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了摸脸,像火一样烫。美丽还凑过来故意神秘兮兮地问:“啥感觉?是书上画的那样吗?”
那惊天动地的一抓,不仅抓出了我在校园里“女魔头”的恶名,也抓到了班主任那里,并名正言顺地惊动了校教导主任,继而惊动了我妈。女生对男生耍流氓,这成何体统!这么小的女娃娃,思想就这么恶劣……教导主任再也不管我妈的面子,指着我的小脑瓜对我妈就是一顿训斥,我妈的脸便也像鸡血一样红了。
我原只是想为小猴儿出口气,谁让我在树林里偷听到方小玲对她的好朋友说,惩罚男生的最好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怎么对你,你再怎么给他还回去!
我想假我之手让小猴儿也以其人道还其人身,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性别。这也难怪,天天跟院子里那帮男娃混在一起,跟他们玩斗鸡,捏泥人,有时还玩警察捉小偷,我总是演警察。时间长了我觉得自己跟他们没啥区别,只有跟美丽在一起的时候,看到她头上的蝴蝶结,我才稍稍意识到:哦,我是女的。不过男女有什么重要呢,不就是上厕所男娃站着女娃蹲着,其他不都一样玩吗?
所以说,真正给我性启蒙的不是我从家里翻出来的那本书,那破书乱七八糟写了啥都看不懂;而是我为了小猴儿挺身而出的这一抓,又直观又具体,那一瞬间,我仿佛依稀明白了很多以前觉得稀里糊涂的东西,但是,又仿佛仍然还是稀里糊涂,什么都不明白。
比如,为什么我以前一脱馒头的裤子,就要挨我妈一顿打。
比如,我从我妈抽屉里翻出气球样的东西来吹泡泡,还是挨她一顿打。
比如,我问我妈说,我听见邻居胖婶儿两口子昨晚在打架……我妈黑着脸,还是把我一顿打。
所以,当我妈带着一脸的暴风雨把我领回家的时候,我抬头挺胸地走在前面,心里颇有点英雄慷慨就义前的勇敢和悲壮。甚至还有些得意,这得意就是:你们女生敢摸男生的小*吗?我花小容就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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