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光了?西争焦急地问道:怎么会死光了?
那人答道:谁知道呢,昨天还好端端地嫁女儿,今天就被京城的将军说是叛党,我没瞧见有活着的人出来,那还不是都死光了吗?
西争惊愕地问道:你,你说什么?朝廷叛党?谁是朝廷叛党?
那人答道:就是喜字门的人啊,听说那门主是狼子野心,私下想结党营私,还胆敢忤逆朝廷,他借着嫁女儿的时机,邀请了天下豪杰来,拉拢他们叛变,谁知道众人不允,他便将那么多人都杀了,你们是没有看见啊,作孽啊,到处死的都是人,尸体拉了满满的一车,好在有朝廷的官兵来将那门主捉走了,不然,还不知要害多少人哪!
西争一听这话,立刻怀抱希望,焦急地问道:你是说,他们将喜字门门主捉走了?捉到哪里去了?
那人见西争这样急切,又怀疑起来,问道:你怎么问这么多?你不会也是喜字门余孽吧?
西争气急,也不管他的话,就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揪住斥着:你到底说是不说!不说我立刻杀了你!
那人被他提的脚都离了地,立刻吓得脸色煞白,叫着:我说我说!
西争催促着:快说!
那人道:我,我也不知道那喜字门门主在哪,不过,不过他儿子我瞧见了,被,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跟着军队,往那边去了!
西争顺着他指的方向,远远地,果然看到了一大队人马,遂将他扔开,跳上马背,与喜奴道:快!追上去!
喜奴听他的话,扬起鞭子,那马就飞快地往前跑去。
他们很快追上了那队人马,西争观察了一下,士兵少说也有上百人,看起来也都是大内高手,以他和喜奴两个人,该是很难敌过这么多人。
他们悄悄地跟着,并与队伍保持距离,喜奴问着西争道:师叔,你说的那个少爷,他在哪里?
西争指着队伍,道:你瞧着最前面,那有一个笼子,按照刚才那人的话,他肯定是被关在笼子里的。
喜奴问道:他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西争道:肯定是京城。
喜奴道:倘若真如你所说,这是宁王的一个陷阱,那么,他进了京城就性命难保了。
西争担忧地道:是,我们必须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喜奴沉思了一下,果断地对西争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西争大惊,问她道:你要去哪里?
喜奴平静地说道:我要将他救出来!
西争赶忙说道: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他们这么多人,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喜奴面无惧色,口中说道:死又怎样?我反正不知道生死有何区别,我是喜奴,他是喜字门的少爷,因此便是我的主人,这是我该做的,你不必阻拦我。
西争还是劝阻道:你不能去。
喜奴甩下一句:你一定不要去帮忙,在这里等着,看好马匹,接应我们,如此一来,我们三个人才都能有机会一起逃走!
这话还未完,她整个人已腾空飞起来,翩翩惊鸿一般,速度却又是那样凌厉,从她的轻功,西争当时就可以定论,她绝对是算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只见她凌身越过众人,直奔那木笼的方向。她快要达到木笼的时候,那些士兵才发现有人飞过来,全都仰着头惊讶地去望她,因为毫无防备,不禁乱作一团。
这时,那铁将军沉稳地发号施令,大声道:大家镇定!要看好木笼,不要让这贼人将人质抢了去!
喜奴听了这话,面上微微一笑,脚尖踮着,站在木笼的一角上,鄙夷地说那铁将军,道:也不知谁是贼人,休要满口废话!
这话一出,她袖子间便抽出鞭子来,狠狠朝那将军的脸上抽去,速度快如闪电,那将军即刻偏过头去,但脸上还是被抽出一道血痕来。
铁将军立刻恼羞成怒,喊着: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但喜奴又是微微一笑,她依旧临危不惧,手中的鞭子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挥舞着抽向身边的士兵们,她的力量很奇特,那鞭子也因此灵活无比,一个士兵趔趄着被她用鞭子拉到身前,她用一只手将他身上的宝剑夺过来,又用鞭子将他扔出去,拿着那剑便去砍那木笼的栅栏。
项午听到打斗的声音,知道是有人来营救,而且来者还是一个女子,但他却不知这奇女子究竟是是谁,先前他以为是小蛮或者姐姐,但听着声音辨别到,不会是她们,她们没有这么高的武功,这个人,就算是他看不见,只听打斗的声音,也知道是高手。
笼子几下便被喜奴砍出口来,她又用内力震断那锁住项午的铁链,之后,她一把拉住项午的胳臂,问他道:你会轻功么?
项午无法出声,但是点了点头,但想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又摇摇头。
喜奴便飞快地绕了一周,那鞭子形成一个凌厉的光环,沾染着那光环的士兵们,一匹匹被那力量袭击着倒了下去。喜奴便趁着这机会,携着项午飞越人群,她很令人惊异,虽是架着项午,轻功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却而另一边,西争已经策马赶来,喜奴带着项午跳上马背,三人便绝尘而去。
待那将军回过神来,他们已逃了很远,那将军气急败坏地喊着:给我追!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追回来!
那些士兵们方才醒悟过来,纷纷狼狈地追了过去。
喜奴与西争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赶着马匹一直往前。而项午,他和那喜奴同乘一匹马,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
许是到了中午时分,那两匹马先是体力不支颓然倒地,他们不能继续赶路,于是只好停下来。
西争将项午从马上接下来,扶着他,给他解去了身上捆绑的绳索,但项午刚一沾地面,身子就瘫软地倒了下去,躺在那里。
西争惊了,见他一身伤痕和血迹,掀开衣服,又瞧见他手臂和腿上都是伤,便知他是被挑了手筋与脚筋,不禁心里一酸,安慰他道:少爷,您受惊了。
项午看不见他,也不说话。
西争以为他还是在惊吓中,便道:少爷,我是西争。
项午却仍不言语。西争觉得奇怪,又问他道:少爷,你怎么不说话?
项午还是不答。
西争正疑惑着,一旁的喜奴走过来,她淡然说道:你再喊他他也无法应你的,我想,他也许是被喂了药。
西争问道:药?什么药?
喜奴猜测道:也许是一种控制他发出声音的药,我听我娘说过的,那种药只要喂下去,人就会短时间内不能发声。
她这么说着,就从自己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那瓶子中取出一粒晶莹的白色药丸来,递给西争道:喂他吃下去,他就好了。
西争有些疑惑,接了那药来,却不肯喂下给项午吃。
喜奴知他是疑惑,于是淡然说道:怎么,你不信我?我娘可是冷月,你忘记了么?
西争这才恍然想起,喜奴的母亲是冷月,除却隐居在西海的西海神医袁天萧之外,冷月乃是当年天下第一的神医,这喜奴定也是秉承了她母亲的奇特医术,若是以前,以西争的谨慎,他必会继续疑惑,但现在,他多次见识了这少女的神奇力量,便不得不相信了,他将药丸喂到项午口中,果然,项午很快咳嗽出来,发出声响。
西争给他拍着后背,问他道:少爷,你有没有好一些?
项午缓过神来,脸色十分黯然,他满脸悲愤,刚一能出声,便愤怒地喊道:西管家,我爹,我爹也许是被他们害死了!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只知道到处都是死人,大家都死了,全都死了!
西争安抚他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万万不可如此悲观,我想门主应该还活着,他们不会轻易杀他,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项午摇摇头,悲伤地道:不,喜字门已经毁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怎么找回来?即使找回来,天下这么大,我们能逃到哪里?
西争劝慰他道:少爷,你别担心,我们,我们现在有江湖令了,应该可以与他们抗争的。
项午问道:江湖令?西管家,江湖令是什么?
西争答道: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刚才救你的这位姑娘,她叫喜奴,她有江湖令,可以号召天下豪杰,只要将天下豪杰聚集在一起,我想,宁王的阴谋总会被我们揭穿的,他绝对不可能一手遮天。
项午这才想起喜奴来,便礼貌地对她道谢说:喜奴姑娘,谢谢你方才救了我。
喜奴淡然道:你不必致谢,那是我该做的。
项午便又向西争问道:西管家,那我姐姐可怎么办,她现在已经嫁进宁王府了,那些人会不会对她不利?
西争想了想,说道:应是不会,我见那宁子善对小姐也算是一片痴心,既然将她娶了去,她就已是宁家的人,谅他们也不会对她如何,怕只怕,小姐若是知道了这事情的始末,终会与他们决裂。
项午道:小蛮还活着,她说去找姐姐了,姐姐早晚会知道这些事,西管家,倘是她真知道了,孤身一人,必然也不是他们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西争思帱一番,道:要不这样,我去宁王府打探一下,小姐现在怕是还不知道这事情,他们一定会隐瞒着她。我想,宁王定会将门主也押到那里一个隐秘的地方,我去寻他,顺便看看能否见到小姐。
项午听他这样说,便焦急道:好,我也与你一同去。
西争劝慰他道:你不能去,少爷,现在你还受着重伤,不能颠簸劳顿,你放心吧,我誓死也会找到门主的,你只须安心养伤。
说到这里,西争又转向喜奴,说道:喜奴,那我家少爷就拜托给你了。
喜奴点点头,道:师叔,你只管放心去吧。
西争想起她刚才勇救项午的那一情景来,不禁心生敬佩道:刚才真是多亏了你,谢谢你拼死相救,喜字门这次,就辛苦你了。
喜奴还是淡然的语气,道:你不必与我道谢,我已说了,这是我该做的。如今马匹都已倦怠,趁那些追兵还未寻到我们的踪迹,我们要想办法赶快离开才是。
西争点点头,道:这事情我去想办法,我们需要去买新的马匹,得到马匹之后,大家就各分东西吧。
喜奴道:是。
西争点点头,道:好,是不能再耽误了,迟些的话,那些追兵就赶过来了,我现在就出发。
喜奴道:正是。
他们徒步又向前行进,将那疲累倒地的马匹也藏在隐蔽之处,防止官兵找到痕迹追上来。喜奴在灌木丛中与项午一同等候,西争到集市上买了两匹马牵了来,便准备与他们分开同行。
西争临行前,又叮嘱项午道:少爷,您千万要保重,我去找门主,想法子怎么营救他们,无论找到还是找不到,十日之后,我们都要会合。
喜奴问道:在何处见面?
西争道:京城中有一家一江春茶馆,那里有我的一位老朋友,他叫薛大仙,你们若是也到了京城,就秘密去找他,他会给你们安排妥善的住处,我到时候自会去见你们。
喜奴点点头,道:一江春,薛大仙,我记住了。
西争道:那,少爷就托付给你了,喜奴姑娘,多谢你了。
喜奴道:师叔不用如此客气,我已说过了,这是我该做的。
这边项午开口了,他心切地道:西管家,你一定要找到我爹。
西争点头,与他道:少爷放心吧,我会的。
项午又道:还有我姐姐,要是你见了她,就把她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我宁可她和我们一样亡命天涯,也不想她一直和仇人在一起。
西争道:我自有分寸,少爷放心吧,你只要跟着这位姑娘,安全到达京城便是了。
项午点头,道:我知道。
西争又嘱咐喜奴道:喜奴,你一个女子,出入江湖多有不便,而且他们肯定会布下天罗地网缉拿咱们,我这里有一些男子的衣衫,我看你还是换上了好,扮个男装,他们也不容易认得出来。
喜奴却冷淡拒绝,口中道:我不想换男装,女子为何不能出入江湖?他们若见到我,找来便是。
西争见她骄傲固执,也便不好再劝,只能说道:你们多加小心,尽量躲避开官府的耳目,最好不要住客栈,也不要开口与别人多谈论。
喜奴不语,项午接过话来道:记得了,西管家,你上路吧!
西争留下一句:多多保重。
说完着话,西争便带着担忧,上马离开了。
在他走后,喜奴牵着马匹,让项午坐在马背上,也便往前赶路。项午坐在马背上,喜奴在路下走着,这使他多少有些别扭,于是他便说道:喜奴姑娘,你坐到马上来吧。
喜奴问道:那你呢?
项午道:我是男子,我可以在下面走。
喜奴淡然地反问一句:你看的到路么?再说,你的脚筋和手筋都还没有恢复,你能走么?
项午被她这句话一问,想起自己眼盲的缺陷和自己的伤口来,便只好不作声,由着她牵着自己走。
喜奴见他沉默着,似乎是在致气,便缓和了语气,与他说道:我累了便会与你同乘一匹马。现在我还不累,所以,你不必挂心。
项午答道:哦。
他们二人也没什么其他的话可说,喜奴本就话语冷淡,项午性格更是暴躁骄傲,于是更是少言。
于是他们二人就一直这样赶路。走走停停,饿了就随便采摘些果子吃,也不知时间是过了多久。
他们正走着,喜奴却突然停下来。
项午问道:怎么了?
喜奴道:我听到声响,也许是那些追兵找来了。
项午却什么也没听到,他疑心是喜奴幻觉,但是喜奴却道:相信我,他们是沿着这路追来了,我们要换别的路径。
项午道:西管家似乎说过的,这路上就这一条道,而且四面都是树林和山谷,我们能走去哪里?
喜奴想了想,果断地说道:就从山坡处走。
项午问道:你疯了么?即使我看不见,猜却也猜得到,山坡那里,别说是马了,连人都会摔死的。
喜奴不理会他的担心,只是冷静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摔死的。
这么说着,她便也跳上马背,与项午同乘马匹,呵斥着那马匹转了方向,直往山谷深处冲过去。
项午只觉得颠簸得厉,五腑六脏都要出来了一样,喜奴却还一直呵斥着马匹向前,那马许是畏惧路途艰险,不肯走动,喜奴便用鞭子狠狠抽了它,马受了惊,凄厉地嘶叫一声,便弹起蹄子,冲向前去了。
项午恍惚觉得这像是噩梦一般,他甚至幻觉,自己会死在这路途上,那马匹的叫声使他心里很是慌闷,而他坐在马上,一直摇摇晃晃的,头脑都混乱起来,使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耳朵边忽忽作响,全是风声
喜奴却惊人得镇定,她一直指挥着马匹前进,声音也一直那样沉稳淡泊。项午虽是什么都瞧不见,但却能听到,他们在越过狭隘的山谷,甚至还越过悬崖的缝隙,越过河流和山涧,一直待到马匹停下来时,他还是恍如在梦里一般。
他正发着呆,喜奴却跳下马来,她拍拍马背道:马儿,今日可真是辛苦你了!
项午还是呆呆的,不说话,喜奴便搀扶他下来,口中问道:怎么,发什么呆,你害怕了么?
项午嘴硬,懊恼道:谁怕了?
喜奴道:不怕便好。
项午还在为刚才那一幕惊心,对喜奴的大胆和神奇也又多了一分认识,心知她是不凡之人,却还是气她的自作主张,于是道:方才你这样卤莽,不怕我们会从那山涧摔下来死掉么?
喜奴清淡地道:我不是与你说过了么,有我在,你便会一直活着,我不会让你死的,怎么,你是不信任我么?
项午听她这般说,只好不语。
喜奴又道:咱们先在这里歇一会儿,待那帮贼人从这附近走掉,咱们再前进。
项午只好点头道:好。
江湖令辗转落入他人手 续前缘天怜初见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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