这件事吧?”

陆祈昊想了想,抬眸说:“小成,我想跟夏朵求婚。”

席成愣了下,随即高兴地笑:“哥,那是好事啊!怎么样,求婚戒指你选了没有?”

他摇着头:“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下午的时候去找席成,他是想要席成帮忙出出主意的,不巧司徒乔在,他自然什么都不说了。

席成明白他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开口说:“这主意我还是不出了,哥,浪漫不浪漫你就自己出马吧。我想夏朵不会介意的,总也是你自己的主意不是?”

陆祈昊的表情显得很郑重,脸上的笑容敛起了,像是要去打仗似的。席成看了有点想笑,推推他问:“你想什么时候跟她求婚?”

他回了神,倒是没有迟疑:“回S市吧。”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在这里。感觉在S市,他和夏朵都要自由一些。

席成点点头,这种事他就不多问了,陆祈昊想怎样都好。

席成说不出主意,陆祈昊倒是也不强求,晚上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陆祈昊看得脑子有些乱。在他看来夏朵还是个小女孩,女孩子都喜欢浪漫,可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浪漫过,他不习惯那种东西。可是现在,再不习惯,他也想学一学,为了夏朵,也都学一学。

拉了手提过来上网,百度上各式各样的求婚场面啊,跳出来就是99种求婚方式。

陆祈昊拉下去,首先跳入眼帘的就是什么“邪恶­淫­荡”,说什么向爱人求婚的终极方式是在销魄蚀骨的Zuo爱过程中。陆祈昊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继续往下拉,第二种是登峰造极,跳伞时在半空中,潜水时在深海中……

陆祈昊的眉头越皱越深,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关了网页,陆祈昊有些无奈,难道真的是他落伍了?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这种的?

可他怎么想,夏朵都应该不是喜欢这种的女孩吧?

目光落在一侧的QQ上,顺手就将QQ挂了上去。

夏朵因为想等夏香睡了再上床,无聊就坐在书桌前上网,突然看见好友“蜘蛛”上线了。夏朵怔了怔,心想着,奇怪了,这大过年的陆祈昊怎么会突然上QQ呢?

夏朵才想着,蜘蛛的信息发过来:“嗨,新年快乐!”

夏朵忍不住笑了,快乐他个头呢,还在她面前装呢!

不过她也不会揭穿她,夏朵就等着什么时候他能再她面前自己坦白呢。等那一天,她还得好好罚他!

心情很好地敲了字发过去:“新年快乐,好久不见了,对了,上次听你说你也在S市,过年你还留在S市吗?”

“没,我回老家了。”

“是吗?你老家哪里啊?”

陆祈昊迟疑了很久,到底是打了“H市”。

夏朵抿着­唇­笑:“好巧啊,我也在H市!不如哪天出来吃个饭啊!”

陆祈昊死死地盯着屏幕,呵,看来还真的不能找她聊天,说来说去不就是想逼着他自己承认和她聊天的人是他吗?他是不会承认的,可是又不想骗夏朵,思忖了片刻,他才说:“这段日子可能不行,我正忙着准备跟我女朋友求婚。”

夏朵愣住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脸蛋,咬着­唇­想,夏朵你真是疯了,这是在聊QQ呢,陆祈昊那只狐狸在耍她。他忙什么呢,还求婚!不就是不想出来和网友见面吗,怕一见面就穿帮了?竞拿这种来骗她!

夏朵心里哼哼:“哇,好幸福啊!”

陆祈昊的眼眸微眯,回复过去:“过年你很快活吧,终于可以甩掉你那上司了。”

夏朵心里想着,这陆祈昊怎么那么耐得住­性­子呢?她都差点忍不住了。咬着牙挺着:“你说我那上司脸皮怎么那么厚呢,大过年的非得买面具来玩。哦,忘了说,他也在H市。”

陆祈昊沉了脸,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厚吗?这丫头要是在他面前她就死定了!

看那边好久不回,夏朵就想着陆祈昊估计是生气了,可是谁让他那么无耻呢?就知道在她面前装!

她是好久不和他聊天了,一聊起来就忍不住想耍耍他。他一天不承认他就是蜘蛛,那她就会次次都耍他,耍到他成热为止!

陆祈昊不说话,夏朵又发信息过去:“你怎么不说话?你以前不也觉得我上司很无语的吗?”

好家伙,欺负到他头上来了,陆祈昊的脸上没有笑,可是怎的心里却像是高兴着呢?

手指也不听使唤地回复过去:“是啊,你上司真让人无语。是不是诅咒他大过年的也出点事情才好?”

夏朵的眼眸一撵,有没有搞错,他在胡说什么?

“呸,别乱说话。”她急急忙忙发过去,随即立马又解释,“哦,我是说,大过年的,还是别这么恶毒了,呵呵。”

陆祈昊的嘴角一弯,心情大好。

聊着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睡得时候都半夜了。

早上吃了早餐,陆祈昊便出门了。小爱以为他是去找夏朵,笑得很是灿烂。陆祈昊却想着,长假快结束了,他也想让夏朵在家里多待些时间。等回了S市,他有的是时间见夏朵。

出门的时候查了路线,他是要去H市最大的珠宝商店定枚戒指。

大年初四的街上还是很堵,陆祈昊的心情不错。

车子停停走走,沿途经过了H市的游乐园,陆祈昊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微蹙,握着方向盘的手略略收紧,那是夏朵想来玩的地方,却也是他心底的一道伤。

后面的喇叭声急促地叫着,陆祈昊回了神,这才发现红灯已过。

到了珠宝商店门口,迎宾小姐很有礼貌地替他开了门。他含笑入内,马上有导购上前来问他需要买什么。

陆祈昊简约地说:“订婚戒指。”

“哦,先生这边请!”导购迎了他过去。

柜台里的导购小姐穿得周正得体,微笑着和陆祈昊打招呼,礼貌地问:“请问先生您女朋友戴多大的戒指?我们可以为您推荐几款。”

陆祈昊却开口说:“能麻烦借一下你的手吗?”

“啊?”面前之人一阵惊愕,随即忙伸手上来。

陆祈昊抬手,与她十指相缠,他轻缓闭上眼晴,仔细回忆着昨日在车内握住夏朵手指的感觉。

导购小姐的目光一刻不移地落在陆祈昊的脸上,她见过很多帅气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他浑身都冷冷的,却依旧掩盖不住他对他那位女朋友的爱意。她注意到他说买戒指的时候,眸子里溢出的是温柔的笑意。

她还在失神地想着,陆祈昊已经收了手,轻笑着开口:“比你的手指稍细一些。”

导购回了神,忙笑着:“我知道了,那应该是11寸的,但是订婚戒指戴在中指上,所以建议买l2寸的好了。先生这边请,我们刚到了很多新款可供您挑选。”

陆祈昊点着头过去。

好多的戒指,钻石闪得他有些眼晴疼。

他本人不喜欢太过花哨的,手上的那一枚,中间的钻石是用了心形的扣脚扣起来的,简单中透着秀气。

“就这枚。”他的嘴角微扬,夏朵戴上,一定极美。

从珠宝店出来,有电话呼入,陆祈昊低头看见是席成打来的,他接起来,听席成急促地说:“哥,你在哪里?快回来,爸出了点事!”

VIP 28

挂了电话,陆祈昊忙上了车,车子开在半路上,席成的电话又打过来:“哥,忘了和你说,我们现在在人民医院!”

陆祈昊的眉头紧蹙,急着问:“到底什么事?”

席成的声音里透着紧张:“还不清楚,你先来吧!”

陆祈昊的车子开得飞快,说起来他从昨天似乎就没见过席文鹏,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要去医院?

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开去了医院,才下了车,便看见小爱急着跑出来。陆祈昊下了车,小爱忙转身指指后面,陆祈昊点头跟上她的脚步。小爱的神­色­也很紧张,陆祈昊紧抿着­唇­不说话。

席成才从病房里推门出来,就看见小爱带着陆祈昊来了,他忙关了门出来。

“小成,怎么了?”怎么会突然住院?陆祈昊欲推门进去,却被席成拦住了,他的眼睛红红的,陆祈昊见他迟疑了下,才说:“哥,爸的病不太好。”

一句“不太好”陆祈昊其实心里大自已经有了底。

推住门的手迟疑了下,陆祈昊的脸­色­微变,这么多年来,对他来说,席文鹏这个爸爸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他也从来不想着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他恨她那愿意做情­妇­的妈妈,也不能说他一点也不怪他这个爸爸,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叫他“爸爸”的原因。只是此刻,他的心头一震,说不出的难受。

病房门还是被推开了,席文鹏躺在病床上昏睡着,手上还挂着点滴。许丽华坐在床前泣不成声地哭着,席成走上前,抬手握住许丽华的双肩,许丽华倚在席成的怀里哭着:“小成你说你爸爸怎么会得这种病?他一直胃不太好,他总说是小病,我也就没怎么在意,可是你说怎么会……”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席成抱住她,低声说:“妈,别哭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哭。

身后的小爱捂着嘴哭起来,陆祈昊抬步上前,站在席文鹏的床边,回头问:“阿姨,发生了什么事?”

许丽华抬头看了看他,哭着说:“他昨天出去了一天,晚上回来喝了酒,说是不舒服就早早地睡了,我也没在意。他平时喝了酒第二天没事的话我也不会叫醒他的,等我吃了早饭上前看见他蜷缩着身体说胃痛,他痛得很厉害了,我才急着叫小成送他来医院,哪知道医生说竟然是……是……”许丽华捂着嘴,颤抖着哭。

“妈……”席成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陆祈昊紧握着拳,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小爱悄悄看看他,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却别过脸不说话。从小到大,他都是那种不习惯在人前表露悲伤的人,唯一的一次,是在夏朵面前。

在席家,陆祈昊一直都将自己层层防御起来,他尤其不会在席文鹏和许丽华面前让他们知道他的想法。由始自终,都是如此。

席文鹏的病,也不必许丽华说明白了。陆祈昊心里也是清楚的。他是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席文鹏会得病。

病房里只剩下阵阵的呜咽声,陆祈昊在席文鹏的病床前怔怔地站了良久,突然转身出去。

“啊,啊……”小爱说不出话,可是也紧张地跟着他出去。

陆祈昊走到了外头,拦着小爱说:“你在这里看着叔叔和阿姨,我去医生的办公室问问。”

小爱攥着他的衣袖不愿放开,陆祈昊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哥。”席成探出头来。

陆祈昊的步子一滞,回头看着他,席成急着问:“你去哪里?”

“我找医生问问。”

席成的神­色­有些黯淡,垂下了眼睑说:“我……我去问过了。”

陆祈昊没有说话,依旧是转身走了。

小爱回头看了看席成,见他的脸­色­也不好,小爱低下了头,眼泪再次忍不住滚落下来。原本今年过年该是很高兴的,她也和徐海军在一起了,可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席家的人一直对她很好,她也早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了,现在弄成这样,她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她又说不了话,情急的时候比谁都要着急。

在病房里,陆祈昊是看到了主治医生的名字,问了护士,找到了医生的办公室。此刻里面正巧没有人,陆祈昊进去说了自己是席文鹏的儿子和来意。

主治医生姓刘,看上去很是稳重,他抱着茶杯喝了口水,才说:“刚才你弟弟也来过,我也把情况和他大自说过了。手术不是不可以做,但是成功率不大,而且,他这种情况手术也不大有用了。”

陆祈昊的眉头蹙得很深,半响,才开口:“怎么会这么严重?”

刘医生摇摇头:“其实你爸爸他自己早该有所察觉的,但是他不来医院检查,延误了最佳的医治时机啊。”

刘医生的话说得陆祈昊再是接不上话来,他虽是做儿子的,可是这么多年,也在席家待的时间是极少的。小时候刚去的时候还有几年,自从出来当兵后,他几乎是不回席家的。对席文鹏他更是关心得很少,有事也是席文鹏会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家之类的话。他很多时候,也还是会拒绝。

席文鹏的身体好不好,他似乎从来没去关心过。席文鹏自己又是个工作狂,一点小病小痛的,他是不会在意的,胃痛估计也只会买点药吃吃。

刘医生见他不说话,叹息着说:“席先生,我们做医生的,会尽力医治,我们也明白你们家属的心情。”

他叫陆祈昊“席先生”,陆祈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过那一刻,那句“我姓陆”他竟是说不出来了。动了动­唇­,也只能咽了下去。

刘医生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你爸爸心情愉快,你知道,病人的心情和病情是直接挂钩的。”

陆祈昊略吸了口气,开口问:“那么,现在依旧是保守治疗吗?”

刘医生点头:“先过段时间看看,因为手术的话效果不大,也不必让病人多吃一遭苦头。我们也要为病人考虑。”

从办公室出来,陆祈昊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和席文鹏虽是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可是席文鹏会生这么严重的病是陆祈昊没有办法去相信和接受的。

走了一段路,他却没有径直回病房去,而是扶着一侧的长椅坐下了,一个人呆呆地就这样坐着。

缓缓地闭了眼睛,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他深吸了口气,眼前似乎又看见多年前的那一幕。他开开心心地拉着妈妈的手,满怀期待地等着爸爸来,因为妈妈告诉他,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他们平时见面的时间一直很少。那时候在他心里是多么幸福,因为他有爸爸也有妈妈。

他就和平常的孩子一样,有个完整的家。

可就是那一天,爸爸堵车晚了点来,而妈妈却永远地离开了他。

然后他才知道,最后剩下的,已经不是爸爸了,他从来都叫他“叔叔”。

然而现在,他连这个叔叔都要失去了。

陆祈昊,怎的就这样难受呢?

他怔怔地坐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滚过来,撞在他的脚上。陆祈昊低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彩­色­的小皮球,接着传来脚步声。他弯腰捡了起来,抬头的时候看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他的面前,朝他伸手说:“叔叔,我的球!”

陆祈昊将皮球递给她,她却没有转身就走,走过来,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张开了掌心给他说:“谢谢叔叔,这颗糖给你吃。”

“小雅!”不远处有人叫着孩子。

那叫小雅的孩子将手中的糖放在陆祈昊的膝盖上:“妈妈说有人帮忙就要谢谢!”她笑着说完,转身朝自己的妈妈跑去。

陆祈昊的目光落在放在膝盖上的糖上,大红­色­的包装,他迟疑着,伸手取了。他是不喜欢吃糖的,这一次,竟鬼使神差地拆了包装塞进嘴里。­奶­糖很甜,­奶­香也很浓,他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

一个人也不知道在长椅上坐了多久,直到有人推着他的肩膀,陆祈昊才猛地回过神来。抬头,见小爱忧心忡忡地站在他的面前,她是等了很久不见陆祈昊回去,不放心才来看看。远远地就看见陆祈昊呆坐在长椅上。

陆祈昊忙站了起来:“他醒了?”

小爱却摇头,看陆祈昊的神­色­有些失望,小爱打了字给他:“我和二哥看你这么就不回去,所以我来看看。”

陆祈昊应了声,开口说:“走吧。”

小爱跟上他的步子,她看着他的侧脸,好几次想“说话”,可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她有些懊恼,就是想安慰几句竞也使不上力!

病房里,许丽华已经不再哭了,她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床边。席成站着,听得他们进去,忙转过身来,上前就问:“哥,医生怎么说?”

陆祈昊去的时候刘医生就说了,席成刚才去过的,此刻见他回来席成还要问,可见席成是心里也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陆祈昊的脸­色­­阴­沉,他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席成的眸中全是失望,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问来问去,不还是这么一些话?

陆祈昊突然回头看着小爱,开口问:“没给王叔叔打电话吗?”

小爱朝席成看了眼,席成说:“王叔叔也是全年都在忙,过年他带老婆出去玩了,昨天夜里走的。王阿姨昨天白天还叫我妈出去陪她逛街买衣服呢。妈的意思,也不必打扰他们了,他们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

陆祈昊抿着­唇­,怪不得?否则依他们两家的交情,王医生是一定会来的。

病房门被人推开了,司徒乔冲了进来:“大姨!”他的身后司徒娇两眼已经哭得红红的,司徒宏也来了,进门就问:“姐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许丽华摇摇头,她已经不想再多说话了。

众人在病房里站了会儿,谁都没有再说话。

后来护士进来给席文鹏拔针头,看见病房里站了这么多人,她忙皱着眉说:“病人需要休息,请你们不要留这么多人在病房,谢谢配合!”

许丽华调整了情绪,抬头对司徒宏说:“不然你们先回去吧。”

“大姨……”司徒娇哽咽地哭,拉着她的手不肯走,席文鹏一直很疼爱司徒娇,如今席文鹏病了,司徒娇又怎么肯走?

司徒宏无奈,只能点头。

司徒乔却说:“大姨,让小娇在这里照顾姨父,不如你也回家去休息一下。”

许丽华摇头,她怎么肯走?

司徒父子出去了,许丽华又对小爱说:“小爱,你先回家去,一会儿做了晚饭送来吧。”

席成忙说:“我送小爱。”

“还是我去吧。”陆祈昊转了身与小爱一道出去。

小爱忙递了手机给陆祈昊:“大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留下陪叔叔吧!”

陆祈昊的神­色­僵硬,他抿着­唇­却不说话,只脚下的步子飞快。小爱咬着­唇­,只能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小爱知道他不是不想留下,他其实也想留下来,可是他就是这样,感觉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席家别墅里,感觉空荡荡的,陆祈昊与小爱进去,里头安静得叫人觉得不舒服。陆祈昊也没有回房,他在沙发上坐了。抬手的时候,碰到袋子里硬硬的东西,陆祈昊一怔,随即想起那是他给夏朵买的订婚戒指。他没有拿出来,缓缓地靠在沙发上。

傍晚的时候,陆祈昊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竟是夏朵打来的。

他接起来,那边夏朵的声音很是清脆:“嗯,我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奇怪,你今天怎么那么安静呢?”

陆祈昊迟疑了下,也没有说家里的事,只说:“过年你也没在家里好好待过,过几天马上就又要回去上班了,趁机好好陪陪你爸爸。”说至最后一句话,陆祈昊竟是觉得喉头一难受,他不自觉地皱了眉。

夏朵听起来很高兴:“知道了,那你也好好陪家人,陆祈昊,你以前是不是连过年都不太住家里呢?”

是啊,过年都不太住家里,去年还没回来过年,就是回来了,也住一晚就走。今年还是第一次在家里待得这么久,却是不想,席文鹏得了病。

明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年。

胸口郁结得很,他深吸了口气。

夏朵听他不说话,又叫他:“陆祈昊,你不高兴了?”夏朵知道陆祈昊在席家一直不开心,还以为她说这个又让他生气了。可是陆祈昊一直不希望她和家里人闹僵,夏朵又何尝不希望他能忘记小时候不开心的事,忘记自己的身份在席家开开心心地生活呢?有时候,她宁愿希望陆祈昊真的仅仅只是席家的养子,也许那样,陆祈昊的心里还会好受一些。

“陆祈昊,大过年的你别不高兴,我没别的意思……”

“夏朵,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勉强笑了笑,“和你云姨相处的还好吧?”

“嗯,她那人就这样,你不用担心我。”顿了下,夏朵又开心地说,“今天司徒乔没有来哦,耳根都清净了呢!”

“那就好,他若来找你,你要告诉我。”不过现在,陆祈昊想司徒乔定也没那个心思去找夏朵了吧?

夏朵应着,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陆祈昊听得那边夏正良叫夏朵吃饭,夏朵又问着陆祈昊吃了没有,他却催着她挂了电话。

手机上显示通话结束,陆祈昊依旧怔怔地看着,不告诉夏朵,他只是不想让夏朵担心他,席家的事本来就很复杂了。席文鹏得了胃癌,情况又那么不乐观,陆祈昊不在医院陪着,自然就有他自己的道理。

小爱准备了晚餐出来,见陆祈昊还坐在沙发上,她上前推推他,指指厨房。

陆祈昊起了身,走进厨房的时候看见饭菜都已经让食盒装起来了,他伸手拎了,小爱却拉着他,低头打了字给他:“大哥,我们现在家里吃了走,我留开了两份。”

陆祈昊迟疑了下,便点了头。

中午的饭没叫小爱准备,陆祈昊知道席成会出去买,但估计也是谁都没有心情吃饭。此刻已经晚饭了,陆祈昊也没什么胃口,坐下吃了两口就不想再吃。小爱吃的也不多,两个人拎着东西出去,一路上的气氛沉沉的。

走到病房门口,听得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小爱开门进去,见席文鹏已经醒了,她忙跑着上前。陆祈昊怔了下,看席文鹏现在的神­色­还好,他上前叫了声“叔叔”。小爱将饭菜都放下,然后拉了拉席成的衣袖。席成点了头,过去扶了许丽华起身说:“妈,小娇,先去吃点东西吧。”

小爱给席文鹏熬了粥,保温瓶的效果很好,打开的时候冲出的气还是烫烫的。她坐在床边,陆祈昊俯身扶他坐起来,小爱吹凉了喂他。他却不吃,目光朝陆祈昊看来。

“祈昊。”他哑着声音叫。

陆祈昊应着,低声说:“先吃东西吧。”

小爱又将勺子送过去,席文鹏这才低着头吃了一口,他的心态倒是好,还能笑着说:“你们都别这样,人活着总有一死。”

陆祈昊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是本能地回头,席文鹏又笑着:“也不必他们说,丽华的­性­子我最是了解,看她那样子我也知道了。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爸是看得开,就是放心不下你们。”

“叔叔……”陆祈昊开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席文鹏又说:“我醒来见独你不在,还以为你去了哪里,原来是回家和小爱准备吃的去了。”

陆祈昊不说话,小爱狠狠地点点头。

许丽华的目光不自觉地朝席文鹏看去,见他脸上的笑容倒是自在,许丽华心里却有一个放不下的疙瘩。席成夹了菜给她,皱眉说:“妈,怎么不吃?”

“……哦。”许丽华回神应着。

司徒娇吃着吃着,却又哭起来。席成也给她夹了菜,开口说:“快吃东西,你一直哭不多吃点到时候荤过去没人管你!”

司徒娇知道席成是开玩笑,可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红着眼睛瞪着他,发狠似的扒了口饭。

陆祈昊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席文鹏却又说:“我刚才还和小成说,不然晚上回家吧。”

“这怎么行?”陆祈昊皱了眉。

席文鹏笑了笑:“在医院也没什么意思,你也说这大过年的,怎么能在医院?我觉得还不如回家去。”

小爱忙摇着手,陆祈昊也说:“先住着吧,你和我怎么一样。”他是小病,挂了点滴后阑尾炎也没发作过,可是席文鹏的病却是需要好好重视的。

小爱喂他喝了小半碗粥,席文鹏摆着手说不要了。小爱拧着眉,又回头看了看陆祈昊,见他点了头,小爱才起了身。后面席成他们早就吃完了,司徒娇和小爱一起收拾了东西出去。

席文鹏突然说:“小成,晚上你带你妈回家休息吧,晚上有你哥在这里陪我就行了。”

“老公……”许丽华忙抬步上前,却听席文鹏又说:“好了,我知道你不想走,可你看看你,眼睛那么肿。这一天哭也哭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和小成回去休息吧。”

许丽华还是很不情愿,一旁的陆祈昊开口说:“我送阿姨回去吧,小成,你留在医院陪着。”

“祈昊……”席文鹏本能地坐了起来,席成忙上前按住他的身子:“爸,你想­干­什么?”

席文鹏不说话,只看着陆祈昊:“爸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陆祈昊淡淡地开口:“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你今天也累了,应该早点休息。小成,照顾好你爸。”他回了身说,“阿姨,我们走吧。”

许丽华又不舍地回头看了眼席文鹏,这才走出了病房。她有些事,还是得好好地回去安排安排的。外头,恰逢小爱和司徒娇正要进来,见他们出去,司徒娇急忙问:“大姨,你们去哪里?”

陆祈昊说:“送你大姨回去休息,她累了一天了。小娇,你和小爱和我们一起回去,晚上病房里不需要留下太多的人。”

“可是……”司徒娇还想说什么,却被许丽华制止了。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许丽华好几次侧脸看着陆祈昊,他的目光始终都只看着前方,许丽华的双手握得有些紧,她迟疑着,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夜,司徒娇没有回去,而是陪着许丽华一起睡。

陆祈昊失眠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心里难受着,想找个人说说,可是夏朵想必已经睡了,他也不想打扰她。起了身下楼倒水喝,出来的时候,看见小爱也从楼上下来,她看见陆祈昊,显得很吃惊。陆祈昊端着水杯开口:“怎么还没睡?”

小爱连衣服还没换,依旧是白日里的那套衣服。她的手机就放在口袋里,忙拿了出来打字给他:“大哥,你也睡不着?”

席家出了这样的事,谁睡得着?

小爱又打了一句:“阿姨也没睡,我下来的时候,听见她在房里打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

陆祈昊的眉头微蹙,他想他知道许丽华打给谁。他只转了身:“要喝杯水吗?”

小爱忙点头。

陆祈昊回身给她倒了,两个人都不急着回房,而是在沙发上坐下了。

小爱不会说话,陆祈昊觉得坐在她的身边让他觉得安宁。手机在小爱手中转了好久,她打了好多话,可每次都是打了删,删了打。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和陆祈昊说什么了。

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杯中的水早已经凉透。陆祈昊低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从喉咙口直接滑入胃里,冷冷的感觉,很不舒服。他深吸了口气,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小爱突然伸手将他的杯子接过,指指厨房。

陆祈昊明白她的意思,也不说话。小爱端了两个杯子进去,很快她又出来。陆祈昊再捧上去,杯壁也是烫烫的了。他说了声“谢谢”,小爱依旧在他身边坐下,打了一句话给他:“大哥,你今天怎么不留在医院?”

陆祈昊喝了口热开水才说:“你二哥在医院。”

“可是,叔叔想着你。他去医院的时候,叫着你的名字。”

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颤,陆祈昊略别过脸,半响,才开口:“明天去,也一样。”语毕,他已经将水杯放下,起了身说,“小爱,回房吧。”

小爱抬头看着他,见他径直上楼了。她心里叹息一声,他分明也是没有睡意的,只是他不想继续聊了,所以才要走。小爱咬着­唇­,是她话太多了吗?可是席文鹏就是那个意思,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在席家待得也算久了,席文鹏其实是很疼陆祈昊的,可是陆祈昊偏偏像是不知道。也许不是不知道,是陆祈昊不想知道。

可是,为什么呢?

小爱不明白。

她依旧坐着还不想回房,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看着徐海军的名字,小爱迟疑着要不要将席家的事告诉徐海军。她一个人坐着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说,要是陆祈昊想说,他也会说的吧,毕竟他和徐海军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

傍晚的时候她听见陆祈昊给夏朵打电话,他似乎连夏朵都没有告诉呢。

这一夜,席家所有的怕都是没有睡觉。

陆祈昊房间的大灯开了一夜,他以往就是开灯,也只是亮着略暗的床头灯。一整晚,房间里的光线都很足,他坐在床边怔怔地想着他来席家之后的一切一切……

还有他上次阑尾炎发作,席文鹏那么急着请邻居王医生过来,现在席文鹏住院,他却连在他的病房多待一些时间都不愿意。

呵,苦涩地笑笑,打开了抽屉将他买给夏朵的订婚戒指放在抽屉里,陆祈昊起了身推门出去。

许丽华正巧也出来,过了一夜,她的神­色­依旧不太好。陆祈昊跟她打了招呼,许丽华淡淡地应着。

小爱早早地就准备了早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起来的。陆祈昊和许丽华过去吃了,小爱想上楼去叫司徒娇,却听许丽华说:“不必去叫小娇了,她昨晚很晚才睡,让她睡着吧。”

给席文鹏父子带了早餐去,医院的早餐总不及家里的好。

陆祈昊的车子从梧桐大道出去的时候,恰逢一辆公交车停下,夏朵从里面挤了出来。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过年过节的挤公交真是伤不起!

她扯了扯衣服,朝席家走去。

小爱才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就听见外面门铃响了。她还以为是席成回来了,忙跑出来开门,外头却是夏朵的脸。

小爱吃了一惊,夏朵朝里头看了看,问:“小爱,陆祈昊不在?”院子里也没看见陆祈昊的车子,这一大早的他会去哪里?

小爱的脸­色­有些奇怪,夏朵心里有些着急:“小爱,陆祈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安静了一整天,最不可思议的是司徒乔也安静了一整天了,虽然陆祈昊警告他不能去夏家,但是夏朵觉得司徒乔即便不去夏家,也一定不会对夏朵不理不睬的。他会想尽办法­骚­扰夏朵的。可是连司徒乔都安静了,夏朵才忍不住要来席家看看。

小爱只能打了字给夏朵:“叔叔病了,在医院。”

“什么?严重吗?”夏朵激动地问。

小爱点点头,她倒是也不说什么病,打了地址给夏朵。夏朵没有逗留,径直回身就朝公交站跑去。公交站上的人很多,夏朵也不想等,跑到路口去叫出租车。

……

从电梯里出来,瞧见席成站在楼道尽头打电话,陆祈昊和许丽华过去的时候,席成也看见他们了,挂了电话过来。

许丽华问他:“谁的电话?”

“哦,一个朋友的,问我什么时候回S市。”

许丽华的脸­色­不好:“你还要回去那边工作吗?长假结束就回去辞职回来H市吧。”

“妈……”席成就知道她会这样说。

陆祈昊拉住了席成,示意他不要说话,这个时候许丽华的心情不好,席成说什么都是犯冲的。许丽华也不看他们兄弟,拎着保温瓶就朝病房走去。

远远地看见刘医生出来,许丽华忙加快了步子上前:“医生,我老公怎么样?”

突然有人叫他,刘医生愣了下,随即忙笑着:“哦,还算稳定,席太太你放心。”

闻言,许丽华点了头推门进去。

“老公。”

“你们来了。”席文鹏抬头应着。

许丽华过去打开了粥给他喝,陆祈昊与席成站在窗口,他低声问:“昨晚他和你说要你工作回来的事了吗?”

席成叹息着:“怎么没说?还要和你说呢。”

陆祈昊沉默了。

席文鹏突然说:“小成,你回去休息吧,昨天一晚没睡。”席成虽靠着,可是一直没睡着,他这个做爸爸的心里清楚。

席成回头说:“爸,出院的事还是……”

“出院的事我刚才和刘医生谈过了,他说可以出院。”席文鹏打断了他的话。

陆祈昊也皱了眉:“是吗?我去问问刘医生。”他和席成一道出去。

席文鹏原本想叫住陆祈昊,不过见他走得飞快,他也没叫住他。许丽华喂着席文鹏喝粥,勺子递过去,席文鹏却伸手拦住了。他朝许丽华看了看,叹息着说:“丽华,有些事我也确实该和你谈谈。”

他的话语郑重,许丽华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颤,他要谈什么,许丽华的心里不是一点都不明白。她又从容地将勺子递过去:“你先吃了早饭再说。”

“丽华!”席文鹏的语气加重了些,神­色­黯淡地开口,“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况且祈昊都已经这么大了,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么多年他对你也是敬重的很,哪有半分的不妥?”陆祈昊冷淡,也只有对着他这个亲生父亲。可是这些,席文鹏从来不怪他,是他让儿子失望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许丽华的眼眶红了,她的双手颤抖着。席文鹏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放在边上,才又说:“老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犯了错,你也肯原谅我,是一直很感激你。可是祈昊是无辜的啊,他和小成一样也是我的儿子!”

许丽华到底忍不住,哽咽地开口:“别人看我有多幸福,可是没有人比我心里更苦!自己的老公出轨,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下野种,我还得默认着让你接回家来当儿子养!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心里的难受吗?多少太太对情­妇­对野种恨之入骨,我呢?只要他在家,我哪次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小时候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我给买的?小成还总在我面前说,妈,哥很可怜,从小没有父母,你一定要对他更好一点。好东西我没有没关系,但是一定要给哥。老公啊,我许丽华做你们席家的媳­妇­做到这种地步你还觉得我不够吗?”

席文鹏的眼睛也泛了红,伸手握住她颤抖不已的手说:“我知道我知道,丽华,是我对不起你!上天已经报应我了!”

听得“报应”二个字,许丽华心头一震,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别胡说!”对这个男人,许丽华是说不出的爱恨交加,她嫁进席家多年没有怀上孩子,可是席文鹏依旧对她体贴有加。后来她终于怀上了席成,给席家生了个儿子,许丽华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可是偏偏,那个时候,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老公原来早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也许时至今日,许丽华也很庆幸那个女人死的早,否则,她真的不知道她的家庭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席文鹏握紧了她手,低声说:“丽华,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要是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两个孩子啊!这么多年你不说,我也从不在你面前打开了天窗说话,现在不说,怕是以后都没有时间了!我知道你一直介怀祈昊的身份,所以不想接受他。我千方百计要他娶小娇,就是为了以后他继承席家的产业你也能站在他的身边。可是那孩子说什么也不喜欢小娇,非要自己选妻子,我做爸爸的是劝不住了。可是丽华,同样是我的儿子,我不放心啊。我今天和你说,就是想告诉你,我是打算立遗嘱的。如果我走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让他们兄弟平分。”

许丽华的脸­色­一变,她用力将手从席文鹏的掌心下抽出,她颤声说:“不可以,我不会同意的!我才是你的妻子,小成才是你的儿子,席家的一切都是小成的!你有外遇的时候我没和你闹过,你把外面的私生子接回家来养的时候我也没和你闹,说实话,时至今日我也不想闹!可是看起来不能够了。我当初不同意他改姓,不同意他将户口迁进来,就是怕你有朝一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老公我告诉你,我什么都能忍,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妥协的!”她和别的女人分享过丈夫的爱,让丈夫情­妇­的儿子来分享自己儿子的母爱,但是这一次,为了席成的利益,许丽华半分都不会让!

那时候为了刚出生的儿子,为了自己对这个男人剩下的爱,许丽华没有提过离婚,做足了最温柔贤惠的妻子。现在,为了儿子,她不想忍了。

她忍了一辈子了,不想再忍下去了!

门口,夏朵愣愣地站着,她上来的时候碰巧陆祈昊和席成从另一部电梯里下去,他们是错过了。夏朵原来是要敲门的,可是听见里面两人在谈话,还和陆祈昊有关,夏朵迟疑了下便没有敲门。

而此刻,她整个人都是呆住了。

原来不让陆祈昊改姓的人是许丽华,不让他将户口迂进席家的也是她!

原来在席家处处针对陆祈昊的人,不是司徒乔,竟是许丽华!

VIP 29

陆祈昊进了医生的办公室,刘医生正巧在看报告,见陆祈昊进去,他忙放下了手中的报告,开口说:“席先生是为了你爸爸出院的事吧?”

陆祈昊见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来意了,他也不拐弯抹角,点着头说:“刘医生,我的意思,是不是再让他在医院住着,不要急着回家去?”

刘医生抿着­唇­说:“这个……这样,明天上午的时候我去病房的时候再说。”

“明天上午?”陆祈昊的眉头一皱,急着问,“是有什么问题吗?”他出来的时候,席文鹏分明就是说出院的事他和刘医生说过了,刘医生说可以的啊。

刘医生站了起来,郑重地说:“你先不必担心,出院的事等明天再说吧。”

医生这样说了,陆祈昊也不好说什么,他却还不走,又问:“可是刘医生,胃癌检查结果怎么会出的那样快?”昨天他来办公室的时候也是因为被那个噩耗震惊了,也没在意这件事。今早出门的时候他其实就想到了,现在定是要问问。

刘医生怔了下,才开口:“其实你爸爸一周前来过医院做检查。”

……

病房里,席文鹏看着妻子强硬的态度,他心底纠结,他其实早想到许丽华也许会不同意的。可是事情都到这种份儿上了,他还能退步吗?这大概是唯一一次,他能给陆祈昊争取的机会了。他完全是可以背着许丽华就立下遗嘱的,可是这么多年对妻子的愧疚让他心存不忍。他也理解陆祈昊的­性­子,倘若许丽华那么反对,他就是将财产给了陆祈昊,儿子也是不会要的。

想到此,席文鹏红着眼睛说:“丽华,这件事你就答应了,祈昊是个好孩子,以后他会和小成一样孝敬你到老的。再说这么多年,恒信发展得很好,就是分了一半,小成后半辈子也无忧了。”

许丽华的眼泪滚滚地落下来,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席文鹏,她悲哀地说:“老公,你真的以为我是为了那些钱吗?小成毕业以后也是靠了自己去S市工作,他用过你的半分钱吗?我要的,不过是身前身后一个­干­­干­净净的席太太!你以为你把祈昊接来席家做养子,外头真的就没人说什么?父子总归是有些像的,你知道多少人说那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吗?连我的小姐妹也偷偷在我耳边说,叫我别这么开心,傻乎乎地给你带野种,还说要我找人去查孩子的来历。呵,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就是我最傻!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在那笑脸相迎地一个个告诉他们是他们错了,祈昊不是你的儿子!我受够了!”她说至情动处,再是抑制不住哽咽出声。

她做贤惠的太太太久了,今天彻底地将那压抑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席文鹏震惊地看着她,半响,才喃喃地开口:“对不起老婆,我不知道……”他是男人,谁也不会在他面前去嚼舌头,他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背后竟还是会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他确实不知道许丽华究竟是怎么样坚强才能在表面上一直过得那么平静。

纵是站在门口的夏朵也忍不住落泪了,先前她听到的时候,心里说不气愤那是假的。毕竟那是当年席文鹏和陆祈昊的妈妈犯下的错,陆祈昊是无辜的,他不该承受这些指责。每次回想起那天在陆祈昊的房里,他抱着他说起自己的身世时的样子,夏朵心里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的难受!可是现在听许丽华一句句说下来,夏朵也听出了许丽华的不容易。

苗欣云只是夏朵的继母她有时候都能做得那么明显偏帮着夏香,可是许丽华至少在表面上从来不曾刻薄过陆祈昊。问题是,在她看来,陆祈昊还是自己丈夫在外面的私生子啊!她心里的苦确实不是常人可以体会得了的。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走吧,夏朵走吧,不要再听了!

可是脚步就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竟是一动也动不了!

电梯门开了,席成从里面走出来,他是到了楼下才想起家里钥匙忘在病房了。小爱虽然在家里,不过现在家里特殊情况,也想着还是将自己的钥匙带在身上好。

席成抬头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席文鹏病房外站了个人,看着身影怎么像是夏朵?席成有些惊讶,他也没有叫她,走到她身后想拍她的肩膀,却听见里头传出说话声来,他听见席文鹏提及了陆祈昊的名字,席成迟疑了下,抬起的手没有落在夏朵的肩膀上。

夏朵看见门上有个­阴­影在动,她猛地一回头,看见席成突然站在自己的身上,她大吃一惊,本能地想要叫出来。席成却是捂住了她的嘴,夏朵惊恐地抬手去扳席成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尤其的大,她撑大了眼睛看着他。席成的眼底溢出了满满的疑惑,接着,里头传出席文鹏的声音:“丽华,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是我还是想求你看在祈昊也做了那么多年你儿子的份儿上,接受他吧!”

许丽华依旧哽咽地哭着:“我可以接受他,你要做养子,这么多年我也没和你闹过!可是今天你说那些话我不会接受的!包括我跟你说的这么多我不后悔!我也从不后悔拦着他改姓,拦着他将户口迁进席家!老公,这件事你不必再说,席家的一切是小成的,你要立什么遗嘱将财产平分不可能!我已经不可能再退步了!”

夏朵明显感觉到席成捂着她的手一阵颤抖,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夏朵呜咽着,可是说不出一句话。

“小成,你在­干­什么?”远远地,传来陆祈昊的声音。他从医生办公室上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病房外的席成和……夏朵。

那是夏朵吧?可是席成捂着她的嘴?

陆祈昊的步子飞快,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席成的脸­色­一沉,松了手,伸手就去推病房的门。夏朵忙拉住他:“席成,不要!”

此刻他哪里听得进?病房的门被瞬息之间推开了,里头席文鹏和许丽华吃了一惊,看着冲进来的儿子都怔了怔。许丽华下意识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站了起来说:“小成,你怎么回来了?”

夏朵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陆祈昊已经过来了,夏朵推住了他的身子。陆祈昊沉着声问:“怎么回事?”

夏朵动了­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要解释起来,也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席成刚才在外头只将话听了一半,此刻听许丽华问他,他开口就问:“妈,你这是为什么?”当初他为了陆祈昊户口的事和席文鹏吵架,陆祈昊还骗他说当初不将户口迁进来是陆祈昊自己的意思,席成竟还信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不同意陆祈昊将户口迁进来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妈妈!

他一句“为什么”,其实许丽华就该知道席成在外面的听到了什么。她的脸­色­惨白,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多年,她什么都没有说,是因为在席成的心里,他有个全天下最幸福的家,有恩爱的爸爸妈妈。许丽华不希望让儿子失望,所以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家的一点一滴。没想到,秘密终究是不可能永远守住的。

席文鹏忙开口:“小成,这件事……”

“爸,你别说话,我问我妈!”席成打断了席文鹏的话,目光依旧是直直地落在许丽华的脸上。

陆祈昊蓦然一震,忙上前将席成拉至一旁,低声训斥着:“怎么和你妈说话的?”

席成猛地回头看着他,开口说:“哥,为什么要骗我?分明就是我妈不想你的户口迁入席家,分明是她不同意改掉你的姓,为什么要说是你自愿的?”

陆祈昊的眼眸一撑,他几乎是本能地看了夏朵一眼,那个瞬间,他是明白了当才夏朵和席成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是为了——偷听?

他的脸­色­一变,低沉了声说:“别胡说!”

每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对那所谓的哥哥那么好,许丽华心里都很难过。席成一次次地维护他,觉得席家在亏待陆祈昊,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委屈吗?

许丽华再是忍不住,开口说:“你问我为什么,那你就去问问你爸爸当年做了什么好事!”她一心为儿子,可到头来最不理解她的,也是自己的儿子!

席成不自觉地朝席文鹏看了一眼,见他的眼睛也红红的,脸­色­更是不好。席文鹏迟疑了下,开口说:“小成,祈昊他是……是你的亲哥哥!”

席成蓦地退了一步,脱口问:“你说什么?”

陆祈昊拉着席成的手一松,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席文鹏,席成又问了他一句:“爸,你说什么?”

亲哥哥?陆祈昊是自己的亲哥哥?

席成的心思转动得飞快,是亲哥哥,但却一定不是他妈妈生的!否则,许丽华也不至于这样千方百计地阻止陆祈昊“进入”席家!

夏朵靠在门口,她也只觉得心底是翻江倒海的难受,扶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身后,突然传来司徒乔的声音:“哟,夏朵怎么也来了?”

夏朵猛地吃了一惊,回头的时候看见司徒乔似笑非笑地朝自己走来。刚至门口,司徒乔也笑不出来了,他从夏朵的脸上隐隐地瞧出了不对劲。起初他以为是席文鹏出了事,Сhā在口袋的手也拔出来了,忙抬步冲进病房:“姨父……大姨,怎么了?”

席文鹏好端端地坐在床上,但是许丽华泪流满面的样子,还有席成的脸­色­也是极其的难看,还有陆祈昊……

司徒乔从一侧抽了纸巾递给许丽华,低声问:“大姨,发生了什么事?大姨,你别哭啊!”司徒乔长这么大,也从没见过许丽华哭得这么厉害,饶是司徒乔这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也被许丽华吓住了。他随即又抽了几张纸巾过来,一个大男人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席成还没从席文鹏说的话里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站了会儿,又将目光看向许丽华,皱眉问:“妈,爸说什么?我哥是我的亲哥哥?”也许在心底他隐隐的有了些许的想法,可是他不愿去相信。

许丽华拿着纸巾的手微微一滞,司徒乔的眸子一下子撑大,他本能地回头看了席成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回许丽华的脸上,见许丽华的目光有些躲闪,司徒乔心里动了怒,冷笑着说:“什么亲哥哥!小成,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当年陆祈昊他妈妈做了小三介入你父母的婚姻,他们呣子都不是好东西,现在陆祈昊来席家就是想抢这些属于你的东西!你不明白这些年大姨有多不容易,试问哪个女人能对丈夫在外面的私生子那么尽心尽力!你还当他是个宝,他就是一匹狼!”司徒乔不顾一切地吼出来,原本许丽华是不想伤害席成才一直不说的,既然现在席成都知道了,那他也不担心了。许丽华的辛苦他明白!这些话他也憋了好多年了!

席成听司徒乔长篇大论地说了一推,他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叫,然后什么小三、私生子的字眼在他的脑子里晃,席成的脸上褪尽了血­色­。

席文鹏忧心地看着席成,忙说:“小成,这件事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千错万错都是爸爸的错!”

这一刻,席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病房里的一群人,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他以为的恩爱夫妻,他以为的慈爱父亲、完美家庭,原来统统不过是泡影!

还有他最敬重的大哥,竟是……是爸爸的私生子?!

回想着他刚才在门外听到的话,席成的心惴惴的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原本席文鹏生病对他的打击已经很大,没想到在那背后竟然牵扯出席家那么大的秘密!

席成茫然退了一步,转身就冲了出去。

“小成!”

众人都惊呼一声,许丽华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司徒乔扶着,她此刻怕是站都站不住了。陆祈昊已经抬步追出去,夏朵吃了一惊,也忙跟着跑出去。

席成已经进了电梯,陆祈昊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刚好关上了。席文鹏的病房是在十三层,另一部电梯却停在底楼,陆祈昊等不及直接从安全出口冲了进去。

“陆祈昊!”夏朵大声叫着他,她知道他不会停,此刻一定会追出去。可是她穿着高跟鞋跑不快,但是本能已经驱使她也跟着陆祈昊进了楼梯口。

陆祈昊冲下楼梯去,一面拿出手机打席成的电话,席成不接,无论他打多少次,席成都不接。他心里着急,可是此刻也是有力无处使。

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去,席成早已经出了电梯,陆祈昊出去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席成的背影。他大叫着“小成”,外头的风很大,他也不知道席成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故意不回头,他只看见席成加快了步子跑出去。

医院门口的出租车是很多的,陆祈昊看见他飞快地上了车,他还没有追过去,车子已经“呼”地开走了。

夏朵跑得气喘吁吁,她也老远就看见席成坐了车子走,陆祈昊定定地站着,夏朵冲过去,拉着他说:“陆祈昊,车钥匙呢?”她推着他,他的车子就停在右边不远处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陆祈昊的脸­色­很难看,夏朵拉住他的手:“陆祈昊你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他终是摇摇头,低声说:“我就是追上去,他现在也未必肯听我说话。”他追了一路下来,席成都没有回头,陆祈昊就知道了,也不必再追了,席成此刻怕是根本不想见他。

夏朵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席成打电话,电话起先是通的,可是席成没有接。她再打,就被告知对方已经关机。夏朵的心头一沉,抬头看着陆祈昊,他的眉头紧蹙着,目光一直定定地看着刚才那出租车离去的方向……

“陆祈昊……”她小声叫他。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席成无法接受,可是夏朵知道陆祈昊心里也很难受。她悄悄握了握他的手,陆祈昊这才回神,将眸光转回。他看夏朵跑得面红耳赤的,还一个劲地喘着气,陆祈昊低头看着她与他十指相扣的手,余光瞥见夏朵脚上的鞋子不翼而飞了,此刻的她只穿着一双棉袜站在他的身边。陆祈昊的眸中突显了惊愕,脱口问:“鞋子呢?”

“哦……”夏朵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眼,轻声说,“我不知道丢在哪层楼梯上了。”她看陆祈昊跑得飞快,她蹬着高跟鞋怎么可能追得上,估计从十三层跑下来双脚就废了。紧急时刻,夏朵也什么都不顾了,甩掉了鞋子就追下来,好在穿着厚厚的棉袜,不过此刻也感觉得出地面的冷意从脚底板升起来了。

陆祈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骂了句“胡闹”,竟是弯腰将夏朵抱了起来。

夏朵本能地揪住他的衣服,惊呼着:“陆祈昊你­干­什么?”

他还沉着声骂:“夏朵你没长脑子吗?这医院那么多瓶瓶罐罐,万一谁不小心摔破在地上你踩上去伤了脚,你TP的工作还想不想­干­了?”

夏朵一阵语塞,腿模是不允许在腿上、脚上的任何地方出现伤疤的,夏朵自然明白,可刚才事发突然她哪里就记得这个了?

陆祈昊抱着夏朵上了车,将她放进副驾驶室里,开口说:“在这里坐着,我去把你的鞋子捡回来。”

“陆祈昊!”夏朵不自觉地拉住了他的手,她此刻很不放心他。

他却径直将手抽了出来:“坐着,不要乱走!”他的语气很不好,夏朵知道他心情也很糟,听他一吼她也识趣了,半句废话也不说。他转身就走,夏朵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越行越远,然后彻底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夏朵又不甘心地给席成打了电话,那边依旧是关机。

她又给他发了短信:“席成,你在哪里,大家都很担心你。”发完了,夏朵长叹一声,关于席文鹏的对错她是没有权力去评判的,可是众人的无奈她都是看在眼里。

夏朵咬着­唇­,心里也悲哀起来。

因为夏朵说记不清丢在几楼了,陆祈昊从一楼开始往上找。夏朵的一只鞋子丢在十层,另一只却在十一层,鞋子是中靴,边上的一圈兔毛都沾了灰尘,看来夏朵脱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多大的意识。

陆祈昊弯腰捡了,起身的时候竟也没从楼梯口出去乘坐电梯,而是又原路返回了。走了两层,腹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了,他扶着扶手站了会儿,然后缓缓坐下去,刚才跑得太急了。

夏朵的靴子就搁在他身侧,他低头看着,突然苦涩地笑了。

从进入席家那天开始,他一直努力地想要做到最好,可是今天他却明白了,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洗刷不去他私生子的身份。在他们眼里,他就是进入席家的一匹狼,一匹会猎食的狼。

……

“大姨,你怎么样?”司徒乔扶了许丽华过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焦急地问着。

许丽华摇摇头,推着他说:“小乔,你快去找小成,我怕他出事。”

她这个做母亲的是最了解席成了,他虽然千方百计离开家去外面找工作,那只是他骄傲地想要凭自己的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方式,那并不是说他不爱这个家。席成是孝顺的孩子,他比谁都爱这个家,现在突然让他知道他敬爱的爸爸也是会在外面偷­情­的人,他敬重的大哥就是自己爸爸偷­情­生下的种,这叫他一时间怎么能接受得了?

此刻司徒乔也不管她叫他什么了,起了身要出去,一直不说话的席文鹏突然开了口:“不必去了,祈昊追着去了,小成要是肯回来,也早就回来了。他一时接受不了,给他点时间冷静冷静也好。”

许丽华猛地站了起来,推开司徒乔的手过去,哭着说:“冷静?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他?”

席文鹏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怎么会不担心?可是现在还能怎么样?儿子也是成年人了,他犯下的错误都已经过了几十年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将时光倒退啊。

许丽华点着头说:“好,你们都不去,我去!”

“丽华!”席文鹏从床上跳了下来,忙拉住她的手。

“姨父!”司徒乔看见针头从席文鹏的手背上弹出来,他忙伸手按住席文鹏的身体。许丽华回头看了一眼,呆了呆,这才又回身,哽咽着开口:“你这是­干­什么?”

席文鹏的眼眶也泛着红,拉着妻子的手说:“小成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就让他们兄弟谈谈吧!”

许丽华落着泪,低下头也不说话。陆祈昊来席家也那么多年了,许丽华也不是真的讨厌他,她如今这般执着,不过是为了一口气。因为只有席成,只有席成是她一个人的。

……

夏朵坐在车内等了好久也不见陆祈昊回来,她开始着急了,就算是一层一层的找,此刻也该回来了啊。这样想着,她忙给陆祈昊打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夏朵的脖子撑得老长,心里急着叫:陆祈昊接啊!快接啊!

等不住了,夏朵伸手推住了车门才要下车,远远地似乎看见陆祈昊从医院里出来。夏朵一怔,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他过来拉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室里,俯身将靴子放在夏朵脚下,夏朵不急着穿,开口就问他:“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含糊地应着,开口说:“快穿上,别着凉。”他说着,拉了夏朵的脚起来,夏朵吃了一惊,本能地缩了缩腿,却被他死死地握住。他用手掌替夏朵的棉袜底拍了拍,粉­色­的棉袜底早就跑起了一圈黑­色­,拍也只能拍掉些灰尘,只能回去洗了。

夏朵握着他的手,红着脸说:“陆祈昊,我自己来。”

他抿着­唇­不说话,眼底是一片冰凉,只管着自己又抓住了夏朵另一只脚,细细地将灰尘都拍掉,冷冷地吐字:“穿上。”

夏朵听话地将靴子穿上了,见他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并没有打算要下车的意思。夏朵陪着他在车子静静地坐了很久,她不知道刚才那么久的时间他去做了什么,是一遍一遍地给席成打电话吗?或者是一个人冷静了很久?夏朵想,陆祈昊是一定不会回去病房的吧?

不过看他的脸­色­,她此刻也不想问他。

陆祈昊将车子发了起来,开了暖气,两个人在里面坐了很久,夏朵冰冷的双脚才渐渐地有了暖意。

他突然问她:“你怎么来了?”他昨天是怕她担心才特意不说席文鹏住院的事的。

夏朵侧脸看着他,轻声说:“我去席家找你,是小爱说的。陆祈昊,你别太难过了……”小爱没说席文鹏得了什么病,可是夏朵刚才在门外的时候听见许丽华说什么立遗嘱,若不是治不好的大病,好端端的席文鹏怎么会想到要立遗嘱?夏朵此刻才想起来昨天她给陆祈昊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只是她当时没有多想罢了。

陆祈昊就是这样的人,表面上感觉对席家从不上心,对席文鹏也不上心,可是夏朵知道他内心根本不是这样一个人。正如他自己说恨自己的妈妈一样,若非内心爱着,何以一直祈祷着当年他妈妈给的花籽能发茅,何以在大恨过后,剪了妈妈的照片还珍藏在自己的房内?很多时候,他不是不爱,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陆祈昊别过脸,目光怔怔地看着窗外,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或开心,或悲伤……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究竟是如何的难看。

夏朵俯身过去,抱住了他的身子。明显感觉他略微一颤,却没有回头,夏朵轻轻地说:“陆祈昊,你别这样,席成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等他冷静一会儿,或许他就想通了呢?还有你爸爸的病……”夏朵顿了顿,她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忙抬头说,“陆祈昊,是不是弄错了,大病怎么会那么快出结果?”她慌乱了一路,此刻才想起来,感觉得出席文鹏的病是昨天出来的结果,可是前天她还和陆祈昊在一起呢?司徒乔也在夏家胡闹着。照理说,没那么快啊!

陆祈昊终于回过身来,他抬手握住了夏朵的手,才低声说:“医生说他其实一周前来过医院做检查,昨天来,不过是胃病得严重才又进了医院……”

夏朵刚才还流露出希望的眸光又黯淡了下去,陆祈昊垂下眼睑,他也很希望那就是弄错的,可是……

夏朵抱着他的手越发紧了些,他心里有多难受她知道,可是此时此刻,她除了给他一些温暖就不知道还能怎么去安慰他了。

……

席成坐在出租车上,整张脸都苍白着。

司机开口问:“先生,你去哪里?”上车的时候他只听得席成叫着说开车,车子都开出一段路了,他也没用后座的乘客说出要去的地点。

席成依旧呆呆地坐着,不说一句话,司机又问了句:“先生,你要去哪里?”

司机的声音加重了些,席成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没有迟疑地开口:“去汽车站。”

司机皱了眉,汽车站和他开的方向完全的反向!不过刚才也是乘客自己没说地点他才开错的,反正是打表,他直线掉头也不说话。

大年初五,车站的人好是很多。

席成买了一张去S市的车票,最近一班去S市的车也不是快客,是一般的普快,席成也没说话,他就是要买最早离开H市的票,无论是什么车子!

坐在候车室,席成的脑子里反反复复还是刚才在病房外听到的话,还有病房内众人的脸­色­。他冷笑一声,席家的所有人都在骗他!

好似有种错觉,那个家不是自己的家。

否则,为什么家里那么多事,就他一点都不知道?

回想着以往的种种蛛丝马迹,都是有意无意地指向今天从司徒乔口中听到的事实。是他不愿去多想,是他不愿去相信!

手机自从被他关机之后,他感觉他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坐在车内,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很好,有小孩稚­嫩­的歌声,有大人说笑的声音

……

唯独席成的心里,一片的冰冷。

他不自觉地掏出了手机,盯着黑暗的屏幕看了好久,屏幕上,映出他的脸来。黑­色­的眸瞳里,闪着点滴的晶莹。

他深吸了口气,别过头看着车窗外。

外头的太阳很大,风也很大,路边绿化带的树被吹得左右摇晃,路上的行人都缩着身子。席成靠过去,将头抵在车窗上,他闭上了眼睛。

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家里的那些事,他要冷静,他要离开这里。

……

银­色­的奥迪车内,夏朵依旧抱着陆祈昊,两个人都身上都暖暖的,可是夏朵不知道陆祈昊的心是不是也暖了。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

又坐了好久,陆祈昊握着夏朵的手松了,他低头凝视着夏朵,开口说:“我先送你回去。”

夏朵坚决摇头:“不要!你让我陪着你!”她虽什么都不能做,可是至少能陪在他身边!刚才在车内,她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跳从紊乱到渐渐平息,她的心也渐渐地定下来。她倘若此刻回去了,她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是一个人回席家去暗自神伤,还是去席文鹏的病房面对许丽华和司徒乔对他的排挤?

夏朵想起这个,心里就难受了。

“夏朵……”他皱了眉。

夏朵急急开口:“陆祈昊,我知道那些是你的家务事,我现在还没有资格能Сhā上什么话,可是你没有错,你别把过错往你身上揽!”

他竟是蓦地一笑:“我妈的错。”

“不是!”夏朵惊声叫着,可是随即,她又语塞了。陆妈妈当年就是做了别人的情­妇­,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就是不对,席文鹏有错,陆妈妈也有错,无关乎爱情,那是道德底线。

可是听陆祈昊说是他妈妈的错时,夏朵竟是想都没想,想要辩解,哪怕根本无从辩解。

她紧握着他的手:“这么多年,你做的够了!”他做的一庄庄一件件难道还不够吗?

陆祈昊没有答,却是忽然问:“刚才他们在病房内,谈什么?”他从夏朵和席成的脸上都看得出,他们听到的话应该都不止一两句。

夏朵愣了下,没想到他的话题转移得这样快。

她确实听到了很多,可是那些话,站在许丽华的角度上,夏朵不怪她。可是站在陆祈昊的角度上,他又是何其无辜,何其的让人心疼!夏朵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的眸光落在夏朵为难的脸上,她不说,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深吸了口气,他说的轻软:“是财产的事。”

这句话没有问,却说得夏朵心头一颤。她忙看着他,妄想从他的脸上寻找悲伤或者不愉快。可是没有,此刻陆祈昊的脸上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那是在他心里从没纠结过的事情吧?否则他如何能做到这般冷静?可是夏朵心疼了,是真的心疼他。

他抿着­唇­不说话了。伸手推开了车门,夏朵急着问:“去哪里?”

他没有回头:“你既然不回去,那就陪我上去吧。”

夏朵还愣着,他已经下了车,她忙跟着从车子里出来。里头打着暖气暖暖的,突然从车子里出来一下子觉得冷的紧,夏朵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重新回了病房,午饭时间了,进去的时候,看见小爱和司徒娇也来了。一看那架势,一准就的送饭来的。夏朵和陆祈昊在车子里坐了那么久,也没注意她们从大门口进来呢。

司徒娇回头的时候看见夏朵也在,司徒娇便没有说话,她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小爱招手示意陆祈昊和夏朵过去吃饭,因为夏朵也在,小爱多准备了一份,倒是奇怪了,席成不在。不过她也没料到司徒乔会在,正好席成那份可以给司徒乔吃。小爱问了许丽华席成去哪里了,可是许丽华没有说。小爱又将手机递给陆祈昊,上面还是她之前打着的那行字:“二哥呢?”

夏朵朝陆祈昊看了眼,果然见陆祈昊的脸­色­沉痛,他知道定是所有人都不说,小爱才会问他。那叫他怎么说?

小爱见陆祈昊的脸­色­难看,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又换了字:“大哥先吃饭吧。”

陆祈昊也没上前,司徒乔冷睨了他一眼,开口问:“你还回来­干­什么?”席成没和他一起回来,估计是席成也不原谅他。司徒乔想着早知道这样,就该早点告诉席成!

许丽华不说话,倒是席文鹏喝着:“小乔,别乱说话!”他的话声音不大,可是透着威严。

司徒乔哼了声很是不满。

席文鹏又说:“祈昊,爸有话要和你说。”

陆祈昊推开了夏朵的手上前一步,低声开口:“我也有话要说。”对席文鹏这个父亲,陆祈昊从来表现得很冷淡,哪怕是他得了绝症住院陆祈昊都不会在这里陪上一晚。陆祈昊不过是在告诉席文鹏,席家的一切他都不会要,也希望他不要给他。

可是到底,席文鹏是不明白的。

也许不是他不明白,是他不想明白。

陆祈昊原来以为这些话不必挑明了说,可是如今看来不行了。

小爱端了粥给席文鹏,他没有接,而是坐正了身体看着陆祈昊。陆祈昊淡淡地说:“我虽然在席家,可我始终姓陆。叔叔你的一切,都应该留给小成也只能留给小成。”

“祈昊!”席文鹏的脸­色­大变,他就是怕陆祈昊会很傻不要他给他的一切,所以才三番四次地要留他下来单独和他谈话!可是这个傻孩子每次都故意先走,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许丽华的手微微一颤,她蓦地抬眸,两行清泪从脸颊流淌下来。

她不是恨他,她恨过他的妈妈,恨过他的身份,可是这么多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是有感情的。她左右不过忍不下一口气,而此刻听陆祈昊自己说了出来,许丽华的心里竟又是难过起来,感觉就像是她刻薄了他一样……

从知道席文鹏有外遇和私生子的那天起,许丽华没有一天不是活在矛盾中的。

司徒娇见许丽华突然落泪,她吃了一惊,忙伸手给她擦:“大姨,你怎么哭了?”

席文鹏还是不甘心,当年他与陆祈昊妈妈的事是他不对,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同样是他的儿子,他理应得到父亲留下的东西!

“祈昊,那是爸爸要给你的,是爸爸非得给你的!”

夏朵此刻Сhā不上话,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心紧张地跳个不止。

陆祈昊还是摇头:“我不需要。”他自己有能力,他不需要席家的任何东西。再过几年,他若是愿意,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公司。那些对他来说才是没有负担的,因为他靠的是自己,不是席文鹏,不是席家。

简短的话,席文鹏已经听出了陆祈昊话里的决绝。他的眼晴再次红了起来,伸手想拉住儿子的手,却见陆祈昊往后退了半步,席文鹏不甘心地开口:“祈昊,难道时至今日,你还不肯叫我一声爸爸吗?”

陆祈昊轻阖了双目,极快的时间又睁开,他将悲伤掩去了些许,他依旧没有开口叫。只开了口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送夏朵回家去,一会我再回来。”

“祈昊!”席文鹏想下床,小爱忙拦着他。

陆祈昊走过许丽华身边时,步子慢了些,他的声音低低的:“我早该说这些话让阿姨放心的。”

这么些年许丽华如何对他,陆祈昊自己清楚得很,说实话,许丽华已经做得够好了。她的心思陆祈昊也不是不明白,席文鹏住院后,她不愿让席文鹏和他单独相处,自然也是怕这个。那晚上都半夜了,小爱还说许丽华在房内打电话,无非就是律师和司徒宏两个人,为的也还是席家财产的事。

其实那句不要财产的话陆祈昊早该说的,他只是以为这么多年他所做的一切,都该能让许丽华明白他要脱离席家的心了。可终究,许丽华还是不敢真信他,怕他做的这些只是表面功夫吧?

然而陆祈昊也没什么好责怪她的。许丽华会那样,那也是人之常情。

他从病房内出去,没有任何的迟疑。

夏朵忙跟着他出去,其实说送她回家的话都是空话,夏朵知道他只是此刻不想呆在病房里。夏朵也不想,只觉得那里的气氛太过沉重了。

“祈昊……”许丽华的声音很轻,陆祈昊没有听见,她转了身,刚才她其实想跟他说句对不起。可是那句话转至­唇­边她依旧是咽了下去。

也许是长辈的身份,让她突然之间又开不了口。也许还是源于她内心放不下的那根刺……

小爱追出来,拉着夏朵,夏朵知道她很懊恼自己不会说话,此刻打字也嫌慢了!可是从小爱的脸­色­夏朵也知道她的担心陆祈昊。

夏朵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你进去吧,好好照顾席叔叔,千万好好照顾着!”陆祈昊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记挂着席文鹏的病吗?夏朵一点也不这样认为!

小爱无奈,只能点了头进去。

夏朵抬步上前,看见陆祈昊扶着墙壁站在电梯前面,电梯不这一层,他也没按下去的键。夏朵过去帮他按了,侧脸见他的脸­色­很难看,她忙问他:“怎么了?”

他略摇着头:“这里的空气太闷了,我们去外头走走。”

夏朵应着,跟着他走进电梯里。

没有开车,两个人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走了一段路,陆祈昊掏出了手机给徐海军打了个电话,徐海军接起来的时候很开心:“哟,老陆,不是说初七回来吗?怎么早了两天?”

陆祈昊的话语倦淡:“你现在去小成住的地方看看,他有没有回去?”

徐海军怔了下,随即问:“席成那小子回S市了?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徐海军就是这样,一问起来就像是发连珠炮。

陆祈昊只说:“嗯,和家里闹了点矛盾。”

“是吗?那准是和他爸吧?”徐海军想也没想就大声说着,他听起来是毫不在意的,因为席成为了工作的事就和席文鹏闹过无数次,徐海军也听了不少了。他笑着说,“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现在马上去,一会儿给你电话!”

陆祈昊还没道谢,那边的电话挂得飞快。

夏朵小声问:“你说席成回S市了?”

他却摇头:“我不确定。”小爱从席家来的时候肯定是接近中午了,那离席成从医院出去已经好几个小时,如果席成回家了小爱不可能不知道。出了这种事,席成应该不会去H市的朋友那里,所以他也许会回S市去。

夏朵也不多问,前面有饭馆,夏朵拉着他:“走吧,先去吃点东西。”虽然她也没什么胃口,知道陆祈昊更没胃口,可是好歹也还是要吃一点的。

陆祈昊没有拒绝,进去简单点了几个菜,夏朵抬头问他:“要喝酒吗?”

他怔了下,却摇头。

夏朵松了口气,她原本想着,今天陆祈昊要是想喝酒,那她就舍命陪君子了。还好他说不喝,看来他的理智还是在的,倒是夏朵多虑了。不过这样,她也好歹放心了一些。

两个人,三个莱,着实就没吃多少。害得那老板亲自出来,询问着是不是菜不好吃?

夏朵尴尬地说不是。

两个人在外头待到傍晚时分,陆祈昊才说回医院。

夏朵问着:“今晚,你回席家睡吗?”

他低低地应着。

意料中的答案。

不过夏朵明白,他即便回席家睡,也会在走之前去席文鹏的病房象征­性­地走一趟的。

因为不是开车出来的,此刻走得有些远了,陆祈昊问着夏朵走不走得动,夏朵点着头,今天的鞋子穿着很舒服的,专门卖来逛街用的,自然没问题。

走着走着,天渐渐地黑了,风又打又冷,陆祈昊将夏朵揽过来,用自己的身子给她挡风。

路灯全都亮了,医院门口进出的人依旧很多,陆祈昊的步子一滞,目光怔怔地落在坐在医院门口花坛上的人身上。夏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亦是大吃一惊。

那不是席成吗?!

他没有回S市!

其实席成是上了回S市的车子,那车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缓缓地靠边停了。因为是普快,路上有乘客拦着便会停。

上来的是一对民工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孩子都还很小,看上去最大的估计也不过五六岁,最小的那个还在襁褓里。母亲一手一个孩子拉着先上了车。那父亲一手抱着最小的孩子,一手还提着全家的行李。售票员拦着说:“去,把东西放下面!”她伸手指指车子侧身。

丈夫将孩子交给妻子,转身去放行李,另两个稍大点的孩子见他要下车,哭着拉着他:“爸爸你去哪里?”

“爸爸别走!”

他笑着说:“爸爸放下东西就上来,你们和妈妈去坐好!”

靠窗坐着的席成微微一震。

爸爸别走……

他竟是忘了,他那躺在病床上的爸爸!

席成中途下了车,他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哪里。来来往往的,也没有出租车,想来是离开H市很远了。席成一路跑一路跑,还是选择了回来,不是原谅不是其他,只为了病中的爸爸!

这一路回来,他几乎都是跑着的,直到在H市郊区才拦到了出租车。

回来了,席成也说不清为什么就不愿上去,手机还是他的口袋里躺着,没有开机,他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陆祈昊忙大步上前:“小成!”他伸手去拉他,席成突然一震,他没想到陆祈昊会在外面,看他的手伸过来,席成猛地抬手拍开他的手!

陆祈昊吃痛地皱了眉,夏朵错愕地叫:“席成你做什么?”

席成不说话,冷冷地看了陆祈昊一眼。

陆祈昊呆住了,直直地站着没有再往前。

夏朵忍不住,冲上去想拉他起来,却不想触及他的手背,是滚烫的一片。夏朵惊讶的脱口:“怎么这么烫?”

席成一路跑回来,衣服都湿透了好几遍,冬日的风又是冷的很,他还在这里坐了很久,这样的冷热持续交替,铁人也扛不住。

陆祈昊知道他病了,这回再不顾他的不愿,上前就拉住他的手:“进医院!”

席成定定地站着不走,冷笑着说:“你是真的关心我吗?还记得那一次,你骗夏朵说你在酒吧被人打了,那天下好大的雨,我急着去没有穿雨衣,我就是那样病了!可是你根本就没事!你和夏朵打情骂俏我就跟个傻Ъ一样担心着你!你千方百计阻止我追夏朵,不就是因为你自己看上了她吗?你说你怎么就这样自私!你妈抢我妈的老公,你抢我喜欢的女人!”

如果你爱一个人,他的所有缺点你都能为他寻了最好的理由去解释。

如果你恨一个人,他的所有优点你都会极力地去忽视,然后,把“不是”也变成“是”,让“是”无限地扩大……

也许,连席成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番话。

夏朵惊得眼睛不自觉地撑大,她喃喃地说:“席成,你在说什么……”

VIP 30

你妈抢我妈的老公,你抢我喜欢的女人。

席成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陆祈昊的耳边,席成用力甩开了陆祈昊的手,陆祈昊的手空垂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席成是胡说的吗?

此刻细细想来,陆祈昊竟也不觉得他是胡说的。

夏朵……夏朵不就是他从席成手里硬抢来的吗?他逼她和自己同居,逼夏朵离得席成远远的,逼他们连朋友也没的做……

呵,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哥哥,根本就不是!

司徒乔说的话真的没错,他果真就是一匹狼。亏得席成还从来觉得他很好……

席成吼完那翻话,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他不知道该去想什么,后悔或者不后悔……

目光从陆祈昊的脸上移开,席成低一头,地面在晃动,胸口却是烦闷得透不过气来。他半退了一步,夏朵忙伸手扶住了他,担忧地叫:“席成。”

席成摇摇头,他本来是想说“没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他说不出话来,眼前是阵阵的黑。双腿一软,倚着夏朵的身体就倒下去。

“席成!”夏朵吃惊不小,她本能地想要扶起他,可是他的身体瞬间绵软了下去,她根本扶不动!

陆祈昊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忙上前将席成扶起来,夏朵急得不行:“陆祈昊,他怎么了?”

陆祈昊抿着­唇­不说话,拉起来就将席成背进去。夏朵忙慌慌张张地跟着进去,医生马上来了,陆祈昊开口说:“他发着烧,昏过去了。”

医生检查了一番,叫了护士把席成送去病房,说是要准备输液,夏朵抢着去付钱办手续,医生又对陆祈昊说:“你弟弟内火太旺,可能是心病。”

陆祈昊略吃一惊,听得医生又说:“我虽说的是西医,因为兴趣也兼修过一些中医。”

陆祈昊也不管什么西医中医的,只问他,“要紧吗?”

“先挂点滴,休息一晚看看,年轻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夏朵回来的时候,看见席成的衣服也已经换下了,陆祈昊呆坐在他的床边,夏朵上前,小声地叫他。他抬头看过来,毫无血­色­的­唇­角微微上扬,起了身说:“这样,我先送你回去。”

夏朵忙拦着,“不必了,我已经打电话和我爸爸说过了,我说今晚不回去了,我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

“别可是了,今晚我留在这儿照看着,你回去睡觉吧,免得他醒来看见你又要发脾气。”夏朵不自觉地朝床上的人看了看,相关在医院门口席成说的那些话,夏朵的心也止不住的哀伤,她忙说:“席成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那一定不是他的本意。”他今天是气糊涂了,才会说了些胡闹的话。

陆祈昊低低应着,席成怎么说他,他也不会生气的。再说,席成的那些话,还真有几分道理,陆祈昊又还有什么理由去怪他?

手机叫起来,是徐海军打来的。陆祈昊接起来,那边的徐海军急着说:“老陆啊,我一直在席成家门口守到现在啊,天都黑了,没看见那小子回来啊。老陆,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这样,我叫上我店里的人一起去找找?”徐海军就是那种说风是雨的人,才说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他跑下楼梯的脚步声,那么大的声音,估计是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下去的。

陆祈昊的目光不自觉的看了看席成,才开口:“不必了,我找到他了。”

那边徐海军的脚步声也停止了,吃惊地问:“是吗?你找到席成了?啧啧,老陆,好好教训他一下,这大过年的玩什么离家出走啊!你说是吧!”

陆祈昊淡淡地应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夏朵看着他,也不问他电话的事,只说:“要楼上的人说吗?”

楼上的人自然指的是席家的人,夏朵突然间不想提及他们,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总觉得是怪怪的。

陆祈昊想了想,摇头说,“不必了,让小成睡一觉,明天会没事的。”席文鹏还病着,许丽华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这边的事还是不说吧,免得家里的事越来越乱。

夏朵点了头,这是他们家的事,陆祈昊心里比她理得清楚。

“那你先上去一趟吧。”夏朵知道他走之前一定会去上面病房一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他早早地上去一趟,然后早早的走,她也不想他在医院多待了。

他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可是陆祈昊却是那么悲惨,什么都要他去承受。尤其是当他亲口说那是他妈妈的错时,夏朵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认定了那是他妈妈的错,所以这么多年他在弥补,从来无怨无悔。哪怕许丽华放着他,席成误解他,他都不怪他们任何一个人。

这样的陆祈昊,夏朵宁愿他早早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离开……

可是,又能让他去哪里?

从这里跨出去,去席家,真的就能让陆祈昊心里好受一点吗?夏朵无法想象当他一个人独自睡在床上时,他心里想着的,又会是什么?

夏朵很想陪着他,可是今晚不行,她必须留在医院里,等席成醒来,她来有很多话和席成说。

陆祈昊是那么在意这个弟弟,他将他保护得那样好,夏朵是不知道席成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时,陆祈昊的心究竟是怎样的疼……

陆祈昊又回头看了席成一眼, 开口说:“我也正有此意,那我先上去。”

“嗯,快去吧。”夏朵推着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走进电梯里,夏朵愣了好半晌,才回身进了病房。席成昏睡着,夏朵过去在病床边坐下了,握上他的手,还是很烫。她叹了一声,看他的眉头紧锁,想必是昏睡着也得不到安稳。

他的手机被搁在一侧的柜子上,夏朵拿起来,看着果然还关机着。夏朵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席成离开的这段时间陆祈昊打过他好多电话,她也打过,那么司徒乔、许丽华估计也打过,夏朵是怕席成的手机一开机,电话又纷纷打进来,到时候她招架不住。

其实不说席成回来也好的,夏朵也怕司徒乔一冲下来就在席成面前对陆祈昊落井下石。现在的席成心里本来就很恍惚,司徒乔那张嘴一说起来就会颠倒黑白!

陆祈昊上去之后很快就下来了,席文鹏睡下了,小爱和司徒娇也回去了,他跟许丽华说席成回家了。他现在也会去劝劝。许丽华也没说什么,她的眼睛很红,整个人­精­神一点也不好。司徒乔倒是也不如往常般嚣张了,双手Сhā袋站在一侧什么话都不说。

夏朵见陆祈昊进来,忙起了身,小声问:“都说了?”

“嗯。”

“那你快回去吧。”

陆祈昊递了东西过来,“我刚才去外面买了点吃的,你晚上将就一下。”

“知道了。”夏朵接过来搁在一侧,送他出去。

等电梯的时候,夏朵好几次想说什么,可是话至­唇­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祈昊却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地抱住,夏朵心底一惊,听他低柔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夏朵你会离开我吗?”

字字锥心,落在夏朵的心口,无边的疼。

这样的陆祈昊,与那个冷冷地说着“不要逃”,骄傲地要她说他是她的谁的人判若两人。

再坚强的人,他也有软弱的一面,他也会受伤会生病会害怕……

夏朵回抱住他的身子,安慰着:“我不走,陆祈昊,我不离开我!”现在他就是推她走,她也不会走的,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帮助她的人是他,现在正是他难受的时候,夏朵怎么可能会离开?

他却还不放开,将脸埋入她的颈项,嗅着她发丝的清香,他的心稍稍地安稳了一些。他却又说:“夏朵,我只有你了。”

“陆祈昊……”

“我只有你了。”他重复着。

字字殇情。

夏朵一时间语塞了,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怎样心伤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夏朵用力抱着他,就这样抱着,再是不愿松开。

过道上有人走过,都朝他们投来各­色­各样的目光,他们大约想着这对男女怎么这样耐不住,这是医院的公共场合呢!可是夏朵不管了,她紧紧地抱着他,去你妹的鄙夷,去你妹的公共场合!这一刻,她只要他心里好受一些,她做什么都可以!

两个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陆祈昊最后轻轻地推开了她。夏朵的眼睛红红的,她抬手抚上他的胸口,小声问:“好点了吗?”

他勉强笑了笑,伸手按了电梯的按钮,电梯下来了。他低头吻了她一下,轻声说:“不必送了,回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他说着,已经转身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徐徐合上,已经看不见陆祈昊了。

夏朵深吸口气回去,席成还没有醒,夏朵将躺椅拉了过来,现在席家的事还伦不上她去管,她还只是个外人,可是陆祈昊是她的男朋友,她不想他这样伤心难过。

以往的时候,他可以离开席家,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席文鹏生病了,陆祈昊不留下来陪他,却也不会离开。虽然大年初七陆祈昊就会回S市,但这剩下的两天时间夏朵都不愿让他待着。

或者,让他离开一小会儿,却一个没有席家人生活的地方安静一下也是好的。

夏朵突然想到了一个叫陆祈昊离开的办法,她忙起了身出去,在外面给张欣萌打了个电话,张欣萌很是意外,笑着问夏朵怎么会突然想起给她打电话。

夏朵径直就说:“萌萌,你想个办法,让陆祈昊不得不提前回公司去。”

张欣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错愕地叫:“你说什么?”

夏朵咬着­唇­:“你没听错,我就是想你找个理由,让陆祈昊不得不提前回去。”她不想再让陆祈昊在这里受气了,陆祈昊能忍,夏朵舍不得了!

她想要陆祈昊走,可是现在的情况陆祈昊就算心里想逃避,可是他也不会说出来。张欣萌是他的秘书,叫她想个法子陆祈昊也应该不会有怀疑的吧?

张欣萌听夏朵的语气很急,她也紧张了:“夏朵,发生了什么事?陆总出事了?”

这边的事夏朵也不好和张欣萌说太多,她只能说:“萌萌你先别问了,反正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帮我,等我回来再好好谢你!”

“你这说的什么话,陆总有事我肯定帮忙!但是我得先想想,让陆总提前回来%……我得想想。”

听张欣萌应了,夏朵才松了口气。

回去病房,至于张欣萌想的什么借口夏朵就不管了,陆祈昊是工作狂,要是公司有事,他一定会回去的。他现在的心情那么糟糕,还不如让他把心思花去工作上。回想着他的那句“夏朵,我只有你了”,夏朵心里是恨自己怎么就出不了更多的力?此刻她宁愿他身体累一点,也不想他的心那么累。

很晚了,吃的底细就搁在一侧,夏朵也没有胃口。

席成拧着眉。像是梦靥了。

“走……走开……”他喃喃地说着。

夏朵忙起身上前,看他的样子也没有醒,她叹息着,也不知道他是梦见了什么。

后来护士进来给他拔了针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夏朵忙问:“怎么样?”

护士笑了笑:“没什么问题,睡一觉就好了,小姐你不必担心。”

夏朵道了谢,转身将他的手放入被子下。

躺椅也没打开,夏朵就靠在席成的床边睡了,半夜,感觉床上的人在动,夏朵睡得浅,忙撑起身子。果然见席成坐了起来,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

席成迷迷糊糊地醒来,浑身难受得很,更是难耐的口­干­舌燥。他是没想到夏朵会在他病床前,却不见陆祈昊。

不过也好,免得见了,他又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样的话。

傍晚的时候在医院门口说了什么,他没有烧糊涂,还是清楚的。那时候看陆祈昊的脸­色­煞白,想必是被他的话伤了。

呵,他低头笑了,他与他,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夏朵看他不说话,反倒是笑了,知遁的心里却紧张起来,忙起身问他:“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你等等。”

匆忙给他倒了水回来,递给他。席成呆坐了良久,才伸手接了,一口气喝完了整杯,夏朵忙说:“还要吗?”

他点了点头。

夏朵再给他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半,就这样抱着水杯坐在床上。

夏朵将水杯从他手中抽出来,低声同:“怎么不说话?还觉得难受吗?”她抬手想去摸他的额头,他却躲开了。

呆呆地看着她,那时候他还开玩笑地说夏朵有他大嫂的样子了,现在看来,实在是好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席成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

大嫂……

他咬咬牙,又自顾躺下去:“夏朵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

夏朵回头,见他也不看着她,语气听着也不好。夏朵倒是没有生气,笑笑说:“现在都半夜了,你叫我走到哪里去呢?”

席成略一怔,他倒是忘记时间了。

夏朵问他:“饿吗?”

他摇头,席成其实也不是想在夏朵面前发火,他就是心里不舒服。夏朵不介意,依日在他床边坐下了,开口说:“我知道你现在也睡不着,不如我们聊天吧。”

席成不说话,夏朵继续说:“喂,席成,起来聊天啊。你还记得以前,我们聊天很投入的。”

“席成别这样啊,你这样我多无聊啊。你把我吵醒了,我也睡不着了,你不和我聊天叫我现在找谁去?”

“席成……”

席成猛地坐起来,他伸手抓了抓头发,开口说:“夏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哥的事情,是吗?”他话说得很快,脸上一丝笑意全无。

夏朵起初是愣了下,随即轻笑着:“你也说是你哥,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

夏朵的话说得席成一下子语塞了,他叫哥叫了那么多年,早就是一个习惯了。就在刚才,他脱口叫出来的时候也没觉得别扭,要不是夏朵提了,他还压根儿就没发现他自己叫得那么顺溜。

席成感觉像是自己被夏朵摆了一道,脸­色­难看起来。

夏朵也不笑了,轻声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以为你哥他不难受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你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了,那晚上,他拉着我说他的身世,他虽然没哭,可是我知道他心里难受极了。因为他总觉得是他妈妈对不起席阿姨,对不起你。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想努力做得最好,他努力脱离席家和你不一样,你是一种傲气,他更多的却是无奈,你明白吗?他不想被人说他来席家是为了席家的财产,席家的一切他什么都不想要。这也是司徒乔为什么一直针对他的原因。我知道,他唯一想要的,就是一个家。可是在席家,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席成,你是他的弟弟,他最疼爱的弟弟,如果连你也不了解他,那他真的太可怜了。造成如今这种局面,你没有错,可那是你哥的错吗?他也是受害者,他能选择今后自己的路,唯独不能选的就是自己的出身!”

席成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他低吼着:“夏朵,不要说了!”

“我要说!”夏朵­干­脆站了起来,“陆祈昊的妈妈确实抢走了你爸爸对你妈妈的爱,可是你哥怎么会抢走你爱的女人?当时他十方百计阻止你接近我,就是怕你会喜欢我!哪怕这种几率很好,他也要防范于未然!他和我说,席家不需要多高贵的女孩子,但是一定要清清白白。席成你不知道,困为我爱过一个有­妇­之夫!”夏朵激动地说着,她是再笑不出来了。

第二次,她第二次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和翟庭的“丑事”,也许她再解释她自己是被小三,席成和陆祈昊一样不会信。所以她解释都懒得解释了,席成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他能理解陆祈昊。席成看着大颗的眼泪从夏朵的眼睛里滚出来,他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地欲伸手,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朵……”

她不理他,还要说:“起初我只以为是你们家门第高,看不起像我这样的女孩,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陆祈昊的妈妈!困为在陆祈昊的眼里,我和当年他的妈妈一样,是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席阿姨知道当年的事,我想没有人比她更痛恨那种做情­妇­的女人,若是让她知道你喜欢上一个做过情­妇­的女人,她一定不会同意你我在一起。到时候席家闹得家无宁日,那不是你哥想看到的!”

“夏朵!”席成一把把她拉过来,感觉得出她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其实她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因为陆祈昊不想让她伤心,所以才嘱咐席成不要说的。时至今日,他也不打算说。

这么久相处下来,席成从没把夏朵和“情­妇­”联系在一起,困为这二者之间明明就是差距那么大。所以他也从不去那样想夏朵,从来不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她。

夏朵抬手狠狠地擦了把眼泪,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因为陆祈昊需要她,因为陆祈昊爱她。

这,就足够了!

席成从一侧柜子上抽了纸巾递给她,皱眉说:“以后这些话不要到处乱说!”他可以理解她,她爱上有­妇­之夫的事他也不会过问,但是这个社会还是很多人会唾骂这样的女孩的。他很明白为什么陆祈昊不愿他将夏朵的事乱说出来。

夏朵还怕什么,她急急问着他:“那你理解你哥了吗?”

席成垂下眼脸,发狠地说:“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夏朵却独笑了。

说不知道也起码比去恨去现怪要好很多了。

拿着纸巾擦了擦眼睛,夏朵深吸了口气说:“你快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早上就没事了。可别像你哥一样,感冒还反反复复的,叫人担心。”他刚才握住夏朵的手时,他手上的温度没有那么烫了,夏朵也稍稍放了心。她自告奋勇要留下来照顾席成,总希望明早还陆祈昊一个健健康康的弟弟。

今晚留下来,夏朵该说的话也说了,她相信席成是个明白人,给他点时间好好想想,他会明白的。

此刻十三层席文鹏的病房内,他一直没有睡着,司徒乔傍晚的时候回去了,许丽华就睡在躺椅上。她背对着他,席文鹏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装的。

他叹息着,想着两个几子在家里会谈些什么。席成还会和白天一样激动吗?

席文鹏的双拳紧握,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当年犯下的那个错误,并没有因为祈昊妈妈的死而结束,如今竟是令这么多人都那么痛苦。

席文鹏不自觉地坐了起来,当时年轻气盛,做事不计后果,他是后悔了!

可是后悔还能怎么办?

抬手看了看手背上的针孔,在医院睡了两天了,他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刘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他早盼着出院了,趁着孩子们都还在家,他也好好地他们说说话。

评丽华听见身后有动静,她就知道席文鹏一定是没有睡着。她当然也没睡着,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脸下也不知道湿了多少遍了,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席成跑出去的时候她很是担心,可是后来陆祈昊说席成回家了,她也放了心。这么多年陆祈昊怎么对席成的,许丽华全都看在眼里。

想着陆祈昊,许丽华心里纠结无比,想着白天的时候他说早该说那些话让她安心时,陆祈昊那淡然从容的样子,更叫许丽华无地自容。

她恨陆祈昊的妈妈,至今都还恨着。可是陆祈昊偏偏却是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她今日让陆祈昊知道她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陆祈昊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可是他心里的伤是很难再平复的。

许丽华又想着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她不自觉地咬着­唇­,难道真的是报应吗?眼泪不住地流,她是恨席文鹏当年犯下的错,可是她并不希望他得病啊!她需要他,孩子们需要他,席家需要他!

眼睛一闭,滚烫的东西流淌下去,再次打湿了半边脸。

…………

半夜的时候发狠似地说了一堆话,夏朵心里也舒坦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起来的时候,本能地转身,看见病床上空空如也。夏朵吓了一跳,整个人弹起来,看见席成直直地站在窗边。米­色­的窗帘拄开了一小半,温和的阳光从外头照进来,看着心里就起了暖意。

“怎么起那么早?”夏朵走过去,本能地抬手碰触他的额头。席成没有躲,夏朵松了口气,烧退了,看他的脸­色­也比昨晚好了很多。夏朵将手缩回来的时候,席成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夏朵吃了一惊,抬眸对上他的眸子。见他直直地看着自己,启­唇­问:“夏朵你告诉我,当初我们在一起聊得很欢乐,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以前是毫无间隙的兄弟,席成又从小那么听陆祈昊的话,所以他没说什么。可是现在,说丝毫不介意那是骗人的,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夏朵很好,他记得他当时就这样对陆祈昊说。时至今日,他更是觉得夏朵身上优点太多。

就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站在陆祈昊身边这一点,就是很多女孩子所做不到的。

夏朵是真的被吓住了,她没想到席成会突然问她这种问题。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夏朵回头的时候看见陆祈昊进未,席成却是狠狠地一把将夏朵搂进怀里。夏朵吃惊地叫:“席成你­干­什么?”

陆祈昊一怔,目光循声瞧去,绚烂的阳光下,两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他本能地眯起了眼暗。席成却没有再做进一步的动作,看着陆祈昊冷冷地说:“都敢把她留下,也不介意我抱一下亲一下。”

夏朵的眼眸猛地撑大,什么叫抱一下亲一下?

陆祈昊的脸­色­­阴­沉,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他已经大步过来。席成识趣地松了手,他不知道陆祈昊是不会上来和他大打出手。夏朵吓得冲上去拦着他:“陆祈昊,别,他什么都没做,他就是想气气你。”

席成要真的想抱她,也不必专挑着陆祈昊进未的那一刻做。再说,他也根本就没亲她,席成就是想气陆祈昊。

刚才听着席成那略带挑衅的话,陆祈昊说不怒那是骗人的,可给他更多的却是一种哀痛。他仿佛是在席成的身上看到了司徒乔的影子,只要是他陆祈昊喜欢的东西,司徒乔从来不会轻易放手。陆祈昊握紧了夏朵的手,低声说:“有什么气冲我来,别拉夏朵下水。”

席成不说话,走到一侧背过身去。陆祈昊交代着:“咋晚我和你爸妈说你已经回家了,换洗的衣服我给你带来了,换上后就上去看你爸。出院手续一会我出去的时候会办好。”说完,他径直拉着夏朵走出病房。

走得远了些,夏朵才忍不住开口:“陆祈昊,席成是你弟弟,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其实他心里是明白的,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你给他点时间,他会想通的,真的!”

“陆祈昊,你和我说句话。”

他这样闷声不吭才是夏朵最担心的,有时候她宁愿他能发泄出来,也好过什么都憋在心里。她是怕他憋出病来。

陆祈昊低头看着她,夏朵的眼晴闪着光,想必昨晚夏朵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还很卖力地想要说服席成吧?对夏朵,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紧握着她的手,他只说:“我没事,公司有点急事我需要提前回去,我正是要和你说这事。”

夏朵故作惊讶:“是吗?怎么了?”

他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我会处理好的,你初七和小成一起回吧。”他不说什么事,夏朵也就不问了,反正本来就没什么大事,那不过是张欣萌糊弄他的。

陆祈昊能早点走,夏朵是很放心的,他在这里不想面对席文鹏,不想面对许丽华、席成,还有司徒家的人,他的身份没挑明之前他活在­阴­暗里,现在挑明了他依日痛苦不堪,那就不要待在这里了。

夏朵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工作起来不要命,别太累了。”

“嗯。”他应着,“陪我上去和他们说一声。”

两个人上去的时候,许丽华有事出去了一趟,病房里只有席文鹏一个人。

陆祈昊叫了声“叔叔”,夏朵也跟着打了招呼,席文鹏忙说:“祈昊,你和小成没事吧?”昨天他没有时间问,令天一见陆祈昊他就非得问了,实在是心里忐忑得很。

“没事。”陆祈昊淡淡地说着,夏朵替他委屈,可是他握着她的手好紧,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席文鹏闻言也放了心:“小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哦,在下面,很快就来了。”

听陆祈昊这样说,席文鹏才笑了笑,今天他就要出院了,一家人得好好坐下来谈一谈。陆祈昊却径直说,“我来是和你说一声,公司有事我必须提前回去了。”

他的话音才落,便听席文鹏急着问:“什么?怎么那么突然?什么时候要走?”

“一会就走。”

席文鹏的脸­色­大变:“祈昊,现在还是春节长假,就不能缓一缓?不然,你明天早上走?”

陆祈昊摇头说:“不行,公司的事挺急的,我是总裁,必须要回去。”他说得丝毫不留余地了,夏朵悄然看了他一眼,她想她的决定是对的,陆祈昊留在这里不走,不过是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放自己走。现在有了TP做借口,他是非走不可了。

“祈昊……”席文鹏叹息着,“爸爸如今这样,你还不愿在家多陪陪爸爸吗?”

陆祈昊紧抿着­唇­,愿不愿意是一回事,可是做不做却又是另一回事。

见他不说话,席文鹏到底不再多说了,陆祈昊决定的事,是谁也劝不回来的。

打了招呼,陆祈昊便带着夏朵出去了。

他们才出去没多久,正好刘医生进未,看见病房里只有席文鹏一个人,他有些奇怪:“令天席太太不在吗?”

席文鹏笑了笑:“不是,有事出去了。刘医生,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吧?”

刘医生点了头,却又说:“席先生,结果很快会出来,到时候我会亲自给你打电话。”

……

夏朵和陆祈昊走到电梯口时,席成恰巧从电梯里出来,他看见他们,也不说话,径直擦肩而过。陆祈昊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见他走得飞块,陆祈昊心头觉得有些苦涩,倒也不说话。

先送了夏朵回家,夏朵没有急着上楼,嘱咐着他开车小心点。陆祈昊笑着:“知道了,上去吧。”

夏朵非得站着看他的车远了,才转身上楼。

打开了房门进去,看见苗欣云正站在阳台上,听得夏朵进去,她回身说:“既然都送你回来了,怎么就不知道上来坐坐?这人怎么越来越没礼貌了?”

苗欣云就是对陆祈昊有成见了,夏朵也不想多说,径直回房。夏香在房内看着小人书,一个人坐在床上“咯咯”的笑个不止,夏朵才在书桌前坐下,就记得给张欣萌打了个电话道谢。

张欣萌却说:“我正好和你打电话说这件事呢,我昨天找了几个同事问问能有什么事让陆总提前回去的,你猜怎么着?昨晚s市下雨,公司在城西的仓库因为漏水湿了很大一批货!原本仓库有负责人会搞定,可是我想着这不正好要找点事情给陆总做做吗?我就骗他说那负责人病了,没法管。”

夏朵皱着眉:“不是吧萌萌?有没有搞错,你让他去搬货?”

张欣萌却笑了:“哪能呢?陆兑可以回公司拿钥匙进去,请人搬就可以了,但是他必须得在场啊!”

夏朵这才舒了口气:“可是,那负责人呢?”

“我请他回家睡觉去了。不过夏朵,这件事不能叫陆总知道啊,否则我死定了!”张欣萌已经开始忧虑了。

夏朵忙说:“放心,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她还担心张欣萌会用什么借口呢,没想到竟是不必用。可是湿了一批货,那损失不知道有多大。哎,真是动不得歪脑筋啊!

不过去监督工人搬货,也­奸­歹比在H市伤心伤怀的好!夏朵这样想着,顿时又神清气爽了。她起身开始整理东西,夏正良知道她回来了,推门看见她在整理衣物,忙皱眉同:“朵朵,你这是­干­什么呢?”

“哦,爸,我想明天早上就回s市了。”夏朵没有抬头,依日整理着东西。夏正良忙说:“不是初八才上班,你初七下午再走不迟啊。祈昊不是有车,他会来接你的啊。”

夏朵笑着说:“他有事先回去了,没事,我早上走也一样。正好呢,今晚我还能在家好好陪你吃顿饭!一会我买菜去,晚上我来做饭!”

夏正良见女儿心情很好,也就没有过多地问。

……

陆祈昊打开仓库的门,看见水是沿着墙壁流淌下来的,贴着想必堆放的鞋盒应该都湿了,至于里面的鞋子有没有损坏现在还不知道。

只是要把那里面的货搬出来就先得将前面的鞋子都搬走,陆祈昊皱了眉,现在也没有捷径,他只能打电话叫了工人来搬。这种事他也可以直接换负责人来管,只是眼下春节长假,张欣萌又是给他打了电话。况且,在他心里,还觉得这通电话来得很及时。

整整一天,他都在仓库指挥搬货,偶尔还亲力亲为。贴着墙的那一圈湿得有些厉害,全部打开了,里面的鞋子是不同程度的损坏。陆祈昊又连夜叫了人去修补仓库盯上的漏点,防止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

损坏的鞋子必须做了统计上报总部的,这些事倒是也能缓缓,可是现在回去也就他一个人,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又安想起席家的那些事。陆祈昊苦涩一笑,认具地将统计的数据做出来,仓库的事情了却,回去公司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顺便买了夜宵上前,一边吃一边将数据输入电脑,将表格备份至邮箱,陆祈昊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抬手揉揉眉心,这一天是疲累的,昨晚因为席成的话他一夜没睡,今天又是一天没有停歇。可是陆祈昊的心情却好了许多,因为手上有工作,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胡思乱想。

此刻,他开始想念夏朵了,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快凌晨一点。原本想给夏朵打个电话,但是现在太晚了。夏朵也没有联系他,大约也是不想打扰他工作。明天就要来s市了,夏朵也确实应该留下最后一晚的时间好好陪陪家人了。陆祈昊抿­唇­浅笑,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

凌晨的夜,s市的马路上过往的车子已经不多了,偶尔遇见的车子都开得很快,都是一群热血沸腾的小年轻。陆祈昊不自觉地看了眼,回想着自己像他们那种时候,可没他们这样的资本疯玩啊。

车子在公寓下面停了,陆祈昊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眼九层的房问,随即他清浅一笑,夏朵还没回来呢,怎么会有灯?

锁了车子进去,他似乎又想起那一晚,夏朵急得到处找他的样子,她就是在这里冲出来,而他的车子就停在外头。

陆祈昊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那个傻丫头……

走进电梯里,陆祈昊略闭了服晴,今天是累得他的头也跟着重起来,他估计沾床就能睡着了。电梯到了九层,陆祈昊走出去,掏出钥匙的时候却是没拿住,“咣当”一声钥匙掉在地上了。陆祈昊弯腰去捡,却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听见隔壁的房门被人打开了,然后有人出来的声音。

陆祈昊起身的时候本能地转过头去,他见女子穿着宽大的睡袍笑着看着他。陆祈昊募然一震,林芊芊,她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她要走了,陆祈昊是猜到她来了s市,只是……

林芊芊却无视他的错愕,上前说:“我租了这里的房子,祈昊,看见我你很不开心吗?”她提前来s市,找了工作,租了房,她会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只有她才是那个最爱他的人。

门口的保安她早就送过烟打过招呼,陆祈昊的车子一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晚,都必须给她打个电话。原本以为他要明天才来的,林芊芊还以为他会和夏朵一起来,没想到他提前来了,还是一个人!

想到此,林芊芊的心里有些高兴。她和陆祈昊,还是有缘分的。

VIP 31

陆祈昊呆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林芊芊会将房子组在他的隔壁。手中握着钥匙,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林芊芊上前走了几步,见他的神­色­疲惫,她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陆祈昊回了神,勉强笑着说:“没事,可能是累了。”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明天才上班吗?”林芊芊追着问,她也不提夏朵,她不会笨到在和陆祈昊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提及夏朵的名字。

陆祈昊将钥匙Сhā进锁芯里,低声说道:“公司有点事,所以我提前回来了。”拧开了房门,他朝林芊芊看了眼,“芊芊,现在也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说着推门进去,林芊芊忙小跑着跟上去,推住了他即将关上的门,急着说:“祈昊,我有话要和你说!”

陆祈昊皱了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很累了。”这句话不是骗她的,其实林芊芊看他的脸­色­也该知道他不是骗人。

可是推着门的手还是没有松,林芊芊的眼底流露出了担心:“春节长假,你怎么还回公司加班?祈昊,医生不是要你不要太累吗,你又忘了?”她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陆祈昊就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就不顾着自己的身子。

林芊芊的眼神是真挚的,可也就是这种真挚,叫陆祈昊看了心里越发地难受。夏朵已经住进他的心里了,他再也不可能分出半分的爱给林芊芊,他是多么希望林芊芊能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能够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可是她不走,为什么还要将房子租在他的隔壁?

“祈昊。”林芊芊的手上用力,陆祈昊神会之际她小巧的身子已经闪了进去,她望着他问,“你是不是还没吃东西?”

“吃过了。”他从仓库回公司的时候就在路上没了一些吃,现在也不知道是饿还是什么,反正太累了,也不太有感觉了。他站在门口没有回身,房门却是开大了些,他朝林芊芊说,“芊芊,很晚了。”

林芊芊咬着­唇­,他的话就是逐客令,她不是蠢到听不出来。她是因为知道他那么晚回来,想给他做点夜宵什么的,难道这也有错吗?

为什么他能接受夏朵的所有缺点,却惟独不能接受她对他的好?

三年啊,三年的时间到底改变了多少?

林芊芊不甘心地想着。

陆祈昊见她不动,迟疑了下,到底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芊芊,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祈昊!”林芊芊抬眸望着他,“难道对你来说我现在就是个陌生人吗?”

陌生人……

这毕竟是他爱过的女孩,是他的初恋,怎么会成为他的陌生人?

见他摇了头,林芊芊才松了口气,她趁机说:“你知道吗?我选择回来S市找工作,回来这里,就是想给大家一个机会。反正我已经没地方去了,对我来说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希望,你明白吗?”

“芊芊……”

“你听我说!”她打断他的话,“如果最后你还是选择夏朵,我也无话可说。我并不是要逼着你非得如何如何做出选择,祈昊我会尊重你,但是也请你不要无视我的努力好吗?三年前是我不好,我不该一声不吭的走了,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现在我想挽回,不管会不会成功,我只想做我自己认为不会后悔的事情!”在林芊芊的眼里,她始终觉得夏朵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陆祈昊,尤其在认识了陈可柔之后,她更加断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做过情­妇­的女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林芊芊心里还是感慨的,夏朵表面上看上去挺纯洁的,没想到私底下居然那么龌龊。

比起瞿庭,陆祈昊还年轻着。他早年在席家的时候心里就不开心,又刚好赶上身边没有女朋友的关爱,夏朵的出现无疑是陆祈昊渴望着爱的一种慰藉。林芊芊也不否认,夏朵对勾引男人是很有一套的,她相信只要她一直守候在陆祈昊的身边,总有一天夏朵的狐狸尾巴是会露出来的。

通过陈可柔,林芊芊还知道光在S市夏朵就和三个男人有过关系。并且这三个男人还都认识。林芊芊听到的时候很是震惊,心想着这夏朵怎么那么有本事呢?不过其他人林芊芊不想管的,她只希望陆祈昊能早点看清夏朵的真面目。

林芊芊的话叫陆祈昊蓦然一震,到最后真的他怎么选择她都没关系吗?

可是他不想骗她,不想让她觉得他在给她机会。

认真地看着林芊芊,陆祈昊开口说:“芊芊,我不想伤害你,我是真的爱夏朵,我不会放开她的手。”

坚定的话却很是无情,林芊芊的美眸蓦地撑大,她只想陆祈昊说一句含糊的话,那也是给她的希望。可她没想到他竟说得那么坚定!

她不自觉地笑:“就算她不爱你,你也会一直爱着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离开的三年,为什么陆祈昊就爱上了别的女人?男人在爱一个女人的时候都这样,说会爱她生生世世,可是时间,时间是最不饶人的。当年在陆祈昊看来,她是爱上了司徒乔,而现在,只要让陆祈昊觉得夏朵也爱上别的男人,林芊芊是不相信陆祈昊还会坚定不移地说爱夏朵!

陆祈昊略吸了口气说:“她不会的。”夏朵不会不爱他,她答应了不会离开的。

这段时间,他们也经历了很多的事,有别人知道的,别人不知道的,可是他们两个的心早就很近了。这是当年他和林芊芊在一起的时候所无法感受到的,夏朵是真的懂他,她知他的冷暖,知他的难受。

早在他抱着她说他只有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将这个女人烙上他的心头了。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背叛她,背叛他们的感情。

对待感情他是很认真的人,他不会和席文鹏一样。

林芊芊心底冷笑着,陆祈昊何以就说得这么肯定?反正在林芊芊的心里,夏朵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就是不知道夏朵身上有哪点好?但是在陆祈昊面前,她不会刻意地贬低夏朵,她不会让陆祈昊觉得她是那种喜欢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人。

深吸了口气,这个话题再说也没什么意思,她也不想继续了,难得今晚夏朵不在,只有她和陆祈昊两个人。林芊芊笑了笑说:“我是正好饿了睡不着呢,出来想做吃的才听到外面有声音,想着定是你回来了。不然我去做点东西,你和我一起吃了夜宵再睡?”

“不用了。”他淡淡地拒绝,拉着她的手上用了力,“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他其实很不想推她出去,毕竟那是女孩子,还是他的初恋,他不想让她难堪。可是现在是真的很晚了,他们孤男寡女,他不想叫人误会。

林芊芊的心里头是阵阵的失望,他爱谁的时候,就是一根筋,任何的逾越都不会有。林芊芊真嫉妒夏朵,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陆祈昊的爱?

不想真的叫陆祈昊难做,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林芊芊勉强笑着说:“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陆祈昊将房门关上,他的手还握着把手,闭上眼站了会儿,他转身换上拖鞋去了客厅。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坐,说不出的累。

来的时候分明是沾床就能睡着的,结果被林芊芊这么一闹,他的睡意竟是去了大半。

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一个人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良久,陆祈昊倒是真的觉得有些饿了。厨房柜子里还有一堆泡面,他记得这些还是他腿受伤的时候席成买来的。陆祈昊愣了下,明天晚上席成也该回来吧?想着在H市的事,他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起。陆祈昊吐了口气,打算不去多想,将泡面反过来看了看保质期,倒是还能吃。

在厨房里煮了泡面,想着那一晚也是半夜起来煮泡面,结果夏朵还出来了。陆祈昊不自觉地笑笑,他几乎是本能地回头,好似此刻夏朵依旧坐在外面餐桌上等着他煮的泡面似的。

只可惜啊,今天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哧——

陆祈昊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今晚他也好像给她煮,不过夏朵不在,她今天在家里,应该会吃得很好吧?这个春节因为他的事,夏朵也没怎么在家过年,毕竟她和他是不一样的,她还有一个爸爸呢。陆祈昊想着,又觉得对不住她。

一个人吃泡面果然味道也不怎么样,就好比一个人吃大饼特别难吃一样。陆祈昊自顾笑着,低头喝了一口汤,他心底竟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和夏朵一起去吃大饼油条去。

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吃着,也许是此刻不住在席家了,陆祈昊的心情没有那么纠结,想起席文鹏的病时,他脸上的笑容又敛了起来,他不是不想留下,那毕竟也是他的爸爸。他还是想着,让席成留在席文鹏的身边吧,毕竟席成、许丽华和席文鹏才是完整的一家子。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声音,陆祈昊皱了皱眉,快没电了。

吃完泡面,此刻他也不想动了,转身回房,将手机充上电,洗漱了下就想上床。伸手去挂衣服时,瞧见袋子里鼓鼓的,陆祈昊才想起那是他买给夏朵的求婚戒指。

小心地掏出来,他细细地看了眼,原本该事件很开心的事,可是席家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本就不是个浪漫的人,此刻自然也没这个心思。自己都心情不好着,也不想拖上夏朵一起。摇摇头,将戒指藏进了衣柜里。

……

清早夏朵还睡着,就感觉边上的夏香已经爬了起来,夏朵撑开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还很早呢。看来小孩子的­精­力就是旺盛,夏朵无奈地笑了笑。

她的闹钟调在六点半,东西已经都收拾好了,夏朵就想着昨晚陪着家人吃了饭,今天就早早地回去的。原本是想让张欣萌随便找个理由糊弄陆祈昊回去,哪里知道却是仓库出了事情?夏朵还担心着陆祈昊,所以更要早点回去。

现在反正被夏香吵醒了,夏朵也不打算等闹钟响,翻了身就爬起来。

夏香看了她一眼,开口问:“姐姐,那个哥哥为什么不来我们家了?”

夏朵一皱眉,立马想起来司徒乔,夏香对陆祈昊没有那么好的态度,她还说不喜欢陆祈昊呢。不过想起司徒乔夏朵就一肚子的火,没好气地说:“那哥哥很忙,以后都不回来了。”

“为什么?他忙什么?”夏香好奇地问。

夏朵想了想,便说:“忙着和别的小妹妹玩。”

“啊?”夏香的脸上很是不悦,她嘟着嘴不再说话了。

夏朵也不说话,心想着司徒乔不是一直想在夏香面前表现得形象好一点吗?夏朵恨不得喷他一脸灰呢!

穿了衣服起身,拉开窗帘,今天的天气很好。

夏朵出去洗漱完毕,夏正良已经出来了,他的烟店也就过年的头今天关了门,后来就正常营业了,此刻正是要出去的。见夏朵那么早醒了,他很是吃惊:“怎么不多睡会儿?”

夏朵笑着:“爸,正要和你说呢,我得回去了。”

“这么早?”夏正良急着说,“不吃了午饭再走吗?你不是明天才上班?”

夏朵点着头:“是啊,不过早点回去,也好早做准备。”她说着走进厨房,打开煤气熬粥。夏正良也不走了,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忍不住就问:“朵朵,是不是为了祈昊?我看他对你很真诚,其实爸爸也早就想问问他家里的情况。”

夏朵猛地回头看着夏正良,忙说:“爸,他家里的事我以后再和你说。”现在正是席家天下大乱的时候,叫她怎么说?免得说得不好,苗欣云又出来添油加醋。

见夏朵有些激动,夏正良皱了皱眉,倒是也不多问。

后来大家一起出来吃饭,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苗欣云对夏朵一直不冷不热的,夏朵也没有太在意。反正要和陆祈昊在一起的人是她,又不是苗欣云,就让苗欣云不喜欢陆祈昊好了,她夏朵又不会少了一块­肉­。

呵呵,再说她不也是要和苗欣云吵架,若真的吵架了,那就是家无宁日了。夏朵还不希望夏正良的耳根子不清净。

早餐吃完,苗欣云收拾了碗筷去厨房,夏朵也没有抢着做事。她只是想起昨天陆祈昊走的时候还说要她今天和席成一起回的,现在才七点多,还很早,席文鹏生病了,席成肯定没那么早走。好在席成昨天也没说过要和夏朵一起走,夏朵想了想,还是不和他说了。

自己拖着行李去了车站,还不忘在去的路上吃了晕车药。

此刻的席家,席成其实早醒了,他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又是一夜无眠了,身体倒是好了,就是心里一直不舒服着。

陆祈昊昨天就走了,席成其实一直在想,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公司有事?

也许根本就不是,分明就是他不想在H市了。

席成坐了起来,也许换成了他,他走得比陆祈昊还早。

亲哥哥——

在心底念着,席成突然笑出声来,说实话,这么多年他就是以为陆祈昊只是席家的养子,他也早把陆祈昊当做了自己的亲哥哥对待。可是现实突然知道陆祈昊真的是自己的亲哥哥,他们兄弟之间竟是又一下子疏远了。

不得不说,真是造化弄人!

坐不住了,起身出去,楼下客厅里,许丽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坐在那里。

“妈。”席成吃惊地叫她。

许丽华回头,看见儿子下来,朝他招招手。席成过去在她边上坐了下来:“你怎么坐在这里。”

许丽华叹息着:“我想了很多事。小成,你回来吧,别留在S市了好吗?”

“妈……”

“以前你天南地北的走,妈心里虽然不愿意,可也是嘴上说说,从来没真拦着你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爸爸病了,妈这心里难受着,你就回来陪在爸妈身边不要走了。”许丽华拉着他的手,期待地看着他。

就像许丽华说的,以前就是不满他到处跑也从没有真的硬逼着。可是现在,因为席文鹏的病,席成也很为难,一下子拒绝的话他说不出来。尤其还是在知道了陆祈昊的真实身份后,席成更了解这么多年许丽华的辛苦了。

呣子两个人在客厅里说了好久的话,却像是约定好了一般,谁也不提陆祈昊。

长这么大,席成可能还是第一次和自己的妈妈聊上那么久。

“你知道对你爸来说,恒信是很重要的,当年他可是白手起家的,也是我看着他一点点的将恒信做大。小成,你爸爸那时候逼着你选专业,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你能回来帮他吗?”许丽华说的语重心长。

席成点点头:“我知道。妈,不如这样,我先请几天假,在家里陪陪爸爸,工作的事,我再考虑一下。”

没有被立马拒绝,对许丽华来说已经是一个好消息了。她忙应着:“好,当然好!”

儿子能在家里陪着席文鹏,很多话也就好说了。

楼上,席文鹏正扶着栏杆站着,听见席成说要请了假在家里陪他,他别提心里有多开心了。不过开心之后,席文鹏的心里又纠结起来,在他心里,两个儿子都是一样的,他多希望陆祈昊也能在家里陪着他。

他很想给陆祈昊打电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劝他回来。

陆祈昊在知道他得绝症的情况下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那还能有什么事能叫他回来?席文鹏真是想不到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今年好不容易大家都到齐了,席文鹏还以为能好好的过个快乐的年,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是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他伸手将床头柜上的照片拿过来,这还是陆祈昊来席家的第一天,他们拍的全家福,也是仅有的一张。

照片里的他,看上去怯怯的,还没有熟悉席家的环境。倒是席成笑得很灿烂,小小的他拉着哥哥的手笑得很夸张。席文鹏还记得那天,席成高兴地告诉他,他一早就想有个兄弟或者姐妹在家里,这样以后他再也不用一个人玩了。

后来,席文鹏看着他们兄弟的感情越来越好,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还有许丽华也从来不会给陆祈昊脸­色­看,也是席文鹏所欣慰的。

可是错误终归是错误,不会那么这么便宜他席文鹏,如今的下场,不正是吗?

现在两个儿子都长大了,席成还好点,这里总归是他的家,他的妈妈还在席家、可是陆祈昊呢?他要是真的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席文鹏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他无奈地闭了眼睛,将照片抱在怀中。

如果 死了,他想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陆祈昊啊。

脑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闪过夏朵的脸,席文鹏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对了,他怎么把夏朵忘了?

夏朵真的是个好女孩,席文鹏以前是一直希望陆祈昊能和司徒娇在一起,所以任何出现在陆祈昊身边的女人,他都觉得不好,并且会千方百计地去他们。却没想到这一次竟是­阴­沟里翻船,陆祈昊和夏朵的关系竟是越来越好。

席文鹏俯身抓起了手机,迟疑了下,还是给夏朵打了过去。

夏朵此刻正在去S市的车上,因为吃了晕车药,她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睡觉。手机突然叫了起来,把夏朵吓了一跳,她以为是陆祈昊,慌忙从包里掏出来。

席文鹏!

夏朵惊愕地长大了嘴巴,席文鹏曾经给她打过电话,所以她也就存了下。可是,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揣着疑问接了起来,夏朵还是很有礼貌地叫:“席叔叔。”

席文鹏的声音带着嘶哑:“夏小姐,突然打给你很冒昧,但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夏朵忙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末了,她想起什么,极快地补上,“要是你想让我离开陆祈昊,那就算了。”

席文鹏怔了下,随即不自觉地笑了,这个女孩还真是可爱。他开口说:“不是这件事。想必夏小姐也知道了,我可能不久于人世了,可就是祈昊那孩子却回了S市,祈昊到底是我的儿子啊,我只是想让他回家来陪陪我。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夏小姐,请夏小姐给我想想办法。”

“席叔叔,你别叫我夏小姐,你还是叫我夏朵吧。”他一口一个“夏小姐”,叫得夏朵很不好意思。

席文鹏倒是不在意这个,应了,又急着说:“夏朵,你要帮帮叔叔!我用我的病留他,竟然也留不住他!我已经不知道他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回来!”

席文鹏的话说得夏朵心头一颤,他紧握着手机说:“那是你不了解他,陆祈昊也很关心你,你看他每次走,即便时间再短,也会先去你的病房一趟。他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他无法留。席阿姨的话,席成的话,还有司徒家的人……席叔叔,你让他情何以堪?”

他脱口问:“祈昊和小成不是和好了吗?”

夏朵真是听得快哭了,想着那天在病房里,陆祈昊还拼命地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说,可是现在席文鹏主动来问她了,也不算她多管闲事嚼舌头吧?再说,她也总得让席文鹏,让席家的人知道陆祈昊的难处!

夏朵咬咬牙,索­性­一股脑儿全说了:“你真的以为他们和好了吗?那都是陆祈昊为了不让你担心才这样说的!席成……席成说了很伤他的话,虽然我也知道席成也很受伤,可是席叔叔,陆祈昊才是最无辜的!你是没看见他的样子,你看见了也一定很心疼,至少我是很不忍心。那几天他有哪天睡安稳过?他就是咬着牙不说而已。其实要他回来并不难,让席阿姨真正接纳他,让席成谅解他,我相信,等到那一天,没有人叫他,他也会时常回家!”

陆祈昊是太缺少爱了,人给他三分,他必七分奉还。

可是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就是那区区的三分,他也享受不到。他在席家得到的爱,总在那明里暗里的夹着些许杂质。

那边席文鹏听得双眼通红,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夏朵继续说:“席叔叔,你以为你将席家一半的财产分给陆祈昊就是对他的好吗?其实你错了。你最错的事情就坐在这里!”既是席文鹏自己来请她帮忙,夏朵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席文鹏若是讨厌她那就讨厌吧,也许她是不该这么对待一个得了重病的病人的,可是她是发自内心这样觉得的!要不是席文鹏自作主张要立遗嘱,许丽华不会跳出来,席成也不会知道陆祈昊的身份,这一切依旧会像之前那么多年的平静生活一样继续下去。陆祈昊也就不用这么难过这么伤心。

“你根本就不知道陆祈昊想要什么,他如果要钱,那他之前就不会走了!他现在在TP做得很好,他完全可以不要席家的钱过上好日子。他有一辆好车,还有一套漂亮的大房子,也许这些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可是在我眼里他真的很厉害。我也相信日后他会发展得越来越好。”夏朵噼里啪啦说得很快,拧开了一侧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才说,“他想要的是父爱根本就不是钱!”

席文鹏的呼吸有些沉重,家里的两个儿子,席成会在他面前发发脾气,陆祈昊说话冷了点却是从来不在他面前失控的。席文鹏还是头一次被一个晚辈批得一无是处。

可是此刻,弥漫在他心头的却不是怒,而是悲哀。

他悲哀于自己这么多年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儿子,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是对儿子是最好的。他以为对他的好,殊不知竟是一次又一次地在伤害他。

夏朵静静地等着,那边的席文鹏没有说话。夏朵的心“呯呯呯”的跳着,她紧握着手机也没有说话。掌心里微微渗出了汗,两道呼吸声一起一伏地交织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出来席文鹏的声音:“叔叔知道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夏朵吓了一跳,那边又说:“夏朵,拜托你好好照顾祈昊。”

夏朵忙应下。她还想说什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席文鹏呆呆地坐在床边,今天夏朵的话,他是需要好好思量的。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让他高兴,陆祈昊选上了夏朵,是真的没选错了人。这个女孩是真的对他好,那么多连他这个做爸爸的都没看透的东西,她却看得透透彻彻。只有真的上心了,才会如此啊。

夏朵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居然已经到站了。她忙起身下车,外面的空气很清冷,夏朵深深吸了口气,说来也奇怪,这一趟她竟没有晕车!一般坐长途车,她就是吃了晕车药也会难受。难道是那通电话她说得太义愤填膺了?

夏朵耸耸肩,也不愿多想,打车去了陆祈昊的公寓,她只想着快点见到陆祈昊,她要知道他好不好。

公寓楼下,夏朵一眼就看见了陆祈昊那辆银­色­奥迪,夏朵的嘴角不自觉地一扬,拖着行李走得飞快。九层的门一开,夏朵冲出去,钥匙早就握在她的手里了。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看见隔壁门口,咦,放着一袋垃圾,隔壁住人了?

看来过了个年,还真的是好多都不一样了。夏朵也没有在意,径直开门进去。

夏朵也不急着整理行李,就将行李箱搁在门口,换上拖鞋就去了陆祈昊的房间。

他的房门关上,夏朵知道他没有锁门的习惯,小心地拧开了锁,悄然看了一眼。

嗯,空的?

夏朵吃了一惊,那陆祈昊去哪里了?可是,他的车子分明就在楼下啊!

夏朵咬着­唇­转身,她看见餐桌上,还有他没有洗的碗。

昨夜还煮泡面了?

看来席成说的没错,他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以泡面为生的!

夏朵又看了看客厅,其实进门的时候,客厅的情景就一目了然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沙发上空荡荡,到处都空荡荡的。夏朵又去了阳台,也没有看见陆祈昊,倒是看见阳台上的花盆上隔了一个疑似倒扣着的水壶的东西,却有很多的小管子分流下来,搁在每个花盆里。夏朵又看了一眼,才明白过来是自动浇水装置,她倒是没想到陆祈昊什么时候给装上的?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去研究,去了书房、小房间、厕所,没有,统统都没有!

夏朵要抓狂了,转身想要出去的时候,她才想起她的房间!

疾步过去,小心地将门打开。

陆祈昊正侧身躺在夏朵的床上,他闭着眼睛,西湖还睡着。夏朵房间的串联拉着,床头灯开着,她不自觉地皱了眉。见他翻了个身,夏朵本能地将脑袋一缩,陆祈昊没有醒,夏朵松了口气,也不去吵他,再次关了房门,蹑手蹑脚地去了客厅。

忍不住笑了,还担心他去了哪里,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在夏朵的房间里!

现在都十点多了,他怎么还在睡?

是昨夜又睡不着,凌晨才睡的吗?不然,怎的还开着灯呢?

夏朵叹了口气,去了厨房,想了好久,还是打算熬粥吧。毕竟算是早饭呢。

粥正煮着,夏朵将陆祈昊昨夜的泡面碗洗了。不自觉地打开了柜子,里面的泡面果然还有一堆,夏朵皱着眉看了很久,懒人才吃泡面呢!

她哼哼,有种冲动想把泡面都丢了,可是想想,又觉得太浪费。虽然泡面没有营养,可好歹可以充饥,偶尔吃一次味道也是不错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些想念那次陆祈昊给她煮泡面的场景。

夏朵的房里,玻璃窗上突然发出“咚”的一声,陆祈昊猛地醒来。闻声看了看,见窗外有个黑影飞走,他不自觉地一笑,准又是哪只粗心的鸟儿撞上了窗户了。

他坐起来,伸手的时候才想起手机在自己的房里充电并没有拿过来,这里是夏朵的房间。陆祈昊却又躺了下去,侧过脸,枕头上似乎还能闻到属于夏朵的味道。

他仰面躺着,淡淡一笑。

昨晚睡不着,他出来倒水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地走到夏朵的房间里来了。

夏朵,夏朵……

不知道她现在起床了没有,吃了午饭就该回来了吧?

才想着,突然听见外面像是有声音传来,陆祈昊的眉头一皱,他猛地想起了林芊芊。虽然知道林芊芊进入他的公寓不太可能,可是陆祈昊还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几级推开夏朵的房门。

夏朵正巧端了粥出来,见陆祈昊推开门出来,她怔了下,然后很自然地开口:“醒了?那就过来吃早饭吧。”

陆祈昊是没有想到夏朵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吗?

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看着她在餐桌前忙来忙去,这还有假吗?

走过去,不知怎的,竟是不冷不热地问了句:“怎么来的那么早?”

夏朵心里“切”了一声,他分明就是很想她早点来的,不然­干­嘛睡在她的房间?她真想问他,陆祈昊,你不耍酷会死吗?

不过临出口,还是很给他面子:“早什么,快十一点了!”

陆祈昊的眉头紧皱,夏朵催着他去洗漱。

回房的时候陆祈昊不自觉地抬起手腕,果然已经晚了!看来放了几天假,他的生物钟彻底瘫痪了。

等陆祈昊再出来时,见夏朵已经坐在餐桌边上,他才坐下,夏朵就开口说:“陆祈昊,你昨晚喝酒了吗?”

陆祈昊怔了怔,淡声说:“没有。”

“是吗?那你怎么就走错房间了呢?”夏朵托着腮帮子问他。

陆祈昊的脸­色­窘迫,发狠似的喝了口粥,开口说:“凌晨回的,太累了,迷糊了。”

夏朵本来想嘲笑一下他,可是听他说太累了,她又心疼了。转了口问:“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

“嗯。”他应着。

夏朵松了口气,不过她虽没去过TO的仓库可也知道那规模一定不会小的,这陆祈昊的办事效率够可以的!她又说:“你那么拼命做事公司又没亏待你,你那么抠门­干­什么?晚上饿了不会去买点夜宵吗?非得煮泡面!你赚那么多钱不花,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葛朗台。”他瞟了夏朵一眼说。

哟,夏朵原本只想说守财奴来着,没想到他倒是说的深刻啊,还葛朗台!

夏朵想偷着笑,不过看着陆祈昊的样子她也只能忍着,开口说:“陆祈昊,你昨晚的表现还不好了。不及格不及格!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晚饭都没吃?”

他不说话,她还滔滔不绝:“你以后不管工作怎么忙都不能不吃饭,也不能那么抠门只捡最便宜的吃,吃不好很伤胃……”夏朵一怔,忙捂住了嘴,她发誓她不是有意的!

陆祈昊低着头喝粥,他似乎没听见,听夏朵缄了口,他只冷冷地开了口:“夏朵,今天粥太有失水准了!”

“是吗?”夏朵从锅里舀了一勺尝了尝,这不是和平常一样吗?

他虽然说难吃,可还是将整碗粥喝完了,夏朵笑着说:“嘿嘿,有失水准 ,是吧?”

他瞪她一眼。

这是,外头的门铃突然响了,夏朵本能地起身去开门,心下还想着谁呀怎么一大早的。陆祈昊的脸­色­一变,忙起身拉住了夏朵的手。

夏朵吃惊地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VIP 32

陆祁昊的脸­色­有些奇怪,他才欲开口,手机突然叫起来,低头接起来,他皱着眉:“怎么?……嗯,不,我在。”他说着,送了抓着夏朵的手,然后自己上前将房门打开。

夏朵跟着过去,看见张欣萌站在门口,还举着电话,看见陆祁昊,她忙打了招呼。

“萌萌!”夏朵惊愕了,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张欣萌!

她进来了,还带了年货。

陆祁昊的眉头皱了皱,低声说:“张秘书,你这是­干­什么?”

夏朵回头看他,他明显一副要逼他受贿的一种表情,看得夏朵想要笑。张欣萌忙说:“哦,这个……陆总你别误会啊,逢年过节的上门来拜访总不能两手空空啊,陆总我真没别的意思。 呵呵——”

夏朵请张欣萌过客厅坐了,又给她倒了茶,笑着说:“是啊,有什么关系,收就收了呗。”她冲张欣萌笑笑,张欣萌捧着杯茶,开口问:“陆总,那个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我昨天实在没空,不然就过去看看了。哦。统计的事不然交给我做吧。”

陆祁昊却说:“都处理好了,不必了。”

“啊。”张欣萌很意外,竟真的都做好了?

坐了会儿,夏朵和张欣萌开始聊天了,陆祁昊就坐不住了,他转身去了书房。

瞧见那书房的门被关上了,夏朵才忍不住开口:“萌萌,你­干­嘛呢?”

张欣萌忧郁地说:“夏朵,我昨晚又没睡着啊,我觉得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啊?因为我打电话给仓库的人,说陆总昨天从仓库走的时候就半夜了,你想他又回公司收尾,那得忙到什么时候啊?哎呦我这心里啊,七上八下的,夏朵我那次不过说说,陆总再回头找你你得整整他,可也不带这么整的啊。我还­干­嘛啊,我这不变相赔礼道歉来着嘛!”

张欣萌的话说得夏朵挺无奈的,她哪里是为了整陆祁昊啊,她又不是疯子!

张欣萌还是心里忐忑的样子,夏朵忍不住笑着说:“好了萌萌,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本来就没有的事,你非得折腾出来了。到时候万一让他知道了,我和你就死定了!”

听夏朵这样一说,张欣萌才住了嘴。

两个人接着又闲聊起来。

“对了,我今天给席成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大家好久不见了本来想聚一聚,不过他说家里有事请假了,要过几天再回来。他家什么事啊?”张欣萌疑惑地问着,心里还奇怪这那怎么陆祁昊却先回来了?

夏朵有些吃惊,席成请假了是她没想到的,不过席家的事,夏朵还是不说的好。席成和张欣萌也是好朋友,陆祁昊又是她上司,总之还是不说为好。她只含糊着:“可能还是为了他家里人要他回他爸爸公司工作的事吧,呵呵,应该没什么事。不然他哥一准就说了。”

张欣萌听着夏朵的话也有道理,也不再追问了。

她喝了口茶,突然又想起什么,忙拉着夏朵笑声说:“夏朵,我刚才来的时候,好像看见陆总的前女友了!”

张欣萌的话说得夏朵吃了一惊,林芊芊?她还在S市?

夏朵忍不住问她:“她和谁在一起?”

张欣萌皱眉说:“什么和谁啊,她一个人,就在陆总家的隔壁!”

夏朵的眼眸一睁,想着早上来的时候她还看见隔壁的门口防着垃圾,她当时还想着隔壁来了新邻居呢,没想到竟是林芊芊吗?她不自觉地回头,朝陆祁昊的书房看了眼,昨晚,他们就见过了?回想着刚才门铃响起的时候她去开门,陆祁昊一把拉住了她,是不是以为站在外头的人是林芊芊?

“夏朵,怎么了?”张欣萌见她不说话,伸手推推她。

夏朵回了神,勉强一笑:“没什么,萌萌,你估计看错了吧?”

张欣萌愣了下,暗自责怪自己太多话了,想来这件事陆祁昊是一定知道的,难道是陆祁昊和他前女友还纠缠不清?张欣萌的心纠结起来,看没看错她心里是最清楚的,不过此刻她只能勉强笑了笑说:“呵呵,我一大早来陆总家里,心情忐忑,一时眼花了也说不定!哦,夏朵,我先不说了,伟凡还等着我吃午饭呢!今天可是长假最后一天了,我得走了。”她站了起来。

夏朵也跟着起身,张欣萌朝陆祁昊的书房看了眼,她迟疑着:“陆总是不是在忙?”要走了和主人说一声那是礼貌,不过碍着陆祁昊在书房里,张欣萌有些犹豫。对着陆祁昊,张欣萌到底不会像对着席成和夏朵那样放松,他们之前隔着一层上下级的关系,总会叫张欣萌自然而然的就觉得陆祁昊高大起来。

夏朵却笑着说:“没事,你去吧,一会我和他说。”现在又不是在公司,没那么多拘谨。

听夏朵这样说,张欣萌才点了头。

送了她出去,夏朵回头,也不知道陆祁昊一个人在书房忙什么。夏朵想起她的行礼还搁在门口呢。将行礼拿去了房间,打算整理好了去买菜,才将箱子打开,外头门铃却又想起来。夏朵心想着怎么张欣萌又回来了,难不成是忘了什么东西?

出去将们打开,林芊芊笑着叫:“祈……”在看清了夏朵的脸孔后,林芊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她没想到夏朵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朵也愣住了,刚才张欣萌还告诉她好像看见林芊芊住在陆祁昊的隔壁呢,这才过多久呢,她就来了。夏朵见她的身上还穿着围裙,身上是浓浓的油烟的味道,看来是在家里做菜?

看见林芊芊这般模样,夏朵自然也就知道她来­干­什么了。是叫陆祁昊去她那边吃饭吧?

“祈昊呢?”林芊芊开门见山地问。

夏朵回头看了眼,身子却没有让开,依旧站在门口,她开口说:“他在忙,你有事吗?”

夏朵的态度让林芊芊很不爽,她心里想着,这样龌龊的一个女人,她到底嚣张什么呢?林芊芊不悦地开口:“我是来找祈昊的,麻烦你让让。”

夏朵就是不让了,其实一直以来对着林芊芊,夏朵都还算客气。可是这次不一样,陆祁昊才逃出了席家那个令他窒息的地方,现在林芊芊又住在了他的隔壁,陆祁昊一定更难受了。夏朵知道林芊芊很不满她站在门口,可她就是不让了:“芊芊,他刚喝粥了,现在怕还不饿。”

林芊芊一听就生气了,追着夏朵问:“粥?你居然只给他熬粥吗?你知不知道他昨晚是凌晨才回的,他的身体不好怎么能老喝粥,太没营养了!”她还以为夏朵有什么好,原来她也不会照顾陆祁昊!

夏朵的脸­色­有些难看,昨夜,他们果然是见过的。

陆祁昊听见外头的声音,打开了书房的门出来,看见夏朵站在门口,他的目光超过她的肩膀,郝然看见了林芊芊的脸。陆祁昊的脸­色­一变,他忙抬步走出来。

“祈昊。”林芊芊见他走过来,忙开口叫了他一声。

夏朵回头,见他过来了,脸上没有笑。陆祁昊细细地看了夏朵一眼,其实刚才他是想说的,只是张欣萌的电话来了,后来留了张欣萌和夏朵在客厅里聊天,他一时间也就没有想到。

夏朵的脸上看不见笑,陆祁昊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

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夏朵抽了抽,他握得更紧了。

林芊芊看见陆祁昊下意识的动作,她的秀眉微拧,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那一刻,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但林芊芊更讨厌夏朵这个女人了。

不过当着陆祁昊的面,林芊芊是不会去说夏朵不好的,她勉强笑了笑说:“祈昊,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已经做好了,你和夏朵一起去我那吃吧。”

夏朵朝陆祁昊看了一眼,大有一副要去你去的样子。陆祁昊微皱了眉,回头朝林芊芊说:“芊芊,不用了,我刚吃过。”他刚说着,手机响起来。

他接起来,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就说:“我得出去一趟。”

夏朵吃了一惊,忙问:“公司的事吗?”

他含糊地应着,换了鞋子就出去,夏朵跟着他出去,林芊芊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跺脚咬着­唇­,怎么这个时候他公司偏偏有事呢!

公寓下面,因则的奥迪车子开了出去,夏朵担忧地看了看他,小声问:“严重吗?”她也不好问仓库的什么事,免得让陆祁昊知道她和张欣萌串通的事。

陆祁昊的车子却是拐了弯,夏朵吃惊地问:“陆祁昊,不是去公司吗?”去TP什么时候走这条路了?

陆祁昊回眸看了她一眼,启­唇­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公司?”

“啊?”夏朵愣住了。

听他又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芊芊租了我隔壁的房子,我回去的时候恰巧她出来,就说了几句。也没什么,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是想说的,就没那个机会。”他说得很平淡,像是解释,更像是叙述。

夏朵坐在副驾驶座上静静地听着,刚才的那通电话她已经忘记了。陆祁昊却突然沉了声说:“以后不许这样!”

夏朵更是一惊,不许这样?怎样?

他的受突然伸过来,握住夏朵的手,夏朵本能地想要抽出来,他握得很紧,沉沉地说:“你有什么脾气就对着我发,有人在的时候,不许这样不给我面子!”他刚才是为了给夏朵安心才当着林芊芊的面握住夏朵的手,哪知道这丫头还不领情,还想着把手抽出来!

夏朵这才想明白他在说什么,其实刚才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心里觉得别扭。她低下头去,想夏正良对她说的话,就算陆祁昊心里没有林芊芊,可林芊芊这样一直缠着陆祁昊的话,以后夏朵的日子也会很难过的。

她现在,渐渐地已经有些感觉到了。

夏朵抬头,看见前面已经红灯了,夏朵惊叫着:“陆祁昊,小心!”慌慌张张地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车子刹停了,夏朵捂着胸口喘着气,回头看着陆祁昊,“开车的时候就不能小心点!”

开手动挡的,还空出一手握住她的手-不肯放,他真是不要命了!

陆祁昊倒是镇定的很,见夏朵吓得脸­色­都变了,他还能笑得出来。抿了抿­唇­说:“以为你真的生气了,怕你不理我了。”

他的话又叫夏朵想起那次在电梯口他抱着她说的那些话,夏朵一阵心疼,再生气此刻却也生气不起来了。她想现在要是连她都走了,那陆祁昊可真的只有一个人了。叫她于心何忍?

车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夏朵这次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咦,这不是徐海军的店吗?

“不是说晚上来吃饭吗?”夏朵跟着下车的时候就径直问着。

陆祁昊应着,开口说:“说是这么说,可是他打电话来问我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就中午过来。”看他径直进去,夏朵也不多问了,刚才正好林芊芊也在,徐海军的这通电话可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才进去,徐海军就跑着迎出来了:“哟,陆总!陆总来了,哈哈!”

陆祁昊斜视了他一眼,沉着脸说:“有什么好事?”

徐海军嘿嘿地笑着,将手臂搭在陆祁昊的肩上,开口说:“店里送了条上好的三文鱼来,正好先杀先吃呢,我也等不到晚上了,就想着叫你们早点来尝尝!”

夏朵跟在后面笑:“海军哥,你就不会想着卖个好价钱?叫我们来吃什么?”

徐海军笑得乐呵:“这钱能赚的完吗?照我的意思啊,够花就醒了,这人活着不过短短几十年,­干­嘛不享受啊,是吧?我还想叫小爱也来呢,不过小爱说没空。我就琢磨着吧,这大过年的呢,怎么会没空呢?老陆啊,你货席家有什么大事不成?”

夏朵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徐海军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细细看了看陆祁昊,他的脸上本来就没有笑,也不见他说话,徐海军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这样问过一声之后也再不提。

包厢里的桌上,奢华的生鱼片大餐啊。

夏朵坐下都傻眼了。

徐海军催着说:“快试试,我吃了几片了,味道很是不错呢!”

夏朵蘸了些芥末,塞了一片在嘴里,味道果然不错。

陆祁昊只坐着没有动筷子,徐海军推了推他,只听他说:“刚吃了出来的,不饿。”

夏朵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饿,还是因为徐海军的话又叫他想起了席文鹏的病。心里叹息着,夏朵只希望她来的路上给席文鹏打的那通电话能改善他们父子的关系呢。

徐海军还叫人上了寿司,夏朵是吃得很饱,她悄悄问陆祁昊:“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生鱼片?”

他却摇头。

“那叫海军哥再炒几个菜上来呗?”

徐海军倒是应着好,陆祁昊说不必了。徐海军起身过去他身边坐了,拍拍他的肩膀说:“老陆,我怎么瞅着好像你有心事似的呢?怎么呢,跟兄弟我说说。”

陆祁昊抬手拍开了他的受,淡淡地说:“没有。”

徐海军回头朝夏朵看了看,夏朵笑着说:“海军哥你别逗他了,他是昨晚公司有事忙到了很晚,可能没休息好。”

“是吗?”徐海军一阵惊愕,“这什么破公司啊,大过年的还叫你加班?你看吧,以前你老说我工作很不靠谱,我现在开个店的多好,我看你的工作才不好,累死累活的。不然你也别­干­了,和我一起做,哥哥一定不让你累着!”

陆祁昊哼了一声,和朋友一起做的事是他坚决不­干­的,看来徐海军真是没有记­性­,他都和他说过几千遍了他老是记不住。不过陆祁昊也懒得说了,起了身说:“你休息室在哪里?”

徐海军笑着问:“怎么你还真的记着我说请你们吃晚饭的事啊?就在我这儿等着晚饭了?”

陆祁昊一挑眉:“敢情你是说笑的?”

“嘿嘿,哪能呢?陆总在我这儿吃饭那是给我面子,请!再怎么着也得请啊!”徐海军很是高兴。

夏朵没跟着他们一起走,她想着张欣萌说席成请假的事,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和陆祁昊说一声。席成都请假了,那还不是席文鹏的病很严重吗?

可是席文鹏也说他用他的病也留不住陆祁昊,要是夏朵去说,万一不成,岂不是越发地尴尬了?

……

此时H市的席家,才吃过午饭,一家子正坐在客厅里聊天,席文鹏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忙起了身上楼,徐丽华和席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回了房,席文鹏马上接了电话:“喂,刘医生。”他接电话的时候心里也是“砰砰砰”的跳得厉害。

刘医生开口说:“席先生,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听着刘医生长篇大论说了一堆,席文鹏的脸­色­从松懈随即又变为紧张。

开心的是他没有癌症,担忧的是这件事要是被家人知道,原本他的两个儿子就不定心,现在好不容易席成总算松了口,席文鹏可不希望再次打回原形。

刘医生急着解释:“席先生,这件事是医院的疏忽,我们已经查过了,当时您来做检查的时候,是有护士拿错了切片。我们医院对这件事也很重视,为此对那些家庭造成的不良影响,院长说会亲自登门道歉。”

席文鹏一听,忙变了脸­色­,他急着说:“刘医生,别……别……”医院有医院的考虑,自然是为了医院的声誉,只是席文鹏有他自己的考虑。

“这件事我会自己和我的家人说。”什么道歉对席文鹏来说都是次要的,他只想着好好解决家里的事情,现在要是告诉家人他的病是搞错了,说不定席成还以为是他故意装病来逼他从S市回来,等他把事情都解决了,席成要觉得他是骗了他,那就让他那样以为吧。

刘医生沉默了片刻,才说:“那……我先和院长说一下。但是院长说,这次的一切花销都由我们医院承担,钱会打回你的账上。”

席文鹏应了下,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他又仔细想着昨天和夏朵的那通电话,席文鹏甚至觉得,他要是不趁这个时候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以后就再难处理了。

这个错误是他犯下的,当然得由他来解决。

夏朵说的没错,陆祁昊不是不想回家,他是无法待在这里。

这么多年,席文鹏是没有意识到,其实伤人最重的,并不是那种面上对你刻薄的。恰恰是那种看似温柔,其实却没有一丝爱的感情。他没想到,陆祁昊在席家的十多年席家给他的感觉竟是那样的!

“爸。”席成推门进来,看见席文鹏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席文鹏的手中还握着手机,席成也不知道是谁打给他,看她的脸­色­很是难看,席成吃惊地上前问他,“爸,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席成上前去扶他。

席文鹏却拦着他,开口说:“小成,你让你妈过来。”

徐丽华很快就来了,夫妻两个面对面坐着,席成出去了,眉头紧皱着,也不知道席文鹏要说什么。

“丽华……”

席文鹏才开了口,便听许丽华说:“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还是住院吧,你有什么,以后再说。”

席文鹏却摇头:“以前是我错了,我知道你不让我将财产评分,其实并不是你小气,不是你不想给祈昊留下些钱。你是心里还在怪我,怪我当年和祈昊妈妈的事。”

许丽华怔住了,她没想到席文鹏会突然和她说这些。她的眼圈红了,低下头说:“你不觉得是我自私吗?”

“自私的是我,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你们谁都很好,可是却没想到究竟哪些才是你们需要的。丽华,你能原谅我吗?”席文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许丽华忍不住落下泪来,反握着他的手:“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

席文鹏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忙着工作,也没怎么关心你。家里的事里里外外全是你在­操­心,两个孩子你帮我带得那样好,我要谢谢你。我席文鹏何德何能,居然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全是我的错,我当初没能好好对你!”

“老公!”他越说,许丽华哭得越厉害了。

难道人真的要等到没有机会重来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吗?那她宁愿席文鹏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早出晚归,和以前一样的不怎么关心她,许丽华也不希望他真的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

席文鹏接着说:“我和祈昊他妈妈都有错,是我们伤害了你,可是祈昊没有错,他当时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丽华,你也很喜欢他的,你也觉得他懂事,不必你太过­操­心。丽华,十多年了,祈昊也是你儿子啊。”

许丽华咬着­唇­,是,她是不讨厌陆祁昊,她过不去的就是心里的那道坎儿。因为每次看到陆祁昊,她都会想起自己的老公和那个女人的丑事!

陆祁昊是没有错,可是谁让他是自己老公的私生子呢?救世主和一辈子到头了,许丽华也不可能忘记这个事实啊!

“你看他们兄弟以前多好,小成从来就是个快乐的孩子,可是现在,小成也不笑了,我这做爸爸的看在眼里,难过在心里。”

许丽华忍不住说:“出了这种事,小成心里就一点疙瘩都没有吗?”自己敬重的大哥突然变成爸爸的私生子,纵然席成再阳光也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

许丽华不知道的,还有夏朵的事,那么多的因素加起来,才是叫席成接受不了的。

席文鹏忙点头:“是,我知道小成也不容易。丽华,我们夫妻几十年,你心里也是有这个家的,否则又怎么肯为了这个家牺牲那么多?祈昊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没有妈妈,这么多年他也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妈妈。你看今年一说要给你过五十岁的生日,他平时都不过年回家的人,也来家里住了那么多天,我相信你生日那天,他也会回来的。”

许丽华心头一动,这么多年,陆祁昊确实对她很敬重,在她面前也从来没表现出分毫的不悦。他对席成的好,许丽华更是看在眼里。

“丽华啊,你可以生我的气,可是请你接受祈昊好吗?你就看在我如今的份儿上,就答应了吧!”

他的病在陆祁昊面前说没用,可是许丽华到底是和陆祁昊不一样的,席文鹏现在再不用他的病相要挟,以后就真的没有这个机会了!以后她若是要怪他就怪吧,那也是他的错,和陆祁昊没有关系。其实席文鹏心里清楚着,许丽华是个好人,她的心很柔软很善良,她一旦接受了陆祁昊,以后也不会因为他的病而改变的。

这一切的错误都是由他而起的,哪怕最后沦落得无人肯亲近他,他也甘愿了!

夏朵说的没错,是他不知道陆祁昊想要的是什么。

是他让陆祁昊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让他缺失了那么多年的爱啊。

许丽华的话,陆祁昊还会听一些,至少比他的话管用。

……

从徐海军那边吃了晚饭回去,陆祁昊却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坐车的人往往没有开车的人用心,车子开了会儿,夏朵只觉得车速慢了下来,她不自觉地回头,看见陆祁昊的目光看向窗外。夏朵有些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席成住的地方。

夏朵就知道他心里记挂着席成,就是嘴上不说而已。

陆祁昊看见席成的房间没有灯,他不自觉地皱了眉。

夏朵忍不住了,终于开了口:“萌萌说席成请假了,这几天都不会回S市。”

陆祁昊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回眸看了夏朵一眼,皱了眉:“怎么回事?”

夏朵摇头:“我也不清楚。”

她不想把话说得太清楚,陆祁昊就是这样的人,他若是自己想回去,他自己就能想明白。他若是不想回去,夏朵说多了那也是白搭。

他抿着­唇­,犹豫了下,加大了油门将车子开回去。

到了公寓房门口,倒是不见林芊芊,夏朵不自觉地看了眼林芊芊住的屋子,门口的垃圾已经不见了。回神的时候,陆祁昊已经开了门,她跟着进去,听他一句话不说,大约是在想着席家的事吧。

夏朵也很希望席家的事能解决,她什么也不问,她会给他时间。

早上,照旧给他准备了早餐等他起床,他默默地吃完,半句不提H市的事。

新年头一天上班,外头大街上果然热闹很多,耀江大厦下面人来人往,夏朵和陆祁昊进去的时候,看见好多的同事,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对过年的京里都滔滔不绝。

夏朵看着陆祁昊从十一层出去,电梯门关了,一个人的手拍在她的肩膀。夏朵不自觉地回头,见是刘羽,她笑着说:“哈,我早看见你了,不过陆总在,我不好意思和你打招呼。”

夏朵好笑地看着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公司,同事们都很友好地打了招呼。吴会计来的时候,大家都急着问她婚礼准备得怎么样。她腼腆地笑:“到时候人人都有喜糖就是了!”

大家都笑了,刘羽黏着过来和夏朵说:“听说席成很懂电脑吗?”

夏朵怔了下,点了头。

她有些兴奋了,忙说:“太好了,我手提严重瘫痪了,想找他帮我看看。”

夏朵为难地说:“问题是,他家里有事,这几天都不在S市呢。不然,你叫陆总帮你看啊,陆总电脑水平也不错啊!”回想着那次黑客的事件,说陆祁昊电脑水平还不错还是很是谦虚的。

没想到刘羽惶恐的说:“哎呀别,我哪敢劳烦陆总,我不想活了吗?这倒是不急,家里反正还有台式机,等席成什么时候有空就给我看看吧,到时候你记得帮我说一声。”

夏朵只能应下了,这段时间向来都不可能,席成估计也没那个心思。

刘羽走了,上班时间,大家都开始忙起来,第一天上班,肯定事情比较多。

张欣萌将文件送进陆祁昊办公室的时候,见他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她叫了声“陆总”,陆祁昊回了神,见她将文件搁下。张欣萌转身出去的时候,陆祁昊叫住了她:“一会我将仓库的损失报表发一个去你邮箱,你给我校对一下,没问题的话,直接发给总部。”

“我知道了陆总。”

门被关上了,陆祁昊将表格发过去,拉过一侧的文件过来看,看了几行字,脑子里竟又想起席成请假的事来。席成会请假,那就是席文鹏的病很严重吧。

陆祁昊握着笔的手指收紧,他不知道有多严重,因为他现在不在那个家。

放下了笔,伸手将手机拿过来,翻出了小爱的号码,他想发个信息问问,可是字打了好几回,每回都是打了删,删了打。

正在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问的时候,手机突然有电话进来,是席家的座机!

陆祁昊只觉得心头一颤,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发怔。

半晌,陆祁昊才回神接起来。

“祈昊。”那边传来许丽华沙哑的声音。

陆祁昊的另一手反握了拳,深吸了口气说:“阿姨,什么事?”

许丽华又说:“你回家一趟把,你爸他不肯去医院,非要你回来不可。”

握着拳的手稍稍放松了些,这样的话,远远比陆祁昊心中所想的要好很多了。他迟疑了片刻,才说:“家里不是有小成在吗?小成能应付得了的,阿姨你不必担心。”

“祈昊,你爸他……他得的是癌,就剩那么多日子了,你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许丽华哽咽着,每次想到丈夫的病,她心里就很痛。她是很想把一切都放下的,可是有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还要去争那一口气。

陆祁昊握着手机没有说话,只有那呼吸声沉沉的。

“不然,你先回来劝了他去医院再说?”

陆祁昊轻易地将椅子转了个身,面朝着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太阳正闪着亮灿灿的光芒,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席文鹏在逼他回去,可是陆祁昊怎么也没想到,这通电话许丽华竟愿意打。

……

夏朵从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手机上有两个未接。

忙打开了,见都是陆祁昊的电话。

夏朵有些吃惊,平常工作时间,陆祁昊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连着打了两个,那一定是有大事!

忙拿了手机又去了厕所给他回过去,那边隔了好久才接起来。夏朵听到了喇叭声,他吃了一惊:“陆祁昊,你在哪里?”他不是在公司吗?他的办公室好歹在十一层,怎么可能会听见喇叭声。

陆祁昊的声音轻淡:“我要回一趟H市。”

夏朵怔了下,忙问:“回家吗?”

他“唔”了一声,夏朵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是怕他说出去出差之类的。不过今天第一天上班,也应该不会去出差。夏朵忙又说:“我知道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不管席文鹏是用了什么法子,可总归让陆祁昊自己愿意回去了。夏朵还是觉得欣慰的,希望这次陆祁昊从H市回来,是和席成一起回来的。希望这一次,席文鹏能彻底地打开陆祁昊在席家的心结。

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夏朵的心情尤其的好。整个信念,恐怕也没这一刻这样好心情的。

刘羽好几次过来问她到底有什么好事值得夏朵那么高兴,夏朵却死活不说。刘羽也不死缠烂打,拉着她说:“不然今晚去逛街吧?”

夏朵皱眉:“这才第一天上班呢!”

刘羽笑着说:“第一天上班怎么了?有谁规定第一天上班不能逛街吗?”

夏朵真是服了她了,只能答应了。反正今天陆祁昊也不在,她回去也是一个人。

临近下班的时候,林芊芊突然给夏朵打了电话,夏朵是一遭就觉得林芊芊和司徒乔有联系,向来会知道她的电话也不奇怪。

她说:“夏朵,我们见个面吧,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祈昊的事,所以我希望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希望祈昊也来。”林芊芊说得很直白,夏朵心想陆祁昊根本不在呢,想来也不可能。

夏朵没有拒绝:“好,一会下了班我来找你。”她也想和林芊芊好好地说说有关陆祁昊的事。

林芊芊却说:“不在家里,去外面找个地方说好了。这样,晚上五点半,宏泰路上的蓝山咖啡见。”

夏朵其实想说根本就不必去外面的,陆祁昊今天都不会回公寓去,可是她的话还没说,林芊芊就挂了电话。下班出去的时候,刘羽追着上来:“夏朵,你怎么不等我呢?”

夏朵这才想起还答应了刘羽逛街的事!

她一排脑门就叫:“糟糕了,我忘了还约了你!”

刘羽眉头一皱:“你不是还约了陆总吧?”

这倒是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和陆祁昊有关吧。

刘羽忙叹息着:“算了,既然是陆总,那肯定我退步了,谁叫我只是个下属呢。”

“刘羽……”

“呵呵,我和你开玩笑的,我们下次再一起逛街好了。先这样,明天见!”刘羽倒是很大方地和夏朵道别。

夏朵深吸了口气,坐车去了蓝山咖啡,现在离五点半还有半小时,等她坐车过去就差不多了。现在正值下班时候,路上很容易堵车的。

果然,等她下车的时候已经五点二十了,夏朵进去,服务员礼貌地问她几位。夏朵笑着说先等人。

进去找了位子坐下,有人自夏朵身边走过,突然摸了夏朵的手,笑着说:“哟,小姐一个人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坐?”

夏朵吃惊地将手抽出来,一看就知道此人吊儿郎当,没有一点正经的样子,整个就是纨绔子弟。

那人见夏朵如此,更是嚣张地笑:“啧啧,害羞?有什么关系,来吧,让我陪你,今儿全部我买单!”他说着,很赖皮地在夏朵的身边坐下了。

这是除了司徒桥以外夏朵看见的最无耻赖皮的人!

她也不想和这种人计较,站了起来打算换个座位,却没想到她站起来,那难得也跟着站起来,拉住夏朵的手说:“还从没有女人这么不给本少爷面子!过来,今儿非得陪我喝一杯咖啡不可!”

“放开!”夏朵气愤了。

安静的咖啡厅内,如此大的说话声已是各个角落都听得到了。

面前的男人却还是不肯放手,一副要硬逼着夏朵和他喝咖啡的意思。夏朵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那男的就是不松手。

有服务员过来想劝,拉着夏朵的男人警告她说:“没见过男女朋友吵架吗?难道你们连这个也要管?”

“你……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夏朵惊愕地叫,这人还真是会颠倒黑白!

他得意地笑着,手上用了力,打算将夏朵直接拖回她刚才的位子上。

另一边的座位上,有人霍地起了身,大步朝这边过来。

夏朵只觉得自己的另一只手被人拉住,接着那熟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她叫你放手你听不懂吗?”

面前的男人一怔,夏朵更是惊呆了。她猛地回头,看见瞿庭就这样直直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夏朵的眼眸微微撑大,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作响!

瞿庭见他还不松手,音­色­一冷,再次上前一步,开口说:“还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面前的男人这才动了容,忙松了手,愤愤地骂:“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你要老子就送给你,老子还不稀罕,哼!”他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瞿庭低头看着夏朵,他已经很久不见她了,她像是瘦了。他皱了皱眉,轻声问:“你一个人?”

夏朵猛地回了神,她也不知道瞿庭怎么会在这里,夏朵是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的,忙将手指抽出来,也不说话。她约谁不需要告诉瞿庭。

瞿庭又说:“去里面坐吧,以后不要坐太靠近门口。”靠近门口的地方,往往人杂一些。他伸手去拉夏朵,夏朵躲了躲,他又皱眉,“朵朵……”

“我得走了。”她还是和林芊芊说换个地方好了。

转身的时候,夏朵的步子还没迈开就先愣住了,聂禾希和陈可柔正站在他们的面前直直地看着。瞿庭也是吃了一惊,他忙解释:“禾希,这是个巧合!”

陈可柔低声说:“二姨,夏朵又来找姨父了吧?”

聂禾希的牙关紧咬,瞿庭那次答应了她之后确实没有再去找过夏朵,这一次他们是一起约好了来这里吃饭的,夏朵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女人,真的回头来找瞿庭了?想到此,聂禾希的脸­色­变了,怒火也开始慢慢地蹿起来。

她推开了陈可柔的手,大步朝夏朵走去。

VIP 33

司徒兄弟从小就失去了妈妈,所以司徒娇小时后大部分的时间都会住在席家,许丽华还专门给她留了一个房间。此刻她的房间内,却坐着许丽华和司徒乔。

司徒乔的眉头紧锁,他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问:“大姨,你真的要原谅了他?难道你忘了,当初就是他妈妈勾引了姨父来伤害你?”那时候司徒乔已经懂事了,也明白何为小三了,想着这么多年许丽华受的委屈,司徒乔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为了这件事,这几天许丽华是没有一天睡得好觉,她心里是矛盾了十多年,而这几天是前所未有的矛盾。她伸手拍了拍司徒乔的手背,勉强笑着说:“大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心里想着大姨,可是你还小,有很多事还不懂。等你也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也就能明白大姨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大姨……”

“小乔啊,大姨知道你对大姨好。这么多年,你处处针对祈昊,三年前还抢走他的女朋友,其实大姨一直很怕你们真的反了目,表兄弟做不成,也怕你姨父生气。”许丽华叹息着说。

司徒乔的脸­色­凝重,眉头更是紧锁着:“大姨,你不觉得你太忍气吞声了吗?别说我妈妈很早就没了,就是我妈妈在的时候,我爸对我妈多好,你是我妈的姐姐,你心里清楚。还有这么多年,我爸都是孤身一人,再没娶妻过!还什么表兄弟,我和小成才是表兄弟!”

司徒乔的话,说得许丽华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其实知道司徒乔是想给她出口气。这个孩子是她带大的,她也算他的半个妈妈,都说儿子像娘,许丽华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她竟表现得这么怨恨,让司徒乔觉得她真的很不快乐吗?可是,她是真的很不快乐吗?

许丽华蓦然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吧?

席文鹏和她说,谢他将两个儿子带得那样好。

小成和祈昊,他们都长大了,都很争气。

她笑得勉强:“你姨父现在病了,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难道我做妻子的,还不满足他吗?”在医院的时候,席文鹏突然正面说出要将财产二分,许丽华确实是接受不了的。可是时候冷静了那么多天,许丽华的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尤其是席文鹏语重心长地和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彻底地想了一夜,忍了十多年才忍来的平静,难道真的要在最后关头闹得人仰马翻吗?

……

陆祁昊到席家的时候不过刚好午饭的时候,小爱看见他回来,笑着将他拉近去。司徒乔正巧从楼梯上下来,见了陆祁昊,他不免怔了下。司徒乔的脸­色­有些难看,许丽华和他说了很多,他针对了陆祁昊那么多年,觉得陆祁昊是来席家抢席成的财产的。可是陆祁昊却自己说,席家的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要。

司徒乔也茫然了,他却是恍惚了,不知道陆祁昊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他欲擒故纵的把戏?

此刻,司徒乔也不想说话,哼了一声大步朝外头走去。

陆祁昊不自觉地回头看着他出去,小爱又拉了拉他。

上楼的时候,见许丽华从司徒娇房里出来,陆祁昊先打了招呼,许丽华应着,又说:“去吧,你爸在房里。”

推开了房门,席文鹏看见陆祁昊进来,他忙笑着说:“祈昊回来了?”

坐在他床前的席成微微一震,回头的时候看见真的是陆祁昊,席成却猛地起了身,转身说:“我先出去了。”

“小成……”席文鹏欲拉他,却是没拉住。

陆祁昊倒是自觉地侧身让开,席成没有逗留,径直出去了。

许丽华的神­色­黯淡,张了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席成不比司徒乔,司徒乔平时看上去很不靠谱,可他却是很听许丽华的话。席成从小叛逆惯了,以前在家里,陆祁昊的话还能听一些,现在事情弄成这样,是谁也劝不住的。

陆祁昊没有看席成,径直进去了,他的声音略低:“阿姨说你不肯去医院,今天就去吧。”

席文鹏根本就是笑柄,他不想去医院,就是为了让陆祁昊回来陪陪他,还有陆祁昊的心结。

“祈昊,爸知道你心里还在怪我。是我没站在你的立场考虑,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席文鹏背上地看着他,继续说,“你们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一个人!”

陆祁昊低着头不说话,席文鹏是长辈,陆祁昊不会当着他的面去评判他的对错。

席文鹏将目光看着陆祁昊身后的许丽华,他忙说:“其实你妈,她没怪你。”

这句话终久是让陆祁昊心头微震,却依旧没有回头。

许丽华迟疑了下,才走上前,在席文鹏床前坐下了,她开口说:“祈昊,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你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知道财产分割的事我偏激了一些……”

“阿姨,那些钱我不会要的。”陆祁昊打断了许丽华的话。

许丽华抿着­唇­说:“今天我不是要提那件事,你不要便不要吧。可是这里还是你的家。”

陆祁昊怔怔地听着许丽华的话,家……

在外人看来,席家在十多年前就是他的家了,可是他却感觉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走入这个家门过。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许丽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似是泛起了一抹异样的东西。

似高兴,似安心。

他与这个养母,表面上和和气气了十多年,却也从没说过一句半句的知心话。

“坐下说话吧,别站着了。”许丽华回头说。

陆祁昊应着,拉过一侧的椅子坐下。

许丽华伸手替席文鹏掖着被子,开口问他:“祈昊回来了,你是不是可以安心住院了?”

席文鹏的脸­色­一阵难堪,他尴尬地说:“难得过了年一家人都还齐全,我怎么能去医院,在家里待着才是我喜欢的。祈昊,你在家里住一晚,和小成也说说话。”

虽然刚才许丽华不过说了那么简单的几句话,不过席文鹏知道陆祁昊是个聪明的人,只字片语他也会听得懂。而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了,他就怕他们和好了,中间也隔着间隙。

许丽华原本是极力地想要送席文鹏去医院的,不过此刻听他这般说,她也不劝了。如果他的生命真的就剩下不多的日子了,那她自然是希望他能活得开开心心,能尽情地享受天伦之乐!

与许丽华一道从房内出去,陆祁昊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哪怕是为了给席文鹏最后的安心也罢,许丽华肯打电话叫他回来,还有刚才能在里面说那些话,那都是陆祁昊感激的。

许丽华愣了下,见他要回房,她忙跟上去开口:“祈昊,我要跟你说声抱歉。要不是因为我,小乔那小孩子也不会处处针对你。其实小乔的心地不坏,他只是替我抱不平。”

陆祁昊站住了步子,他略回过身来,苦涩地开口:“他那样是应该的。”谁能容忍自己最亲的亲人受尽委屈?司徒乔要是不这样,那还真就不是他了!

“祈昊……”

“阿姨你别和我说抱歉,我受不起。”

陆祁昊的话说得许丽华心里一阵难受,陆祁昊的妈妈确实对不起她,可是陆祁昊却这样对她说……

许丽华的­唇­动了动,却是转口说:“你爸爸身体不好,那时候有胃病也不当回事。你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再找时间去医院把手术做了。”

陆祁昊应着,开年公司的事的确多,再加上席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去医院动手术?

“开了这么久的车子也累了,你回房休息下,一会儿晚饭我让小爱去叫你。”

许丽华转身回房去,陆祁昊忍不住叫住了她:“阿姨……谢谢。”这样好的女人,席文鹏竟舍得伤害她,陆祁昊的眉头紧锁,现在不难看出,其实席文鹏心里也后悔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啊!

所以他陆祁昊坚决不会做席文鹏这样的人,他爱一个女人,一定会全心全意对她好,绝对不辜负他!

……

蓝山咖啡厅内,夏朵怔怔地看着聂禾希朝自己走来,预期的巴掌没有落下来。瞿庭忙上前拉住了聂禾希,低声说:“禾希,这是一个巧合!”他今天约了自己的太太,又怎么会蠢到去约自己的旧情人?

聂禾希的目光却是看向他身后的夏朵,她当然相信不是自己的老公约的她,所以在聂禾希看来,就是夏朵主动找上门来的。

“夏小姐,你的陆总呢?”聂禾希冷冷地问。

夏朵的脸­色­很难看,她怎么知道瞿庭和他老婆也会出现在这里?她如果知道,是绝对不会来的!

此刻夏朵也不想和他们说话,抬步就想走。

陈可柔一把推住了夏朵,轻蔑地说:“夏朵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现在还来缠着我二姨父,你是不是非得闹得他们家­鸡­犬不宁是吧?”

“可柔,你说什么!”瞿庭厉喝了她一声。

陈可柔吓了一跳,立马回头看着聂禾希。聂禾希的脸­色­很难看,今天本来就是想环节陈可柔和瞿庭只见的误会她和贺如铭才想着大家吃个饭,没想到瞿庭又为了夏朵对陈可柔那么大声的说话。聂禾希的气是不打一处来。此刻见瞿庭要上前,她一把拉住了他,沉声说:“到底还是你的情人好,是吗?”

瞿庭心头一震,忙说:“禾希,你说什么?”

呵,说什么,事实不明摆着吗?上回也是为了陈可柔推了夏朵一把,他就把陈可柔换下了,现在陈可柔不过说了几句话,他瞿庭就忍不住了?亏他在家里还答应得服服帖帖,以后都不来找夏朵。一见旧情人的面就把持不住!聂禾希越想越觉得悲哀!

难道她这个老婆就真的那么逊­色­,真的一点也不如这个夏朵?

陈可柔见聂禾希帮着自己,心里也就不怕了,在怎么说聂禾希才是瞿庭的老婆,夏朵不过是个小三!

夏朵很生气也很委屈,聂禾希的说话声音不大,周围人的目光也没朝这边看来,咖啡厅内的一切都还和之前一样,但是这件事再在这里闹,那就是笑话了。

夏朵打掉了陈可柔的手,她此刻不会在这里和陈可柔纠缠不清,抬步欲朝外头走去。陈可柔却又拉住了她:“见捡不到便宜了你就想走吗?夏朵,把我们都当成什么?”

“陈可柔你不要太过分!”夏朵已经不想和她计较了,她还想怎么样?

陈可柔轻蔑地看着她:“我想怎么样?我倒是要问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勾引完这个勾引那个,你还想脚踏两条船啊?”

“你神经病!”夏朵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陈可柔没站稳,后腰撞在身后的桌上,她吃痛地皱起眉头。这个夏朵真是嚣张得可以,居然敢推她!

陈可柔冲过去也狠狠地推了夏朵一把,夏朵不慎将一旁桌面上没来得及收起的玻璃杯打破在地,她随即摔下去,膝盖本能地先跪下去,正巧一块大的碎玻璃划破了底裤刺进去。

“啊——”疼痛袭上来,夏朵忍不住叫出声来。

“朵朵!”瞿庭大吃一惊,聂禾希却用力拉住他的手,瞿庭是她的老公,她不会允许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帮那个小三!

陈可柔没想到会叫夏朵受伤,她凄楚也是愣了下,眼底有些一丝的惧怕。不过随即,她又镇定起来,不会死的,是吧?

“夏朵!”从门口处传来林芊芊的声音,她急急跑过来,皱眉问,“怎么回事?”她一进来就看见夏朵跌倒在地上,她的面前还站着好几个人。

咖啡厅的经理也闻声过来了,她询问着什么事,可显然此刻没人愿意理他。

夏朵疼得额角是涔涔的汗,可是她心里很害怕,林芊芊来了,她怕林芊芊知道她和瞿庭的事!那件事虽然陆祁昊和席成都知道了,可是她还是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尤其是林芊芊,这个同样爱着陆祁昊的女人!

她想要站起来,可是腿有些软。

林芊芊抬头问:“你们怎么能这样?”

陈可柔故作惊讶:“咦,夏朵不是来找二姨父的?”

“是我约的夏朵。”林芊芊开口说。

聂禾希的身子一颤,眼底的恨意缓缓散去了,原来是搞错了?

瞿庭的话是真的,原来夏朵也不是来找瞿庭的?

那些人的话夏朵一点也不想听,她只想着快点走,马上离开这里。她的一手紧紧地捂着膝盖,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出来,夏朵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她瞬间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夏朵……”林芊芊感觉出了她的异样。

夏朵一手抓着林芊芊,有如此刻攥着的一根救命稻草:“芊芊……芊芊,带我走,我怕……”话还没说完,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下去。

“朵朵!”瞿庭惊得变了脸­色­。

陈可柔也吓住了,聂禾希抓着瞿庭的手还没松,瞿庭回头叫:“禾希!”

正在这时,门口有人冲了进来,一把将夏朵从地上抱起来。陈可柔惊得叫:“如铭!”

贺如铭回了一趟家所以才晚到了,他进来的时候只听见夏朵说的那句“带我走,我怕”,他也不必问什么,这么多人在,夏朵一个人讨不到便宜!他不知道夏朵会晕血,只看见她满手的血,人还昏过去了,贺如铭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抱起她就冲出去。

林芊芊愣了下,此刻也只能跟着跑出去。

陈可柔也跟出去了,一路上还大叫着“如铭”“老公”。

瞿庭也想跟出去,聂禾希却不让。他急着叫:“禾希,你也听见了看见了,不是我约的她,她也并不是来找我的!现在可柔做了这种事,朵朵手上了,我们过去看看不应该,啊?”

聂禾希的脸­色­很难看,她咬着牙:“应该,我陪你一起去!”她也不是不讲道义的女人,今天却是是个误会,但是瞿庭他休想背着她去看夏朵,那是她决不允许的!

……

席家的晚饭刚吃完,席成起了身便说要出去。

陆祁昊跟着起身,他的身子一滞,手不自觉地撑住了餐桌。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像是有些心慌,心跳得特别厉害,像是出了什么事一般。

小爱见他突然站住了,伸手推推他。席文鹏抬眸问:“祈昊,怎么了?”

陆祁昊略一摇头:“没什么,我也出去一下。”

追至外头,见席成已经进了席文鹏的车子,车子的大灯已经打开,陆祁昊大步上前,站在他的车头前。席成吓了一跳,差点一脚又闷就踩下去了!

他不说话狠狠地按了几下喇叭。

陆祁昊也不走,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直直地站着看着他。

陆祁昊快回来一天了,席成什么话都没跟他说话,哪怕是正面遇见了,他也基本不睁眼瞧他。好似陆祁昊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小爱听着外头的车喇叭声一直在叫,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要出去,却被许丽华拉住了。小爱回头,见她摇了摇头:“不必出去,让他们去吧。”他们兄弟的事,谁掺合也没用,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席成见他一直不走开,有些愤怒地从车上下来:“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陆祁昊皱了眉,随即开口:“如果是因为我回来了你才不想待在家里要出去没那要走也是我走。你是姓席的,我不是。你又何苦走得那么快?”

他的话说得席成一愣,他上前来推了他一把:“别挡着!”

陆祁昊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小成,你到底在怪我什么?你说出来!”

席成狠狠地抽了抽,手臂抽不出来,陆祁昊的话却把他稳住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怪他什么,细想起来好像是一点理由也没有,可是又像是冥冥之中有些很大的理由!

夏朵……夏朵是理由吗?

算是,又不算。

他却咬着牙说:“那你把夏朵让给我!”这话等他说出来的额时候,其实纯粹的已经是一种发泄了。他是很欣赏夏朵的,也绝对不会把夏朵当作一个物件的,随意地任由他和陆祁昊做交易。

陆祁昊的脸­色­一变,他坚定地吐字:“不可能。”

席成冷笑着:“从小到大你不是最疼我吗?现在怎么就不肯了?”

“小成,你清醒一点!”

“我够情形的!”

他用力抽着手臂,陆祁昊的力气也大,推来推去的,两个人竟打起来了。

这是他们兄弟第一次打架,却是谁都拼了力,打到­精­疲力竭,一起倒在外头的草坪上。此刻的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沉,天空中是一片­阴­霾。两个人仰面躺了很久,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地平复下去。

良久良久,席成突然叫了声:“哥。”

陆祁昊应着,席成坐了起来,开口说:“你出手真重。”他浑身都痛得要命,刚才那一战太混乱了,你来我往的拳头,什么废话都不必说。他也从来不知道原来打一架这么畅快淋漓!

像是把之前的不开心都忘了,又可以重新开始。

陆祁昊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打到眼睛了,他的眼皮一直在跳。

席成突然说:“我想给夏朵打个电话。”打个电话,告诉她,他和陆祁昊没事了。

那晚上席成发烧住院,夏朵守了一晚,说的那些话,不久是希望他们兄弟能够尽快地和好如初吗?这几天也想了很多,夏朵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漏地记着,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跨出那一步。内想到打了一架,什么都好了。

电话打过去,却是没有人接。

席成皱了眉:“她不接。”

陆祁昊眉头一拧,他也坐起来打,同样是通了却不接。陆祁昊蓦地觉得有些紧张,他忙站起来,不自觉地捂着乱跳的眼皮,难道是出了事?

夏朵出了事?

陆祁昊忙将自己的车子解锁,一面给徐海军打电话:“海军,你现在马上去我的公寓看看夏朵在不在?”

VIP 34

挂了电话,陆祁昊打开了车门,突然又迟疑了下,他现在是在席家,要走也得和席家二老说一声。席成见他又转身进去,他也忙跟上,想着刚才陆祁昊的脸­色­,他开口说:“也许只是没看见我们的电话,也许夏朵就在你家里,等海军哥的电话吧。”

从H市赶去S市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到的。

陆祁昊抿着­唇­不说话,徐海军办事他是能放心的,要等徐海军先去了他的公寓想来也是快的。徐海军驾着他那辆老爷车都能当赛车使呢。

席文鹏和许丽华还在客厅内坐着,见他们兄弟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的脸­色­都还沉沉的,席文鹏的心头一震,以为他们还没和好。许丽华站了起来,开口说:“过来吃点水果吧。”

陆祁昊点点头,他此刻要等徐海军的消息,也是不会上楼的。席成破天荒地也跟着过来了,许丽华的心里到底是放松了。小爱笑着将果盘递过去,也不见他们兄弟伸手来取,小爱怔了怔,只能重新放下了。

……

蓝山咖啡门口,贺如铭的车子“嗖”的一声开出去了。

陈可柔气愤地跺着脚,瞿庭夫­妇­也下来了,他将车子开出来,陈可柔听聂禾希叫她。她忙上了他们的车子,陈可柔一坐进去就不悦地说:“二姨,你看见了没?这叫什么事,如铭他居然抱起那个女人就走了,我叫他他也不应!气死我了!”原本夏朵和瞿庭有关系,闹出来丢脸的人也不是她,现在倒是好,自己的老公也掺和进去了,抢在前头帮夏朵的人竟是自己的老公!陈可柔的脸­色­是一阵白一阵黑的。

聂禾希的脸上没有笑,她的声音低沉:“好了,还叽叽喳喳说什么!今天的事既是个误会,说清楚以后就当没这档子事!“瞿庭好不容易和夏朵划清了界限,聂禾希是很怕再次因为今天的事把夏朵推向瞿庭。

聂禾希现在是责怪自己刚才是真的气糊涂了,所以怎么也不相信夏朵出现在这里回事巧合。而现在,试试却让她不得不相信!聂禾希悄然抬头,看了眼前面驾驶座上的瞿庭,她此刻只能瞧得见他半边脸,她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如何,担忧?紧张?

聂禾希的拳头不自觉地收紧,自己老公有外遇的事,她已经藏了很久了,是想一辈子藏下去的。只要夏朵和他不再有关系,那么以前的事,她只当做一场梦,不想去计较。

可是巧合啊,这次真的是该死的巧合!

贺如铭的车上,林芊芊坐在后座扶着夏朵,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夏朵手上的膝盖。流了好多血,夏朵竟突然昏过去了,林芊芊心里紧张得不行,她的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怎么会那么眼中?是碎片划破了动脉?

林芊芊的脸­色­苍白,她咬着­唇­,万一真的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到底怎么回事?”前面的贺如铭沉了声问,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直直地看着前面的道路。

红灯,他竟是眼睛也不眨地闯了过去!

林芊芊倒吸了一口冷气,所有人都以为是出了大事,否则夏朵怎么就昏过去不省人事了呢?

林芊芊没见过贺如铭,但是听刚才陈可柔叫他“如铭”便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陈可柔的丈夫。不过乍一眼,林芊芊倒是觉得贺如铭有点眼熟,但是她确定自己是不认识这个男人的。

她将目光从夏朵的膝盖处移开,颤抖着声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进去。”陈可柔是贺如铭的老婆,这件事林芊芊还是不要说的好,不过她这也不算骗人,她确实是刚进去。而进去的时候夏朵已经受伤了,她顶多只是看见夏朵倒下去而已,至于怎么倒下去的,她不知道,也没看见。

贺如铭的脸­色­越发难看,他进去的时候看见陈可柔站的位子,他就有种强烈的感觉。夏朵的伤和陈可柔脱不了­干­系!

他咬咬牙,陈可柔一直对夏朵心存不满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可柔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此刻,也再没有时间让他多想,贺如铭只想着快点到医院,祈祷夏朵不要出事!

……

医院里,一声检查了夏朵的伤势,膝盖处的伤口划得有些大,还缝了几针。

贺如铭急着就问:“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站直了身体看着他,开口说:“哦,你女朋友会昏过去大约是有晕血症,让她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原来是晕血?

贺如铭长长地舒了口气。

后面的陈可柔他们是找了一会儿才招来的,进来的时候就听医生一口一个“你女朋友”,最让陈可柔生气的是贺如铭竟然没否认!

贺如铭是压根儿没在意这件事,陈可柔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拉着他就吼:“女朋友?她是你女朋友吗?”

“可柔,别闹!”贺如铭皱眉拉着她。

医生吃了一惊,不过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也明白是自己弄错了,他忙道了歉。贺如铭勉强一笑,说:“没事,对了一声,她只要醒了就没事了吧?”

医生点点头,却又皱眉:“不过,她膝盖上会留下疤。以后夏天裙子穿长点就好,没什么大问题。”

一声的话音才落,在场所有的人都脸­色­大变。

瞿庭不顾聂禾希在场,猛地上前一步,沉声说:“你说什么?不行,不可以留疤!”夏朵是做腿模的,腿上是绝对不能留疤的!

聂禾希也是浑身一震,她没想到事情会弄得这么严重,此刻自己的老公上前说话,她竟然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陈可柔也怔住了,林芊芊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医生。

他说什么?会留疤?那夏朵这辈子岂不是……

贺如铭的脸­色­尤其难看,医生叹息着说:“我也知道女孩子最忌讳身上有疤痕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

贺如铭忍不住开口:“医生,她是个模特,所以不能留疤!”要是留了,夏朵的模特生涯也就到头了。

这时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医生“啊”了一声,随即脸­色­沉了下去。

林芊芊从病房出来,她浑身颤抖得厉害,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所计划的那样。原本只是想让聂禾希好好地羞辱夏朵一番,最好瞿庭能向着夏朵,也好让陆祁昊知道夏朵根本不值得他去爱。

可是现在却弄进了医院!

林芊芊掏出了手机,迟疑了下,终于翻出了陆祁昊的号码。

陆祁昊在客厅内坐了会儿,徐海军的电话就进来了:“老陆,我按了半天门铃也没见妹子出来开门啊,你打打她手机看啊!”

陆祁昊猛地站了起来,席成见他起身,也跟着起来:“不在?”

陆祁昊不说话,挂了徐海军的电话就想再给夏朵打,却不想林芊芊的电话突然进来。席成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你和她还有联系?”

陆祁昊此刻心里紧张的很,根本就不想接林芊芊的电话。

见陆祁昊愣住了,席成有些愤恨地伸手按掉了林芊芊的电话,他自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出来给夏朵打电话。林芊芊的电话却再次进来了,陆祁昊的眉头微拧,到底是接了起来:“芊芊,我现在又是,你不要再打我……”

“祈昊,夏朵在医院。”林芊芊简单地说了一句。

陆祁昊的神­色­僵住了,就这样呆呆地站着。

席成皱眉回神,开口说:“夏朵还是不接电话啊。哥?”他见陆祁昊接着电话不说话,不免叫了他一声。

陆祁昊却像是猛地回神,忙冲出去。

“祈昊!”

席文鹏不知道发生额了什么事,见陆祁昊跑出去,忍不住叫他。席成挂了电话,回头说:“S市那边出了点事,我们得回去一趟!妈,爸这边先交给你了!”席成说着,也拔腿跑出去。

“哎,小成,小成……”许丽华想要追出去却被席文鹏拉住了手,自刚才进来后陆祁昊和席成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席文鹏心里也着实不清楚他们兄弟是不是真的和好了,现在看着他们一起出去,席文鹏想那总归是好事,自然也就不让许丽华去拦着他们了。再说,他的病根本就没什么,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怎么跟家里人说他根本没有病。

席成推门出去的时候,见陆祁昊刚巧挂了电话,车子已经发动,席成二话不说就往副驾驶座钻了进去。

陆祁昊将车子开出去,车速很快,林芊芊打电话和他说夏朵受了伤在医院,陆祁昊只来得及问了句怎么回事,那边听着似乎还有人在,林芊芊一时间说不清楚,只告诉他地址。陆祁昊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夏朵的身边!

“怎么回事?”席成开口问他。

陆祁昊的脸­色­­阴­沉,咬着牙吐字:“芊芊说夏朵在医院。”

“什么?”席成几乎跳了起来,“是不是她搞的鬼?”

陆祁昊抿着­唇­没说话,此刻车子已经转上环城路,车速也越来越快。席成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陆祁昊此刻什么都不想多说,他只想快点到S市。

此刻的医院病房内,因为夏朵还没有醒来,瞿庭要求让夏朵住院。其实照一声的意思,等病人醒了就能离开,根本不必住院的。但是瞿庭执意,医生也只能应下了。

医生出去了,瞿庭还站在夏朵的床边,聂禾希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冷冷的开口:“人也陪你来看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瞿庭心里还在想着等夏朵醒来知道了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做腿模,该是如何的伤心?听聂禾希说了话,他才猛地回了神,却朝贺如铭看了眼,开口说:“给你上司打个电话。”

留下夏朵一个人在医院,他心里还是不放心。

贺如铭这才想起陆祁昊来,忙掏出了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是通的,可是没有人接。

“不接。”贺如铭皱着眉。

聂禾希依旧看着自己的丈夫开口说:“她不是还有朋友在这里?怎么就轮到你留在这?”

才说着,林芊芊从外面推门进来。瞿庭的脸­色­铁青,贺如铭只能说:“不如这样,二姨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等陆总来,一会儿我再打打他电话看。”

贺如铭的话,说得林芊芊一怔。她似乎响起来了,她又一次去陆祁昊的公司,像是在TP见过这个男人。原来是TP的员工啊,怪不得林芊芊觉得他看着有点眼熟呢。

陈可柔一听这话却不乐意了,她忙将贺如铭拉过去说:“凭什么要你留下来照顾?喏,这位小姐不是她朋友吗?你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陈可柔还说得理直气壮的,刚开始听闻夏朵的膝盖会留疤的时候,陈可柔也是吓得不轻的。不过现在冷静了下来想象,陈可柔倒是又得意起来了,真是天意,像夏朵这样的女人就是活该这样!

要不是夏朵,也不会害得她丢掉宏亚集团的工作!

每回想起这个,陈可柔心里就特别的恨。

贺如铭的眉头紧皱,他一把将陈可柔拉出去,将病房的门关上,他才压低了声音说:“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夏朵手上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可柔的脸­色­微变,片刻,她才伸手推开了贺如铭的手,皱眉说:“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可柔!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你不知道留疤对夏朵来说意味着什么?”贺如铭是真的生气了,对着陈可柔的语气也再好不起来。

陈可柔的眼睛一红,委屈地说:“到底谁才是你的老婆,你为了那个女人居然对我这么凶!贺如铭,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好不好?可你呢,为了夏朵,你都在我面前发过几次火了?”上次公司吃年夜饭那次,他竟然还为了夏朵打了她一巴掌!要知道她在家里可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从来没有被人打过的。

全是夏朵!

陈可柔对夏朵的恨真是三天三夜说不完啊!

贺如铭被陈可柔说得愣住了,陈可柔对他确实是好,家里长短也照顾得他无微不至,可是陈可柔在外面做的一些事真是叫他……

“可是,可柔,你也不能这样对夏朵!”贺如铭还是忍不住要说。

陈可柔委屈地红了眼睛:“我怎么对她了?我和二姨去的时候看见她和姨父拉扯在一起,我为二姨说句话难道也错了?你也知道二姨为了这件事忍气吞声了很久,这次被直接撞见了,是个女人都不能忍得下去!我不过说了他几句,是她着急先动手推了我一把,我心里生气,也推了她一把。她自己打破了被子跪了上去怎么到最后全是我的错了?”她伸手打着贺如铭,开口说,“她是你的初恋嘛,我知道你就是忘不了她,你就是觉得她做的就是对的,我的全是错的!”

“可柔,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贺如铭惊愕地看着她。

陈可柔哽咽地说:“你怎么不是?不然为什么她一出事你就来质问我?这件事你自己去问问二姨,我的话你不信,二姨的话你总该是信的,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这就是一个意外,我也不想这样的!”

门外,“嗡嗡”地传来贺如铭和陈可柔的声音,里头瞿庭的目光依旧落在夏朵苍白的小脸上,他的心很疼。没想到重新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老公,我们可以走了!”聂禾希的语气开始不善起来。

林芊芊突然开口说:“是你们害夏朵受伤的吗?夏朵是个模特,现在叫她以后怎么办?你们想先走是不行的,好歹得等夏朵醒来再说,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聂禾希的脸­色­一变,不过人虽然不是她推的,算起来倒是也与自己脱不了关系。瞿庭点着头:“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聂禾希一阵愕然,拉着他的手用了力,她冷声问:“负责?你想负什么责?”

“禾希,她现在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先别抓着以前的事不放?”瞿庭皱眉看着她。

聂禾希的胸口压着怒气,他以为她想抓着不放吗?她巴不得这辈子他们都不要和夏朵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偏偏上天就喜欢开玩笑,今天还让他们遇上了。现在她只想着快点走,快点离开这里。

目光看向一侧的林芊芊,聂禾希冰冷着声音开口:“等夏朵醒来,你就告诉她,她的一切医药费都由我聂禾希负责。”

“你是……”林芊芊吃惊地看着她。

聂禾希不答,只说:“你只要说我的名字,夏朵会知道的。”

林芊芊却是心底冷笑,她也觉得面前的女人实在是可怜,自己的老公出轨,她还拼命地想要帮老公守住这个秘密。不吵不闹,还不想让旁人知道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是个小三!

林芊芊握紧了双手,就是现在很多原配都抱着这样的心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如今的社会小三、情­妇­才会越来越嚣张!正室这样物质的女­性­助长了情­妇­们的气焰!林芊芊心里有些生气,不过当着面前二人的面,她是不会发作的,毕竟在他们眼里,她是不可能会知道瞿庭和夏朵的事的。

聂禾希拉着瞿庭要走,谁知瞿庭却不动。

“老公!”聂禾希失望地看着他,果真是一见着夏朵的面,瞿庭又把持不住了?

瞿庭低着头看着聂禾希,低声说:“禾希,就等她醒来,她醒了我们就走。”此刻他走了,心里不放心啊。再说和夏朵一起来的林芊芊,他像是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和夏朵的关系好不好。

可是陆祁昊呢?陆祁昊在搞什么?贺如铭给他打电话他还不接?

瞿庭的眉头紧锁,此刻他是万万不会走的!

聂禾希心里是又气又怒,可是一想到今天的事闹进了医院,医生还说夏朵的膝盖会留疤,聂禾希其实也在心里对夏朵同情几分。不过,这些,算是夏朵之前做别人第三者的报应吧!

病房外的两个人还在不停地争论着。

陈可柔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其实夏朵先推她是真的,她是不小心将夏朵推得手上也是真的,但是今天让夏朵去那里和瞿庭夫­妇­遇见却是她和林芊芊商量好的。但是这一点没有人知道,以至于在外人看来,今天的一切不过是巧合中的巧合。贺如铭再生气,也不好真的归根究底去追问什么。

在医院僵持了差不多个把小时,夏朵呻吟了一声,膝盖上很痛,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自己满手是血的样子。夏朵惊得睁开了双眼,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一侧有人影跑过来,夏朵回头的时候看见林芊芊皱着眉的脸。

“朵朵……”男人的声音是那样熟悉。

夏朵想起来了,是瞿庭!

她浑身一震,转过头去,果然见是瞿庭,他的身边还站着……聂禾希!

“啊!”夏朵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坐起身来。

医院里的药水的味道漂浮在空气里,夏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是瞿庭送她来的?那么聂禾希呢?她竟然肯?

林芊芊轻声问她:“夏朵,你觉得怎么样?”

夏朵也不想说话,她主要是不想看见瞿庭。掀起了被子就要下床:“芊芊。我们走。”

“哎,夏朵……”

“朵朵!”瞿庭忙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身子,“你膝盖有伤,现在不能走路!”

“不要你管!”瞿庭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老婆就站在病房里看着他,他居然还敢上来和自己搭话?

聂禾希看见瞿庭这么关心夏朵,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她冷冷地看着:“怎么样?她还不领情!”

瞿庭的脸­色­很难看,他只是担心夏朵乱动会将伤口重新撕裂。毕竟伤在膝盖上,走路也会影响到。还有就是医生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夏朵说。

外头贺如铭似乎听见里面有人叫夏朵的声音,心头一怔,想着夏朵估计是醒了。转身想要进病房,听见一侧有人跑着过来的声音,贺如铭本能地回头,见陆祁昊和席成一路过来。

陈可柔的脸­色­未变,听贺如铭叫着“陆总”。

陆祁昊二话不说,径直冲进病房去。

病房里,夏朵半坐在病床上,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要下床。瞿庭按着她的身子,夏朵正在推他。外人一眼就觉得是瞿庭强行要留住夏朵。

陆祁昊只觉得一股怒意往上冲,抬步过去一拳就往瞿庭脸上抡过去!

他曾经打过瞿庭一次,此刻想来似乎是年代久远了。

陆祁昊想揍他很久了,想揍得他满地找牙!

聂禾希惊叫了一声,夏朵也吓住了,她急着叫:“陆祁昊,别——”可是哪里喊得住,他早就如狼般扑上去揍人!

“陆总!”贺如铭也变了脸­色­,自己的上司和姨父竟打起来了!他忙上前去劝架,可是两个人直接扭打在一起,根本是谁都不想停手!

林芊芊也吓住了,她没想到陆祁昊一进来就这么激动。

没动口就直接动手了!

林芊芊的心“砰砰砰”的跳着,她有点怕这件事的发展太超乎自己的意料了。她不自觉地朝陈可柔看了一眼,见陈可柔的脸­色­苍白,蠕动着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席成其实在进来的时候看见陆祁昊那么冲动,聪明如他,早就猜到这病房中这个男人的身份了。席成其实是很讶然了,也不知道夏朵怎么会和这群人在一起?

夏朵见席成也没有要上前劝架的意思,她咬着牙说:“哎呀,席成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拉着你哥!”见他们兄弟是一起来的,也不必多说,夏朵心里自然也明白了。看来他们兄弟是和好了,那就好啊,她自己膝盖受伤的事也不放在心上了,此刻没有瞿庭的手按着,夏朵翻身就要起来。

林芊芊忙推着她:“夏朵你不能下床!医生都说你膝盖要留疤了,你再乱动就更明显了!”

林芊芊的话,说得夏朵心头猛地一震。

她握着床沿的手不自觉地发颤,席成也是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芊芊。陆祁昊的身形一滞,他蓦地回头看着病床上的夏朵,手上一用力,将瞿庭推开,回身过去,看着林芊芊就问:“芊芊,你说什么?”夏朵的腿上会留疤?

林芊芊看着陆祁昊的样子被吓到了,她是从没见过这样的陆祁昊,他的眼底像是要迸出火花来,刺刺的,看着就让人觉得痛。

夏朵缓缓回神,他蓦地笑了笑:“呵,开玩笑的陆祁昊,开玩笑的。”膝盖上的伤口似乎越发地痛了,夏朵竟连低头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了。回想着在咖啡厅的时候自己满手的鲜血,夏朵撑在床沿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陆祁昊伸手握住了夏朵颤抖不已的手,他沉声说:“小成,去叫医生!”

席成转身要出去,却见贺如铭站在门口,他的脸­色­­阴­郁,低声说:“不用去了,她没有骗人,医生说朵朵的膝盖会留疤……”其实贺如铭也极不情愿承认这个事实,对一个腿模来说这意味着什么,贺如铭很清楚。

席成蓦地握紧了双拳,也不待陆祁昊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谁做的?”

陈可柔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往贺如铭的身后躲了躲,她不过推了一把,又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陆祁昊却是回头再次看向瞿庭,因为他们打过一架,此刻瞿庭的衣领都还不正着,他阿爷没心思去扯。见陆祁昊回头看着自己,瞿庭的眉头一皱。陆祁昊咬着牙:“瞿总,现在你满意了?”

夏朵和瞿庭在一起,不管怎么样陆祁昊都断定与瞿庭脱不了关系。他不知道是聂禾希动的手,还是陈可柔,但那都和瞿庭脱不了关系!

夏朵颤抖着反握住了陆祁昊的手,她的双眸一阖,两行眼泪从脸颊流淌下来,流进嘴巴里,说不出的苦涩。

其实一开始走进腿模这个行业,她还是个很懵懂的小姑娘,只是人家说她的腿好看,适合做。后来做了,慢慢地就爱上了这个行业。还有她和韩卓东合作的这段时间,虽然有过小Сhā曲,可是总的来说还是很快乐的。

现在有个人突然来跟她说,现在,此刻,她和这个行业无缘了。

也许人真的是要等到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吧,那一刹那,夏朵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喜欢腿模这个行业。

“夏朵。”陆祁昊心疼地叫着她的名字。

席成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他还记得那次他们一起聚餐,张欣萌还很兴奋地告诉夏朵说她是S市论坛的最美腿模。他们的朋友都还很羡慕夏朵有一双漂亮的长腿。

席成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别说陆祁昊,此刻连他也想打人了!

陈可柔躲在贺如铭的背后就不敢出来了,她很害怕此刻有谁说是她推的,真不知道陆祁昊会不会冲过来狠狠地揍她一顿。她悄悄拉拉贺如铭的衣角,轻声说:“如铭,我们该走了!”

贺如铭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见她怯怯地看着自己,他迟疑了下,才说:“陆总,朵朵的医药费……”

“如铭!”陈可柔惊慌地拉住他,她责怪地看着贺如铭,他现在跳出来说医药费的事情,那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就是她害夏朵受伤的吗?

席成冷睨了陈可柔一眼。

夏朵呆呆地坐着,她已经完全听不见面前的人在说什么。陆祁昊的脸­色­依旧­阴­沉着,沉声说:“这个不必贺主管­操­心了!”这点医药费不是他牵挂的,要是能消除夏朵膝盖上的疤,此刻要他付出任何东西他都是愿意的!

瞿庭定定地看着夏朵,他看着她哭,一声不吭地哭,他的心里是揪起的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他还是爱她的,他的心里从来都有夏朵在!

聂禾希已经伸手拉住了他,用了力:“老公,我们走。”他说要等陆祁昊来,现在陆祁昊都来了,他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瞿庭怔了怔,席成却突然朝陈可柔走去,贺如铭吃了一惊,忙拦住了他:“席成,你­干­什么?”

席成指着躲在贺如铭身后的陈可柔,咬牙说:“是你做的?”那日他就看出来了,夏朵那么成功,这个女人就是嫉妒!他真没想到陈可柔嫉妒心那么强,竟然狠心地让夏朵受伤!

陈可柔急着辩解:“是夏朵先推了我一把,我不过是回了她一下!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她先动手,我只是还手而已……”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看着席成的脸­色­,她再不敢说下去了。

林芊芊也吓住了,她直直地站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外,陈可柔到底是贺如铭的妻子,他只能拉着席成:“这件事我也觉得很难过,可是真的是个意外!席成,朵朵的伤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负责!这里医院治不好,我们就换别家!”不管是不是意外,也都是陈可柔推的,贺如铭不想推卸责任,可是陈可柔是他的妻子,妻子犯错,他做丈夫的也必须去承担。

夏朵握着陆祁昊的手用了力,她颤声说:“陆祁昊,我想回家。”她不想看见这些人。

陆祁昊心头微震,他忙应着,俯身将夏朵抱起来,朝席成开口:“小成,去办出院手续。”

席成狠狠地瞪了陈可柔一眼,才推门出去。

陆祁昊已经抱着夏朵走出了病房,瞿庭呆呆地看着,聂禾希气得径自从病房出去。

“哎,二姨!”陈可柔追着上去,她可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今天的玩笑真是开大了,陈可柔的心里也害怕。

病房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出去了,林芊芊又站了会儿,才转身小跑着出去。

夏朵将脸贴在陆祁昊的胸口,她依旧闭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陆祁昊看了她这样,他的心里也难受得很。车子就停在医院门口,他将夏朵小心放进去。

席成已经出来了,见陆祁昊直起身子,却没有去驾驶室,而是猛地回身又往后走去。

林芊芊正巧从医院里出来,见他过来,她忙叫了他一声“祈昊”,陆祁昊也不理她,大步走向瞿庭的车子。聂禾希已经上了车,瞿庭见陆祁昊过来,他也没有上车,转身走过来。

陆祁昊的步子蓦地加快,上前狠狠地将瞿庭抵在车门上,里头的内核系吓得不轻,她想要推门出来,却正好被瞿庭的身子抵住,她根本推不开!

“陆祁昊!”

“你给我闭嘴!瞿庭,你伤害得她还不够吗?”瞿庭推着他,陆祁昊手上的力道加大,他的双目赤­色­,死死地盯着他,“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叫你付出代价!”

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林芊芊被吓住了,她是看见陆祁昊过来以为他要打架,可是突然听他是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陆祁昊,是林芊芊从未见过的。在她的记忆里,陆祁昊从来都是温柔的。可是此刻,陆祁昊那些发狠的话,听得林芊芊有些毛骨悚然。

那话里,隐隐地,似乎夹杂着更多的东西。

那,并不仅仅只局限于今天的事。

林芊芊猛地想起她曾经在陆祁昊的房间看见的那一堆的资料,那些所有有关瞿庭的资料……

林芊芊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看来陆祁昊和瞿庭之间,真的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恩怨!

林芊芊捂着胸口,她只觉得心跳的厉害。

瞿庭的眉头紧皱,他冷声说:“你以为看她手上我心里好受?我心里也很难受!”

陆祁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依旧只说:“瞿庭,你给我等着!”

贺如铭忙从自己的车内下来,跑着过来拉住陆祁昊的手臂:“陆总,有话好好说!”

席成见贺如铭过去了,他也跑上前,拉着陆祁昊小声说:“哥,先陪夏朵回去吧,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听席成提及夏朵,陆祁昊抓着瞿庭的手才放松了些,他­阴­冷一哼,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林芊芊忙跟着上前,席成却看着陆祁昊说:“坐后座吧。”

他又朝林芊芊看了眼,开口说:“林小姐坐副驾驶座。”他也还有些话要问问林芊芊。

车子缓缓开动了,席成才问:“林小姐想必很清楚今天的事?”

林芊芊咬着­唇­,她的声音很低:“我也不清楚,我去的时候夏朵已经受伤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席成的眉头紧蹙:“你怎么会和夏朵在一起?”

“我……”林芊芊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陆祁昊,才又说,“我约了夏朵谈些事。”

席成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必然是陆祁昊的事,呵,看来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不死心!

陆祁昊将夏朵抱在怀里,他听着前面二人的谈话,微微皱眉,林芊芊约了夏朵,然后夏朵遇见了瞿庭他们。这件事还真是巧合,可是,要说预谋,那也似乎不是不可能……

夏朵的膝盖微微弯了弯,她吃痛地皱起眉头,陆祁昊回过神来,忙说:“别乱动。”他的膝盖伤过两次,所以很明白伤在膝盖的痛苦。虽然夏朵不是顾着,但是膝盖要留疤,那必然是缝过针的。她有没有上石膏,容易乱动,伤口就会容易裂。

“陆祁昊……”夏朵伸手紧紧地攥着陆祁昊的衣襟,嘤嘤地哭起来。

陆祁昊心疼不已,他不自觉地抱紧了她,低声说:“哭什么,腿模有什么好的?只要你愿意,以后咱们做平面模特,上杂志封面,比腿模拍得好看,比腿模赚的多。”他轻轻地说。

夏朵哭得更厉害了,他大约是忘了他那时候拦着她做平面模特,就是不希望她抛头露面,现在却又拿这些话来哄她……

“不许哭。”他的话语清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吼着她,他自己的心却疼得越发厉害。

梦想的破碎,那该有多疼,他明白。否则刚才对着瞿庭,他也不会那么愤恨。

想起瞿庭,陆祁昊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他将夏朵紧紧地搂在怀中,他是不会放过瞿庭的,绝对不会!

VIP 35

瞿庭怔怔地看着那辆银­色­的奥迪车子出去,他还依靠在车门上,里头聂禾希在叫他,他像是根本没听见。就刚才陆祈昊的态度,也让瞿庭知道陆祈昊有多重视夏朵。可是,瞿庭心里竟是隐隐的嫉妒起来,夏朵受伤,他也很想要心疼她,可是最终能陪在夏朵身边的人却根本不会是他。

贺如铭见瞿庭呆呆地站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绕至一侧,拉开了车门说:“可柔,下车!”原本今天来是两家人吃顿和气饭的,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却是谁都始料未及的。贺如铭的脸­色­­阴­郁,陈可柔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讪讪地下了车。

今天的事陈可柔也是吓得够呛了,就算贺如铭不说她,她也不敢再犯了。

贺如铭俯身朝聂禾希说:“二姨,今天的事是个巧合,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和可柔先回去了。”

聂禾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她明白贺如铭的好意,别今天他们两家人的关系没处理好,又叫聂禾希和瞿庭的夫妻关系出现了问题。

贺如铭的车子开走了,陈可柔伸手去拿羽绒服口袋里的润­唇­膏,手一抖竟是没拿住,“啪”的一声也不知道滚去了哪里。她吃了一惊,打开了灯弯下腰去找,目光不经意间看见后座的踏脚处,一滩的血渍。

陈可柔惊叫一声:“如铭,好多血!”

贺如铭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他没有回头,只应着:“嗯,我明天会去洗车。”

陈可柔不说话了,她急急抓起了地上的润­唇­膏就坐好,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眼前又似乎看着夏朵膝盖上全是血的样子,她连坐着都不安心了!

医院的停车场,瞿庭上了车,车子一路开出去,聂禾希也不再说一句话。她是知道了,瞿庭并没有厌倦了他的小情人,他心里还有夏朵。但是她不会和他闹,现在夏朵身边有陆祈昊,是不会和瞿庭在一起的,她要是闹了,最后只会落得一个离婚的下场,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其实聂禾希也知道,瞿庭也不想离婚,至少他从没在她的面前提及过离婚二字。

……

席成将车子开到公寓楼下,陆祈昊抱了夏朵上楼。林芊芊迟疑了下,忙跟着上去,九层的电梯口,徐海军正巧要进来,这会儿见他们回去,徐海军的眼睛睁大,追着问:“老陆,这怎么回事啊?妹子怎么了?”

陆祈昊不说话,径自上前,席成帮他掏出了钥匙开门。

徐海军拉着席成:“怎么呢?”

席成的脸上没有笑,他略低下头:“夏朵受伤了。”

“严重不?”受伤的事谁都一眼瞧出来了。

席成将钥匙拔出来,紧握在掌心里,咬着牙说:“医生说以后要留疤。“

“留疤?”徐海军叫得比谁都响亮,“那怎么可以?什么破医院?”

“海军哥!”席成拉住了他,现在大家心情都不好,徐海军还在这儿嚷嚷!

徐海军的眉紧蹙,林芊芊已经从他们身边走过,陆祈昊小心地将夏朵放上床,才直起身子,就听得身后传来林芊芊的声音:“祈昊,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约夏朵出去。我不约她,她也不会出事。”

陆祈昊回头,见林芊芊一副愧疚的样子,她的脸­色­带着苍白,明显也是因为害怕。林芊芊约夏朵说什么,刚才回来的路上,陆祈昊就听出来了,无非就是为了他。夏朵要不是为了他,是一定不会出去的。

想至此,陆祈昊心里又难受起来。

“对不起……”林芊芊低下头又说,“夏朵,对不起……”

夏朵的心头微震,她背过身去,低低地说:“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隔了会儿,听得房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夏朵回头看了眼,见陆祈昊和林芊芊都出去了。她的眼泪滑下来,不是她太过软弱,是真的想起来就忍不住哭了。在她慢慢喜欢上,并且融入到那个行业中后,一刹那的时间又告诉她,她再不能做腿模了。

这样的打击太突然,太彻底。

手不自觉地抚上膝盖,以后,这上面就会有一条很丑陋的伤疤了吧?

究竟有多丑呢?

夏朵在心里悄悄地问着。

陈可柔还理直气壮地叫是夏朵先动的手,细细回想着,还真的是自己先动的手呢。陈可柔不过是还手,果然还是夏朵的运气差啊,居然就这样留疤了。

夏朵苦涩地笑,笑着笑着又想哭。

怪林芊芊吗?

夏朵握紧了双拳,因为那事关陆祈昊,所以她是一定要出去的。那时候在H市的医院里,夏朵原本就想好好和她谈,可是她刚自杀过不冷静。现在还将房子租在了陆祈昊的隔壁。她自己要和夏朵谈,夏朵没有不谈的道理。

所以,谁也怪不了,她就是运气太差了。

席成和徐海军见他们从夏朵的房内出来,忙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徐海军上前问:“老陆,怎么出来了呢?”

陆祈昊的脸­色­难看,他只朝林芊芊说:“芊芊,你先回去。”别的,他什么话也不想说。

林芊芊看着他的样子,此刻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只能点了头出去。

林芊芊一走,徐海军忍不住就问:“她怎么在这里?”

徐海军和席成都是不知道这里隔壁就住着林芊芊,陆祈昊现在也没这个心情。他过去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疲累。

身体很累,心也累。

席成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你前脚才走,夏朵就出事了,我总觉得这事太巧合了点。”虽然前前后后他也想了很多了,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将矛头指向蓄意,只是席成心里就是觉得有个疙瘩似的。

陆祈昊抬手揉了揉眉心,低沉了声音说:“你们都回去吧,小成,明天就回家去。”这里的事他一个人就可以,但是席家还有大事。

徐海军不明所以,还追问着怎么这么着急要席成回去,兄弟俩都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林芊芊回去后,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随即倒了杯水压压惊。

她深吸了口气,给陈可柔打了电话。

那边的陈可柔接得有些慌张,林芊芊只听她压低了声音说:“这件事到些为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陈可柔是怕了,这件事情闹大了,她原本没想到会这样的。别说陈可柔,林芊芊又何尝不担心,她咬着­唇­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我从来没认识过,所有的事都到此为止。”

陆祈昊要她出来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林芊芊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异样。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虽然她也知道不可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冥冥之中林芊芊觉得陆祈昊像是知道什么。

呵,她挂了电话又喝了口水,她分明就知道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陆祈昊是不可能会知道的。是她做了亏心事想多了,自己吓唬自己。陆祈昊就是怀疑了,也没有证据,只要她收手,那这件事就会石沉大海,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再说夏朵的模特生涯就此结束,这个教训对夏朵来说也够了。

徐海军和席成起身回去了,席成走到门口又回头:“有事就打电话给海军哥。”

陆祈昊点了头,徐海军和席成走到楼梯口,忍耐不住了:“我说我怎么觉得你们有很多事瞒着我?妹子受伤的事是不是另有隐情?还有你家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要命的是他问小爱也问不出什么来。

席成抿着­唇­,电梯来了,他们两个人进了电梯。

“我爸生病了。”席成沉沉地说了一句。

徐海军“啊”了一声,不过一句话他心中自然也明白几分,向来多话的他此刻竟是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

夏朵一个人静静地在房里躺了很久,外头的声音像是消失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人都走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推开,传来陆祈昊的声音:“饿吗?要吃点什么?”他是吃了晚饭来的,不过夏朵是约了林芊芊才出的事,想来定是没吃过什么。

夏朵坐起来,红着眼睛看着他。

陆祈昊的心头一软,走上前坐在她的床边,话语软了些:“想吃点什么?”

夏朵却是问:“你做吗?”

他一怔,随即点头。

夏朵想了想,然后说:“随便,除了泡面。”

陆祈昊的眉头微皱,轻声说:“那我去买菜。”过年才回来,冰箱里还是空的,如果不出去买,还真的只能煮泡面了。

他转身出去,夏朵又叫他:“陆祈昊。”

“嗯?”

“我也想去。”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公寓里,“把你的轮椅借给我。”自从他的腿伤好了之后,他的轮椅就一直搁在小房间里没动过。

陆祈昊回眸看她一眼,到底是将轮椅推了过来。夏朵看见他又将之前他用过的那条毛毯拿了过来,俯身将夏朵抱上轮椅坐了。陆祈昊看夏朵的眼睛哭得红红的,此刻看她的­精­神倒是还好,腿模的事他此刻也不敢和她说,怕一说她又伤心了。看着她哭,陆祈昊的心里犹如爬着千万只蚂蚁,说不出的难受。

推着她出去,陆祈昊低声说:“我和你爸爸说一声,让你回家去休息一段时间?”

夏朵怔了下,想着那时候他受伤,夏朵问他要不要通知家里人,他冷冷地说不必。而现在,夏朵也知道他那时候为什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了。想着夏正良,夏朵的眼睛又红了,她不能再做模特的工作,要是让爸爸知道了,他也一定很伤心。

“夏朵……”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陆祈昊又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夏朵回过神来,想了想,还是摇头:“还是别说了。”

陆祈昊语塞了,电梯到了底层,他们出去,夜里的风还是很冷,呼出的气也是白白的。陆祈昊突然又说:“现在技术好了,以后去做整容。”

夏朵哧得一笑,整容能整得什么痕迹都没有吗?那根本不可能。她高中时候的一个同学,额头上好长一道疤,就是因为要上大学了才去整容的。还是去了上海最好的整容医院,可是整完,也不过是看起来稍稍淡一些,她出门依旧还是要放下刘海挡着。

夏朵抬起头看着陆祈昊,她说得很小声:“陆祈昊,你说让我去做平面模特,是真的吗?”

他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紧,回来的路上,他的确是说过的。陆祈昊的目光依旧看着前面的路,并不曾收回,他的话语轻淡:“嗯,真的。”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抛头露面?”其实夏朵心里明白,陆祈昊不喜欢也是因为怕有一天夏朵真的大红大紫了,会有人扯出她和瞿庭的那些事。现在的狗仔队,什么墙角挖不出来呢?可是此刻,她偏生就要问问。

陆祈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穿过马路,话语落在风里:“只要你喜欢。”

夏朵的心里甜甜的,也涩涩的,

说不出的感动,说不出的痛。

“陆祈昊,你今天打了瞿庭?”她虽浑浑噩噩,可却不会一点都不知道。

陆祈昊的脸­色­沉了下去,从鼻孔里哼了声出来。

夏朵忙说:“他没对我怎么样,陆祈昊……”

“闭嘴,别好了伤疤忘了痛!”夏朵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句句狠厉,“瞿庭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用我教?当初他和你在一起,还骗你说未婚,现在你还来帮他说话?”陆祈昊是真的生气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此刻已经穿过了马路,站在超市的门口,他却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盯着夏朵看。

夏朵被他的话吓到了,半晌,才喃喃地问:“你信我了?”

信她是被小三,信她当初和瞿庭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他有家室?

陆祈昊依旧沉着脸­色­,抿着­唇­倒是不发一言。

轮椅被推进了超市,人一下子多起来,夏朵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总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看她似的。她有些拘谨地半低下头去,想着那时候陆祈昊大约也是这种感觉吧?可是他还吵着要和她一起来超市呢。

这样想着,夏朵抬手,轻轻拉了拉陆祈昊的衣角:“陆祈昊,你别生气。”

夏朵的话一下子软化了他的心,不自觉地低头看了她一眼,陆祈昊深吸了口气,低言着:“我没生气。”

是吗?可是刚才提及瞿庭的时候,陆祈昊的脸­色­可是­阴­沉得厉害,他激动得异于常人。夏朵总觉得陆祈昊和瞿庭之间似乎还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

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问。

却在动­唇­之际,忽尔闻得陆祈昊问:“想吃什么?”

一句话,唤回夏朵所有的思绪。

简单的“想吃什么”,道出了陆祈昊最柔情的一面,那一刻,夏朵忘乎一切,本能地抬眸凝望他一眼,开口说:“不然,吃火锅吧。”她是实在不想吃泡面,不过又想着陆祈昊应该不会炒菜的,不然为什么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吃泡面呢?想来想去,还是火锅吧,傻瓜都会做。只要准备好菜和锅子就可以了。

陆祈昊的眉头微蹙,启­唇­说:“身上有伤口,别吃刺激­性­的东西。”他说着,自顾买了好多的菜,夏朵怔怔地看着,见他的严肃,一点也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不说话了,看着他过去刷卡付钱。

一大堆的菜,夏朵原是想让他放在她的腿上,陆祈昊说什么也不肯,非得自己拿着。

公寓里,夏朵坐在餐桌旁,看着陆祈昊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来回的忙。她觉得就和做梦一样,从没想到陆祈昊也会有围上围裙的样子,没想到陆祈昊也会烧饭做菜。

陆祈昊偶尔回眸的时候,看见外头正瞧着他的夏朵,他不自觉地愣了下,恍惚中有种那晚上夏朵看着他煮泡面的感觉。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却在想着夏朵膝盖的伤时,陆祈昊又笑不出来了。

夏朵托着腮帮子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听着锅子里的油发出“呲呲”的声音,那一刻,她的心里竟是无比的安心,膝盖的痛也渐渐地散去了。

菜都上桌了,香菇菜心,鱼头豆腐,山药莴笋,还有香喷喷的筒骨汤。

夏朵吃惊地抬眸看着陆祈昊,他还穿着围裙站在她的面前说:“看什么,快吃。”

“陆祈昊,原来你也会做菜……”那他一个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做,让夏朵以为他是不会做才那么惨,居然总要煮泡面吃。

陆祈昊不说话,反手要去解围裙的时候,外头的门铃被按响了。陆祈昊迟疑了下,丢下一句“快吃”,匆匆朝门口走去。

门打开了,外头站着同样围着围裙的林芊芊。

林芊芊怔住了,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是事实告诉她,站在她面前的人真的是陆祈昊。

陆祈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祈昊,围着围裙的陆祈昊,他的身上再没有商场上的那种冷静果敢,也没有她初见时的温柔和气,有的,只是满满的居家的味道。

居家的味道。

林芊芊在心里咀嚼着,只觉得心头苦涩得很。

她曾经围起围裙,为了给这个男人做饭,而他围上围裙,却是在给另一个女人做饭做菜。

“你这是……”陆祈昊皱了眉,他想来是做饭做得开心,竟连自己也还围着围裙都忘了。

林芊芊猛地回了神,她笑了笑说:“哦,我想着夏朵还没吃饭,我也正好没吃,所以做了饭。不过看来,似乎不用了。”

陆祈昊显得有些尴尬,林芊芊忙又说:“没关系的,还有今天的事,我真得很抱歉!”

陆祈昊的眉头微蹙,林芊芊已经道歉好几次了,开始的时候要说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确实看似没有任何的证据,而此刻,陆祈昊却是恍惚了,他似乎快要看不清面前这个女人是真情还是假意……

扶着门的手略微收紧,陆祈昊心头微震,他不知道林芊芊什么时候在他的心里竟是会有让他怀疑的理由。

陆祈昊不说话,林芊芊依旧开了口:“祈昊,刚上班你也会很忙,不如我来帮你照顾夏朵吧。”

“不必了。”他果断地拒绝。

林芊芊有些失望,她又说:“你自己的身体也不能累着,我怕你受不了。”这一次她是真心想要照顾夏朵的,林芊芊不想因为夏朵的事,陆祈昊把自己累坏了。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过是想让陆祈昊看清楚夏朵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想让陆祈昊回头。

他站在门口,没有让她进门,话语坚定:“芊芊,你要在S市生活我拦不住,但是从今往后,你别再来找夏朵,你有什么,直接来找我。”

这句话冷冷地说完,说得林芊芊不自觉地怔住了。

她是感觉得出陆祈昊在怀疑她什么,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林芊芊也相信陈可柔是打死不会说的,毕竟这件事陈可柔说了,贺如铭也不会放过她。但是陆祈昊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最后的通牒了,他实际上,在警告林芊芊。

林芊芊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他要她有什么事就找他,可问题是,她找的他还算少吗?他有哪次真的听她了?想着陆祈昊为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烧饭做菜地伺候着,林芊芊心里就很痛!

夏朵她何德何能,能让陆祈昊这般对她?

陆祈昊见她渐渐红了眼眶,他别开脸,声音低了些:“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他也不说要她搬走的话了,林芊芊要是自己会搬,也不必他来说。否则,也不符合她背着他将房子租在他公寓隔壁的­性­子了。

没有硬要进门,林芊芊只抬眸看着他说:“祈昊,你恨那个瞿总,是吗?”

听林芊芊提及瞿庭,陆祈昊的脸­色­微变,今天确实是他失态了,没想到那么多人都看出来了。夏朵在买菜的时候还想帮瞿庭解释,呵,其实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此刻也不想多说,退后半步,低声说:“早点休息吧。”随即,关上了门。

林芊芊却伸手推住了门,急着说:“祈昊,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不管是夏朵,还是瞿庭!

陆祈昊怔了下,却见她自己收了手。

门还是被关上了,林芊芊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她勉强笑了笑,这一次原本是想让陆祈昊看清夏朵的真面目,却是不想弄巧成拙,倒是把他推得越来越远了。可是她不怪他,因为林芊芊始终觉得是夏朵耍了手段迷惑了陆祈昊。

现在要陆祈昊费心费力来照顾夏朵,那不是林芊芊希望的。

回房,拿出手机打给司徒乔。

司徒乔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刚和司徒娇吵了一架,那小丫头气呼呼地去席家了。司徒乔一直以来针对陆祈昊就是怕陆祈昊是来席家抢席成的财产的,现在突然之间说根本不是这样,司徒娇叽叽喳喳地在他耳畔叫着是他冤枉了陆祈昊,要他下次去道歉!

道歉?!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司徒乔是那种人吗?尤其还和陆祈昊道歉?

万万做不到!

正气得不行,林芊芊的电话突然进来,司徒乔原本是不想接的,这个女人找自己准没好事!

掐断了,那边却再次锲而不舍地打来。司徒乔的眉头一皱,到底是接了:“什么事?”他的口气很不好,心情不好,口气能好才怪呢。

林芊芊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语气平静地开口:“你有夏朵家里的电话吗?”

听她说夏朵家里的电话,司徒乔忙坐直了身子,认真地问:“怎么?”

“夏朵受伤了,我想通知她家里一声,让她家里人来照顾她。”有夏朵家里人照顾,陆祈昊也就不必那么累了。

司徒乔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脱口问:“受伤了?怎么受伤的?很严重?”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林芊芊不免怔住了,半晌才听她说:“你不会真得喜欢夏朵了吧?

“放屁!”他咬着牙骂,他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夏朵?顶多不过是觉得夏朵比较与众不同,对他来说很有挑战力罢了!

林芊芊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夏朵,她现在只关心夏朵家里的电话。又问了一句,司徒乔耐不住了:“不必告诉她家人,我……”

“你来照顾她?你别傻了,你算什么呢?祈昊他能把夏朵让给你照顾?你还不如让夏朵的家人出面,把夏朵真的接回H市去休息,别说我不帮你,这也是近水楼台!”林芊芊冷笑着,夏朵真的有两把刷子,连司徒乔这样的花花公子都能被她迷住!不过除了陆祈昊,夏朵要勾引谁,林芊芊都不会有意见。

司徒乔沉默了,林芊芊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再说席家出事了,他这个时候去S市也确实不太合适。倒不如让夏朵家里的人去把夏朵接回H市来照顾,夏朵家人去了,陆祈昊也没个立场说“不”了吧。

……

夏朵看着陆祈昊回来,他的脸­色­不太好,她也不必问就知道刚才来的一定是林芊芊。

陆祈昊走过去,见夏朵没动饭菜,他皱了眉:“怎么不吃?快点吃,一会就凉了。”

“陆祈昊……你也吃吧。”

“嗯。”他应着,解下了围裙过来,与夏朵面对面坐着。夏朵给他夹菜,这是她第二次给他夹菜,上一次碰巧他不舒服,给他夹了很多他也不曾吃多少。今天,看他的样子,又不打算吃什么。

筷子又伸过去,被他拦住了:“别夹来夹去,快吃。”

“陆祈昊,和芊芊没有关系。”夏朵小声说着,陈可柔是一向看她不爽快,恨不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陆祈昊的脸­色­沉着,却是问:“还疼不疼?”

夏朵摇了头,他又说:“这几天吴会计还不会走,你安心在家里待着。午饭自己叫外卖,晚上我回来给你做。”

夏朵低下头去,却是不着边际地说了句:“陆祈昊,我不想去整容。”

她哭了好久,也想了好久。从开始的舍不得,到最后的放开。

尤其是在超市的时候,陆祈昊对瞿庭的那种态度,竟有种让夏朵恍然大悟的感觉。

有得必有失,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不做腿模了,也是好的,毕竟这份工作是瞿庭给她张罗的,一切都还是瞿庭给她做的安排。她不做了,也算是隔断了最后一丝和瞿庭的联系吧。

舍不得的,大约也只是她对腿模这个行业的眷恋了,再没有瞿庭的一分一毫。

夏朵从来都很坚强,和小强一样的坚强。

不过是一道疤而已,怎么会把她打败呢?

想要笑呢,可终究是没有十足的那么豁达。

夏朵脸上的细微表情,都落入了陆祈昊的眼底。

他悄然放下了筷子,点了点头。

吃完饭,陆祈昊起身抱她回房,夏朵仰着头看着他,故意想让气氛轻松一些:“以后只能做一份工作,欠你的钱,又要还好久。”

他低低应着:“没事,那就欠着。”

“可是是一定要还的。”她急急说着,她可不想让陆祈昊以为她做了他的女朋友,就想赖掉这笔帐。

他轻蹙了眉:“那么急着还做什么?”

夏朵微笑着:“你担心什么?担心我还清了会如何?”

他的面­色­又­阴­沉下去,房门没有锁上,陆祈昊略侧身用手肘推开了门,轻声说:“怕你还清了,翅膀就硬了。”

夏朵低下头去不说话,翅膀再硬,她也不会飞走了。

和陆祈昊在一起,她会觉得很安心,而陆祈昊也需要她,她心里明白。

小心将夏朵放在床上,陆祈昊没有马上出去,而是拉过了一侧的椅子坐下:“没事不要乱走,在家里呆上几天。”

“其实明天就没事了。”她和陆祈昊那时候受伤不一样,等过了今夜,她的伤口结痂了,明天走动就没事了,没那么恐怖。

可他分明不让:“就躺着,不要乱动。”

“可是……”

“没有可是。”

“上厕所呢?”

“……”陆祈昊的脸­色­尴尬,低咳了一声说,“我给你找个看护来。”

“别——”他还真当真了?夏朵忙说,“我又不是残废了。”

“不许胡说!”他拧着眉,话语也严厉起来。

如今,他越是凶,夏朵倒是越不害怕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轻轻地说:“陆祈昊,谢谢你。”

谢他宠着她,谢他相信她。

什么时候开始信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信了。

他的掌心轻落在夏朵的膝盖上,半晌,认真地问了句:“陈可柔是故意的吗?”

夏朵怔了下,随即摇头。杯子是她自己碰落的,陈可柔想故意也不可能。陈可柔怎么知道夏朵要坐哪个位子?又怎么知道夏朵坐的位子边上正好有个空着的杯子呢?

陆祈昊的脸­色­未变,他又问:“芊芊约你……”

“陆祈昊,她不会知道瞿庭他们在那里的。”夏朵皱眉睢着他,他心里在想什么,夏朵很清楚,可是,这次的事真的是巧合,不是蓄谋的。

听夏朵这样说,陆祈昊才点了点头。

巧合……那也是因瞿庭而起!要不是因为瞿庭,陈可柔会推夏朵吗?

想起瞿庭,陆祈昊的心情又开始不平静。多年前的那个场景又蓦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猛地别过脸,赫然闭上了眼睛!

多少年了,那个场景从来只会在他的梦中出现,而现在,他却是清醒着!

“怎么了?”夏朵见他的神­色­异常,忍不住问他。

他摇了头:“没事,睡吧。”他起了身,餐桌上的东西还没收拾完。陆祈昊走上前,慢慢地收拾­干­净,他却没有马上回房,独自又在餐桌旁坐了会儿,想着夏朵说不去整容了,他的心里怎就说不出的难受呢?

微微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朝夏朵的房间看了眼,看她哭的时候他忍不住要骂她,可是看她勉强笑着的时候,他又心疼得不行。

相处了那么久了,夏朵就像是个魔鬼,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

回到房里,依旧是开着床头灯,他想扳倒瞿庭,想让宏亚破产,想让瞿庭身无分文,陆祈昊想了很久了。然而现在,他不过是TP亚洲区的执行总裁,而宏亚集团却是瞿庭的,陆祈昊的经济实力还不足以和瞿庭抗衡。可是他之前准备的那个法子却是不能用……

陆祈昊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靠在软枕上。

奔波了一天累了,可是心里想着很多的事情,却叫他一点睡意也没有。

夏朵也是半夜没睡,早上睡得正沉,手机的闹铃却是响起来。伸手将闹铃关掉,以前这个时候她会起来给陆祈昊做早餐,而今天,夏朵分明是听见外头已经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响。

套上衣服坐起来,膝盖上的伤早已经结痂,夏朵小心地下了地,一拐一拐地走过去,推开门,瞧见陆祈昊从厨房里出来。不再是和上次那样只简单地准备了吐司和牛­奶­,和夏朵每天做的早餐一样,有白粥也有小菜。

陆祈昊过来扶她,夏朵忙抽了手:“我上洗手间呢。”她指指一侧的洗手间。

其实夏朵还是习惯冷冰凶悍的陆祈昊,这样的陆祈昊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夏朵喝粥喝得很慢,陆祈昊赶着时间去上班。她看着他出去,随即不自觉地想要笑。

病一场,才让夏朵知道原来陆祈昊也是会照顾人的。

席成回H市前又来了陆祈昊的公寓一趟,夏朵去开门,席成见她的神­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心里才放了心。席成和陆祈昊和好了,夏朵也不担心,她如今只担心席文鹏的病。

“席成,你说是不是让陆祈昊回H市陪席叔叔几天?”

席成开口说:“他要工作也不容易,他毕竟和我不一样,他是领导,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再有一周我妈生日了,到时候他会回去的。”

听席成这样说,夏朵才松了口气。

“别光说这个,昨天的事我还想问你。”席成顿了下,又说,“林芊芊还住在我哥隔壁?”他是听张欣萌说的,今天张欣萌看见陆祈昊是一个人去的,觉得好奇打电话来问席成,打了张欣萌才想起席成在H市。其实她不知道席成昨天回来了,席成顺便问了几句,张欣萌就提及了林芊芊的事,当时他气得脸­色­都变了,他只以为陆祈昊和林芊芊还有联系,哪知道那个女人居然还将房子租来了这里的隔壁?

夏朵怔了下,昨天的事,他们兄弟一个个都要问过她才放心。夏朵叹息着,又说是巧合。至于林芊芊的事,她也不想说得太多。

催着席成回去了,此刻回去,还能赶得上午饭。

陆祈昊说要夏朵中午去叫外卖,她原本想着自己做饭的,不过想起陆祈昊那生气的样子到底作罢了。乖乖地叫了外卖,在沙发上等了会,外头门铃就响了。

“来了!”夏朵走过去,打开门的时候,一下子怔住了。

“朵朵,你怎么弄成这样?”苗欣云一惊一乍地进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司徒乔。他此刻是破天荒地没有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是一脸凝重地问她:“怎么回事?伤得严重吗?”

夏朵完全还没消化苗欣云来了的事实,身子一轻,已经让司徒乔抱过去放在了沙发上。

“司徒乔,你搞什么?”夏朵不自觉地抓住了司徒乔的衣襟。

他皱了眉:“夏朵,什么搞什么?你受伤了难道家里人不该知道吗?我这是关心你!阿姨也是关心你,一听你受伤了,马上就来了!”

夏朵咬着牙,司徒乔关心她,那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苗欣云也不知道他们叽叽喳喳在说什么,起初司徒乔来说夏朵受伤的时候可把她和夏正良吓得不轻。夏正良走不开,只能先让苗欣云过来,现在乍一看,夏朵貌似也没什么大事,苗欣云这七上八下的心也就舒坦了。此刻她的目光正四处打量着这套公寓,啧啧,大就是好,这装修,这气派!

“朵朵,这房子是……祈昊的?”苗欣云忍不住就要问她。

夏朵听苗欣云说了话,这才回神,不自觉地“啊”了一声,她也没心思去说这个。目光依旧落在司徒乔的脸上,咬着牙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席成刚走,应该还没到家,就算到了,席成也不会跟司徒乔说这件事。

夏朵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想到了林芊芊。

司徒乔显然不愿意答,依旧只担忧地问:“到底怎么弄伤了?”他也看着似乎并不严重似的,也没打上石膏之类的。可是怎的昨天听林芊芊的语气像是夏朵伤得挺重?

见他伸手过来,夏朵忙出手拍掉了他的手。

苗欣云见夏朵的态度这样,皱眉说:“朵朵,你怎么能这样?人家司徒先生也是关心你!一听说你受伤了,他可比我还要急呢!”

夏朵也不管这个,她依旧只问:“谁告诉你的?”

司徒乔不乐意了,大声吼:“徐海军那个大嘴巴告诉小爱的,可以了吧?”

一句话,把夏朵说得没声了。

司徒乔一ρi股坐下了,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既然受伤了,我今天带阿姨来,就是接你回家休息几天的,你爸爸也这样说。”

夏朵却是一扭头:“我不回去!”

苗欣云忙说:‘哎呀朵朵,你在这里一个人的,谁照顾你?回家去吧,好歹云姨能给你做饭吃。“

夏朵直直地说:“不用了云姨,陆祈昊会给我做饭。“

“他?”司徒乔嗤之以鼻,陆祈昊那个人横看竖看都不像是能给人做饭的料。

苗欣云也将信将疑地看着,这时,外头送外卖的人来了。司徒乔一看,就理直气壮地叫:“夏朵,有没有搞错?你这就叫陆祈昊会给你做饭?”

夏朵沉了脸:“他晚上会回来!“

司徒乔伸手去拉她:“得了,赶紧跟阿姨回家去!“

“喂,司徒乔你放开!“

“回家去!“他身后站着苗欣云,那好歹是夏家的人,司徒乔这回可是理直气壮了。他还想着等陆祈昊回来,发现屋子里空空的,他的小恋人不翼而飞了,陆祈昊那脸­色­一定堪比变脸大师呢!

门铃再次响起来,夏朵吃了一惊,心想着莫非是隔壁的林芊芊?

苗欣云已经上前开了门,外头的贺如铭怔了下,随即笑着问:“你是陆总请的看护吧?”他不记得陆祈昊家里除了夏朵还有别的人?

苗欣云的脸­色­一黑,还没说话,贺如铭已经抬步入内。

夏朵听到贺如铭的声音,她吓得不轻,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

其实贺如铭是专程请了假逼着陈可柔来道歉的,陈可柔被他推上前来:“可柔,还不去!”

陈可柔很不情愿,不过这次的事确实是她的错,她很怕将事情闹大,要是被贺如铭知道是她与人设计的,那她一定玩完了。她咬着牙说了句:“对不起。”

夏朵呆呆地看着,贺如铭的脸­色­不佳:“朵朵,这次真是对不起,可柔她不是故意的。膝盖上留疤的事你先别急,我爸爸有认识的最好的整容医生 ,我已经让他去联系了。”

苗欣云一听,惊得叫:“你说什么?我们朵朵膝盖上留了疤?”

司徒乔也是睁大了眼睛,怪不得听林芊芊的语气感觉夏朵的伤挺重,他今天看着也不觉得重,原来是夏朵的膝盖留了疤!对于一个做腿模的人来说,腿上有疤意味着模特生涯的结束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司徒乔的心里竟也是升起了一抹怒意!

面前的女人来道歉,这么说是这个人害夏朵受伤的?

陈可柔先前还好奇夏朵身边怎么站着一个男人,这回再看,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司徒乔的眼神愤怒,看得她心慌不已。陈可柔下意识地躲在了贺如铭的身后。

苗欣云可忍不住了,拉着夏朵问:“朵朵,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不能做腿模,那不就是不能赚模特的钱了?

苗欣云这样想着,忙冲上前一把攥着陈可柔的手臂,厉声说:“是你害得我们朵朵受伤的?你知道我们朵朵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我们朵朵一年能赚多少吗?你现在害得她腿上留了疤,你别想就这样一句对不起就想完事!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云姨!”夏朵吃惊地伸手拉住她,可是她揪着陈可柔的手不肯放,还回头看着夏朵,“朵朵啊,你怎么那么老实,这种人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云姨,你放开她!”在苗欣云看来,不放过陈可柔,无非就是要他们赔钱,这一点夏朵很了解她。

贺如铭也惊讶了,听着语气,这又不像是陆祈昊请来的看护啊。那她是夏朵的……

对了,他想起来了,夏朵有一个继母的,莫非就是她?

陈可柔皱眉叫:“你放开我!老公!”

听陈可柔叫自己,贺如铭才回神,他忙劝着:“阿姨,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哼,你觉得还能怎么好好说?我们朵朵都被她害得这辈子都不能做腿模了,还能说什么?说几句我们朵朵的腿就能好了?我看也得拿把刀划花了她的膝盖她才知道错!”苗欣云骂起人来可是很厉害的。

陈可柔还没被人这样羞辱过,她今天是下定了决心来道歉的,那知道还被人拉着骂!

她忍不下去了,指着夏朵就骂:“我怎么了?你以为夏朵是好东西?划花我的腿?我看还不如划花她的脸,叫她再不能勾引男人!勾引有­妇­之夫!一个做情­妇­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是因为这个推了她一把叫她受伤的,可她那些事要是说出去,外头的人定要说这点伤还是便宜了她的!”

“可柔!”贺如铭忙喝断了她的话。

苗欣云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不堪,她猛地回头看着夏朵:“朵朵,她说的是真的?”做情­妇­?

陈可柔推开贺如铭的手还要说:“我没冤枉她,你自己去问她!”她说完,转身就跑出去。

苗欣云刚才还骂得起劲呢,现在声音颤抖着:“朵朵,你怎么那么糊涂啊!怎么能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天啊,家门不幸啊!”

夏朵只觉得脑子“嗡嗡”地叫,她和瞿庭的事,她以为已经过去了,她不想让家里的人知道的!

VIP 36

贺如铭惊呆了,他今天是好意劝说了陈可柔来道歉的,他这个老婆他也了解,对他是好的,可就是很多事情上很小心眼儿。什么都喜欢斤斤计较,平日里要她来道歉那是万万不能的,今天可谓是破天荒了。贺如铭还想得极好,陈可柔来道歉了,他再说几句好话,夏朵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不会记恨的。可是贺如铭怎么会想到夏朵的继母也在,结果陈可柔没忍住又乱说了一通?

此刻听苗欣云说什么“家门不幸”,贺如铭的脸­色­更是难看,他忙说:“阿姨,这事是个误会!”

夏朵吃惊地看着他,连司徒乔也吃惊了,他是不知道贺如铭和夏朵的关系,单单是贺如铭那句解释的话,那就是很难得的。

“老公,还不走!”陈可柔忍着泪站在门口叫。她很生气贺如铭居然还帮夏朵解释,其实那叫哪门子的解释啊,那分明就是掩饰!可是陈可柔此刻也不想站在这里继续抖露夏朵的丑事了,免得自己的老公还不帮着自己,叫自己丢脸!

苗欣云不自觉地回头看了陈可柔一眼,做情­妇­的事苗欣云心里是不能接受的,但是这个女人说了之后夏朵居然没否认什么!这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苗欣云只觉得脸颊的­肉­一点点地在跳。

事发突然,夏朵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身侧的高大身影却是猛地上前一步,朝陈可柔冲过去。陈可柔才反应过来,已经让司徒乔一把扼住了手腕,他沉了声音:“这位太太,冤枉人可不好,给夏朵道个歉。”

贺如铭也是才回过神来,忙转身过去。

听司徒乔的声音低得之他们三个人听得见:“我不管你知道多少,现在给夏朵道歉,说你说的都是胡说的!立刻,马上!”

贺如铭原本以为司徒乔是要伤害陈可柔,现在听他只是要陈可柔给夏朵道歉,他也就不开口了。陈可柔在夏朵继母面前说这些本来就是她的不对,再说那件事都过去了,夏朵早和瞿庭没关系了。人在年轻时候犯错是难免的,何必不给机会赶尽杀绝?

陈可柔见贺如铭过来了,急着就叫:“如铭,你还愣着­干­什么?”

司徒乔回头看了贺如铭一眼,这个女人说话尖酸刻薄,司徒乔倒是还觉得贺如铭没那么让人讨厌。他也不管他,径直朝陈可柔说:“看来你还闹不清楚状况,知道老子是做什么的吗?当心今晚回家房子就让人端了!”司徒乔的哏底露出一丝狡黠,看着越发地不正经。

陈可柔只以为面前的人是混社会的,被司徒乔一句话就吓得不轻。

贺如铭上前了一步,司徒乔用另一手拦着他,回头看着他说:“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叫她道个歉。”就凭贺如铭刚才帮夏朵说的那两句话,司徒乔也断定贺如铭此刻不会和他闹。

苗欣云只听他们在那低着声音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具体是什么她是听不见的。

陈可柔可是被吓得不轻,这两天她没少被惊吓着,真是差点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扼住她手腕的手缓缓用了力,陈可柔吃痛得皱了眉,司徒乔的声音凶悍:“还不说!”

陈可柔咬着­唇­,含着泪,可怜兮兮地叫:“对不起夏朵!我都是胡说的!我冤枉你做人家情­妇­!”

司徒乔的嘴角一弯,松了手,低低地说:“很好,以后也别拿这档子事到处宣扬,除非你在这地球上消失,否则我上天入地都能把你找出来。”转了身,他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指着自己嚣张的说,“记住我叫司徒乔。”

陈可柔哽咽着点头,都这么说了,她哪里还敢到处宣扬!原本这件事她也是不该到处说的,毕竟那边是和夫家有亲戚关系的,闹出去,谁的面子也不好看。今天要不是夏朵的继母抓着她乱吼乱叫的,陈可柔也不会失控说出来。

贺如铭倒是不怕司徒乔,听他这样说,该是不会伤害夏朵的。贺如铭此刻也不说话,拉了陈可柔就走。

司徒乔顺手将门关上。

回头,见苗欣云吃惊地看着自己,司徒乔耸耸肩:“阿姨,这些乱说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夏朵是什么样,难道你会不清楚?”

苗欣云猛地回神,其实夏朵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她自然也知道,只是刚才陈可柔那样说夏朵,夏朵一句话都没辩解,她才信以为真了。此刻,她还回头看着夏朵,责怪着:“那她刚才那样说你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现在说是陈可柔冤枉夏朵的,苗欣云也松了口气。毕竟做情­妇­这等事多丢脸啊,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夏朵的脸­色­一点也不好,苗欣云的话她根本没在意,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司徒乔。那时候司徒乔还那这件事威胁过她,夏朵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他却愿意出手帮她。

既然是个误会,苗欣云也没放在心上,她突然又狠狠地拍了下大腿,一惊一乍地叫:“哎呀,糟糕了!被那个女人一闹腾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朵朵受伤的钱怎么算?她不赔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她回头拉着夏朵,“朵朵,是不是因为她想赖账,所以才编出那些话来诋毁你?啧啧,那女人真够­阴­险的,弄得我还真的忘了找她赔钱这件事了!”

“那个,阿姨……”

司徒乔才开了口,就被苗欣云一把拉过去,她又说:“司徒先生你是有学问的人,你帮我算算这种是他们能赔多少?我听那些车祸的赔偿,似乎还得按照受害人今后能工作的年限来赔钱的吧?那我们朵朵还这么年轻……天啊,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啊!哎呀,朵朵,刚才那人你认识吧?你赶紧告诉云姨他们的电话号码,得叫他们回来!他们要是不回来,咱们就上法庭!”

“云姨!”夏朵终于忍不住吼断了苗欣云的话。

苗欣云不觉吃了一惊,夏朵咬着牙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苗欣云怔了怔,随即立马不悦起来:“朵朵,你这说的什么话?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是一听说你受伤了,我立马坐了车赶来,难道不是关心你吗?来的时候你爸爸还一直交代着千万要将你带回家好好照顾你,你现在说的怎么像是我的错似的?”

夏朵深吸了口气,她的手机放在房内,既然苗欣云来了这里,夏正良走不开,可是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苗欣云还以为她要去哪里,忙拉住了她的手说:“朵朵,你去哪里?”

“云姨,你没错,但是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可以不?”这件事是闹不上法庭的,真要动真格,贺家和瞿家都会坐不住。况且夏朵也不适合将这件事闹大。

若是对她有利,陆祈昊不会不考虑的。昨天一整晚,他的脸­色­都铁青着,可夏朵也始终不曾听闻一句关于这方面的话。

取了自己的手机出来,上面果然有好几个未接,几乎全是夏正良的,还有两个是陆祈昊的。

夏朵迟疑了下,还是先给夏正良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的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了,传来夏正良焦急的声音:“朵朵,爸爸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呢?我这里走不开,所以让你云姨来接你回家,他们到了吗?”

夏朵朝一侧的两个人看了哏,才说:“到了,爸,我没事,也不必回家,我明天还要去上班呢。”

“朵朵,怎么没事呢?我听司徒先生说似乎伤得有点严重啊!”夏正良急了。

夏朵忙说:“不是,他不知道。我就是不小心划伤了一下……”

“怎么是划伤了一下,老公……”苗欣云才要过来说话,夏朵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话筒,然后跑到阳台上说:“爸,我先不和你说了,一会儿云姨回来你自己问她吧。”

挂了电话回身,苗欣云已经一脸的不悦了,夏朵也不等她开口,就径直说:“云姨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怕我不能做模特的工作了,我就无法分担家里的负债吗?这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全部叫爸爸负责的,也不会让你和小香觉得日子难过。不做腿模,我还有稳定的工作,我的收入也会很不错。以后就算爸爸老了,不做了,我也能养活你们!”TP是很好的公司,夏朵只要勤勤恳恳地做,以后的前景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苗欣云被夏朵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司徒乔站在夏朵面前,怔怔地听着她说着这些话,他的目光始终不能离开夏朵的脸庞。他从没见过这样坚强的女孩,究竟是什么能让她这样无所畏惧,事业毁了,她还能笑着对自己的爸爸说没事,还能坦然地对自己的继母说有能力养活他们?

司徒乔不自觉地想起那时候的林芊芊,他略皱了眉,大约这就是她们两个的不同之处吧?

苗欣云今天来,原本是想做个好继母的,来接继女回家去。没想到这一来被夏朵气地够呛,夏朵却还要说:“我腿上要留疤的事云姨你就别告诉我爸了,就说是小伤就好。”夏正良若是知道了,又要伤心。

反正她是熬过就好了,身边还有陆祈昊陪着,再困难的事也不困难了。

苗欣云气得不想说话了,哼了声就转身出去。

司徒乔还站着没有走,夏朵扶着沙发坐下了,受伤的膝盖不敢绷直,她站得腿酸了。

“夏朵……”

夏朵别过脸:“你高兴了?”

司徒乔原本是想说几句软化的,偏生夏朵这样来一句,他的牛脾气又上来了:“我高兴什么?我也是好心好意地去告诉你家的人,你云姨来接你回家难道也错了?”

“你出去!”夏朵一句废话也不想和他说。

司徒乔不走,还过去坐下了:“夏朵,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差劲?拜托,那疯女人会来闹这件事我不知道好不好!”

提及陈可柔的事,夏朵心里终究是软了些,她是没想到司徒乔会帮她的。不然她和瞿庭的事被苗欣云知道了,她那个人很不靠谱,指不定又出去传成什么样子。夏朵有时候想想,与其让这件事压着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倒不如全部抖出来,可是理想和现实终究是有区别的。这个社会就是容不下Сhā足过人家婚姻的第三者,他们才不管你是被小三还是主动的。真要抖出来,陆祈昊的压力也会很大吧?

夏朵握紧了双拳,她已经不敢再去想了。

她叹了口气说:“大少爷我也拜托你,以后我的事你不要Сhā手行不行?还有今天的事,……谢谢!”

她的一句“谢谢”,说得司徒乔真的愣住了,从他蓄意接近夏朵的那一天开始,夏朵见着他就没好话过。今天竟还跟他说了句“谢谢”。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随即又觉得好笑,不过一句“谢谢”罢了,焉能让他心里那么高兴?

就好似是学生得到了老师的认可。

呸,司徒乔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这叫什么比喻呢?

又坐过去了一些,伸手将夏朵的腿拉了过来,夏朵吃惊不已,本能地将腿缩回去。

“咝——”扯到伤口,夏朵吃痛地皱起了眉头。

“别乱动!”司徒乔皱眉叫,“让我看看究竟有多严重?这里的技术不行,咱就去美国,美国的医疗技术可是世界公认的。”

夏朵伸手去推他,咬着牙骂:“卖国贼!”

他倒是不生气了,哧的笑:“我原本也想做党的人党的鬼,可惜上学的时候老师硬是没给我入党。”

夏朵才不管他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见他不停手,她忙握住了他的手:“别看!”她自己都不忍心看,一眼都不忍心。

“夏朵,你在害怕什么?既然害怕,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也许能治好呢?也许你还能站上舞台去做模特!”司徒乔的声音加重了些,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很想帮她。

夏朵的腿上留了疤,夏朵被迫接受了,可是他似乎接受不了了!

刚才贺如铭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司徒乔只觉得心猛地一沉,闪过脑子里的只有一句“怎么会这样”。

夏朵握着他的手不松,依旧不让他看她的伤,她只说:“我不治了,我不想做模特了,可以吗?”上天是注定要将她与瞿庭的所有关联都斩断的,这一次就是一个机会。

所以她认命了,留疤就留疤吧,她不再挣扎。

“司徒乔你给我松手!”被他这样握着腿,夏朵感觉很别扭。

他不松手,依旧执意:“这次又不是要害你,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又想图什么呢?现在陆祈昊不在,你演戏给谁看,你想气死谁呢?”夏朵直直地说。

司徒乔的脸­色­微微变了,什么叫演戏给谁看,想气死谁?

原来在夏朵眼里,他接近她从来都是有所图的吗?

他的脸­色­沉沉的:“夏朵你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就该恢复他的本­性­,给她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门儿都没有!

夏朵愣了下,看吧,说上二句他就恢复本­色­出演了。

夏朵不怕他了,司徒乔还能横出什么来,再说这里可是陆祈昊的公寓。她狠狠地拍了拍司徒乔的手背:“你放开我!你不是还要回H市吗?我云姨可在下面等着你,你可以走了!”

经她一提,司徒乔才想起他今天还要回H市的事情来。要不是席家有事,他还真的不想回去了!

他­阴­冷一笑:“那就让你云姨在下面等等好了,你不是也很讨厌她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儿帮你整了那叫可柔的美女,再整整你的云姨,如何?”

他来S市拉上云姨本来就是为了行事方便,司徒乔也不是傻子,苗欣云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清楚着。可要没有苗欣云,他来这里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过今天苗欣云说夏朵家门不幸的那番话,也叫司徒乔心里不爽起来。可见在苗欣云心里,这个继女是真的没占什么地位的。她心里心心念念想着的,无非的一个字——钱。

找贺如铭夫­妇­是为了钱,害怕夏朵腿上留疤做不了模特也是为了钱,似乎在苗欣云的眼里,夏朵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能赚钱。

这叫司徒乔不爽了,很不爽。

所以苗欣云下楼他也没跟着下去,她要等就让她站在下面等吧。他的车子可是上锁的,今儿外面的风很大也很­阴­冷,就让苗欣云去外头站站,喝点西北风吧。

夏朵是不喜欢苗欣云,可是也没想过要整她。

此刻听司徒乔这样说,她愤恨地骂:“你神经病!”

“哟,夏朵,我最喜欢看你骂人的样子。啧啧,真销魄!”

这司徒乔绝对是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司徒乔你放开我!”他不放,夏朵抬起没有受伤的腿就踹了他一脚。

“夏朵!”司徒乔有些生气了,这个女人刚才还看着楚楚可怜,现在就是凶悍的母夜叉!他­干­脆用另一手抓住了夏朵的手。

门突然开了,陆祈昊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的二人,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更是沉了下去。

“陆祈昊!”夏朵惊愕地看着他,她没想到这个时候陆祈昊会突然回来。

司徒乔皱眉叫:“陆祈昊——陆祈昊——啧啧,你以为我三岁孩子……”话至一半,司徒乔猛地发觉身后有个人影走近,他才回头,就看见那拳头瞬间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接着一声嚎叫,司徒乔的右眼一下子黑了一片。

“拿开你的脏手!”陆祈昊的声音愤怒不已。

夏朵忙站了起来,拉着他的衣角,他还要上前去教训司徒乔,夏朵忙说:“陆祈昊,别打!”司徒乔就是无耻了一些,其实也不算十恶不赦。

司徒乔使劲地揉了揉眼晴,面前的陆祈昊还是晃,他叫着:“在后面偷袭我你算什么男人!”

“偷袭?”陆祈昊也不顾夏朵拉着他,走上前又是一拳揍上去,“司徒乔我警告过你,别来招惹夏朵!”

现在不算偷袭了,他可是明着揍他!

司徒乔两只眼晴都被揍了,望出来整个客厅都在转。

慌乱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扶住了什么地方,咬矛呀说:“陆祈昊你就会打我两拳你算什么男人?夏朵跟着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她受伤的事你别想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夏朵怎么受伤的司徒乔其实不知道,不过他觉得夏朵受伤的事算来算去,也总归得和陆祈昊扯上点什么关系吧?就算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那也是陆祈昊没有保护好她!

和这个男人斗了这么多年,司徒乔自认还是了解他的。

他不是很善良吗?那就去善良吧,内疚吧,自责吧!

陆祈昊果然是变了脸­色­,是啊,要不是为了他,夏朵不会去见林芊芊,也就不会出事。

夏朵见陆祈昊怔住了,忙又伸手拉住了他,生怕他又冲过去。

司徒娇却给司徒乔打电话来了,司徒乔望下去还看不清楚是谁的电话,接起来口气就很不好:“喂!”

那边司徒娇不乐意了:“喂什么喂!大姨说叫你晚上来吃饭!啪——”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司徒娇大约还以为她哥在H市自己家里吧。

司徒乔的脸­色­黑了,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牛逼了,对着自己的哥哥也是这种态度?当真是他宠坏了她!

陆祈昊也不看他,径直抱了夏朵出去。

夏朵吃惊地抓着他的衣襟,急着问:“陆祈昊,去哪里?”

“公司。”他是不该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的,现在既回来了,一定要把夏朵带走他才放心。

司徒乔往出来还是恍恍惚惚的一片,他在后面骂:“陆祈昊你给我站住!你有种留在这里和我好好对打一次!喂,陆祈昊——”

人早出去了,他还在这儿对着空气骂。

“可是司徒乔还是里面。”夏朵急急说着。

陆祈昊抿着­唇­,司徒乔这个人得防着他来抢走他的女朋友,可是家里的东西防谁也不必防着他。现在又不是小时候了,司徒乔才不会拿他公寓里的任何东西。

进了电梯,他抱着夏朵,按钮在角落里,陆祈昊皱了眉。夏朵识趣地伸手按了底层的按钮,然后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应着,却不答。

原本是想问问夏朵吃饭了没,可谁知打她手机她却不接,陆祈昊担心出什么事,趁着午休的时间赶回来,可路上堵了好久的车,现在才到。

公寓楼下,陆祈昊此刻是知道了,他远远看见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夏朵的继母,他起先还以为是看错了!

将夏朵放进车门,他自己坐进来。夏朵想起一件事,忙说:“我叫的盒饭还放在客厅里!”

陆祈昊已经将车子开出去,淡淡地说:“去公司吃。”他也还没吃,已经走到餐厅了,打了夏朵两个电话她都不接,他转身就出来了。

悄悄看着他,夏朵知道他生气了,每次他看见司徒乔总会生气。不过今天司徒乔挨的那两拳真是有点冤枉,虽说也是他自个不好,可是打了他两拳确实多了。

陈可柔的事,夏朵没有说,司徒乔在某些时候可别陆祈昊狠毒多了。夏朵虽不知道他对陈可柔说了什么,可能叫陈可柔出口道歉,那一定是不一般的。

“陆祈昊……”

“你不必说,今天定要跟我去公司。”

夏朵知道他带她出来了,一定不会送她回去,她只说:“不是这个,我想说,一会到了公司,你能不能别抱我?让我自己进去。”

他不自觉地回头看她一眼,然后低低哼着以示答应。

耀江大厦楼下,这个时候进出的人不算多,陆祈昊下车帮夏朵拉开了车门,伸手扶她下来。

“你云姨……是来接你回家的?”这句话他憋了一路,可到底是问了出来。他心里是不愿夏朵回去休息的,哪怕自己累一点,他也希望能自己照顾她。但是那边毕竟是夏朵的家人,夏朵要回去,他也没话好说。

夏朵怔了下,才点头说:“嗯,但是我和我爸爸说了,我不回去。”

陆祈昊低低应着,心底却是高兴。

没有径直上去,而是直接去了餐厅。

现在用餐的员工基本已经没了,餐厅工作人员见陆祈昊过去,忙恭敬地说:“陆总,你怎么现在才来?莱都冷了,你等等,我再叫人重新热过!”

“不必了,给我随便点几个菜就好。”他对吃的向来不是很在意。

和夏朵一起坐在餐厅的大堂里,夏朵不自觉地朝那边领导用餐的地方看了看,小声说:“你坐这里吃会不会恨奇怪?”

他头也不抬:“有什么奇怪的?吃饭。”

“陆祈昊,我觉得这样不好。”

“嗯?”

“你让我觉得我很没用。”连他上班都得带着她。

陆祈昊的眉头拧起,直直看着她:“别乱说。”

“其实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他没看见刚才苗欣云在的时候夏朵把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夏朵也不是个总被人欺负的主儿了。

陆祈昊依旧看着她:“是我不想你一个人。”

一句话,说得夏朵怔住了。

他不想她一个人……

抿着­唇­笑笑:“那我吃完饭怎么办?”

“去我办公室。”他说得毫不迟疑。

十一层的大厅内,贺如铭见夏朵进来,忙站了起来。夏朵已经看见他了,朝他微微摇摇头,陈可柔的事她没有说,也让贺如铭不要担心。

张欣萌已经跑上前来小声问:“夏朵,怎么了呢?”她只知道她受了伤,却是不知道伤得有多严重。

夏朵摇了摇头:“没什么,萌萌,你去工作吧。”

碍于陆祈昊在呢,张欣萌也没过多地问什么。她倒是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陆总,夏朵的……”

“咳。”陆祈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断张欣萌的话,“夏朵今天在我办公室,我给她请假了,她不回十二层去上班。”

张欣萌愣了下,忙回神:“……哦,是。”

跟着陆祈昊进了办公室,夏朵才开口:“刚才萌萌想说什么?”她总觉得不是上班的事。

陆祈昊在办公桌前坐下了,启­唇­说:“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别给她打马虎眼儿。

陆祈昊却不说话了,任凭夏朵怎么缠着都不说。

“那我去问萌萌。”

“夏朵,给我坐下。”他的声音沉了些。

“陆祈昊……”

“给我坐下。”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认真地说,“是为你好的事,我做事你还要怀疑吗?”

“陆祈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淡淡一笑,见夏朵乖乖地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了,陆祈昊将文件下的一页纸抽出来,放进抽屉里。他没告诉夏朵的是,公司在签她的时候就给她的腿买过保险的,他是让张欣萌整理过资料要上报的。刚才张欣萌就是想跟他说这件事。钱什么时候赔付下来他还不知道,他算过,该是有个二十万的样子,但是这笔钱他就是想扣下了。不想让夏朵觉得翅膀硬了,他就想一直压着她。

侧脸,淡淡地看了沙发上的夏朵一眼,她正撅着嘴翻着面前的杂志。

陆祈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钱就当是他给她存下的,这丫头以后也别想逃了。

……

司徒乔听着没声音了,知道陆祈昊他们是出去了。司徒乔狠狠地在沙发上坐下了,隔了好久,眼睛看出的东西才恢复正常,该死的陆祈昊,打哪里不好偏打他的眼睛!

他刚才要是看得见,一定冲上去打得陆祈昊满地找牙!他今儿又没做什么?来看看夏朵的伤势也有错?他想找个好的医生给夏朵腿上的疤整容他也有错?今天要不是他来了,夏朵还指不定要被羞辱成什么样呢!陆祈昊那恩将仇报的东西!

嗯?

等等!

什么叫恩将仇报的东西?

难道他司徒乔就是来帮陆祈昊照顾夏朵的吗?夏朵是陆祈昊的人吗?

啊呸!

司徒乔心里越发地郁闷,他真是被打傻了,这叫什么话?

心里狠狠地想着,司徒乔的目光落在一侧夏朵叫的盒饭上,他迟疑了下,顺手拉过来大口吃起来。

他饿了。

胡乱吃着,皱了眉,别说,还真难吃!

不自觉地抬手看了看时间,正值午饭时候,司徒乔想起还有时间去见一个人。晚上是一定要回H市去的,许丽华叫他回家去吃饭,他是不会不回去的。

急急起身的时候,目光瞥见那搁在茶几下的墨镜。司徒乔本来是很不屑拿走陆祈昊这公寓里的东西的,不过此刻他的眼晴还隐隐作痛着,不必照镜子他也知道一定成了国宝了!

司徒乔没有迟疑,顺手牵羊地将墨镜拿走。

可恶的陆祈昊,他真恨不得此刻冲去TP狠狠地把陆祈昊揍一顿!

不过——

跑去TP揍他们的总裁,不知道司徒乔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从电梯里出去,看见苗欣云在下面的风口吹得够呛,她也没看见陆祈昊和夏朵下来。此刻见司徒乔来了,她像是看见了救命,跑上前就不悦地说:“哎,我们朵朵真是太不懂事了,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关心她!”苗欣云冻得嘴­唇­发紫,身子还不停地哆嗦着,她原本以为司徒乔会很快就下来,哪知道一等就是等了这么久!不过司徒乔到底是外人,苗欣云也不敢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数落司徒乔的不是。

司徒乔抿着­唇­不说话,将苗欣云带到一家餐厅门口,递给苗欣云一张卡,说:“阿姨你先进去吃点东西,我还有点事要办,一会儿来接你。”去见林芊芊,带着苗欣云还是诸多不方便的。所以司徒乔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反正现在午饭时分,将苗欣云放下让她自己吃个饭,等吃完,他那边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你呢?你不吃饭了?”苗欣云急急问着,这里她人生地不热,司徒乔不会一去不复返吧?

司徒乔随便应着,苗欣云见他将车子掉头,忙追着问:“司徒先生,卡的密码?”

“没有密码。”他头也不回。

苗欣云愣住了,没有密码?这人也太豁达了吧,居然给她一张没有密码的卡?不过等司徒乔走了,苗欣云才想起了,糟糕了,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司徒乔的手机号码,她似乎也没留下!

……

林芊芊接了个电话,从公司出来,在门口,果然看见司徒乔那辆黑­色­的轿车。他脸上还戴着墨镜,就那样斜靠在车身上等着她出来。

林芊芊在S市的工作是他帮着找的,要找她对司徒乔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林芊芊一见司徒乔就皱了眉:“你找我­干­什么?”他来S市,不得直奔陆祈昊的公寓吗?怎么反倒是来了这里?她还有种不好的预感,司徒乔来找她准没什么好事。

司徒乔皱着眉,他今天心里很不爽,眼睛也很不爽,戴着墨镜一点也不好,可是又摘不得!林芊芊走进了,他站直了身躯,盯着她看:“夏朵的伤不会和你有关吧?”

林芊芊的脸­色­一变,立马否认:“和我没关系!”

“是吗?”司徒乔走过去,他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怎么知道她受伤?”夏朵受伤连自己的爸爸都不想说,可见这件事夏朵根本不想到处宣扬。不知道的,只以为她受了伤,但是司徒乔听林芊芊的语气,那明显就是知道夏朵腿上留疤的事了,所以他才觉得奇怪。

林芊芊深吸了口气说:“因为是我约的她出去吃饭,没想到碰上了瞿庭他们。”

瞿庭?

司徒乔的眉心一拧,他随即问:“那和什么可柔有什么关系?”

“陈可柔?”林芊芊回头看着他,她也不知道司徒乔是怎么知道的,便实话说了,“她老公是瞿庭的侄子。”

嗯,亲戚关系?

司徒乔依旧皱着眉,那陈可柔管得也太宽了吧?姨父找情人管她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陈可柔和她姨父有一腿!

见司徒乔不再说话,林芊芊悬起的心才放下了。看来司徒乔是信了她。

不过他竟为了这件事特意来找她,那就足以说明他真的对夏朵上心了。

这样倒也不是坏事,就让司徒乔死死地追着,也许夏朵的狐狸尾巴很快就藏不住了。

林芊芊嘴角一勾,她随即开口问:“你知道祈昊和瞿庭之间有什么恩怨?”

“瞿庭和陆祈昊?”司徒乔反问了一句。

林芊芊看他的样子也知道,看来司徒乔也是一点不知道。她也便转了身:“那没事了。”

“喂。”司徒乔大步上前拦住了她,“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最恨别人说话说一半,吊着他的胃口。

林芊芊迟疑了下,陆祈昊和瞿庭的事,她在犹豫着要不要说。

司徒乔很没耐心:“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不说,我也会自己去查。”

林芊芊抿­唇­一笑:“那你查吧。”她正愁不知道呢,司徒乔去查,那必然就能查出点什么事情来。

“林芊芊!”司徒乔的声音略沉,“别在我面前玩花样,别到时候你千辛万苦追到了陆祈昊,又叫我一句话给搅黄了。”

“你……”林芊芊的脸­色­蓦然一变,咬着­唇­盯着面前的男人。他脸上的墨镜很大,林芊芊此刻看不见他的眼晴,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林芊芊深吸了一口气,说就说吧,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

“祈昊在查瞿庭,就这样,其余的我不知道。原本想问你,不过看来你也一无所知。”

她淡淡地说完,细细地看着司徒乔。

他愣了片刻,才在心里回念着。

陆祈昊在查瞿庭?

那总不会为了夏朵的事吧?

陆祈昊离开席家,进入TP,千方百计调来S市,难道不是为了席成,是为了瞿庭?

可是他从没听说过陆祈昊认识瞿庭这个人。

司徒乔百思不得其解了,不过他却像是突然又来了兴趣了。

正好这段日子在国内,他闲得慌,那就去查查瞿庭这个人。

VIP 37

夏朵在陆祈昊的办公室待了整个下午,他们的话不多,几乎少得可怜,大多的情况都是夏朵坐在一侧看着杂志,陆祈昊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陆祈昊时不时会侧脸看看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夏朵,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放心的笑。

她说不回H市去,陆祈昊听了比什么都要安心。

中途刘羽发短信来问夏朵的伤怎么样,夏朵只回了她没事,也没说自己其实就在下面的事。

外头的人已经陆续下班了,陆祈昊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才起了身:“走吧,回家。”简洁地说完,他伸手去拉她。

夏朵忙将手中的杂志搁下,抬眸说:“你事情都做完了?”

“嗯。”他应着。

两个人出去,天­色­已经朦胧,正巧下班时候,耀江大厦下面倒是热闹的很。夏朵上了车,见陆祈昊站在外头接了个电话才进来,他不说什么事,夏朵也就没问。

车子反动了,夏朵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低头一看,很是难得,居然是韩卓东。

在S市,韩卓东是夏朵为数不多的朋友,但是也是唯一一个不在工作时间基本不会联系的朋友。

将电话接起来,那边传来韩卓东着急的声音:“夏朵,怎么受伤的?”

一句话说得夏朵一怔,她几乎有些本能地侧脸看了眼边上的陆祈昊,原来他是和韩卓东在打电话?想来定是为了下一季鞋子广告的事吧?

夏朵迟疑了下,才笑着说:“嗯,不小心弄的,现在没事了。”

韩卓东是个摄影师,是和模特走得最近的人,他最能明白一个模特职业生涯突然结束的悲伤感觉。他沉默了半晌,才说:“其实,咱们还是可以换平面模特,其实你的条件也不错……”

夏朵感激地笑了笑:“不用了,我本来就不想做了,不然也不会去应聘TP的会计嘛,我早就找好下家了。”她知道韩卓东是好意关心她,夏朵也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太多的悲伤了。

夏朵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高兴,韩卓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

挂了电话,韩卓东才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耸了耸肩说:“她自己说不想做了。瞿庭,其实夏朵要是真的想做平面模特也不必你帮忙,我相信陆祈昊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瞿庭的脸­色­很难看,他是真的很想帮夏朵,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要,还说什么其实早就找好了下家?刚才韩卓东将电话开了免提,他在一旁是听得清清楚楚,但那真的是夏朵内心真实的想法吗?

韩卓东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夏朵的事你也别再管了,当心嫂子又不高兴了。”

瞿庭紧蹙着眉头:“可她受伤也我脱不了关系。”

“陈可柔推她也不一定就是为了你,我看她和夏朵之间也有矛盾。”上次在摄影棚的时候韩卓东就看出来了,但是有些事他不想去多问,尤其还是那陈可柔和瞿庭有着亲戚关系。他和瞿庭虽是好朋友,可也管不得他们家里的事。

瞿庭沉默了,他是后来才知道夏朵和贺如铭的关系的,想来陈可柔心里有疙瘩也是正常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也觉得夏朵受伤和自己多少有点联系,此刻他想关心夏朵也无法名正言顺,心里更是苦恼不堪。

……

夏朵将手机握在掌心里,朝陆祈昊说:“是韩卓东。”

陆祈昊略怔,随即点头说:“因为我让张秘书告诉他,以后模特要换人。韩卓东这个人有点清高和自负,也许我这边换了人,他就不会愿意继续跟进,所以得先问问他。”

夏朵笑了笑:“没事,你不用和我解释,那他怎么说呢?”

“他说再看。”

夏朵忍不住笑,再看。果然很有大牌的样子。

不适,不管怎么样,夏朵还是很感激韩卓东的。

陆祈昊没有将车子径直开回公寓,而是在之前他们去过的“糖皇甜品”停下了。夏朵惊讶地问:“怎么停这里?”

他下了车,一面说:“还早呢,我们好久不来这里了。”上回带夏朵来,她还吃得很开心的。

陆祈昊不是个会浪漫的人,和夏朵在一起后,也没怎么好好和她约会过。过年的时候还碰上席家出了事,这次夏朵受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陆祈昊就想着怎么样能哄得她开心一些。

糖葫芦,买过了。

那就来吃甜品吧。

他过来将车门拉开,夏朵轻轻地说:“可你又不喜欢吃这种。”

他牵起她的手,低声说:“我看着你吃。”

“陆祈昊。”

“嗯?”

“我不想你看着我吃。”

“那我也吃。”

他拉着她,步子迈得不大,好让夏朵可以跟上他的脚步。今天的甜品店人不算多,他们进去找了位子坐下,陆祈昊很娴热地去点单。甜点上来了,竟和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夏朵有些愕然,那么久了,他竟然还都记得。

可是他不知道还记不记得,那一次来,就是因为林芊芊出了事,她的甜品都还没吃完,就硬生生地被催着走了。她一路上还心疼了好久,这里的甜点可都不便宜。

“怎么不吃?”陆祈昊递了一块手卷给夏朵,夏朵笑着接了。吃了一块,又喝了一口西米露,那些不开心的事不愿去想,拣了话题说:“最近不是某品牌牛­奶­又出问题了?你说这西米薅里它加的什么牛­奶­呢?”

陆祈昊的眉头轻皱,开口说:“你成天脑子里想些什么,吃吧,死不了。”

夏朵瞪他一眼,心里却是高兴起来。

陆祈昊却又突然问她:“司徒乔怎么会突然来了?”

夏朵抬眸看着他,小声说:“海军哥把我的事告诉小爱了。”

陆祈昊的眉头轻皱,不再说什么,略低下头,像是若有所思。

这一回,两人在甜品店里坐了好久,里头的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们还坐着。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走的时候夏朵坚持要将剩下的甜点打包带走,陆祈昊几乎没吃什么,夏朵一个人哪里又吃得了那么多?

公寓门口,夏朵忍不住朝林芊芊租的房子看了眼,她又回头看陆祈昊,见他掏出了钥匙径直将门打开。跨步进去,弯腰将夏朵的拖鞋从鞋架上取下来,又问她:“鞋子能自己脱吗?”

夏朵的脸红成了一片,咬着­唇­:“怎么不能?”陆祈昊是拿她当残废的养吗?

他点点头,也不说话了,自己换上拖鞋进了厨房。

夏朵忙跟着进去:“陆祈昊,我来做饭。”

“不用。”

“还是我做吧。”夏朵追着进去。

他依旧拒绝:“不用,你去坐着等。”

夏朵不依不闹地说:“我做啊,你做的好难吃。”

他终于站住了,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笑着说:“真的好难吃,所以还是我做吧。”她是休闲着玩了一天了,他却一刻都没歇着,不知道为什么,夏朵就是想给他做顿饭,想让他歇歇。

将陆祈昊赶出了厨房,他出去的时候,在门口,到底是憋不住问了句:“真的很难吃?”

夏朵憋着笑,狠狠地点头。

陆祈昊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的水龙头被拧开了,水哗哗的流出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夏朵伤在膝盖上,虽然不似他那会儿受伤的严重,可是他心里就是担心得很。还怕她站不住?

想着,心里有些想笑。

陆祈昊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俯身去拿杂质的时候,发现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个地方原本应该有一副墨镜的。他蓦地一笑,想来是让司徒乔给拿走了吧?呵,今天打他那两拳可都是用了力的。

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报纸,不想看了,他起了身回房,将外衣挂进柜子里,目光落在里头露出的盒子一角。

那是他给夏朵准备的求婚戒指。

陆祈昊的嘴角微扬,伸手取了出来,打开了看,戒指还是那么漂亮,戴在夏朵的手指上,一定会更好看。再过两天,就是许丽华的生日了,似乎每一年他都有些惧怕回去那个家,而今年的感觉更甚。因为他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明年,席文鹏的病,是他心头的痛。

“陆祈昊。”房门被夏朵推开了。

陆祈昊吃了一惊,忙将手中的盒子重新塞进柜子里,回过身:“怎么?”

“吃饭啊。”还怎么?夏朵皱眉瞧着他,看他似乎是有心事似的。

陆祈昊已经抬步朝她走去,戒指买好了,可是身边出了那么多状况,谁也不会真正地高兴起来。陆祈昊想着等这次H市回来,希望能听到席文鹏病情稳定的消息。到时候夏朵差不多去医院拆线,等她伤好了,他就跟她求婚。

餐桌上,久违的香味。

陆祈昊的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夏朵因为吃了好多的甜点,此刻也不怎么饿。看着他吃,她心里就高兴。

“过两天,你也跟我一起回H市去。”他突然开了口。

夏朵起初是愣了下,又来马上想起许丽华的生日,想来就这几天了。她点了头,也不多问。

……

此时的席家,众人围着桌子吃饭。

司徒乔平日里话很多,今天却是破天荒地一句都不说,就坐着默默地吃。

许丽华问着他怎么了,他不说话。司徒娇哼哼着说:“大姨,我哥他是理亏了,针对了祈昊哥那么多年,结果知道冤枉了人家,偏生他还不肯说声对不起!”

司徒娇是和他吵了架从家里出来的,中午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还被他吼,她心里自然不痛快。

“给我闭嘴。”司徒乔也不是没脾气的,提起陆祈昊他就一肚子的火气。

席成不觉开了口:“你和小娇发什么脾气。表哥,现在都晚上了,你带个墨镜­干­什么?”回来到现在都没见他摘下来过。

司徒娇撅着嘴说:“耍酷呢。”

司徒乔瞪着她,看来还真是他没把小妹教育好,字里行间每一句是向着他的。夏朵帮着陆祈昊也就算了,连自己的亲妹妹也是如此,司徒乔心里的愤怒真是一浪高过一浪啊。

将碗筷一放,起了身就叫:“不吃了!”

“哎,小乔!”许丽华回头叫他,他也不理,径直过客厅里坐了。许丽华皱眉看着司徒娇,“怎么和你哥说话的?”

司徒娇吐吐舌头,她向来如此,也不觉得什么。

吃了饭,司徒娇陪着席文鹏上楼去休息,席成走到司徒乔的身边坐下了,低声说:“表哥,我怎么觉得你是出了点什么事呢?”他说的时候,目光落在司徒乔的墨镜上,“主要是我觉得这个墨镜眼熟的很,像是在哪里见过。”

“是吗?”司徒乔的眉梢微挑,起了身说,“和大姨说一声,我有事要先回去了。”

“喂。”席成拉住了他,“表哥,你不是被人揍了吧?”司徒乔回来的时候就是傍晚了,天­色­都昏暗了,照理说也是早就用不到墨镜了。现在里面虽点着灯,可有谁晚上在家里点灯戴墨镜的?他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司徒乔被一语戳到了痛处,脸­色­一变,低吼着:“你才被人揍了!松手,不然连你一起揍!”

席成依旧笑着,他倒是不怕他。看着司徒乔出去,席成才忽然想起那墨镜似乎是在陆祈昊公寓里见到过。席成不免一惊,司徒乔去过S市了?

不过也不无可能,他行事风风火火的,从这里去S市打个来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看司徒乔的样子,就算去了,估计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吧?席成想着,不免摇了摇头。

回身的时候看见许丽华出来,转眼不见了司徒乔,她奇怪地问:“你表哥呢?”

“回去了。”席成转身要上楼。

许丽华也没有多问,司徒乔有时候做事不太靠谱,但是好在也不必让许丽华­操­心。见席成要走,许丽华忙问:“大后天的回家吃饭的事,你和祈昊说了吗?”

席成一手扶着扶手,侧身说:“妈,你放心吧,你生目的事他不会忘。”

许丽华这才点了头,她前几天还和席文鹏说不想过这个生日了,可是席文鹏不肯。他不肯,那就过吧,现在许丽华可是事事都依着他的。

司徒乔到了外头,坐进自己的车子里,手机就叫起来了。

他接起来口气极差:“看来是有了发财的路了,工作也不想接了?”

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抱歉的声音:“司徒兄真是说笑了,刚才有事没看见。怎么,这回又想找小弟查什么?”上回司徒乔就找他查过瞿庭和夏朵的事,看来是客户很满意他们侦探社的工作,又来光顾了。不过想司徒乔这种客户,他们也喜欢的紧,废话不多,出手阔绰,谁不喜欢?

司徒乔不与他拐弯抹角,开口就说:“还是上次那个男人。”

“哦?他其他也没什么破事,就和那个女人的事而已。”

“你帮我查查他和TP亚洲区执行总裁陆祈昊之间的关系。”

那边的话语很是惊讶:“他和男人还有别的关系?”

司徒乔却已经挂断了电话,回想着刚才的话,他有点想笑。若真是只是查出瞿庭和陆祈昊之间的关系是同­性­恋的关系,那他还真就乐了。司徒乔的嘴角一弯,不过当然他也明白绝对不会是这种关系。

将车子发起来,技术娴熟地倒车出去。

席文鹏的房内,司徒娇陪着他说着话。

席文鹏叹息着:“还是小娇最贴心啊。”可惜了不能成为他的儿媳­妇­,不过……想起夏朵,席文鹏还是觉得很欣慰,敢那么与自己说话的女孩,当真是真心对陆祈昊的。若然不是,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才想着,有短信进来,席文鹏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奇怪。

“姨父,什么事啊?”司徒娇皱眉问着。

席文鹏摇头说:“没什么,小娇,你哥他今天是不是有点奇怪?”

司徒娇一哼:“他奇怪什么,不是老这样吗?”

席文鹏无奈一笑。两个人聊了会儿,司徒娇从他的房内出来。席文鹏忙给邻居王医生打了电话过去,刚才的短信也是他发来的,原本席文鹏也不想打扰他们三十年的结婚纪念旅行,但是他装病的事不能再拖了!

“老席,什么事啊那么急?”那边王医生漫不经心地问着。

席文鹏压低着声音说:“老王,我这事很麻烦啊。”

他仔仔细细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不过自然是把陆祈昊私生子的身份隐瞒了。

王医生想了想,才说:“我和我老婆明天就回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放心。”

听他这样说了,席文鹏才松了口气。

等这件事解决了,那席文鹏真是死都瞑目了。

……

晚饭过后,陆祈昊坐着看新闻联播,夏朵是不喜欢看这种的,趴在阳台上看夜景。窗户半开着,有风吹进来,冷冷地,却是清爽的很。

陆祈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夏朵的身后,伸手就拉紧了窗户:“别着凉了。”

“怎会?陆祈昊,你看下面很漂亮啊。”夏朵回头看着他。

陆祈昊却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看的?”

她拉着他:“哎呀,你过来看啊,真的很好看的,你快看!”夏朵指着楼下,好像是一群小孩在放烟火,是那种极小的焰火­棒­,从高层望下去,是黑夜里的星星点点,很好看。

夏朵的力气很大,陆祈昊却不想回力推开,他还记挂着夏朵膝盖上的伤。身子被她推至窗户前,本能地低头往下看了眼,很高的地方,陆祈昊猛地感到一阵头晕,本能地伸手扶住了窗框。

夏朵吃了一惊,急着问:“怎么了?”

陆祈昊闭了眼晴,心跳得有些厉害,站了会儿,才回身走进客厅里。

夏朵跟着他进去,迟疑了下,低声问他:“陆祈昊,你恐高?”细细回想着林芊芊扭了脚踩那一次,她见他站在窗边,本想着跟他开个玩笑,差点将他半个身子推出了窗口,他当时脸­色­煞白,夏朵倒是还没觉出不妥来。

此刻回想起来,纵然见他在阳台上站着,他也从来只是远远地眺望,从来不会站在栏杆处往下去看。

怪不得她拉着他要去游乐园他不愿去,游乐园里,摩天轮、过山车……很多项目都是很高的。

“陆祈昊……”她看他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大好,夏朵跟着在他身边坐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有些凉,她紧紧地握住了。

他回眸瞧着她,像是挣扎了很久,才终是开口:“我曾经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过。”他顿了顿,眼前似乎又瞧见那个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场景。

那是他一辈子的痛。

“就是H市的那个游乐场……”

那一年的圣涎节,他12岁,还是个孩子。妈妈带着他来H市见爸爸,因为妈妈说爸爸在H市工作,很忙,基本没有假期。他们约好了在游乐场见面,可是爸爸有事要晚点到,小小的他等不及要先进游乐场去玩,还吵着要做缆车。妈妈和他一起坐上了缆车,他兴奋得很,在缆车里又蹦又跳,东张西望的。可是突然,缆车上面发出“嘎”的一阵响,整驾缆车竟直直地摔了下去!他当时惊慌得很,后来又是一阵巨响,他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随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朵听他缓缓地说着,吃惊的撑大了眼睛。

原来他不想去那个游乐场,还有着这一层的关系!

夏朵猛地又想起那次他车里的收音机碰巧放着韩红的《天亮了》,他一把关了,说不喜欢听歌。夏朵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那首歌,她若是没记错,写的也是一个因为缆车失事存活下来的孩子,不过那是一家三口,最后只有那个孩子活了。

各地游乐园里设备失事的事一直都很多,夏朵只是没想到竟然在她的周围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陆祈昊。”她紧握着他的手,想拼命地给予他些许的温暖。

他略吸了口气,伸手抚上自己的膝盖:“也是那一次,我的膝盖受了伤,在医院里躺了好久。”

那次之后,他的人生彻底地改变了。

爱他的爸爸成了叔叔,爱他的妈妈成了情­妇­。

原来他根本没有家,他不过是个婚外的私生子!

“陆祈昊,别说了。”夏朵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开口说,“都过去了!”

他的­唇­贴在她的掌心,夏朵见他的­唇­角微扬,伸手抱住了夏朵的身子,点着头:“我知道,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忘不了的,此刻都藏起来,不让夏朵感受到他的悲伤和怨恨。

她抬头看着他,瞧见他的眼睛亮亮的,他的五官在她的眼前缓缓放大,夏朵仰起小脸,轻轻闭上眼晴。

柔软的­唇­相触,在冰冷的夜晚染上一抹暖意。

夏朵温柔地回应着他的吻,她在心里一遍遍地说:陆祈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

他的呼吸声渐渐地急促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朵只觉得她的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横抱起来。接着,主卧的房门被推开,里头的灯在头顶回旋地转起来……

碍于夏朵膝盖上有伤,陆祈昊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

灯光下,两具躯体交缠在一起,甜蜜与幸福在那一刻满满地溢出心窝。

……

头枕着那有力的臂膀,夏朵略动了下,抬眸瞧见陆祈昊已经醒了,就这样望着自己。她脸红地低下了头,他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昨晚他一直都没有睡着,怕醒来这就是一个梦。

可是现在天亮了,他的幸福还在怀中没有离去。

陆祈昊低头吻了吻夏朵的额角。

夏朵用手肘推了推他:“陆祈昊,今天谁做早餐?”

他低声说:“还早。”

夏朵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撑起身子看了眼,地上是一片狼藉,她与他的衣服都胡乱丢在地板上。夏朵脸上的红荤更加重了,抬眸去看他,却迎来他的­唇­。

夏朵嘤咛一声,本能地往后仰,后脑勺却被他用手托住了,丝毫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夏朵的手机闹铃叫起来,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夏朵推了推他,陆祈昊依旧吻着她,而后将脸埋在夏朵的颈项,微喘着气说:“今天不做早餐,去外头吃吧。”

夏朵的声音细细的:“吃什么?”

“喝豆浆。”他怀念夏朵给他买的那杯成豆浆了,怀念那个味道。

电梯门开了,林芊芊站在门口看着夏朵和陆祈昊走进电梯里,她的拳头微微握紧。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陆祈昊似乎特别高兴,她看他的背影都是笑的。

她从另一辆电梯里走进去,夏朵的腿上留了疤,她引起为傲的美隧也落了瑕疵,可是为什么夏朵还能过得那么快活呢?夏朵的运气就真的那么好?林芊芊咬着­唇­,她不甘心。

她走出电梯的时候,看见那辆银­色­的奥迪车子飞快地开出去。

连着两天,林芊芊都只见夏朵与陆祈昊同进同出,幸福是很。她没有上前去打扰,一个人关起房门偷偷地哭。拿出了手机,再次翻出那些照片,林芊芊擦了把眼泪,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

这天是许丽华五十岁的生日,很是凑巧,正好是周六,也不必请假。夏朵和陆祈昊早早地就回了H市,没有先去席家,而是去了夏正良的店里。

正巧苗欣云不在,只有夏正良一个人。

夏朵叫了声“爸”,夏正良抬眸见真的是夏朵,忙起身过来。陆祈昊也打了招呼,夏正良应了,却是急着问:“朵朵,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爸,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夏朵说着,还原地转了几个圈。

夏正良看了,心里才放了心。她膝盖留疤的事,不说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再有两天去医院拆了线,也就什么事都没了。

夏正良让他们坐了,才说:“见了你也就放心了。怎么今天倒是有空来?”

夏朵朝陆祈昊看了眼,开口说:“他妈妈生日。”

什么阿姨,什么养母的,夏朵也不想乱解释。看着陆祈昊,见他也不说话,夏朵倒是放了心。

夏正良一听,忙说:“是吗?朵朵你买了什么礼物没有?”

夏朵“啊”了一声,陆祈昊却拦着:“夏叔叔什么都不必准备,就是回家吃个便饭,没有什么。”带着礼物,倒是生分了,他想许丽华也不在乎那个。再说,他本也就不是个会讨好人的人。

苗欣云今天带夏香出去逛街了,中午也不会回来吃饭,夏朵便和陆祈昊一起陪夏正良吃了个饭才去的席家。

刚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夏朵便瞧见司徒乔站在院中打电话,他见他们下车来,似是刻意走得远了些。夏朵没有在意,陆祈昊更是不会去看他。

司徒乔的脸上还架着墨镜,倒不再是从陆祈昊的公寓里顺手牵羊的那一副了。早让他换了新款的,潮流又帅气的。

看着他们进去,司徒乔的思绪却依旧在电话上。

听了会儿,司徒乔皱了眉:“你说陆祈昊和瞿庭一同加入了一个慈善俱乐部?还是在H市的?嗯,他们的关联就这个?就是这样?!”司徒乔似乎很惊愕。

末了,他有些愤恨地说:“难道是我的钱给的少,你们查的不够尽心?”

那边的人忙笑着:“司徒兄说笑了,哪能啊?你可是我们的贵客,还希望能做回头生意呢,就是天皇老子和他俩有关系,那也得给整出来啊!可事实上就这么点关系。”

“放屁!”司徒乔抬手将眼镜推了推,就这么点破关系能叫陆祈昊那么千方百计地去调查瞿庭?打死司徒乔也不会信!

那边的人大约被他的一句“放屁”给震出了,半晌也没听他说话。

司徒乔站了会儿,才开口:“那就查,查他们在那俱乐部­干­什么?”两个人一起参加俱乐部,这怎么还真的好像是同­性­恋了?因为不爽其中一个结婚照情人,所以陆祈昊怒了,就派人四处查瞿庭?这好像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瞿庭结婚那么多年竟然没有子女。

司徒乔开始胡思乱想了,还想得津津有味。

侦探社的人忙说:“这还能­干­什么,说是慈善俱乐部,那肯定是做慈善活动的呗!”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强调“慈善活动”,司徒乔心里有些生气。陆祈昊还能做什么好事?

司徒乔咬咬牙,开口说:“那就查他们都做过什么慈善活动!”

夏朵和陆祈昊进去的时候,瞧见席成和司徒娇在客厅内看电视。席成见他们进去,忙起了身过来,开口就问夏朵的膝盖怎么样。

夏朵笑着说:“没事,不必记挂着。对了,席叔叔呢?”

席成指了指楼上:“怎么突然问起我爸?”

陆祈昊也奇怪地看了夏朵一眼,一路上她也没怎么提过席文鹏,一进来却是问他。夏朵只说:“哦,上次他病了我也没什么和他说上话,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席成笑了笑:“没事,他不会放在心上。”

夏朵却执拗:“还是先去打声招呼吧。”

拉了陆祈昊上楼,席文鹏正在房内打电话,听得有敲门声,他忙挂了电话去开门。看见外头的二人,席文鹏吃了一惊,随即笑着:“你们来了?”

陆祈昊虽然依旧不改口,可是对席文鹏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中途席文鹏又接了个电话,说是蛋糕店里打来的。

“我给丽华订的蛋糕,是她最喜欢的慕思,还没去拿。”

席文鹏才说完,便见陆祈昊起了身:“单子给我,我去拿吧。”

席文鹏心里高兴,忙说:“不用单子,公司的下午茶一直是那家蛋糕店负责的,他们店长认识我,你去个人就好了。”

陆祈昊点了头,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夏朵一眼,夏朵笑着说:“没事,我陪席叔叔说说话。”

看着他出去,夏朵才将目光收回,才开口说:“那次的事,还没和席叔叔说声抱歉。”事后夏朵自己想想,也觉得态度有些过。

席文鹏摇着头:“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竟是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个父亲。”

夏朵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又说:“席叔叔,他一时间改不了口,你就别逼他,他心里其实知道你是他爸爸。”陆祈昊的生­性­如此,心里关心着,嘴上也不会说,永远不冷不热的样子。

在席文鹏房内坐了会儿,席成上来说:“爸,王叔叔他们来了。”

“哦。”席文鹏忙起了身,“那就下去吧。”

夏朵是问了席成才知道他口中的“王叔叔”是他们隔壁的邻居,是个医生,还是席文鹏十多年的朋友。

楼下,许丽华已经请了王医生夫­妇­在客厅了坐下,还奉上了好茶。

大家都过客厅坐了,夏朵是第一次见这个王医生,大约是职业的缘故,看他的人觉得挺­干­净的,说起话来笑容也挺随和。席文鹏在他们边上坐下了,王医生看了他一眼,皱眉问:“老席,怎么几日不见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王医生一句话问得在座的人都变了脸­色­,倒是席文鹏从容地开口:“哎,不好啊,医生说我的胃不好了。”

“老公!”许丽华拉着他的衣袖,不觉红了眼睛,今天原本该是高兴的日子,偏他又提这件事!

王医生故作惊愕:“什么?这怎么可能?”他又朝许丽华看了看,见她都快落泪了,王医生心叹,这件事还真的差点闹大了。

席成也不笑了,低着头不说话。

倒是王医生起了身说:“老席,你把单子什么的都给我看看。”

席文鹏点着头上楼,王医生还嘀咕着:“你说我们十多年的朋友,我的医术也不至于那么差,怎么就没看出来?”

他们上了楼,席文鹏回头说:“老王,你说这能成吗?”

王医生笑了笑:“怎么不能成?本来就是医院弄错了,我也是医生,我有权怀疑作为我朋友的你根本没得胃癌,建议你重新去医院检查,这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席文鹏将医院给的单子拿出来给王医生看,王医生皱眉推开了:“你还真的给我看?既然是验错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下去,我帮你说。”

楼下,王太太伸手搂搂许丽华的肩,劝着:“别难过,总会好的。”

瞧见许丽华一副想哭的样子,司徒娇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席成深吸了口气说:“妈,今儿你生日,该是笑的。”他又推着一侧的司徒娇,“你哥怎么出去那么久?快不去看看是不是人跑没了?”

司徒娇的嘴一瘪:“没了就没了!”她正伤心着,还叫她去看司徒乔!

夏朵此刻坐在边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楼上两人还真是装模作样,去了好久才下楼来。

王医生认真地说:“我觉得还是再去做个检查吧。”

“怎么了?”许丽华紧张起来。

席成也屏住了呼吸看着王医生,席文鹏笑着握住许丽华的手说:“你别紧张,老王的意思是再做一次检查,也许结果没那么坏。”

“真的吗?”

王医生也说:“是啊,再去检查一次。”

许丽华起了身:“那现在就去!”

席文鹏忙拉住她:“明早去,老王也正好去上班。”

听他这样说,许丽华才作罢。席文鹏心里却是一阵难受,生了病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妻子是如此深爱着自己,当年他竞还犯下出轨的错误!

是他害了两个女人,害了两个孩子!

上天没有叫他得癌,想来是要他用剩下的日子来赎罪的吧?席文鹏怔怔地想着,他以后会好好补偿妻子,好好疼爱自己的孩子。

这天的晚饭,席家很是热闹。

夏朵坐在陆祈昊的身侧,看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夏朵的心里也由衷地开心。席间,司徒乔时不时地朝陆祈昊看来,夏朵注意到了,他又冲夏朵痞痞地笑,夏朵噔他一眼,他还是笑。

戴着墨镜的他很是好笑,要不是他的头转来转去,夏朵还不知道他在看着这边。

饭后,隔了会儿才会切蛋糕的。众人坐在客厅内聊天,陆祈昊私下问了王医生席文鹏的病情,王医生很是欣慰,但是那件事他自然不能说破,只说:“我刚还和你爸妈说,让你爸爸明天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再做一次?为什么?”陆祈昊急着问。

王医生说得从容:“祈昊啊,我和你爸爸十多年的好朋友,他突然说得了那种病,我觉得不太可能啊。可他又说医院的单子上清清楚楚,我也没办法,只能叫他再做一次检查。明天我也上班了,亲自给他做检查。”

陆祈昊似是看见了希望,却是也不敢高兴得太早,他自然是希望王医生的怀疑是对的,最好就是医院弄错了。但是这种机会是不大的,陆祈昊的心里又开始矛盾起来。

王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爸爸的事你放心交给我,但是你自己,上次叔叔就和你说过,开年了就去医院把手术做了。慢­性­阑尾炎会时不时复发,也极容易转为急­性­,早做手术早安心。”

陆祈昊点了头:“我知道,等叔叔的复查报告出来再说。”

听他这样说,王医生只能点了头。

他心里想着,几天不见这老席也太厉害了,把家里搅成这样都行?现在倒是好了,整个席家围着他团团转了。他不觉一笑,不过总算也没什么大事,装病一场,换个家庭和谐,何乐而不为啊?

“怎么说呢?”夏朵见陆祈昊回来,忙拉着他问。

陆祈昊只低声说:“说是要等检查报告,他现在也不敢乱说。”

夏朵小声说:“可是,他是医生啊,突然叫席叔叔去做检查,一定是觉得不对劲啊。”

陆祈昊也是这样想的。

他二人正说着,那边叫着吃蛋糕,陆祈昊拉着夏朵的手过去。

关了灯,唱着生日快乐歌。一曲完毕,席成推着许丽华:“妈,许个愿。”

许丽华红着眼睛笑:“我还能有什么愿望,就希望一家人开开心心,你爸爸能长命百岁。”说至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哽咽。

在场的人都动了容。

席文鹏的内心沉重,切的第一块蛋糕放在许丽华的盘子里,他开口说:“老婆,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老公……”

席成勉强笑着:“妈,今天你生日,应该高兴才是!”

司徒乔也跟着劝:“是啊大姨,你别把一屋子的人都弄哭才好,瞧瞧,小娇已经哭了。啊——”他的话音才落,司徒娇已经狠狠地踩了他的脚尖。

夏朵忍着泪,看见司徒兄妹如此,又忍不住想笑出来。

陆祈昊将她拉过去,揽在怀中。

席文鹏现在后悔了,现在才来补偿许丽华,可是他不要,他要夏朵从现在开始就开开心心的,不要受伤。

夏朵抬眸看了看他,而后轻靠在他的胸膛。

这一晚的席家,泪水和欢笑交织的一夜。

第二天因为是周日,也不必急着回S市去,席文鹏重新去医院做了检查,因为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等待的几日于席家的人来说无疑又是一场煎熬。

陆祈昊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夏朵从他的眼晴里也看得出,他心里记挂得很。夏朵也祈祷着席文鹏的病没事,这样席家才能真正算是风平浪静吧?

连着两晚睡在床上,夏朵都感觉得出陆祈昊其实根本就没睡着。之前知道席文鹏得了癌症,他心里难受得睡不着。现在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他又因为那个结果睡不着。

夏朵伸手抱住了他的身子,他略略一震,回抱着她,轻声问:“怎的还不睡?”

“嗯,睡着,又醒了。”

“怎么了?”他皱眉问。

她睁开眼晴,抬眸看着他,抬手抚平了他眉宇间的皱纹,开口说:“会好的,陆祈昊,一切都会好的。”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含糊地应着。

原本是想在周目的时候回S市的,不过陆祈昊没说回,夏朵也不提。周一早上,要赶着回去上班,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出去的时候,瞧见席成也起来了,陆祈昊皱了眉:“也要回去?”

席成显得很无奈:“请不了那么多假,我得回去上班了。”

“和他们说了?”

“昨天就说了,搭你的车回去。”

兄弟两个很自然地说着,夏朵听了心里安心。

楼下,小爱和许丽华都已经起来了,给他们准备了早餐。吃了出去,许丽华站在门口:“祈昊,开车慢点,时间还早。”

“知道了阿姨。”陆祈昊应着。

席成挥着手:“妈,回去吧,周四傍晚我再回来一趟。”

那天,席文鹏的检查结果就该出来了。

许丽华点着头。

因为时间还很早,一路回S市的路上很顺利,S市内也还没有堵车,先送了席成过去,陆祈昊再去的TP。

走进十二层的办公大厅,夏朵的心情很好,哼着歌进去,格子间内却是安静的很,和之前的气氛有些不一样。夏朵奇怪地看了一眼,见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她的脸上,感觉就像是在看一直怪物似的。

夏朵吃了一惊,回头朝刘羽的座位看去,见刘羽也撑大了眼晴看着自己。

夏朵的目光落在刘羽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她站在有些远,可还是清楚地看见了那张硕大的照片。

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很亲热地搂抱在一起。

夏朵不必走近,也知道上面的女人就是她,而男人是瞿庭!

她怔了下,随即大步过去,上面是标题异常醒目“宏亚集团总裁的秘密小情人”!

VIP 38

陆祈昊和往常一样去办公室坐下,张欣萌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道,她好几次动了­唇­,却是依旧没有说出话来。办公室的女人都是很八卦的,尤其是在公司没事做的时候,张欣萌今天一进公司的时候,就有同事过里和她说这件事。她还记得那些同事都很震惊地看着她,好似张欣萌应该对这件事有所眉目才是。

作为朋友,张欣萌自然也是不敢信的,可是网上却说得有板有眼的。她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陆祈昊。

陆祈昊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张欣萌便看见一个人影快速地上前,推开了面前的门。陆祈昊才解开了外套,见贺如铭直直地看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脸­色­极其的难看。

“有事?”陆祈昊的眉头略皱,淡淡地问。

贺如铭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陆总,朵朵的事被曝光了,在网上。”

陆祈昊解着扣子的手微微一滞,他直面着贺如铭,似一时间还未曾反应过来。贺如铭也不顾彼此的身份,逾越上前,径自打开了陆祈昊面前的电脑。

娴熟地找到了那些信息,打开,然后贺如铭才让至一侧。

陆祈昊的眼睛蓦地撑大,他本能地俯身,按住了鼠标。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陆总,也不知道是谁放在网上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件事。不过,我敢保证,一定不会是可柔,她不敢的!”贺如铭一知道这件事心里就很着急,一来是为了夏朵,二来也是为了陈可柔。前几天陈可柔才叫夏朵的腿受了伤,这回又出了这种事,难免不会有人怀疑陈可柔,贺如铭知道陈可柔不喜欢夏朵,可是上次弄伤夏朵也是她无心的。这次的照片事件很明显就是蓄谋已久的,再说夏朵早不和瞿庭在一起了,这些照片是之前的事情,贺如铭相信绝对不会是陈可柔做的。

贺如铭的话,陆祈昊听着半进半出,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电脑屏幕上久久不曾移开。

胸膛不住地起伏着,他的呼吸渐渐地沉重。

这些照片,他却是熟悉的很!

……

宏亚集团总裁的秘密小情人——

显眼的标题落入夏朵的眼中,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了一声,感觉眼前发生的事情都不是真的。可是那背后的几十双的眼睛夏朵虽然没有回过身去瞧,也已经强烈地感觉到那些异样的目光刺穿了她的后背!

刘羽本来想和夏朵说点什么,她有些慌忙站了起来,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侧的鼠标,屏幕却在那一瞬间猛地地滑过,上面夏朵和瞿庭的亲密照片何止是她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张?原来,还有那么多那么多……

那些照片,甚至是连她自己都不曾见到过的。

“夏……夏朵——”

刘羽磕磕绊绊叫着她,十二层的同事中,就数刘羽和夏朵走得最近。刘羽看见这些照片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相信的,可是,那么多的照片,叫她心生恍惚了。但是她接触下的夏朵,根本就不是这样一个人啊。

夏朵听刘羽叫着自己,她不自觉地半退了一步,她的脑子很混乱,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没有转身跑出去,她第一时间却是冲回了自己的办公位子。

吴会计不自觉地抬眸看着冲进去的夏朵,她看夏朵的眼神也有些怪异。夏朵没有去看她,而是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在百度输入“宏亚集团总裁的秘密小情人”,很快就跳了出来,夏朵颤抖地点开。

果然,里面她和瞿庭在一起的照片拍了整整一组!

这些,还都是她出来S市的时候,和瞿庭在大街小巷散步的照片,和瞿庭在餐厅吃饭时的照片,还有瞿庭送她回他给她租的大房子时的照片……

里面的她笑得很灿烂,那时的她还是个很幸福的女孩。瞿庭守护在她的身边,就像是守护公主的王子。

是啊,曾经是夏朵一直觉得她和瞿庭是很美好的一对儿。

下面,竟还有关于宏亚集团总裁的最新消息。

“宏亚集团总裁与美丽腿模”,“宏亚集团总裁婚姻告急”……

那些记者真是厉害,什么都能挖得出来。连夏朵是做腿模的事都被搬上去了!

夏朵握着鼠标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的脸­色­煞白,眼前的图片和文字却是越发地清晰起来,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嘲笑她的不齿,都在指责她这个第三者。

有同事起了身,站在门口偷偷地看夏朵,他们还在外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夏朵很想捂住耳朵,他们还能说什么,不就是她的事吗?

吴会计怔怔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刘羽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来说什么。

“还真是看不出来,平时看上去挺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做人家情­妇­的呢?”

“告诉你吧,那才叫深藏不漏!现在的小三可都厉害得很,谁做小三会直接写在脸上给人骂啊?”

“说的也是,我是服了。以前只在电视、小说里看到过,原来现实生活比那些­精­彩多了!”

“我倒是想起来,她不是和陆总在一起吗?陆总知道吗?”

“神经病,陆总怎么会知道?谁会要一个情­妇­?”

“陆总肯定不知道啊,哎呦,陆总好可怜。”

……

外头一大帮子七嘴八舌地说着,还时不时地指指点点。却在这个时候,听得有人重重地咳嗽一声,众人回眸瞧去,看见陆祈昊­阴­沉着脸快步进来。

原本还聚集在一起的八卦者一下子一哄而散,忙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地坐着。

倒是刘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夏朵还愣着没有回过神来,门被人狠狠地推开。她吃了一惊,抬眸,瞧见陆祈昊的脸。夏朵也不知道怎的,一见陆祈昊她的鼻子一酸,眼前瞬息之间泛起了一层水汽。

瞧出来的景­色­有些模糊,夏朵看着门口的人影走近,身子被他拉起来,吴会计看着陆祈昊将夏朵拉出去,她也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外头的人更是谁都不敢说话,全都怔怔地看着。

陆祈昊拉着夏朵走到门口,他却又站住了步子,回头冷冷地扫遍了整个大厅,开口说:“现在是工作时间,都好好地做事,今天的事,谁也不准乱说!”

夏朵的心“砰砰砰”的跳得厉害,她此刻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傻愣着被陆祈昊拉近了电梯里。

等他们一走,里头又是“哄”的一声说开了。

虽然陆祈昊警告他们谁都不准乱说,但是这种事又怎么可能包得住?早在陆祈昊和夏朵还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一些个澡来的同事已经将这个消息和自己的亲朋好友们“分享”了。主要是因为女主是自己身边的同事,还和公司老总也扯上了关系,闲着没事­干­的女人们恨不得一下子叫全世界知道!

“你们说陆总带她去哪里?”

“什么哪里?肯定拖出去好好教训一番,叫她顶着漂亮的脸蛋骗人!”

“就是,情­妇­这种身份叫谁脸上有光?陆总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忍受得了这种屈辱?”

“那是叫他要了一只别人不要是破鞋!”

“够了,你们说完了没有?”刘羽忍不住,到底是吼了出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立马顶了回去:“刘羽你别傻乎乎地还想护着这种女人,别她对你笑几个你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等你也结婚了,你也会对这种女人痛恨的!”

“你……”刘羽还想说什么,却被王龄玉拉着了身子,她冲她摇摇头。

夏朵的事看起来就是坐实了的,王龄玉也觉得刘羽没必要为了夏朵得罪公司的人。毕竟以后她还是要在公司生活的,也许就向刚才那位同事说的,刘羽是还没结婚,所以不能深深地感受到小三、情­妇­对一个家庭的伤害。说到底,刘羽也还是个姑娘家,想法难免简单一些。

此刻的电梯里,只有陆祈昊和夏朵两个人。

他一路将按钮按到了底层。

夏朵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次陈可柔在苗欣云面前指出夏朵和瞿庭的事时,她都心慌不已。还好那次有司徒乔帮忙给压下来了,可是现在,几乎大半个S市的人都知道了吧?

夏朵的眼泪不觉落下来,她没想到过这样的后果会是如何的糟糕。

原本这次从H市回来,夏朵心里也是高兴的,看着陆祈昊和席家的人和和睦睦的,还有席文鹏的病情似乎也有了转机。可是谁也没想到,这里竟是有着一场大灾难在等着他们!

陆祈昊的心里也难受得进,他伸手将夏朵揽进怀中,感觉得住,她的身子颤抖不已。

他低头看着她,她的头深深地埋下去,没有抬眸看着他。陆祈昊心口郁结,皱眉说:“别哭,没事。”

他的一句“别哭”,却是叫夏朵再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伸手抱着陆祈昊的身子,哽咽地说:“陆祈昊,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TP的人应该都知道她的丑事了吧?她就算站出来解释自己是袱小三也无济于事,她是被狠狠地伤到了。可是陆祈昊呢?他何尝没有受伤?

他是TP的总裁,这样的丑事让他很丢脸,一定很丢脸。

听着夏朵道歉说“对不起”,陆祈昊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就不是她的错,这个傻丫头竟是要跟他道歉!

电梯门已经开了,他搂着她出去,动了­唇­才要说话,手机却突然响起来。掏出手机,果然是席成打来的。

陆祈昊其实刚才是有预感的,但是真的看见席成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陆祈昊最初抱有的侥幸被狠狠地扇过耳光。席成也知道了,那这件事是真的在S市传远了。

其实这件事能传开,主要还不是因为夏朵,恰恰是因为瞿庭,宏亚集团的总裁。

想来这几年,瞿庭虽是风光无限,可得罪的人也必然不会少。生意场上的人,你不找是非,是非也会找上你。那些同行们,会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地落井下石一番。

“小成。”陆祈昊将电话接了起来,他一面将车子解锁,送了夏朵进去。

夏朵的身子还颤抖得不行,抽了纸巾出来,眼泪不住地流。这个秘密受不住,她的脸是没地方搁了,还叫陆祈昊也一并丢脸,夏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边席成的声音很急促:“你看见了吗?那些照片!”

陆祈昊没有马上上车,不自觉地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夏朵,他回转了身体,声音低沉:“看见了,你查了吗?我现在没有时间。”他看见那些照片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在十二层的夏朵,他只想着要赶紧带夏朵离开。

席成应着:“查了,最初的消息来源是在S市的论坛上,就跟在那‘最关腿模’的后面。点击率很高,我追踪了那发帖TP,是在网吧发的,根本找不到人!”席成顿了下,随即说,“哥,我怀疑是陈可柔,因为当时萌萌说有人称夏朵是‘最美腿模’的时候,那天她也在,还很不满地想羞辱夏朵!”那次席成只以为是陈可柔心怀妒忌,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在嫉妒之后,还有着另一层意思。陈可柔那晚上想说的,大约就是夏朵和瞿庭的丑事吧?只是让贺如铭给拦住了。

陆祈昊抿着­唇­,网吧……

看来此人还真是有备而来。

“哥,怎么不说话?”席成的声音有些急。

陆祈昊应着,开口说:“不是陈可柔,贺如铭刚才来我办公室和我解释了。”

“你信他?”席成想不出还有谁,因为陈可柔的嫌疑最大!夏朵受伤的事,不也是她给闹出来的?

陆祈昊略回头看了车内的夏朵一眼,低声说:“那些照片不是陈可柔拍的。”其实这件事,贺如铭不来解释,陆祈昊也不会怀疑陈可柔。见过几次面,他觉得陈可柔虽然泼辣一些,却没有这般心机。

席成脱口就问:“你怎么知道?”

陆祈昊却被问得一阵语塞,他怎么知道?那是因为那些照片,一直在他房间的柜子里,是他找人拍的!所以陈可柔不可能拿得到,绝对不可能!

风有些大,吹得他的手指刺刺的痛,他握着手机的手却是紧了些,其实他倒是怀疑司徒乔。

他打了司徒乔两拳的那一次,他带着夏朵先走了,留了司徒乔在他的公寓里!

他当时还想着司徒乔虽然处处与他作对,但也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小人作的事情来,现在看来,司徒乔不正是个小人吗?陆祈昊想着,脸­色­越发地难看。

席成听他又不说话,耐不住­性­子开口:“哥,你到底怎么了?”

“小成,我……”

“你先别那么早下定论,我找到那网吧了,一会儿去网吧问问,调出周五晚上去上网的人就可以了。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陈可柔!”要真是陈可柔,这一次席成也不顾朋友颜面了,也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陆祈昊的神­色­紧绷,他开口说:“我现在带夏朵回去休息,你把网吧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去查。”不查个明白,他也不想轻易冤枉了司徒乔,不过,在陆祈昊看来,这件事出了司徒乔还能有哪个能做得出?司徒乔真是­阴­险的可以,他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和夏朵分开吗?

简直可笑!

席成却说:“你先回去陪着夏朵,中午的时候我有时间,我亲自去。”

陆祈昊坚持:“我去。”他是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了,非得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不可!

才说着,陆祈昊看见有一群记者朝耀江大厦里头冲进去,他怔了怔,不自觉地回头看着车内的夏朵。此刻听闻席成在电话里说了那网吧的名字,陆祈昊也没有时间逗留,径直上了车就将车子开出去。

夏朵一直低着头不住地抽泣着,她大约还没有看见刚才蜂拥进入耀江大厦的记者。

……

此刻的宏亚集团门口,早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这个S市最大的服装大王出现婚变可是多家报社看到的头条啊。更有很多内幕消息在爆料,此刻真真假假已经谁都分不清了。

瞿庭的车子才停下,记者们就急急地冲上去,后面还有几辆车就是跟着瞿庭的车子来的,下来一看,也金是记者。场面的壮观简直就像是来了某个明星似的!

“瞿总,最近外界的传闻是真的吗?”

“瞿总,你和你太太真的要离婚吗?”

“瞿庭,听说聂氏集团的股份要退出宏亚集团,是真的吗?”

……

记者的问题犀利,一连串的发问令瞿庭的脸­色­苍白。他大步走进公司,一句话都不说。

记者叫着“瞿总”都追上上前,瞿庭已经走进公司,保安们纷纷出来拦着外头的记者不让他们进入。

某电台的记者在一侧接了电话:“老大,他什么都不肯说,一句话都没问到,现在他进公司了,我们进不去!”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记者的眼晴一亮:“是啊,老大还是你聪明。瞿总不说话,不就是默认?”

八卦记者的胡扯功力可是很深厚的,他们绝对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白的整成黑的。最厉害的,就是断章取义,能把是非人物一脚就踢进火海里面。

瞿庭的脸­色­­阴­沉,里头的员工见他进去,谁都不敢乱说话。

用力甩上办公室的门,瞿庭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了,抽出一根烟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瞿庭的眉头紧蹙,这件事最初是周末的时候起来的,现在是越炒越热了,其实瞿庭知道其中不少他的竟争对手在里面落井下石。

不过他和夏朵的事确实是真的,今天的桌上很是赶紧,瞿庭皱眉叫了秘书进来:“报纸呢?”

秘书吃了一惊,忙去外头将报纸取进来。

秘书出去了,瞿庭打开了报纸,一眼就看见了上头的大标题——宏亚集团总裁婚变,宏亚股票将持续下跌!

瞿庭的目光飞快地扫下去,里头还说得头头是道,瞿庭在外头爱上了别的女人,和聂禾希之间的争吵不断上升。上面还顺带配送着他与聂禾希在家中争吵的照片,其实这是在网上照片流传出来的那晚上,他和聂禾希在家里吵了几句,后来他们马上就和好了。不过那些记者自然不会将下面皆大欢喜的照片放出来。上面还说瞿庭的岳父要将宏亚集团的股份彻底退出,宏亚集团将面临严重的经济问题。

瞿庭将手中的报纸狠狠地揉成一团,愤怒地掷去一旁角落里。从昨天开始,公司的股票已经开始呈现下滑趋势,那些人已经被煽动了,他此刻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瞿庭接起来,那边传来聂老的声音:“瞿庭,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来!”

瞿庭的脸­色­一变:“爸,你现在在S市?”

他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这么快就来了,他是一直居住在美国的。

聂老不想跟他废话,说了句要他回去,就挂断了电话。瞿庭走到窗口,看着下面的记者都还守候在公司外头,瞿庭皱眉叫了秘书进来,开口说:“公司的公车还有吗?”

秘书忙点头:“有,在地下车库。”

瞿庭将烟头掐灭,沉声说:“给我拿把钥匙。”他的车子是不能去开了,不想让这些记者看着他出去,再引他们去家里。

秘书很快将钥匙取来了,瞿庭接过,径直去了地下车库。

瞿家别墅前,瞿庭将车子停下,快步进去。

聂禾希就坐在下面的客厅中,她见瞿庭回来,忙起了身:“爸爸在书房里等你。”

瞿庭­阴­沉着脸­色­上去,聂禾希忙跟上了他的步子。

门被轻轻推开,瞿庭叫声“爸”。聂老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他原本是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此刻听得声音,将转椅转过来,直面着瞿庭。他的脸­色­很不悦,开口说:“这么些年,我一直对你很放心,你现在倒是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瞿庭不觉朝聂禾希看了一眼,聂禾希皱着眉,低声问:“你以为是我说的?”她的心里有些凉,刚才在下面客厅的时候他不问自己,原来是根本不信她!

她说没说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丈夫出轨,谁想大肆宣扬出去?别说外头的人,就是自己家里,包括自己的父母,聂禾希也不打算说!

聂老冷声说:“这件事谁说的并不重要,不过看起来,竟是真的了?”聂老的眼底闪着犀利的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婿。

瞿庭回头看着面前的岳父,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聂老却是狠狠地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禾希哪里不好,竟还能让你去外头找女人?是那叫夏朵的狐狸­精­有着什么过人之处?!嗯?”

“爸,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聂禾希忙上前拉着自己的父亲。

聂老狠狠地甩来她的手,沉着声说:“我聂南杰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自己的丈夫出轨也管不住!”他一出口,看开始教训自己的女儿。下了飞机,他是一路从机场直接来的瞿家,进了门之后就一直在书房坐着,也是一句话都不曾和聂禾希说过,现在听她还帮着瞿庭,聂老肚子里的气是不打一处来。

聂禾希的眼睛红红的,她能有什么办法,难道真的要她离婚吗?

聂老又将目光转向瞿庭,指着自己的女儿说:“那段时间禾希的妈妈生病,她每年都在美国待很长的时间,你是因为耐不住寂寞?”

如果是因为这样,聂老还会原谅瞿庭,毕竟男人嘛,那是生理需求。聂禾希是贺如铭结婚前夕才从美国回来的,那似乎她妈妈的病情也算稳定了。

瞿庭抿着­唇­,却还是不说话。

聂禾希小声说:“爸,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已经没关系了。”

聂老嗤笑一声,瞪着自己的女儿:“没关系?不管有无关系也都让人拉出来炒作了!现在谁还管他们的关系是不是还在?重要的是,他们就是曾经好过!你去网上看看那些流言蜚语,还有宏亚的股票!”他一进书房,首先就是查看了网上关于瞿庭和夏朵的消息,还有公司直线下滑的股票。

“我现在不管那些之前发生的事,一句话,你是不是想和禾希离婚?”聂老一辈子就两个女儿,对聂禾希这个小女儿想来是要偏重一些的。最主要的是,大女儿聂禾琴嫁给贺家做媳­妇­,平时忙着照顾老公孩子也不太有时间去美国看望二老,还是小女儿贴心一些。聂家没有儿子,到最后,聂家的一切,不还是会给两个女婿继承的吗?

其实一开始聂禾希要嫁给瞿庭的时候,聂老根本不会同意。他的女儿必然要嫁个门当户对的,当时的瞿庭还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子,要不是聂禾希认定了不放手,他是不会点头的。

聂禾希吃惊地回头看着瞿庭,见瞿庭到底也动了容,随即,他的话语肯定:“爸,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要和禾希离婚?”

他的话,说得聂禾希悬起的心也放下了。

聂老哼了一声,说:“那最好。你就出去和那些记者说,你不会和太太离婚,你们的婚姻很稳固。就说是那个女人死活要缠着你,你根本就不喜欢那女人。我听说那女人现在和她的上司好上了?这倒是对你有利的,你就说那女人生来就喜欢傍大款,把什么都推她身上。你们结婚十年的纪念日要明年才到,九年的纪念日正好快到了,就提前办了吧,也让那些记者都收敛收敛,到时候我会出席晚宴,也让外界那些聂氏要撤出公司的谎言不攻自破。”聂老早就把什么都打算好了,只要瞿庭的心还是想着聂禾希的,那什么都好说。聂老作为父亲,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去离婚。

聂老的这番话却是说得瞿庭的心猛地一沉,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聂老。

夏朵和陆祈昊在一起的事,他也知道了?

他不得不说这个老头子行事作风的厉害来,这才来了多久,竟是将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可是,聂老要他将什么责任都推在夏朵的头上,再办个结婚九年的party,公司的事确实可以稍稍缓一缓,但是夏朵怎么办?这样夏朵还能做人吗?

瞿庭这些年得罪的同行也不少,难保那些人不会为了打压他,继续怂恿记者去追着夏朵,那叫她以后怎么生活?现在所有的矛头都还只在他的身上,夏朵不过是一个促使他和聂禾希婚姻破裂的催化刺,还不会有人想着要去挖夏朵的底。她离开了S市就能重新开始,可是一旦有人将夏朵的老底揭了,那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瞿庭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是不想伤害夏朵的,是真的不想。

“老公,你在想什么?”聂禾希见瞿庭不说话,忙上前推着他的身体。

瞿庭蓦然回神,见聂老正站在面前直直地看着自己。

他只需要自己点一下头,再大的风波也是可以平息下去的。

可是,如果这么大的难堪要一个弱女子去扛,他瞿庭还算是个男人吗?

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瞿庭的话语决绝:“我不会和禾希离婚,可也不能将这么大的事情让夏朵去扛。”

“老公,你在说什么!”聂禾希的脸­色­一变,咬着牙问他。

说什么,其实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聂老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指着瞿庭说:“你说什么?”

“爸,这件事是我的错,不是夏朵的错。”

“混账!”聂老抓起了书桌上的笔筒就狠狠地掷过来,重重地砸在瞿庭的肩上,他皱了皱眉,什么话都没有说。

聂禾希的眼泪流了下来,临到头,他竟然宁愿至公司于险境也不肯将所有的事都推给夏朵?

瞿庭握住了聂禾希的手,低声说:“禾希,对不起,我说过我会补偿你,但是这件事我实在做不到!”看着夏朵受伤的时候他的心都很痛,他又怎么忍心亲手将夏朵推向万劫不复?

这是他万万做不到的事情。

聂老的眼睛里简直要冒火了,愤怒地说:“我把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你,没想到你是这样一匹白眼狼!对别的女人你不忍心,那我们禾希呢?你要清楚,我们禾希才是你的太太!怎么,你还真的是对那女人动了心?可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怎会有你的现在?”

聂禾希是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发这么大的火的,不过想着瞿庭的态度,她的心里又是阵阵的凉意。

老公是自己选的,现在却是身心都出了轨,她还能怨谁?

和夏朵的事,她是千方百计一直在压。

可是,事事不如人意,竟是被人将他们约会的照片放到了网上,现在这件事是被人炒得越来越火了。那已经是不是作为瞿太太的她想压就能压的。最重要的,是瞿庭他不想压,他不想置夏朵于不顾!

聂老的话,一字一句都清晰地撞入瞿庭的耳朵里。

是啊,他能有现在的一切,都是聂老的功劳,要是没有聂老,就没有现在的瞿庭。瞿家并不是好人家,他很早的时候就出来闯荡,还不到二十岁,大约才十八岁吧?

瞿庭略皱了眉,原来回想起以前,于他来说竟是感觉那么遥远。他没有读很多的书,头脑却很好,做很多事,也能比别人早行一步。如何发达,如何走捷径,他早已是无师自通。

如今算算,整l4年多了,他兢兢业业将宏亚集团做大,过上了好日子。有了让外人羡幕的一切,可是他却突然像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没有孩子的家庭,妻子经常不在家的日子,他也是厌倦了吧?

夏朵的出现,无疑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

和夏朵在一起日子,是瞿庭年轻的时候所无法触及的,那时候因为忙着事业,也没有多少的时间去考虑他的爱情。现在事业有成,他突然又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他想一直就这样甜蜜下去,一直一直……

可他忘了,他已经有妻子,不可能真正成为那个合法站在夏朵身边的一辈子的男人。

不是后悔,却是一种悲哀。

聂禾希拉着他的手微微用了力,她咬着矛问:“老公,事到如今,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既然不想离婚,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守住他们的婚姻?

聂禾希不明白,她就是无法明白!

瞿庭回头看着自己的妻子,怎么些年,聂禾希作为他的妻子,从没有过什么过错,瞿庭也觉得愧疚,可是这一切,终究是在那些照片被曝光出来之后,再也回不去了。

聂老等不及了,厉声说:“你要是这样放不下那个女人,那我会真的如外界传言的那样,将股份撤出宏亚集团!”

瞿庭的身体猛的一震,聂禾希吃惊地回眸:“爸——”

……

贺如铭原本不到下班是不会回家的,今天特殊情况,他是记得昨晚陈可柔说今天休息会在家的。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陈可柔站在楼梯口,见他回来,忙跑过来:“老公,你回来了,爸妈吵架了!”

“什么?”贺如铭原本还是想亲口听陈可柔说一句照片的事和她无关,此刻却听说自己的爸妈在吵架,他忙跑着上去。声音是从书房传出来的,陈可柔跟在他的身后说:“也是刚进去呢,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你说,你就来了。”

贺如铭才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贺太太聂禾琴的声音:“这件事他们自己会解决,你为什么要告诉爸爸?”

贺成洪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妻子,皱眉说:“我告诉爸爸,不就是怕这边的事情闹得翻天覆地的,爸爸要是最后才知道,又得说我们瞒着他。”

聂禾琴冷哼一声:“你少来,你什么心思难道我还不知道?你这哪是想禾希他们好,你这分明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贺成洪原本也不想将话说开的,此刻听妻子这样说了,他也不想藏着掖着了,­干­脆就说直白了:“老婆,我说你是不是傻了?你爸爸喜欢你妹妹多一些,到时候分起家产来的时候,自然是她多一些。还有你那妹夫,一副清高的样子,我早看不惯他了。你看我们可柔的事,多大点破事他也值得那样?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吗?”贺成洪是早就觊觎聂老爷子的家产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为贺家谋划也是正常的。

当时瞿庭是白手起家,聂老爷子没少帮,贺家因为之前就是做生意的,聂老爷子也没怎么帮。若是贺成洪得了聂老的力挺,那贺家的企业绝不止现在这么点规模,也许早就上市了!

每次想到这个,他就觉得聂老偏心聂禾希,偏自己的老婆就是个无所事事的马大哈,一点也不知道为自己谋划什么。

聂禾琴听着也有点道理,不过她还是皱了眉:“那你也不能这样啊,这要是万一我妹妹和妹夫一个不合真闹离婚可怎么办?”

贺成洪冷笑一声,离就离吧,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贺家的人,不会管瞿家的事。

贺如铭在门外听得脸­色­苍白,他先前心里还想着夏朵的事,倒是忘了这件事和自己的姨父也是有关系的。他只是万万想不到,外头的记者追得疯狂,自己的爸爸却还是里面搞内讧!

当真是在生意人的眼中,利益最重要吗?

陈可柔丝毫没注意到贺如铭的脸­色­,她倒是听得很是得意。自己的公公果然是向着自己人的,当时陈可柔做模特的事她心里不爽,原来公公的心里也早就不爽了?就是,叫瞿庭姿态摆得那么高,瞧不上自己!

贺如铭却是猛地转身回了房。

陈可柔吃了一惊,忙追着和回房,皱眉叫:“如铭,你怎么了嘛?”

贺如铭沉着脸­色­,还是问:“照片的事和你没关系吧?”

陈可柔怔了怔,随即叫着:“和我怎么会有关系?你不会觉得是我做的吧?”把夏朵的腿毁了的事都把陈可柔吓得不轻了,她怎么还敢做这种事?她再不爽瞿庭换掉她的事,那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啊,毕竟那边是贺如铭的二姨和姨父,不看僧面看佛面。陈可柔咬着矛,她说呢,怎么贺如铭这个时候回来了,原来还是为了夏朵的事!

陈可柔心里有了怒,指着他就问:“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刚才怎么不敢进去问问你爸,也许是他做的呢!”

“闭嘴!”贺如铭跳了起来,他现在的心情很差很差!

见他动了怒,陈可柔的嘴­唇­微微抖动着,到底是不敢再说一句话。

……

陆祈昊的车子缓缓在公寓楼下停好,他侧脸看了看夏朵,她已经不再哭了,就这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他推开车门下去,将她从车内拉出来,低声说:“先上楼。”

夏朵抬眸看了看他,她觉得很抱歉,因为她的事,怕是今天陆祈昊也要成为TP的员工议论的对象了。现在在TP,怕是没多少人不知道她是陆祈昊的女朋友了吧?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叫别人怎么看她,怎么想陆祈昊呢?

看着夏朵这样的眼神,陆祈昊有些不忍心。上去开了门,让夏朵进去沙发上坐了,陆祈昊轻声开口:“你在家里待着,不要出去,我有点事,出去办一下就回来。”

他起了身,夏朵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嘶哑着声音问:“陆祈昊,你说是谁发的?”他不是电脑高手吗?可以追踪得到发帖的人的吧?

如果是私人电脑发的,一定可以追查得到!

陆祈昊的脸­色­微变,随即说:“这件事我会查,你不必担心。”

查?

即便查到了是谁做的手脚,又怎么样呢?那些造成的影响,那些早已被传出去的流言蜚语,还能挡得住吗?夏朵苦涩一笑,拉着他的手却不松开,那一刻,也不知怎的,夏朵直直地开口:“是芊芊,是不是?”

她冲进自己的办公室翻阎了所有有关这两天她和瞿庭的信息,她看到最初发帖的地方是S市的论坛,第一个帖子针对的,就是她夏朵。

主角就是她。

而后跟着出来的新闻全都是以瞿庭为主角了,那些应该就是记者弄出来的事情。因为比起来,瞿庭在S市的脸面比她夏朵大多了,她夏朵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腿模罢了,算不上什么人物。记者们是趁着那张帖子肆意地抹黑瞿庭,这些商场上的事夏朵并不是很懂。

可是不是很奇怪吗?那为什么第一个帖子和后面的新闻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

刚才来的路上,夏朵一直在怔怔地想着这件事。

以她为主角的,那无非就是针对她的。陈可柔不可能,因为那照片上的另一人是贺如铭的姨父,陈可柔除非不想在贺家待下去了。那么剩下会针对她的,夏朵想来想去只有林芊芊了。

虽然,她无法解释为什么林芊芊会有这些照片,可是她不得不怀疑林芊芊。

陆祈昊听她提及“林芊芊”,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当时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在背后打了一棍子似的。他一心只想着当时在十二层的夏朵会怎么样,所以根本就没有去细细搜索其他的资料,他是没看见席成口中的那张跟在“最美腿模”后面的帖子,自然也不知道夏朵那没说出口的“主次”问题。

是以,他没有考虑过林芊芊,陈可柔不可能拿到他房里的照片,林芊芊也一样不可能。

“陆祈昊,你不想查她,是吗?”夏朵又问了句。

陆祈昊这才回过神来,他沉着声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在家里等着。”他没有证据,不会说是司徒乔。他能理解夏朵为什么说是林芊芊,夏朵此刻心情很糟,他不会和她争论。

夏朵却拉着不让他走,红着眼晴看着他:“你心里分明也有怀疑的对象,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我因为你不忍心怀疑她,你觉得不是她吗?”夏朵感觉得出,在陆祈昊的心里也有人,可他就是不肯说。

“那就去隔壁问问她,究竟是不是她做的!”夏朵的“情­妇­”身份都被曝光了,她也不管什么脸面了,此刻就想要出去问。

陆祈昊抱着她的身子,叹息着:“夏朵,她上班,此刻也不会在。”

“那你打电话给她!”

“夏朵!”将她的身子按在沙发上坐下,陆祈昊半蹲下身看着她,开口说,“是,我心里是有人,可是不是她。”

夏朵吃惊地看着他,听他一字一句地说:“司徒乔。”

“为什么?”夏朵脱口问。

为什么……

陆祈昊语塞了,他不能解释,他若解释了,夏朵会误会,一定会误会她!

当初他无法跟她坦白的两件事,这其中一件就是这个,他此刻也是不会说的。

“夏朵,你信我吗?”他蹲在她的面前直直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似是穿透了她的心,夏朵微微一怔,他握着她的手说:“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她愣愣地点头。

陆祈昊出去了,夏朵呆呆地坐在客厅里,手机就被她搁在一侧。她以为是林芊芊,虽然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可是陆祈昊却说是司徒乔。

怎么会是司徒乔?

但是听着陆祈昊的语气,好似有着什么事是夏朵不知道的,可是陆祈昊却能凭那事肯定是司徒乔。

夏朵的眉头紧锁,她缓缓地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沙发内。

一个人坐在安静的大房子里,夏朵的脑子像是一下子又混乱了起来……

陆祈昊出了公寓的时候,徐海军打电话进来:“老陆,怎么回事?这么报纸上也乱写呢?”

陆祈昊的脸­色­铁青,他的声音冰冷:“这件事你别管,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徐海军看着报纸上的夫­妇­眼热,细细地想着,才想起来是那天晚上夏朵和陆祈昊吵架,他陪着陆祈昊出去找的时候在酒吧外头遇见的那两人。那时候聂禾希说夏朵是个三,徐海军还觉得可笑。可是现在,连报纸上都报道出来了!酒店里的员工甚至都还跑着来告诉他,夏朵和瞿庭的照片都被发到网上去了,徐海军也茫然了,只能急急给陆祈昊打电话。

现在听陆祈昊说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徐海军忍不住就问:“老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啊!”他是最不能忍受不明不白的事情的,恨不得剖开陆祈昊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这种事他又不好问夏朵,只能打给陆祈昊问。

陆祈昊的心情也很糟糕,语气也不善起来:“这件事不要乱说!”然后果断地挂了电话,将车子解锁,飞快地朝着席成告诉他的网吧开去。

徐海军看着突然断线的手机,怔怔地出神。半响,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人叫:“看什么看,都去­干­活去,今天的事不许在店里议论,否则我不开心了,会随便裁员!”

他这样一说,谁也不敢乱说话了,忙都各自去忙了。

徐海军摇摇头,又看了看手机,照他以前的脾气,一定会打给席成的,可是今天他却是迟疑了。刚才陆祈昊的语气很是不好,好似他也遇到了困难的事。在徐海军的印象里,还从没听见陆祈昊这样的,他深吸了口气,那他就不给陆祈昊找麻烦了,免得陆祈昊真的生气了。

陆祈昊的车子开得飞快,席成说的双峰网吧是个很小的网吧,就在周和街的最里面,要穿过一条很小的弄堂才找得到。陆祈昊上了楼,走到吧台前,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小姑娘,也不看来人,就将手伸出来:“身份证。”

陆祈昊的声音清冷:“我找你们老板。”

女孩这才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问:“你有事吗?”

“叫你们老板出来!”

听他的口气不太好,小姑娘有点怕了,忙起了身跑着进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穿着褐­色­夹克的男人出来。这网吧的老板看起来还很年轻,不出三十岁。他一看陆祈昊穿着很得体,看着也不像是闹事的,态度也好了些:“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想看大前天你这网吧上过网的人。”

陆祈昊的话说得老板的眉头一皱,他随即笑着说:“里面请。”

陆祈昊跟着他走进里面的办公室里,老板回身严肃地问:“是警察吗?”

陆祈昊摇头,老板狐疑地说:“这个不好意思,来我这里的客人都是合法公民,你既然不是警察,是无权查的。”他这也没什么未成年儿童,照理说警察也不会上门来查的。

陆祈昊下车的时候,瞧见网吧楼下的提款机,正巧是准备了一些。将厚厚一叠百元大钞搁在桌上,他开口说:“宏亚集团总裁的丑事被曝光的事,想必老板也听说了吧?你知道那些照片是哪里流出去的吗?”

他淡淡地问着,老板的脸­色­一变,陆祈昊这样说了,他也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来。宏亚集团可是大公司,他一个小小的网吧可惹不起。老板以为陆祈昊是宏亚集团的人,此刻什么都不说了,忙叫人帮他调资料。

周五的资料全部调出来,陆祈昊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没有司徒乔,甚至是里面来上网的人一个都不认识!网吧的老板还很热心地帮他将周六周日的资料也调了出来,可还是一个都不认识。

席成上楼的时候,恰巧看见陆祈昊从网吧里出去,他吃了一惊,忙问:“哥.怎么样?”

陆祈昊冷冷的说:“来人很小心,看来是雇人来的。”

那要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席成也抿着­唇­,专门挑在周五的时候发,周六大早陆祈昊和夏朵就离开S市了,他们又都在H市停留了两天,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早就挡也挡不住了。

陆祈昊的脸­色­难看至极,席成拉着他:“现在怎么办?”

陆祈昊不说话,其实他大可以­精­确地找出帖子是在那台机子上发出来的,那么不管发的人是谁,都能揪出来。然后去找那个发帖的人,再去追问幕后的人,但是陆祈昊突然觉得不必要了。

如果真的是司徒乔,他不会拐弯抹角弄出这么多的事来,他会直接自己亲自上阵,甚至,都不可能会找这么偏僻的网吧……

他越是想,脸­色­越是难看。

脑中,有意无意地闪过夏朵的话。

他蓦地蹙眉,伸手扶住了一侧自己的身子。

“哥,怎么了?”席成见他的脸­色­煞白,紧张地问着。

他摇了摇头,席成回头看了身后的弄堂一眼,只能开口:“你先回去陪着夏朵,这件事我们稍后在想办法。”

……

夏朵窝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她将脸埋在膝盖中,膝盖上的伤分明已经结痂很久了,可是此刻也不知道怎的,竟然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夏朵的指腹缓缓掠过伤处,明天就该去医院拆线了,她以为她的磨难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要她如何去学着重新生活。

呵,可那就是一个笑话。

她和瞿庭的事,果然还是让人给捅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又笑出来了。

陆祈昊说让她信他.他不会让人伤害她。

她是信的,现在,她只能信他。

然后躲在他的房子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消息。

陆祈昊还没有回来,夏朵的手机却是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她是猛地吃了一惊,低头看的时候,瞧见一个陌生号码显示在屏幕上。夏朵愣愣地看着,没有接,她不知道是谁,她心里很怕。

电话被挂断了,接着有短信进来:“夏朵,接电话,我是司徒乔!”

他倒是还横起来了?

夏朵怔怔地想着陆祈昊说照片的事是司徒乔发出来的呢,她倒是正想当面问问他,他竟是自己打电话来了。

才想着,电话再次打进来。

夏朵抓起手机接起来:“照片的事是你搞的吗?”

其实一开始接触司徒乔的时候,夏朵心里有的只有害怕。后来,知道司徒乔做的那一切,不过是为了针对陆祈昊后,夏朵就不怕他了。然后,和他说话越来越猖狂.完全不会给他面子。

这一次.也一样。

司徒乔手握着方向盘,听得夏朵开口就问这个,他的怒气一下子冲上脑门!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人正在H市。原本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他正巧找了人在查瞿庭,S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侦探社一定是知道的。是侦探社的人告诉了司徒乔,司徒乔才知道。此刻听夏朵这样问,他咬着牙:“谁说和我有关系!”

夏朵一怔,心想着司徒乔在H市呢,如何就知道她张口所说的“照片的事”是怎么回事?看来陆祈昊怀疑的还真的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夏朵,是不是陆祈昊说是我做的?”夏朵不说话,司徒乔倒是忍不住了。

夏朵清冷一笑:“难道不是吗?”

“是他妈个头!陆祈昊还真是可以啊,贼喊捉贼!”司徒乔震怒不已,高速上的车速越发地快了,此刻要是让他见了陆祈昊,非得冲上去打得他变成猪头为止。

夏朵呆了呆,随即皱眉:“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司徒乔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声音也加大了很多:“我玩什么把戏?夏朵我看你真是蠢得可以!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以为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我告诉你,他去S市根本不是为了小成,是为了瞿庭!”

夏朵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她越发听不明白司徒乔的话了。

“陆祈昊和瞿庭之间有恩怨,这个我在路上和你说不清楚,会当面和你说清楚。总之他这些年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扳倒瞿庭!你可能不知道瞿庭的公司有很大一部分股权是聂家的,一旦被传出瞿庭和聂禾希婚姻告急,就会有人相信聂家会退出宏亚集团,瞿庭公司的股票会下跌,陆祈昊就是想搞垮瞿庭!夏朵,你不过是枚棋子,一枚搞垮瞿庭的棋子!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倘若真心喜欢你又怎么会对你做出这种事!”

司徒乔的话一字一句都锋利得很,夏朵听得心“砰砰砰”地狂跳。她咽着口水,慌忙否认:“不是,你在骗我!他不会伤害我的,他说他不会伤害我!”

司徒乔冷笑着:“你不过是个引火线,用过了自然就没用了,这件事一扯出来,你就退居二线了。你难道没发现媒体记者都将矛头指向瞿庭?还有谁来鸟你?夏朵,你醒醒吧,他说不会伤害你,只是因为这件事出来后,你就没用了!没有人抓着你不放,你只要离开S市,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都是宏亚集团的命运,你算什么东西?还会有人来管你?”

司徒乔的话句句难听,可是又似乎句句说到了点子上。

夏朵只觉得浑身阵阵地发凉,可她还是摇着头:“不,我不会相信你的!”她只相信陆祈昊,只相信陆祈昊!

司徒乔的油门乱踩,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夏朵面前敲醒这个迷糊的人!

“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长多了,是,我承认他并不是要算计席家的钱。可是他城府之深,是我一直以来都没看错的!夏朵我是发了神经了来管你的事!我犯贱,我有病,可以了吧?可是我就是想管你的事,不想看着你那么傻Ъ被他骗!你现在在哪里?马上收拾东西离开陆祈昊!这场戏你出场的时间也够了,现在立马就回H市,回家去!”司徒乔的话语严厉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和夏朵开玩笑的样子。

夏朵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半响,她才喃喃地说:“陆祈昊说,他会给我一个交代的,他一定能找出那个上传照片的人,一定会的!我要等他回来!”

'司徒乔咬着牙:“做梦吧你!他回来一定告诉你,不好意思啊夏朵,那人太­精­明了,我没找到!”

“你胡说!”

“我胡说?我真是老脸都不要了!实话告诉你,我查了瞿庭和陆祈昊的关系,否则也不会此刻来告诉你!早告诉你,他就是一匹狼,还不赶紧收拾了离开他的身边?”也许连司徒乔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夏朵那么上心,也许是她的与众不同吧,让他这种游戏花丛的花花公子也不忍心了。

就想着夏朵能快乐地生活下去。

夏朵还是不信,哭着说:“他和我在一起没有目的,他很早就喜欢我了!我们在网上认识好久好久了!”她很害怕,好想陆祈昊此刻就回来她的身边,抱着她,告诉她,司徒乔是个混蛋,他满口胡话。

那边传来司徒乔近乎笑得发狂的声音:“夏朵,你别傻不拉几的,陆祈昊从来不会上网聊天的!他要能上网聊天,我他妈就跟他姓!”

你别逗我了,祈昊从来不会上网聊天。

林芊芊当日的话突然也浮现在夏朵的脑海里,她握着手机的手猛的一颤,连着呼吸也是一沉。

一开始,夏朵也不相信陆祈昊会上同聊天,因为她觉得不像。陆祈昊不像是个会聊天的人。

可是他就是蜘蛛啊,就是她的网友蜘蛛。

那时候她不愿意接受陆祈昊,因为夏朵一直觉得是自己介入了陆祈昊和林芊芊的中间,自己是第三者。也是陆祈昊告诉她,她不是第三者,因为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她了,因为他是她的网友蜘蛛啊!

可是司徒乔和林芊芊都说陆祈昊从来不会上网聊天……

是吗?

夏朵在心里问着,她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推开了陆祈昊的房间,他的手提就好好地合在矮柜上。夏朵上前,打开他的电脑,她就是想亲眼看看陆祈昊就是蜘蛛的事实!可是没想到,他将手提设了密码,她根本进不去。

“夏朵,夏朵?”司徒乔听夏朵不说话,不觉又扯开了嗓子叫着她。

夏朵怔怔地在陆祈昊的床边坐下了,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提屏幕。他的手提,大约是他这个房间里唯一一样设密的物件吧?他房间其他的柜子,甚至抽屉,从来都没有锁的。那时候夏朵只是想,他从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不会有人来他的屋子里住,所以上锁,也根本就不必。

司徒乔还是那边叫着她,夏朵却径直掐断了电话。司徒乔果然又再打回来,夏朵没有接,依旧掐断了。掐了他三通电话,司徒乔终于不再打了。夏朵没有回房,就坐在陆祈昊的床边愣愣地坐了很久,然后鬼使神差地用手机上了QQ,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朵就是想看一眼蜘蛛的头像。

QQ登陆了,夏朵打开来,看着蜘蛛的头像此刻正是离线状态……

夏朵心里像是有些安心,却是此刻,一声咳嗽声从手机里面传出来。

那是身份验证的信息。

她顺便弄点开了,见上面跳出的验证信息显示着:“轻舞我是蜘蛛,原Q被盗。”

轻舞我是蜘蛛,原Q被盗。

轻舞我是蜘蛛,原Q被盗。

一句话,夏朵看了足足三遍,没有看错,一字一句都没有看错!

她愣住了,这段时间事情很多,夏朵已经忘了自己究竟多久没上过QQ了。这个验证信息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夏朵也不知道。也许她早点上,这个信息一早就看见了。

怪不得,司徒乔和林芊芊都说陆祈昊根本不会上网聊天。

原来她最初对陆祈昊的感觉还是对的,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无聊得上网去聊天?

那么,陆祈昊说的他一开始就喜欢她的话,全是假的!

他不是蜘蛛,根本就不是夏朵的网友!

他们认识的时间还那么短,那么夏朵算什么呢?

所以她刚才说怀疑林芊芊,陆祈昊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根本不会是林芊芊。是不是林芊芊搬到他的隔壁,也是另有缘故?

是不是?

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夏朵手中的手机没有握住,“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夏朵猛地吃了一惊,本能地弯腰去捡,她的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陆祈昊的床头柜。不知道为何,夏朵突然想起那天在陆祈昊房里看见的那张陆妈妈的照片,在那之后,她没再问过,也没再见到过那张照片。她曾经有种冲动想进来找找,可是到底是没有那个勇气,而今天,什么都不一样了。

夏朵不确定了,不知道他妈妈的事是不是也不是真实的?夏朵不知道该相信陆祈昊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脑子里,还回荡着司徒乔在电话里跟她吼过的那些话,胀得她的头疼!夏朵猛地一摇头,疾步上前,一把打开了陆祈昊的床头柜,瞧见里面只放着几包烟和打火机,并不见陆妈妈的照片。

是吗?果真是骗人的吗?不然,他妈妈的照片呢?

夏朵不甘心,又起了身,绕至另一侧的床头柜前,弯腰打开了。

那张相框被倒扣在一叠东西上面,夏朵怔了下,身后取出来的时候,连带着里面有照片一起掉出来。

夏朵只看了一眼,眼球蓦地撑得老大老大。

这是……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她心里是害怕,是惊愕。短短的半天时间,这组照片,夏朵已经见过两次了,此刻,再也没有害怕和惊愕了,有的,只是愤怒,满满的愤怒!

她不自觉地半跪下去,膝盖上的伤口很痛,夏朵也顾不上了,已经是最差的结果,留了疤了,还能如何?再差,还能如何?

她俯身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取出来,那套照片,和她今天在网上看到的分毫不差!

还有下面好多的资料,全部是关于瞿庭的。

夏朵的双手颤抖不已,她之前就有过预感,觉得陆祈昊和瞿庭之间的关系并非如同表面上那么简单,原来司徒乔说的是真的!陆祈昊真的在查瞿庭,他是想要扳倒瞿庭!

还有这些照片,她和瞿庭的照片……

眼泪一次又一次模糊了眼前的景­色­,照片中的二人从模糊到清晰,再从清晰到模糊……

夏朵颓然跌坐在地上,原来她真的只是陆祈昊的一枚棋子。

她开始怔怔地回想他们认识的始末。

在公交站的初见,夏朵还以为他是认出了她的鞋子才会如此大量她,原来根本不是,他认识的根本就是她这张脸!

她狼狈地从贺如铭的婚宴出来,他好意载她回去,那也根本不是巧合不是缘分,是蓄意接近她!

再是帮她还钱,用了陆祈昊个人的名义还的钱。

呵呵——

夏朵忍不住自嘲地笑出来了,她用陆祈昊的钱斩断了和瞿庭的关系,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却是又进了另一个狼窝!

陆祈昊,他根本就不是狐狸,他就是一匹狼!

夏朵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地的资料和照片,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满目疮痍……

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VIP 39

席成看着陆祈昊那辆银­色­的奥迪车子渐渐消失在眼前,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他中午是有充足的休息时间的,出来也不必请假。席成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单位去,张欣萌突然给他打电话来。席成怔了下,想着必然也是为了夏朵的事,他还想着到底该如何说?还是­干­脆不接?

电话还是被他接了起来。那边传来张欣萌的呼吸声,她似是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来。倒是席成呼了口气说:“是夏朵的事吧?”

张欣萌怔了怔,才说:“是真的?”听席成的语气没有惊讶,而是强压下去的镇定。这通电话张欣萌是忍了一上午才决定打的,趁着席成休息的时间打的,她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可惜事实却还是如网上说的那样。

张欣萌竟是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了。

作为一个女人,她也痛恨第三者,可是作为朋友,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席成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是不是真的其实张欣萌心里也有数。席成怔怔地站在自己的摩托车边上,一手缓缓地转动着钥匙圈上的挂件。

……

陆祈昊的车子才在下面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去,电梯在九层停下,出来的时候他的脚步略缓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急,他这一来一去,小腹似乎又开始不太舒服。在门口稍稍站了会儿,陆祈昊缓缓呼了口气,掏出钥匙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地朝林芊芊的房子看了眼,那边房门紧闭,这个时候林芊芊是不会在家里的。陆祈昊也没有时间逗留,径直开了门进去。

沙发上已经没有夏朵的身影了。

陆祈昊的心头一沉,也来不及换上拖鞋,他大步朝夏朵的房间走去。一把推开了夏朵的房门,阳光从半拉开的窗帘里照进来,落在夏朵的背上,在她淡银灰的羽绒服上折­射­出柔和的光。

陆祈昊的紧绷的心却像是在那一刻稍稍放下了,跑着进来的,他此刻还微微喘着气,扶着门把手的手松了,他悄然上前,低声叫她:“夏朵。”

夏朵的身子一颤,她猛地低头狠狠地擦了把眼泪。

陆祈昊吃惊地上前:“怎么了?”

他离开的这几个小时她都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吗?陆祈昊想着心里就一阵难受。

夏朵深吸了口气,回头看着他,开口就问:“找到人了吗?是司徒乔吗?”

陆祈昊一怔,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这个。顺手扯了一侧的纸巾上前,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他低声说:“还没找到,还不知道是谁。”

之前若不是夏朵拉着他问他心中怀疑的是谁。依陆祈昊的­性­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万万不会说出司徒乔的名字的。此刻去查了,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他自然也不想冤枉司徒乔。

想着司徒乔对她说的话,夏朵只觉得心头一凉。

陆祈昊他果然是说查不到。

呵,其实又怎么会查得到呢?除非他肯就此告诉她,幕后黑手就是陆祈昊他自己!

抬手狠狠地推开了陆祈昊的手,他的眉头一皱,愣愣地问:“怎么了?”

他现在还装模作样来问她怎么了?夏朵心里苦涩地想要笑,手伸至身后,将从陆祈昊柜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悉数往他的身上砸去。

“哗”的一声,所有的照片、资料,一瞬间飞满了整个房间!

掠过眼前的照片令陆祈昊的脸­色­一变,夏朵已经从床边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他,咬着牙问:“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

目光扫过地上的一切东西。陆祈昊的眸子紧缩,忙抬眸开口:“夏朵,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照片是你拍的吗?”夏朵只问他这个。

不管是他自己拍的,还是他找人拍的,她只想知道这个!

陆祈昊的脸­色­苍白的很,略张了口,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照片确实是他拍的,可是他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朵点点头,很好,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走上前,一脚踏在地上那张她和瞿庭的照片上,愤怒已经填满了整个身躯,她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了。她唯一知道的,便是想离开这里,她不想面对面前的这个男人!

不想看见这张脸!

一脚已经跨出了房间,手腕却被陆祈昊狠狠地拉住:“夏朵,你听我解释!我是在查瞿庭,可是照片不是我放出去的!我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夏朵自嘲地笑:“你拍下这么多的照片还说不会伤害我?是,这次的事你只是针对瞿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瞿庭的身上,毕竟在S市认识我的没有认识瞿庭的人多,你是想安慰我说,换个地方,我还能重新开始吗?”她猛地回头看着陆祈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可是这里!这里永远不能重新开始!”

她的眼泪,她的话,全像是重锤,狠狠地敲打在陆祈昊的心头。

感觉她手上的力气大了些,陆祈昊忙紧紧地将她圈在怀中,他的呼吸急促:“那我的心呢?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心吗?夏朵,以前的事和你没有关系,那是我和瞿庭的事,我心里已经有了你,怎么会利用你去做这种事?”

他的心里有她?

夏朵的双眼微微一合,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没有再用力去推他,而是冷冷的说:“骗子,你以为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吗?什么一开始就喜欢我了,全都是假的!”夏朵睁开眼睛,抬眸对上陆祈昊那双深邃的眸子,她一字一句问:“你是蜘蛛吗?”

一句话,令陆祈昊的眼神有些躲闪。

夏朵继续说:“你是电脑高手,真正的高手!”

夏朵的话说得陆祈昊心口狠狠地一震,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地一松。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夏朵竟然知道了那QQ是他盗取的事实吗?一切在陆祈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生了,夏朵一把推开了他冲出去。

“夏朵!”陆祈昊追出去,在门口,夏朵定定地看着他笑:“装成我的朋友来骗取我的感情,让我以为你真的很早就喜欢上我了,骗我成为你的女朋友,也是为了瞿庭吧?真可惜,瞿庭没有歇斯底里,反倒是安静了,所以你才忍不住把这些照片给发出去!”

“我没有!”他是真的急了,从小到大他都是个不善于解释的人,可是他是真的要解释的。但是不管他怎么说,夏朵都不再信他。

门被瞬间打开,夏朵出去的时候顺带又拉上。

陆祈昊追着出去,瞧见夏朵已经进了电梯,他冲过去,电梯门合上了。

“夏朵!”他拍着门叫,声音在整层楼一遍遍地回荡。

另一辆电梯却停在十层,陆祈昊狠狠地按着下来的按钮,迫不及待地进去。

夏朵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内,捂着嘴哭,陆祈昊在她面前解释,可是所有的解释根本就不足以让她信服!

电梯到了底层,她想也不想,抬步就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席成正巧将他的摩托车停在公寓西边的停车场上,他原本是想回单位的,但是还记挂着陆祈昊和夏朵,想着还是来看一看他才放心。此刻却是见夏朵飞快地冲出来,他叫了一声“夏朵”,她像是根本没听见,依旧跑得飞快。

席成急忙将车钥匙拔出,转身欲追的时候,瞧见陆祈昊也追了出来。席成的脚步微微一滞,见陆祈昊跑至公寓大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弯下腰去。

“哥!”席成吃了一惊,忙快步跑过去。陆祈昊一手用力抵在腹部,却是推着他:“去追夏朵,别让她走!”

见夏朵跑出去,席成猜到他们是吵架了,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席成自然是想不到的。陆祈昊用力推他,席成皱眉开口:“你痛成这样我怎么走?”

“小成,帮我追夏朵!”陆祈昊咬着牙,还是那句话。今天痛得厉害,陆祈昊试图站起来,却是连身子也直不起来。

席成被他吓到了,伸手摸了一把,他见陆祈昊的车钥匙倒是还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席成用力扶他起来,开口说:“先去医院!”

“小成……”

“我给夏朵打电话,可以了吧?”他和夏朵不过是吵架了,夏朵要是知道陆祈昊此刻的样子,一定会回来的。席成也不顾陆祈昊的反对,将他塞进了车子里。

陆祈昊却抓着他的手,强忍着痛:“她不会接你电话,不会回来!我不去医院,你带我去追他,小成,去追她!”

席成也不管他,径直就将车子朝医院的方向开去。

“小成!”陆祈昊痛得脸­色­惨白,他俯身过来,一手按住了方向盘,开口:“小成,车子开回去!”夏朵分明就不是往这个方向跑的!陆祈昊的心跳加快,心慌的感觉越来越甚,他不知道是因为阑尾炎发作的缘故,还是因为担忧,整个人仿佛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松懈了,就会即刻失去意识一般。

席成一把推开他的手,声音也严厉起来:“哥,夏朵现在心情不好,你说她两句她难免会激动会生气,你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不是坏事!你现在痛得这么厉害怎么去找她,你不要命了吗?我没说不管夏朵,我送了你去医院就去找她!不然我现在打电话给海军哥,叫海军哥先帮忙去找?”

陆祈昊弯着身子,席成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一一给席成解释。但是此刻放夏朵一个人,陆祈昊怕会出事!

席成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再去碰方向盘,陆祈昊试着用了力,可是浑身都突然痛得没有力气了,他勉强开口:“小成,夏朵……夏朵她……嗯——”

好痛!

他尽可能地弯下腰去,试图喘着气来减缓腹部的痛楚,努力尝试着,却丝毫不见效。

席成被吓得脸­色­惨白,此刻也不想跟他废话,加大了油门朝医院开去。

“小成……回去……”

“哥,你闭嘴!撑着点,很快就到医院了!”陆祈昊上次生病时慢­性­阑尾炎也发作过,可也不如这次的厉害,现在交席成将车子开回去找夏朵,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

夏朵连着跑了好长一段路,身后很安静,除了路上偶尔看见的几个行人,陆祈昊根本没有追上来。夏朵边跑边自嘲地笑,他大约也是理亏得很,估计追了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吧?

其实,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做了就是做了,夏朵确实不想去相信司徒乔的话,可是事实摆在她的眼前,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东西!

照片是陆祈昊拍的,还是他冒充了蜘蛛来欺骗她的感情!

这些统统都没冤枉他!

夏朵紧紧地握着双拳,因为和瞿庭有过一段感情,曾经的她对待感情有些自卑,甚至还拒绝了陆祈昊很多次,可是她被他感动了,她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男人。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个笑话。

眼泪从眼角滑出来,散在风里,夏朵依旧跑得飞快,寒风在耳畔“呼呼”的叫着,她仿佛是不知道累,不知道冷。

黑­色­的轿车从夏朵身边疾驰而过,司徒乔猛地回过头去,他的车子开得极快,后面的身影已经很远了。司徒乔的眉头紧锁,他依旧是将车子靠边停了。

刚才那个,像不像夏朵?

他不免又回头看了眼,那背影已经很小很小,他着实不确定了。

不过,他只在犹豫了几秒钟后,依旧是将车子直线掉头开回去。若那人不是夏朵他再去陆祈昊的公寓,万一真的是夏朵,此刻错过了,一会儿再回来铁定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了!司徒乔很清楚,他此刻打夏朵电话,就是打死她也不会接的!

夏朵跑过了几条街,她根本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太累了,脚步渐渐慢下来,可是她始终没有停下来。

去哪里呢?

身上。除了她的手机,什么都没有。

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

记不清多久以前,陆祈昊还冷冷地对她说,以后要跑出来,麻烦她要带上钱。

呵,可是如今,她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带。

想着想着,夏朵不自觉地笑起来。

“夏朵!”男人的声音有力地隔空传过来。

夏朵愣了下,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瞧见司徒乔摇下了车窗紧紧地跟着她。

司徒乔此刻是很肯定真的是夏朵了,只听得“轰”的一声,他的车子一下子窜到了前面,也不熄火,就挂了空档,拉上手刹就推门出来。

夏朵吃了一惊,就是不久前,司徒乔还在手机里跟她吼,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S市!从陆祈昊的公寓出来到现在,她一直觉得整个人就是浑浑噩噩的,此刻什么话也不想说,转身又往回跑着去。

“夏朵!”司徒乔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皱眉说,“还跑什么?回去,你要回哪里去?回陆祈昊的身边去?”

司徒乔的话,说得夏朵的眼眸猛地一撑,她随即喘着气吼:“你胡说!”她不是要回去,她根本不是!只是看见司徒乔来了,她不想面对他,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司徒乔也不管她现在有多蛮横,拉着她的手是抵死不松开了。路边偶尔有行人走过,夏朵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司徒乔略笑着:“怕什么,真以为他们看一眼就能认出你?”

夏朵咬着­唇­,不想和他说话。这一刻的司徒乔就像是个魔鬼,哪壶不开提哪壶,狠狠地揭她的伤疤,看着她痛得眼泪都掉不出来。

看着夏朵痛苦,他却还是要说:“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该是信了我的话了吧?”他也不问陆祈昊此刻在哪里,夏朵没事不会从陆祈昊的公寓里出来的。电话里,她还凶悍地说不信他,信陆祈昊,她还等着陆祈昊回来给她解释呢!

“放开我司徒乔。”夏朵哀求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是再不掉下来。

司徒乔用力拉着,就是不松手。他盯着她看,脸上也再没有笑,在他的面前,含着泪的夏朵,是他从未见过的夏朵。这一刻,司徒乔的心里没有对陆祈昊的愤恨,也不觉得夏朵傻,他只蓦然觉得,心倒是痛得紧。

他敛起笑,扼着夏朵的手却微微松了些,夏朵没有逃,听他说:“走吧,我带你走。”

她摇了摇头。

他耐心十足地看着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他再来解释?”

夏朵还是摇头。

解释?陆祈昊已经没什么可解释的了,要来也早来了。她跑了有多远了?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回头看了看,身后跑过的路,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腿软了些,司徒乔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夏朵的身子,他皱着眉:“夏朵!”

夏朵的嘴角露出一抹笑,荒凉而寂寞。

眼前的景象瞬间黑了,夏朵的身体绵软下去,然后连意识都不清了。

“夏朵,喂,夏朵!”司徒乔摇晃着她的身体,碎碎地骂了一声,然后将她抱上自己的车子。

“啪”的一声,夏朵手中的手机掉了下来。

司徒乔弯腰捡起来,她全身上下,除了这个手机便再无其他。手机上,没有电话和短信,司徒乔不觉皱了眉,看来这次陆祈昊是真的没什么好解释了吧?

他不自觉地回来看了眼,随即上车走了。

后座上,夏朵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没有醒来。至少这一刻,她不想醒来,把自己交给命运,醒来在哪里,那就在哪里吧。她的人生早就已经不由自主了……

……

医院里,医生皱眉说:“是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建议马上手术,有家属吗?”

席成忙点头:“我是他弟弟,马上给他准备手术,我可以签字!”

医生点了头,回头要下去准备,陆祈昊却拉住了他的白大褂:“医生,给我挂点滴!”

席成瞪大了眼睛:“哥,你疯了!”他拉住了陆祈昊的手,朝医生开口:“麻烦你给他准备手术!”

“我不能做手术,我要去找夏朵。”陆祈昊扶着椅子的扶手欲站起来,席成的脸­色­大变,用力按住他的身体:“你安心把手术做了,我去找夏朵!”

“小成!”用尽力气叫着席成的名字,陆祈昊低头喘着气,“夏朵……夏朵以为那些照片是我发的,我若不去解释,她……她一定不会原谅我!”他的声音也颤抖着,这一次,他是非去不可的!

他绝不可能此刻就在医院躺上六七天!

席成吃惊地看着陆祈昊,他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夏朵以为那些照片是他发出去的?夏朵怎么可能那样认为?!

医生也不管他们兄弟在争论什么,郑重地开口:“阑尾炎发作我们还是建议趁早手术,不然以后也难免会重新发作的,况且听你弟弟说你以前慢­性­阑尾炎还发作过,所以我觉得还是……”

“不必了,给我挂点滴!”陆祈昊还是那句话。

医生怔了下,他不觉看了席成一眼。席成似才回过神来,他蹲下身去:“哥,用点滴来压不是个办法,我们先把手术做了。”陆祈昊说夏朵的事,席成还是不敢相信,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话。

陆祈昊咬着牙看着他,嘘声说:“小成,你帮帮我!”

席成的脸­色­难看至极,陆祈昊握着他的手使不出力气,可席成却觉得扼得他的手腕疼。席成到底是点了头:“那就挂点滴!”他说得咬牙切齿,医生无奈,病人坚持要挂点滴,作为医生他是不能强行手术的。

席成却没想陆祈昊去输液室,而是开了单人病房。陆祈昊此刻躺着更疼,坐着才稍稍好些。看着护士给陆祈昊打上点滴,席成才推门出去,立马给夏朵打电话。

陆祈昊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和夏朵之间到底怎么了?

一连串的问题笼罩在席成的头顶,此刻他必须问个清楚不可!

背靠在墙上,席成的呼吸有些急促,电话通了,熟悉的彩铃开始唱……

司徒乔不自觉地看了眼被他随手搁在副驾驶座上的夏朵的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是席成的名字,司徒乔不免吃了一惊。此时车子已经在高速上面,他也不方便接电话。席成打来,无非就是问夏朵在哪里,司徒乔本来也不打算说。

连着打了三个电话,夏朵就是不接。

席成的脸­色­越发地难看,紧接着给夏朵发短信:“夏朵,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i怎么会以为那些照片是我哥发的?你现在在哪里,快接我电话!”

打的电话不接,发的短信自然也是石沉大海了。

席成靠着墙壁粗重地喘着气。

有电话进来,是单位打来的,席成才想起他是趁着午休的时间出来的,根本没请假。办公室的领导态度是极好的,只是问席成在哪里。

席成解释了在医院,那边也没说什么,就允许他口头上请了半天假。

推门进去,护士已经走了,医生却依旧在病房里站着。席成收起了手机上前问:“医生,我哥怎么样?”

陆祈昊坐在椅子上,半个身子却是靠在床沿,席成看他闭着眼睛,分明就是强忍着剧痛。席成看了很心疼,生怕会出什么事。

医生皱眉开口:“正是要和你说这件事,其实急­性­阑尾炎我们是不建议保守治疗的,就是保守治疗中间也很有可能会出现穿孔,所以你必须守着,病人输液过程中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尽早告诉我们。”

席成听得揪心,陆祈昊似是根本未曾听见,依旧靠着一动也不动。

“那,他什么时候能感觉好点?”席成此刻心里也只是想着能尽快让陆祈昊减轻一些痛楚,看着他这样痛,席成是说不出的难受。

医生迟疑了下,才说:“点滴打完应该会好些,但是要将这次的病完全压下去是要看病人的体质,保守治疗,输液有两三天的,也有连着七八天的。”

席成点点头,刚才他是实在拦不住了,若是不答应给陆祈昊打点滴,陆祈昊又不肯手术,席成没有办法,只能先妥协了。席成此刻在心里盘算着,等陆祈昊觉得好些了,他再劝劝他,让他把手术做了。

医生出去了,席成上前,拉过另一侧的椅子过来,在陆祈昊的身侧坐了。他的脸­色­苍白不堪,没有睁眼,倒是小声问了句:“她不接电话?”席成悄悄出去­干­什么,其实陆祈昊早就猜到了。他更了解夏朵,这个时候的夏朵是不会接电话的,任何与陆祈昊有关的人的电话,夏朵都不会接。

席成倒是微微吃了一惊,忙说:“可能是没看到,你别想那么多,先歇会儿。”他分明连说话都要用上好大的力气,席成心里隐隐地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陆祈昊和夏朵之间发生这样大的分歧,中午在网吧门口看见陆祈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祈昊似是遗憾,他依旧靠在床上没有说话。

身体是痛得没有力气了,难受得还有些想吐。

……

夏朵的手机在叫了一阵子之后终于安静了下去,司徒乔斜睨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后座上的夏朵,见她依旧昏睡着,他也不说话,只将油门加大。

原本近两小时的车程被司徒乔仅仅花了一个半小时就下了高速,不知道为什么,司徒乔并不想送夏朵去夏家,他知道现在夏朵心情很不好,想着苗欣云那副嘴脸,司徒乔就更不想送夏朵回去了。

找了家酒店,将车子停下,打开车门去抱夏朵的时候不慎碰到了她的膝盖,见她的眉头皱了皱,司徒乔才想起她膝盖上还有伤的事情来。算算时间应是去医院拆线了不是?

没有迟疑,司徒乔又径自将车子开去了人民医院。

夏朵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谁握上了她的腿,她本能地一挣,蓦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医生似被她惊吓到了,见她醒来,忙笑着说:“不用怕,拆线不会痛的。”

夏朵忙坐了起来,看见司徒乔就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一路上,夏朵其实还是稍稍有些知觉的,她只是不愿醒来。司徒乔这个人她虽然讨厌,可是此刻,她却宁愿面对他,也不想面对陆祈昊。

“很快就好了。”司徒乔上前按着她的肩膀,“拆了线,我们就走。”

“去哪里?”这一次,夏朵破天荒地没有推开他的手,而是仰头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司徒乔怔了怔,瞧着她问:“你想去哪里?”他朝一侧的医生做了个手势,示意医生可以继续。

夏朵却低头,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之前是不确定,可是夏朵现在肯定了她此刻已经身在H市了,因为这里的病房她认得。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也不想回家。

医生很快给她拆了线,病房里,只剩下她与司徒乔两个人。夏朵没有急着走,司徒乔过去在她的床边坐下了,开口说:“你放心,你的事在这里还没人知道。”

两个城市还是有距离的,二小时的车程已经很远了,再说瞿庭的事是在那边地方的报纸上,还不至于流传得那么远来H市。就算来了,所有的焦点也只会是瞿庭,不会有人去挖那模特的底。

西图强想,陆祈昊还算没有坏得彻底,没有不给夏朵一点退路。

夏朵却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嗨,夏朵。”司徒乔突然很不习惯这样的夏朵,他居然有些变态地怀念以前那个看见他就心存敌意,没一句好话的夏朵了。

夏朵别过脸,似是自嘲地笑,突然开口说:“你告诉我吧。”

“什么?”司徒乔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告诉我他和瞿庭之间的恩怨。”司徒乔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那么现在,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天大的事也能说得清楚吧!

夏朵想了好久,就是此刻,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等了。就让她听听陆祈昊的那个理由,那个让他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司徒乔直直地看着夏朵,她的眼底此刻分明不再有哀痛,倒是平静地很。可司徒乔心里竟是隐隐的有些不安,他最后耸耸肩说:“不如我们现在离开这里。”

夏朵却不动,依旧是淡淡地说:“你说吧。”

司徒乔点点头,吸了口气说:“有个叫‘明天希望’慈善俱乐部相信你也是知道的。”他叫人查的时候,知道那次慈善晚宴,瞿庭和陆祈昊都来了,夏朵也来了。

果然,夏朵的脸­色­微变,那次慈善晚宴的情形再次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那晚上发生了很多的事,她不可能忘记。

也是在那一次,她很强烈地感觉到陆祈昊身上对瞿庭的那种敌对,可是陆祈昊从没在她的面前承认过。

司徒乔又说:“该俱乐部有全省的会员,总部就设在H市。瞿庭是该俱乐部很早的会员,陆祈昊却是在去年新加入的。我让人查过该俱乐部十多年来一共捐助过的对象,其中有一项就是14年前H市游乐场的游乐设施项目。巧的是14年前,陆祈昊的妈妈就是在H市游乐场的缆车上出事去世的。”

夏朵不觉脱口:“你是说陆妈妈的死和瞿庭有关?”

司徒乔抿着­唇­,难得的认真:“具体是什么我查不出来,但也总是有关系的。”关于14年前游乐场失事的消息如今查起来已经是少之又少了,很明显当年是有人做过手脚,封锁过一定的消息的。不过这些,司徒乔也不想多说,因为已经于他们无关了。

夏朵的呼吸开始不平静了,陆祈昊说恨着他妈妈,可到底还是爱得多吧!否则又怎么会那么处心积虑地为了他妈妈的死安排了这场好戏?

动机,这就是陆祈昊最好的动机。

如今,谁再还能说照片的事不是陆祈昊做的?

呵——

夏朵不自觉地笑,她的心里却是越发地难过。

如果陆祈昊能跟她坦白,能堂堂正正地告诉她,就是为了他的妈妈才要整垮瞿庭,那么,她也许还不会那么恨他。可是,这一切,竟是要借司徒乔的口说出来。

陆祈昊不止­阴­险,还不敢当!

夏朵不说话,司徒乔也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说一句话。他将夏朵的手机还给她,不过他早已经将席成的那条短信删掉了。席成也是个傻小子,陆祈昊是席家私生子的事情他原谅了他,现在也一定会相信陆祈昊说的话。所以那种短信,夏朵不看也罢。

上面的几个未接依旧还在,夏朵只看了一眼,也没有要打回去的意思。

她心里头越发地觉得悲哀,全是席成的,竟是一个陆祈昊的电话也没有。看起来他已经不屑解释了,是吗?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隐在后台运行的QQ此刻却是有信息进来。

夏朵本能地打开看了一眼,是她刚加的蜘蛛的QQ,他发了一张笑脸过来。

夏朵的心情很糟糕,根本是不想聊天,可是,是蜘蛛,她又犹豫了。

然后,发了信息过去:“你既然知道我的QQ号码,为什么那么久才来找我说你的号码被盗了?”要死,也想死个明白,这是夏朵此刻心里想的。

司徒乔却是奇怪地看着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夏朵居然还有时间聊QQ?

那边蜘蛛很冤枉地说:“我哪记得你的QQ,我只是记得你的昵称,拜托轻舞,你去看看你的昵称有多少人在用?我是找了你那么久才找到你的!”

夏朵愣愣地看着蜘蛛发过来的话,她不觉嗤笑着。

是啊,她的昵称“轻舞飞扬”,很普通很常见,那时候正好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很火的时候,她就顺手取了这么一个昵称,之后就一直没再变过。若是将这四个字打入QQ查找里面,数量一定是很壮观的。怪不得蜘蛛找了她那么久。呵呵,他也不是成天无所事事的人,难为他还记得夏朵这个网友。

不知为何,那一刻,夏朵的心里竟是有了一丝温暖,总算还有一个人,没有骗过她。

嘴角微微扬起,泪水却是糊住了眼睛,她依旧是发了信息过去:“你不是说你是学计算机出身的?竟还被盗了QQ!”

蜘蛛无奈地笑:“好吧,我承认我遇到高手了!被盗得尸骨无存!”

原本该是句逗夏朵笑的话,可是此刻夏朵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蜘蛛的话,更是在肯定了陆祈昊冒充蜘蛛来骗取夏朵感情的事实!

司徒乔在一侧见夏朵又哭又笑的,他紧皱的眉头却是再也无法舒展。

夏朵擦了把眼泪,和蜘蛛打了招呼就将QQ下线了。收起了手机下床,司徒乔伸手扶了一把,却被她伸手推开了。

他跟着上去:“膝盖的疤不用担心,我帮你问过了,美国那边说可以完全给你消除,不留一丝痕迹。”

夏朵深吸了口气回头看着他,摇头说:“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司徒乔绕至她的面前,边走边说:“别跟我说什么爱国卖国的,这根本没关系!”

夏朵倒是微微吃了一惊,她哪里真的是为了这个?不过司徒乔是难得认真的,今天看着他的样子,夏朵是怎么也生气不起来了。她低头,苦涩一笑:“我没有钱。”

她甚至还欠了陆祈昊很多钱,现在想起来,当时那种急切地想要还清瞿庭五十万的感觉又来了!夏朵咬了咬­唇­,可是现在,她还能找谁去帮忙?

司徒乔听她这样说,竟是放心地笑了:“怕什么,不要你出钱。”

夏朵嗤笑着:“无功不受禄,司徒乔,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针对陆祈昊,想抢走他的女朋友,想看着他伤心难过,那我遗憾地告诉你,你这次又失败了。”因为在陆祈昊心里,她夏朵根本什么都不是!

司徒乔脸上的笑又敛起了,夏朵一句“一点关系也没有”弄得司徒乔的心情再次跌进了谷底。他冷冷地说了句去办出院手续,大步朝前走去。

原本还以为夏朵会住上一晚上,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外头,司徒乔的车子就停在医院进门处的停车场上,夏朵却并不打算再上他的车。司徒乔拦着她,皱眉说:“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我想多管闲事,可以吗?去哪里,我送你!”他知道依夏朵的­性­子一定不会回家的,此刻回家,夏家的人定会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在S市的事她不想解释。

夏朵愣住了,去哪里,她甚至都没想过!

更悲剧的是,她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因为去了S市工作,她和H市的朋友也不是走得很近。谈钱本来就伤感情,本来走得就不近,夏朵此刻要是去借钱,她自己也开不了那个口。

其实司徒乔也知道她没钱,不过他不去说破,免得夏朵倔强起来,废话不和他说就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见夏朵不说话,司徒乔开口说:“这样,我在H市还有一处房产,那边的房子常年空置,你要是愿意,去那里住几天?”见夏朵皱了眉,他忙又说:“可不是叫你白住的,我那已经多年没有人打扫了,你得帮我打扫房子。”

夏朵知道他是好意,她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是今天是实在没有地方去了。只能点了头:“谢谢,我只要住一晚上就好。”随即,她又急急补上一句,“但是你放心,你的房子我会帮你打扫­干­净!”她是真的不想欠司徒乔什么。

打扫卫生也不过是司徒乔随口一说,根本没想夏朵当真的。不过夏朵就是个死心眼的人,他此刻也不和她争论什么,只要她愿意住下,司徒乔也就放心了。夏朵跑出来的一定很急,否则也不会什么东西也不带。

司徒乔将她带去了自己的房子,这个小区离席家别墅不远,当时买的时候就想着依旧许丽华偶尔来坐坐也近一些,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司徒乔没有在国内发展,这房子也基本用不上了。手里不缺钱,也就没有卖,就搁着。

开了门进去,扑面就是一抹尘埃的味道,夏朵不自觉地皱了眉。

里面的家具倒是都考究地用了罩子罩起来了,罩子上是厚厚的灰尘。司徒乔进去开了窗户,然后揭开了沙发上的罩子,他从一侧的柜子里取了毛巾出来,转身要去洗手间。夏朵忙拦着他,将毛巾从他手中夺下,开口说:“我做。”

“喂,夏朵……”

她不理他,洗了毛巾出来,蹲下去就努力地将沙发前前后后都擦了个遍。随后,她又开始擦茶几,擦完茶几开始擦餐桌……

看她这样,司徒乔哪里还坐得住,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皱眉说:“夏朵,去将你自己的房间打扫­干­净就好,这里不必你来做!”

“放手!”挣脱了他的手,夏朵依旧弯腰去擦。

每一件家具她都要擦上好几遍,因为灰尘实在是好厚好厚,可是夏朵毫无怨言,是真的没有怨言。她想给自己找事情来做,越多的事情约好,手上不停下,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不必想陆祈昊,不必想着那些他欺骗她的事,不必想着她不堪的往事和前程!

司徒乔站在她的身后怔怔地看着,看着她从客厅忙到餐厅,再从餐厅忙到厨房,然后是卧室,是洗手间……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司徒乔有点恨自己当初买什么大的房子­干­什么?自己又不住当真是有病,四室一厅,他看着都替夏朵觉得累。可她偏偏还不要他帮忙,他动一下,她就很生气地推开他。

司徒乔无奈了,他竟拿夏朵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他­干­脆坐在沙发上,听着洗手间的水“哗哗”地流,夏朵忙里忙外的,他却一点都不必搭手。司徒乔拖着下巴怔怔地想着,是不是陆祈昊就是这么幸福,在家里什么都不必­干­,就由着夏朵照顾他?

司徒乔咬咬牙,该死的陆祈昊,他竟可以这么舒服这么幸福!可是他却还不知道珍惜!

夏朵将司徒乔的大房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很累很累,可是她一点也不想休息。她还想再打扫一遍!

洗手间的水龙头还开着,水声很大,有点刺耳。

因为用的全是冷水,夏朵的手也冻得红红的。她关上了洗手间的门,突然不想出去了。

坐在马桶盖上,夏朵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小姨走的时候,非得要她开通着国际长途,说是万一有紧急的事情也要应急。此刻夏朵倒是扬起嘴­唇­笑了笑,深吸了口气给小姨打了电话。

因为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她也不想麻烦小姨的。

电话接通了,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巴黎的现在想来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陶秀凝拿着手机去了外头,才急着问:“朵朵,怎么了?”夏朵还从未用过自己的手机给她打电话,这丫头节约着,舍不得用手机打国际长途。突然给她打电话,陶秀凝预感一定是出了大事。

听着陶秀凝关切的声音,夏朵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了。刚才忙活了一阵子,也只是麻痹了自己几个小时而已。

“朵朵,怎么了?别哭,告诉小姨发生了什么事?”陶秀凝紧张地问着,“是不是苗欣云欺负你了?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夏朵捂着嘴哭,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姨,不是。”

“那是什么,你告诉小姨!”陶秀凝出国这么多年,夏朵和她联系也从未这样哭过,陶秀凝心里难受,恨不得此刻就出现在夏朵的面前!

夏朵深吸了口气,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一些:“小姨,你借我一笔钱吧。”夏朵再想不出她还能去找谁,她不想再和上次一样,还了瞿庭的,又欠了陆祈昊的。只有小姨,借小姨的钱,小姨不会算计自己!

她要把欠陆祈昊的钱都还了,还得­干­­干­净净!

VIP 40

在医院里连着挂了两瓶点滴,陆祁昊才感觉好了一些。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陆祁昊苍白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橙光。

席成从外头进来,他睁开眼睛坐在椅子上,席成忙上前问他:“怎么样,好点了吗?”

陆祁昊点了点头,低声说:“都办好了吗?”

席成紧绷着脸­色­,无奈地应着:“好了,医生说明天还必须来挂点滴。哥,不然我们把手术做了。”尽管劝了陆祁昊很多次他都不听,可是席成还是不想放弃。

果然,陆祁昊还是拒绝。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席成忙撑住他的身子,他的声音有些不悦:“夏朵能有什么事让你那么紧张?你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子要是真的出了事怎么办?哥,她冤枉了你,你去解释清楚了不就好了吗?我帮你去解释,我去找她还不行吗?”

席成很气愤,此刻的他有些怪夏朵,她怎么能那么冤枉陆祁昊?陆祁昊有多在乎她,她难道不知道吗?知道她受伤,他匆忙从H市赶回来。这次照片的事,他也是很努力地在查到底是谁动的手脚,可是她却还相信那些照片是陆祁昊放的?

若不是此刻根本联系不到夏朵,席成恨不得直接将夏朵拖来医院,让她看一眼陆祁昊此刻的样子!看他这般痛苦,她还会觉得那些照片是陆祁昊发的吗?

看着席成愤怒的模样,陆祁昊却是惨淡一笑,他的声音倦淡:“那些照片,真的是我拍的。”

一句话,叫席成蓦地怔住了。

半响,席成才回过神来,扶着陆祁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的声音也随之谨慎起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照片真的是他拍的?

“你拍那些做什么?”席成又急急补上一句。

陆祁昊苍然摇了摇头,这件事要解释起来,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他此刻也没那么多的­精­力给席成解释。席成沉着脸,回想着陆祁昊的话,他的心里更是疑惑不堪。不过看陆祁昊的样子,席成也不想逼他,扶他进车子里坐了,低声说:“先回去再说。”

陆祁昊不说话,掏出了手机,迟疑了下,还是拨了夏朵的号码出去。

那边却传来拨打的用户正忙。

他似是不甘心地又打了两遍,夏朵果然是在打电话。陆祁昊的眉头紧蹙,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知道的这通电话已经打了好久了,她在给谁打电话?

陆祁昊不免在心里问着,依夏朵的­性­子这种事一定不会告诉夏家的人。那么,是朋友?

她在H市的朋友?

因为在S市,夏朵的那些朋友也都是席成和陆祁昊的朋友,所以夏朵一定不会找。刘羽是同事,夏朵更不会。

H市,H市……

她回去了吗?

将手机紧紧地握在手中,陆祁昊略别过脸,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很快就会完全地暗沉,就像陆祁昊此刻的心……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天天黑之后,他的世界是否还会再有光明?

车子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席成找了车位停下,解开了安全带,回眸看着陆祁昊再次打了电话出去。

这次,那边传来的不再是正忙了,柔美的系统女生告诉陆祁昊,拨打的短话已停机。

陆祁昊怔了怔,他似乎有些害怕,现在还能有谁能让夏朵说上那么久的电话呢?

“哥,下车吧。”席成拉开了车门看着他,席成替他解开了安全带,伸手扶了他下车。见陆祁昊的手机屏幕上还是显示着夏朵的名字,席成拧着眉心问,“还是不接?”

陆祁昊摇着头,却是一句话不说。

席成叹了口气,低声说:“我先送你上去,一会儿就出去找她,你把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告诉我。”

陆祁昊还是不说话,在S市,夏朵可能会去的地方不多,他带她去过的地方也寥寥无几,甜品店,徐海军的店……这些统统不可能!

任何与陆祁昊有关的地方,都不会是夏朵想去的。

他有很强烈的预感,夏朵走了,回H市了。

席成扶着他走进公寓楼下的大堂,看见电梯正徐徐关上,席成忙叫着:“请等一等!”

电梯里的人听见了,忙将电梯打开。

席成扶着陆祁昊过去,听得里头林芊芊惊讶地叫:“祁昊,你怎么了?”她刚才似乎听见席成的声音,忙将电梯打开,却见席成扶着陆祁昊进来。

席成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么巧电梯里面的人竟是林芊芊!

陆祁昊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眼底全是对他的担忧,他却是略皱起了眉头,并不开口说话。

林芊芊见他的脸­色­极差,忙问他:“是阑尾炎痛吗?祁昊,去把手术做了吧。”她也劝他。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席成冷冷的说,对林芊芊他一向是不喜欢的。尤其是知道了她自杀未遂,又跑来S市将房子租在陆祁昊公寓的隔壁,席成心里对林芊芊的成见就更大了。

林芊芊很好脾气地没有在意席成的不礼貌,依旧是担忧地看着陆祁昊,见他的一手扶着电梯的墙壁,林芊芊迟疑了下,伸手扶住了他。

席成一阵不悦,伸手去推她的手:“放手,不必你来扶。”陆祈昊就是站不住,得要席成来背,他也不想让林芊芊来扶他!

林芊芊抬眸看了席成一眼,却听陆祁昊低声开口:“小成,别这样。”

“哥!”席成的眼眸一撑,脱口说,“你只是和夏朵吵了一架,夏朵虽然暂时走了,可也没必要让这个女人来接近你!”

林芊芊先是因为陆祁昊的话而高兴着,此刻听席成说夏朵和陆祁昊吵架走了,林芊芊更是心头一震,她随即不自觉地高兴起来。

陆祁昊却由着林芊芊跟着他们进了他的公寓。

进门的时候,陆祁昊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鞋架上,看着夏朵的那双粉­色­的兔耳朵拖鞋安稳地搁在上面,他的心里一阵难受,别开了脸不愿再看。

过沙发上坐下,林芊芊没有要走的意思,席成却是很懊恼,朝陆祁昊看了看,他没有要告诉席成夏朵会去哪里的可能,他也没说话要林芊芊走。席成一咬牙,他已经坐不住了,起了身说:“我去找夏朵,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席成转了身,陆祁昊突然说:“我的车钥匙就搁在桌上吧。”

席成的脚步一滞,此刻也不说什么,“咣当”一声将钥匙丢在桌上,头也不回地出去。

门被关上了,没了席成在,林芊芊也不那么拘束了,上前蹲下身问他:“现在还痛吗?”

陆祁昊的目光从钥匙上缓缓移至林芊芊的脸上,他抿了抿­唇­,却是自个站了起来。林芊芊吃了一惊,忙跟着站起来,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推开了手。

“祁昊……”

林芊芊叫着他,见他转身朝夏朵的房间走去。她跟着上去,夏朵的房间门都没有关,林芊芊见陆祁昊没有迟疑地进去。她的步子加快,见他站在书桌前,直直地看着她。

房间的地上,到处飞满了纸和照片,林芊芊本能地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眸微微一撑,随即又抬眸看着面前的陆祁昊。

陆祁昊的目光没有移开,就这样盯着林芊芊看。

他也没想到他和席成上来的时候会恰巧碰到林芊芊,在电梯里,他只是想起一件事,让林芊芊跟着进来,并不是因为夏朵不在,他想接受林芊芊。让她来,他不过是想验证心里的那个疑惑。

而刚才,林芊芊在看见地上的资料和照片时,她的眼底只是微微闪过一抹光,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震惊,陆祁昊的心却是蓦然凉了一片。

出了事之后,因为他和司徒乔素来不睦,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嫌疑人就是司徒乔。

可是,从网吧出来之后,在排除了司徒乔之后,陆祁昊才渐渐想起林芊芊。司徒乔有机会拿到他卧室的照片,原来林芊芊也可以。他怎的就忘记了呢?林芊芊刚回来的时候,在他的公寓住过一段日子的。

是啊,他竟浑浑噩噩地将那时候的事忘了。

在陆祁昊的印象里,那段日子似乎已经年代久远,远得他已经想不起来……

席成说要出去找夏朵,其实陆祁昊心里明白,席成是找不到的。他之所以不拦着,不过是有些话想亲口问问林芊芊罢了。

看着陆祁昊的脸­色­较之刚才又难看了一些,林芊芊不觉得上前了一步,她叫着他,伸手过去,却被他抬手挡住了。

他低头凝视着她,开口问:“芊芊,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看她的眼底尽是失望与悲哀。

林芊芊浑身一怔,她脱口问:“祁昊,你在说什么?”

他嗤笑着,伸手指着地上的照片:“为什么要将这些照片放在网上去?”

一句话将什么都挑明了讲,林芊芊原本脸上担忧的神­色­在那一瞬间终究被惊慌所替代。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祁昊,半响,才低低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祁昊­阴­沉一笑,伸手扶住了书桌,林芊芊本能地上前了一步,却见他一拂手,将原本摆在书桌上装饰的小花瓶狠狠地拂落在地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粉彩的花瓶被摔得粉碎,陆祁昊的话语沉沉的:“我说过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不要去动夏朵!”

林芊芊被他的态度吓到了,花瓶的碎片弹到了她的靴子上,划开了一道痕迹,她此刻只是吓得站住了步子,目光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而后,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震怒不已的男人。

他从来,不曾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过话。

为了夏朵,一切都是为了夏朵!

林芊芊含着泪,咬着­唇­说:“祁昊,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如她?我并不是针对她,我不过是帮了你,你来S市难道不是为了瞿庭吗?现在的结果,不正是你之前想要的吗?你没看见报纸上怎么说的吗?宏亚集团的股票一路下跌,听说聂氏真的要撤出宏亚集团,瞿庭怕是要撑不住了。这一切,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不过是帮你做了,你为什么不高兴?”他如此的态度,林芊芊也明白了,不必再在陆祁昊面前装疯卖傻,看来他心里是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她做的。虽然陆祁昊为什么要针对瞿庭她不知道,司徒乔去查了,林芊芊不知道司徒乔有没有查到,更不知道司徒乔查到了会不会和她说。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这样做了。

刚才在电梯里,席成说夏朵走了,林芊芊听了很高兴,她还以为陆祁昊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现在看来,果真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呢。

可是林芊芊不后悔,夏朵走了,是因为误会了陆祁昊吧?那就让她误会吧。扳倒瞿庭是陆祁昊想要的,而让夏朵离开陆祁昊却是她林芊芊想要的。她与陆祁昊,不过是各得所需罢了。

陆祁昊的呼吸有些沉重,这一天,因为夏朵的事,他根本就没去关注瞿庭和宏亚集团的事。事实也许真的如林芊芊所说的那样,她问他为什么不高兴。是啊,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是真的不高兴。

这件事若是能做,他早就做了!

因为夏朵,所以不能做啊!

“祁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林芊芊鼓起勇气上前,伸手抱住了他的身体。

陆祁昊低头看着她,她的眼睛红红的,闪着泪光。他的眼底除了愤怒,却是再无其他。

抬手用力将林芊芊推开,他冷笑着说:“芊芊,你是否真的为了我你该扪心自问!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你我都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林芊芊急得眼泪掉下来了,慌忙摇头:“不,不是的!我真的是为了你!祁昊我爱你,我怎么会是不甘心?”她无法忍受他冤枉她不爱他,无法忍受他说她不过是因为不甘心!

她是真的爱他的,从来没有变过的爱!

他的双眼一合,清冷吐字:“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说不想再看到她?!

林芊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哭着开口:“为什么你能心狠地说这样的话?祁昊,我这样爱你,难道也是错吗?为什么你可以这样狠心?你以为夏朵很好吗?她不过是个做过别人情­妇­的女人,她是瞿庭的情­妇­,你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你吗?你别傻了,夏朵她不过是个喜欢玩弄男人的女人罢了!她不­干­净!”

“啪——”用力的一巴掌落在林芊芊的面颊,陆祁昊喘着气,垂下的手还微微颤抖着,他不允许有人这样诋毁夏朵!

林芊芊本能地捂着被扇过的半边脸,死死地撑圆了眼睛,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可是此刻更痛的是林芊芊的心。

“你为了那样的女人打我?你竟然打我……”林芊芊的声音颤抖着,她在陆祁昊面前再任­性­,他也只会说一句“芊芊别闹”,她在他面前自杀的时候,他很紧张地送她去医院。

林芊芊是不相信陆祁昊心里真的对她没有爱了,她是从来不信的。就是夏朵迷惑了他,是夏朵的过错!

而现在,陆祁昊出手打了她……

“闭嘴。”他看着她,声音低沉,带着警告。

林芊芊还是张了口:“祁昊,为什么你要这样执迷不悟……”到底是为什么?

陆祁昊不想再与她说话,抬步出了夏朵的房间。林芊芊回身从他的背后抱住他,哭着说:“祁昊,不要赶我走,不要这样对我!”

他用力扳开了她的手,径直回房。

林芊芊追着进去,瞧见他打开了柜子,从里头摸了什么东西出来,握在手中。林芊芊定睛看了眼,是一个华美的小锦盒,她吃了一惊,作为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林芊芊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流着泪看着他:“为什么……夏朵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弃她?”

陆祁昊大步上前,在门口,林芊芊用自己的身子挡着他,不让他走。

他是要去找夏朵,林芊芊知道!

陆祁昊蹙着眉头,冰冷的目光落在林芊芊的脸上,她的一侧脸颊被他扇得红了起来,他将目光移开,开口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她。哪怕她和瞿庭的事闹得全世界都知道,哪怕世人都唾骂她是个无耻的女人,我也不会放弃她!”只要他心里清楚夏朵的清白就好,别的,什么都是假的!

林芊芊不自觉地退了半步,仰头看着他,痴痴地问:“就算她变脏了,你也一样喜欢她?”

“她不脏!”他苍白着脸纠正。

“呵呵——”林芊芊自嘲地笑起来,夏朵是个厉害的角­色­,她真厉害。

“祁昊,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夏朵的丑事,你不在乎,可是夏朵还能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吗?”她直直地问他。

陆祁昊的脸­色­一变,咬着牙开口:“你想做什么?”

林芊芊勉强笑着:“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样为她,你不值得!你这样傻地爱着她,可是她呢?她此刻又在哪里?”

他不想跟她废话,伸手推开了林芊芊走到门口。

“祁昊!”她的声音加重了些。

陆祁昊的步子站住了,他没有回头,低声开口:“看在你我以前感情的份上,放了夏朵。”

“祁昊我是为了你!”

“芊芊,除非你让我死在这里,否则,若是让我知道你将瞿庭和夏朵的事传去H市,我不会放过你!”

他是极不愿意与林芊芊说这样的狠话的,可是为了夏朵,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他的错,竟没想到林芊芊会伤害夏朵至此!

林芊芊浑身一颤,陆祁昊抬步过去,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就出去。门被狠狠地拉开,林芊芊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良久良久,她似乎还未曾反应过来。

他在警告她,他竟用这样的话来警告她!

林芊芊的双手颤抖着,倚在门框的身子却是一点一点地滑倒在地。

陆祁昊进了电梯,他出来的时候林芊芊并没有跟着出来,可是他再没什么好担心了。公寓里,他唯一的秘密也已经公开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对他来说,没有夏朵的地方,什么都已经不再有意义。

低头,目光落在手中­精­美的锦盒上,他的嘴角蓦然扬起。

他要告诉夏朵,他要娶她。

他早就打算娶她了,又怎么会是利用她呢?他要娶她做他的妻子,又怎么会把她和瞿庭的事公布于世?

他好好和她解释,夏朵会想通的,她会原谅他的!

蜘蛛的事确实是他理亏,可是他那是为了将夏朵留在他身边才情急之下出的馊主意。他去道歉,去给她道歉,夏朵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他是真的爱她,不是假装了她的网友去骗她的感情!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陆祁昊开了车子的大灯,调转了车头朝出城的方向开去……

席成找了一圈也没见着夏朵,他没办法,又叫了张欣萌和沈伟凡出来找。张欣萌和沈伟凡虽然有很多疑问,不过看见席成着急的样子,他们也什么都不问,此刻大家都想着等找到了人再说。

可是三个人几乎将周围一片找了个遍,也没看见夏朵的身影。大大小小的旅馆都问了,也没有夏朵的踪迹。

席成又记挂着陆祁昊还没吃晚饭,张欣萌让他先回陆祁昊的公寓,她和沈伟凡再找找。席成无奈,只能先行回去看看。

从九层的电梯出去,竟是瞧见前面的公寓门大开着,席成心头隆起一抹不好的感觉,慌忙抬步冲进去。林芊芊依旧还跌坐在地上,此刻听见有人冲进来,她以为是陆祁昊,脱口叫着“祁昊”,随之抬起头来,在对上席成的眼睛时,林芊芊眼底的希望顿然被失望掩盖。

席成疾步上前问她:“我哥呢?”

林芊芊惨淡一笑,抬眸看着他:“找夏朵去了。”怎么拦都拦不住。

“什么?”席成的脸­色­大变,他发狠似的朝林芊芊吼着,“你怎么不拦着他,他身体不舒服你看不出来?”这个林芊芊还说很爱陆祁昊,哪里爱?他席成还真的看不出来!

不过此刻也不是朝林芊芊发火的时候,席成转身就冲了出去。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眼桌面上,陆祁昊的车钥匙果然已经不在了,刚才上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席成也根本没注意楼下陆祁昊的车子。他用力咬着牙,他真是蠢,陆祁昊叫他留下车钥匙的时候他该想到了!把他支开是因为陆祁昊知道有席成在是一定不会允许他出去找夏朵的!

被席成一吼,林芊芊似乎才猛地反应过来,刚才陆祁昊给她放了狠话,她也傻了。是啊,陆祁昊的脸­色­那么难看,她怎么能看着他出去而不拦着他?

林芊芊挣扎着站了起来,陆祁昊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她一时间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席成冲出了公寓楼,一面拨打陆祁昊的电话,一面朝自己的摩托车跑去。

电话是通的,如他所料,陆祁昊根本不会接。

“该死的!”席成愤愤地骂着,发动了车子,他却迟疑了,他和张欣萌他们已经在市区转了好几圈了,如果陆祁昊也在找夏朵,他们该是早就撞见了。陆祁昊究竟去了哪里?

H市?

席成的眼前一亮,摩托车开出去,径直转上了环城路,开出了一段路,席成才发现油箱里竟然没多少油了!

他紧皱了眉,下一个加油站还有很远,根本就支持不到!席成被迫又回来,找了加油站去加油。

油加到一半,手机却响了起来,席成低头一看,竟是陆祁昊!

他自己打回来了!

席成怕是他出了事,也不等油加满,匆匆跑出了加油站接起来:“哥,你现在在哪里?”

陆祁昊的声音传过来:“我回H市了,小成,你不必来。我没事,别为了我丢了工作。”陆祁昊原本是不想接电话的,可是他知道席成猜到他回H市一定会连夜追着来,他好不容易考上S市的公务员的,陆祁昊不想席成为了他再三的旷工。夏朵的事是他的错,后果必然要他自己去承担,根本不关席成的事。

他果然是回H市了!

席成的脸­色­铁青:“你让我怎么放心?你忘了医生叫你明天还要去医院输液的?”

“没忘,我回H市输也一样。夏朵一定是回家了,我找到了她就好了。”其实夏朵根本不会回家,不过这个陆祁昊不想告诉席成。

席成抿着­唇­,照片的事陆祁昊也没和他说明白,他至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陆祁昊说得肯定,席成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想了想,只能说:“你明天下午去了医院和我说,否则我马上回来!”

“我知道,”他应着,“我回H市的事别告诉家里人。”席家的人都在担心着席文鹏的检查报告,陆祁昊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给家里添麻烦。

席成无奈地点头,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身后有人大声叫着席成说油加满了。他回去付了钱,开了车出来,靠边停了,给司徒娇打了电话。

“喂,二表哥你­干­嘛?”司徒娇正陪着席文鹏聊天,席成却突然打电话过去。

席成也听见席文鹏的声音,他低声说:“找个借口从我爸妈房里出来,我有点事和你说。”

隔了一会儿,听那边司徒娇说:“什么事,说吧。”

此刻,电话那头已经安静一片了,席成才说:“我哥回H市了,你给他发个信息,就说是我告诉你的,让你去照顾他。”

司徒娇紧张地问:“祁昊哥怎么了?他为什么突然回来?”

为什么回去,席成也不想跟她解释太多,只说:“他今天阑尾炎发作我怕他出事,反正你必须联系到他。还有,别和我爸妈说这件事,不要让他们­操­心。他明天必须去医院打点滴,你得看着他去。对了,给他弄点东西吃,他晚上什么都没吃。”

司徒娇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她忙点着头。

挂了电话进去跟席文鹏说司徒乔让她回家一趟,楼下许丽华叫她,她来不及逗留,匆匆应付了几句就推门出去。

……

夏朵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司徒乔已经不在客厅内了,她也不在意,将手机搁在桌面上。和小姨打了好久的电话,很多话也说不清楚,只说了大概,陶秀凝果断地说现在就买了飞机票飞回来。

陶秀凝说过几次要回来,都被夏朵拒绝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拒绝。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夏朵也渴望自己的身边能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陪着。

只有小姨,小姨不会骗她。

夏朵告诉了陶秀凝司徒乔这所房子的地址,她此刻只需要坐在这里等着小姨回来就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人打开,司徒乔拎着一堆吃的回来,皱眉说:“本来想问问你要吃什么,没想到你电话停机了。”

夏朵没想到他不是走了,竟是去买吃的了。先是吃了一惊,在听到他说她手机停机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打了那么久的国际长途,不欠费倒还不正常了。

“吃吧。”将东西都摆在夏朵面前,夏朵看了一眼,什么胃口也没有。

司徒乔坐了下来,威胁着说:“夏朵,赶紧吃。不吃我就吻你!”

夏朵破天荒地没有骂他,而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明天等我小姨来了,我就走。”她也不知道陶秀凝能买到几点的机票,也不知道陶秀凝什么时候才能到。但是报了这里的地址,她就必须在这里等她来。

司徒乔怔了怔,拧着眉说:“你想住多久就成,你小姨想住这里也成。现在,吃东西吧。”

夏朵却起了身:“司徒乔你回去吧。”

他不悦了:“这里是我的家,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夏朵也不和他争论,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她转了身,朝客厅走去。

“喂,夏朵。”他起了身拉住她的衣袖,却听见夏朵开口说:“司徒乔别以为你借了房子给我住一晚就可以为所欲为,租金多少你开个价,明天我小姨来了,我让我小姨一并付给你!”

夏朵的话说得司徒乔脸­色­一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好你给我打扫了房子我不收你钱的!”

夏朵点点头:“那么,你还拉着我­干­什么?”

司徒乔一愣,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松了手,看着夏朵将房门关上。

……

陆祁昊到H市的时候还不到八点,他去了夏正良的店面,夏家三口都在,唯独不见夏朵。他又去了夏朵家里,三楼的房子里,没有灯。

过来看了一眼,陆祁昊也就彻底死心了,夏朵是真的没有回家。可是她在H市的朋友圈是陆祁昊一点都不知情的,他着实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去报亭买了一张一百块的充值卡,给夏朵的手机充了。

隔了会儿打,还是停机。

陆祁昊的眉头紧皱,怎么回事,她怎的欠费了那么多?

又买了三百块,直接让报亭的人帮忙充进夏朵的账户里。陆祁昊径直打开了自己手机上的两条未读短信,他是刚才给夏朵打电话的时候才看见的。

全是司徒娇发的,问他在哪里,说是席成告诉她,他回来了的事。

陆祁昊的眉头紧蹙,席成定是担心他才告诉司徒娇的。报亭的人告诉他已经充好了,陆祁昊点了头,回到车子里的时候,司徒娇的电话打进来了。

陆祁昊没有按掉,司徒娇一惊一乍地叫:“祁昊哥你到底在哪里?你不告诉我我就告诉大姨他们了!”

他皱着眉,心想席成告诉司徒娇这不是存心给他找麻烦?

“祁昊哥,我真的会告诉大姨他们!”

“小娇。”他只能开了口。

听他说话了,司徒娇才松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敢告诉席文鹏他们,席家已经够乱了,她只是担心陆祁昊。

……

夏朵在床上坐了会儿,便听得有短信进来,她吃了一惊,见果然是手机有话费充进来。是陆祁昊充的,一定是他!

夏朵迟疑了下,犹豫着要不要关机,可是一会儿过去,也不见陆祁昊给她打进电话来。夏朵倒是想起了陶秀凝的话,像TP这样的大公司,当初签她的时候是一定会给她买保险的。这一块夏朵确实是没注意过,此刻想起来,倒是越想越觉得小姨的话有道理。

夏朵原本是想问张欣萌的,不过手机不争气的停机了,她身上没有钱,开通不了,也问不到。现在倒是好,陆祁昊给她开通了又不打电话给她,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夏朵是不会打给他的。拿起手机,给张欣萌打过去。

那边张欣萌正找得她火热,碰巧见夏朵打电话进来,她忙接起来就问:“夏朵,你在哪里?”沈伟凡听得她叫夏朵,忙靠过来听着。

夏朵怔了下,没想到张欣萌也在找他,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从容地问:“萌萌,我找你是想问你我保险赔款的事。”她又加上一句,“你也知道,我可能不会在TP做了。”保险的事,她一无所知,唯一的可能,就是陆祁昊瞒着她。既然是陆祁昊想瞒着,张欣萌不会不知道。他倒不如­干­­干­脆脆地说,张欣萌自然也就以为夏朵已经知道了。

张欣萌先前听到的时候有些迟疑,不过听得夏朵后面那句话,她到底是动了容。咬着­唇­叹息:“其实夏朵,这件事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夏朵不想听她说这些劝说:“萌萌,我想知道保险的事。”

张欣萌低下头,只能说:“这件事陆总已经让我上报了,估计要等一段日子,但是你放心,钱是一定会下来的。”

钱是一定会下来的。

呵,夏朵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又问:“有多少?”

“估价出来,该是有23万多。”

23万多,很好,陆祁昊竟真的一点都不告诉她!

夏朵的胸口堵的难受,她拼命吐了几口气,她竟不知道自己这么半年的时间爱上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一个个的谎言,夏朵竟然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夏朵拼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不想让张欣萌听出了异常将这件事去告诉陆祁昊。

陆祁昊挂了司徒娇的电话再给夏朵打的时候,却又被告知对方正忙!

正忙?

陆祁昊的脸­色­难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夏朵这么滔滔不绝地讲电话?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心跳得越发快了,将车子开去了明升酒店门口,又接连打了夏朵五个电话,最后通了,却是被毫不犹豫地掐断了。陆祁昊心头一震,忙给夏朵发了信息过去:“我现在在H市,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夏朵冷冷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话,自嘲地笑,扣下她的保费,他不就是想让她逃不了吗?

见一面,那是必须要见面的,但却不是现在,得等她有足够的资本和他断得­干­­干­净净的时候!

不过相信,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夏朵不回复,他又发:“照片不是我发的,我和瞿庭的事,会和你解释。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夏朵已经想象不出陆祁昊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了,是从容,是平静,还是试探?她不自觉地笑,将手机锁上,直接丢至一侧,还解释什么,她都已经知道了,什么都不必解释了!

陆祁昊等了好久,夏朵还是没有回复他。他的神­色­黯淡,外头一辆出租车停下,司徒娇拎着吃的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她大老远就看见陆祁昊的车子了。司徒娇拉开了车门上去,瞧见陆祁昊的脸­色­,她惊得叫:“祁昊哥,怎的脸­色­这样难看?你是不是不舒服?”席成在电话里和她说陆祁昊阑尾炎发作的时候把她吓得不轻,现在看见陆祁昊这样,司徒娇心里更是害怕得不行了!

他不答,只问:“家里人知道来吗?”

司徒娇怔了下,忙摇头:“不知道,你放心。祁昊哥不然我们去医……哎,祁昊哥……”她看见他下了车,忙跟着下去,手中还拎着吃的,她也顾不上叫他吃,看他的样子也是不会去医院的,司徒娇想了想,只能说,“不然咱别住酒店,我哥不是还有套房子吗?我有钥匙,你去那边住几天?”

“不去。”他淡淡地拒绝。

司徒娇打的什么算盘他怎么会不知道?司徒乔那套房子离开席家很近,司徒娇是想到时也好照应。可他本来就没想要席家的人知道,再说那是司徒乔的房子,打死他也是不会去的。还在酒店开了房,陆祁昊不愿去,司徒娇是劝不了的,她也只能央着他也在他边上给她开了一间,然后拎着吃的东西跟进他的房内。

夏朵仰面躺在床上,她只知道后面的电话又响过,还有短信,但是她都没有去看。现在除了小姨的电话,她都不会接,而现在小姨估计是在来的路上,根本不会给她打电话。

一夜,夏朵都没有睡。

就坐在床上呆呆地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阳光映照在窗帘背面,隐隐地透着亮堂堂的­色­彩,分明就是很快乐的颜­色­,可是夏朵却依旧觉得很压抑。眼皮很肿也很重,不自觉地流泪了一夜,她想她此刻一定丑极了。

蓦然笑笑,是丑是美又有什么意思呢?她还为哪个悦己者容呢?

推门出去,想去洗手间洗把脸,却瞧见沙发上有人弹起来。夏朵没想到司徒乔没有去房间,竟是在沙发睡了一整晚。司徒乔还揉着眼睛,他明显还在睡梦中。睡在客厅,他是怕夏朵半夜偷偷地走了,夏朵肯定来他这里就一定是没地方去了,倘若此刻让她走了,司徒乔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竟真的是在客厅里守了一整晚!

此刻见夏朵的眼睛红得像兔子,肿得像金鱼,司徒乔越发地心疼。夏朵什么话也不说,径直去了洗手间,里面的水声响了很久,才见夏朵出来。

司徒娇有些尴尬地问:“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夏朵摇摇头,司徒乔皱眉说:“我不要你的钱,我请你吃。”

夏朵又哪里是因为钱?她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夏朵……”

司徒乔才了口,就听得夏朵手机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夏朵怔了怔,心想着一定是小姨给打的!小姨若是连夜过来,此刻也差不多该到了!

夏朵转身冲进去,手机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夏朵想着陶秀凝来国内,估计是换了手机卡打给她的。忙接了起来:“小姨……”

她急急地叫。

那边似乎是怔了下,然后才又开口:“夏小姐,我是聂禾希。”

夏朵猛地怔住了,难得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聂禾希?他来找她­干­什么?

VIP 41

夏朵的脸­色­有些难看,转身走进了房间里,顺手将房门关上。她稳了稳心神,开口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瞿太太,你有事吗?”

“我想找你谈谈。”聂禾希淡淡地说。

夏朵皱了眉:“谈什么?”她们之前还有什么可谈的?

聂禾希开口说:“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面谈吧。”

聂禾希大约还以为夏朵在S市吧?不过夏朵也不打算说,只开口:“不必了,有什么就电话里说。”现在S市已经很乱了,夏朵可不想再进去掺和了。

那边的聂禾希迟疑良久,才终于说:“你和我老公的照片被人放在了网上,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大肆宣扬,我想对夏小姐的名誉损害也很大,到时候对谁都不好。夏小姐也希望这件事平息下来吧?”

夏朵静静地听着,说来说去,原来还是为了瞿庭。夏朵径直在床沿坐了,低声说:“这件事不是我捅出去的,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平息。”那些记者的嘴巴可不是她能管得住的,再说,事情从最初的腿模做别人的小三闹到现在,正如司徒乔说的,她夏朵已经完全退居二线,前前后后关注最高的已经变成瞿庭一个人,聂禾希现在来找夏朵平息,她可没有这个能力。

聂禾希的脸上没有笑,打这通电话,她可是犹豫了很久,鼓足了勇气才能将夏朵的号码拨出去的。她深吸了口气说:“我知道夏小姐现在和TP的陆总在一起,陆总年轻有为,比我老公年轻帅气,和夏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要我们两家来个新闻发布会,只要你和陆总对外公布你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你和我老公之间不过就是一个误会。澄清了这件事,对夏小姐,对我老公,都是好事。你说呢?”

夏朵不觉动了容,聂禾希为瞿庭考虑的还真是周到,连这样的退路都给他想到了。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哀,不可否认,聂禾希是个好老婆,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依然站在瞿庭的身边。而瞿庭,他竟然还会选择被迫她!夏朵紧紧地握着手机,她真的替聂禾希感到不值得。

“夏小姐?”听夏朵不说话,聂禾希又隔着电话叫了她一声。

夏朵回了神,想着聂禾希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夏朵不觉嗤笑一声。她开口拒绝:“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因为我和陆祁昊已经分手了。”

夏朵吐气如兰,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这句话却是字字如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她的心上。事已至此,她也依然不想告诉聂禾希那些照片就是陆祁昊发出去的,不想告诉她陆祁昊和瞿庭之间有恩怨。

聂禾希想的是好,可是她不知道原委,这样的陆祁昊,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来什么新闻发布会帮瞿庭澄清误会?陆祁昊策划了那么久才等来的这个机会,他是不可能会轻易放过的。

再说,她和陆祁昊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要她当着S市媒体的面公布她与陆祁昊的关系根本就不可能!

那边的聂禾希怔了好久,她的声音随即带着不悦:“我今天来找你,是想给大家面子的,为什么你不愿帮他?宏亚集团是他一手经营的,对于他意义非常!如果你曾经真的爱过他,为什么这个小忙也不肯帮?”在聂禾希看来,夏朵说和陆祁昊分手自然就是一个不愿帮忙的借口,她从心底里鄙视夏朵,更生气瞿庭竟爱上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可是她爱瞿庭,叫她放手不管,聂禾希是真的做不到!

“对不起,我真的无能无力。”夏朵还是那句话,她觉得很无力,欲挂断电话,却听那边聂禾希开口说:“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不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我爸说要将股权撤出宏亚集团!公司的股票已经持续下跌了,他会破产!”

聂禾希激动地说着,夏朵怔了怔,电话那头继续说着:“我爸说只要他肯对外说是你一心想缠着他,我爸就会帮他,可是他不愿!夏朵,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低声下气来请她帮忙,却没想到等来夏朵这么决绝的话语。

夏朵握着手机,一时间怔住了。

是吗?

瞿庭不愿?

他宁可公司破产,也不愿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她的头上?

呵——

夏朵惨淡一笑,临到头,竟还是瞿庭对她不舍了吗?

“瞿太太,你是个好女人,是瞿庭他不知道珍惜。”这是夏朵的真心话。

聂禾希冷冷地开口:“不过是要公开你和陆总的关系,这有什么难的?能有瞿庭放弃自己的公司难吗?”

夏朵垂下眼睑,惨淡地笑,不是难,是根本不可能。

“我真的和陆祁昊分手了。”

说完这句话,夏朵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明亮的日光,她皱着眉笑。

聂禾希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四个字怔怔地发呆,外头,有脚步声走过。聂禾希忙推开了门,看见聂老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她忙叫了声“爸”。

聂老回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径直下楼。

“爸!”聂禾希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你去哪里?”

聂老冷冷地开口:“我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不是我不帮他,禾希,是他自己选择了那个女人!”

“爸……”

“你不必说了,我当年可以扶植他起来,现在也能把他打回原形。早知道,当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收拾了东西跟我回美国!”聂老听起来很生气。

楼上,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了,聂禾希回头,看见瞿庭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们。

聂禾希的声音哽咽:“我刚才给夏朵打电话,她根本就不想帮你,她想看着你破产!这就是你一直爱着的女人?老公,你别再傻了!你听爸的话,我们就什么事都没有!”

瞿庭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眉头紧蹙,其实现在早就不是夏朵的事了。夏朵帮不帮,于他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他和聂禾希在一起之后,聂老爷子确实帮了公司很多,但是在聂老的眼里,瞿庭是始终不如贺成洪的。所以不管瞿庭再怎么努力,在聂老看来都不过是一个努力往上爬的跳梁小丑,也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当年瞿庭和聂禾希在一起,聂禾希虽然是嫁出来的女儿,可实际上,却犹如是瞿庭入赘了聂家一般。瞿家所有的事务无论大小,都得问过聂老爷子。

他看了这么多年的脸­色­,今日,终于够了!

瞿庭没有往前,而是看着自己的妻子,低声开口:“禾希,你要是想跟你爸回美国,那就回去吧。”

聂禾希的眼眸一撑,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瞿庭吸了口气,吐字说:“我们离婚吧。”

“老公——”聂禾希吃惊地叫。

聂老的脸­色­一变,指着书房门口的瞿庭开口说:“禾希,听听,你听听!他为了外面的那个女人,不惜眼睁睁地看着公司破产,不惜和你离婚!这样的男人,你还流连什么?走,跟爸爸回美国去!”

“爸!”聂老拖着女儿下楼,聂禾希回眸看着瞿庭,见他只直直地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并没有下来留她。聂禾希的心头冰冷,原来她真的一丝一毫都不如夏朵,即便夏朵放弃了他,他的心里也一直装着夏朵!

瞿庭愣愣地看着他们走出瞿家别墅,他随即垂下了眼睑,低头自嘲地笑起来。这一次离婚,不是为了夏朵,纯粹和夏朵没有关系。

他知道聂禾希很好,也觉得很对不住她,是以这一次,既然无法避免地要失去所有,那么就不必要让她留下来陪着他一起吃苦了。让她回美国去,她还是聂家的千金小姐。

而他,也将变回十多年前的那个穷小子,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原来,偷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

瞿庭的笑容僵硬在嘴角,目光呆滞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房子。

……

司徒乔看见夏朵走进房内去接电话,他没有跟着进去。去洗了把脸出来,整个人清爽了许多,昨晚他睡得极不安稳,就像是放哨站岗似得,弄得他现在都不舒服的很。

外头有人按响了门铃,司徒乔出去开了门,外头站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超乎年龄的年轻。司徒乔皱眉问:“夏朵的小姨?”

陶秀凝倒是愣住了,没听夏朵说和男人住在一起啊?

她才要问问司徒乔是谁,听得夏朵的房门被打开。夏朵越过司徒乔的肩膀瞧见了站在外头的陶秀凝,她急急叫了声“小姨”就冲过去与陶秀凝紧紧地抱在一起。

夏朵还以为过了一夜,她已经再哭不出来了,可是此刻,眼泪顷刻间决堤了。

陶秀凝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也顾不上去问司徒乔是谁,只能安慰着夏朵别哭。她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留下来。司徒乔看着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只觉得心里头挠得难受!

他是很不喜欢看见女人在他面前哭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又似乎一句话都Сhā不上。

哭了会儿,陶秀凝才拍拍夏朵的背说:“好了,别哭了,小姨回来了,你就给小姨好好地说说。什么苦水,小姨都听你倒,天大的事,也有小姨给你顶着,嗯?”她低下头,从自己的包里找纸巾,司徒乔忙从一侧抽了纸巾出来递给她。

这所房子虽然不住人,不过里面的生活用品还是一应俱全的,纸巾他昨晚就从柜子里拿出来用了。

陶秀凝说了声“谢谢”,拉着夏朵过沙发上坐了。

夏朵的眼睛本来就很红肿了,此刻一哭,看着越发地可怜了。

陶秀凝心疼不已,小心地替她擦着眼泪,安慰着说:“乖,别哭了,小姨在这呢。”

司徒乔眼尖地瞧见陶秀凝搁在门口的行李,忙过去拎了进来,开口说:“那个……小姨,你也还没吃早餐吧?这样,你们先聊着,我下去给你们买一些。”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陶秀凝,想了想,还是跟着夏朵叫吧。

陶秀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司徒乔起身出去。

门被关上了,房子里只剩下陶秀凝和夏朵两个人。

陶秀凝搂搂夏朵的身子,轻声说:“把一切都详细地告诉小姨。”夏朵在电话里面边哭边说,陶秀凝其实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她一路连夜赶回来,飞机上根本就没睡着,脑子里想的净是夏朵的事。她现在是迫不及待地等着夏朵跟她说出所有的事。

夏朵深吸着气,然后将一切从头开始说起,原原本本地说给陶秀凝听。

司徒乔一直没有回来,大约也是刻意给了她们两个有时间说话吧?

陶秀凝的眉头自始自终都紧蹙着,夏朵告诉她,其实当初和瞿庭分手不是因为他们­性­格不合,真正的原因是瞿庭是个有­妇­之夫。然后是陆祁昊蓄意接近她,帮她还了欠瞿庭的五十万,逼迫她与他同居,还盗了夏朵网友的QQ骗取她的感情,利用她来扳倒瞿庭。

夏朵一边哭一边说,陶秀凝的眼眶也红了无数次,她却是忍着没有哭出来。她怕她哭了,夏朵就更收不住了。姐姐走后,夏朵一直是陶秀凝带大的,她没有孩子,在她的眼里,夏朵就是她的孩子。离开中国的几年,陶秀凝一直以为夏朵过得很好很幸福,现在却突然来告诉她,原来夏朵经历了这么多令她心碎的事,陶秀凝又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心疼地将夏朵搂紧怀中,陶秀凝柔声说:“别怕,钱小姨都给你准备好了,咱马上就去还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

夏朵抬眸看着她,哽咽地问:“小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坏人?”

“胡说什么?”陶秀凝拧着眉,开口说,“在小姨眼里你一直是最乖巧的孩子。记者说的话有多少能是真的?以后不去S市,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姨……”

“嗯,这里既然是陆祁昊表哥的房子,我们也不住这里,走吧。”陶秀凝拉着夏朵起了身。

夏朵皱眉问:“我们去哪里?”

“回家。”陶秀凝淡淡地说

“可是……小姨,我爸爸不知道我和瞿庭的事。”夏朵的声音怯怯的。

陶秀凝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你放心,小姨心里有数,你要相信小姨。”

夏朵这才点点头,她自然是相信陶秀凝的。

这个世上,陶秀凝是她唯一一个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了,只有陶秀凝不会伤害她。

拖着行李箱下楼,从电梯里出来,瞧见司徒乔的车子就停在外头,而他正坐在驾驶座上抽着烟听着收音机。其实他买了早餐早就回来了,故意待在下面不想上去打扰她们说话。

此刻瞧见夏朵她们从里面出来,陶秀凝的行李都还拿上了,司徒乔忙推开车门下去,皱眉问:“夏朵,去哪里?”

陶秀凝礼貌地一笑,开口说:“谢谢司徒先生照顾我们朵朵,我现在带朵朵回家了。”

“这……小姨,其实我这房子空着,你们住我这里也成。”司徒忙凑上前笑着说,“再说夏朵家里我也去过,住夏朵还挤呢,你也过去过的话,怕是没有地方。”

夏朵皱着眉,这司徒乔算得倒是很清楚。

陶秀凝依旧笑着说:“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夏家虽然挤了点,但总归是朵朵的家。哪有不住家里一直住外面的?”

司徒乔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开车送他们回去。

在车上,少少地吃了点东西。车子停在了夏家楼下,司徒乔跟着要下车,却被陶秀凝拦住了,她浅声说:“我们上去有些家务事要说,司徒先生可能不太方便在场。谢谢你送我们过来,真的谢谢。”

听她说家务事,司徒乔的眉头皱了皱,他随即不甘心地开口:“小姨,你可要小心点,夏朵的云姨可厉害着。”看陶秀凝柔弱的样子,司徒乔总觉得她不是苗欣云的对手,到时候帮不了夏朵,一起被苗欣云欺负。

陶秀凝还以为司徒乔要说什么,却不想竟是这个?她倒是觉得这个人有趣了,不过此刻没这个时间深入了解司徒乔,她说了声“谢谢”,就拉着夏朵上楼。

夏朵除了手机什么都落在陆祁昊的公寓里了,自然也没家里的钥匙了。

敲了们,很快看见夏香出来开门,她见是夏朵,先是怔了怔,随即扭头叫:“妈妈,姐姐回来了!”

苗欣云刚端着洗好的衣服去阳台上晾,听见夏香的叫声,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过来。在看见陶秀凝的时候,苗欣云显然是怔了怔。陶秀凝去国外的时候夏香还只有两岁多,自然对她没有印象,可是苗欣云不会没有印象。

“呦,秀凝你怎么来了?你看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苗欣云将手擦­干­,她的目光落在陶秀凝身侧的行李箱上,心底是吃了一惊,“怎么,你回国了?你走了?”

苗欣云后面的话,明显是带着不悦,她大约是以为陶秀凝在法国混得不好,所以才又回国了吧?尤其,这次见她又是一个人回来,也不见她身边带着男朋友之类的。

那时候苗欣云和夏正良一直在外地做生意,也不会和丈夫前妻的妹妹有过多的瓜葛,可现在他们都在H市工作了,陶秀凝要是回来和他们一起住,那苗欣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苗欣云一连串的问题,陶秀凝也不回答,与夏朵一起进来,让夏朵将她的行李搬去夏朵的房间。

夏朵拎着行李箱进去了,夏香拉着苗欣云问:“妈妈,她是谁呀?”

苗欣云皮笑­肉­不笑地说:“叫小姨。”

夏香怔了怔,随即回头看着陶秀凝,怯怯地叫了声“小姨”。

谁知道陶秀凝却是清冷一笑,径直在沙发上坐下,一挑眉,问:“谁是你小姨?”

夏朵才从房里出来,听到陶秀凝的话,忙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小姨……”

苗欣云的脸­色­很是难看,她还不想让夏香叫她小姨呢,她倒是拽,还说“谁是你小姨”?!

陶秀凝也不看她,径直掏出了手机拨了号码出去:“姐夫,是我,我现在在你家里,有些话想对你和苗欣云说。……嗯,好。”­干­脆地挂了电话,陶秀凝伸手拉了夏朵坐下。

夏朵有些局促:“小姨,你做什么?”

陶秀凝淡然开口:“没什么。”

苗欣云有些生气了,开口说:“你想和我老公说什么?”

“说什么,一会儿你不就是知道了?”陶秀凝也不看她,只冷冷的说。

苗欣云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哼了声说:“秀凝,你这大老远的来,摆这么大的架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苗欣云等着她看,无非是想旁敲侧击地告诉陶秀凝到底谁才是女主人。

陶秀凝不看她,径直朝夏朵说;“很多年不来了,这里还是一样没变。朵朵,你看这沙发还是当年你妈妈亲自挑选的,还有那的窗帘……”

“小姨……”

“对了,你房间的东西也都在吧?”陶秀凝拉着她站起来,去了夏朵的房间。

夏朵的房间里,一堆的玩具都胡乱地丢在地板上,陶秀凝的眉头一拧,夏朵忙说:“是小香的玩具。”

苗欣云站在门口看着她们,听陶秀凝开口说:“那一会儿把这些都收拾收拾,晚上小姨和你一起睡。”

听她真的是要住这里,苗欣云再也忍不住了:“秀凝,这不太好吧,这里可不是你的家。你要是真的不回法国了,可也不能住这里啊。我们家的地方本来就小,你不来,她们姐妹还能挤挤,这哪有你睡觉的地方。”

陶秀凝回眸冷睨了她一眼:“这是朵朵的房间,我是她小姨,我还没资格住?”

“呦,你是朵朵的小姨没错,可是现在我是夏正良的老婆,这房子是我和我老公所有的,自然是我说了算。”苗欣云得意地说着。

夏朵怕她们吵起来,忙说:“云姨,我们会住外面的。”

陶秀凝却冷笑着:“凭什么要住外面?苗欣云你可别忘了,这房子当年是我姐姐和我姐夫的,我姐姐走了,她的那一半分成两份,一份给我姐夫,一份就是朵朵的。这房间虽然很小,那我们就吃亏点,全当分到了这个房间好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叫你的女儿从这里搬出去。”

“你……”苗欣云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夏朵妈妈的遗产苗欣云早就抛之脑后,完全忘记了,没想到这陶秀凝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外头,夏正良开门进来。

苗欣云委屈地跑出去,开口就说:“老公你来得正好,你去听听你小姨子的话,说要我们小香搬出她的房间,不让我们小香住!”

夏正良一怔,他没想到一回来苗欣云就来跟他说这样的事。

夏朵忙跑至门口:“爸。不是这样的!”

“朵朵,你怎么也回来了?”夏正良看见女儿,首先就吃了一惊。

陶秀凝从夏朵房内出来,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低笑着:“姐夫,这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的确是好多年不见了,夏正良怔了怔,陶秀凝还是跟当年一样年轻漂亮。她和夏朵的妈妈是极像的,此刻与夏朵站在一起,竟让夏正良有种恍惚,像是看见了夏朵和她的妈妈。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苗欣云伸手推了推他,不满地看着面前的夏朵和陶秀凝。

夏正良回了神,上前来说:“都站着­干­什么?秀凝,出来坐吧。”他也不说房间的事,亲自给陶秀凝倒了水。

众人都在沙发上坐了,夏正良还没来得及问问夏朵怎么回来了,苗欣云已经开了口:“老公啊,秀凝说以后要住我们家里,你说这怎么能行呢?家里地方本来就小,我们几个人都住不过来,现在再多一个,怎么可以?”

夏正良皱眉说:“别胡说。”

“怎么就胡说,你去看,连行李都搬进房间去了!”苗欣云生气地说,“她就是要回来,也得事先跟我们打个招呼,现在这样算什么?说句难听的,她姐姐已经不在了,她和这个家也不算有什么关系了,她怎么还能住我们家来?她要实在在法国­干­不下去了,要回来也得住外面去啊!”

夏朵吃惊地看着苗欣云,陶秀凝的嘴角却是泛起一抹冷笑。

夏正良喝断了苗欣云的话:“住口!”他忙看着陶秀凝,“秀凝啊,你别听她乱说。”

陶秀凝笑了笑,开口说:“放心姐夫,这点小事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们负债五十万的事。”

一句话,说得夏正良和苗欣云的脸­色­都变了,陶秀凝继续说:“既然五十万是你们借的,那就你们去还,叫朵朵去和公司预支算怎么回事?”

夏正良语塞了,这件事,他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夏朵。倒是苗欣云在一旁叫冤:“这也是朵朵自己要去预支的,人家瞿庭都说不必急着还,是她自己非急着要还清!”

陶秀凝的眉头紧蹙,苗欣云是不知道夏朵和瞿庭的关系,还觉得是夏朵的错?

夏正良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忙问:“朵朵,不会是你公司跟你追着要还钱吧?”

夏朵吃惊地看着他,不自觉地朝陶秀凝看了眼,听陶秀凝开口说:“是,她公司逼她还钱,这也是为什么我突然回来的原因。”

听她这样说,苗欣云也是变了脸­色­,夏正良忙问:“那现在怎么样了?”还差好多没还呢,要他一下子拿出来根本就不可能!

陶秀凝开口说:“她现在丢了工作,钱还不出来。”夏朵以后不会再回TP去工作了,陶秀凝明白夏朵不想让家里的人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她必须替她想好所有的退路,让夏朵从S市的离开也变得顺理成章。

“朵朵,这是真的吗?”夏正良的眼底含着痛。

苗欣云却是惊着叫:“什么?那怎么办?”

陶秀凝冷笑着:“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苗欣云被她问得脸­色­惨白,此刻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朵惊愕地看着陶秀凝,她没想到陶秀凝会将她离开S市的理由说成这个。陶秀凝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冲她微微一笑。夏正良握紧了双拳,半晌,才开口:“秀凝,你这次回来,是帮我们还钱的吗?”

听他这样一说,苗欣云的脸­色­更是难看。陶秀凝是来帮忙还钱的,不是在法国待不下去了?她暗自责怪刚才自己嘴太快了,此刻忙开口:“这……秀凝啊,刚才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你了。”

陶秀凝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启­唇­说:“朵朵是我的亲外甥女,我自然要帮她,但是姐夫,你得记住,这些钱是我借给你们的,也是要还的!”若是没有苗欣云,陶秀凝自然也不会这样斤斤计较,让苗欣云知道他们依旧负债累累,也好让她收收­性­子,别总给夏朵脸­色­看!

夏正良知道陶秀凝生气的是苗欣云,他点了头,这件事也确实是他不对,现在还害得夏朵丢了工作。他的眼睛有些红,朝夏朵说:“朵朵,是爸爸对不起你。”

“爸……”

夏朵才开了口,却被陶秀凝拉住了,听她依旧理智地开口:“姐夫,口说无凭,写借条吧。”

苗欣云跳了起来:“这……自家人借钱还写借条?”

陶秀凝­阴­冷一笑:“是吗?刚才不知道谁说,我姐姐已经不在了,我和这个家也不算有什么关系了?”

一句话说得苗欣云的脸­色­极其难看,她忙赔笑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都是误会,误会……”

“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亲兄弟还明算账,至于利息我就不跟你们算了,姐夫,立字据吧。”陶秀凝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借条还是写了,一共四十五万,五年还清。

夏正良瞧见的时候,吃了一惊,抬眸看着夏朵:“朵朵,爸爸给你的卡上不还有几万块钱,你没去还?”

夏朵开口说:“爸,我一分钱没动,卡我放在S市,等我拿回来了就还给你。”

一侧的苗欣云急着问:“老公,什么卡?”

夏正良也不答,他叹息着,夏朵为什么不用,他心里还不清楚吗?自然是为了他。

苗欣云本来还想追问,不过见陶秀凝正看着自己,她只能咽了声。

陶秀凝将借条收好,开口问:“苗欣云,今天我可以住在这里吧?”

“啊……”苗欣云愣愣地,还没回过神来。

夏正良忙说:“秀凝你就和朵朵睡,小香和我们睡。”

陶秀凝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拉着夏朵回房。关上了房门,夏朵忙说:“小姨,我们为什么不住外面?”夏朵知道陶秀凝一点都不喜欢苗欣云。

陶秀凝拉夏朵过去床边坐了,低笑着说:“我是不喜欢她,但是出去住,让她觉得我们好欺负。朵朵,你就是太老实了,对有的人,不必客气。”

夏朵低下头,她忍着,很多时候也是为了夏正良。不过今天陶秀凝一来,可算是好好地给了苗欣云一个下马威。想着那张借条,夏朵忙说:“小姨,我分明还有23万多赔款的,其实不必要我爸爸借你那么多钱。”

陶秀凝叹息着:“傻孩子,那些钱是你的,为什么要替他们去还?赔下来,你自己好好收着,谁也别告诉。来,膝盖上的伤,让小姨看看。”

她的手伸过去,夏朵却是缩了缩腿,摇头说:“别看了,都,没事了。”

“小姨帮你去问问,我们去做手术,现在技术发达的,会好的。”

夏朵惨淡笑笑:“我不想做,小姨。”留着这道疤,就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过去的痛。她不做腿模也可以做别的,她相信不会饿死的。

陶秀凝伸手抱住了夏朵,低声说:“小姨明天就陪你去S市把钱都还了,从此以后,和那些人断得­干­­干­净净。”

断得­干­­干­净净……

夏朵的眼前似乎又闪过陆祈昊的脸,她赫然紧闭了双目,开口说:“小姨,他在H市。”

“是吗?”陶秀凝忙说,“那我们现在就去!”

“小姨。”夏朵拉着她,摇了摇头,“你先休息会儿,睡一觉,一会儿再说。”她知道连夜赶过来,陶秀凝一定没怎么休息过。

“我陪小姨睡一会。”夏朵也觉得好累,现在有陶秀凝在身边,她也的确想要休息一下了。

……

司徒娇去陆祈昊房间的时候,见他就呆呆地坐在床边盯着手中的手机看。屏幕黑着,司徒娇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中午吃过午饭,司徒娇催着他去医院。

他起初不愿去,司徒娇举着手机说他不去她就告诉席成。

车子朝着人民医院开去,半路上,司徒乔的车子与他们迎面开过。司徒乔的眼尖,他皱了眉,陆祈昊?他来H市了?

去找夏朵?

他在心里问着,忙掉了头跟上。

却是不想,陆祈昊的车子进了医院,和陆祈昊一起下车的,还有司徒娇!

司徒乔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心想着陆祈昊居然破天荒地去过席家了?难不成来医院是为了席文鹏的报告?不过算算时间,该是还没出来才是啊。

司徒娇陪着陆祈昊去了输液室,看他打上点滴,手机有电话进来,司徒娇看了看,走出了输液室:“­干­什么?”她这个哥哥平日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此刻司徒娇也懒得去问他现在在哪里了。

司徒乔径直问:“你和陆祈昊去医院­干­什么?”

司徒娇吃了一惊,她几乎是本能地四处看了看,也不见司徒乔的身影啊。她握紧了手机:“你看见了?”

“废话。”

“祈昊哥病了。”

“病了?没看出来。”

“哥你混蛋!”司徒娇一生气就挂了他的电话,每次提及和陆祈昊有关的事,他们兄妹都会吵得面红耳赤的,这一回,司徒娇­干­脆懒得和司徒乔去争论了。

在外头,又顺道给席成打了电话,告诉他陆祈昊来医院挂点滴了。

进去的时候,见陆祈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听司徒娇过去的脚步声,他并不睁眼:“小成的电话?”

司徒娇含糊地应着,司徒乔的电话不说也罢。

陆祈昊随之不说话了,公司的事他早上的时候已经打电话给张欣萌交代过,但是今天就算找不到夏朵。他明日也是一定要回公司去看看的。

司徒娇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两瓶点滴挂了很久,他靠着睡着了。直到护士过来拔了针头,他才猛地惊醒,司徒娇叫了他一声,他回过神来,起了身说:“走吧。”

走出了医院,才上车,陆祈昊的手机有短信进来。

他慌忙掏出来一看,见夏朵的名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陆祈昊心中一喜,见她说:“晚上六点,新悦大酒店二楼的咖啡厅见面。”

夏朵知道陆祈昊对H市不熟,可是新悦大酒店他是认得的,免得她定了地点陆祈昊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陆祈昊忙回过去:“好,我知道了。”

他还想说得更多,可是心里高兴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一旁的司徒娇见他难得地笑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问他:“祈昊哥,什么事那么高兴?”

陆祈昊依旧笑着,却是摇头说:“没什么,小娇,你晚上回去吧。”

“那你怎么办?”司徒娇急着问。

他将手机收起,开口说:“我晚上有约,然后会回S市去。”

司徒娇却不甘心地追问:“祈昊哥,你约了谁?”没听说过他在H市还有别的朋友的。

“夏朵。”他淡淡地说。

司徒娇一时间怔住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他这一次急着来H市是为了夏朵?这件事席成没提过,她也没问过。不过是夏朵,司徒娇也确实不好再多问什么。

人家是陆祈昊喜欢的女人,而她不过是陆祈昊眼里的妹妹,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况且看陆祈昊高兴的样子,司徒娇更是不想多问了。

回了酒店,将两个房间都退掉,司徒娇也没叫陆祈昊送,自己打车去了席家。临走时,她不甘心地问了句夏朵约了他在哪里。

回到席家,司徒娇才进门,就看见坐在客厅里的司徒乔,他见司徒娇进来,一皱眉,朝自己的妹妹勾手。原本以为陆祈昊回了席家,却不想,陆祈昊根本没回来。司徒乔也就识趣地没有说破,此刻看见小妹回来,他自然忍不住要问问了。

“哟,不是陪着你的祈昊哥,这么早就回了?”

司徒娇一脸的伤怀,往沙发上一坐,颓然地说:“晚上要见夏朵姐去呢。”当然用不着她了。

司徒乔的眼眸一撑:“他找到夏朵了?”

“夏朵姐自己发短信给他的。”

“夏朵主动的?”司徒乔不免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司徒娇。

司徒娇被他看得很不爽,撅着嘴就说:“看什么,神经病!”她哼了声,跑上楼去。

这要是在以前,司徒乔一定会因为她的“神经病”抓着不让她走,不过此刻,司徒乔心里想的却是夏朵找陆祈昊­干­什么?

和夏朵约在六点,可是不到四点,陆祈昊就早早去了。他还特地去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他不是个浪漫的人,没给夏朵买过花,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想给她买一束。

给夏朵的求婚戒指此刻就安静地躺在他的上衣口袋里,他将手伸进去,触及锦盒的表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夏朵肯来见他,那就是肯听他的解释了。

陆祈昊的心情很好,身体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夏朵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陆祈昊。

他就将位子选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夏朵一进去就可以看得见。

见了夏朵,陆祈昊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夏朵见他的脸­色­带着憔悴,他看夏朵的眼睛还红肿地厉害,不过他还是朝夏朵笑了,至少,她来见他了,不是吗?

过去替她拉开了位子,夏朵却不坐,而是从包里取出厚厚的一包东西。

陆祈昊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夏朵径直打开了用黑­色­袋子装着的东西,里面,是整叠整叠的百元大钞。

陆祈昊的心头猛地一震,伸手按住了夏朵的手,他直直地问:“夏朵,这是什么?”

夏朵淡淡地说:“一共22万人民币,是还给你的。还欠你45万,不过想来你心里也清楚扣下了我23万的保险赔款,那钱也就不必给我了,直接从那45万里面扣吧。”

陆祈昊按着她的手微微一颤,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明白保险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放手。”夏朵推开了他的手转身要走。

陆祈昊一把拉住了她的身子:“这些钱你拿回去!”他不要她还!

夏朵好笑地看着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别想扣着我什么。”

“夏朵……”陆祈昊眉头紧蹙,她是在告诉他,要和他断得­干­­干­净净。

就和当初……和当初的瞿庭一样。

她当初要离开瞿庭的时候,也是这般决绝。陆祈昊的心头沉痛,他拉着她的手依旧不松:“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你和谁借了这么多钱?”他的呼吸沉沉的,脸­色­苍白,“司徒乔?”

“不是,你放开!”夏朵挣扎着。

另一张脸闪过陆祈昊的眼前,他自己都怔了怔,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鬼使神差地开口问她:“是瞿庭?瞿庭的钱?”

因为夏朵认识的人中,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一出手就给她那么多钱的。

虽然,他心里也万分不愿相信是瞿庭!

这句话,说得夏朵整个人猛地一颤。

呵——

颓然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原来在他的眼里,她夏朵从来就没和瞿庭断得­干­­干­净净吗?

而她此刻,竟是不想解释了。他要认为是瞿庭那就认为是瞿庭吧。夏朵笑了笑,盯住他的眼眸看,启­唇­说:“陆祈昊,是何滋味?”

脸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间褪尽,陆祈昊一手撑着桌沿才勉强站住了,另一手再是抓不住夏朵的手腕。她轻轻一挣,就此睁开,夏朵转过身,眼里瞬间全部倾泻。

在聂禾希面前,她甚至都只字不提照片的事和陆祈昊有关,却不想在陆祈昊的心里,她身上还烙着瞿庭的印子吗?

想着想着,脚下的步子加快,跑着冲出咖啡厅。

陆祈昊还怔怔地站着,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半开的袋子上。

她问他,是何滋味?

他微微咬着牙,当初就是他帮夏朵离开瞿庭的身边,因为夏朵和他妈妈有着同样的遭遇,可是夏朵比他妈妈勇敢。但是那时的他真的全都是因为这个吗?怕还真的有一丝半丝,是为了气死瞿庭。

而现在,瞿庭用同样的方式帮夏朵和他划清关系。

陆祈昊,你是自食恶果!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咧了咧,眼前的景象却是瞬间模糊起来,湿热的东西滚出眼眶。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哭过了,为什么要哭?

他像是有些茫然,可是真的好痛,哪里,都好痛……

VIP 42

眼泪疯狂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夏朵脚下的步子未收,其实就在刚才,陆祈昊伸手拉住她的时候,她在心里依旧还有这个些许的期待,以为他真的能说一些让她听得入耳的解释来。可是夏朵怎么也没想到,陆祈昊竟会以为那些钱是翟庭给她的!

呵,不过是因为陶秀凝在国外工作,在国内开支票不方便,她们才选择了将钱提出来。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让夏朵更加彻底地明白自己在陆祈昊心中的地位。

原来不管她怎么努力,陆祈昊的心里始终觉得她和翟庭有关系。

被小三……

夏朵也觉得陆祈昊根本就没相信过她,她真傻!

“朵朵。”陶秀凝的声音隔着夜幕传来,她是想跟着她一起进去的,可是夏朵说要独自进去。陶秀凝在出租车上等着,心里一直很紧张,此刻看见夏朵出来,她忙推开车门下来。夏朵泪流满面的样子叫陶秀凝心头一紧,她忙上前扶了夏朵,低声问,“怎么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夏朵哭着摇头,喉咙好堵,堵得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陶秀凝气愤地要冲进去,她倒是想看看那陆祈昊究竟是如何的厉害!夏朵慌忙拉住了她,埂咽着摇头:“小姨,别……”已经够心凉了,此刻再进去,是嫌自己被侮辱得还不够吗?

陶秀凝瞧见夏朵的样子,心软了,抬手拭去她的眼晴,低声说:“别哭了,什么都过去了。我们回家。”拉着她上了出租车,夏朵突然靠在陶秀凝的肩头大哭不止。

今夜,什么脸都不要了,陆祈昊提及翟庭的时候,夏朵仿佛是听见自己的心被他狠狠地碾碎的声音。

司徒乔的车子进来的时候,恰巧看见夏朵乘坐的出租车出去,不过此刻在晚上,司徒乔也没注意到坐在窗口的夏朵。他和司徒娇吵嘴后,到底是忍不住又追上楼去问司徒娇夏朵和陆祈昊约在哪里。司徒娇起初还不肯说,后来被他软磨硬泡外加威胁,司徒娇最后终­干­安协了。

司徒乔将车子停下,下来的时候,果然看见陆祈昊的车子就停在另一侧的边上。也许连司徒乔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来,原本是想打电话问问夏朵还约陆祈昊­干­什么,不过想想夏朵也肯定是不会说的。他心里有些担心,担心夏朵又被陆祈昊欺负。走进门,司徒乔碎碎地骂着自己,他真是天下第一大爱管闲事的蠢货,分明夏朵还不当他回事,他凑个什么劲儿呢?可是怎么办,他就是闲事管定了,不来也不成了。

司徒乔狠狠地咬咬牙,问了咖啡斤在哪里,大步上去,一路上还在想着,一会儿要是看见陆祈昊欺负夏朵,他一定飞快地冲上去,把上次他吻夏朵时,陆祈昊打他的那一拳狠狠地还给他!至少在今天,他也是英雄救美,打得陆祈昊名正言顺的!

司徒乔在心里发扳似的想着,拳头握了握,狂有种已经做好要打架的淮备了。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看着陆祈昊欺负夏朵了,跑着上去,跨进咖啡厅的大门,司徒乔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桌边的陆祈昊。司徒乔不免一怔,他还想着自己怎的那么莽撞地冲进来,万一被陆祈昊看见了,岂不是全功尽弃?

司徒乔本能地走到一侧的位子上飞快地坐下,还拿了桌上的菜单当着脸。

服务员已经热情地迎上来礼貌地问他要点什么,司徒乔挥着手,皱眉叫着“等人”,目光却依旧直直地落在陆祈昊的脸上。他低下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袋子,从司徒乔的角度自然也看不见那里面装着什么。司徒乔抬手看了看时间,皱着眉,夏朵怎的还不来?

司徒乔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门口,外头不时有人走动,但是都不是夏朵,他觉得有些奇怪。突然听得服务员情急的一声“先生”,司徒乔回头,见服务员扶住了陆祈昊。司徒乔这里只看得见服务员的背影,甚至都看不清楚陆祈昊的脸­色­,他却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依旧还是过去了。

陆祈昊在椅子上坐下了,他伸手推开面前的人,低声说:“没事,谢谢。”

服务员站直了身子,回头见司徒乔过去,她忙让至一侧。司徒乔只是突然想起下午的时候司徒娇说陆祈昊病了的事,他也的确看见他们去医院了,主要还是因为席文鹏的病让司徒乔听见生病就有点紧张了。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桌上的黑­色­袋子上,整叠整叠的百元大钞,司徒乔的心头一震,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夏朵欠了TP的钱!

困为没有人跟他解释,司徒乔时至今日也以为夏朵的钱是欠了公司的。这么说,夏朵今天约陆祈昊出来,是为了还钱?

夏朵已经来过了?

司徒乔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桌面上,有着晶莹的水渍在上面。

司徒乔的眉头紧蹙,看着,又不像是水渍。

眼泪?

心里想着,司徒乔只觉得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祈昊,他依旧低着头,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想着陆祈昊竟然哭了,原本还幸灾乐祸的司徒乔不知怎的,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陆祈昊怎么会哭呢?

他怎么会哭!

陆祈昊只看见一双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站在自己面前,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也看不出什么牌子,只以为是咖啡厅的某个经理。他不想说话,夏朵一定走远了,她是真的要离开他的身边了。

每想一次,心就痛一分。

陆祈昊抬手按了按胸口,恍惚中,他似乎连呼吸都变得不顺。扶着桌沿站起来,他还什么都没有点,桌上的玫瑰也没有拿,是他想得太过美好了,现实和理想的差距竟是这般大。

强撑着身子一步一个脚印走出去。

司徒乔吃惊地回眸看着他,陆祈昊像是根本就没看见他,司徒乔低声咒骂着,伸手将桌上的钱拎上,然后推门追上去。这陆祈昊是不是疯了?没看见他,连钱也不要了,司徒乔皱了眉,他这个TP的执行总裁还没有钱到这种地步吧?司徒乔虽然没点过,但是掂了掂,好歹有个一二十万的钱呢!好家伙,一二十万也随便丢!

司徒乔心想着必然是出了大事了,他认识的陆祈昊从来不会这样。

病了,难道是得了绝症了?

司徒乔的心头一跳,随即咬了咬牙,那么年纪轻轻的,怎会?

不过,若不是这样,凭陆祈昊这样从来不会轻易放手的人,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外头的霓虹灯闪烁着,陆祈昊缓步走到自己的车子面前,车子解了锁,他伸手去拉车门,却是拉了几次都没有拉开。司徒乔终­干­忍不住,上前拉住陆祈昊的手臂,皱眉开口:“什么时候这样逊了?跟只软脚虾一样!”司徒乔今天来,是做好了狂揍陆祈昊的准备的,只是没想到陆祈昊竟然颓废成这样!现在可是让他打,他也下不去手了!心里很是不悦,出口的话自然也好听不起来。

陆祈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回眸看见真的是司徒乔,他怔了怔,妄想抬手推开他,可是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了。司徒乔吃了一惊,眼疾手快地架住了陆祈昊的身子,他咬着牙叫:“喂,陆祈昊,你到底搞什么?”

真的病了?

要说陆祈昊会在他司徒乔面前装病,那是打死司徒乔都不会相信的。如果可以,陆祈昊宁愿立马死掉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装病!

钥匙掉在了地上,司徒乔艰难地伸手替他捡起来,­干­脆就将他塞进后座,自己坐进了奥迪的驾驶座上,二话不说就将车子发起来,陆祈昊的声音却隔空传来:“司徒乔,你下去。”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听他说话了,司徒乔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缓解了些。

把膝盖上的钱丢向后座,将车子倒出来,司徒乔咬咬牙说:“你就闭嘴吧,收好你的钱!”要不是他给拿出来了,这么多钱,一准儿就没了!

陆祈昊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此刻听司徒乔说收好他的钱,他又猛地想起刚才夏朵与他说的那几句话。

钱,是翟庭给她的!

紧蹙着眉头,心里是说不出的痛。陆祈昊一把抓起了黑­色­的袋子,狠狠地砸在司徒乔的肩头,厉声说:“多菅闲事!”翟庭的钱,他不要!他不会要的!

司徒乔的眼眸一撑,回头看着他骂:“我多管闲事?是,我发了神经病,你猖狂个什么劲,你哥哥我很不爽,看见你就想揍你!”这就是他的心里话,他是真的很想打他,要不是看着他此刻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冲陆祈昊这句话,司徒乔不打得他找不着北,他就不叫司徒乔!

陆祈昊嘴角啥着一抹冷笑,他一手推开了车门:“下来吧,我也想揍你!”

他心里难受得很,不是非要揍谁,哪怕打不过,让司徒乔狠狠地打他几拳,也比现在这样好。

司徒乔正将车子捶了前进档,开出几米,突然从后视镜看见陆祈昊将车门推开了,司徒乔大吃一惊,忙刹停了车子。他从驾驶室里跳出来,见陆祈昊没有站稳,竟不小心半跪在地上。

“陆祈昊,你疯了!”司徒乔大步上前,伸手将他拉起来。陆祈昊却冷冷地笑起来,那模样惨淡无比,叫司徒乔看了竟觉得胸口有一种说不出的堵。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时候的陆祈昊很可怜?

从小到大,司徒乔可从没在陆祈昊的身上看到过这两个宇。在司徒乔眼里,陆祈昊从来只有可恶,数不尽的可恶之处,哪里会有可怜?

可是现在,司徒乔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很可怜。

他看他的眼底,不再是镇定和­精­明,竟满满的,全是悲哀。

因为夏朵?

司徒乔的眉头紧锁,他咬着牙说:“现在来装什么可怜?当初把夏朵和翟庭的照片发出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现在?你有夏朵可怜吗?哪个女孩子能忍受自己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你看过她说不想整容的样子吗?你看过她哭了整晚的样子吗?陆祈昊你真该去死!”

司徒乔的话在陆祈昊的耳边“嗡嗡”的叫着,他听着他说夏朵的事情,说着那些他不知道也没看到的事情,陆祈昊的胸口难受得紧。他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握着司徒乔揪着他衣襟的手,笑得惨淡:“所以……她要走。”

还接受了翟庭的钱来还给他!

夏朵,你是在报复我吗?

你赢了,你赢了……

“陆祈昊,喂,陆祈昊!祈昊!”司徒乔用力撑住他瘫软下去的身子。狠狠地将他丢进车子里,司徒乔碎骂着,这回不忘锁上了车门,陆祈昊却还在后座挣扎着坐起来,自嘲地笑:“司徒乔,你给我滚下去。”

“你给我闭嘴!”司徒乔直接将车子开出去,陆祈昊以为他想管他的事?司徒乔才不想管,不过是运气不好,正好让他赶上了,他现在要是不管陆祈昊,万一真的出了事,席文鹏面前不好交代,席成面前不好交代,还有许丽华,司徒娇……

该死的!

什么人面前他都统统不好交代!

司徒乔掐指一算,这陆祈昊在众人心中难道还真的有那么重要?

有他司徒乔重要吗?

司徒乔一咬牙,这叫什么比喻?

径直将车子开去了席家,司徒娇和小爱在院子里聊天,这会看见银­色­的奥迪车子进去,两个女孩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司徒娇更是快步冲过来,大声叫:“祈昊哥!”她的声音里透着意外和喜悦,囚为陆祈昊告诉她说今晚见了夏朵就回S市去的,她只是没想到,陆祈昊竟然又回了席家。

小爱也忙跟上去,车门被打开了,却是看见司徒乔从里头走出来。二人都怔住了,司徒娇忙拉着他问:“哥,怎么是你?祈昊哥呢?”

司徒乔的脸­色­很难看,陆祈昊以为他想管他的破事?还叫他滚下车,司徒乔是断断续续骂了他一路才回来的,此刻听小妹一见他问的就是陆祈昊,司徒乔心里又不平衡了。狠狠地拉开了后座的门,弯腰一把将陆祈昊攥出来,他回头朝小爱说:“去隔壁请王医生过来。”小爱的眼眸一撑,慌忙转身去了。

司徒娇惊呼一声,忙上前扶着陆祈昊,朝司徒乔生气地说:“哥,你把他怎么了?你知不知道祈昊哥身体不舒服!”

司徒乔的脸­色­一变,好家伙,他辛辛苦苦地将陆祈昊送回来,他倒成了坏人了?转身推开了大门,皱眉看着他们:“还不进去?”

司徒娇也不想说话,想扶陆祈昊进去。却不想陆祈昊抽出了手臂,抬眸看着司徒乔:“把钥匙还给我。”

司徒乔“切”了一声,吹着口哨转身进去。

人被他带回家了,现在要出什么事,那也不关他的事了,他是不会将钥匙给陆祈昊的。

司徒娇急着拉着他:“祈昊哥你­干­什么?你现在这样还想回S市去?明天……明天我送你回去!”

司徒乔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得了,你会开车吗?”

司徒娇冲里头愤恨地叫:“我打的还不成吗?”她那个哥真是可恶,陆祈昊都这样了还说话那么刻薄!

陆祈昊也不顾他们兄妹争吵,转身要走,正巧看见小爱带着王医生匆匆来了。他一见陆祈昊,忙疾步上前,皱眉问:“祈昊,怎么回事?”

陆祈昊摇了摇头:“没事王叔叔。”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王医生一把拉住了他。

里头,许丽华跑着出来,开门叫:“祈昊,怎么突然回来了?老王你怎么……祈昊,怎么了?”许丽华上前来,看着陆祈昊虚弱的神­色­,她也被吓到了。

众人拉了他进去,席文鹏推门进了陆祈昊的房间,见此忙皱眉问王医生:“是不是阑尾炎的缘故?老王,你看能不能现在送他去医院把手术做了?”

司徒娇哭着说:“呜,姨父,其实祈昊哥下午就去医院打过两瓶点滴,在S市的时候也打过!二表哥不让我说,祈昊哥他自己也不说!”

“什么?”席文鹏惊得跳了起来。

许丽华的神­色­也担忧起来,王医生倒是皱了眉,伸手压了压陆祈昊的腹部,看他明显还是感觉得到压痛的。王医生开口问他:“这次是急­性­发作?”

陆祈昊却是翻了个身不想说话。

“祈昊,老王,这……”席文鹏很是担心,他这个儿子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也不说,现在关乎自己的身体,他也还是什么都不说。

王医生为难地皱了眉:“是有些发炎,得先输液消炎,这儿天做不了手术,必须得等炎症消除才可以。”

“那还等什么,赶紧给他挂点滴啊!”席文鹏坐在床边急着叫。

王医生起了身:“我得去一趟医院。”

“我开车带你去。”席文鹏跟着站了起来。

许丽华心头一怔,忙拉着他,开口说:“老公,还是我去吧。你的身体也不好,怎么能出去?”

席文鹏是一紧张就忘了自己根本就没病的事情了。司徒娇心里紧张着,可惜她不会开车,否则早就冲着上前了。小爱的脸­色­煞白,就站在一侧担忧地看着陆祈昊。去S市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回来就搞成这样了?

他们还在争论着到底谁去,却听陆祈昊开口说:“不用了王叔叔,我明天会去医院。”

“祈昊……”

席文鹏愕然地看着他,听他又说:“叔叔,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躺在床上,他突然一动都不想动了,就这样闭着眼晴,什么都不想做。

席文鹏不自觉地朝王医生看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小声说:“放心吧老席,没什么大问题。这几天是会有持续­性­的痛,只要不穿孔就没大碍。都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听王医生这样说,所有的人都才松了口气。许丽华示意小爱和司徒娇走出去,王医生也出去了,倒是席文鹏站住了步子,低声问陆祈昊:“祈昊,怎么突然回来了?夏朵知道你回来吗?”

听他突然提夏朵,陆祈昊的眼眸微微一动,他抿着­唇­依旧不说话。

见他这样,席文鹏也不好说什么,起身出去。许丽华还站在门口,见他出来,忙问他:“怎么样?”

席文鹏叹息着:“我也不知逼怎么回事,他不肯告诉我。不然,我给夏朵打个电话问问?”他说着!拿出了手机。

“不用打了姨父。”前面,传来司徒乔的声音,席文鹏和许丽华抬眸,见他正咬着苹果,漫不经心地说,“他们分手了。”

“你说什么?”席文鹏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许丽华的脸­色­也变了,忙开口:“小乔,话不要乱说!”

席文鹏是不信的,当时夏朵与他打的那通电话似乎还犹如在耳,席文鹏很清楚在夏朵心里陆祈昊有多么重要。而陆祈昊也一样不会放弃夏朵,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分手?

司徒乔自然也不会把原因解释给他们听,除非陆祈昊自己想说,那他拦不住。至少,他不想在别人面前说出夏朵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反感有人把夏朵之前的事到处宣扬。所以即便看见陆祈昊今天这么痛苦,他也不会彻底心软!陆祈昊自作自受!

转身的时候,司徒乔又想起一件事,将钥匙递给许丽华,开口说:“大姨,他车子后座上还有一袋子钱,记得去拿进来。”虽然车子是停在席家的院子里,但是那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还是拿进里面来比较安全。

“什么钱?”许丽华不自觉地脱口问。

司徒乔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太多的话,他不想解释。

席文鹏和许丽华面面相觑,司徒乔一句“回去了”,就咬着苹果走下楼去,他的车子还停在新悦大酒店的停车场上,他还得去开回来。

陆祈昊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小腹有些隐痛,倒是不厉害。他闭上的眼晴又睁开,直直地看着一侧雪白的墙壁。从S市来的一路,他总以为他和夏朵之间还是可以挽回的。

哪怕她误会了那些照片是他发的,哪伯他真的盗取了蜘蛛的QQ和夏朵聊天,陆祈昊也始终认为是可以挽回的。

可他万万想不到,夏朵为了离开他不惜接受翟庭的钱。

他紧蹙了眉头,那就说明她是真的不爱他了,心里恨他,用翟庭的钱来报复他。他是真的没想到,她还会和翟庭有联系!和他最恨的人有联系!

紧咬着牙关,他翻身坐起来。窗外的月亮很圆,照进来的光却仿佛是异常的冰冷。

……

因为突然欠了陶秀凝45万块钱,苗欣云见了陶秀凝和夏朵变得异常客气,半句重话也不敢再说了。陶秀凝看了想笑,果真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晚上,夏朵和陶秀凝睡在一张床上,陶秀凝突然说:“朵朵,跟小姨去法国吧,不想长住,就当散散心。小姨给你拍过很多照片,埃菲尔铁塔,香谢丽大街,都很美哦。”陶秀凝不再提陆祈昊的事,不想再让夏朵伤心。

夏朵明白陶秀凝的好意,她勉强笑了下,开口说:“小姨,我爸爸欠了你很多钱。”

“傻孩­干­,那叫你爸爸和苗欣云还,跟你没有关系。你的23万,小姨一分不少地给你,这段时间不想工作那就不工作。”陶秀凝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是一定要带走夏朵的,绝不再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受累!

“小姨……”

“嗯?”

“我还有东西落在S市。”

陶秀凝叹息着:“钱和电脑就不要了,身份证和所有的卡重新补办,东西别回去拿。”今晚去见了陆祈昊回来,夏朵哭得那么悲惨,陶秀凝不希望她再去见那个男人。

夏朵的眼晴里啥着泪,她悲哀地笑笑:“可是还有妈妈给的平安符,在我的皮夹里。”别的东西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妈妈的平安符她不能不要,囚为不能重新买,不能补办。

陶秀凝侧了身,听夏朵又说:“等我回去拿了,小姨,我跟你走。”

“真的吗?”陶秀凝急着问她。

夏朵应着,是真的,她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两段感情,痛彻心扉,夏朵你是真的可以醒了。

连她自己都很想狠狠地甩自己两个耳光。

这一夜似平漫长得很,早上起来的时候,苗欣云已经替她们准备好了早餐,还亲自给她们盛粥,夏朵有些受宠若惊,欲上前帮忙,却被陶秀凝拉住了手。

吃了早餐下楼,见司徒乔的车子就停在楼下。

夏朵怔了怔,瞧见司徒乔的车窗摇下,露出他那张放荡不羁的脸,嘴角依旧是痞痞地笑:“嗨,夏朵。”

夏朵没心思和他闹,陶秀凝小声问:“他都不工作吗?”

昨天也只是初步地介绍了司徒乔和陆祈昊关系,别的也没多说。夏朵只能告诉她:“他在国外发展,是来给他大姨过生日的。”不过许丽华的生日已经过了,司徒乔大约也不会待长久了吧?

见夏朵不理他,司徒乔推门下来,开口问:“去哪里?我送你们。”

“不用了。”夏朵冷冷地拒绝。

司徒乔不甘心地追上来:“不是去找陆祈昊吧?他已经回S市去了。”今天一大早回的,席文鹏不放心,让司徒娇跟着走的。

夏朵微微一怔,陆祈昊还有工作,自然是要回的。

司徒乔跟在她们身后,开口说:“我说夏朵你昨天到底跟陆祈昊说了什么,你可真够厉害的,你不知道陆……”

“司徒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在我们朵朵面前提这个人。”陶秀凝打断了司徒乔的话,过了一晚,夏朵好不容易好些了,别又因为司徒乔的话难受得哭。

司徒乔愣了下,见陶秀凝已经伸手拦了出租车。

看着面前二人离去,司徒乔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如果说昨天的还是猜测,那么现在他是明白了,夏朵和陆祈昊真的结束了。

他就这样站着,没有追上去。

以前是做梦都想着夏朵和陆祈昊分手,做梦都想将陆祈昊的女朋友抢走成为他的女朋友,可是现在他们真的分手了,不知逍为什么,司徒乔心里竟也没有幸灾乐祸。他皱眉骂着,自己真是个疯子!

和陶秀凝一起坐车去了S市,囚为有陶秀凝在身边,夏朵觉得很安心。

出了车站,路过报亭的时候,夏朵迟疑了下,还是买了一份S市日报。

关­干­翟庭的消息,这几天的报纸上应该不会断的,夏朵翻开第一页,就看见了那硕大的标题一一宏亚集团宣告破产。

聂禾希和翟庭真的离婚了,聂氏撤出了在宏亚集团所有的股权,翟庭撑不住了,被迫宣告了公司破产。

夏朵的双手有些颤抖,报纸被拿住,直直地飘落在地上。陶秀凝弯腰捡起来,看了一眼,微微变了脸­色­。

“朵朵。”她低低地叫她。夏朵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朝前面走去。她想起了聂禾希给她打的那通电话,她没答应聂禾希的条件,翟庭不肯将责任都推在她的头上,竟真的导致公司破产了?

她此刻笑不出来,虽然那时候是真的很恨过翟庭,可是现在得知他和聂禾希离婚,公司还破产了,夏朵心里剩下的,竟只有难过了。

翟庭他真傻,困为他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一个多么爱他的女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翟庭也算是个好人吧。对夏朵来说,那时候,除了他已婚,别的,他都很优秀。

呵一一

笑得眼泪都出来,陆祈昊也知道这件事了吧?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应该很高兴吧?

陶秀凝皱眉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哭了吗?”夏朵吸了吸鼻子,勉强笑着:“小姨,我替陆祈昊高兴。”他终­干­扳到了翟庭,终于让翟庭一无所有了!可是,她是真的高兴吗?

是吗?

在心里问着,夏朵其实根本就不知道。

两个人在大街上走了好久,前面是一个花鸟市场,夏朵迟疑了下,转身进去,问一个老板买了几个种子,用报纸包着,握在手中。

陶秀凝疑惑地问她:“朵朵,这是什么?”

她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

还是打了车去了陆祈昊的公寓,夏朵知道这个时候陆祈昊不会在家,她没有钥匙也根本进不去。在公寓楼下,没有上去,夏朵抬头,朝陆祈昊家的阳台望了望。那么高的地方,她还是能够一眼就看见他家的阳台。

恍惚中,竟像是有种感觉。

仿佛在晚上陆祈昊回来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见九层亮着灯的房间。只是以后,也不知道那个帮他点着灯的人究竟是谁。

……

这天陆祈昊一到公司,就听到翟庭公司破产的消息了。聂氏是宏亚集团的股份一经撤出,宏亚集团的股票跌得更加疯狂,不过短短几十个小时而已,就叫翟庭再无翻身的机会!

陆祈昊坐在办公室里,怔怔地看着报纸上的消息冷静得出奇。

现在报纸上都已经没了夏朵的消息了,司徒娇自然也还不知道。

中午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讨伦这件事,说原先翟庭的岳父是打算帮忙的,只要他愿意将所有的事都推在夏朵身上,可是翟庭不愿意。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陆祈昊手中的筷子“当”的一声落了地。司徒娇吃了一惊,忙帮他捡起来,小声问:“祈昊哥,关夏朵姐什么事?”

陆祈昊似才回身,冷冷地说:“不要多嘴!”

司徒娇吓得也不敢说话。她看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剩下的饭也不打算再吃。

陆祈昊深吸了口气,心头更是苦涩不堪,原来现在在夏朵的眼里,他是那个落井下石将她推向火场的人,而翟庭却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舍弃她的那个人。

呵,也难怪夏朵会接受翟庭的钱来断绝与他的关系。

那么,现在翟庭已经离婚了,他和夏朵会在一起吗?

这祥想着,陆祈昊的心头一通,他蓦地起了身。

“祈昊哥!”司徒娇追着出去,见陆祈昊站在电梯门口,却是没有伸手去按按钮。司徒娇迟疑了下,帮他按了底层的按钮,下午他得去医院,司徒娇都帮他记着。

出了耀江大厦的时候,见席成正好进来。他原本是想着,万一陆祈昊今天不回来,反正他明天也是要回H市的,有关席文鹏病情报告的事。倒是不想,陆祈昊今早就回了,不过席成还是得过来看看,否则他心里不放心。

和医院的医生是打了招呼的,困为陆祈昊下午还要回公司上班,中午原本是休息时间,让值班护士给他挂了点滴。席成中午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和司徒娇一起在医院里陪着。

“见到夏朵了吗?”席成忍不住问他。

陆祈昊的眉头微蹙,倒是司徒娇伸手拉了拉席成的手臂,轻声说:“别问了,我哥说他们分手了。”

“你说什么?”席成惊得跳了起来,“哥,到底怎么回事?”他还一直觉得夏朵的事不是大事,不过是吵架而已,却没想到竟闹了分手!

陆祈昊还是不说话,席成催着司徒娇说:“小娇,出去给你祈昊寻买瓶水来。”

“二表哥,好­奸­的买什么水?”司徒娇不是傻子,知道席成想支开她,可是她不想走。

席成推了她一把,声音有些严厉:“叫你去你就去!”

司徒娇的眼晴一红,娄屈地看着他,见席成的脸上一丝笑意全无,她此刻也不敢放弃,撅着嘴出去。

中午的输液室里空荡荡的,此刻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

席成靠得近了些:“哥,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夏朵是不是和你有什么误会,你说不清楚我帮你去说!”

陆祈昊却是惨淡一笑,轻声说:“照片就是我拍的,也是我冒充了她的网友和她聊天。我想扳倒翟庭,当初接近夏朵的动机就不纯。”

席成的眼眸不自觉地撑大,他不可置信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紧皱了眉头说:“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小成,这就是事实。”他的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随即自嘲地笑,“我还扣下了她保险赔款的23万,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哥,别胡说!”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席成觉得心里有些慌。在他的心里,陆祈昊是最坚强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会轻言放弃。可是刚才,从陆祈昊的字里行间,到处都是放弃,放弃,放弃……

陆祈昊倒是还能笑了,开口说:“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事。”

席成的眉头紧锁,怔怔地看着他,是真的没事吗?可是为什么看着陆祈昊的样子叫席成也觉得心头很痛?

医生很敬业,中午休息的时候还过输液室来看了一眼,陆祈昊却趁机问他:“医生,我现在可以做手术吗?”

他的话连席成也怔了下,那时候劝他做他也死活不肯,现在倒是愿意主动了。医生上前来,弯腰伸手按了按他的腹部,皱眉说:“有点发炎,再打两天点滴看看,现在不适合做手术。”

倒是和王医生说的一样,陆祈昊只能点了头。

“这儿天痛得厉害吗?”

陆祈昊摇头,总是隐痛着,说不出的难受,倒是还可以忍住。

医生点点头,倒是也不再说什么。

司徒娇买了水回来了,看见席成的脸­色­也有些奇怪,想来那些需要支开她才能说的话也都说了。司徒娇有些不悦,不过当着陆祈昊的面,她也就忍着不说话。柠开了矿泉水的盖子递给陆祈昊,他却摇了摇头,倒是席成一把夺过去,狠狠地灌了两口。

司徒娇气得跳起来:“有没有搞错二表哥!你有手有脚要喝水为什么不自己去买?”

席成心里堵得慌,也不想跟司徒娇吵架,猛地转了身出去。

“喂,二表哥!”

身后司徒娇的声音随着门的关上隐去了,席成在过道里站了很久,到底忍不住给夏朵打了电话。陆祈昊发病的那个晚上,他打了夏朵很多电话,她一个都没回。这一次,席成也本没打算夏朵会接的。倒是不想,很意外的,在通了三秒钟之后,传来夏朵的声音:“席成……”

席成一时间呆了呆,半晌才回过神采,忙说:“夏朵,你和我哥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相信我哥说的?”

夏朵不想与他废话这些,只说:“我正要找你,麻烦你告诉你哥,我现在在S市,等着拿我的东西。他中午要是有时间,就回公寓一趟。他若是没时间,我可以等他下班。”

席成心里有气,咬着牙叫:“他没时间,他现在在医院!”

“医院?”夏朵的语气明显变了声,不过只一瞬间,又恢复了从容,“那我等他下班。”

席成生气地问:“你就不问问他如何?”

夏朵惨淡地笑了笑,听席成和她说话的语气就的,陆祈昊没有怎么大事,否则席成哪里还会有时间和她打电话?深吸了口气,她只说:“你告诉他,我等他下班。”随即,再不说一句话,径直挂了电话。

“夏朵,喂!”席成咬牙叫着。

生气地推门进去,陆祈昊抬眸朝他看来,席成沉着声:“夏朵说她现在在S市,等着你下班回去开门拿她的东西!”

陆祈昊的神­色­微微一变,片刻,他开了口说:“小娇你走一样,带上我的钥匙。她要带什么,随便她。”

司徒娇“啊”了一声,席成更是惊愕地撑大了眼晴。他不明白了,疾步上前,在陆祈昊面前站定了开口:“哥,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那一个不问这里的情况,这一个根本就不想去见夏朵!

可是席成还不信陆祈昊说的这些就的事实,他就是不信那些照片会是陆祈昊拍的!

“小娇,去吧。”陆祈昊将钥匙交给了司徒娇,话语低柔。

司徒娇迟疑着,最后只能拿着钥匙出去了。

陆祈昊自嘲一笑,若是没有翟庭的钱,他是不会放弃夏朵的。可是现在,既然知道夏朵是铁了心了,不惜用翟庭做挡箭牌,既然她那么恨他,那他就识趣地避而不见。想来这也是夏朵所希望的吧?

……

夏朵挂了电话,不知怎的,脑­干­里陆怔地回想着席成的那句陆祈昊在医院的话。她深吸了口气,安慰着自己根本就没事。陆祈昊大约也就一点小病小痛,能有什么事?

“朵朵,怎么了?谁的电话?”陶秀凝见她按完电话整张脸都变了,不免开口问她。

夏朵迟疑了下,才说:“陆祈昊的弟弟,他说,陆祈昊在医院。”

陶秀凝也动了容,脱口问:“怎么回事?”

夏朵勉强笑了笑,看着陶秀凝说:“没事,我们等他下班吧。”

两个人在公寓下面的白场上站了好久,有保安从保安室里出来,上前来问:“夏小姐是忘了带钥匙吗?”夏朵在这里住了很久了,这里的人自然都认识她了。

夏朵有些尴尬,只能含糊地应着。

陶秀凝看了看她,也没有说什么。

大约一小时后,有出租车在前面停下了,司徒娇下车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前面的夏朵。她身边的陶秀凝司徒娇是不认识的,她跑着上前,叫着:“夏朵姐。”

夏朵吃了一惊,抬眸的时候果然看见司徒娇过来,她勉强一笑:“小娇,你怎么在这里?”

司徒娇开口说:“祈昊哥叫我来给你开门。”

夏朵怔住了,是吗?叫司徒娇来给她开门,她说是要等他下班了,原来他根本就不想见她。

垂下眼睑,夏朵略笑一声,转了身说:“小娇,麻烦你了。”

“不麻烦。”司徒娇跟上她的脚步,忍不住问,“夏朵姐,你真的和祈昊哥分手了?”虽然司徒乔是这样说的,但是司徒娇还是忍不住想要问。

夏朵的步子微微一滞,随即点头。

“为什么啊?”司徒娇脱口就问。

夏朵抿着­唇­,却是不再说话了。

司徒娇好几次想开口再问,看见夏朵的样子,她也只能缄口。

开了门,里面的一切布局,还和夏朵走的时候一样。她房间的地板上,一大堆的资科和照片还没来得及捡起来,夏朵也不想细看,依旧从容地在上面跨过。原本是想拿了她的皮夹就匆匆走的,哪知道陆祈昊根本就不想见她。现在离他下班还有很长的时间,她可以慢慢收拾她的东西。

陶秀凝先是因为地上的东西吃了一惊,随即也不说什么,上前帮夏朵整理东西。倒是司徒娇,看着地上夏朵和翟庭的照片发了愣,她隐约的,似平能将夏朵和今天在TP听到的事联系起来了。站在门口,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朵,司徒娇的心里有些紧张,因为这个,所以她才和陆祈昊分手吗?

还有几件衣服晾在阳台上,夏朵回身的时候,看见司徒娇惊愕的样子,她也不说话,径直去了阳台。衣服收下来了,夏朵的目光落在陆祈昊那盆不会发芽的花盆上。迟疑了下,拿出了自己在路上刚买的花籽,去厨房找了勺子来挖开,将花籽放进去,然后再填好。一个人在阳台弄了很久,洒上水,尽量做得看不出来。

重新将花盆放回了原位,其实夏朵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买的种子放进去,她亦不知道等陆祈昊看到它们发芽的时候会是何种表情。这个问题,是她一直想问陆祈昊的,她是没有机会亲口问了,那就留着让她种的花来问。但也许,陆祈昊他根本就不明白。

呵——

摇着头回身,见司徒娇正直直地站在夏朵在身后。

夏朵吃了一惊,听司徒娇问她:“夏朵姐,你要走吗?”她看见陶秀凝将夏朵的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司徒娇也不打算问她和翟庭的关系,她只问夏朵是不是要走。

夏朵点了头。

司徒娇又问:“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

夏朵没有说,那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鬼使神差地开口:“其实我很喜欢上海,可是大学毕业后,为了我爱的男人,我放弃了,来了S市。后来为了陆祈昊,我又想留在S市……”

说着说着,连夏朵自己都想笑,可终究是留不住。

司徒娇皱眉问:“那你现在要去上海发展吗?”

夏朵抿­唇­而笑:“也许吧。”

也许她不喜欢法国了,回国的时候,会选择去上海吧。圆自己的一个梦。

又或许,她去了法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VIP 43

陶秀凝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出来喊夏朵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夏朵勉强冲司徒娇笑了笑,越过她的身子进去,都看了一遍,基本上都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回身的时候,不自觉地打开了抽屉,里头,正好躺着那副被陆祈昊改过的贴画。夏朵怔了下,低头愣愣地看了好久。

陶秀凝皱眉问:“怎么了朵朵?是你的东西吗?”夏朵含糊地应了声,伸­干­将贴画拿出来,塞进手提的包里。地上的一切她也不收拾,直接走了出去,目光在瞧见鞋柜上的拖鞋时,夏朵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她深吸了口气,上前打开了房门。

“夏朵姐。”司徒娇不免开口叫她。

夏朵在门口站住了脚步,她迟疑了下,依旧是回身看着司徒娇,开口说:”好­奸­照顾你祈昊哥,他其实……很喜欢席家的。”随即,她也不再多说什么,陶秀凝已经进了电梯里,夏朵不自觉地朝林芊芊的房门看了眼,然后走进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司徒娇的脸消失在门缝里。

夏朵拎着手提的手指紧了紧,舒了口气低下头。

“朵朵,怎么了?”陶秀凝低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小姨,我没事。回了H市,我就跟你去法国,我都没怎么出去玩过,你说一下子就飞那么远,呵呵,我有点兴奋了。”

她说兴奋了,可是陶秀凝从她的眼里,一点都看不出有任何兴奋的样子。夏朵强颜欢笑着,陶秀凝也不想拆穿她。她回来这么多天,其实一直没见过陆祈昊,陶秀凝却感觉得出,夏朵心里还是有陆祈昊的。可是在陶秀凝看来,陆祈昊还冤枉夏朵和翟庭有联系,无异于打碎夏朵的心。陶秀凝听得出,和翟庭分手之后,夏朵对感情一直很自卑很不自信,结果陆祈昊还说那样的话,夏朵是很要强的孩子,当然无法忍受。

那就离开吧,让她冷静冷静也是好的。陶秀凝是不会劝她留下的,这段时间夏朵过得太苦了,出去散散心,把愁云都散散。

拦下了出租车直接去车站,行李都放在了后备箱。

看着出租车渐行渐远,一侧的银­色­奥迪上,陆祈昊半摇下的车窗缓缓地升起来。席成忍不住开口:“既然来都来了,为什么就不出去见她?那你下车,我来开车,一定帮你追上!”他说着,伸手去推副驾驶室的车门。

陆祈昊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只淡淡地说:“小成,你刚才看见了吗?她在笑,她很开心。”和他撇清了关系,夏朵原来可以那么高兴。

他垂下眼睑,原本是不想来的,可是点滴提前挂完了,也不知怎的,他就来了这里。

他以为夏朵会表现的悲哀,没想到还是他想的多了。

她既然很高兴很快乐,他为什么还要去见她?

席成被他问得语塞了,见他径直将车子掉了头,开口说:“我现在回公司,你的车子停在我公司楼下吧?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单位了。”

“哥,真的不去追夏朵吗?”席成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陆祈昊抿着­唇­,半句话都不再说。

席成叹了口气,只能说:“明天我要回家,爸的报告会出来,你也一起回去吧。”夏朵离开了这里会去H市,席成总还怨着给他们多制造一些机会。

陆祈昊“唔”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

司徒娇站在九层的阳台上,怔怔地看着底下那辆银­色­的车子缓缓离去。她微微咬着­唇­,陆祈昊心里是有夏朵的,不然也不会又来了这里。可是,他却没有去见夏朵,为什么呢?

司徒娇皱了眉,夏朵姐这次也是伤了祈昊哥了吧?连着夏朵姐在面前他都能忍着不见。司徒娇想起夏朵说过也许会去上海发展的话来,她低下头想了很久,还是打算不说了。既然祈昊哥也不想与夏朵姐碰面,她也就不说了,免得说了,又给祈昊哥添堵。

想着这几天陆祈昊的身体一直不好,司徒娇心里就很难受,她此刻只希望陆祈昊什么都不要想,能够把身体好好地养好。

反正已经下午了,司徒娇也是不去陆祈昊的公司了,晚上去买了菜给他做好饭等他回来。

半下午的时候,司徒娇已经迫不及待地去了超市将菜都买回来。

走过夏朵房间的时候,房门没有关上,地上还散落着一地的资科和照片。司徒娇迟疑了下,还是上前全部捡了起来,想了想,打开了夏朵书桌的抽屉全部塞了进去。都是些什么资科她没有去细细地看,眼不见为净吧。

夏朵和翟庭的关系,司徒娇也不想去深究了,总之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她深吸了口气,陆祈昊还不信,她们那些女人都不会真正去爱他的。可是她与她们不一样,只有她会永远不离不弃地守在他的身边。

林芊芊下了班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听见陆祈昊的房子里有声响传出来。林芊芊怔了下,以为是陆祈昊回来了。她也不管刚才上来的时候没看见他车子的事,忙上前按响了门铃。

司徒娇心头一喜,她想着陆祈昊将钥匙给她了,自己身上没带钥匙的事,慌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跑出去。

门“哗”的打开了,两个人都笑着叫:

“祈昊!”

“祈昊哥!”

随之,两个人一愣,异口同声地开口:“怎么是你?”

司徒娇看见林芊芊是气不打一处来,夏朵走了,这个女人又­阴­魂不散地来了!她也不顾什么,指着她就骂:“不要脸,我祈昊哥都说不喜欢你了你还来缠着他­干­什么?还不滚?楼下的保安都是吃屎的,什么鸟人都放进来!”

林芊苹被司徒娇骂得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咬着牙说:“我就住在祈昊的隔壁怎么不能进来?我看你才是那个不该被放进来的人!”

住在陆祈昊隔壁的事林芊芊不说还好,一说司徒娇更加惊愕地撑大了眼晴,惊着叫:“你说什么?你住在祈昊哥的隔壁?林芊芊,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林芊芊不想跟她废话,在她看来和司徒娇吵架是既没营养又吃力不讨好的事。陆祈昊既然不在,她转了身只想着快点回自己的房间。司徒娇哪里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咬牙说:“林芊芊我警告你,赶紧退了房子从这公寓楼搬出去!”

林芊芊­阴­冷一笑:“凭什么?”这司徒娇还真是大小姐脾气,以为这里是她司徒家不成?

“你……”是啊,凭什么?司徒娇真是气糊涂了。不过被林芊芊这样一说,司徒娇下不了台阶,心里更是不爽快了。伸手就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狐狸­精­!”

林芊芊手中还拎着包,本能地抬手,包上的金属拉件打在司徒娇的脸颊,司徒娇只觉得一阵刺痛,眼角下面的皮肤被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血珠从半厘米长的口子里渗出来。

司徒娇用手背碰了碰,看见出了血,她的脸­色­一阵惨白,哭着叫:“林芊芊你混蛋!林芊芊你想害得我破相吗?”

林芊芊哪里知道会让她手上,她不过是不小心将包甩了一下罢了,此刻看见司徒娇的脸上出血了,她也害怕起来。她不自觉地想起了那时候夏朵膝盖上的伤,整个人呆呆地站着,也忘记了逃走。

陆祈昊此刻已经在下班的路上,突然接到司徒娇的电话,说是林芊芊害地她破相了。陆祈昊的心头一阵,脚下的油门加大,急急地赶回家去。

从电梯里冲出来,就看见司徒娇和林芊芊站在他公寓的门口相持不下。

“祈昊哥,你终于回来了!呜,你看,你看我的脸!”司徒娇指着自己眼角下面的伤口。此刻,出血已经止住了,是很小的伤口,只是划开了一点点。

陆祈昊皱着眉,目光看向林芊芊,自从那次从公寓出去后,陆祈昊还没有见过林芊芊。此刻的林芊芊脸­色­苍白,见他看着自己,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祈昊你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看,我脸上的伤口就是证据!你就是凶手!你是故意弄伤我的!你别想在我祈昊哥面前假惺惺的装可怜!”司徒娇拦着陆祈昊,随即又撒娇着说,“呜,祈昊哥我很痛的!”

陆祈昊知道司徒娇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林芊芊,所以说话做事难免就夸张了点,不过她眼角处受伤是真的,陆祈昊哄着她进去。

林芊芊不觉拉住了他的衣袖:“祈昊,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陆祈昊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的脸上没有笑,只沉声说:“你从来一意孤行,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三年前她要离开的时候是这样,如今要翟庭破产的事也是这样。陆祈昊其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她了。再加上他今天很累很累,巳经累得没有半分力气去听她的解释。

林芊芊的神­色­一黯,面前的男人已经拂开了她的手,随之“砰”的一声,房门被用力地关上。

让司徒娇坐在沙发上,陆祈昊找了医药箱出来,夏朵的房门已经被关上,他似是刻意没有去看她的房间。取了酒­精­棉出来小心地替司徒娇清洗伤口,司徒娇皱着眉叫:“祈昊哥你说会不会留疤,会不会破相啊?”

听她说留疤的时候,陆祈昊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他随即低声开口:“不会,别胡说。”不过是那么小的伤口,又很浅,怎么可能留疤?

司徒娇红着眼晴看着他,见他认真给她清洗着伤口,然后拆了创口贴贴上她的额头。他的气息淡淡的,身上还有些医院里药水的味逍,司徒娇微微蹙眉,心里又难受起来。也不等他去收拾药箱,司徒娇抢着收拾了,开口说:“我再炒一个菜就可以吃饭了,你先坐着休息会儿吧。”

陆祈昊却也跟着她起了身,淡声说:“我来炒吧。”

“祈昊哥,不用了。”她拉着他。

他略笑了笑:“没事,我又不是纸糊的。今天你买了什么?”他问着,已经径直走迸了厨房,司徒娇动了动­唇­,只能说:“还有个茄子要炒。”

他应着,洗了手,拿起刀利索地将茄子都切好。司徒娇忙将围裙给他围上,听他轻声说:“出去等吧。”

油入锅,油烟机也被开了起来。

厨房里明亮的灯光照在陆祈昊的脸上,他看着锅中的茄子翻滚着,恍惚中,竟是还有种夏朵站在他后面看着他炒菜的感觉。仿佛是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她坐在餐桌旁,手托着腮看着他笑的样子。

他的嘴角一弯,胸口却是一阵窒息的痛。

……

从S市回来,先是坐了长途汽车,后来又打了车去夏家楼下。夏朵一出车门,就扶着一侧的花坛“哇”的吐个不止。

“朵朵!”陶秀凝丢下了行李过去抚着她的背,夏朵吐了好久,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扶着一侧的墙壁喘着气。陶秀凝心疼地看着她,“没事了吧?”

夏朵摇摇头。

“上楼。”陶秀凝带上行李,拉着她上去。

晚上,夏朵什么都没有吃,早早地回房睡了。陶秀凝因为要和夏正良说带夏朵出过赦心,在客斤内坐了好久。苗欣云急着问夏朵出去后是不是不回来了?

她的眼晴放着光,在苗欣云看来,出国发展是一条不错的路子,她是想着夏朵若是混得好,以后还能领夏香一起出去。

夏正良却皱眉说:“秀凝,朵朵长这么大也没离家那么远过,这真要是出去长住,我怕她不习惯。再说,我也舍不得。”

陶秀凝开口说:“也没说长住,我就是让她先去玩几天,这样签证办起来也快。我在那边有认识的人,一个星期就能下来了。”

“这么快?”夏正艮脱口问。

苗欣云拉着他:“哎呀老公,你这是­干­什么,能出国那是好事,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呢。我们朵朵怕什么,有秀凝在那边,她又不是无亲无故的!”

陶秀凝也不说话,照她的意思是想夏朵以后都不回国的,不过看夏朵的样子哎……

她在心里叹息着,罢了,等夏朵以后想回了再说吧。

陶秀凝回房的时候已经很晚,夏朵的呼吸很轻,可是陶秀凝知道她根本没睡着。

“小姨。”她才上床,夏朵就开口叫她。

陶秀凝应着,听她问:“明天就去办签证吗?”

“嗯,觉得快吗?”

夏朵愣了下,随即摇头:“不快,我现在有钱了,可以丢好多地方玩。”

“小姨陪你去。”她翻身搂住夏朵的肩膀。

夏朵将脸埋入陶秀凝的怀中,好久不和小姨一起睡觉了,这样的感觉很好,很安心。夏朵的嘴角微微一动,她蓦然想起陆祈昊,司徒娇在他身边,一定能将他照顾得很好。今天见司徒娇,她也没跟她说陆祈昊的病严重,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夏朵深吸了口气,还想这些­干­什么?她与他原本就是不应该开始的,就这样分开也许对谁都好。

……

周四的席家一下子又热闹起来,所有的人都回来了。下午的时候,王医生亲自陪着席家的人去医院,检查报告出来了。办公室里,王医生仔细地看了看报告,然后舒了口气,开口说:“老席,我就说,是弄错了。你哪儿有什么癌症!”他的话音才落,许丽华已经上前拉着他的手臂问:“老王你说真的吗?我老公他真的没事?”

王医生郑重地点头:“当然是真的,难道我的话你还不相信?嫂子,千真万确是真的!”

席文鹏的脸­色­有些尴旭,本来就没事,他一早就知道了。

陆祈昊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这个消息可以算是他这段时间收到的最大的喜讯了吧?席成也忍不住又问了王医生一遍真假,得到了肯定后,他也才放心地笑了。

只有司徒乔,很是不悦地皱眉开口:“这什么医院?这不是坑爹吗?害得我大姨哭了那么多次,害家里人伤心那么久!我看应该起诉!什么医药费、劳务费、­精­神损失费等等,全得给我们算一遍!”

司徒乔的话说得席文鹏的脸­色­大变,真的要起诉那不就是拆穿了吗?人民医院的人可是早说要来道歉的,还要赔偿,是他最后拒绝了,现在去起诉,钱不是问题,万一被家里人知道他装病,席文鹏怕之前的努力又都白费了!

他忙说:“小乔,你姨父都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

司徒乔依旧理直气壮地叫:“姨父你就是太老实了,你没病人家给你说是癌,这口气你咽得下,我可咽不下!起诉,必须的!”

王医生见此,忙说:“先别急,我叫人好好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安抚了他们坐下,王医生便推门出去。

许丽华高兴地哭了,擦了擦眼泪也说:“人没事就好,知道是验错了,我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什么责任都没你姨夫的身体要紧,我看也不必查了,回家吧,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席文鹏住院的时候许丽华闻着医院的味道也够了,此刻知道席文鹏没事,她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待了!

席成开了口:“不然你和爸先回去,我也觉得这件事得弄清楚,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哥,你说是不是?”

“嗯?”陆祈昊却在走神,听得席成叫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听闻席文鹏没事后,陆祈昊的­精­神突然就不能集中了,就这样愣愣地站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许丽华回头看着陆祈昊,皱眉问:“祈昊,你没事吧?”

“没事。”陆祈昊摇着头,“是要回去了吗?”

席文鹏见他的眼神空洞,不觉皱了眉,自从他和夏朵分手之后,他整个人都像是变了。好几次,他叫他,他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过神来也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席成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陆祈昊的肩膀,开口说:“是要回去了,你先送爸妈回去,还有小娇和小爱也一起回去吧,我和表哥在这里就好了。”

陆祈昊也不问他们留下做什么,点了头出去。

外头,许丽华忍不住问陆祈昊:“上次老王说发炎的时候不能动手术,怕感染,你回S市有继续挂点滴吗?”

陆祈昊点着头:“己经消炎了,匹生说让我休息几天,我下周二会去做手术。”

席文鹏忙说:“还回S市?在这里做吧,离家近,也好照应。”

司徒娇也忙说着:“是啊祈昊哥,你留在这里做,我们都安照顾你。”

他淡声说:“我已经预约好了。”

“预约好怎么了?就是交了钱也没关系。”席文鹏极力反对他回S市去做手术,“在这里,还有你王叔叔,这次,你得听爸爸的话!”

小爱也拉了拉他的衣袖,陆祈昊迟疑了下,只能应下了。

司徒乔和席成还在办公室等着,王医生隔了好久才回来,说是护士拿错了切片。司徒乔一听就怒得跳了起来:“有没有搞错?把那护士给我叫来!”

王医生皱着眉:“刚来的小姑娘,此刻正吓得直哭呢。”

席成也跟着拧了眉头,倒是司徒乔还在那叫:“哭也得给我叫来!她知不知道她的失误叫别人承受了多少的心理压力?哭?她以为哭一场就什么都OK了?”

王医坐见他坚持,无奈,只能叫了那护士进来。

里面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小姑娘看起来还很小,两只眼晴红红的,水汪汪的,看起来就让人不忍心再骂了。

“你拿错了切片?”席成开口问她。

她还是哭,低下头不说话。

司徒乔不耐烦了,走到她面前沉着声说:“哭什么哭!怡起头来,你叫什么?”

小姑娘的肩膀缩了缩,声音窃窃的,哭着说:“求求你们不要告诉医院的领导,不要开除我!我家里还有­奶­­奶­要照顾,我­奶­­奶­只有我一个亲人了,她身体不好,我要是丢了工作,以后谁来赚钱给她看病?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听她哭得这么可怜,饶是刚才叫得很起劲的司徒乔此刻也不好意思开口骂人了。席成的脸­色­有些难看,朝王医生看了一眼,见王医生摇摇头:“这孩子也可怜,那天是她­奶­­奶­生病被送进医院了,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她心生恍惚了吧?”

“是吗?”司徒乔脱口问着,他有些暗暗地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冲了。

她­奶­­奶­病了,唯一的亲人生病她自然是心慌的,就像他一开始听到席文鹏得了癌症的时候反应一样。

席成在一侧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以后工作的时候认真一点,再出了这种事,你的运气可不能每次都这样好。”

司徒乔的眉眼一挑,席成这样说,就是不追究了。不过看着面前的人这么悲惨的样子,司徒乔就是想追究也开不了那个口了。他是怕自己再说话,到时候不是追究这女孩的责任了,倒是把她家里的事也一并照顾了。

王医生看着他们兄弟出去,松了口气。

面前的女孩擦了把眼泪,回头看着王医生,开口问:“我这样骗他们好吗?”

王医生笑了笑,说:“没什么不好的,你要不骗,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真的把你拿错切片的事说出来,你可真的要丢饭碗了。好了没事了,晴天你出去吧。”王医生是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个法子的,席成和司徒乔都是善良的,说晴天唯一的亲人生病,将心比心,他们不会再追究的。

席文鹏见席成他们回来,也知道医院的事一定让老王给摆平了。现在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的,就当之前的不愉快统统没有发生过。

这晚上,陆祈昊和席成都没有回S市去。陆祈昊早早地回了房,席成也跟着进去,关上门,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司徒娇撅着嘴踢了司徒乔一脚,他吃痛地叫:“发什么神经?”

司徒娇伸手指着自己眼角的伤,咬牙说:“你妹妹我差点破相了你都不关心我!”

她脸上贴着创口贴那么明显司徒乔自然注意到了,此刻听她说差点破相司徒乔蓦地一怔,脱口问:“怎么回事?”

司徒娇狠狠地说:“还不是那个林芊芊,也不知道­干­什么,她居然住在祈昊哥的隔壁,气死我了!再差一点就甩进我眼晴里了!到时候眼晴都瞎了!”她越说越严重,司徒乔的脸­色­很是难看,他帮林芊芊留在S市是为了让她帮他将夏朵抢过来,可没叫她欺负司徒娇的!

这林芊芊还真是得寸进尺,给她点糖就分不清东南酉北了!连他司徒乔的人都该随便欺负了!司徒乔的胸膛刷烈起伏着,这口气他咽不下了,他这个妹妹除了他,谁也不能随便欺负她!

陆祈昊都不可以,更何况是林芊芊?

司徒乔起了身:“回房去,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S市!”现在席文鹏都没事了,司徒乔又有用不完的斗劲儿了。

……

陆祈昊的房内,席成紧抿着­唇­,久久不说一句话,他还是第一次问及陆祈昊和翟庭之间的恩怨。囚为席家的事了了,席成再无顾忌。

可是听陆祈昊说完,他心里竟像是堵这一块石头。席成是怎么也想不到陆妈妈的死和翟庭有关,所以陆祈昊才会千方百计调回S市工作。原本他还有更好的前景,他有机会去TP总部……

头顶的灯似乎在微微的晃动,陆祈昊略笑着开口:“我带着目的接近夏朵,利用夏朵,她没有冤枉我。”

席成的眉头紧锁,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哥,这些都过去了!”

陆祈昊冷笑着,伸手抱住了头:“小成,我心里难受。”

这样的陆祈昊看得席成也心疼起来,他伸手搁在他的肩上,开口说:“以后别待在S市了,回来吧,爸一直等着你回来。”

他却摇了摇头。

席成皱眉说:“你是担心我妈吗?你不用担心她,经过爸爸得病的事,她现在早就想通了,没什么比一家人好好在一起更重要的。她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我保证!”

陆祈昊倦淡地笑了笑,低声说:“再说吧,我现在还不想回来。”其实就算以后真的不在S市了,陆祈昊也不会回恒信工作的。

“别说我了,你呢?”他倒是一直想席成回来。

席成耸耸肩,开口说:“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兄弟两人抿­唇­一笑,谁都不再说话。

因为第二天陆祈昊和席成是要回去上班的,早上很早就出发回去。他们才走不久,司徒乔也来了,接了司徒娇一起去S市,许丽华问他们去做什么,司徒乔笑着说:“大姨,我很快要回美国了,趁现在多在国内玩玩。”

许丽华也不再说什么,现在于她来说,只要大家都好好的,要玩要如何,她也随他们去了。

陆祈昊进办公室的时候,瞧见昨天搁在桌上的贺如铭的辞职信却不见了,他才想问张欣萌怎么回事,看见贺如铭自己进来了。

陆祈昊皱了眉,听他开口:“不好意思陆总,我不想辞职了。”昨天他没来上班,辞职信是打印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他最后的意思,是陈可柔听贺成洪的话用电脑打的,贺成洪自然是希望儿子回自己的公司工作了。这原本也是贺如铭一开始出来的目的,在外头锻炼一段时间,然后按受父亲的家族企业,可是现在,贺如铭不想回去了。

尤其,是在书房外听到了贺成洪和聂禾琴的话后,贺如铭从心底开始排斥自己的爸爸。

再怎么说二姨也是自家人,他爸爸竟然可以这样不顾亲情只为了算计聂家的钱!但是那一个是自己的爸爸,他不能真的对贺成洪说什么,但是自己的工作,他还是有权自己选择的。

陆祈昊怔了下,随即点头:“既如此,就好好­干­,你是个人才,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张欣萌看贺如铭从办公室出来,忙起身问他:“没事吧?”这段时间她看陆祈昊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连贺如铭也请假了几天,张欣萌虽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关联,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她还是忍不住要问问。

贺如铭勉强笑着摇头。

昨天是陈可柔带的辞职信来,贺如铭今天却又收回了,张欣萌只以为是他家里的事,见他不说,她也不好多问。陆祈昊靠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贺家和翟家的关系他不想去追究,毕竟都和贺如铭没有关系。放在一侧的手机突然叫起来,接了起来,是徐海军。

他的声音尤其的大:“老陆,你和妹子分手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自从夏朵和翟庭的事被曝光后,徐海军一直忍着没有问过陆祈昊,今天是因为司徒兄妹去了他店里,提起来他才知遁,他简直震惊得快傻掉了。

陆祈昊本能地手机拉得远了些,拧着眉开口:“这件事以后不要说了。”他和夏朵分手的事又不是什么大喜事,值得昭告天下?

心里想着,心却不自觉地疼了。他隐隐地又想起那时候,他就是这样取笑夏朵的,她和翟庭的那点破事……

不想说话,径直挂了电话,徐海军那个人,说起话来,罗嚎得像个婆婆。虽然知道他没有坏心眼儿,可是陆祈昊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听他说话。

徐海军识趣的没有再打回来。

面前坐着的两个人正喝着茶,徐海军搁下了手机,依旧不可置信地问:“小娇,你说的不会是假的吧?”

司徒乔冷冷地笑:“骗你­干­什么?难道陆祈昊在电话里跟你说没分手?”

一句话,问得徐海军说不出话来。

司徒娇却是看着自己的哥哥,开口问:“不是说帮我出气的吗?怎么坐在海军哥这里我就没看你要走的意思?”

司徒乔悠闲地喝了口茶:“早呢,现在她在上班,我可不想跟个泼­妇­一样丢她的公司大吵大闹的。”

“骗子!”司徒娇咬咬牙,她这个哥哥要是真的横起来,绝对比泼­妇­还厉害,现在来跟她说什么不想跟个泼­妇­一样去骂人。司徒娇看来,昨晚说要出气的话不就是司徒乔编出来好听哄她的吗?

司徒乔看她涨红的脸,只抿­唇­笑了笑,也不说话。

徐海军一直坐在他们的对面,也不问陆祈昊和夏朵的事了,可他就是不走开。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动都动不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司徒乔倒是起了身。

徐海军不免问:“不在我这里吃饭吗?”他都给他们打算好了在这里吃饭,心里还盘算着是不是也一并叫上陆祈昊和席成过来?没想到司徒乔却说要走。

拉着司徒娇出去,上了车径直开出去。

司徒娇颓然地叫:“都没吃饭就要回家吗?”

司徒乔看都不看她,哧声笑着:“谁说我们要回家?去见你的祈昊哥,顺便给林芊芊一点颜­色­看看。”

司徒娇的眼晴一亮:“真的吗?”

“真的,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司徒乔说得轻快,弄得司徒娇的心情也好起来。

抢在下班前的五分钟赶过去,此刻的路上还不会堵车。没有钥匙,只能在九层陆祈昊公寓门口等着。

陆祈昊倒是回来的很早,瞧见司徒兄妹站在他的门口,他略愣了下,随即上前说:“你们怎么来了?”

不等司徒娇开口,司徒乔便说:“哦,她来找你,我来找林芊芊。”

陆祈昊握着钥匙的手一怔,他蓦地抬眸看了司徒乔一眼。他找林芊芊做什么?

“祈昊哥,怎么了?”司徒娇忙小声问他。

他摇了头,开了门进去。弯腰去拿拖鞋的时候,瞧见夏朵的拖鞋还在鞋架上,陆祈昊的眉头微皱,却也没有想要将它们拿下来的冲动,而是换上了自己的拖鞋进去。

司徒娇跟着他进去,回头看了看司徒乔,见他真的没有进来。

在外头靠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电梯门打开,林芊芊从里面出来。看见站在陆祈昊门口的司徒乔,林芊芊不免吃了一惊,就这样站住了步子,直直地看着。

司徒乔笑了笑,开口说:“进来吧,祈昊有话和你说。”

听陆祈昊有话对她说,林芊芊不觉动容:“祈昊要说什么?”

司徒乔一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也不看她,径直转身进去。

林芊芊迟疑了下,也只能跟着进门。

司徒娇看见有人进来,抬头的时候,看见林芊芊跟着司徒乔进门,她惊得站了起来,指着林芊芊说:“你进来­干­什么?”

陆祈昊也不免抬眸,他的眼底略略闪过一丝讶异,却是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林芊芊不顾司徒娇的话,径直上前,小声问:“祈昊,你想对我说什么?”

陆祈昊的眉头皱得越发地紧,他不自觉地看向司徒乔,沉声吐字:“你又想搞什么?”

一句话,说得林芊芊也是大吃了一惊,回头的时候,看见司徒乔已经顺手带上了门,双手Сhā在口袋里,朝他们走去。他嗤笑着说:“不想搞什么,就是想问问林芊芊,把我妹妹打伤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芊苹此刻到底是变了脸­色­,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咬着牙说:“这是一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末了,她慌忙又补上一句,“司徒乔,难道你也不信我?”她有把柄在司徒乔的手里,她怎么可能不安命地去打伤司徒娇?

陆祈昊的脸­色­微变,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芊芊的脸上。什么叫做“你也不信我”?林芊芊凭什么觉得司徒乔应该相信她?

司徒乔走过来,身子靠在一侧的墙壁,落在林芊芊身上的目光灼灼的发烫,他启了­唇­开口:“让你留在S市可不是为了叫你欺负我妹妹,你是知道的,我司徒乔就这么一个妹妹,可宝贝的紧!”

林芊芊握紧了手,咬着­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没事,我先走了!”

“哎,急什么?”司徒乔伸手拦住了她,一挑眉,“怎么?怕陆祈昊知道你留在S市就是为了赶走夏朵?怕他知道你那三十万根本就不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怕他知道你在夜店里根本就不是被强Jian的?”

VIP 44

连着三句问话,问得林芊芊的脸­色­惨白不堪,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司徒乔,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沙发上的司徒娇也吃惊地撑大了眼晴,司徒乔说的这些话,她可也从没听他提及过!

陆祈昊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悍,他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紧蹙起了眉头,启­唇­问:“司徒乔,你说什么?”什么林芊芊留在S市是为了赶走夏朵,什么她的三十万不是她赚的,还有她在夜店的事……

司徒乔略抬眸,瞧了陆祈昊一眼,哧声说:“要不是她知道你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她会那么急急忙忙回来?”

“司徒乔!”林芊芊惊得拉住了他的手臂,感觉得出,她的手臂一直在颤抖,她狠狠地瞪着他,不是说好了,这件事各得所需,大家都不说的吗?

司徒娇也跟着站了起来,原来林芊芊这个女人还有秘密呢!

陆祈昊的脸­色­渐渐地变了,司徒乔倒是一副从容的样子,他笑着看着林芊芊,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臂,他低头说:“­干­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他问得林芊芊的脸­色­越发地难看,她颤抖着双­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身后,却传来陆祈昊的声音:“司徒乔,你什么意思?”林芊芊浑身一颤,忙回头叫:“祈昊你别听他胡说!他一直想拆散你和夏朵,所以才这么说我!”

陆祈昊的眉头紧篷,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二人。司徒乔笑着开口:“是,我的确很想拆散他和夏朵,很想把夏朵从他身边抢过来。但是,不管我是不是这样想的,林芊芊你做的那些事也都是事实,丝毫不会改变。你那三十万是自己赚的吗?不是你少了十万,跟我借的吗?是你自己说的,陆祈昊身边多了一个女人,你知道我的喜好是抢走陆祈昊的最爱。你让我来抢走那个女人,说你会帮忙从中破坏,你得到陆祈昊,我得到夏朵,我们各得所需。其实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在关注着他吗?要不是我看着你,你会那么听话不来找陆祈昊?”说实话,当年林芊芊的事还是给了陆祈昊不小的打击的,司徒乔最喜欢看到陆祈昊伤心难过,所以自然不会让林芊芊再回来他的身边,回来哭诉自己的悲惨境遇。若不是陆祈昊“移情别恋”了,司徒乔还不会答应林芊芊的要求。当然,这次不回来,他也不会认识夏朵这样特别的女孩。

“你……你胡说!”林芊芊的声音打着颤,明显就是底气不足了。

司徒娇半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晴看着面前的林芊芊,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的!不过,她说什么?自己的哥哥也有份?司徒娇想着,又狠狠地瞪了司徒乔一眼。

司徒乔耸耸肩,漫不经心地看着陆祈昊说:“怎么样,我这次回来和她演的戏都不错吧?不过说实话祈昊,你的这个初恋的演技可比我好多了,我自认为可以媲美奥斯卡影帝,可是她是绝对纯天然无污染的影后啊。想想吧,她看见我表现出来的那种怯怯的样子……啧啧,我当时还惊叹那究竟是怎么演出来的呢?她一定和你说她在夜店被人强Jian了吧?­奸­吧,我承认那是我的主意,谁让你对待女人心太软?她一个说谎说自己被欺负了,你肯定就不忍心。瞧,其实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哈哈一一”他一个人说着,还自顾笑起来。

笑了会儿,才觉得很没趣,因为谁都没有笑,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异常的难看。

林芊芊死死地咬着­唇­,她的­唇­上已经失尽了血­色­。

身后有脚步声上来,林芊芊没有回头,她这一刻竟是不敢回头了。颀长的身影压下来,陆祈昊绕过林芊芊的身子站在她的面前,直直地看着她,开口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芊芊几乎是本能地摇头,她的眼底承载着惊恐。

“芊芊,告诉我是不是真的?”陆祈昊一把扼住了林芊芊的手腕,他看她的眼底已经隐着怒意。

林芊芊说不出话来,还是摇头。

司徒娇忍不住了,指着她叫:“摇头­干­什么,难道我哥冤枉你了吗?真不要脸,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司徒乔的错她一会几再找他算账,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司徒娇心里分得很渍楚。

陆祈昊的胸口刷烈地起伏着,他的话语低沉:“所以你一直针对她,不惜用那样的手段来对付她?”扼着她手腕的手狠狠地用了力,林芊芊吃痛地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瞒不住了,她竟是无端地恐慌起来。

似平是从未有过的害怕。

“不……祈昊找爱你,我是因为爱你。”林芊芊吓得哭了,她做这些还不是因为爱他吗?若不是因为爱,她怎么会任由司徒乔的摆布,他警告她不能接近陆祈昊,她不也没回来吗?要不是因为知道陆祈昊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女人,她根本就不会做那些事,根本不会!

此刻再听她说爱他,陆祈昊仿佛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笑得悲凉,一字一句说:“你爱我?你只爱你自己!”蓦然松手,狠狠地将她推至门口,“出去,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祈昊!”林芊芊惊慌地叫,她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身体,“祈昊不是的,我是爱你的!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怎么会不爱你?我会那么做,都是因为怕失去你!你不知道我多怕失去你?”

陆祈昊略阖双目,她说怕失去他,可是他现在已经失去夏朵了。

想着夏朵,他的心头一震窒息的痛,痛得他的脸­色­都变了。

抬手将林芊芊的手掰开,她用尽了力气抱着他,这一次,陆祈昊也是不留余力地将她的手掰开。

她哭着抬眸看着他:“祈昊,你弄疼我了。”

可是他始终没有回头,没有去看她。

司徒娇真是看不下去了,冲过来狠狠地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叉着腰叫:”祈昊哥都说叫你滚出去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一手指着门口,司徒娇盛气凌人地叫。

“你闭嘴!”林芊芊失声叫着。

“你!”叫她闭嘴?那她就动手了!

上前一步,不等林芊芊站起来,司徒娇又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上前狠狠地打了她一拳。林芊芊惊慌地说:“司徒娇你疯了?你­干­什么!”

司徒娇冷冷地看着她:“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了,那就动手好了!”

伸手扬起来,手腕却被陆祈昊的手抓住,司徒娇吃惊地回头,见他并不看着这边,只低声说:“小娇,让她走。”原本知道网上的照片是林芊芊搞的鬼后,他已经不想看见她了,现在司徒乔又说出那些话,陆祈昊更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棒­子。

三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的人,原本单纯善良的女孩如今却成了毒蝎。他对她的怜悯,早已经随着她的做法一点点地消失殆尽,并且因为夏朵,他开始恨了。

他强忍着不回过头去看林芊芊,怕看见林芊芊的虚伪的嘴脸他会忍不住出手给她一个耳光。

听陆祈昊这样说了,司徒娇才罢休,看着哭成泪人的林芊芊说:“滚出去!”

“祈昊……”林芊芊含泪看着面前男人的背影,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身来看她。林芊芊的脸­色­灰白,她挣扎着爬起来,却是又上前了一步,“祈昊,我……”

“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陆祈昊松了握住司徒娇的手,径直上前走了一步,留给林芊芊的,依旧是一个冰冷的背影。

林芊芊的眼泪流得越发地汹涌,她是知道了,这一次是真的不能挽回了,他铁了心要记恨她了。

哭着回身,关上的房门开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司徒乔上前帮她打开了,见她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扬起手打下来。司徒乔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底闪过一抹­阴­戾:“林芊芊,不要给脸不要脸!”

她哭着叫:“司徒乔你滚蛋!当初怎么说好的?你说不会告诉他的!”

司徒乔无赖地笑:“我说你追到他,我追到夏朵我就不说。可是事实呢?你还欺负我妹妹,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去?我没得到夏朵,你也别想得到陆祈昊,就这么简单。怎么,还想打我?呵,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个好人,我可没有陆祈昊那么好的脾气。不过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几上,你那十万块就免了吧,主要是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免得为了那十万块钱,还得天天见面,他司徒乔可受不了。再说,那些钱都是给席文鹏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他司徒乔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手上用了力,将面前的人推出去。

林芊芊往后退了几步,恰巧有人从电梯里出来,林芊芊不慎撞进了来人的胸膛。她本能地回头,对上陈可柔的眼晴,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吃了一惊。

和陈可柔一起来的还有张欣萌,她更是撑大了眼晴看着林芊芊。她还住在陆总的隔壁没有搬走?那今天怎么回事,被人从陆总的公寓推出来了?张欣萌本能地抬眸,瞧见站在门口的司徒乔,司徒乔正皱眉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他见她们都愣住了不说话,他也不想说话,伸手欲将房门关上。张欣萌忙上前喊:“请等一等,我们找陆总!”她­干­脆伸手推住了房门。

陈可柔起初在门口看见司徒乔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上次她和贺如铭来这里的时候还被司徒乔威胁了一番。此刻要不是实在有重要的事,她一定掉头就走。

司徒乔的眼晴微微眯起,今天真是热闹,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

司徒娇似乎听见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不自觉地朝陆祈昊看了一眼,见他径直回房,倦声说:“去告诉他们,今晚我谁也不见。”他也不问是谁,他就是不想见。

司徒娇跑至门口,她见了张欣萌是认识的!不过想着陆祈昊的话,她也只能说:“张秘书不好意思啊,我祈昊哥说他今天谁也不见。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张欣萌怔了下,她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主要是陈可柔要来,非得要张欣萌带来。陈可柔来,无非是关于贺如铭不愿辞职的事。她肯定希望贺如铭回他爸爸的公司去工作的,那以后贺如铭就是总裁,她就是总裁夫人。总比现在对外说自己的老公只是个主菅来的好吧?贺太太也说让陈可柔来找陆祈昊,让陆祈昊收下贺如铭的辞职信。

陈可柔听司徒娇这样说,忙跑过来,急着说:“陆总有什么事吗?你去和陆总说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我希望他能收下贺如铭的辞职信。你帮忙说说,就说贺家为了我老公的事都吵得不可开交了,只要陆总收下了他的辞职信就什么事也没了!”

看陈可柔说得很着急的样子,看来真的是家里出了大事了。司徒娇朝自己的哥哥看了看,见司徒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司徒娇想了想,还是回去推开了陆祈昊的房门。

陆祈昊就在靠窗的躺椅上侧身睡着,司徒娇迟疑了下,开口说:“祈昊哥,那女人说只要你收下贺如铭的辞职信就没事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贺如铭是谁,反正就是依样画葫芦地说了。

陆祈昊此刻的心情很差,听司徒娇说完,他便冷声说:“他不想辞职是他的事,这种事我不管!还有,你让陈可柔给我滚远点!”没有看见人,陆祈昊也知道来的一定是陈可柔。想起她,他就怨到夏朵膝盖上的伤,胸口闷着,不管是不是陈可柔故意的,他都不想看见那个女人。

司徒娇倒吸了口冷气,跑出去也就生气地说:“他说贺如铭的事他不管,他不想辞职是他的事!还有陈可柔你滚远点!”

那最后一句话说得司徒乔也是愣了下,这可不像是陆祈昊会说出来的话,他还在琢磨着究竟是不是自己这个小妹添油加醋,便听得陈可柔颤抖着声音说:”陆总为什么这么说?”她的脸­色­也苍白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司徒娇愣了愣,却见陈可柔猛地回头,目光直­射­身后傻愣愣的林芊芊,指着她问:“是不是你跟陆总说了什么?”

林芊芊还在一遍一遍地想着陆祈昊说不想再看到她的话,此刻听陈可柔问起自己,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抬眸的时候,见陈可柔已经朝自己走来,她咬着牙问:“你和陆总说了什么?否则他怎么会不见我,还叫我滚?”

林芊芊咬着辱:“我什么都没说!”她被司徒乔揭了底已经够麻烦了,她怎么还会傻到将她和陈可柔的事说出来?

陈可柔不信她,反正就是那么巧合,她来的时候看见林芊芊从陆祈昊的公寓出来,还在哭。结果陆祈昊说不见她陈可柔,还叫她滚?难保不是林芊芊为了挽回陆祈昊,就想坦白从宽了?

陈可柔伸手拉着她不让她走,张欣萌吃惊地看着她们,她不觉问陈可柔:”你们认识?”照理说不应该啊,陈可柔怎么会和林芊芊认识?

“放手!”林芊芊有些紧张地去推开她,压低了声音说,“那件事我没说!”

“什么?”陈可柔偏偏没听清楚,扯着嗓­干­叫,“你再说一遍?”

林芊芊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在这里,叫她怎么再说一遍?见她说不出来,陈可柔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抓着她的手更不会松开了,她的声音颤抖着:“不是说好了就当做没发生过了,为什么你要告诉陆总?”她以为只要她收手了,什么都能过去了,没想到还是不能!陈可柔的眼晴红红的,她也急得快要哭了。

司徒乔的眸子一紧,他跨步出去,将陈可柔拉过来,低声问:“什么事?”直觉告诉他,和林芊芊有关的事1势必也和夏朵有关。因为当时在陆祈昊的公寓里,这个陈可柔可是对夏朵出言不逊,很是猖狂过。

见司徒乔过来了,林芊芊惊得叫:“司徒乔,你到底想怎么样?”

司徒乔没有理会她,目光直直地落在陈可柔的脸上:“陈可柔,我在跟你说话。”面对司徒乔,陈可柔一直都是很惧怕的,尤其还是上次他威胁她说的那些话,陈可柔至今都还记在心里。此刻见他离得自己那样近,又没有贺如铭在身边,陈可柔是吓得差点就腿软了。

“你和林芊芊有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司徒乔的口吻又渐渐地弥漫起了危险的味道。

陈可柔哪里经得起他这么吓唬,慌忙结结巴巴地说:“是她说要给夏朵点颜­色­看看,所以才设计去了那家咖啡厅。不关我的事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司徒乔哪里还听她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他的眸光一闪,犀利地看向林芊芊。见她惨白着脸退了一步,司徒乔猛地上前,林芊芊摇着头:“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那样。”

让夏朵的腿留疤是当初她和陈可柔谁都没有想到的,她们不过是想让夏朵受点屈辱,但绝对不是这样!

这是林芊芊的真心话,可惜事到如今,谁都不会再相信她了。

司徒乔伸手过去,林芊芊惊叫一声,惊慌地避开了,她也什么都不想,慌忙推开了司徒娇朝陆祈昊的公寓冲进去。司徒乔是个疯子,林芊芊不知道他究竟会对自己做出些怎么事。

“祈昊救我!”推开了陆祈昊的房门,林苹芊冲到窗边。

司徒乔跟着追进去,司徒娇也慌忙跟上。外头的陈可柔却呆呆地站着,张欣萌推了推她,她慌忙回身,拉着张欣萌说:“萌萌,我们快走吧!”没想到来这里会遇见司徒乔,陈可柔觉得太可怕了,还是先回去为妙。夏朵的事,难道陆祈昊也不想放过她陈可柔!

陆祈昊转过身来,看见林芊芊失魂落魄地冲进来,后面司徒乔的脸­色­更为难看。也不等他开口,林芊芊自己坦白说:“那天去咖啡厅,我确实知道翟庭也会去,可是夏朵受伤确实不是我想这样的!祈昊,你一定要相信我!”陆祈昊不相信她,那她真的怕被司徒乔斩了!

陆祈昊猛地坐起来,直直地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祈昊,你要相信我!”林芊芊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解释,只是担心他们都误会夏朵受伤是她设计的,可是真的不是啊!

“林芊芊你给我闭嘴!鬼才相信你那套说辞,我说过叫你别碰夏朵,你竟然还敢叫她的腿上留疤!找看你是不是想在你脸上留道疤?”司徒乔愤怒地叫着,想要冲上来,却被身后的司徒娇拉住了身子。

“哥,你想­干­什么?”司徒娇还没见过这样失控的司徒乔,她生怕他真的把林芊芊打伤打残了,到时候还得去坐牢!

“祈昊,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真的!”林芊芊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陆祈昊,司徒乔这个人说不定真的会做出在她脸上留道疤的事情来。尤其,此刻司徒娇眼角的伤还没褪去!

陆祈昊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人,他似是又想起那天他问夏朵是不是陈可柔,她说不是。他问林芊芊!夏朵也说不是。他的眉头紧蹙,夏朵好傻,她还和自己说对不起!

他冷睨着她,然后脆生生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不是我,祈昊……”

“不是你还有谁?”他不会再信她,绝不再相信她了!

起了身一把将她拖出去,外头,张欣萌和陈可柔早已经走了。九层的楼道里空荡荡的,陆祈昊一把将她推出去,冷冷地开口:“不想从这里搬走,可以,我走!”

“祈昊!”林芊芊惊慌地伸手,却没有拉住他的衣袖,只听得“砰”的一声,面前的房门已经被关上了。她愣愣地站着看了好久,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还以为夏朵走了,她和陆祈昊总有一天会再在一起,哪怕照片的事是她做的又怎么样?她那都是为了陆祈昊。

可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司徒乔和陈可柔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司徒娇见陆祈昊铁青着脸回来,她动了­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徒乔还气愤不已,推开了司徒娇就冲出去。

林芊芊没有回家,坐了电梯下去了,任凭司徒乔再怎么敲门都无济­干­事。

第二天,司徒乔去她的公司,却被告知林芊芊一早去速交了辞职信。后来,她公寓的东西什么时候去收拾的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人知道。

司徒娇没有跟着司徒乔一起回H市去,她留在陆祈昊的公寓里,很多时候,看见他都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阳台上。手中轻握着水壶,时而认真地给花卉浇水,时而发呆。司徒娇看见他那盆没有发芽的花依旧是光秃秃的,可是他还是日复一日地浇水。

从S市回来之后,司徒乔来过夏家一次。夏朵说不想见他,她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她就是不想见。陶秀凝将司徒乔拦在了外头没让他进来,他在外面站了好久,晚上的时候,夏朵推开窗,才不见他的身影。

夏朵的签证在周一就办下来了,陶秀凝有认识的人,才用了五天的时间。明天就走,下午的时候夏朵一个人出了家门口,陶秀凝担心她,她却笑着说只是散散步。

陶秀凝无奈,也只能由肴她去。

算不清有多久没有出来散步了,尤其还是只有夏朵一个人。她不自觉地笑笑,抬眸看看天空,今日的阳光很好,照的她睁不开眼来。

独自沿着马路缓缓地走着,刚毕业,她就背了一身的债。现在好不容易把欠下的都还清了,她自己还有了一笔不小的存款,可是怎的心里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夏朵,为什么不开心?

在心里问着,却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迎面,有小贩吆喝着卖冰糖葫芦。

夏朵不自觉地抬眸看了眼,她以前是很喜欢吃这个的,不过今天却是一点冲动都没有。眼前似乎又闪过那张熟悉的脸,还有他推开车门给自己买糖萌芦的样子。

夏朵的鼻子有点酸,有出租车开过来,夏朵伸手拦下了。

“丢哪里小姐?”司机礼貌地问她。

夏朵想了想,竟是说:“去游乐场。”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去那里,也许只是很快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想去看一眼。

车子停在了游乐场的门口,夏朵付了钱进去。

买了一百块的票,因为不是周末,游乐场里的人很少,偶尔可以看见几对情侣依偎着走过,夏朵不自觉地笑了笑,由衷地祝福他们。

这个游乐场夏朵还是很小的时候和小姨来过,现在很多东西都变了,旧的变新了,还多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

旋转木马、摩天轮、碰碰车……

一路的走过丢,夏朵只看着,却没有心思上前去玩。

前面是一座不高的小山,上面的缆车此刻还在运行着,夏朵站住了脚步,呆呆地看了很久,才抬步上前。

陆祈昊说,他当年就是从这里摔下来伤了腿的,而他妈妈却失去了生命。

夏朵的眼眶微微一热,是这里将他的命运彻底地颠覆,所以他这般恨翟庭。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乘坐缆车的脚下,从这里往上走,就可以站在缆车起始的地方。夏朵犹豫了片刻,还是缓步上去。今天的游客不多,她上去的时候,只她一人。

缆车缓缓地上去,半空中的风有些大,缆车有些左右摇晃,夏朵下意识地扶住壁沿。这是全景观式的缆车,四面都是玻璃,环面都可以看见景观。夏朵却只是低头往下看了看,这座小山不高,这里刚起步,也有好几十米,若是摔下去…

夏朵的心倏然一紧,她竟是不敢去想。

她原不是个恐高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陆祈昊的缘故,此刻竟让她觉得害怕起来。

缆车好不容易到了项部,夏朵慌忙从里头钻出来。

上面的风尤其的大,人却很稀少。

夏朵不自觉地拉近了衣服,回头的时候,瞧见一人直直地站在她的面前,就那样愣愣地看着自己。她略往后退了一步,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在这里,遇见翟庭!

他依旧还是西装革履,只是那眼底多了一抹沧桑和憔悴。

夏朵站住了步子,没有回身就跑。

翟庭只是本能地看了眼新上来的游客,却是不想,竟看见了夏朵。他不觉站直了身躯,还觉得是自己看走了眼。此刻看见夏朵直面着他,他才觉得这就是真实的。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忍着没有去找夏朵,也没有给她打电话,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不过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又隐去了,走上前,低声问:“朵朵,你怎么来了?”

“朵朵。”翟庭见她不说话,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

夏朵却是抢先问他:“那你怎么在这里?”她记得司徒乔说翟庭加入的慈善俱乐部曾经给这个游乐场捐助过项目,但究竟是什么司徒乔却查不出来。碰巧的是,今天她在这里遇见他。

翟庭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抿着­唇­看着山下的游乐场,味声笑着说:“就是来看看。”

“看什么?”夏朵上前追问着,“就不怕你自己坐上的缆车也失事了?”夏朵的话说得翟庭吃了一惊,他不可置信地看青夏朵,皱眉问:“你知道了什么?”夏朵深吸了口气说:“曾经有个慈善俱乐部捐助过这里的项目,可是缆车却失事了,是因为质量不过关吧?”这是她猜的。

翟庭眼底从震惊慢慢变成从容,他低下头:“是吗?那些报纸上还说了这些?”宏亚集团的股票待续下跌之后,再加上聂老的咄咄相逼,翟庭已经做了必死的打算,所以后来那些报纸上的事,他几平都再没有看过。现在夏朵知道了,他只以为是记者挖他的陈年旧账。夏朵也不答,只问他:“当年的那件事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翟庭的十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的笑容惨淡:“这件事,我不想说。”他在夏朵的心里早已是千疮百孔,他不想再增加一分他的可恶。

夏朵不自觉地侧脸看着他,他说不想说,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伸手扶住了面前的围栏,夏朵缓声开口:“因为善款被抽用了,所以导致娱乐设施的质量不过关,是不是?”而那个挪用善款的人,就是翟庭!

他的指尖微颤,嘴角的笑容随即转为苦涩,轻摇了摇头说:“原来终究是躲不过。”

“翟庭,你为什么?”夏朵拧着眉看着他,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大的后果吗?

翟庭吐了口气,却是背过身去:“朵朵,你还小,你是不会明白的。”只是一念之差,他就是想出人头地!十多年前,这个葱善俱乐部只需安捐敖几千就能入会,他当时入会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机会,他更没想到挪动了二十万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修路造桥多少的豆腐渣工程都没出过什么大事,他也就大胆了。没想到却是闹出了人命!他咬着牙,的确,当时若不是因为聂禾希喜欢他,逼着聂老出面平息,一定不会有翟庭的今天。也是那件事后,这个游乐场由政府接受,现在几乎所有的娱乐设施都重新建造过。

当日聂老在书房最后和他提及的,也是这件事,翟庭却不想再坚持了,都是命,从哪里错的,就该从哪里重新开始。

他放弃一手经营的公司,此刻怨来,竟是越发地不后悔了。

夏朵怔怔地看着他,她咬着­唇­说:“我就是不明白!但是我知道,是你改变了那个出了事的家庭!是你破坏了那个家庭!”

“朵朵……”翟庭吃惊地看着她,“怎么哭了?”他伸手过去,夏朵却是退后了几步,狠狠地擦了把眼泪看着他。

翟庭没有上前,依旧的低声说:“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这么多年,我又重新回到过去。你别哭,S市不会再有人关注你,也不会再有人关注我。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你的事。你别回S市去,如果陆祈昊真的爱你,他一定会为了你放弃TP的工作。”

听他提及陆祈昊,夏朵的心又痛了几分,陆祈昊不信她,这是她无法原谅他的一点。

翟庭似是觉出了不对劲,皱眉问她:“陆祈昊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这里?”她一个女孩子来游乐场,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惰吗?

夏朵蓦然回神,想着翟庭还不知道她和陆祈昊分手的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照片的事?”翟庭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脱口说,”因为这个,他生气了?”

夏朵勉强摇头:“我们分手了,但不是因为这个。”

听她说和陆祈昊分手了,翟庭猛地一震,急着问:“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夏朵却不愿说了。

两个人站了会儿,翟庭才又说:“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这里风大。”

夏朵还是摇头:“不用了,我得走了。”

“朵朵……”

“翟庭,聂禾希她很爱你。”夏朵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但是忍不住就说了。

翟庭的神­色­微变,他却自嘲地笑笑,他和聂禾希是回不去了。因为那不单单是夏朵的事情,还有聂家的事。不过这些,他是不会告诉夏朵的,毕竟与她无关。

他只自顾说着:“我大约要离开这里了。”去哪里,他没说,夏朵也没问。

他只听得夏朵应着,然后说:“找也要离开了。”

“去哪里?”

“离开中国。”

翟庭的心头紧了紧,又问着:“什么时候朵朵?”

她终是回头看着他笑了笑:“明天下午。”

他急着问:“告诉我几点,我去送送你,就站在很远的地方送送你!”

夏朵却始终不再说。

下山的时候,他们两个没有乘坐同一辆缆车。而是一前一后地乘坐下去。

翟庭从缆车里出来的时候,外头,早已不见了夏朵的身影。他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想打夏朵的电话,却在那一瞬间,他又迟疑了。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好久,到底作罢。

傍晚的时候陆祈昊就回了H市准备明天的手术,第二天下午去医院的路上,瞧见另一侧的马路上似乎出了车祸,席成略看了一眼,也没在意。

马路的另一道上,半摇下的车窗内露出翟庭的脸来,夏朵是今天走的,她不想让他送,可是他想了一整晚,还是忍不住想要赶去机场。他不知道几点,就盼着夏朵此刻还没走。却是不想,因为赶得急,他不慎就和边上的护栏撞到了。

伤得不重,就是磕到了额头,有粘稠的液体流下来,他抬手碰了碰,翟庭苦笑着摇摇头,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上天就是不让他去送夏朵,所以十方百计要阻止他。

旁边开过的司机都看着他,翟庭迟疑了下,将车子直线掉头去了医院。

这一次,放手吧,别再缠着夏朵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席成与陆祈昊先到了医院,王医生早就已经等着了,手术也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他们人来。从王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往手术室的路上,有人迎面过来,一手还捂着额角,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下来。

陆祈昊却是怔了怔。

“怎么了?”席成站住了步子问他,见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席成不自觉地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在看清了面前的人后,席成也是大吃了一惊。

这不是翟庭吗?他怎么会在H市?

翟庭亦是愣了下,额头的伤似乎也不怎么痛了,他的目光就直直地落在陆祈昊的身上。他的眉头紧蹙,陆祈昊不是在H市吗?他没去送夏朵?

就算分手了,难道就不能去送送她?

王医生还不知迫发生了什么事,轻声问:“怎么不走了?”

陆祈昊没有看他,低声开口:“王叔叔你先走,我们很快就来。”

王医生想着得先去换身衣服,也便没有多想,点了头匆匆离去。

翟庭忍不住抬步往前,席成下意识地拦在陆祈昊的面前,陆祈昊却伸手将席成拉开。翟庭已经近前,他皱眉说:“朵朵今天下午的飞机,你竟没去送她?”

陆祈昊的心头一动,没想到翟庭看见他的第一句话说的竟是夏朵的事。

不过他说什么?夏朵今天下午的飞机?

她要去哪里?

陆祈昊的心思还未转回,又听得翟庭开口:“你和她分手是因为我?”夏朵虽然说不是,可看翟庭就是忍不住想问问。

此刻听翟庭提及他和夏朵分手的事,陆祈昊只觉得一股怒意直冲上脑门,疾步上前狠狠地一拳打过去。他还敢在他面前提夏朵的事,觉得他伤得不够,还想狠狠地补上一刀吗?

翟庭,他想揍他很久了!他恨不得此刻就杀了他!

翟庭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他咬着牙看着面前的人:“陆祈昊,你疯了吗?如果是因为我,那你就给我说出来!是个男人就给我堂堂正正地说!现在朵朵心里的人是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就要走了,你不去送她,在这里打我算什么男人!”

陆祈昊粗垂地喘着气,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双目含恨:“现在还来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证明你最后还是赢了我?就算你宁愿公司破产也不肯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又怎么样?就算你给她钱和我断绝关系又怎么样?翟庭,你永远都是个失败者!”

翟庭的眼底溢出了震惊,他反握住了陆祈昊的手,厉声问:“什么钱?”

什么钱?他现在还来问他什么钱!

陆祈昊冷冷地笑:“别给我装疯卖傻,我告诉你,你的钱太脏我不要!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翟庭一把推开他,咬牙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钱,我没给过朵朵什么钱!我唯一给的,都让她借了你的钱还给我了!”他倒是想给,但是夏朵不要!

这句话,到底是说是陆祈昊怔住了。

那钱,不是翟庭的?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晚,他鬼使神差地问夏朵,是不是翟庭的钱……

席成见他的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忙上前问他:“怎么了哥?”

他一把抓住席成的手,喃喃地说:“她还我的钱不是翟庭给的,小成你告诉我,还有谁能给她那么多钱?还有谁?”

翟庭吃惊地看着陆祈昊,他从他的话里,似是隐约听出了什么来。他下意识地脱口:“朵朵的小姨?”他记得夏朵有个在法国的小姨。

翟庭的话,说得陆祈昊心头一颤,小姨,小姨……

他像是猛地想起那天,在他的公寓楼下,夏朵是和另一个女人一起上的出租车。

原来不是翟庭的钱!

那夏朵她为什么……为什么不解释?

VIP 45

席成还有些云里雾里,只扶着陆祈昊问:“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有关夏朵欠了陆祈昊50万的事席成是不知道的,此刻听陆祈昊说还钱的事,他越发的迷糊了。刚才瞿庭还说什么夏朵的小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成不自觉的抬眸看着对面的男人,瞿庭已经站直了身子,他额上的伤口还没有止住,此刻也没有抬手去压着,鲜血沿着面颊流下来,看得有些怵目惊心。

瞿庭欲再开口,却见陆祈昊推开了席成抬步朝外头冲去。

“哥,你去哪里!”席成吓了一跳,慌忙抬步追着他出去。

瞿庭看着他们兄弟一前一后出去,他愣愣的看着,嘴角竟是笑了笑。陆祈昊的心里是有夏朵的,他这么急着一定是去找夏朵的吧?伤害了夏朵那么多次,也许这一次,他才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有护士走过来,看见瞿庭额头上的伤口,护士惊慌地跑上前:“先生你怎么了?”

瞿庭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不过出了点血而已,死不了。

陆祈昊冲到了医院门口,径直将自己的车子解锁,拉开了车门上去。席成冲上前,一把拉开驾驶室的门,按住了陆祈昊的手:“你去哪里?”

“我得去找夏朵,我得去找她!”陆祈昊奋力抽着手,“小成你放开我!”

席成的眉头紧蹙,开口说:“你疯了?你现在要动手术,你怎么去找夏朵?”

“放开!”陆祈昊实在没时间和席成废话,瞿庭说夏朵下午的飞机,他不知道几点,他怕他去的晚了,错过了夏朵的飞机!

是他误会了夏朵,是他误会了她!

陆祈昊的心跳得飞快,他真是该死,真的头脑大热才会觉得那些钱是瞿庭给她的!夏朵那样骄傲的女孩怎么会接受瞿庭的钱?

是啊,怎么会?

在心里狠狠地问着自己,陆祈昊忍不住抬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是糊涂了,竟会那么想夏朵!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耳畔,席成惊得叫:“哥,你到底­干­什么?”

陆祈昊不说话,用力推开了席成,席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见陆祈昊头也不回地将车子开出去。席成大吃了一惊,冲到马路边,此刻外头不见一辆出租车。席成欲跑到前面十字路口去拦车,突然听见司徒乔的声音传来:“小成,去哪里?”他半摇下车窗看着席成,后面席文鹏等人已经下车来了。

司徒娇跑着上前来,皱眉问:“二表哥,你怎么在这里,祈昊哥呢?”

“是啊,祈昊呢?”许丽华也跟着问。

席成二话不说,直接钻上司徒乔的车子,咬着牙说:“掉头,去机场!”

“什么?”司徒乔怔了怔,陆祈昊和席成先来了医院,他载着席文鹏等人随后到的,怎么他一到席成说要去机场?

外头三人也都吃了一惊,席成见司徒乔不动,他愤恨地伸手将他的方向盘转过来,沉声说:“我哥去机场了!”

“什么?”席文鹏的脸­色­大变,才要问怎么回事,面前司徒乔的车子已经开出去。

席文鹏不自觉地跟着跑了一小段路,司徒娇已经追着上来,急着问:“姨夫,祈昊哥不是要动手术?他去机场­干­什么?”

席文鹏怔怔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司徒乔的脸­色­沉沉的,愤愤的骂:“就他事情最多,做手术就好好做,去机场找死吗?”

席成的脸­色­难看,回嘴说:“表哥,你胡说什么!”

司徒乔真想掉头就回了,不过右手像是着了魔,档位是越挂越快……

席成掏出了手机给陆祈昊打电话,那边却是迟迟不接。他想来想去,又给夏朵打了电话。

……

机场大厅内,夏正良拉着行李走在夏朵的身边。

“朵朵,和你小姨去法国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想家了,就回来。”虽然以前夏正良自己也常在外地做生意,没怎么见女儿,可是这次想着女儿要出国,他做爸爸的,心里还是不舍的。在国内,不管怎么远,想要见面还是容易的。万一夏朵不回来,他想去国外见她就麻烦了。

夏朵点着头:“知道了爸,有小姨呢,你不用担心我。家里的事你都要­操­心着,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苗欣云忙开口说:“家里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了,像你小姨多有出息,也许朵朵你以后也能留在法国发展呢!”

夏朵抿­唇­笑笑,也不说话。

夏香仰着头问:“妈妈,法国好玩吗?”

苗欣云笑着说:“好玩,法国有很多很好玩的地方!等你以后长大了,叫你姐姐带你去玩!”

“真的吗?”夏香的眼睛亮了亮。

陶秀凝斜睨了她们母女一眼,开口朝夏正良说:“好了,姐夫,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和朵朵要进去了。”

陶秀凝的话音才落,夏朵的手机突然有电话进来,她低头看了眼,见是席成。夏朵没有接,径直掐断了。抬眸的时候,见夏正良的脸上很是不舍,他忙说:“还是让我再送送吧。”他说着,拉着行李就要往前。夏朵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勉强笑着说:“爸,这里得凭机票进去了,你进不去。”

“是吗?”夏正良一阵尴尬,以前在外地做生意都是坐火车的,他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呢。

夏朵笑着挽住他的手臂,小声说:“是啊,等以后有机会,你也去法国玩玩。”

“你爸一个老头子,还去法国­干­什么,语言不通的,还是不去了。”夏正良说着,将行李交给陶秀凝,又嘱咐着,“路上小心点。”

“放心吧姐夫。”陶秀凝拉着夏朵进去。

回头,见夏正良依依不舍地看着。苗欣云倒是笑的很开心,一旁的夏香什么都还不懂,早跑至一边去看风景了。

走了一段路,再回头,已经看不见夏正良了,夏朵深吸了口气,回身朝前走去。

……

陆祈昊从医院出来后,以最快的速度朝机场赶去,他知道席成给他打过电话,不过此刻他哪里有时间接?机场高速上开了一个小时才看见前面的机场大楼。

将车子找了地方停下,陆祈昊解开了安全带就往里头冲。

司徒乔的车子来的时候,席成一眼就看见了陆祈昊的车子,只可惜此刻周围前后都已经停满了车子,司徒乔愤愤的咒骂着。席成等不及他找到停车位,早就推开了车门下去。

“喂,小成!”

席成没有回头,只说:“你找到了就进来,到时候电话联系!”

来的路上,陆祈昊想得很清楚了,夏朵有个小姨他不知道,那只能是她小姨离得她很远。他隐约似乎想起来,以前在他公寓的时候,曾经看见夏朵跟人聊MSN过。她小姨是在海外?

这样想着,陆祈昊没有迟疑,直接进了2号航站楼,国际航班都在从这里走的。冲进去,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低头一看,还是席成。

刚接起来,那边听得席成气喘吁吁的声音:“哥,在哪里?”

陆祈昊的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席成也来了机场。他也没有迟疑,只说:“2号楼。”

席成应着,忙说:“你等等,我马上来。”

等?叫陆祈昊此刻怎么等得住?

机场大厅很大,陆祈昊不知道夏朵此刻是否已经进了候机厅。他只能祈祷着她还没有进去,而他此刻,只能拼了命的找她。

夏朵,夏朵……

形形­色­­色­的人,陆祈昊的目光一个不漏的看过去,可是都没有记忆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跟着上了扶手电梯,站在二楼的站台上,陆祈昊一手扶着围栏已经气喘的厉害。他翻出了夏朵的号码打过去。

……

陶秀凝拍了拍夏朵的肩膀,轻声问:“下定决心要跟小姨走了吗?”

夏朵点头:“嗯,不是说好了吗?小姨,你别这样,我又不是孩子,这种事怎还会出尔反尔?”最重要的,是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让她留恋的了。与其痛苦不堪,还不如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陶秀凝抿­唇­一笑,她不怕她出尔反尔,就怕她不开心。

关于夏朵和陆祈昊之间的感情,陶秀凝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问过,夏朵已经长大了,会自己想清楚的。陶秀凝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能安静思考的环境。

在这之前,她会帮她断了所有的联系。

而在夏家,以往她都只会和夏朵联系,现在夏朵跟她一起走了,夏家的人是再联系不到她了。夏正良和苗欣云都不会MSN,夏香还小。她在法国的手机号码,因为苗欣云不愿开通国际长途,夏正良也一直没有存过。

前方就是68号登机口,陶秀凝与夏朵过去坐了,陶秀凝放下了行李就去了厕所。夏朵坐着无聊,不自觉的拿了手机出来,这个手机去了国外也就没用了。这样想着,她不自觉的上了QQ。

很巧,竟是看见蜘蛛在线上。

夏朵怔了下,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定是真的蜘蛛。蜘蛛换了号之后,昵称还是蜘蛛,所有的资料都和以前的一模一样。夏朵迟疑了下,将之前的那个蜘蛛的号删除了。

随即,她给蜘蛛发了信息:“我要走了,去法国。”

那边很快回过来:“去玩吗?”

夏朵想了想,编辑信息过去:“算是吧。”

“算是?那你还回来吗?回来S市?”

“不会了。”以后不管她去哪里,都大约不会回S市了。

蜘蛛到底是讶异了,随即遗憾地说:“怎么走得那么突然?你应该早点和我说,我们好出来见一面。还记得那次,因为我的迟到而没有见到,我很抱歉!”

“是临时决定的,你不用抱歉,我不是不回国了,若是有缘,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其实那一次,就算蜘蛛没有迟到,夏朵也根本就不会见他,她早就临阵脱逃了。其实应该说抱歉的人是她。

隔了会儿,见蜘蛛又说:“其实我也快离开S市了,原本是想和你说的,还想着走之前,能和你见一见。却是不想,先走的是你。”

夏朵抿­唇­笑着:“你要去哪里?”

“嗯,公司要在上海开个门市部,调我过去。”

上海?

夏朵一字一句的打过去:“好地方,那也一直是我所向往的地方。”

“是吗?那你以后回国的话会来吗?”

“也许吧,如果来,一定找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望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夏朵舒心一笑。也许很久,也许很快她就会回来,然后去她一直向往的城市看一看,或者还会留在那里工作吧?

夏朵心里想着,手机又有电话进来,夏朵以为又是席成,低头的时候,见竟是陆祈昊。

“朵朵。”身后传来陶秀凝的声音。

夏朵一惊,慌忙将电话按掉了。回头冲陶秀凝笑:“小姨,你吓我一跳。”

“看你一直低着头,­干­什么呢?”陶秀凝在夏朵身边坐下了,很自然的问。

夏朵笑着摇头:“没什么,和我一个网友聊天。”

闻言,陶秀凝也没有多问。

陆祈昊听得那边被掐断了,他的脸­色­苍白,接着又打了第二个过去。夏朵还是没有接,这一回,电话才接通就被掐断了。他的神­色­黯淡,知道夏朵是铁了心不想接他的电话。

是他的错,他怎么能误会她拿瞿庭的钱?他难道不知道瞿庭一直是她心头的伤?他竟然亲手去撕裂她的伤疤!

陆祈昊,夏朵不会再原谅你了!

这样想着,他的心头剧颤,转过身,脊背贴着身后的墙壁,他颤抖着双手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夏朵连着挂了陆祈昊两个电话之后,听得检票员说要检票的声音。陶秀凝起了身去拿行李,夏朵咬着­唇­,顺手将手机关机了。她不知道陆祈昊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既然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话她都不想再听,就让这一个错误在这里停止吧。

也许,等她离开多年以后,他们之间的怨恨可以少一点。她不会再恨他拍下那么多的照片,不会恨他将她当做一枚棋子来利用。至于她还给他的22万,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现在,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起身,深吸了口气,跟着陶秀凝上前。

两个人的行李都不多,只是一些随身的衣物,带的太多需要办拖运,那样会很麻烦。

走进登机通道,高跟鞋传来“笃笃”的声音,夏朵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隔着通透的玻璃,她只瞧见检票员的背影,还有陆续进来的乘客。她自顾笑了笑,到底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些什么。

握在掌心的手机紧紧地贴着她的手掌,她略吐了口气,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夏朵,她是全新的她。以后她的世界里,没有陆祈昊,没有瞿庭,没有林芊芊,没有聂禾希……

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靠窗坐着,外头的天很蓝,云很白,她想巴黎的天气也一定很好。

……

打的电话不接,短信沉了。

陆祈昊的眉头拧得更深,额角已是涔涔的汗。

他抬头,三楼是候机厅了,伸手扶着围栏走了一步,手机没有握住,只听得“当”的一声,从电梯上滚下去。席成正好冲上来,看见有部手机掉下来,他低头看了眼,猛地抬眸,看见上面的陆祈昊。席成忙弯腰捡了,大步跑上去,机场大厅那么大,就是他跑进来此刻都已经累得不行,更何况陆祈昊他现在根本就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将陆祈昊的手机也一并塞进口袋中,席成上前扶住他,他已经略弯下腰去,一手却抓住席成的衣服说:“小成,去给我买张机票,我要进候机厅!”夏朵一定是进去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夏朵一定是进去了!

席成皱眉看着他,咬着牙说:“哥,你清醒点!这里是国际航班,你没有签证根本进不去!”

陆祈昊的脸­色­苍白,他才不管什么签证不签证,他就是要进去!

伸手推开席成,陆祈昊转身欲入售票大厅,席成忙拉住他,一面掏出了手机给夏朵打电话。来的路上打过去还是通的,现在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席成的脸­色­一变,拉着陆祈昊的手未松,低声说:“她上飞机了。”

一句话,说得陆祈昊的身子颤了颤,他回头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哥,她上飞机了!我们回去!”席成也不多说,拉着他就要走。

“小成!”陆祈昊不走,他不信夏朵已经走了。

他分明已经站不住了,就靠席成扶着他才勉强没有倒下去,席成此刻是真的生夏朵的气了,强行要带走陆祈昊,他急得叫:“她已经走了不会等你了,哥你不要命了?”

“小成!”楼下传来司徒乔的声音。

席成像是看见了救兵,忙叫着:“表哥你快上来,我哥他不肯走!”

司徒乔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来,他一看陆祈昊的脸­色­就皱了眉,伸手撑住他的身子,沉声说:“陆祈昊,你搞什么?”他看着席成,“愣着­干­什么?架走!”

两人将陆祈昊直直的从机场大厅拖出去,一路上,他倒是不再挣扎了。司徒乔的车子停得太远,此刻他们也没时间逗留,开了陆祈昊的车子就回去。席成在后座上扶着陆祈昊,他的脸­色­苍白,席成心里难受:“既然心里有她,为什么那天不去见她?就算照片是你拍的又怎么样?就算你利用了她又怎么样?你只要和她解释了,只要告诉她你爱她,夏朵一定不会走的!哥,你从小那么倔,要是心里没有她,现在又来这里做什么?”

夏朵和陆祈昊,他都怪。

怪夏朵不接他的电话,怪陆祈昊倔得像头牛,只要他爱她,就算那些事真的是他做的又怎么样?他去赎罪啊,去解释啊!可是陆祈昊都没有做,他只是选择了避而不见。现在夏朵要走了,他倒是紧张了?

司徒乔从后视镜看了他们兄弟一眼,他冷冷的开口:“解释有用吗?你杀了人再去说句对不起有用吗?陆祈昊你就是自作自受,痛死你活该!要我是夏朵,哪能这么一走了之?非得捅你几刀才解恨!”

“表哥你闭嘴!”席成狠狠的吼断了他的话,都什么时候了,司徒乔还是一张嘴说话就不饶人!

陆祈昊的眼神空洞,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席成的身上,他开了口,话语轻的几乎听不见:“照片不是我放的,我也没有利用她。”

席成愣了下,急急问:“你说什么?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不解释?”他还记得那次在席家,陆祈昊还告诉他,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是他不值得被夏朵原谅。

席成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原因能让陆祈昊这般自暴自弃!

恰巧此时,有飞机自他们头顶飞过,陆祈昊从窗外稍稍瞧了一眼,随即阖了双目:“她再也听不见了……”

司徒乔将车子开得飞快,开了口,话语依旧是尖锐的刺进人的心里去:“现在来说不是你?不是你还有谁?难道你和瞿庭的恩怨也是假的吗?”

和瞿庭的恩怨自然是真的,倘若不是因为夏朵,那些照片早就被放出来了,瞿庭也不会逍遥那么久。但,就是顾及夏朵,陆祈昊才迟迟不动手啊!

席成抬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司徒乔,厉声说:“表哥你别说了!还嫌他不够难受吗?”

“凭什么叫我闭嘴?没见过说喜欢人是这样喜欢的!我也喜欢夏朵,我就不爽他那样对她!他也好意思说不是他,现在还在这里扯谎给谁听!”司徒乔就是看不惯陆祈昊,当时伤害夏朵的时候能那么毫不手软,现在来装什么可怜装什么情圣!狠狠的将方向盘打过去,猛踩着油门超车,看不惯归看不惯,司徒乔此刻也是不敢怠慢的,生怕去的晚了真的就出了事。

陆祈昊心里自嘲的笑,司徒乔尚且这样不信他,又何况是在他房间看见了那些照片的夏朵。

怨不得她不信,怨不得。

还有蜘蛛的事,保险赔款的事,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部加在一起,夏朵若是还能信他,那就太不正常了不是吗?

最可恶的,是他还觉得夏朵会和瞿庭有关系!

呵——

司徒乔说得对,陆祈昊,你就是自作自受,你就是痛死活该!

席成见他不再说话,紧张的扶住他的身子,皱眉说:“哥,你怎么不说话?和我说话!”

还说什么呢?心口已经痛得麻木了,这是上天对他不信夏朵的惩罚,她千方百计要和瞿庭划清关系,他一句话又将她打入地狱!

“哥,你和我说话!”席成心里害怕,见陆祈昊闭着眼睛生怕出了什么事。他的脸­色­苍白,身上却是微微发起烫来,席成的呼吸沉重,大叫着,“表哥你开快点!”

司徒乔咒骂着:“妈的,再快老子驾照要被吊销了!”这里可是高速上面,他已经尽力了!

席成吊高了音量:“吊销就吊销,你回了美国还用这里的驾照吗?”

司徒乔的脸­色­一沉,此刻也真的什么都不顾了,狠狠的就将油门踩下去。他想他真是疯了,为了陆祈昊居然在高速上做这些事!

席成的电话响起来,他也没时间去看是谁。接着,司徒乔的电话也开始响,他也没有接,想着也知道大约就是等在医院的席文鹏等人。

到医院的时候,司徒娇刚走到门口来等人,打电话没人接,她正心里着急着,此刻看见那辆银­色­的奥迪车子进来,她忙跑出去:“祈昊哥!”

司徒乔­阴­沉着脸从驾驶室下来,司徒娇怔了下,见他径直拉开了后座的门。席成急得脸­色­都变了,冲司徒娇开口:“去叫王叔叔!”

司徒娇惊叫了一声,慌忙转身回去。

司徒乔扶了一把陆祈昊,觉得不对劲,朝席成看了眼,他咬着牙:“昏过去了!”

痛昏过去了,席成不知道那究竟能有多痛。

陆祈昊被推进去的时候,恰逢瞿庭从医院里出来。他额头上的伤口有些大,还缝了几针。医生问他是否要请了专门的美容医生来替他缝针,瞿庭却摇头。

他一个大男人,随便缝上几针便是了,用不着好看。回想着夏朵腿上的疤,瞿庭心里就一阵难受。

此刻看见席家的人急急追着进去,瞿庭不免怔了怔。

他们的后面,他并没有看见夏朵。

瞿庭皱眉,陆祈昊怎么了?没把夏朵追回来?他不自觉的掏出手机给夏朵打了电话,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

关机?

瞿庭不自觉的回头,看着那担架急急离去的方向。

夏朵已经上了飞机,可是陆祈昊没有赶上。

终究是有缘无分吗?

瞿庭的神­色­黯淡,也没有回身去询问,他叹息一声,转身出了医院的大门。

外头的眼光很好,瞿庭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低头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瞿庭皱眉接起来。那边传来聂禾希的声音:“老公。”

她还和以前一样叫他老公。

瞿庭的身子微微一颤,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的喉咙有些­干­涸:“禾希,怎么是你?”

“S市的一切结束了,你愿意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吗?”聂禾希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性­。

瞿庭略低下头,下午三点多的阳光将他的身影微微拉长,他的声音略带着哽咽:“跟着我,你不值得。”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对聂禾希剩下的,也只有愧疚。

他的一句不值得,却令聂禾希捂着嘴哽咽地哭起来,她依旧只固执地问他:“你愿意吗?”值不值得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这一个她爱了很多年的男人,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也许,很多人都是要到她的这个年纪才能深深地体会到,突然之间,枕边空了,心也跟着空了,那种感觉真的像是全世界都弃了自己一般。

瞿庭的眼眶泛了红,他忽而想起那次在游乐场和夏朵分开的时候,她说的话。

聂禾希她很爱你。

她是真的爱他。

千错万错都是瞿庭的错,可是他不回头,却不是因为夏朵,也不是因为和聂禾希没有感情了。

“禾希,你是明白的,我做不到再和以前一样依附着聂家而活。”那时候因为宏亚集团有着聂氏大半的股权,所以他不得已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头。可是现在,狠狠心将公司放手了,瞿庭是再也不会回去以前那种日子了。现在于他来说,宁愿什么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再放弃自己的尊严。

兜兜转转了一圈,瞿庭才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根本就不是金钱,不是地位!

那边隔了好久,才传来聂禾希的声音:“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再要我爸爸的一分钱,我们有手有脚,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我后天的飞机,你会来接机吗?”

阳光洒在他的后背上,暖暖的,像是他心中的希望。

瞿庭抬起头,深吸了口气,他的嘴角微动,轻轻地说:“会的。”

……

手术室外,众人都焦急的等待着。席文鹏忍不住开口问:“小成你告诉我,你哥他到底出去­干­什么?”今天从家里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就一会儿的功夫不见就成了这样。陆祈昊被推进来的时候,席文鹏简直吓得腿都软了!

“是啊,二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司徒娇拉着席成问。

席成的脸­色­很难看,咬着牙说:“去追夏朵了。”

司徒乔倒是哼了声:“他活该。”

“小乔,怎么说话的?”许丽华厉声喝着。

司徒娇则是狠狠地打了他一拳,司徒乔痛叫着捂着肚子看着她:“有没有搞错!要不是你老哥我,说不定你还见不到他了!”

他的话,却是说的司徒娇“哇”的一声哭出来。

许丽华忙搂着司徒娇,听她哽咽地问:“大姨,祈昊哥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嗯,不会有事的。”许丽华的声音低低的,心里也是紧张得不行。

席成倚在墙上,他时不时地还会拿出手机给夏朵打电话。虽然他也知道夏朵此刻一定在飞机上不可能会听到他的电话,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中了邪,机械化地做着手上的动作。

席文鹏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的脸­色­也­阴­沉的厉害:“不然,你帮你哥去帮夏朵找来?”席文鹏现在是后悔了,当初知道陆祈昊和夏朵分手的时候他就可以去找夏朵谈谈的。他是接触过夏朵的,该是明白那是个不错的女孩。他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演变得这样严重。

席成惨淡一笑:“来不及了,她已经出国了。”他现在甚至都还不知道夏朵去了哪里。

席文鹏“啊”了一声,终究也再说不出话来。

司徒乔碎碎地骂着,走到一侧的长椅上坐下了,那表情十足就像是在说,走的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这场手术动了很久,后来王医生出来的时候,席文鹏急忙迎上去:“怎么样?”

王医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已经没有危险了,阑尾炎穿孔了,幸好回来的及时。老席啊,你不能这么由着他,阑尾炎发作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席文鹏的脸­色­变了好几次,不过在听闻陆祈昊没有危险了,他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下了。陆祈昊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的没脸去见陆祈昊的妈妈了!

陆祈昊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得一如死人的脸。

司徒娇是一路哭着去的病房。

司徒乔看见众人都走光了,他迟疑了下,到底还是起了身。陆祈昊那样对夏朵确实的他该死,司徒乔只是想着回来的路上万一真的赶不及,陆祈昊出了点好歹,夏朵知道了,会如何?

他嗤笑着摇摇头,那小子总归的捡回了一条命!

王医生在病房交代着席文鹏这几天的注意事项,回头的时候看见司徒乔进去。司徒娇还在哭,司徒乔伸手拍了她的脑袋,拧眉说:“你吵不吵,再哭我看陆祈昊不痛死也要被你吵死了!”

听他这样说,司徒娇还真的吸了吸鼻子,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了。

王医生无奈地看了看司徒兄妹,开口说:“不用这么多人留在病房,他也休息不好。”

晚上的时候,司徒乔要送席文鹏夫­妇­回去,许丽华却说:“还是让小娇回去吧。”司徒娇原本不愿,听许丽华又说,“让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告诉小爱做些吃的。”

司徒乔去了外头才想起他的车子还停在机场停车场,还想起他来的路上在高速上超速了,他真是怒得想骂人。

病房内,席成见许丽华坐下了,他才开了口:“其实我留下照顾他就可以了。”

许丽华叹了口气:“你懂什么照顾人,你哥和夏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得席成一阵语塞,陆祈昊和他说过了一些,但是今天又觉得陆祈昊和他说的不全是真的。席成此刻也有些恍惚了,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说。

许丽华的目光落在陆祈昊的脸上,她低下头:“你哥他有什么也从来不会和我说,你爸爸还说这些年我做得很好,小成你说,妈真的做得够好了吗?”

席成的鼻子有些酸,他上前搂了搂许丽华的肩膀:“妈,你做的很好了,哥对谁都一样,他不太愿意说他的事,并不是对你这样。”

许丽华点点头,握住了席成的手,她的话语很轻:“其实你爸爸那时候要立遗嘱的时候我坚决反对,后来其实我心里也软了,你爸爸说的对,整件事对祈昊来说并不公平。”

“妈,哥他不在乎。”

“可是我心里难受,我总在想,倘若换个位子,让你去站在他的位子上,我还会那么狠心吗?”

“妈……”

许丽华悲哀地笑笑,抬眸说:“小成你和祈昊说说,你们兄弟都回来吧,回你爸爸的公司。”其实这些她一早就想跟陆祈昊说,只是她也是个要面子的女人,想了很多次,却是一次都没有在陆祈昊面前说出来过。

席成的心里高兴,笑着说:“我知道,我会的。”

后来席文鹏又打电话来问陆祈昊的情况,席成和他聊了会儿。

司徒乔的车子是席成第二天去开回来的,司徒乔的脸­色­就没好过。

第二天傍晚,陆祈昊才醒来,病房里大家都在。他的目光微微扫过,明知道夏朵已经走了,可是他还是有些奢望。

司徒娇红着眼睛说:“祈昊哥,你有没有感觉好点?”

他又阖了双目,淡淡地“嗯”了一声。隔了会儿,又听他说:“小成,给张秘书打个电话,让她来一趟H市。”

席成皱眉说:“公司的事你不是已经交代好了吗?”

陆祈昊却不答。

张欣萌是和徐海军一起来的,是又一日的清早。

推开病房的门就听见徐海军大叫着:“老陆,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老陆,你没事了吧?”

小爱在一侧红着脸拉着他,徐海军忙拉小爱至一边,急着问:“没看见妹子?老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会没来?”

小爱的脸­色­有些难看,没办法,只能将他拉出了病房去外头好好说。

许丽华上前将病床摇起了一些,听陆祈昊低声说:“阿姨,你们都先出去吧。”

许丽华怔了下,只能与席成等人出去。

张欣萌有些局促,陆祈昊收回了目光,开口说:“叫你来是有些事要说,不是要你来探病的。”张欣萌还带了鲜花和很多水果。

张欣萌忙开口:“陆总,你有什么事要交代?”

他迟疑了下,才说:“帮我写封辞职信,直接递交上去。”

张欣萌大吃了一惊,脱口问:“为什么?”他不说话,张欣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咬着­唇­问,“是因为夏朵吗?

听她提夏朵,陆祈昊的脸­色­微微一变,他随即启­唇­说:“是我不想留在S市了。还有我在S市的房子,如果可以,你也帮我去挂在中介。”

这下张欣萌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连房子都要卖掉,那是真的铁了心不想回去S市了。

大结局:朵朵的足下情陆

半晌,张欣萌只能说:“那房子里的东西……”

陆祈昊在S市的房子里还有很多东西呢。

她见他的神­色­倦淡,略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墨­色­的眼睛,从窗外照进的阳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染起点滴的暖­色­。隔了片刻,他才说:“不会那么快卖出去的,东西我会自己收拾。”

张欣萌动了­唇­,到底是鼓起了勇气开口:“其实陆总,你的能力大家都能看得见,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那么好的前程?”

虽然夏朵也是她的朋友,但是陆祈昊始终是她敬重的上司,就算他和夏朵分手了,张欣萌也依然希望陆祈昊能好好地在TP做下去。TP那么大的企业,陆祈昊以后必定会前途无量的。

听了张欣萌的话,陆祈昊倒是略笑了笑,他抬眸看着她,轻声说:“不是为了她,不是为了谁。是我该从S市离开了。”

听陆祈昊说得决绝,张欣萌也不知道该如何再劝。

“那……夏朵保险赔款的事呢?”

他淡淡的说:“赔下去直接打进我的户口就是,夏朵的辞职信我早已经帮她打好,就在我办公桌最上面的那个抽屉里。”夏朵去他的公寓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的那一晚,他就写好了。他想,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到底是不会回来了。

趁他还是TP的实行总裁,他还有这个能力让她“辞职”,而不是被辞退。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陆祈昊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欣萌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夏朵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她不明白,可是见陆祈昊为她考虑得那么周全,不得不令张欣萌感动。

在他的床前坐了会儿,张欣萌才又说:“陆总,不然房子的事再缓缓,席成不是会在S市工作吗?”现在席成在S市是自己租的房子,那是陆祈昊的弟弟,他不是该把房子留给席成吗?

却不想,陆祈昊却是笑着摇头:“他不需要。”席成迟早是要回到H市的,席家的人都等着他回来接受恒信,而他也希望席成能回来。所以自然不会给席成在S市留下一条后路。

张欣萌低下头,这还是陆祈昊来S市任职以来,她与他说的最长的话了吧?

可是怎的,让张欣萌听了心里难受的很?她在他床前坐了良久,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席成见张欣萌从病房出来,忙从长椅上站起来,上前问:“萌萌,我哥他和你说了什么?”

张欣萌叹了口气,摇头说:“他说要辞职,还要卖掉他在S市的房子。”

“为什么?”席成急着问。

徐海军也忙走过来,瞪大了眼睛想听张欣萌是如何说的。

“老陆他真是……”徐海军说着就要推门进去,小爱忙拉住了他的手臂,许丽华站了起来,低声说:“让他静一静吧,祈昊不是意气用事的孩子,他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徐海军沉着脸­色­,收住了脚步。

张欣萌开口说:“那我就先回去了。”那边还有事要做呢。

席成只能点了头:“我送你去车站。”

小爱也推推徐海军,他皱着眉说:“我还想留下和老陆说说话呢!”

小爱无奈地看着他,一侧的司徒娇小声说:“祈昊哥现在和谁都不想多说话。”

徐海军语塞了,许丽华劝着说:“不然海军你们先回去,等祈昊出院了,再来家里坐坐。”

最后徐海军还是先回去了,席成才送了张欣萌到门口,就看见徐海军出来。来的时候就是徐海军带张欣萌过来的,此刻又正好一起走。

“萌萌,这次麻烦你了,对了,伟凡还好吧?”席成替她拉开了车门。

张欣萌坐进去,摇下车窗说:“我们都很好,只是可柔不太好。”

“她又怎么样了?”席成皱了眉。

张欣萌叹息了一声,开口说:“她和林芊芊在咖啡厅算计夏朵的事闹了出来,再加上贺如铭最近和家里的人扛上了,听说他还和可柔大吵了一架,一个人搬出来。可柔气得回娘家去了,不过他们的事,我也不太好管。”

陈可柔和林芊芊的事也没人告诉席成,他还不知道,此刻听张欣萌说了,他的眉头紧拧,脱口问:“那件事和陈可柔有关?”

张欣萌的神­色­黯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其中的细节她也是不清楚的,自然也就不多说了。

席成看着徐海军那辆老爷车从医院门口出去,他突然冷笑一声,林芊芊和陈可柔那两个女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有意思吗?现在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回去的时候,见许丽华等人都坐在外头,席成迟疑了下,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见陆祈昊半靠着呆呆的坐着,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的目光回转,落在席成的脸上,他略笑了下,并不说话。

席成上前坐了,低声说:“是回H市,还是要去找夏朵?”陆祈昊不想留在S市,不过是清楚不管以后夏朵是否回国,她都不会再去S市的。

陆祈昊的眸光微闪,片刻,才说:“我还不知道。”

他的话,说的席成大吃了一惊,他的眼眸微微撑大,陆祈昊居然在他面前说不知道?他从来不会说不知道!

“哥,你怎么了?”席成忍不住开口问他,他认识的陆祈昊,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怎么会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陆祈昊倒是还笑得出,启­唇­说:“我没事,只是还没想好。”

“那就回去帮爸爸!”他没想好,那席成帮他做个决定。

“小成……”

“这件事你不必说了,就回H市来。妈也是这样说的,希望你回去帮爸。”席成说得认真。

陆祈昊略略一怔,凝视着面前的人,不等他开口,席成又补上一句:“你不用怀疑了,就是妈说的,不信,我现在就去叫她进来。”

说着,他起身要出去。

“小成!”陆祈昊俯身拉住了他的手,微微摇头,“不必了,我信。可是,我不想回去。”

“哥,你到底为什么?”

他颓然地笑着:“不是为了席家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我怕夏朵即便回来了,也不会留在H市工作,我又不可能天天去她家里等着。”

“那你要去哪里?出国去找她?”席成急着问。他想着陆祈昊此刻身体没好,又怕他不要命地想出去。

出国陆祈昊不是没有想过,他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刚才病房里没有人,他给夏正良打过电话,曾经夏朵留在公司的资料上就有夏正良的电话,他很早的时候就记下了,只是从来没有打过。夏正良告诉他,夏朵去了法国,但是具体哪里他也根本说不出来,陆祈昊问他陶秀凝的联系方式,他却说不知道。

其实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陆祈昊没有办法求证,也许那根本就是夏朵不想让他去找她,交待了夏正良这样说吧?

他无法出国去找她,相信总有一天夏朵会回来的。

前面的十多年,他沉浸在恨中,千方百计的逃离席家,而现在,他已经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剩下的日子,他该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追求自己心爱的女孩,他现在还能做的,就是让夏朵知道他爱她,他爱她。

“哥。”

席成皱着眉看着他,他终是开口说:“我不出国。”

一句话,说的席成不自觉地将心放下。

陆祈昊侧脸,看了眼一侧衣架上他的衣服,低声说:“我公寓的钥匙在袋子里,你今晚回S市的时候记得带上,有空的时候,去给我浇花。”

席成叹息着:“都这么多年了,还浇它­干­什么?”

他抿着­唇­说:“也许是习惯吧。”

是一个习惯,一旦养成了,就再也改不了。哪怕要让那种子发芽是一种奢望,可是只要他活着,就想这样一直浇水。

席成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回S市了,就没有时间来看你,你别再做些叫爸妈担心的事了。”

陆祈昊应着,他只是急着去追夏朵,现在夏朵没追上,如今还能有什么事情让他那样冲动不顾及自己身体的?

在医院住了十天,回席家的时候是席文鹏和许丽华开车来接他的。

才推门进去,就看见司徒娇迎着出来,扶了陆祈昊过去沙发上坐下,开口问他:“祈昊哥你累不累?”

陆祈昊摇着头,皱眉问:“不是早开学了吗?”

许丽华过来笑着说:“她都最后一个学期了,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就是!”司徒娇在陆祈昊身边坐下了,再说这段时间席家发生而来这么多事,她回学校也不会安心。

陆祈昊闻言也没有再说话,小爱端了汤出来给大家喝,她拿了手机给陆祈昊,上面打着:“大哥,明天周六了,二哥和海军都来家里吃饭。”

他笑了笑,朝她点头:“知道了,你也去喝汤。”

小爱的脸有些红。

席文鹏小声说:“小爱不好意思,其实昨天海军就给我打电话说过,他和小爱打算结婚了,我们算是小爱的娘家人,问我能不能在到这里来娶小爱。我说怎么不可以,我们就当嫁女儿一样,把小爱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许丽华也笑着:“是啊,家里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

陆祈昊起初是愣了下,随即舒心地笑。以前徐海军总是在他面前说自己找不到女朋友,这辈子估计是要打光棍了,谁能想到他会那么快就结婚?陆祈昊不觉又想起夏朵,想着他那还躺在衣柜里的求婚戒指,心口是一圈圈的疼。

司徒娇原本想凑上去说什么,她的手机却是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站了起来去一侧接电话,众人见她说得面红耳赤的,回来了,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狠狠地塞了一颗金桔在嘴里嚼。

“怎么了?”许丽华开口问她。

司徒娇不悦地说:“不是说好要去毕业旅游的嘛……”

“不去了?”席文鹏不自觉地问。

“哎呀,姨父不是,你先听我说啊,先前是我们班长说要带家属,现在他又跑来说不许带家属,说愿意不带家属的人所有费用他全包。听听,多大的口气?”司徒娇的声音高了些。

席文鹏倒是不在意,喝了口汤说:“他全包,那不是挺好的吗?免费的旅游,别人可求不来啊。”

司徒娇哼了声说:“谁稀罕,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怕最后就他一个人没带家属他很丢脸!”

陆祈昊略蹙了眉,“不带家属为什么会很丢脸?”陆祈昊至今不明白司徒娇说的带家属为何意,心里还想着,家属不该是人人都有的吗?

难道他们班长全家死绝了?

嗯,他的眉头蹙得深了些,这样想确实有些过了。

司徒娇的脸­色­微变,忙上前挽住陆祈昊的手臂说:“嗯—这个嘛,祈昊哥你别管,反正就是这样没错了!”

小爱伸手过来:“小娇,你们班长听起来很有钱啊。”

司徒娇哼哼:“了不起的官二代,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不趁这次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更待何时?”她正说着,手机七七八八的短信进来了,司徒娇低头看了一眼,得意地说:“看吧,我说的没错吧?大家都只管带家属去,谁鸟他呢!”

许丽华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孩子什么想法已经不是她能跟得上的了。

司徒娇抬眸看着陆祈昊:“祈昊哥,到时候你跟我去呗。”

陆祈昊低低地应着。

“哦,对了,我哥呢?”司徒娇回头看着许丽华。

许丽华叹息着:“你忘了他说过两天要回美国,今天出去买些需要带走的东西。”

司徒娇这个马虎的人果真就是忘了,此刻听许丽华说,她还觉得很诧异,就感觉是头一次听到似的。

……

周六傍晚,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徐海军和小爱的婚事定在12月12日,这个百年一遇的“一世一爱”的日子。

司徒乔拿着酒杯过来,朝陆祈昊一挑眉,“怎么样,喝一杯。”

司徒乔一时间又忘了陆祈昊刚出院,他显得很不悦,说喝一杯,那是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和陆祈昊言和的,结果他却不能喝,随便和席成的杯子碰了碰,将杯中的酒喝下,司徒乔才又不饶人地说:“陆祈昊你就是太逊了。”

席成回头朝陆祈昊说:“别理他。”

司徒乔又喝了一杯,这几天他想起夏朵,想着陆祈昊阑尾炎发作还要去追夏朵回来,他似乎觉得陆祈昊又不那么可恶了。还有之前席家的事本来就是他错怪了他,许丽华也找他谈过话,司徒乔也想着回美国之前不求能和陆祈昊多好,但求不要开口就是争锋相对吧。

男人嘛,不都是喝酒喝出来的?只可惜陆祈昊竟喝不了!

倒是徐海军今天高兴,和他喝了好几杯。

这天大家都很开心,像是把之前很多的不开心都忘记了。席成悄悄看着陆祈昊,见他安静地坐在一旁,时而应着司徒娇的话,大多的时候,还是独自地坐着,偶尔吃点东西,他刚出院,王医生嘱咐了吃些清淡的,许丽华摆菜的时候也可以将他能吃的放在他的面前。

以前是家里,陆祈昊也是不太说话的,可是这次席成回来,见他已经不再是因为对这个家无所谓,而是将不开心闷在心里。

晚饭后,席成敲开了陆祈昊的房门。

他已经换下了衣服正要上床,看见是席成,陆祈昊低声问:“有事?”他只问着,依旧还是在床上坐下。席成上前取了靠垫给他搁在后背,皱眉问:“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吧?”

陆祈昊应着,开口说:“周一我和你一起去S市。”

席成吃惊地问:“不在家里休息,还去S市­干­什么?”

“嗯,我给张秘书打了电话,她说新任的执行总裁周一会到,我得过去做最后的交接工作。”

他说的自然,席成却不肯,“这件事又不是非后天去不可,你还是多休息几天再去。”那么多天不见,席成看他又瘦了,真不知道这段日子他是怎么熬过去的,因为是阑尾炎穿孔,住院的十天都在强行抗感染中,他的手背上到处可见的针孔,可是他从未吭过一声。席成这次回来,也没听他提过任何有关夏朵的话,弄得现在席成就是想问,也问不出口了。

陆祈昊却笑笑说:“早点了了,我也就不必再过去了。”

“要去哪里?”

“先休息一阵子。”

听他这样说,席成才放了心,兄弟俩在房内坐了好久,那些关于夏朵的事,席成最后也什么都没有问。

……

陆祈昊去TP的时候已经是刚巧中午时分,十一层的办公楼里,极少的几个员工正在格子间里做事,此刻瞧见陆祈昊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张欣萌忙起身迎过来:“陆总,你来了。新任总裁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他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外面顿时像是炸开了锅,所有的人都好奇地问为什么陆祈昊会突然辞职,其实张欣萌回来的当天就被人抓着追问过,但是张欣萌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陆总好像是瘦了很多?”

“可不是!你们说陆总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会不会是因为夏朵?夏朵不是个三吗?难道陆总为了她不惜甘愿辞掉工作?”

贺如铭咳嗽了几声,底下的声音顿然都消去了。

张欣萌无奈地看了那几个八卦的同事一眼,她也不好上前说什么。

陆祈昊从里头出来的时候,手中捧了一些东西,张欣萌忙上前欲替他拿,他却微微侧身,开口说:“不必了张秘书,我自己可以,没什么东西,不重。”

张欣萌的脸­色­尴尬,席成专门打电话嘱咐了她陆祈昊若是有重的东西要拿,务必别让他自己拿。

张欣萌帮他按下了电梯的按钮,陆祈昊回头说:“不用送了。”

“陆总……”

“还叫我陆总?”他略皱了眉。

张欣萌咬着­唇­,她一时间叫惯了,还真的改不了口,勉强笑了笑,她才说:“过去的一年,谢谢你的照顾!”

他依旧淡淡的说:“我没做什么。”

电梯到了,陆祈昊欲跨步入内,却见电梯里几个十二层的同事。刘羽见是陆祈昊,她不免怔了下,陆祈昊又退了回来,看来这电梯是要往上的,刘羽却是从电梯里跨了出来,整个TP的人都是知道陆祈昊辞职的事的,刘羽只是没想到她还有机会见到他,她心里有件事,憋着一直觉得很不爽,今天看见陆祈昊,她就想一吐为快。

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刘羽深吸了口气说:“陆总,你要是看见夏朵,就告诉她,年轻的时候做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不会看不起她,我还拿她当朋友!”确实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刘羽也是懵了,不过她回想着这段时间和夏朵相处的点滴,回想着夏朵的为人,刘羽还是相信夏朵只是一时糊涂了,她本­性­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等她想通的时候,再想找夏朵,夏朵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关机,刘羽只以为夏朵换了手机号码了,所以才联系不到她。

陆祈昊分明是怔了下,看着刘羽认真的样子,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然后,听他的声音传过来:“她没有做错事,她没有做过小三。”以往,是他不信她,那么现在,就让她替她解释一句。

哪怕,就一句。

刘羽怔住了,张欣萌也是吃了一惊。

知道陆祈昊走进另一部电梯里,她二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祈昊捧着东西走出电梯,走向自己的车子的时候,听见身后竟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见是贺如铭急着跑出来:“陆总,请等一等。”

陆祈昊站住了步子,贺如铭已经近前,他的脸­色­不太好,开口便说:“夏朵受伤的事我替可柔跟她道个歉,你帮我转告她,说是可柔对不起她,我已经狠狠地教训过她了。”

陆祈昊没想到贺如铭来找他是为了这件事,他弯腰将东西放进后备箱,浅声道:“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件事,夏朵甚至还不知道,他都没来得及告诉她。不过陆祈昊想,即便夏朵知道了,和他误会伤害她的事来说,这也不过是一件小事。

贺如铭愣愣地看着陆祈昊,见他径直上了车,说了句“上去吧”,便再没有停留,驾着车离开。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门口的保安替他开了车拦,笑着说:“陆先生,好久不见你了。”

陆祈昊抿­唇­笑笑,也不说什么。

将车子停好,下车的时候,他本能地抬眸看了眼,此刻也不是晚上,他还奢望着能看见九层房间里的灯吗?

苦笑着摇头,上楼,打开了公寓的门,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动过。进门处的鞋架上,依旧还放着夏朵的拖鞋。陆祈昊扶着门站了会儿,迫使自己将目光移开,然后进了门。

只捡重要的东西收拾了,那­精­美的锦盒依旧还好端端地搁在衣柜里。陆祈昊取出来,贴身带着,转身打开床头柜,里头还放着他妈妈的照片。他半跪下去,将相框反过来,拆开,里头依旧还放着当年他因为知道了自己妈妈是人家情­妇­而气愤地剪下的妈妈的脸,原本是想把照片都剪烂的,只是,这是剩下的最后一张了,最后他到底是心软了,找了胶布出来,将照片重新粘合起来。照片中的人,笑得很灿烂,她的身后是大片的郁金香,那是她最爱的花,花盆里的种子也是郁金香。原本是要回家种的,只是那天她出了事,那些她留下的种子他却没能力将它们种活。

将照片也放进行李箱,陆祈昊起身的时候,才想起他收集的那堆瞿庭的资料,还有夏朵和他的照片来,床头柜里已经没有了,他隐约似乎想起来,那天夏朵将它们都洒在她的房间地板上。

转身出去,推开了夏朵的房间,地板上很­干­净,陆祈昊将所有的柜子门都打开,终于在书桌下的柜子里找到了它们,将它们全部拿出来,走进厨房,将所有的东西都付之一炬。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亮亮的,烫烫的,他的心都泛起了一波波的疼。

转身的时候,打开储物柜,看见里面还有几包泡面,陆祈昊愣愣地看了良久,突然鬼使神差地取了一包出来,一个人在厨房里煮泡面。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就是很想最后一次在这个房子里给自己煮一次泡面。

独自坐在餐桌旁吃,吃了几筷子,胸口突然难受无比。

呵-

他自顾笑出声来,他从没觉得夏朵那丫头那么厉害过,她走了,他竟连一碗泡面都再吃不下,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侧脸看着外头慢慢倾斜的太阳光愣愣地出神。

等这里的太阳下山的时候,法国的太阳就快升起来了吧?

他与她到底是错位生活了。

腹部的伤口似又开始隐隐作痛,就像是在提醒着他夏朵离开的事是真实的。

猛地起了身,去夏朵的房间,将她没有带走的拖鞋全部打包塞进了他的行李箱里,还有她留在门口的拖鞋也一并带走!

看着这一堆的拖鞋,想着他当日去买的样子,连陆祈昊自己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这一夜,陆祈昊独自在夏朵的房间里睡了整晚。清早的时候猛地醒了,他似乎还期待着能听见外头厨房传来的声音,等他出去,听见夏朵回头很自然地说,醒了?那就来吃早饭吧。

早饭……

陆祈昊推开房门,哪里有什么早饭?餐桌上,依旧是他昨天自己煮了没吃完的泡面。深吸了口气上前,鬼使神差地去了外头的洗手间洗漱。

自夏朵住进来之后,外头的洗手间他从来没进过。

从洗手间出来,他也不觉得饿,习惯­性­地拎着水壶去了阳台,弯腰下去的时候,陆祈昊整个人一怔,他的目光落在他浇了很多年却依旧没有发芽的花盆上……

他不可置信地撑大了眼睛,花盆里的种子居然发芽了!

陆祈昊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将花盆搬了起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花盆里的泥土已经微微有些­干­了,怪不得席成没和他说这件事,那小子以为种子再不能发芽,原本说浇水也是敷衍他的,看这湿度,席成大约在五六天前来过后就没再来过吧?

陆祈昊的心情有些激动,不知为何,他像是在这里看到了希望。

花盆里的幼苗已经有些高了,陆祈昊直直地盯着它看好久,随即略皱起了眉头。他对花虽然不是很熟悉,可是因为郁金香是妈妈喜欢的花,所以也曾细细地瞧过。可分明手中花盆里的幼苗,怎么看都不像是郁金香呢?

可是,当年妈妈留下的花籽确实是郁金香的种子。

陆祈昊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猛地转身下去,开了车去了附近的花鸟市场,将幼苗给卖花的老板看了,老板笑着摇头:“先生,这可不是郁金香,这分明就是雏菊啊。”

“雏菊?”陆祈昊很是震惊。

老板很是认真的点头:“是啊,我做这生意很久了,可是不会看错的,就是雏菊没错。”

怎么会是雏菊?

陆祈昊怔怔地想着,是席成放的?他随即又否认了,若是席成,他怎么会连着这么多天不回来浇水?司徒娇是心里藏不住秘密的人,她若是做了这种事,一定早就怂恿着他来关注这花盆了。

一一想过,觉得谁都没有可能。

系上安全带的时候,陆祈昊的心头略一怔,他的眼前闪过夏朵的脸,陆祈昊的目光猛地落在副驾驶座上的小花盆上,他喃喃地问:“夏朵,是你吗?”

雏菊……为什么会是雏菊?

匆忙回去,打开了他的手提电脑,上百度查找“雏菊”,上面很多有关雏菊的信息。雏菊的基本信息、地理分布情况、特征描述、药用价值……

陆祈昊的目光急速地扫下去,最后落在“雏掬花语”四个字上。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鼠标点开了那个页面,上面跳出一行清晰的小字:

雏掬花语-你到底爱不爱我?

陆祈昊的指尖猛地颤抖,至此,他还用问是谁吗?

是夏朵,真的是夏朵留下的!

陆祈昊的心里难受不已,夏朵临走,还在问他到底爱不爱她。

那一天,他分明来了公寓楼下,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却固执地不肯相见。他还觉得她离开了他过的很开心很幸福。

可是夏朵,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如果不在乎,何必问!

陆祈昊,还不明白吗?

她在乎,她比谁都在乎!

陆祈昊真恨自己,倘若那一日,他肯下车见她一面,也许就能知道那些钱是她小姨给的,他也一定不会放她离开!

低下头,自嘲地笑,陆祈昊你就是太自负了。

颤抖地关掉了网页,目光落在桌面上的QQ上,他竟开始怀念之前用蜘蛛的身份和夏朵聊天的样子。有些鬼使神差地上了QQ,这个QQ上的好友很­干­净,只有夏朵一个。别的,早就在他拿到这个QQ的时候就删除­干­净了。

此刻,夏朵的QQ头像是离线状态,陆祈昊呆呆地盯着她的头像发呆。他不自觉地点开了那聊天窗口,打上了一行字,迟疑了下,却是又删掉了,陆祈昊的眉头紧蹙,他的眼底微微泛着一道光,一个念头自他的心头闪现。

休息够了,S市的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了,陆祈昊,你是该出手了。

三个月后,巴黎机场。

黑头发的女孩在这里看起来特别显眼,夏朵回头冲陶秀凝笑:“小姨,我要走了。”

陶秀凝的眼睛红红的,拉着她的手说:“不是在这里有份好的工作了?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小姨有办法帮你拿到绿卡的。”

夏朵摇了摇头,笑着说:“我知道你有办法,但是我还是希望回去。小姨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去上海。”

“要去上海工作吗?”陶秀凝急急地问着。

夏朵怔了下,也没有否认,其实她并没有要留在上海工作的想法,只是回国之后马上回H市,怕遇见陆祈昊,正好她没好好地去过上海旅游过,就趁机去住几天再说。

Andre听不懂中文,不过自始至终也站在一旁礼貌地笑着看着她们说话,夏朵握了握陶秀凝的手,轻声说:“小姨,Andre很不错,你要好好珍惜!”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Andre听得夏朵叫他的名字,他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可是依然是笑着。

正话别着,有人隔着很远就叫:“夏朵!”

夏朵抬眸,瞧见韩卓东大步跑着过来,夏朵抬头,冲他灿烂地笑了。

她来巴黎很幸运地遇上了韩卓东,他是跟着一个服装展来的,有几组照片要跟进。夏朵不做TP的模特后,因为另外有约,韩卓东也没有继续跟进TP的广告。这次出国,他也顺道带着女朋友一起来,顺道当做度假。

此刻见他就一个人来,夏朵皱着眉问:“你女朋友呢?”

他笑:“还早呢,就想着让她多睡会儿,正好赶上送你!其实夏朵,你完全可以不回国,在这里不是照样可以发展的很好?”

韩卓东来了之后,让夏朵帮他拍过几组平面模特的照片,在业界反应很好,并且有韩卓东在后面支持她,想要发展起来其实是很容易的,可是夏朵却不想再做模特这一行业了,而她愿意帮他拍那几组照片也全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帮的友情忙而已。

“谢谢你,可我还是想回去了。”

即便回去了,也不打算去见陆祈昊,可是在这里,她却每天都会想起他。哪怕他伤害得自己很深,可是她依然会想起他,回国去,去那个离他近一些的地方,哪怕不见面,也会好一些。

飞机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夏朵拖着行李箱出了机场,上了的士,找了旅馆住下。

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就看见窗帘外刺目的阳光。夏朵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去下面买了早餐吃,回房打开了电脑打算给自己规划几条路线。在百度上看了很久,夏朵算半个路痴,看了半天也依旧是云里雾里。

叹了口气,却又突然想起蜘蛛。

忙上了QQ,竟意外的发现蜘蛛在线上。

夏朵不自觉地笑了,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发了张笑脸过去,那边很快就回过来:“最近上的很频繁啊,怎的在国外也不常出去?”

夏朵笑着回复他:“出去逛得差不多就回来了。”

“回来?你现在在哪里?”

“你猜!”夏朵得意地想着,特意将显示地区都隐藏了,蜘蛛根本就看不到她此刻在上海了。

那边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是想猜你在上海,可是又怕你骗我说回来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回来。”

夏朵无奈地说:“还以为你监视我呢,答对了,我真的在上海。”

蜘蛛似是很激动,竟然还将“真的”,直接打成了“直的”。夏朵忍不住笑了,编辑信息过去:“想让你给我规划规划,明天怎么玩。我现在在机场附近。”前一天纯粹是都用来倒时差了。

“你稍等。”

然后,隔了好久,蜘蛛给她列了很详细的一张单子,玩的地方,怎么去,全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是玩了之后每一天的住宿都给她写好了路线。

夏朵看得傻眼了,不禁回复他:“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还真的把上海摸了个透?”夏朵太佩服他了,来上海是工作的,怎的看蜘蛛像是来休闲的?

蜘蛛却抱歉地说:“这几天很忙,否则一定亲自带你玩一圈,轻舞,你没那么早走吧?等我忙完这几天,我们讲个面吧?”

他有没有时间陪夏朵,倒不是夏朵在乎的,毕竟蜘蛛没有义务来陪她玩,不过见个面倒不是不可以,毕竟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了,而且又是一起从S市来的上海,也算是很有缘的吧?

夏朵敲了个“好”字过去。

“那你留下手机号码给我。”

怔怔地盯着这行字看了会儿,夏朵才回复过去:“你还是在QQ上给我留言吧,我回来会看见的。”她的手机,还不打算用,因为连夏朵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上海待多久,这次回来,国内的人谁都没有告诉。

也许开机,她心里也会怕吧。

当日从机场走的时候,她慌张地关机,究竟也不知道陆祈昊给她打了多少个电话。她怕她一开机,看见那些未接,她会哭。

深吸了口气,略仰起脸,窗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暖意。而她想起陆祈昊,每每心里都会很难受。去法国转了一圈回来,依旧没有忘记它,她不知道究竟要过多久,才能彻彻底底地将这个男人忘记。

有句话说得好,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手让另一个人走进你的生命里来。

那时候离开瞿庭的伤有陆祈昊帮她治愈,而现在,她独自一人,只能在黑夜来临的时候,一个人躲起来,悄悄舔舐着伤口。

那边隔了好久好久,才瞧见蜘蛛说“好”。

夏朵不问他是否生气了,因为如果换成是她,她一定会生气,拒绝给手机号码,那就是对对方不信任的一种表现,可是只有夏朵自己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但是,她此刻也不想去解释。

择日,拽着蜘蛛给她的路线,背上简易的包就出了门。

行走在这个中国最繁华的都市中,谁也不认识谁,竟无端端地给了夏朵一种隐­性­安全感。

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偶尔陌生的问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不做作。

闲暇的时候会想起陆祈昊,不知道他现在仍然在S市,还是已经回到了H市?

夏朵抿着­唇­笑笑,玩了两天了,蜘蛛的QQ很安静,夏朵有时候便想,是否因为当日对他的“不信任”,所以他生气了,也不想联系她,跟她见面呢?

低头吐了口气,她略笑开了。

徐汇区还是很大的,夏朵独自逛了很久,什么收获都没有,去了桂林公园,七宝古镇,还去了教堂……

夏朵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里面安静肃穆的气氛让她觉得有些沉沉的压抑。出来打了车,去了蜘蛛给建议的那个旅馆,没有让司机开到头,在路口下车,想着缓步走走。反正无所事事,就怕时间过得太慢。

复兴西路口的梧桐已经长得很茂盛,翠­色­的叶子,粗壮的树­干­……夏朵怔怔的站住了身子,她不觉又想起去往席家别墅的那条梧桐大道。

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夏朵转身的时候,目光落在对面一栋简约欧风的餐厅上。外国风格的餐厅在上海这样的大都是是随处可见的,只是夏朵此刻却迈不开步子,好巧,这家餐厅竟然叫-夏朵!

抬步穿过了马路,带着黑­色­领结的服务员礼貌地替她开了门,空气里流淌着古典音乐的声音,带着浓厚的艺术韵味,入目,是舒适的藤椅。家具全是暗红­色­的,给人一种安静沉稳的调子。

夏朵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窗外就是刚才来的那条梧桐道,她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服务员过来礼貌地问她要吃什么,这个时候不是正餐的时间,餐厅内的人也很少,夏朵翻了翻餐单,随即抬眸微笑:“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不然你给我推荐吧。”

服务员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好的,小姐,这一款欧风榛子可可是很多女孩子的首选,如果您不喜欢吃甜食……”

“不,就这个好了。”夏朵很喜欢吃甜食,虽然现在并不饿,可是她看见这个甜品就很有胃口了。

“好的。”服务员微笑着记下了。

“再给我一杯香蕉­奶­昔。”夏朵合上了餐单给她。

服务员边记下,边说:“小姐是来这里玩得吧,其实我们餐厅在上海有很多的分店,一会儿我给您一份我们餐厅的资料,您可以坐着看看。”

夏朵道了谢。

服务员下去了,又有客人进来,欲在夏朵前面靠窗处的位子上坐下,却马上被服务员拦下了:“不好意思两位,这个位子已经有人了。”

服务员带着刚进来的两位客人走开了,夏朵不免抬眸瞧去,在她前面的窗口处也摆着暗红的藤椅,上面的摆设也基本是一致的,夏朵的目光收回之际,却是瞧见上面靠窗处,摆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盆。

碗大的盆口,花盆身上是水点桃花的设计。

这个图案的花盆,夏朵曾经天天都能看见,那在S市陆祈昊的公寓阳台上!

记忆如潮涌,纷纷展现在夏朵的眼前。

而此刻,在夏朵眼前的再不是一个光秃秃的花盆,那是一盆完整的花。

高贵亮丽的紫­色­郁金香!

她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目光怔怔的看着,再没有办法移开分毫。

有服务员路过她的身边,见夏朵目光呆滞的站着,忙上前询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夏朵猛地回过神来,伸手指着前面桌上靠窗处的花盆问:“为什么那里会有一盆郁金香?”这盆花,在整个餐厅里都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服务员浅笑着开口:“那是一位先生带来的,前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来,不过这几天他不再来了,却是包下了那个位子,似乎……只是为了放那盆花。”说至最后一句的时候,服务员显然也是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租下这样一个位子,就为了一盆不贵而极其普通的花。

夏朵的指尖一颤,脱口问:“那位先生叫什么?”

她问得服务员一怔,他随即抱歉地开口:“对不起小姐,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会去过问。”就像此刻夏朵进来,也没有人问及她的名字。

夏朵似是有些失望,可是澎湃的心潮终是无法停止。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上前,陆祈昊,是你吗?

就算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夏朵明白!

她是因为这个餐厅恰巧与自己同名才会入内,陆祈昊进来必然也是为了“夏朵”二字,他将花放在这里,只是告诉她,他爱她。

他爱她!

夏朵留给他的雏菊种子发芽了,而这郁金香是他给她的答案。

那为什么……为什么那次她回去,陆祈昊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她?

所以她走的时候那般决绝,因为她以为他不爱她,他与她在一起纯粹只是为了利用为了报复。

捂着嘴,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下来,她微微颤颤地上前,在宽大的藤椅上坐下。

身后的服务员有些惶恐:“不好意思小姐,这个位子您不能坐,请您……”

“让我坐这里吧,我不会弄坏他的花,绝不会。”她缓缓地开口说着。

服务员瞧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一时间禁了声。

指腹缓缓地拂过面前的花盆,从指间传来冰冷的感觉,夏朵知道虽然乍一看和陆祈昊放在阳台上的花盆一模一样,但是这不是那一个。

是了,那一个里,还种着她的雏菊。

想来此刻,早已经开花了吧?

卖花籽给她的老板还很得意地说,他卖的雏菊种子是最好的种子,会开出世界上最好看的雏掬花。

呵-

夏朵忍不住笑了,那么陆祈昊,你看见了吗?是不是很美?

“你的郁金香很美。”

是真的很美。

她没想到他也来了上海,是因为当时她和司徒娇说的话吗?

只可惜他来的时候,她怕是还在法国,她不知道他天天来这个餐厅都做着什么,想着什么,若不是蜘蛛给她的路线上正好会经过这家餐厅,夏朵还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不会看见他给她的这个答案。

她蓦地,又想起什么,伸手将手提包都翻了一遍,“当”的一声,她的手机从里头滑出来,夏朵紧张地开了机,信号满格了,手机震了好几下。

她慌张地打开,很多的未接电话的信息,有席成的,司徒娇的,徐海军的,还有刘羽,可唯独没有陆祈昊,夏朵的神­色­黯淡,她似是失望,却在这个时候,手机又是震了下,她定睛一看,又是一条短信。

这一次,不再是未接电话,而是清清楚楚的显示着陆祈昊的名字:“我不该误会那些钱是他给你的,夏朵我错了,我现在在机场,你不要走好不好?”

上面显示的日期,正是夏朵离开中国的那一天。

她的双手有些颤抖,她已经急急关机,根本就没有看见他的短息!

强压着紧张的心情,夏朵终究还是拨通了陆祈昊的电话。

她紧张地想着该如何告诉他,她回来了。紧张地想着是否该问他现在在哪里。

只可惜电话过去,却被告诉陆祈昊的电话关机。

关机!

夏朵一个激灵,她几乎是没有怎么想,将电话打给席成。

席成很快就接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高:“夏朵?夏朵是不是你?”

消失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又出现了!

夏朵深吸了口气,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听起来平静一些:“席成是我,你哥是不是换号码了?”

那边隔了会儿,才说:“我哥走了,现在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夏朵的心头一震,脱口问:“什么叫走了?”

“你离开之后,他从TP辞职了,还卖掉了S市的公寓,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回H市了,没想到他哪里都没回,他说要去找你,问了你爸爸,说你去了法国。”席成的话语里,全是叹息。

夏朵听得耳边“嗡嗡”地叫,法国……法国……

陆祈昊去法国了?

所以他的手机会关机?所以连席成也联系不到他?

“他去法国了?”夏朵忍不住问席成。

席成迟疑了下,才又说:“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他即便是去了,也在哪里待不长的,终究是要回来的,可是他没有和我联系过,我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找不到他。”

“席成,你是不是在骗我?”他是陆祈昊的弟弟,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席成自嘲地笑:“我骗你做什么,你走的时候,让你家人知道你的下落了吗?你爸爸就是这样告诉我哥的,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根本就找不到你!”

夏朵的身子一颤,低声说:“你在怪我……”从席成的话里,夏朵就听出来了。

他大约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生硬,吸了口气才说:“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也许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简单,可是夏朵,你走的那一天,你如果看见我哥的样子,你一定不会忍心走的!他阑尾炎发作,还一个人跑去机场找你,我和表哥将他架回医院的时候,他都痛昏了过去了!王叔叔说差一点就会有生命危险,他醒来,看着病房里的人,一个个地看,其实我知道,他就是在找你。”想着那时候的陆祈昊,席成此刻说起来,心里还难受得紧。

夏朵更是听得心口“扑扑”的跳个不止。想着她最后一次去S市的时候,席成在电话里跟她说陆祈昊在医院,她甚至都没问一句他怎么了。

她哽咽地开口:“他从没在我面前说过……”这一句话,不是为自己辩解,恰恰啊一种嘲讽,陆祈昊的­性­子她还不了解吗?有伤有病,他从来不会挂在嘴上说。

两边,都沉默良久。

席成的情绪稍稍好了些,他又说:“他说照片不是他放在网上的,他没有利用过你。”具体究竟是什么,陆祈昊没有提过,席成也不好说,但是这一句,他是一定要替陆祈昊解释的。

夏朵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干­脆伏在桌上,呜咽地哭了好久好久。

后来的每一天,夏朵都会去这个餐厅,一直坐在她先前去的那个位子上,直直地望着对面餐桌上的郁金香,而陆祈昊,却是再也没有来过。

她问了服务员,说是那位子的客人预付了一年的费用,他们也说不知道陆祈昊的联系方式,因为当时他没有留下。

一个月的时间,夏朵几乎走遍了上海的各条大街,走遍了所有的“夏朵”餐厅,可唯独只有这里,留下了陆祈昊的足迹。

他以为她不会从法国回来,所以他也关闭了一切的联系方式。

夏朵多想站在东方明珠上高高的喊一声,陆祈昊,我回来了!

可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上海,她什么都不知道。

转动着手机,曾经的她与他都很勇敢过,为了能够在一起披荆斩棘,可是后来,他们都却步了,因为那份不自信的爱。

他以为她放手了,她以为他不爱她。

夏朵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她快速地将手机解锁,拔了一个号码出去。

为了陆祈昊,她愿意再勇敢一次。

……

镁光灯照得人眼有些晃晃的痛,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回荡在片场,移门打开,伴随着音乐和灯光的交织,夏朵身穿着­嫩­黄的肖立群,脚踩着三公分高的高跟鞋缓步出来。

她的脸上的从未有过的自信,水亮的双眸微微扫过台上的各位男嘉宾,她握着话筒大方地打了招呼:“大家好,我叫夏朵。”

她美丽温婉的站在台上,没有丝毫的怯场,她的目光所到之处,没有惊慌和逃避,有的全是落落大方。就连她膝盖上的那道疤痕她都丝毫未作掩饰,她的全身上下,仿佛全是亮点。

纤长的手指握紧了话筒,夏朵面带着微笑,启­唇­开口:“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到我的那个他,我从来不是个高调的人,尤其是感情,在我的世界里一直很低调,可是我怕我一直低调下去,就和他擦肩而过了。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因为只有我站得足够高,才能让他看见我。”

这是一个收视率很高的相亲节目,夏朵明白,只要这一段一播出,全国人民都可以看见她。

陆祈昊,他就算看不见,也一定会耳有所闻!

这段日子她想了太多的办法,只有放手一搏了!

台上有男嘉宾问她:“我想请问女嘉宾,一般女孩子都很在乎自己的形象,为什么你上来的时候没有掩饰你膝盖上的伤疤,反而挑选了这样一件短裙?”

夏朵轻柔一笑:“因为真正喜欢我的人,不会在乎这一点点的缺陷,与其等以后来解释,不如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放出来。”

接着,更多的问题接踵而来,夏朵站在台上,始终对答如流,她清明的眼睛总是看着摄像头的方向,那些话,看似是说给台上的男嘉宾听的,其实只有她知道,她从头到尾都只为了陆祈昊一个人。

离开节目现场的时候,有三位男嘉宾愿意与夏朵牵手,她却放弃了。后来在后台,其中一位被夏朵拒绝的男嘉宾在私底下悄悄地问她,来这里真的是来找另一半的吗?

夏朵丝毫没有迟疑,认真的点头了。

当然是真的,为了陆祈昊。

走出后台,夏朵深吸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会如何在S市掀起风波,但那些都不是她想去管的,毕竟她已经离开那里,而剩下的生活却是她自己的。

重新回到上海,晚上的时候夏正良给她打电话来:“朵朵,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和爸爸说?要不是你云姨在电视上看见你,爸爸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来的时候是故意不说的,也没让陶秀凝说,一个人在外面,也是怕夏正良担心。

夏朵笑着和夏正良聊了好一会儿,夏正良听女儿的口气觉得她心情不错,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后来席成的电话也进来了,他脱口就问:“夏朵,为什么去相亲?”

她笑了笑,说:“你哥会看见我的,他若是已经有女朋友了,也请让我知道,他若是还爱我,他会回来的,席成,你信不信?”

一句话,问的席成愣住了。

QQ上有信息发过来,是许久不曾联系的蜘蛛。

还的是昨夜给她留的信息,他说:“轻舞,不好意思忙了这么久,你还在上海吗?我们见一面。”

夏朵还以为蜘蛛是不会再来找她了,此刻看见他的信息,夏朵倒是愣愣地看了好久。看来他说等他空了见一面并不是客套话,夏朵回复他:“好,你挑个时间。”

蜘蛛是在线的,很快发来信息:“明天晚上,你选个地方吧,哪里近你就选哪里,上海我比你熟悉。”

既然他这样说,夏朵也就不客气了。

似乎是想都没有想,她便发过去:“复兴西路的夏朵西餐厅。”她正巧住在这里附近,每天去那边坐坐,仿佛已经成了习惯。

“好,这回要带个橙子吗?”

夏朵抿着­唇­笑,原来那时候的事,他还记得。想了想,她说:“不必了,我会坐在楼下靠窗处摆着郁金香的餐桌边上的那一桌。”

她其实,是想坐在那摆着郁金香的那个餐桌上,只可惜,包下那餐桌的主人,此刻却不知道在哪里。

躺在床上,打了陆祈昊的手机,依旧是关机。

夏朵侧过身,窗外的月光很亮,星星一闪闪地跳着,她轻合了双目。

第二天傍晚,夏朵稍作准备便出了门,还记得那时候在S市她第一次去见蜘蛛的时候,纯粹就是抱着发泄的心情去的,心里还忐忑不已,道最后竟然临阵逃脱了。

而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从容,就像是去见一个老朋友,一个多久不见的老朋友。

穿过法国梧桐的大街,对面就是夏朵西餐厅。

她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是晚上,却还是第一次来。

门口橙黄的灯光散着淡淡的光,从这里望进去,里面一片柔和的灯光和­色­彩,服务员礼貌地替夏朵拉开了门,她含笑入内,高跟鞋踩在石质地板上的声音,和优雅的音乐融合在一起,让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融入到这雅典的环境中来。

“小姐,还是老位子吗?”服务员已经认识她,微笑着询问。

夏朵点了头,晚上的餐厅内,到处柔和的灯光将里头的暗红­色­家具映照出一种别样的风味。夏朵环顾四周看了看,今夜很是奇怪,竟是一个客人也没有,整个餐厅除了悠扬的音乐声之外,便安静得别无其他。

夏朵跟着服务员走了几步,她猛地收住了步子。

今晚,每一个餐桌上,都摆放着一盆紫­色­郁金香,所有的花盆都用了相同的“水点桃花”。夏朵的心蓦地漏跳了半拍,她慌忙越过服务员的身子快步上前,瞧见她习惯坐的那个位子上,竟是好端端地放着一盆盛开的雏菊!

夏朵浑身一震,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一切。

身后的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场,室内所有的灯光一下子掩去了大半,整个餐厅里除了悠扬的音乐依旧清晰,别的什么都变得朦胧起来。

有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借着昏暗的灯光,那颀长的身影已经跃至夏朵的脚边。她拎着包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那一刻,竟没有勇气回头去看。

陆祈昊缓步上前,在她的身后停下了步子,记不清多久了,他看着她每天来,就坐在角落里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郁金香,没有过多的语言,没有过多的表情。他站在楼上,每每,只能瞧见她的侧脸。

“夏朵……”他的声音低沉,伸手扳过她的双肩。

夏朵是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她没有抬眸去看他,狠狠地咬着牙:“骗子!”她又一次被他骗了,其实从她看见所有的餐桌上都摆上郁金香的时候,夏朵的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答案了。

和她聊天的那个蜘蛛,无形之中再次变成了陆祈昊!

他看着她哭,只略皱了皱眉,夏朵伸手去推他,他却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她哭着叫:“大骗子,陆祈昊你就是个大骗子!”她以为他和全世界都断绝了联系,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找他,还那么高调地上了电视台,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那么详细的游玩路线,特意选择这条路让她经过这个餐厅,这一切的一切,原来根本就是全都在陆祈昊的掌握之中!

他就是一只狐狸,由始至终,夏朵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用力抱着她,再不让她逃走,他的声音带着嘶哑:“是,我是大骗子,今天我这个骗子就是来跟你赎罪跟你坦白的!你听完之后,想打想骂都由着你,我绝不还手绝不回嘴!”他一早就知道夏朵来了上海,不去见她,是不知道她的心里是否还有他,他想给她一点时间。

设计让她走入这家餐厅,设计让她看见窗口的郁金香,他故意断了他与她所有的联系,他就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做?他想看着她找找他,想享受一下被她找的滋味和幸福。

这个傻丫头不知道,他为了找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她一句话不说就去了国外,只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可能来上海”。他就真的眼巴巴的赶来了,也是无意之中看见了这和夏朵同名的餐厅,他倾尽所有买下了这个餐厅,就等着有朝一日,她会进来。

陆祈昊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夏朵为了找他,竟不惜上相亲节目,她那么低调的一个人,竟为了他做出那种事,她还说,只有她站在足够高,才能让他看见她。

傻丫头……

从他再一次成为蜘蛛后,她其实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可是当他听到夏朵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淡定了那么久的陆祈昊终于也忍不住了,于是他急急约她出来,他必须看见她!

“我从没想过要把你当做我扳倒瞿庭的棋子,你只是我计划里的一个意外。那天拼了命地赶去机场,可是没有赶上,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让我以为你真的那么决绝,就想着和我断的­干­­干­净净,那一天我好痛,通的快要死掉了。”

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抱着夏朵的手却依旧不肯松它半分。

夏朵猛地想起席成告诉她,那天陆祈昊阑尾炎发作还拼命地去机场找她,她哽咽着,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竟似乎能触及他腹部那个新的伤口。

泪水疯狂地涌上来,他若是真的只是利用她,若是真的对她没有爱,那还会不要命地来追她吗?

夏朵,事已至此,你还要问他爱不爱你吗?

抬手,狠狠地捶打在他的胸口,陆祈昊低头看着她,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想打他就打,他说好的不还手,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在他看得见,随手可触的地方,她要怎样都可以。

夏朵哽咽地哭:“现在你很高兴了啊?叫我站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你很得意吗?听着我被人骂狐狸­精­你是不是很开心?”上电视的时候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情­妇­,第三者,狐狸­精­,她统统都不在乎。

可是现在面对陆祈昊,夏朵竟又是觉得无端地委屈起来。

陆祈昊的俊美微蹙,他确实没想到夏朵会站在电视机说出那句要找他的话。听她说“狐狸­精­”的时候,他的心口痛了痛,伸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他的声音,轻轻的:“我是老狐狸,你是狐狸­精­,我们岂不是很般配?”

夏朵一阵语塞,终是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

餐厅内的灯光昏暗,他的半边脸隐在­阴­影里,越发地显得他的鼻梁俊挺,那墨­色­的双瞳深深地凝望着她,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俯下身来,吻去夏朵眼角的泪,他的气息淡淡的:“夏朵,你让我等了好久。”

“我讨厌你!”她狠狠地说。

他温柔地笑:“没关系,我喜欢你。”

啪啪啪-

掌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夏朵吃了一惊,见陆祈昊已经回过头去。那边的灯光开了,夏朵瞧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他们,见他们都转过去,他才笑着说:“看来是我来的晚了,好戏都谢幕了,别来无恙,轻舞。”

轻舞?

夏朵的眉头一皱,见他已经大步朝这边走来,朝自己伸出手:“不认得我?”

她是不认得他,可是又是认识的。

夏朵吃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蜘蛛,原来这才是蜘蛛!

他叼着一支烟过来,慵懒的在面前的藤椅上坐下,显得毫不客气,夏朵细细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人让她觉得眼熟,蜘蛛吸了口烟,仰头吐着圈圈,随即嗤笑:“别看了,我们是见过,那天下大雨,在S市的KFC里。”

经他一说,夏朵才猛地反应过来,怪不得她举得他很眼熟!

蜘蛛依旧笑着:“那天看见你,我就感觉你和我的网友轻舞的形象很符合,原本想坐下来好好套套你的话,哪知道你急急地就跑了。怎么弄得我很不正经吗?”

夏朵哪里还管这些,只愣愣地问:“你说你们公司在上海开了个门市部,是真的?”夏朵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跟她聊天的人是蜘蛛,什么时候是陆祈昊了。

陆祈昊拉夏朵上前坐下,才开口:“是你去了法国之后,我才借了他的号。”

“借?”夏朵被他说得越来越糊涂了。

他点头,因为他看见了夏朵留给他的雏掬花,知道夏朵临走还想问一问他到底爱不爱她,他后来上QQ。盯着夏朵的昵称发呆了半天,编辑了短信欲发过去的时候,他才猛地想起一件事。

“除非是真的蜘蛛来找你了,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盗取了他的号?”陆祈昊的神­色­淡淡的,“所以,我又上了你的号,果然看见蜘蛛换了新号加了你。”而之前蜘蛛的号,已经被夏朵删的无影无踪了,当时看到的时候,无疑又叫陆祈昊难受了一下,夏朵一直没想到陆祈昊盗用蜘蛛的QQ是通过她的QQ,所以也并没有改过自己的密码。

“然后你又盗了他的号?”夏朵喃喃地问。

这回,却听蜘蛛笑着开口:“这回不算盗,他用我原来的号叫了我好友。”

回想起来,那晚他正在吃泡面,结果看见自己的原号来加自己,蜘蛛差点就打翻了整碗面!

然后陆祈昊和蜘蛛见面了,他要蜘蛛帮他追夏朵,于是后面的一切也都顺理成章了。

把餐厅周围的景点都转熟的人是陆祈昊,给夏朵细心安排游玩路线的人也是陆祈昊,怪不得他会叫她“轻舞”,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甚至还问她这次是否还要拿着橙子来。

夏朵整个人仿佛是被定格在了原地。

蜘蛛笑着起了身:“太好了,皆大欢喜,陆兄,那我先去享用晚餐了,就不打扰你们了。”走过夏朵身边时,他低下头,轻声说:“轻舞,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为了追一个女人花费那么多的心思。”

自始至终,他们彼此也没有问及彼此的真实姓名,夏朵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随着服务员走进包厢里,陆祈昊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他浅声道:“当初盗用他的QQ只是为了留你在我的身边,绝不曾有其他的想法。你若是再要逃,我就盗遍你身边所有人的QQ!”让她再是无处遁形!

夏朵的身子怔了下,随即迎上他的眸光,启了­唇­说:“陆祈昊,你真无耻。”

他皱眉瞧着她:“当初我应该做个无赖,死活不放手的,夏朵,你现在还怪我吗?”

她听了难过,他拉她起来,二楼后面的两间房子他让人改成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进门处的鞋架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拖鞋。夏朵的喉咙哽咽着,不自觉地抬眸看着陆祈昊,她的拖鞋,他竟一双都没有丢。

才想着,见他弯腰,将那双橙­色­的拖鞋放在她的面前,低声说:“这里的每一双拖鞋,都是我选的。”

夏朵低头的时候,瞧见正是那双印着太阳花的拖鞋。夏朵不觉吃了一惊,可是那时候,陆祈昊分明就说这是林芊芊给选的啊?

死要面子的陆祈昊,他又骗了她!

怒瞪着他:“你到底还有多少事骗了我?”

他怔了下,随即笑着开口:“数不清了,不过有一件事情由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握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透过夏朵薄薄的掌心传过来,他的薄­唇­轻启,清晰吐字:“我的心没有骗过你,夏朵,我爱你。”

楼下整个餐厅摆满了紫­色­的郁金香,现在又听到他亲口对她说他爱她。

夏朵的眼眶再次润湿了,她颤抖着双­唇­,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换上拖鞋由他牵着入内,“啪”的一声,灯光打开,夏朵往前走了一步,随之皱了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抬眸的时候,瞧见迎面墙壁上好大的一副海报,海报中的双腿曲线优美,下面是TP新一季的主打鞋子。

玫­色­的纤细高跟鞋,举目瞧过去,就仿佛是盛开在夏季的美丽花朵。

下面的广告语清晰地写着:足下情路。

夏朵怔住了,陆祈昊回头凝视着她,轻声说:“这是我离开TP时,留下的最后一个主题。新上任的总裁觉得合适,就用了。其实这个主题,还有另一个完整的名字。”

他的眸光忽闪,笑着吐字:“朵朵的足下情路(陆)。”

夏朵的心头一颤,脚底板那枚硬硬的东西似是刺痛了她的心,她猛地怔住了,分明就是想起来,她脚下的东西是-

陆祈昊已经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他凝望着她,眸子燃着笑:“夏朵,嫁给我。”一侧的柜门打开,里头好美的一束花,却不是玫瑰,是整束的郁金香。

郁金香代表爱情,而紫­色­郁金香则是:最爱。

尾声

宠你一辈子

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流下来,流进嘴里,再是尝不出苦涩的味道,有的尽是甜蜜。

陆祈昊伸手小心地替夏朵脱下拖鞋,里头那枚小小的钻戒在华美的水晶灯下闪着光。他替她戴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夏朵有些惊讶,听他浅浅地说:“好美。”

她哭着打了他一拳,咬着­唇­说:“哪有人求婚将戒指藏在拖鞋里的!”

他笑着将她搂进怀中,温柔地开口:“嗯,因为我愿意一辈子被你踩在脚下,一辈子追着你,跟着你,爱着你。”

“陆祈昊……”

“所以别想再逃走,夏朵,你是知道的,这辈子你套不了了。”天涯海角他都能将她揪出来,他可以像个鬼魅一样跟在她的身边而让她毫不知情。

可是看着她到处找他,他的心里又是那么开心。

他想着她在电视上说,只有自己站得足够高,才能让他看见她的时候,他澎湃的心潮再是无法停止了,他再一次坚定地告诉自己,陆祈昊,这辈子若是还不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那你就是白活了。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毯上,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陆祈昊抬手,轻抚过夏朵的脸颊,他的眉头微拧,轻声说:“夏朵,不许哭!”

夏朵咬着­唇­,陆祈昊还是和以前一样,几句软话过去,他又开始凶巴巴地说话,可是这样的陆祈昊她反而是不怕的,狠狠地拍掉他的手,开口说:“早就看见我了,却不告诉我你在这里,你每次都这样,把我当猴耍!”

他依旧皱着眉:“我找了你那么久,就让你找我几天,让你也尝尝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

是的,她也尝到了,难受得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她出国的那段时间,他究竟是怎么熬过去的,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急急追着去机场,陆祈昊,你究竟是怎么熬过去的?

抬手要将戒指取下来,陆祈昊吃了一惊,忙握住了她的手:“夏朵,你做什么??”

“我不要嫁给你!”他为了她,从TP辞职,卖掉S市的公寓,这些回想起来,叫夏朵更加难过。

他的手上用了力,狠狠地说:“你敢!”他睁圆了眼睛看着面前哭红着眼睛的夏朵。

夏朵挣扎了几下,到底是安静下来。

陆祈昊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他随即轻声地说:“夏朵,不许再胡闹了。”

她任由他抱着,就这样安静地抱着。

两个人的呼吸声开始轻缓下去,良久良久,夏朵才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问:“你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这个餐厅?”起初服务员说有个客人长期包下了那个位子她还真的信了,原来根本就是假的,若非他买下了这个餐厅,又如何能留住靠窗的那两个位子?今晚又如何能做到全部清场,只为了等她来?甚至还为了她,将整个餐厅都摆上紫­色­郁金香。

他应着,话语很轻:“嗯,还找银行借了点。”

夏朵猛地抬眸看着他:“陆祈昊,你疯了?”

他的眉头微蹙,不悦地看着她:“我没疯,我喜欢这里。”并且这个城市也一直是夏朵所向往的。

“那……要是我一直不回来上海呢?”

“那我也守着,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没有失去和你的联络。”他说的轻松,夏朵才又想起他借了蜘蛛的QQ的事情来。

对了,蜘蛛还在楼下用餐。

他似是猜中她心中所想,笑了笑说:“不必管他,他吃饱喝足会自己离开。”

夏朵凝视着他:“不打算回H市吗?席叔叔他……”

他伸手制止了她往下说:“我没打算回去过,总有一天小成会回去的。”回H市,是在他今后的蓝图里,从没有过的想法,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他还是不适合去席文鹏的身边工作,他就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

她仰着脸看着他,她的影子从他的瞳孔里倒影了出来。夏朵不自觉地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声说:“陆祈昊,你瘦了。”她看了心疼,这段日子她不问他,也知道他过的并不好。

他侧脸,亲吻着她的掌心,浅声而笑:“因为没有人给我熬粥,没有人给我做饭。”

夏朵心疼地看着他,他还能笑着说,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是,夏朵想着他动了手术醒来找不到她的样子,她的心里就难过。

她略踮起了脚尖,亲吻上他的­唇­。

她吻得有些笨拙,带着丝丝的颤抖。

他起初的怔了怔,随即俯下身来深深地回吻过来。

……

早上很早醒来,瞧见陆祈昊还在一侧熟睡中,他长长的睫毛覆盖下倒影出了浓密的影子,夏朵侧脸怔怔地看了会儿,悄然起了身。

感觉到手臂上突然一轻,陆祈昊猛地睁开眼睛,他瞧见夏朵下床的背影,他迟疑了下,没有叫她,看着她出去,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舒心的笑。

这里的套房和前面餐厅已经分开,没有人来打扰,安静得很。

此刻陆祈昊静静地躺在床上,房门虽是虚掩着,可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得厨房里的声音细细的传出来,他边听边笑着,从来没有想过听着厨房里发出的声响也是这样一件快乐的事情。

夏朵简单的做了早餐,回到卧室的时候,瞧见他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夏朵上前皱眉叫他:“起来吃早餐。”

他皱眉笑笑,撑着身子坐起来,却依旧是懒懒地靠在身后的软枕上。薄薄的被子从他的肩胛处滑下来,底下的他依旧还是赤着上身。

夏朵取了衬衫递给他,他却是一把将她拉过来,圈在怀中。

夏朵吃了一惊,微微挣扎了下,被子完全掉了下来,明亮的光线下,他腹部的那道伤显得越发明显了,夏朵怔了怔,指腹缓缓抚上去,她的声音带着哽咽:“陆祈昊,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当初她知道,她一定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

他“唔”了一声,将脸埋入她的颈项,闷闷地说:“痛的时候太痛说不出话来,痛过之后又忘了。”

痛过之后又忘了。

这句话就像是意有所指,不知为什么,夏朵却好端端地想起了林芊芊,其实在席成说那些照片不是陆祈昊放的时候,夏朵又一次想起了林芊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她,也许只是女人的一种直觉,不过那件事情如今再追究也是没有什么用了,现在,也不知道如今林芊芊在哪里。

“海军和小爱12月12日要结婚了。”

陆祈昊突如其来的话将夏朵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她蓦地晃了晃头,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林芊芊了,她再不想去问及她了,夏朵笑着说:“那你会回去吗?”

他应着,徐海军结婚他若是不回去,依徐海军的­性­子,一定会冲来上海将他绑走的。

“你得和我一起回去。”他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

夏朵将手抽出来:“才不去。”

“夏朵。”他叫。

她不理他,径直起身离开。

“夏朵!”陆祈昊套上衣服下了床,餐桌上,早就准备好了早餐,虽然一早就听见夏朵在厨房里忙,可是真的全都摆在自己的眼前了,陆祈昊竟又是怔了怔,随即幸福地笑了。

他要的不多,早上醒来可以看见一顿早餐,晚上回来能有一盏灯为他亮着。

房间东边有个小阳台,那盆雏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放在了那里,它的边上,是一把小水壶,雏菊边上的花盆里,五颜六­色­的种满了郁金香。

接下来的几天,陆祈昊带着夏朵玩遍了上海的大大小小的每个角落,他们去了东方明珠,其实夏朵一个人的时候也来过一次,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那次天气不好,她没有上去。

“要上去吗?”陆祈昊低声问她。

夏朵想了想,还是摇了头,陆祈昊有恐高症,夏朵还记得。

七月初,司徒娇打电话来,说是他们毕业旅游第一站就是上海欢乐谷,她兴高采烈地叫着陆祈昊一定要陪她去。

挂了电话,陆祈昊认真地问夏朵:“她总叫着什么带家属,是不是另有隐情?”每次说去这个,司徒娇都是神神秘秘的,令陆祈昊不得不起了疑心。

夏朵自然知道司徒娇什么心思,笑着说:“他们说的家属就是男女朋友。”

陆祈昊那么死板,一定以为是字面上的“家属”。

果然,她的话音才落,陆祈昊的脸­色­有些异样,亏他还答应了司徒娇几次。将手机丢在沙发上,瞥见夏朵一副想要笑的样子,他沉了声说:“笑什么,到时候你也一起去。”

“我?不是吧,我不去。”

“由不得你不去,我也要带家属!”

那最后面的三个字,被他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可是听在夏朵的耳里,竟又变得悦耳动听起来。

……

司徒娇他们来的那天正好是双休日,浩浩荡荡的一帮人,没有组团,都是自己来的。夏朵在欢乐谷门口,站在老远就看见司徒娇了,所有的人都背着一个很大的包,只有她浑身上下就空空的,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一瞧见陆祈昊,她就飞奔过来,欢呼着叫:“祈昊哥!”

陆祈昊淡淡地应着,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兴奋,目光在看向司徒娇身后的时候,倒是有了诧异。

夏朵也很惊讶,席成和司徒乔也来了。

可是,等等,司徒乔不是回美国了吗?

他们的身上,挂着大包小包,大多是卡通图案的包,一眼就知道是司徒娇的行李。

“哥。”席成上前打着招呼,又看向夏朵,眯着眼睛笑:“夏朵,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她看席成倒是没怎么变,他的笑容依旧很阳光。

司徒乔却是不自觉地压了压帽檐,竟是一句话也没有和夏朵说,夏朵觉得他有些奇怪,不过她此刻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陆祈昊皱眉道:“不是小娇的毕业旅行吗?怎么你们都来了?”

司徒乔从鼻孔里哼了声出来,他回来是因为小妹毕业,谁知道非得把他也一起拽来,鬼才想一起来。后来席成顶不住,非得也劝着一起来,无奈之下他才来了,其实要早知道陆祈昊是和夏朵一起来的,他一定就不来了。

司徒娇哼哼:“我说要祈昊哥也一起来,一定就是这种下场!”早就听说夏朵回来了,现在和陆祈昊在一起,司徒娇的毕业旅行想与陆祈昊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了。她知道夏朵也来,倒不如全都叫上了,也好让她不觉得那么孤单。免得到时候她叫了陆祈昊,结果陆祈昊带了夏朵,那不就是把她一个人架空了吗?这种蠢事可不像是她司徒娇能­干­的。

席成笑着说:“我正好周末,玩上两天就得回去的,到时候你们去哪里我可管不着了啊,哥,你的车在哪里?将东西先放下吧,真沉!”

司徒乔上前一步说:“钥匙呢?要玩你们去玩,我就不奉陪了!”他宁愿找个地方去睡觉,也不想跟着一群孩子进游乐场去玩。

司徒娇伸手打了他一拳,狠狠地揭他伤疤:“要车钥匙­干­什么?你不是都被吊销驾照了吗?”

“闭嘴!”司徒乔瞪着她。

夏朵略略吃惊,好端端的,司徒乔的驾照怎么会被吊销?她朝陆祈昊看了一眼,见陆祈昊眼底也是露出一抹疑惑,司徒娇已经接过陆祈昊手中的钥匙,拉着司徒乔去放行李。

席成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那次在机场高速上,表哥超速了,拍的是你的车,不过他回美国之前,就已经将这件事处理好了。”

席成的话,说的陆祈昊微微一怔,在机场高速上超速,他自然想得起是哪一天。

他只是没想到司徒乔还被吊销驾照了,可是这件事,他从没在他面前提及过只字片语的。

“咳咳。”一侧,传来司徒乔的咳嗽声,众人回头,见他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斜视了陆祈昊一眼说:“不必太感激我,鼻涕眼泪的都收起来,不就是一个证吗?两年以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司徒娇“哧”的笑了:“两年?说不定下半年我都考出了!”

陆祈昊的眉心微拧,他从来都是个不善言表的人,这一刻,竟是破天荒的问了句:“那你这几天在H市怎么办?”

司徒乔的脸上一暗,怎么办?陆祈昊还好意思问他怎么办?打车打得他都头晕了,说实话,没有驾照还真不是件事!不过在陆祈昊面前,他怎么也得硬撑着:“没钱的才开车,有钱人都是坐车的,是不是小娇?”

司徒娇哼了声不想和他说话。

看着他们这样,夏朵的心里却隐隐的有些高兴,司徒乔和陆祈昊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能像他和席成那样好,可也在无形之中改善了不是吗?

这边正说着,便听得有人大声叫:“小娇,你到底好没?”

夏朵回眸,见来人双手Сhā在口袋里,眼底是一抹高傲的味道,他径直上前,蹙眉说:“都要进去了,你还唧唧歪歪的­干­什么?嘿,不是你非得叫着要带家属吗?啧啧,一下子带了这么多,可真够不容易的!”

司徒娇倒是没有被他的气场压倒,叉着腰盛气凌人地叫“班长大人,我这不是学你的吗?你看看你都拖家带口的,我不能落后给你丢脸啊!”

那人的眉头跳了跳,随即,听得身后有人叫他:“慕少誉,他们说狗不让进!”

那被叫慕少誉的男生碎碎地骂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去。

夏朵皱了眉,听席成问:“哟,这就是你们班那个班长,那个官二代?”

司徒娇乐呵着叫:“是啊,你看看他,还以为他带家属带个多妖媚温柔的女朋友来吗,结果你们看看,那小姑娘也太小了吧!啧啧,明显就是没发育完全嘛,还带了一个4岁的娃娃和一只金毛,嗯,那貌似还不是纯种的。”

慕少誉已经大步过去,一把将女孩拉至一边,拧着眉叫:“安乔,你是脑子坏掉了吗?我叫你别把你的够带来!”

女孩不说话,她的手机却响起来,她接起来,低低地应了几声,然后抬眸说:“慕少誉,我要回去了。”

夏朵等人过去的时候,正巧听见那女孩说要回去的话,接着,慕少誉的脸­色­大变,他用力抓着她的手腕:“你开什么玩笑?”

“我老公叫我回去。”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慕少誉的脸­色­黑了,司徒娇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指着他说:“哈哈,班长大人,你要不要这么搞笑啊,今天是毕业旅行啊,不是比赛冷笑话啊!”

夏朵也皱眉瞧着,这女孩看起来还很小,她怎么会有老公?

陆祈昊抿了抿­唇­,大家全当是小辈的一个游戏。

席成笑了好几次,看来司徒娇的大学生活还是丰富多彩的。

司徒娇扭头进去:“别管他们,我们先进去!”

陆祈昊牵起了夏朵的手入内,夏朵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见外头的两人还在那僵持不下,夏朵进去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得慕少誉很生气地叫:“他算你哪门子的老公?”

接着,是那只杂种金毛的几声犬吠。

夏朵回神的时候,瞧见陆祈昊的脸­色­有些奇怪,夏朵突然想起了H市的那个游乐场,她想大约那件事之后,陆祈昊都没有踏足过这种游乐场了吧?

“陆祈昊。”她轻声地叫他。

他低下头看她,阳光下,她的眼睛亮亮的,陆祈昊原本紧张的心微微地放松了些许,悄然地舒了口气说:“我没事。”

夏朵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他的恐高症是心病,只要心结打开了,也就自然会好了。夏朵却是来了欢乐谷才知道,这里的大型项目全是刺激­性­为主的,什么摩天轮之类的项目根本就没有。让陆祈昊去坐过山车、自由落体之类的,连她也不放心。

刚毕业的小学生就是­精­力旺盛,几乎所有的刺激­性­项目他们都敢上去。司徒乔很是不悦,抱怨了好几次他真是脑子坏了才答应跟着司徒娇他们来她的毕业旅游。

而司徒娇,拉了一大帮子人来之后,几乎已经把他们忘记了,自己和同学们玩得欢快。

席成无奈地摇摇头,跟着找了个地方坐下,双手一摊:“看吧表哥,我就说,她把你我拉来就是为了背行李的,你看看,那么多同学,哪个跟她这么多行李的?”

司徒乔哼了一声,不想说话。

陆祈昊笑了笑说:“晚上去我那吃饭吧。”

席成才喝的水差点就喷出来了,他忍不住说:“哥,你怎么弄得和海军哥一样了?现在海军哥一看见我,就说,晚上来吃饭,呵呵-”

席成说得夏朵也忍不住笑起来,貌似徐海军确实很喜欢说这句话。

不过-

她悄然看了眼陆祈昊,他能开口叫司徒乔去吃饭,那可是很难得的。

司徒乔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听说你的西餐厅不错?确实可以去尝尝。”

陆祈昊却说:“不吃餐厅的东西,还是自己做吧。”他喜欢在家里做饭的感觉,那样很温馨,很舒适。

司徒乔不自觉地朝夏朵看了一眼,见夏朵腼腆地一笑,那一笑,当真笑得司徒乔整个人都酸了,那时候以为她和陆祈昊不可能了,他倒是也没多大的幸灾乐祸,看着陆祈昊难受生病,司徒乔竟也无限地同情起来。可是现在,看着他们两个和好如初,他心里又像是很不甘心,又像是酸楚。

到下午的时候,司徒娇他们回来了,一群人在那边唧唧喳喳地说着什么。夏朵见司徒娇过来的时候,玩得两边的面颊红彤彤的,她还喘着气说:“太不爽了,我们班长大人不见了。”

夏朵吃了一惊,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陆祈昊嗤笑着:“说不定根本就没进来。”

“不会吧?”司徒娇的眼睛撑了撑,不过后来想想,貌似也是,她进来了之后就和同学们去玩了,谁还管那目中无人的家伙?

当初叫着要带家属最起劲的人是他,现在带了个冒牌货来的也是他,慕少誉真是一世英名落地了。司徒娇不以为然地想着,那边有个同学叫她,司徒娇过去说了会儿话,后来过来的时候明显情绪低落了:“他们说既然班长都失踪了,那就各自散了吧。各玩各的,各找各妈去。”

她的话音才落,便听见司徒乔和席成长长地松了口气。

夏朵不自觉地笑了笑。

晚上回去,陆祈昊亲自下厨,夏朵在厨房给他打下手。司徒娇呆呆地趴在沙发上望着厨房那边的两个人影不说话,她的小嘴撅得高高的,她像是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以前席成总说她化不开陆祈昊的心,可是她总是不明白。

今天看着夏朵和陆祈昊在厨房的样子,司徒娇像是一下子明白了。

爱情不是你对他好,你爱他就可以的,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就像现在的夏朵和陆祈昊,因为彼此相爱,从这里看他们的身影都觉得那么和谐。

“表哥,怎么呢?”席成用手肘撞了撞司徒乔。

席成总觉得司徒乔有些奇怪,以往那么爱说话的一个人,这次从美国回来却突然安静了。司徒乔转脸朝席成看了看,有些烦躁地说:“不能开车就感觉双腿废了一样!”

席成一愣,他分明知道他不是因为这个。

那或多或少,也还是跟夏朵有关吧?

席成心里有数,此刻也不挑明。

餐桌上,陆祈昊突然问席成:“明天就回S市?”

席成一耸肩:“先回家去,车子停在H市的高铁站,我得把他们送回去。”

说起这个,司徒乔很不屑地哼了声,他的车技可是很好的,现在竟然要沦落到有车不能开,还得叫别人送,心里自然很不爽快,陆祈昊点点头说:“我和夏朵也回去一趟,正好明天你们不必去赶车。”

司徒娇忙问:“祈昊哥,你们回H市做什么?”

陆祈昊看了看夏朵,开口说:“很久没回家了,去看看。”夏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总是能很快地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这次回去后确实还没回过家,只是给夏正良打过一通电话而已,她也正想着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

再次回H市的时候,夏朵恍惚中,竟像是已经离开这里好几个世纪了。

将席成他们三个人送去了H市的高铁站开车,陆祈昊带着夏朵去了夏正良的店里。

苗欣云和遐想正巧也在,有人进来,她们还没注意到是夏朵。

直到夏朵叫了声“爸”“云姨”,他们才纷纷抬眸看去。

“朵朵,怎么突然回来也不和爸爸说一声!”夏正良看着女儿是高兴得很,忙上前来:“让爸爸看看,这段日子过得好吗?你云姨说你上相……”话至一半,夏正良听了口,想起陆祈昊站在夏朵身边,觉得说这些话很不合适。

苗欣云倒是不在意,忙上前来问:“朵朵,你怎么不留在法国呢?瞧你小姨在法国发展得多好?”在苗欣云看起来,有钱就是好。陶秀凝要是没钱,也不会说借就能借45万块钱出来。

夏正良皱眉道:“在国内也饿不死,非得漂洋过海的­干­什么?朵朵,祈昊,进来坐。”关于女儿感情的事,夏正良在不想多问的,只要女儿开心,他这个做爸爸的自然都支持她。

进去坐了,苗欣云上前的时候,看见夏朵手上的钻戒,她“呀”了一声,夏朵低头看了眼,便听陆祈昊开口说:“夏叔叔,我今天来,也正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我想娶夏朵,希望你能同意。”

夏正良的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他不自觉地看向夏朵,夏朵的脸很红,低着头不说话。夏正良舒心地笑了笑,开口说:“朵朵也长大了,这种事,只要她愿意,我自然也愿意。”

陆祈昊握着夏朵的手微微收紧,他的声音清浅:“请夏叔叔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疼爱她,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这是他给夏家人的承诺,亦是他给夏朵的承诺。

从夏正良店里出来,去席家的路上却是堵车了。

倒是也没什么急事,两个人坐在车内安静地等着。

徐海军打电话过来,声音尤其的大:“老陆,听说你回H市了?怎么着,来S市啊,兄弟好久不见你了!”

陆祈昊略蹙了眉,淡淡地说:“堵车。”

“堵车?你还已经在来S市的路上了?”那边的人叫得很欢快,夏朵抿着­唇­想笑,陆祈昊说话思维发散得太大了,怪不得徐海军要会错意。

他又随便说了几句就不想说了,­干­脆就挂了电话。瞥一眼边上的夏朵,皱眉说:“笑什么?”

“就是笑咯。”

“不许傻笑。”

“噗-”夏朵笑出声来了,歪着脑袋问他:“陆祈昊,笑和傻笑有什么区别?”

他的脸­色­有些沉,淡淡地说:“你现在这样就是傻笑,跟个傻瓜一样。”

“那又怎么样?”

他终是侧脸凝视着她,认真地说:“不许再傻笑,不然我会收拾你。”

板起脸的陆祈昊有时候也挺有味道的,夏朵已经惯了,自然也就不怕他,依旧笑着说:“那你打算怎么收拾我?”

他的眼眸一眯,却是说:“秘密。”

怎么收拾她,来日方长,他的办法也多的是。

夏朵缩了缩身子,果然就不笑了,咬咬牙骂:“狐狸本­性­!”

他哼着笑了笑:“夏朵你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治你不得有两把刷子?”

她吐吐舌头,才欲开口,突然有电话进来,还是个陌生号码,夏朵疑惑地接了起来,然后脸­色­有些微微的变了,她不自觉地朝陆祈昊看了看,随后“嗯嗯啊啊”了几声,勉强地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他立马就开口问了。

夏朵含糊地说:“打错了。”

他的眉头竖起来了,盯着她看:“谁的电话?夏朵,别叫我动手去查。”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夏朵却是笑了,­奸­诈地说:“你情敌的电话。”说实话,夏朵也没想到那档期节目做了那么久了,竟还会有男士给她打电话来。

一句话,叫陆祈昊的脸­色­立马变了,他一把将夏朵的手中的手机夺下,沉声说:“谁让你去做那录那种节目!”

夏朵也理直气壮地叫:“那还不是因为你!谁让你不出来见我,让我以为你和地球都断了联系,只能去火星上将你找回来啦!”当初上节目,她可是豁出所有的。

他拧着眉心看着她气愤的样子,无情地开口:“分明就是有很多法子,你偏偏选择最笨的,夏朵,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最笨的?

她那么辛苦才咬着牙下定决心上电视,却被他评价为最笨的法子?

她怒视着他:“你法子那么多,那你教教我?”

“不教。”他淡淡地说。

“陆祈昊!”

“嗯。”

“你教不教?”

“教会了你,那我吃什么?”他侧身过去,直愣愣地看着她。小丫头还是笨点好,笨一点,那就永远在他的掌心里,如何也飞不出去。

他就只管好好地捧着,好好地疼爱,好好的宠。

见她气鼓鼓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陆祈昊的­唇­角一扬,诱惑地说:“夏朵,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突然说要打赌,夏朵的眼眸一转,瞧着他问:“赌什么?”

“赌我能吻你但是却不碰到你的­唇­。”他的眸子是阳光下褶褶生辉,瞧着她仿佛是要将她揉进眼里去。

夏朵皱了眉:“赌注呢?”

陆祈昊一眼瞧见路边一大束的糖葫芦,他轻笑了笑:“若我输了我请你吃糖葫芦,若你输了你请我吃。”

夏朵的嘴角一瘪:“你又不要吃糖葫……唔-”

她的话才说至一半,他的吻就上来,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夏朵的眼球猛地撑大,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抬手狠狠地将他推开:“你不是说赌你能吻我但是却不碰到我的­唇­吗?”

他笑得狡黠,将车窗摇下,他的车子刚好靠着路边,他招呼了卖糖葫芦的过来买了一串,递给夏朵,轻笑着说:“是啊,所以我输了,这是请你吃的糖葫芦。”

夏朵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糖葫芦,良久才回过神来,可恶的陆狐狸,他分明就是没想着会赢!一个吻,换了一串廉价的糖葫芦,夏朵不得不说陆祈昊耍人的功夫是越发地炉火纯青了。

见夏朵不吃,他又说:“怎么,战利品不喜欢吗?”

这算哪门子的战利品,看似像是她赢了,可实际上就数她输得最惨好不好!

“陆祈昊你混蛋!”愤愤地骂着。

他的俊美拧了拧,嘴角的笑容没有散,直面着她,启­唇­说:“不然,你也赌一把。赌你能吻我但是不会碰到我的­唇­。”

夏朵瞪着他:“你输了怎么样?”

“输了我再给你买糖葫芦。”

“输了你就把这串糖葫芦吃掉,一丁点儿都不剩!”

“好。”他应得爽快。

夏朵­奸­诈一笑,俯身过去在他的脸颊轻啄一口,然后坐正了身子将糖葫芦塞给他:“喏,吃吧。”他又没说不能吻除了­唇­以外的地方。

陆祈昊愣了下,夏朵已经替他剥开了包装纸,笑着说:“是你说的啊,办法多的是,只要多想想。”

趴趴-

后面有喇叭声响起,陆祈昊皱眉说:“别吵了,疏通了,我要开车。”

好你个陆狐狸,赌输了还想赖账!

夏朵贤惠地笑:“没关系,你开你的车,我喂你吃,刚才你可是答应了,吃得一丁点儿都不剩的!”她知道他不喜欢吃这种东西,那夏朵非要他吃,谁让他整她来着?

他狠狠心,咬了一颗在嘴里,随即苦叫着:“这山楂好酸!”

“酸酸甜甜的才好吃。”酸你也得吃下去!

到席家门口,夏朵看着他将整个糖葫芦都吃下去,他的脸­色­难看得很,席成他们早就已经到了,夏朵和陆祈昊进去,见席家众人都坐在沙发上聊天。许丽华见夏朵过来,忙起身叫她过去坐。

夏朵曾和陆祈昊分手的事,大家都像是刻意不提,不让场面尴尬。

后来席文鹏从楼上下来,也坐下来聊了几句,只有陆祈昊,从头到尾都只坐在一侧不说话,夏朵取了水果给他,他也摇摇头,挨着夏朵靠了靠:“很难受。”

“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那山楂太酸了,吃得我难受。”

夏朵却是笑:“陆祈昊,别给我装。”

他的双眼一合,­干­脆半句话也不再说。

晚上吃饭,陆祈昊也吃得很少,也不在沙发上坐,就早早地回了房。

“祈昊怎么了?”许丽华忍不住问夏朵。

夏朵“啊”了一声,只能含糊地说可能今天开车累了。

推开了房门,看见陆祈昊睡在床上,夏朵上前叫着他:“陆祈昊。”

他有气无力地应了声,这下吓到了夏朵了,她忙追到他的床边,弯下腰去看他:“陆祈昊,真的很难受吗?”她以为他是装的。

他哼着:“夏朵,以后还做这种事吗?”

夏朵的脸上有些难看,咬着牙反驳:“这是你自己应下的,谁让你先想出了法子来算计我,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他的眉眼一挑:“这么说,还是我自作自受了?”

“这……可不是。”夏朵憋着嘴说,但也是实话。

夏朵伸手欲扳过他的身子,却不想陆祈昊手上的力道是大的出奇,夏朵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已经被他拉过去。身子还没站稳,直直地摔在陆祈昊的胸口,他略蹙了眉,不待夏朵反应过来,他一翻身,直直地将夏朵压在身下。

她还真是吃硬不吃软,原本以为看见他身子不适她还会有点怜悯心,没想到居然一点也没有,还觉得他这样是自作自受,陆祈昊实在是忍不住了,无需再忍!

夏朵吃惊地看着他:“你……你又装!”

他的眸子亮亮的,话语低沉:“白天把我收拾得够了,现在轮到我来好好地收拾你了!”

“陆祈昊,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

“陆祈昊你混蛋,你放开我!你……唔-”

……

窗外明亮的月光透光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卧室内宽大的床上弥漫着一层暧昧的气息……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