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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沈园花开 全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那居然是她从前的警服!不是仿照,而是确确实实是她穿过的警服,只是被改造过,上衣勉强遮盖住上半个胸脯,领口的扣子却早就被改过,只有胸前隆起的地方有两颗扣子紧紧绷着两朵柔软,露出因为太瘦而不太­性­感的­乳­沟和锁骨,左胸上还绣着她的名字。裙子更加可怕,只到­内­裤边缘,半个臀部都露在外面,可是他竟然连­内­裤都没有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屈辱的眼眶通红。

“少爷让你快点下来!”

本来已经出去的张妈打开门不耐烦的催促她。

“下去?”

她无力得重复着这句话。这间房子里到处都是佣人和他的属下,难道让她穿成这样下去?那,那和妓汝有什么区别?

“你没听懂吗?快点,少爷没那么多耐心,晚了有你好受!”

装什么!张妈不屑的瞥她一眼。

那眼神又令她想起和疯了的母亲生活在旧房子里时候被邻居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生活,她颤抖的用手捂住嘴­唇­不想哭出声音,可是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滚落下来,她才知道,有人疼爱过,就会变得软弱。

其实那些日子不都是坚强得挺过来了吗?没关系,比起然然受得棱辱和折磨,她并不算苦,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舒服点,她可以忍。她已经没资格做他的妻子,那就,做他的……她也不知自己算什么。

终于下定决心打开门,看到楼下齐刷刷站着的十几个男人的时候,心底脆弱的坚强彻底崩溃,她慌乱的转身关门,那个平素里的胖女人张妈今天却反映快的厉害,一把抓住她就往下扯。

“不要,我不下去!”她颤抖得哀求着。

张妈哪儿是肯听她的,整个别墅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害了他们喜欢的顾小姐的卑鄙女人,都看不起她,所以根本没人愿意跟她客气!

“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去,求求你了!”

“不想去,有本事你和少爷说!”

果然,这句话起到作用,她目光一滞,他怎么可能放过折磨她的机会?眼里星点流行瞬间滑落。

看她正发呆,张妈借机就把她推出去,原本虚弱的身子经不起这下,脚下一软就重重摔在楼梯上,她仿佛看到那些男人们赤­祼­­祼­的目光鄙夷而猥琐的盯着她的躯体,瞬间浑身冰冷,那个雨夜,那个冰冷的巷子里,猥琐男人臭熏熏的酒味,污秽不堪的地面,母亲疯狂的尖叫,招呼在她身上木质的板凳……

“别打我……别打我!”她瑟缩着抱着自己“妈妈,别打我……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

漆黑的皮鞋落进她无助惶恐的眼里,匡晓楠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双手紧紧捂住小脸儿,泪珠从­干­涩的手指缝里被挤压出来,顺着手背绵延而下。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林慕轩的手指在一寸寸的发紧,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喊着楠楠别哭,楠楠别怕,可耳边响起的却是另一个声音“慕轩哥最好啦!”“慕轩哥要和晓楠姐幸福哦,这样,然然就放心了!”“慕轩哥,你别怪晓楠姐,千万别……”然然虚弱苍白变形的小脸儿和曾经欢快的脸映在一起,他突然间,就觉得心烦难耐。

“少爷,我,我也不知道……”

张妈战战兢兢的解释着,林慕轩已然俯身一把将她瘦小的身体抱在怀里,踢开门扔进床上,门砰的在他背后发泄般的合上,别墅里地动山摇。

重重的落在床上,匡晓楠的思维瞬间被拉回来,她惶恐的爬起来望着眼前的男人,那身警服深深刺激到了林慕轩,沟壑毕现的身材更是将他男­性­最初的欲望完全唤起,他狠戾的扬起邪肆的­唇­角,扔下外套解开领口的衬衫,一把将她弱小的身体纳入怀中,撕拉……唔……她轻呼一声,身前仅有的遮挡粉碎。

没有前戏,没有任何抚摸,他撕开她短的出奇的裙子,狠狠占有她,他刚刚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这样的她,怎么可以给别人看?只有他,只有他可以看她,享受她!她难以承受得紧紧闭着眼睛咬住嘴­唇­,急促的喘息着承受着他给她的痛苦。可是心却不那么痛了,甚至有点小小的欢喜,因为他毕竟没有像那些人一样,作践她……

神智模糊中她轻轻攀附上他的手臂,恍惚的双眸带笑的凝视着他被欲­火­点燃的双眸。

“阿慕,谢谢你……”

她是真心感激,他把她从地狱里拉起来,让她鼓起勇气重新面对生活,让她真正做了自己不再寄人篱下。

林慕轩律动的身体骤然一僵,俯身仔细看着怀里的女人,她刚刚,叫他什么?

“再,再说一次。”他不敢肯定的拥住她咬着她耳朵问。

“阿慕……”她迷迷糊糊软软的唤着,头依恋的藏进他怀里,虽然很痛,可是有了他,她以后再也不会痛了,想到这里,她­唇­角也扬起了笑容“阿慕,谢谢你,给妈妈治病,一点都不嫌弃我!”她说完这句话就无力的闭上眼睛昏睡过去,林慕轩竟是浑身酥软,瘫软在她身体之上。

虽然是神志不清的话,可是他从来不知他在她心里,竟是这样沉重的地位。

“楠楠,傻楠楠,我怎么会嫌弃你,怎么有资格嫌弃你……”

曾经,你是我心里最美最美的天使。我每天走过那个路口,远远的看着你挺拔的身姿就觉得所有烦乱都消失,我走过你面前,从后视镜里看着你被我逗笑的脸,梦里都会笑出来。我深切的知道你是警察我是贼,可我还是想偷走你的心,让你用你的手铐,把我铐在你身边一辈子。

可是现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凌冽寒风中S市熬过了最冷的冬天,春风来得虽然晚,但毕竟是来了,绵绵长长带着缱绻的花香。新建机场的大门外种满了粉­嫩­的樱花树,不似日本的鲜红似血,也不似汝矣岛洁白如雪,所以美丽透彻,纯净美好,机场中走出的人都忍不住纷纷驻足在门口,欣赏着海岛给归家之人准备的第一份礼物。

人群中的女子以手做帘仰起头望着投影在树上参差的缕缕阳光,长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远远的早有人看到她这样呼吸的可爱模样,扬起手高声呼唤她。

“然然,这里,这里!”

“彦之!”嫣然惊喜的瞪大眼睛,抬脚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就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拥住肩膀,她抗议的抬起头,正触到沈廷焯优雅至极的宠溺笑容,“宝贝儿慢点,小心你肚子里我们的宝宝……”

说起宝宝,嫣然兴奋的小脸儿立刻垮下来,盯着肚子上稍稍隆起的地方郁闷。

具体事情是这样的,她,本来是不准备再要孩子了,有小宝就够了啊!可是某人,似乎对只有男孩儿很不满意,但还是有点忌惮她身体不好不敢乱来,可是某天那个美国医生跑到他们布拉格的家白吃白喝了半个月不说,居然还说她身体完全好了绝对可以生宝宝,然后某个想要女儿的男人就带着她到处检查,结果,确实能要,而且居然有助纣为虐的大夫说她可以说生十个八个(她又不是猪)!

所以……只经过半个月某人的真枪实战,她的肚子里就多了一颗小蝌蚪。

“是啊顾嫣然,小心我妹妹。你要时刻谨记,你已经是已婚女人,不可以随便看我和老爸以外的男人……”

耳边响起儿子小宝幽幽的声音,嫣然低头,正看到自己儿子满脸放光的盯着她的肚子。某男人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骗儿子说她肚子里是个漂亮妹妹,居然还乱­仑­的说要把妹妹给儿子当媳­妇­,岂有此理!

“沈小宝,妈咪再重复一次……”

“不许叫妈咪的名字,妈咪肚子里的不一定是妹妹!”

沈小宝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帮嫣然说完,接着却讨好的扬起一张帅气的小脸儿“难道妈咪要生个弟弟和小宝抢妈咪吗?”

“难道妹妹不会吗?”

“嘿嘿……”某小宝­奸­笑“要是妹妹,我就不抢了,反正她的就是我的!”

“恩恩,小宝好乖!”

她的儿子好懂事啊,小小年纪就这么绅士懂得礼让女孩子,以后得多好多优秀啊!嫣然高高兴兴的摸摸宝贝儿子的小脸儿以熊抱的姿势扑向陆彦之,压根儿没听到儿子在她背后低声嘀咕“我媳­妇­的肯定是我的!”

“彦之哥!”

嫣然激动的给了陆彦之个拥抱,虽然这一年里常常在网上和他视频,可见到他现在健康阳光一如从前,她才真的放心了。

“你会压坏我女儿!”

沈廷焯一把从陆彦之怀里抢回他老婆,他绝对不会再给他抢走然然的机会,他的老婆可是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为了避免回国后被人抢走,他还煞费苦心的在她肚子里种了颗小蝌蚪!可是没想到老婆居然这么主动往人家怀里扑,太没面子了。

“然然怀孕了?”

无视沈廷焯,陆彦之惊喜得看着嫣然。她小脸儿兴奋的点点头“恩恩,是个女儿呢,给彦之哥当­干­女儿吧!”

“好啊!”

“不行!”

“不行!”

三个男人同时发出不同的声音。沈廷焯满脸严肃的指责嫣然“你能确定是女儿吗?就给人家当­干­女儿,不知道不要乱说!”

“不是你说是女儿吗?”

“但已经是我媳­妇­了,怎么能是别人的女儿呢?”小宝站在他老爸这边,谁想抢走他老婆他跟谁急!他从老爸身上深刻的领悟到,老婆,不好娶……

额,陆彦之汗颜,这家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奇特。

“对对对!”沈廷焯忙赞同儿子,反正只要别是陆彦之的­干­女儿就行。

“对你个头!沈廷焯,沈小宝,下个月的零花钱全部扣光!”哼哼,还不信就没法子制你们,现在你们可都是靠我养的人!

“不是吧老婆!”“妈咪,你好残忍……”

某个昂首挺胸走向她早就看到站在车边的林慕轩的女人贼笑着,有钱的感觉就是好啊!

“我们然然真是好厉害!”林慕轩轻轻抱了她一下,揉揉她的发顶。嫣然腼腆的笑着,朝着车里张望半响,目光里透出了担忧“慕轩哥,晓楠姐呢?”在国外的时候虽然很担心但是,一直都不敢问起……

“在家等你们呢!今天她亲自下厨。”

林慕轩不着痕迹的带过,和沈廷焯握手互相谈了几句,便请他们上车,直接开到林家庄园。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林慕轩问沈廷焯。心知嫣然那样也是沈廷焯宠坏了。

“对,回来就是和你们抢生意的……”

沈廷焯意味深长的扫了眼陆彦之,触到他无奈的笑容,笑意更深。他刚刚买下一家医药公司,而陆家有医院,两个人在同一个行业内,竞争免不了,但沈廷焯的主要目的还是扶持嫣然的化妆品公司,她懒懒散散的,把皓媛旗下这家公司搞的半死不活,末了还得他想办法收拾残局。

“我说,你就别记仇了吧?”

见他们如此,林慕轩有意说和,轻锤了下沈廷焯的肩膀。

某人眉端一挑,双眸深谙“夺妻之恨,岂能说忘就忘?”

“三哥啊,您就饶了小弟,成不成?这辈子小弟是再也不敢对嫂子有半分非分之想,何况,你都从婚礼上把她抢走了,小弟我现在也已经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您就高抬贵手,看在我悲惨至极的份儿上,放小弟一条生路吧!”说着陆彦之还装镊样的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嫣然忙扯了扯沈廷焯的衣袖,小嘴儿高高的撅着“你看你,别欺负彦之,彦之多可怜!”

“他可怜,他抢我老婆的时候我不可怜?”

“那是你不管我嘛!”嫣然翻翻眼皮,低声嘟囔“你要是不去,说不定这个就是我和彦之的宝宝。”她指着自己的肚子。

“什么!”沈廷焯气得跳脚“顾嫣然,你,你再说一次!”

“你自己看吧,你要是不原谅彦之,我就跟他生个宝宝。”

嫣然扬起小脑袋悠然自得得望着窗外,风景独好……

沈廷焯气得翻白眼,最终在自己老婆的逼迫下‘原谅’了陆彦之。

说说笑笑车子进了林家庄园,沈廷焯安顿着嫣然等他,下车把儿子抱下来,又去抱嫣然。毕竟是在哥哥们面前,还有妙可和晓楠姐在,嫣然顿时红了脸儿,被他放下来就忙不迭的和吴妙可匡晓楠说到一块儿。

“嫣然姐怀孕以后更漂亮了。”

“是啊!”匡晓楠看着嫣然如今快乐的样子,心终于不那么沉了,她还是那么可爱,那么幸福,幸福到她只有羡慕的份儿“还胖了点呢。”

“可是晓楠姐好像瘦了。”嫣然担忧得看着匡晓楠,她化了温婉的妆容,但仍然无法掩饰瘦弱的身躯。那个从前意气风发帅气的女警好像再也找不到了。

“在家呆的时间久了,就总不想吃饭。”匡晓楠不经意担心的瞥眼林慕轩,垂眸轻声回答。

“那怎么能行呢?”嫣然不解的眨眨眼睛,回头问沈廷焯“老公,你给我弄得那个开胃的山楂膏有没有带回来啊!”

“带了!”沈廷焯吩咐人从行礼中拿出来亲自递过去,担忧的双眉紧锁“宝贝儿又想吐了?”

“没有啦!”嫣然不好意思的笑着安慰他“是晓楠姐也总不想吃饭嘛!”

沈廷焯便是明了温柔的笑着,轻声叮嘱她要小心,被嫣然推着去和男人们说话。

“晓楠姐,你多吃点这个,说不定就想吃饭了!不过还是要检查身体,说不定是怀了宝宝呢?我刚刚怀孕的时候就不想吃饭呢!”

怀孕吗?匡晓楠暗自苦笑,他恐怕,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吧,她这样的女人,不配怀他的孩子。

门外响起车碾过地砖的声音,匡晓楠忙起身到门口,恰好林慕轩从客厅出来,二人相遇,她本能的轻轻侧身让他先走,林慕轩却是借机拥住她的肩,冷声告诫“最好别让然然担心,否则你知道结果!”

她瘦弱的肩便是一颤,默然点头。

门打开,沈廷烨首先进来,接着起身的众人就发现,他手里居然牵了只细白的小手,而且今天的沈廷烨走的特别慢,显然是顾及身后人。

“哥。”

沈廷焯和嫣然上前打招呼,嫣然眼尖得看到沈廷烨身后的小女孩儿,顿时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那女孩儿看起来好小啊,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乖巧温顺的跟在沈廷烨后面,随意扎着马尾辫,鹅黄­色­的长裙衬托着巴掌大的小脸儿软软­嫩­­嫩­的,漆黑的眼睛不知看向何处,只是透出空洞和茫然。

“大哥……”嫣然好奇的望着女孩儿,她没有看自己,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头侧了侧,轻声问“阿烨,是然然姐的声音吗?”

“是。”沈廷烨俯身轻声回答,拥住女孩儿的肩让她上前到他们面前。

沈廷焯嫣然夫妻身后左侧是林慕轩匡晓楠,右侧是崔浩宇和吴妙可,陆彦之单独站在沈廷焯身后,项北山处理家事、伊岁寒和郁离在京里不能回来,杨子玉和菲凡还在国外,所以这会儿算是人到齐了,脸上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大家好,我叫心宁。”女孩儿脆生生的自我介绍,青春的小脸儿上扬起欢快的笑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心宁,你跟沈大哥什么关系啊?”吴妙可打趣的上前问道,他们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快乐的姑娘。虽然所有人此刻都已经心知肚明,她是个瞎子。

“我啊!”女孩子灵活的大眼睛好似是瞥了沈廷烨一眼“我是阿烨的女朋友啊!”

“心宁,别乱说!”搞什么!他怎么会有这种小不点儿女朋友,郁闷的低声告诫,就听到心宁咯咯的笑起来。

“我妹妹,我妹妹!”

沈廷烨忙解释,他是真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赖在他跟前,他走到哪儿她就去哪儿,根本摆脱不了!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有个妹妹?”沈廷焯满脸困惑的问,­唇­角夹着狭促的笑意。

“是啊是啊,阿烨……”嫣然学着心宁的口吻,探身到沈廷烨耳边低声道“阿烨,你的口味原来这么重啊!”

沈廷烨面­色­酡红,怒气冲冲得对沈廷焯道“老三,看好你老婆,胡说什么呢!”

说着拉着心宁快步进家门。

“老婆,你刚刚说什么?”

沈廷焯饶有兴致的咬着嫣然的耳朵,借机可以亲亲她……

“我说,沈廷焯昨天晚上在洗手间自wei被我拍下来,一会儿给大哥看。”

某女­色­迷迷的邪笑着,留下某男风中石化无限凌乱的身影。

热热闹闹的聚会之后,林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匡晓楠双手埋在被泡沫填满的水池中洗刷着成堆的盘子,原本­干­净的两条胳膊经过一个冬天冻疮的折腾已经伤痕累累,来来往往许多佣人,慢悠悠做着手里的事情,却没人肯搭把手帮她。

谁让她自己愿意做呢?少爷又没请她,她自己犯贱亏心才会这样!家里的佣人都是这么想着,看她的表情愈发鄙夷。

好容易洗­干­净碗筷出来,匡晓楠用衣袖擦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虚弱的拧了拧眉,肚子痛的厉害,也许是特殊的日子到了,这个月本来就晚了好些天,躬身身子捂着肚子正准备进洗手间,楼下的内部电话突然响起来。

她知道是林慕轩的,他在楼上做事,迟疑片刻忙去接起来。

“送咖啡上来。”

他在电话里说完就压掉电话。她略有些无助的看看周围,因为家里来过客人的缘故,这会儿佣人们正在奋力把屋子恢复到原本的一尘不染,似乎没人有时间来帮忙送咖啡。她只好冲进厨房里,把刚刚洗完碗煮上的咖啡放进托盘里,带着空杯子和牛­奶­上楼。

林慕轩向来只喝纯咖啡,不肯加任何东西。她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林家急于细白,他也不希望总被埃罗那边拖着,所以整日忙碌。

想着上楼,敲敲门,里面应了句冷淡的“进。”

悄然推门进去,他低头忙碌着的侧影就映入眼帘,即使此刻忍着剧痛她还是为他稍稍失神,把咖啡放在保温座上,倒上一杯加了牛­奶­的咖啡,轻轻放在他面前,准备关上门出去,她觉得有点头晕了。

早知道,不该去洗那些盘子,可是自从她承担这些事情,佣人就成了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做,何况她白吃白喝在这里,母亲治病花钱都是林慕轩出,她必须做些事情才能心安。虽然无论她做什么,除了床上,他从来不肯对她多说一句话。

“站住。”

手刚刚落在门把手,身后响起他命令的声音,她忙收回手,老老实实的转身贴着门把手站在原地。

“谁让你进来。”

她也知道他不喜欢她进他的工作室,所以刚刚才会犹豫。

“其他人都在忙,所以我就……”

“你不知道我的规矩?”他没有听完她话的意思,这间屋子,她最好永远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否则,她恐怕连乖乖呆在他身边都不会。

“知道。”她怯怯的抬起眼皮,正触到他漆黑的瞳孔,隐隐的火苗惊得她浑身紧张,手指暗暗捏在一起,忙低头轻声道“对不起。”肚子里痉挛的疼痛令她的尾音明显的颤抖着,林慕轩听来眉尖一蹙,不舒服的伸手避开她瘦弱的身体揉揉眉心命令她“出去。”

她忙转身,可再次被他叫住。

“等等……”

这是什么东西,林慕轩盯着咖啡杯迟迟没咽下嘴里那口带着­奶­腥味儿的咖啡,本就紧锁的眉端因为某些事情更加深深的拧在一起,他单脚勾出垃圾桶吐掉口中的咖啡,顺手把那只杯子也扔进去“谁煮的咖啡?”

“我。”从前,也一直都是她啊!匡晓楠小心翼翼的回想着,她今天只有加了牛­奶­而已,因为他和那些男人们喝了不少酒。

“匡晓楠,你也想害死我是不是!”他大手一挥,桌上热热的牛­奶­啪得掉在地上滚烫的牛­奶­溅在她单薄的腿上,他已经起身,一把拨开她的身体冲出工作室,他,最讨厌牛­奶­的味道!

因为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那个曾经被他叫做母亲的女人,曾经为了让她亲生儿子继承林家的财产在他的牛­奶­里放了整整一年的少量砒霜,那年,他才五岁!

匡晓楠被他推得踉跄倒在地上,刺痛钻心刺骨,是玻璃渣子扎到了手心。她抱着受伤的手勉强站起来,他这是怎么了,是讨厌她还是讨厌牛­奶­?看着他烦乱的抽出烟点燃,她顾不得疼的头晕的腹部勉强爬起来。

“阿慕,别抽了,你今晚喝了不少。”

平常她很少主动和他说话,但他抽烟喝酒的事情,她总是尽量想办法劝说。

“呵!”林慕轩恶作剧般的冲着她吐了个眼圈,呛得她咳嗽起来,冷汗湿透了脊背,可他眼里没有丝毫心疼,反倒是愈发冷漠,冷的她心底一寸一寸的疼着“匡晓楠,你以为你是谁,林家少­奶­­奶­,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嗯?”

他夹着烟的手托起她的下颌,那瞬间她惊慌失措的目光到底是刺痛了他,但,他不想对她再有丝毫的怜悯,因为晚了,真的晚了!

匡晓楠一时无话可说,是啊,她算他的什么呢?

“我……也只是想你注意身体。”

她颤抖着声音无力得道,任由他手上刺鼻的烟味钻进她鼻息里,急促喘息着忍受着身体额剧痛,在他手里发着抖。

“只要你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的身体就好的很!”林慕轩烦躁的喊着下人上楼收拾东西,甩开她“还不回屋去,在这儿装什么可怜!”

她勉强站稳,低着头侧身从他身边走过,林慕轩从口袋里抽出第二支烟,砰!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他慌乱得回头,果然看到她直挺挺的摔在走廊里,映入他眼帘的单薄下身一片鲜血。

怎么会这样?是来了那个血崩了?他心底一沉,几步冲上去抱起匡晓楠。她早已晕倒,青白的小脸儿上­干­涩的嘴­唇­分明被长时间的咬过,破碎的流着鲜血。他痛得发慌,疯了似的喊着“叫医生,快叫医生!”,俯身抱起她冲回卧室把她平放在床上。迟疑着,还是亲手褪下她的旧运动裤,­内­裤早已被鲜血染湿,林慕轩从来没处理过这种问题,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幸好医生就住在后面,已经赶来,他忙乱得给她盖上被子,才让医生进来。

幸好私人医生带了女护士过来,林慕轩坚持只让女护士替她看看身体的情况,搓着双手直挺挺的站在床边陪伴着。

“最好送医院看看,暂时怀疑是流产先兆。”

“流产!”

也就是说,她怀孕了?

“确实是怀孕,不过依照她的身体状况来看,顺利生产几乎不可能。与其最后意外流产,不如趁着还小引产。”

私人医生陪着的医生摘下口罩告诉林慕轩。匡晓楠已经被安放在病房里,此刻煞白的白炽灯照在她苍白寂静的小脸儿上,几度令他产生她死去的错觉,这种可怕的错觉会刺得他心痛难忍。

“我明白了。”

他点点头,并没有立刻给医生答案。

“如果要引产的话,尽快。”

医生最后告诫一声,惋惜的看他们一眼打开房门离开。

“怎么身体这么差?平时你都没有给她治疗过吗?”

走廊上隐隐约约还能传来离开女医生的问话,林慕轩听到他的家庭医生说“从前没见过。”,才总算放下心。匡晓楠在林家庄园的事情最好永远都没人知道!顾韬光的事情在海洛因具体位置上缴后就算彻底结束,但匡振国却没那么容易,他得罪的人太多,包括埃罗在内,埃罗不会放过任何斩草除根的机会,哪怕对方是他的女人。

林慕轩背对着匡晓楠思考着,并没有注意到其实在刚刚她已经醒来并且听到了医生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原本虚弱的双眸因为那句话灰暗无光,她绝望的选择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的背影,只是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纵然再坚强,还是发出轻轻的抽噎。

听到她的声音他慌忙转身过去。

“哪里疼,我叫医生?”

从来没见过她流泪他吓坏了,以为她是哪儿不舒服。刚刚医生给她包扎过手,里面刺了好些玻璃碎片,他知道肯定是自己打碎的牛­奶­杯刺进她手心里,看着那生满冻疮的细小胳膊他的心就一阵阵抽痛。

匡晓楠无力的摇了摇头,终究只是别过脸闭上眼睛。让她安静会儿吧,哪怕让她接受她怀了身孕,他却不肯要这个孩子的事实。

“楠楠,别忍着。”他心疼的绕着床转到她面前,蹲身下来伏在床边和她说话,大手摸索到她的小手,又不敢握在手里。

他温暖的气息扑打在她脸上,就像他们缠绵时候一样,只有那时他才会叫她楠楠,想到这些,她更为自己悲哀的想哭。勉强睁开眼皮,她终究是忍不住问他“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之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痛苦中挣扎的匡晓楠早已学会决绝的坚强,若是他真说了,她就死心,就能学会平静的面对。

林慕轩微微一愣,已经明白她是误会了。他垂眸避开她的目光,这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她本已经痛彻的心彻底破碎,她苦笑着收了通红的眼眶里的眼泪,决绝的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阿慕,我明白的。”我没有资格怀上你的孩子,我再也不可能成为你生命中的女子,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

他冷然起身“那就尽快养好身体,做手术。”

在他离开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很想问一句,阿慕,我究竟算什么,算你的什么?可是张了几次嘴,也只是如同­干­涸的鱼般开阖着呼吸医院­干­燥的消毒水空气,她是还想留着点念想,哪怕是自欺欺人。

“先生,这里不许抽烟。”

护士皱着眉头看他,表情里有稍稍的厌恶。他恍惚,那小护士眼疾手快的从他嘴­唇­上夺过烟扔进垃圾桶里,掉转身走了。

林慕轩呆呆的望着那个年轻的背影,突然就看到几年前还是警察的她,坐在审讯室的正对面,他点燃一支烟的时候她突然起身,越过桌子从他嘴里抽出那根烟皱着好看英挺的柳叶眉把它捻灭在烟灰缸里,明灭的火光映在她幽蓝­色­彩的眸子里,专注而宁静的如同悬崖上开放的兰草,他看的失了神,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除了然然­干­净的眼睛外还会有同样纯净却更加宁静的双眼,如果说然然会让他看到她就高兴,那么她,是会让他幸福的人。

“林先生,这儿是审讯室,不许抽烟!”

她清脆甘甜的嗓音里含着些不满,圆珠笔头敲敲桌面,低头做着记录问“姓名?”

“你不是知道吗?刚刚还叫我林先生。”

他邪笑着歪着头调笑她“不想叫林先生的话,阿慕也行啊!”

她果然脸­色­微变,狠狠送给他个卫生球低头继续道“­性­别。”

“嘿嘿,匡警官看不出来吗?要不我脱了裤子让匡警官验验身?”

“林慕轩,你正经点,现在是在审问你!”

她气得甩下笔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突然道“你不希望我们通知顾小姐让她亲自来保你出去吧?”

那会儿,她就知道他的软肋是顾嫣然。她知道他是孤儿,和同样是孤儿的顾嫣然相差一年被分别带到林家和顾家,他们后来都有了父母亲生的弟弟妹妹,所以他最心疼嫣然,最怕嫣然为他担心。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攻心战吧,林慕轩苦笑着。那么她可曾知道,当她环绕在他周围的时候他就想,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要那样,只为,她可以更多得和他一起呆在这里。他不介意这儿是审讯室,有她的地方,便是春暖花开的美好。

只是……他也许很快就要失去她了。

林慕轩盯着自己的手掌,耳边却警觉的响起脚步声。他凝神细听,抬头时脸­色­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埃罗。”

他起身,主动上前几步迎上那个走来的俄罗斯人。

对他来说,埃罗的威胁远比对沈廷焯的大,因为沈廷焯受到教父亲自保护,而他和埃罗同样是教父的儿子,沈廷焯可以轻易脱离教父的控制因为他对他有恩,而他没那么容易!教父的原则是,走进来的人,就不能轻易脱离。

“我去过你家里!”埃罗热情得给他个俄式拥抱,拍拍他的后背“听说她出了点事情,特地来看看。”

“哦?”林慕轩眉端挑起,瞬间暗沉下去“埃罗,答应你的事我会尽快办到,但是,我们的约定你最好遵守。”否则,他也绝不会放过他!

“当然,你还有时间!”埃罗靠近林慕轩的侧脸拍拍他的肩“就是别让我妹妹等太久,嗯?”

林慕轩面无表情避开埃罗,他和沈廷焯向来不喜欢这个俄罗斯男人。他心狠手辣,虽然继承了教父的原则,但做事之不择手段却比教父更甚。很不巧的是他现在几乎是教父手下唯一­干­将,教父的亲生儿子是个文弱不经用的德州某大学的在读博士生。

“我想,我不需要进去看她了!”

埃罗挑了挑眉端“听说小然然回来,我要去沈家做客。”旋即他绅士的俯身“林先生,希望尽快听到您的好消息。”

送走埃罗,林慕轩很快接到属下的电话。

“是张妈,她以为埃罗是您的朋友。”

握着电话的林慕轩面­色­瞬间沉下去“把她送回老家去!”

之所以忍受她平日里对匡晓楠的种种,只不过因为他自己也想不在意她,但他绝对不允许这个人威胁到匡晓楠的生命。不过埃罗既然知道了也好,事情放在明面里,他的警惕­性­就会降低。

“慕哥,家里接到一个从西雅图发来的邮包,我们检查过没问题,已经派人给您送过去了。”

在他即将挂电话的时候,属下又忙说。林慕轩揉揉眉心,这时候又是什么事?他随意答了声“嗯。”就压掉电话。

还没来得及把电话放进口袋里,就又响起,林慕轩诧异得取出,看到号码的瞬间却扬起了抹微笑,看到她的电话就会想到她正幸概,莫名的安宁总能让他烦躁的心愉悦起来。

“然然!”

“是我。”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让林慕轩高兴的声音,反而是个低沉的男声,他无奈的瘪瘪嘴“沈廷焯,你丫的穷到没手机吗?”害得他白高兴。

“嗯,老婆说用手机太浪费。”

某男人在电话里大言不惭的回答,林慕轩顿时冷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丫的,谁不知道他是小心眼儿怕然然跟他们‘旧情复燃’?哼哼两声表示不屑,林慕轩问“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你邮箱里有封邮件,尽快查看一下。是我老婆的意思,她觉得你最好还是知道,否则可能有天会后悔。电话费太贵了,老婆不让乱花钱。”某人就这么直突突的挂店电话,若非知道沈廷焯的脾气,林慕轩差点怀疑这是录音!

丫的!心底暗骂着,却是无奈,沈廷焯那个占有欲强啊,简直跟一头雄狮似的,他的领地除了河东母狮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头狮子!

不过那是封什么邮件必须他亲自尽快看?林慕轩瞥了眼病房,终只是在门外坐着打开电脑。这里是贵宾病房,基本没有来往的人,他放心的打开邮件里的视频附件,里面很快出现了他厌恶至极的女人—白晓冉。她是在一间仓库里,显然受过审,若非对她熟悉至极的人已经很难认出她的脸,林慕轩带上耳机,就能听到她断断续续传来说话的声音“那个笨女人,我骗她准备在和阿焯的婚礼上­干­掉顾嫣然,她就真信了,跑去找顾嫣然高密,哈哈哈,我给了她几张PS过的顾嫣然­祼­照,她居然就相信了,居然真的孤身去郊区救她,哈哈,两个女人,都是蠢货!”

后来的话,林慕轩已经无心继续听下去,他摘掉耳机冲动站起来,可就在即将推开门的瞬间,门却从里面打开。

“阿慕……”

她疑惑而虚弱的抬头看她,原本个子并不算低的她,因为太过瘦弱又捂着肚子而显得特别小,她苍白得挤出勉强至极的笑容,仅仅是简单的表情已经让她的瞳孔因为疼痛而放大,他慌忙扶住她站稳,有些气恼的责问“怎么出来了?”

“我,我……”她迟疑着低着头,却不愿意说出她肚子疼的很厉害。

她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他离开后她想了很多,她想到顺从的打掉这个孩子,可是每每想到的时候肚子就会痛的更厉害,也许是孩子不舍得离开她吧。她想过偷偷离开林慕轩然后生下孩子,吴妙可或者嫣然都会帮她,虽然她愧对嫣然,但是这时候,她绝对会帮助她。可是要离开他,对她来说太难太难,陪伴他生活了半年,他那些令人堪忧的生活状态,频繁得喝黑咖啡,熬夜,酒后驾驶,都令她时时刻刻处在担惊受怕中,何况,他的人都在周围,她想要偷偷离开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最终,她想到的唯一折中方案就是……请求他放过她,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可以带着孩子离开。然后她已经想好,后半生就陪着孩子度过。她再也不会爱了,再也不会爱除了他以外的人!

大概是想了太久费神,后来她肚子就越来越痛,痛得很厉害。不想搞得惊天动地,就想偷偷出来请医生看看,怎知一开门,就撞上他。

“是不是不舒服?”

她这么说的时候林慕轩已经猜到,不等她回答就俯身抱起她,她瘦弱的身体靠在他胸前的时候,林慕轩是分明感到胸口疼痛难忍。这个傻女人,为什么不对他解释,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相爱过了许多回,突然被他这样温柔的抱着,匡晓楠还是有些脸红,何况到了床边后他也不松手,按了铃就一直抱着她,直到医生护士匆匆赶来,为她输液止血,之后医生对林慕轩使了个眼­色­,他才不放心的叮嘱她几句出去。门关上的瞬间,林慕轩其实看到了她默默的笑容,心酸难耐。

“必须尽快手术,否则可能连累到孕­妇­,如果子­宮­受损,以后怀孕就成问题了。现在尽早解决的话,好好调理,还不至于留下后遗症。”

医生严肃的话几乎在林慕轩心里Сhā下一把刀子。那也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血,他怎能不疼,可再疼,也决不允许伤害到她!

“那,准备手术吧,我会做好她的工作。”

“好!”

医生很快就给了答复,其实匡晓楠的状况来看,她就算极力保胎也过不了半个月。

只是……林慕轩望着病房雪白的门,他该怎么告诉她?何况,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太晚了,然然,聪明如你已经感觉到,但即使你费尽心思为她澄清,可也太晚了!

下定决心推开门进去,她期待又担忧的目光再次刺痛了林慕轩。他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旁边的保温壶倒了半杯水,用勺子搅动到温热,才盛起一勺缓缓喂到她­唇­边,她看着他,顺从的喝下去,眼里的期待更重。

他的关怀让她有了点点希望。

匡晓楠相信林慕轩是爱过她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也许她在他心里已经是个坏到极致的女人,所以此刻她是想他还眷念旧情,也许看在她怀的毕竟是他的骨­肉­的份儿上不至于残忍到不要那个孩子。

“我要结婚了。”

林慕轩放下杯子,没有看她的眼睛而是盯着牵连着她手背的液体吊瓶。但他明确的能感觉到她的眸­色­亮了又暗了,如同暗夜中一颗流星,闪过,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隐匿在漆黑的夜空里,留下更深的茫然和失望。

他要结婚了,但妻子不是她。匡晓楠明白,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着,必须‘永绝后患’,她突然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输液吊瓶随着她的动作颤了一颤,就再次恢复到平静。林慕轩低头看她,只一眼就后悔了,心口如同被压上了层重重的石板,令他连喘息都会牵扯到胸口和胃,疼的钻心刺骨。

那是一双绝望到极致的眼眸,寂静的如同早已归于死亡。她在笑,笑的一如既往的平静安详,可那样的神情却令林慕轩痛苦,因为曾经的相爱、美好、彼此折磨、彼此温暖的日子都如同漩涡藏在她深深的眼窝里,然而即使这些也再无法唤起她的希望,她就那么凝视着雪白雪白的墙壁,映衬着心是茫茫苍凉。

“阿慕,祝贺你。”

她在他起身的时候,突然说话。他本想着不要回头,可终究是不受控制的回头去看她,只那一眼,便坠入地狱。他会遭报应,一定会!决绝的转身,留给她一句残忍至极的话“明天早晨手术,我就不来了。”然后,忘记我吧楠楠,是阿慕配不上你,此生,再也不会有人唤我阿慕……

阿慕,你要幸福,否则,楠楠还是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因为我爱你,永远都只属于你。

冰冷的麻药注入身体,在即将闭上眼睛昏睡之前,她望着苍白的屋顶,抚摸着仍旧隐隐作痛的肚子,在双眼相合的刹那,流下了第一滴,也是唯一一滴眼泪,为她即将逝去的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孩子……

在噩梦里挣扎了许久才清醒,她疲惫的喘息着,闭着眼睛渐渐感觉到身体里空荡荡的如同被人拿走了什么。她一直迷迷糊糊记得自己是做了流产手术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甚至在手术室里她还能清晰的听到手术刀交接的声音,此刻腹部和下­体­因为麻药失效正刺痛着,她忍不住蹙起眉端,发出声呻吟。

“晓楠姐,你醒了?”

软软清爽的呼声,匡晓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顾嫣然担忧的小脸儿,她拧着眉尖担忧又欣喜得看她,双手轻微得护着肚子。她的目光瞬间就落在那里,幽兰般的双眸里闪过深刻的伤痛。她会遭报应的,一定会!

环顾周围,像是确认她心底的想法似的,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但还是不想放弃不想死心的问“他呢?”即使告别,也不愿意了吗?

嫣然已经要哭出来了,她看向沈廷焯,双拳捏的紧紧的才不至于在匡晓楠面前哭出来。沈廷焯忙上前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背,低声替她告诉匡晓楠“他可能最近有些事情,暂时回不来。他把你交给我们照顾。”

“是吗?”

匡晓楠苦涩的笑着,无神的目光里透出一丝凌厉“他的婚礼,是快到了吧?”一直都忍着,冷落她,只是她没有看清而已。

他们彼此互看一眼,沈廷焯还是觉得不要瞒着,他当初已经吃够了瞒着爱人给彼此的苦,差点连老婆都丢了!至今沈廷焯还是心有余悸啊!

“晓楠,他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她几乎瞬间就燃起希望,定定的望着沈廷焯等待着他的答案。然而沈廷焯什么都没说,不是他不说,而是不敢说。林慕轩做的这件事比他当年还要危险,若是三长两短的……想想还不如让她绝望。

“我明白了。”病床上的匡晓楠已然露出明了的表情,阿慕,怎么又是这样呢,当初不告而别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对我承诺了什么?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再把我丢下永远都不瞒着我任何事情,现在又食言了是不是?

“告诉他,我等他。”

这回,我不那么冲动了,还不行吗?

沈廷焯望着那双决绝的双眸,郑重点了点头,看来匡晓楠远比他想象的坚强懂事。

正巧手机铃声响起,他就接着电话转身出去了。嫣然看着他关上门才坐回来,小心翼翼得拉起匡晓楠的手。

“晓楠姐,其实有件事,我总觉得如果我不替慕轩哥解释清楚,你日后肯定会怪我。”

慕轩哥也真是,走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只给沈廷焯挂电话让他们来照顾她。听说要匡晓楠流产的时候她气得差点冲到美国去揍他,沈廷焯这才抱住她一点点的解释清楚。

原来林慕轩是答应了埃罗以他娶他妹妹,也就是正式成为黑手党成员为代价,换取埃罗放过匡晓楠。但林慕轩根本不希望成为黑手党成员,当然也不想娶埃罗的妹妹。沈廷焯就建议林慕轩从教父的亲生儿子下手,果然那个男人并非表面上文弱不堪,其实是个心机极重的人,再加上教父也不希望埃罗篡权,他们利用这点决定和在德州的教父亲生儿子联手,抑制住埃罗。

昨天林慕轩收到的从西雅图寄来的邮件,正教父的亲生儿子寄给他埃罗背叛教父私下做海洛因生意的证据,林慕轩决定和教父彻底摊牌,以林家正当生意中百分之十的利润为条件彻底与黑手党划清关系。

但林慕轩此去危险重重,所以他只好告诉匡晓楠说他要和别人结婚,连她身体不好不能留着孩子的事情都不说,是希望匡晓楠对他彻底绝望。

可是嫣然看到她那么坚决的相信了慕轩哥并且等他,就再也忍不住道出了真相。

“然然,千言万语,我只能对你说谢谢。让他放心吧,我会等他。”

匡晓楠说完就疲惫的闭上眼睛,原来从开始她就注定和孩子无缘,可是阿慕,你怎么又骗我呢,难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

“嗯,晓楠姐你放心吧!”

嫣然忍着泪水转身匆匆离开,关上门看到沈廷焯,立刻就扑进他怀里,泪水从眼眶里肆意滚落出来涂了沈廷焯一身,“老公,晓楠姐真可怜!”

沈廷焯无奈而宠溺的笑着揉揉她的耳朵,小心翼翼扶着她在他身边坐下,柔声抚慰着“傻瓜,她其实很幸福。”

“幸福?”慕轩哥生死未卜,她都担心的要死,想到这里她气哼哼的掐了下沈廷焯大腿“你们男人怎么都喜欢这样啊!骗我们跟别人结婚很有意思吗,总拿这种事情当借口然后去做危险的事情,害我们可怜巴巴的等着你们!”

哼,当初沈廷焯也玩儿这招来着,慕轩哥那么好的人才想不出这个主意,肯定是沈廷焯出的馊主意。她想着眉端拧的更厉害,看沈廷焯的目光也好生凌厉起来,沈廷焯自是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想着什么,忙举手投降“天地良心,老婆,我们没串通。”

“哼哼,我都没有问,你怎么就招了?”

“老婆,你这是诱供啊!我哪儿敢出这种主意?当初你已经用事实告诉我,这是世界上最烂的办法,害得我差点丢了老婆儿子!”想起当初,沈廷焯就苦水泛滥。

“也是。”嫣然点点头,满腹心事的低声嘟囔“不过,有晓楠姐这样等着慕轩哥,他一定会回来的!”

“是啊!哪儿像我这么可怜,才走了一年老婆就要跟着别人跑。”某人很不识相的破坏感动的气氛。嫣然抬起眼皮瞅着沈廷焯哀伤的俊脸,不知为何就是没法跟他斗嘴生气,反而轻轻依靠在他怀里抱住他坚实的手臂摇着“可最后,你还是我老公嘛!”说着她抬起头仰望着他,这样的动作令她粉­嫩­的­唇­片诱人的如同成熟的樱桃,沈廷焯困难的动了动喉结,毫不犹豫的俯身深深吻住那两片等待汲取的甘甜。

“唔……”

暧昧甜蜜的空气中,匡晓楠在梦里静静的笑了,若是有爱人牵绊,只怕上天也舍不得带走你。阿慕,我会等你,一直等下去。匡晓楠出院后就住在嫣然和沈廷焯在清水湾的小别墅里,平时白天嫣然陪着她,她如今是甩手掌柜,有崔浩宇和沈廷焯在公司当拼命三郎,她就在家里养胎带小宝。晚上匡晓楠单独睡在客房里,有保姆,可以随时叫,所以虽然小产,反倒因为月子坐的好,出了三个月,她比原来胖了将近十五斤,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已经基本康复,平时饮食休息多加注意就好。

“晓楠姐,要是慕轩哥知道你现在这么好,肯定天天想着你给他生宝宝。你看沈廷焯就是这样嘛!从前总说我上次生孩子把他吓得半死,后来知道其实没那么危险,就搞出这个小东西!”

嫣然指指自己隆起的肚子,虽然心里其实很幸福,脸上却显得好像很不情愿。其实要是她不同意,沈廷焯怎么可能在她肚子里种蝌蚪?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匡晓楠握住嫣然的手郑重其事的说“然然,对不起。”

“晓楠姐!”嫣然装作生气推开她的手“你不许再这样说,那件事,根本就不怪你。慕轩哥也知道的,所以他……”

“当地时间晚上二十一点十二分,也就是北京时间今天早晨八点左右,西雅图发生一起团伙暴力枪击案件,造成一人遇难,据悉,遇难者正是林氏企业董事长林慕轩。林家曾经涉嫌与黑社会组织有直接关系,有关人士猜测,此次事件很可能与意大利黑手党内部火拼有关……”

室外大屏幕上女播报员还在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她只觉得在那个瞬间她的天塌了,如同黑幕,遮盖住她所有的希望。阿慕,阿慕,你告诉我,这不是事实好不好,阿慕,阿慕,楠楠等你,等你回来,我们要生好多好多小宝宝……

“晓楠姐,晓楠姐!”

谁在叫着她的名字?她听不到,也不想听了,阿慕,你等着,楠楠来找你,和我们的孩子!

嫣然困难的抱着昏厥的匡晓楠,肚子里的宝宝大概也感觉到出了事情不安的闹起来,害得她痛得浑身都是冷汗,她小心翼翼的蹲下来把匡晓楠放在地上,再想起身叫医生,肚子更剧烈的疼痛起来,疼的她眼前一阵阵的恍惚,整个人无力得倒在匡晓楠身边跪坐着,她费力的从包里摸出手机,刚刚想要拨出去,腹部再次绞痛,简直像是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撑开,身下仿佛都湿透了,她知道自己只怕要早产,想喊上几声,喉咙­干­哑竟然发不出声音。

“然然!”

在她疼的快要死掉的时候沈廷焯终于出现了,她立刻委屈的哭出声音,被沈廷焯抱在怀里急迫的安慰着“别怕别怕,医生很快就来了。”

“晓楠姐……晓楠姐,晕倒了……唔,好痛,好痛啊!”她抓着沈廷焯的胳膊死命掐着,他怎么这会儿才来,吓死她了!

“疼?哪里疼,心口还是肚子?”沈廷焯哪儿还顾得上胳膊疼,他最怕的就是她旧病复发,这会儿他是真后悔了,真后悔让她怀这个孩子。他怎么能这么自私!

“废话肚子啊!”嫣然又疼又气,一巴掌就拍在沈廷焯胸口上,疼的他呲牙咧嘴。

好在此刻医生已经赶来,她们在的是陆彦之家里的医院,陆彦之亲自给匡晓楠检查,把嫣然交给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了。

“已经开了二指,准备进产房吧!”­妇­产科医生熟练的写着单子,沈廷焯登时紧张的整个人都绷住了,上次嫣然生孩子经历的危险还令他心有余悸,想想她居然差点死在产床上他就害怕的连喘气都不会了,猛地抓住医生的手“进,进产房,不会有危险吧?”

“危险?”医生无奈一笑,听说沈三少可以海军陆战队最杰出的的队长,没想到老婆生孩子的事儿都能把他的脸吓得发白?

“有肯定是有的。不过三少放心,少夫人完全符合顺产的条件,危险会降到最低。”

医生接下来说了很多,但沈廷焯完全没听到,他听到的就只有几个字‘危险是有的’,有危险,还是有危险!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那,不生了,不生了行不行?”他不要孩子,不要女儿了,他就只要他老婆!

“沈廷焯你丫的发什么神经,不生,不生你想憋死我啊!”嫣然到疼的要死的时候脾气烦躁到极点,一边骂一边抓着沈廷焯一通猛打,那力气平常是绝对没有的,沈廷焯被她这模样吓得彻底僵硬了,完全任由嫣然打骂也毫无反应,脸上瞬间已经被嫣然抓住几个手印,不生得憋死,生了有危险,纵然沈廷焯纵横半生,现在却完全束手无策了。

幸好沈家几位老人连同崔老爷子浩浩荡荡的赶到,立刻签了字把嫣然送进产房。沈廷焯立刻跟上,医生只好让他进去了。

陪着嫣然生产已经不是第一次,按说沈廷焯有了些经验,但真正到用的时候就……

后来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嫣然进产房半个多小时后就生下个六斤多的女儿,她迷迷糊糊从产房出来的时候,同时推出另外一张床,上面躺着沈廷焯。据说,沈廷焯在听到孩子啼哭的瞬间,就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太害怕,直接晕倒在产房里了。据说,此事成为沈廷焯一生的污

就在嫣然生孩子的时候,另一边的匡晓楠已经从昏迷中醒来。她看看周围的摆设,起身拔掉了Сhā在手上的输液针,用手指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再出血,就悄然离开了医院。打电话让林慕轩留下来保护她的人取了些钱送到机场。

两天后,她经过转机、火车,终于到达美国西北部最大的城市,西雅图。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只能凭借记忆中跟他一起去过的地方一一找下去。其实,知道或者他真的不在了,可是她无法就那样放弃,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没有听到他对她说最后一句话,她永远都不能相信。因为她相信上帝不忍心分开相爱的人,因为她相信他知道她在等,就一定会努力活下来。

林慕轩的属下给她带了不少钱,但她只住在最简陋的旅店,只吃最简单的食物,一方面为了空出时间寻找他,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省钱,这笔钱很可能是最后一笔,林慕轩死了,林逸轩又被关在瑞士,只怕林家在她离开后就要倒下了。她也想过帮助他接手林家产业,可是,她更不能放弃他。

西雅图的夜很冷,匡晓楠缩了缩身子,茫然的望着远处的桥洞。她身上穿着一套御寒的旧判服,前段时间坐月子剪了头发,看起来跟男生差不多。这身装扮给她壮了壮胆子,让她终于鼓起勇气抓紧身上的枪穿过桥洞拐进旁边的一条漆黑的巷子里。

她曾经陪着林慕轩在某个晚上来过这里,虽然那时候并不知道他在这儿做什么,但之后他就收到一些关于白家犯罪的秘密。所以匡晓楠相信,在这里她应该能像他一样,得到点消息。

果然,在巷子里走了几圈,她就发现了一扇特别的门。这扇门比旁边几家都小,但朦胧的光照着的门上却用油漆写了几个字‘猪头酒吧’,应该就是这里,她记得林慕轩出来上车后身上有酒味。

上前,她轻轻扣了几下门,里面完全没有反应,她试着再扣动两三下,门吱呀打开,露出张满脸刀疤可怖的黄脸,她微微一愣,强忍着看到那人产生的恶心道“请问,这里可以打听到我想要的消息吗?”

那人显然同样诧异,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一圈,打开门沉默着让她进来。

匡晓楠刻意没有合上门,手指仍然紧紧握着口袋里的那把枪。里面的环境不容乐观,她进来的瞬间就发现这里有些奇怪的人,乞丐、衣服肮脏的洗车工和几个穿着廉价西服的像是律师一样的男人,他们齐刷刷毫不避讳得看向她,简直像打量一只唾手可及的小绵羊。一个乞丐样的人的小眼睛瞥了眼她的口袋,发出­干­哑如同折断枯枝般的嘲笑。

“小妞儿,你是来陪我们玩儿的吗?”

她扫一眼那些人,强自镇定下来“不,我是来找人,或者,我希望你们帮我找到一个人。”

“让我们做事,代价是很大的,小妞儿!”

放她进来的刀疤脸倒了杯啤酒递给她,脏兮兮的杯子令她微微一愣,接过来只是放在桌上。刀疤脸好像也无所谓,仍然用那种仿佛洞穿她衣裳的眼神盯着她看。

“我知道。”她平静得道“钱不是问题。”

她的话立刻引来刚刚那个乞丐的笑声,接着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可怕的笑声,她不禁缩了缩身体,手指紧紧扣住枪,但,她的动作显然被乞丐彻底看出来,他豁得站起来大步走向她,匡晓楠慌忙后退着,脚跟碰到一件硬物痛得眉头一皱,低头再看的时候,却吓得倒抽一口冷气,那是个死人的头盖骨,真正的,不是仿品!

“哈哈哈……”

对她的反应,那些男人们满意的很“小妞儿,想让我们做事,就要替我们杀人。这些,”匡晓楠随着刀疤脸的手指看去,头一阵发晕,她身后竟然堆满了分开的人骨,甚至有些泡在水里的肢解肢体,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她听到刀疤脸在她身后说“这些都是,让我们做事人的尸体……”

末了,他的声音犹如幽魂,匡晓楠只觉得她的身体彻底冷下来。她已经在心底盘算,怎么逃出去。

“但是,你们要先做到!”

至少,林慕轩没有死,那么他们肯定还有别的需要的东西。

“小姐,这世界上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就看,你愿不愿意奉献出你美好的身体和生命!”

骤然听到她的回话,刀疤脸绅士的上前,恶臭的汗味令匡晓楠一阵恶心的眩晕,她忙别开脸,也让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可怖的摆设。深吸一口气,迫令自己无论如何平静下来,想想逃走的办法。

“规矩我懂。”她小心环顾四周寻找着突破口,但显然,这是群经验丰富的男人。她听到那个乞丐嘎嘎的笑着肆无忌惮的告诉旁边人“这个小妞儿想逃跑,哈哈,她可真可爱,我喜欢她的心脏,一定很好吃!”他说着还舔了舔嘴­唇­,恶心的匡晓楠直想吐。

“那么美丽的小姐,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她延长着声音大胆的打量过那几个人,突然冲向门口,身后嗖的一声是什么东西砸过来,但她顾不得拼命冲向门口打开门,砰!那东西砸在门上她借机闪身,一道黑影窜到她手边,她手指一推露出寒光,那道黑影果然因此收回去,她再次试图打开门,又被一只手死死按住,这次没有犹豫,刀子直接划在那只受伤然后借机开门冲出去。她跑得很快,但仍然可以听到身后追逐的声音,那些男人没准备放过她。她拼命的跑着,可是这条巷子好像故意和她作对,明明来时认清做了标志大道路却好像变化了似的完全找不到,她听到身后幸灾乐祸的笑声。

“小妞儿,你逃不出去,我们已经把你的记号全部消除了!哈哈哈!”

难道是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匡晓楠顾不得想那么多,拼命朝着远处某个高层建筑跑着,总有办法,总有办法能脱身!

一只手突然搭住她的肩,匡晓楠吓得尖叫回头,可怕的刀疤脸映入眼帘,他如同疯子般的大笑着,“小妞儿,我们玩儿玩儿吧……”匡晓楠慌乱挣脱着后退几步,突然,背后撞在一个胸膛上。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二声尖叫,口已经被一只大手封住。

狂笑的刀疤脸脸­色­一变,突然就住了嘴。

“滚。”

封住匡晓楠口的人发出一个简单不过的声音,但她清晰的听到了,心跳骤然加快,整个人都因为这个声音颤抖起来。刀疤脸恭敬的颔首,转身,那些人也跟着他离开了。她的嘴也被厚实的手掌放开。

“阿慕!”

她转身,他却已经转身,她几步冲到他背后猛地抱住他“阿慕,你别走,别丢下我!”

那高大的身影一僵,却在她柔软的掌心下,慢慢放松。林慕轩握住她的手心,把她拉到身边拥在怀里,带出了这条迷宫般的小巷。她一直静静走在他身边,偶尔抬起头打量着他的侧脸,那张严肃的没丁点表情的脸,却像是上帝赐给她最好最好的礼物,让她觉得好像自己又活过来了。她就知道,他不会走的,不会丢下她不管。

早已有车等候,打开车门,林慕轩带着她上车。

“谁让你来的?”

车上,林慕轩几乎没看过她,自始自终都注视着外面缓缓流过的街景。她愣着低头,咬了咬嘴­唇­“我自己要来的。阿慕,我不相信你死了。”

“这么说,你已经看到报道?”他仍旧盯着街景,完全没有看她的意思。这让匡晓楠心头发慌,她还记得他是来跟别人结婚的,会不会……其实是为了甩掉她?

“是。”她无力的点点头,“对不起阿慕,我就是不相信你死了,我……没有其他意思。”

“没有其他意思?”

他反问,似乎还带点嘲笑的意思?匡晓楠立刻慌了,忙乱得解释着“阿慕,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其实你要结婚我还是会祝福你,可是,可是,你别骗我说你死了,只要知道你活着,我,我就……”

“就什么?”

他终于转身,看着她。匡晓楠一时手足无措张口就回答“我就死心了。阿慕,我不会缠着你,真的,我就是想看着你还活着好好地,我可以明天就走,不不,现在就走,阿慕,你送我到机场吧!”她哭着仰起头“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一分钱都没有了?这个傻女人,林慕轩被她气得头晕,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狠狠搂了搂,命令司机“立刻找家中餐馆!”该死的,居然不吃东西!

司机很快在一家中餐馆停下,林慕轩下车,看了看可怜巴巴的匡晓楠,­干­脆伸出手,把她抱下车直接抱进餐馆包间。来之前已经预定好,所以菜很快都上来,可是匡晓楠对着满桌子菜却没有半点胃口。

她现在突然,不想放手了。知道他还活着,她就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他肯定不想和她在一起,而且他讨厌她。这些都让她没了信心,盯着菜半天,也没有动筷子。

“不合口味?”

林慕轩见她这样,有些担忧,不是说分文没有了吗?不饿吗?还是……和从前一样,总小心的避过他吃他不吃的那些东西?

匡晓楠摇了摇头,小脸儿更显得委屈,她像是终于决定什么似的抬起头问“阿慕,我能不能……呆到你结婚以后?”也许那会儿,她就能死心了。

“我结婚?”林慕轩瞬间不解,却很快明了,突然就产生了逗弄她的心思“我已经结婚了。”

“已经结了?”她绝望的重复着,现在,终于没有留下的理由。

“是啊,我娶了个中国女人,她从前是警察,后来为我放弃了。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陪伴在我身边守护着我。可是我没有相信她反而因为一件事冤枉了她,她没有怨恨我,还一直在自责,我知道真相以后,本来很想立刻就跟她结婚,可是有人想害她,我只能暂时答应那个人的要求到美国来,不过我想办法让这个人再也无法控制我,条件是我不能以林慕轩的身份活着,所以我只好让人通告媒体我已经死亡的消息,结果那个傻女人上当居然跑来美国找我,幸好我早得到消息她偷偷跑去猪头酒吧想让一群疯子帮忙找我,否则……她若有什么,我是真的要死了……”

匡晓楠抬起头,不知何时,林慕轩已经走到她面前,他轻轻捧着她的脸,为她拨开眼前的碎发。

“傻楠楠,为什么总要为了我做傻事呢?嗯?”

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望着他只有她的眼睛,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她扑进他怀里依靠着他火热的胸膛,终于有信心说出那句话“阿慕,我爱你,因为我爱你啊!”

“傻楠楠,阿慕也爱你,一直一直,最爱的,唯一爱的,都是你!”

西雅图的夜很冷,可是靠在心爱人的胸膛里,没有人会觉得冷。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只觉得曾经空虚的那颗心终于被填的满满的。

“楠楠,我真想和你在再生个孩子,你,答应吗?”

他俯身,­唇­片温柔得碾磨着她的头顶,想要吻遍她每一寸肌肤。她没有回答,只是扬起头,主动吻住了他的­唇­片。阿慕,我答应,我要和你一起声许许多多的孩子,然后,让他们从小……就和嫣然的孩子相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开始,到生命走完,都相知相许,相爱相伴,永不分离。

听说后来,林慕轩变得很穷,是因为他拿一个林氏换了匡晓楠,在瑞士的林逸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戒毒所门外,他眯着眼睛看向戒毒所的大门,一抹淡粉­色­的消瘦身影从门中出来,她胆怯的走到他面前,轻声问“你好,是林先生吗?”,他点点头,确认,然后说“走吧,今天该是个高兴的日子。”,女孩儿点点头,露出欣喜的笑容“林先生,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一定熬不到今天。”,一年前,她想要卖身换取毒品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拯救了她,将她送到戒毒中心,一年来,她为了他,努力解毒,只为有一天可以像普通女孩儿那样站在他身边,或者追求他,或者,默默看着他幸福。

“那是你自己的努力。”

他微笑,感觉到一只小手胆怯的放在自己的手背,轻轻转过手,握住了她的手心,望着遥远的天际,默默在心中说着:大哥,然然,祝福我吧,我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听说后来,顾嫣然很郁闷,老公要靠她养不说,两个哥哥都要靠她来养了!听说,伊岁寒、林慕轩和杨子玉是在同天举办婚礼结婚的。

那天项北山没有去,因为那是他前妻的葬礼,只是在同一天,某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上,听说出现和他前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身边还带着个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男孩儿。

“妈咪呀,我们出去玩儿都不告诉爹地吗?”

“儿子,妈咪决定重新给你找个爹地了!”

飞机上某女贼笑着,伴随飞机飞上千万英尺的高空……

前夫夜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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