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得许多,飞奔下楼,脚在这一刻好了。那个女人叫着让我吃饭,我一边走一边说,有事,走到街上,又给碧华打了电话,嘱咐她,要是我妈问,就说我在她家。没上班的事好办,就说我去店里了,又跟朋友打了电话。她们俩都很痛苦的答应帮我说谎,却没追问我原因。
回到家,头已经在家坐着了。
绘后事素五
“我在碧华那。”我跟我妈说,我妈嗯了一声,没想到我会骗她。
“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脚本身好了,可是,店里挺忙,所以一直没去。”我又说,一边说,一边对自己的英名决断非常有信心。
“你没上班。”我妈非常诧异的问着,又以非常不解的眼神看着我和头。
头用手抹了一下他那聪明硕大的头,低下了头。表情非常痛苦。
“嗯。”我点了点头,好在我妈没往下问。
头走了,我去送他,在楼下。
头说:“漫凝,你最好在这里想个理由。”我听着头的话不解,于是盯着他。
“是这样的,这一段时间,我一直跟志雍有联系,也知道,你在这一段时间,一直照顾他。所以,今天我来这里,听伯母说你在公司,就知道,你没跟伯母说,wrshǚ.сōm虽然不明白原因。”
我打住了头的话:“你跟我妈说,我在公司,而今天,我又自己说不在公司。”头点了点头。我把手指放在齿间咬着,本来很简单的事,让我给搞的繁杂起来。
“你明明那么用心照顾他,为什么怕别人知道呢?”头问我,把我从一个问题里拖进了另一个问题中。
“志雍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只是说土豆丝切的根筷子一样粗,拨丝山药的糖熬成苦的了,怪味鸡竟是蜜甜、蜜甜的,家里到处都是精油的味道。”
“好心让他吃,还这么挑三拣四的。”我说着,心想,虽然厨艺不精,也不用当着外人挖苦我吧。为了给他做饭,我的手上已经留下了三道口子了。
“你想听听我听到这些话的感受吗?”头说,看着我,眼神清澈。
“这是一种幸福的炫耀。”幸福的炫耀,我重复着头的话。
头没再说什么,开车走了。
我上楼,我妈看着我,我看着我妈,都没先说话。最后还是我妈先说了:“自已养的闺女自己知道,你是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我看着我妈,从来没想过,我妈对我这样信任,而我,却把事情搅得一团糟糕。
回到房间,想头提出的那个问题,明明我那么用心照顾他,为什么怕别人知道呢?想来想去,那句,我有女朋友了,她不是本地人的话又漫进了心田。
碧华和朋友都打来电话,问我用不用她们回我家打个电话,证明我的谎言。我说不用。
朋友说,人生最好不要说谎,一个小的谎言需要另一个更大的去圆,而那个更大的则需要另外一更大的去圆,走到最后,那就是,你都不知道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我说头痛,朋友说,那来店里吧,我给你做香薰。我摇了头,身上还一股子海风的味道,我的愁,就是大海也解不了。
不再去志雍那,老老实实上班。一切又回归到以前。
绘后事素六
头说,志雍的官司打的很顺利。我点了头。
玫瑰说旭静住进了邰斌家,要是她,死也不可能去他们家住的。原来话说的那样伤人,最后,还不是一见了孩子。玫瑰停了下又说,血缘毕竟是血缘,这孩子也生对了,起码旭静得到了想要的,女人,就是这么傻,受再多苦也是值的。
我听着玫瑰的话,有点颠三倒四,不过,意思还是明白了。生活就是这样,孩子有的时候,是可以维系一个家庭的。他是两个人奇妙的结合体。
星期天,小小回来,脸上闪着光彩。
“姐。”小小回到我房里,神秘秘的说。
“房子全都卖完了。”我终而得知她兴奋的原由了。
“噢。”我回着。头也没抬一下。
小小走到我面前,把我的头,用非常残忍的方式照向她的脸:“姐,你听到没有房子卖完了。”我的脸经过变形的蹂躏方才摆脱小小的魔掌。
“志雍哥的房子卖完了,他活过了,你居然这副表情。”小小,又一次把她的魔掌伸向了我。我躲了过去。
“卖完就卖完罢,有什么呀。”我表情冷淡,心里想着朋友给我解绍的对象要不要去见一见,这些日子,天天在菜场买菜,耳边听的都是家长里短。开始喜欢照镜子,面对镜子,突然害怕老去,要是老了,丑了,就没人喜欢了,这是小时朋友的话,记在心里很久,终于被传染。
“姐,你没被石头砸着头吧,你没撞着墙吧。”我白了小小一眼,说,是不是非要咒到我死,她才肯闭嘴,小小不再说话。
我打开了衣柜,那里有两件衣服,一件是米色的风衣,一件是志雍给我做的旗袍。
“我要去相亲,穿那件。”我问小小。
小小,关了衣橱的门。
“相亲,跟谁?”小小说。
“朋友解绍的,听说,不错。”我推开了小小,自顾的挑着。
“那志雍哥呢?”小小问。
我看着小小,一声一句的说:“你志雍哥有女朋友了,不是本地人。”
“不可能。”小小吼着,好象被背弃的人是她。
“他亲口说的。”我回着,这几天,一个人安静的想通了一件事,也许,婚姻并不需要爱情,桔子如此,邰斌如此,我也可以。没有爱,就不会伤。
“没什么不可能的,他身边从来就不缺少女人。”我选了那件风衣,旗袍,穿起来,曲线太过于明显,我还不想,对着一个陌生人那样穿。
小小看着说:“你就作吧。”然后,愤怒的出了门。
我妈在后面喊着小小,问她回来不回来吃晚饭,没有回音。然后回到我的屋子里把我一顿臭骂,我不回,自顾化妆,也出了门。你回不回来吃晚饭,我妈问。我说不。然后,就听见我妈急恼恼的说,晚饭不做了,都别回来。
朋友把相亲安排到小店里,我来的早了,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相亲,就是相亲,陌生的相见。
绘后事素七
“你好。”那个男人清瘦。穿着很艳丽的色彩,桔黄配桃红。我有点不能接受。
“你好。”我开始后悔此时的到来,我完全忘了朋友的喜好,也忘了她的品味。
“我是学画画的。”那个男人,稀薄的头发,完全守卫不了它的脑瓜,上面能够晃晃的照出光彩。
“你好。”我涩涩的说。
“你们聊吧,我跟老公约了去看电影。”朋友笑着离开,给我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我就只剩泄油了。
“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我睁了眼,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就是不同意,也不用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吧。
“我也是。”我还着。就象是两个斗鸡,你叼了我一下,我自然也不能不吭声,让你白叼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那个男人说,好像是给我面子。
“我贫薄的收入,满足不了你对品牌和奢侈的欲念。”那个男人还再说,我却四下看看,品牌、奢侈、欲念,就我。我那那就象是那样的女人了,我一直就是有多大的皮,包多大的包子,我衣服是很多,可是一件名牌也没有,包确实也有一堆,别LV了,连LU也没有。我那就欲念了。
“我跟我前一个女朋友就这么分的,她以前说欣赏我的才华,可是,后来,才明白,才华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卡刷。于是,她就跑了。我不想重蹈覆辙。”虽然,我能理解他说的话,这个年龄的人都不可能是张白纸。可我奢侈的欲念在那里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被甩的也太快了,而且也没明白,虽然,我对他也不来电,可是,我也要知道,他对我的评价是从那里出的。
“等一下。”他回过头,我笑了笑,示意他先回来坐下。
“就算相亲不成,也可以聊聊吗?走这么快,赶场子啊。”我的话很难听,不过,他没跟我计较,坐了下来。
“我长这么大,你第一个说我奢侈的,我想知道,你是从那看出来的。”我倒了朋友泡好的玫瑰茶给他,一股子主人家的样子。
他倒也不客气,喝了。然后指着我的大衣说:“范思哲。”又呷了一口:“这个牌子很有品味,不过也很奢侈,这不够吗?我可以理解,这是你为了相亲特意挑了件最好的,可是。”他又指了指我的耳朵:“钻石耳丁。”尔后又押了一口茶说:“你的生活很有品味,比我女朋友还有品味,我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无法给你这样的生活。”
扑哧,我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你不懂就不要瞎说,衣服我不知道,耳丁是水钻的,怎么到你这就成钻石的了,要你做贼去抢劫,肯定什么没也没捞着,净落个罪犯的名了。”这耳丁是志雍送的,好几年前的事了,他去国外出差,回来说,在跳蚤市场见了这个耳丁不错,就买给我了,花了多少钱,我还依稀记得,经过志雍专心志志的折算,大约是不到二十块钱人民币。
他脸上带着笑:“如此说来,这两件东西都是别人送的了,你身边有这么好条件的人,你何苦要来相亲。”
我看着这个画画的,人说,艺术家不同于常人,果然不错,虽然清贫,一个个,都自信的不得了。迈超凤姐呀。
“男人送女人东西,生怕女人不知道价值,因为,男人很在意付出和回报的收益率。再者,一个男人给女人多少东西,也是他资本能力的展示,更是他借以表达对女人其爱深浅的一种方式。如果一个男人送你东西,却隐瞒了价格,只有两种可能。一,这个男人,是借机向你行贿。当然,他在此时,一定,明白,对方对于价值有很清楚的认知。二,就是,这个男人非常爱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又有非常敏感的自尊心,为了不伤害这个女人,男人隐瞒了价值。”他说这话时,不象是画画的,象是学经济的。
“你朋友大概说了你的情况,显然,你属于后者。”他又端起了茶。我还是不信。
“我画画之前,学的是珠宝鉴定。”他又补充一句。
“真是钻石。”虽然完全明白,志雍是有能力买的起钻石的,但我还是不相信。
他点着头:“净度、颜色和切工都非常棒。”
他起身:“看来,我看错了,你还有童心,这年头,把钻石当成水钻的女人怕也就你一个了,下次,再有什么,可以找我给你免费鉴定。”
我笑笑,一个人坐在店里的沙发上。从耳朵上摘下耳丁,它的光彩确实夺目。原来,我一直把钻石当水钻。
绘后事素八
我回到家,家人都睡下了。
朋友发来短信只有四个字:绘后事素。
我明白,肯定是那个画画的说的,人生要有了好底子,才能绘以美丽蓝图。可我却知,此道有两种说法,先有人说古人是先绘以五彩后粉白底,也有人说,古人是先绘白底,后饰以五彩。不管那种说法,就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虽然是相亲,也说明白了,我也并不喜欢他,可是见我一眼就把我给毙了,我还是有点小小接受不了。
所有人都如同消失了一般。要不是邰斌决定给他儿子办满月,我估计,我是不会见到他们了,包括桔子、未未和志雍。
因为倒底是私生子的原故,邰斌家并没有大办,和他外婆去逝时的规模当然不能同日而语。我带了祖母绿,觉得是时候还了。
“漫凝。”是未未。
我们兴奋的抱在了一起。
“还走吗?”我问。
“不走了。”末末说,这句话大出我所料。
“不用这样看着我,真不走了。”
“那你的官二代呢?”我问。
“分手了。”末末轻松的说着。
邰斌的母亲过来,我们的谈话不得不中断一下,跟着她去看小宝宝。
旭静明显的胖了些,桔子领着维维早已在里面了。
“弟弟。我有弟弟。”维维竟还清楚的认得我,跑来跟我炫耀。
“我弟弟噢。”维维跑上前试图要在那个小脸蛋上亲一口,可是被桔子拉住了。维维扭过头,非常渴望的看了看桔子。
“没事,让她亲一下吧。”旭静说。
桔子轻轻的抚着维维的小头说:“轻轻的噢,弟弟睡了。”维维睁大了眼,拼命点头,不过,她仍旧很用力的亲了小宝宝一下,小孩子迷迷的睁开了眼,我们心一提,怕他哭,好在,他又挤上眼睡了,维维的表情很失望,看的出她想让小弟弟醒来,好陪她玩。
“这孩子少孤单,桔子,不如趁年轻要一个,也好跟维维做个伴。”邰斌的母亲说。
“看看再说吧。”桔子笑着说。
“那我不要弟弟,我要妹妹。”维维在一旁说着,如同,她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
“为什么不要弟弟啊。”邰斌的奶奶,此刻搂了小丫头问。
小丫头睁大眼说:“我有弟弟了啊。”并用手指了指小宝宝。大家哄然笑起。这个世界,有孩子真好,她的天真,永远是最美丽的礼物。
“漫凝,你把孩子抱出去,让志雍也看一下,让他进来,他说不方便,什么时候,讲究这么多了。”就我离邰斌奶奶最近,这活就交给我了。我只得抱着,小心翼翼的出去。
志雍就在外间。
“奶奶让我来让你看看孩子。”我说。
我坐在沙发上,志雍在我旁边,他侧过身子,看着小孩子。我们俩都没说话。一会,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夸着孩子漂亮。可谁也不曾知道,这孩子的出生多么艰难。
一会,桔子过来,抱了孩子回里间,我那颗维维诺诺的心放才放下。人们也都散开了。我和志雍坐的好近,却什么话也没有。
吃过饭,难得一聚的我们,除了邰斌决定凑到志雍家里。我只得随了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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