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天气似乎走得很慢，日子一天一天蹒跚摇晃的爬进九月。林岳峰被公司派去福建出差一个月，佟嘉的日子就过得更慢了。

茹然在万体馆的12号台阶顶上找到佟嘉儿的时候，她正坐在那里喝一瓶茉莉花茶。

“喂，美女，这么有闲情逸致呢？遇上什么好事儿啦？”茹然冲上台阶，一ρi股坐在嘉儿旁边。

“没事儿，一个人坐着有点闷，所以叫你出来。”

仲夏晚上的空地上成群的人跳着舞，音乐在热烘烘的空气中和汽车喇叭混成一锅粥。乱七八糟的路灯和车灯交错在一起，像一幅曝光失败的照片。体育馆的台阶上稀稀拉拉坐着不少人，有乘凉的，有恋爱的，有打拳的，也有像茹然和嘉儿这样无所事事的。风停停走走的从脸上拂过，蒸发的汗液带来一点点的凉快。

“没事儿一个人坐这儿喝闷茶。怎么，想男人啦？”

佟嘉白她一眼，继续喝茶。

“呵呵，我和你谁跟谁啊，不用不好意思。说吧。林岳峰这才走了几天，你就受不了啦？”

“别没正经。”

佟嘉掐茹然一把。茹然叫着跳起来，嚷道：“好好，你淑女，我不正经。走，下去也跳它一场？”茹然指指楼梯下跳舞的大妈们。

佟嘉拉她坐下，“明天有空吗？去逛街？”

茹然瞪大眼睛望着佟嘉，用不可思议的口吻高声问道：“哇，明天星期三也！你­干­嘛？傍大款啦？这么有闲有钱？？连班也不上啦？早知道我死也要拉住岳峰，不让他出差！一去就是福建，一去就是一个月！哎呀呀呀，完了完了。”

“服了你了。”佟嘉无奈的摇摇头。

“好吧，”茹然眨巴眼睛，“虽然明天我要上班，可是如果你真的寂寞难耐，我也可以牺牲一下­色­相，舍命陪美女，装病请假！”

“真大意凛然呢。”佟嘉儿笑道。

茹然等不及了，终于叫道，“到底怎么了啊，神神秘秘的！”

“唉，我们公司今天人仰马翻了。”

“你说什么？”

“今天早上一进公司，就发现乱套了。闹哄哄的，大家都走来走去打电话嚷嚷抽烟骂人。后来才知道，外贸和品研的电脑硬盘都被窃了，产品和客户信息可能都外泄了。”

“天哪——”茹然张大的嘴可以吞进三个巨无霸汉堡，“嘉儿，你们——你说你们公司，会不会倒闭啊？”

“我也不知道。经理说明天先不用上班，他们要处理一下。”

“报警吗？”

“今天已经有警察来过了。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很快就要失业了。”

茹然瞪着眼睛没说话。嘉儿和岳峰正在贷款买房，这年头，上海的房价像云霄飞车一样一眨眼一个数量级，尽管他们买在莘庄更南，每个月要还贷的数目也并非一瓶茉莉花茶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失业，靠岳峰一个人的工资，要还贷，要负担两个人的生活，还要付现在两个人的房租，压力太大了。

“你跟岳峰说了么？”

“还没有。事情还没头绪，我不打算告诉他。他在外地本来就很忙。”

“嘉儿，如果你真的失业了，我只是假设一下，如果真的失业了，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佟嘉看着手里还剩一半的茉莉花茶，眼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