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
“为什么不签?”他柔声问。
“因为……”她咬唇。
他伸手抚过她发鬓边,抬起她下巴。“看着我回答。”
她柔顺地看他,水眸含泪,楚楚动人。“因为我爱你,我不想离婚。”
他微微一笑,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也爱你吗?”
“那时候爱的,可是发生了一些事,现在你又……”她神色哀伤。“你会不会气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陷害……跟我上床。”
“跟你上床是我自愿的。”他简单地回答。“这件事我必须自己负责。”
“可是……”她还是很自责。“你们都要结婚了,我却忽然出现扰乱你的生活,现在你又要跟我回新加坡,罗小姐……会很难过吧?”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拆散我跟恩希吗?你不希望我跟她分开?”
她当然希望!但不是出于被迫,要他自愿。
“你放心,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罗小姐,你也不必因此就对我有什么……歉疚感,如果你选择跟罗小姐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她鼓起勇气说出最困难的决定。
他深深望她。“我是这么容易就被你放弃的人吗?”
“啊?”她愣住。他这意思是?
“你以为你不说,恩希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吗?夏风见肯定会告诉她,说不定我们的祼照都已经被拍下了。”
“那要我跟罗小姐解释吗?我可以解释……”
“等我找回记忆再说吧!”他调开视线,迷蒙地望向远方。“到时候我自然会作出决定。”
沈意飞料得没错,罗恩希果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在夏风见的设计下,她当场目睹他与岳清荷赤祼地躺在床上,伤心地离去。
早上她便传来简讯,问他是不是跟“雨天小姐”上床了?他回电话给她,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
对于夏风见安排的伎俩,他没有证据,便暂且不去点破,不破坏恩希对那个她从小最仰慕的男人的好印象。
她说要跟他分手,他只能接受,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给她幸福。
一个礼拜后,清荷替他办好手续,两人一起飞回新加坡,拜见母亲之后,便在她的陪同下来到医院,接受检查与治疗。
医生试过各种疗法,最后决定用电波刺激他的脑部。他果然因此回复记忆,但奇怪的是,失忆这段期间的“记忆”,他竟然遗落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
得知沈意飞失去落海遇难之后的记忆,清荷骇然不信,一再跟医生确认,医生表示很遗憾,确实有部分类似的病例会有这样的情形。
所以他忘了罗恩希,忘了自己在台湾的遭遇,也忘了她曾经在台湾对他说的那些话?
一切又乱了!
清荷软跪在地,忽然觉得好无助、好伤心。
她又把他的人生弄乱了一次!这次,还害他忘了一个对他十分重要的女人——如果他知道,会怎么想她?
她该如何是好?
沈意飞独自关在书房内。
自从回复记忆后,他受到冲击,谁也不见,一个人在书房想着、游荡着,情绪凌乱。
他的记忆停留在两年多以前,当时的他,痛下决心与清荷离婚,因为不敢面对她,他驾着游艇逃出海了。某个晚上,当他正用酒精麻痹自己时,海面风浪大作,而他也在糊里糊涂间遇难。
之后,记忆便进入断层,听说他漂流到台湾,被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收留了,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还困在“过去”里,困在对妻子的爱与恨里,困在对自己的鄙视里。
他鄙视自己,用尽心机去爱一个女人,却只得到对方的怀疑,而她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外人眼中他们夫妻俩的形象!
形象是虚假的,爱情却需要真实,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在谎言中过一辈子。
沈意飞来到书柜前,拿起最上层一双依偎的纸鹤,纸鹤仍在,他的爱也在……如果能忘了就好了,忘了对她的爱,他的伤口也不会那么痛。
说不定他在台湾那段期间,早就痊愈了?
一念及此,他蓦地翻出从台湾带回来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检视内容物,盼望能唤回自己失落的这两年的记忆,除了简单的衣物外,他找到几张CD、几本书,还有一本日记。
他惊讶得胸口震动,屏气凝神,从第一页开始读起——
“你总算来了!”朱美凤在大厅迎接儿媳妇,担忧地询问:“这两天你都去哪里了?我打手机都不通。”
“我去了台湾一趟。”清荷回答。
“你去台湾?”朱美凤讶异。“怎么又去了?意飞在那里还有什么没办完的事吗?”
“我去见罗恩希。”清荷低语,顿了顿。“意飞呢?他……还是不肯见人吗?”
“还是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里,三餐都是佣人送进去的。”朱美凤叹息。“连我要跟他谈,他都不理我。”
“那我可以见他吗?”
“你试试看吧!看他肯不肯见你?”朱美凤面色凝重,言下之意不抱乐观。
清荷也知道自己九成九会被拒绝于门外,但她还是要尝试,至少要对他慎重道个歉。
她来到书房外,轻轻敲门。“意飞,是我,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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