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次子鸿僖周岁了。谭五姑想着这个时机,请亲戚们在一起聚一聚,热闹热闹。“显绍,我们给佚余做一场周岁酒吧?”
“哦,以前鸿仪没做周岁酒啊。”显绍记得,小两口自搞起这个家,一切都还很艰难,又有不少事也不知该怎么做,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没请过么子客,没做过么子席。现在,两个人对家事的安排都上了道,家里两个孩子也都还长得好,是应该找个机会请亲戚朋友一起聚聚,也算是对这些年来亲戚朋友对我们关照的回报。想到这里,显绍就讲:“是应该请亲朋们来热闹热闹啊。”
“我想,正好我们年前抓来的那头架子猪,也到了出栏的时候了。把猪杀了,留一半做酒用,卖一半出去,还可以给两个崽做件像样的衣裳。你看老二,一年了,还没穿过一件新衣裳,全都是老大留下的旧东西。这回满周岁,给他做一套衣裳。还有啊,你也做一套,出个门,客来人往的,也得有件穿得出去的衣裳。”五姑把事都想好了。
“我就不做了,成亲时那套衣裳还蛮好的,还可以穿得几年。你做一套吧,回娘家时可以穿穿。要不,你这几年里每次回去,都是穿的从娘家带来的东西,让人看了,跟我这么多年,连一件衣裳都没做过。”对于这个事,显绍总觉得亏欠了五姑。
“我的嫁妆衣裳有好多套,哪像你一样,成亲就那一套衣裳,还是先做你的吧。”五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要不,我们一人做一套?”显绍只好退一步讲。
“哪能把卖猪的钱都用了,还得留着下半年给仕余交学资嘞。”五姑知道有了孩子,又要想把他们培养出来,不得不仔细划算家里的开销。那些年,爹就是这样划算兄弟们的费用的。
到办酒那天,五姑把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两家人都请了过来。又想到隔壁显超家的鸿华在军队上和自己娘家的十弟剑余在一起,就把显超两口子请了来。先两天,五姑还给庆余墟谭家湾娘家搭过去了信,请娘家人过来吃酒。这是五姑自出嫁以来,头一次请娘家的人吃酒。显绍还托口信到那边江王家,请了嫁到那边江的大姐和姑爷。这也是五姑和显绍成家后,头一次请大姑子和姑爷吃酒。
五姑还想到前年十一弟送过来的那个女人,那肯定也是十一弟重要的朋友家的人,要不,他不会冒那样的危险帮她的。因此,五姑就借着鸿茂郎中那些年对自己公公婆婆的关照,也把他们两口子请了来。
起初,鸿茂和刘陈氏不想来,怕人多了,多出麻烦来。后来,鸿茂一想,五姑这两年一直是帮着陈氏的,到她家去做客,要有么子事,五姑一定能圆得了场的。这样一来,倒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让陈氏出去一下,为以后在众人面前大大方方做人作个铺垫。只有这样,他和陈氏以后才能顺顺当当地做真夫妻。
自那年的暴动平静过后,这两年多来,刘鸿茂就四处打听过了刘鸿泰和刘鸿岳两兄弟的情况。刘鸿岳确实在那天与陈氏、警卫员,从县城跑出来后,就被打死在花石岭那边。而他的哥哥刘鸿泰书记,也在那以后不久被还乡团的人抓到,在县城里被处斩了。还乡团还带人抄了鸿泰鸿岳兄弟的家,将家里的人全都杀了,无论男女老幼,没有留下一个人。
刘鸿茂在外面打听时,只听到讲,刘鸿泰书记两兄弟的家人,只走掉了老二那个怀了肚的妇娘。还乡团为这事还在四处打探找人,讲是不能留下一个祸根。
既然这样,刘鸿岳的妇娘已无处可去,也不能到外面去走动,更不可能去外面另寻生路了。那样,弄不好,不但自己性命难保,只怕还会搭上刘家的最后一个根。于是,她就答应了冒刘陈氏的名,与刘鸿茂一起组成个家一起过日子。条件是,刘鸿茂一定得好好地待她为刘鸿岳生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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