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太爷先把自己这个分家的心思给老太太讲了。虽然老太爷也先讲些了周瞎子讲过的道理,但在谭老太太听来,这怎么着讲都是一种料理后事的意味,让人平添出几分哀伤。好在老太太也颇明事理,知道这种事若不趁着老太爷健在,日后任凭自己一个老太婆,或是任凭儿子们自己,是万难做得好的。于是,也就由着老太爷作了主意。
趁着长孙韵清在家,全家四个儿子,十一个孙子全都在一起,而近日里老太爷自己的精神也好了许多,他就打算着找个机会把分家的事给子孙们讲明了。
这天一早,儿子们和长孙都来向老太爷问安。谭老太爷发话了:“如今韵清也收了妇娘了,又一辈人就要开枝散叶了。这是我们谭家大屋场一件大事,应当向祖宗进个香,报个喜啊。”
儿子们一听,知道失礼了。长子烈江赶紧讲道:“啊呀,这些天只顾得忙,把这个大事给耽搁了。”
“这怪不得你们,又要照顾我这个病老头子,又要忙韵清的事,不容易啊。现在新妇娘进门了,再一起拜祖宗,也正合适。”老太爷没有责怪儿子们的意思。
老太太怕老太爷讲累了,就接着讲:“你爹的意思,明天全家老少一齐来老厅屋里,在祖宗牌位前进个香,叩个头。然后,你爹再和你们几个商议商议家里往后的打算。”
......
第二天,全家跪拜在祖宗牌位前,谭老太爷对着列祖列宗讲了句儿孙们不太明白的话:“列祖列宗在上,你们就成全我的意思,让我安心地看着我们谭家大屋场开枝散叶吧。”
祭拜过祖宗,四个儿子簇拥着老太爷老太太回到里屋。老太爷在床上安顿好以后,老太太讲:“你们几个也都坐下吧,爹有话要跟你们讲。”
“他娘,还是你起个头,把些意思先跟他们讲讲吧。我这气力怕不够。”老太爷也确实没气力讲太长的话。
于是,老太太就把老两口昨天商议的事先讲出了个意思:“你们爹的意思是,人到了年纪就难免想着身后的事。先不论这把老骨头还能熬多久,就只想着趁人还清白,把以后的事向你们作个交代。只望着你们在我们百年之后,能照着父母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