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就算了,“光光哥哥”是个什么熊玩意儿?
田伯光瞬间就被雷劈中了。再看了一眼乐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快不知道了的林平之,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小丫头就是曲非烟。
他哑口无言地仔细打量着她,暗忖道:原来这就是小猫原来的样子,还怪好看的嘛,就是岁数小了些,长大了不知道会不会更加好看一些……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关他的事吧。
平一指诊完脉,捋着长长的鼠须,点头道:“的确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接下下好好调养,再观察上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血肿便可。”
曲洋原本放下了八、九分的心彻底放松了。他与平一指许久未见,借着这次给曲非烟调养身体的机会能有段相处的时日,便相约着要喝酒叙旧,一醉方休。趁着两个老头儿谈兴正浓,田伯光再上下打量了几眼曲非烟,小声问:“喂,你当真是非非?”
曲非烟懒懒地瞟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葵扇,林平之微笑着说:“当真。”
“这怎么一回事儿?”田伯光来劲了,“如果说你回到了你小时候的身体里,那原来那个你去哪里了?你现在是原来的你,还是后来的你?”
“什么原来后来一大堆的。”曲非烟皱皱眉,“我才走了几天而已,你变得比笨……比平之哥哥更笨。”
她坐的桌子边,有两盏茶盅,是她和林平之方才喝的。她随手拿起林平之的那个杯子,冲着田伯光晃了晃里面的残茶,问他:“这里面的是什么?”
“是茶水啊!”田伯光不明所以地下意识回答。
她又给他看她自己的杯子。田伯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也是茶水嘛。”
曲非烟微微一笑,把林平之的杯子里余下来的茶水全数倾注到了她的杯子里去,然后再递给田伯光:“喏,笨光光,现在这里头是什么?”
“你耍我呢,这不还是茶水么?”田伯光眨眨眼,仍是一头雾水。
“那你现在明白了没有,我到底是原来的我,还是后来的我呢?”
田伯光好似懂了,又好似没有懂,愣了愣之后,苦想起来。
“孺子不可教也,光光不可雕也。”曲非烟摇摇头,抚额长叹,“原来的我和后来的我,便像这两杯水一般,合二为一成了现在的我。茶水合二为一,仍是茶水,我自然也还是我了。”
原来如此!田伯光一拍大腿,终于悟了。他不甘心地拿肩膀撞了撞林平之:“哎小子,我就不信你一开始就想得通这个道理。”
林平之却如浑然未觉一般,眼睛瞅着曲非烟手中的两个杯子,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他的。“合二为一”这个词在他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地盘旋,怎么也赶不走,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这些天总是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天干物燥,有些上火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孩子没事吧?脸烧得猴ρi股似的!”田伯光大惊小怪地嚷道。
曲非烟也注意到了,皱眉问:“是不是这两天尽顾着照顾我,自己累着了?没发烧吧?”
“没、没有的事。”林平之醒过神来,将右手握成拳,掩饰般地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天气有些热而已,嗯。药煎好了,这服药有点儿苦……我去给你拿糖来过一会儿吃。”
这小子有点意思,田伯光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曲非烟从小身体底子是不错的,她随爷爷浪迹江湖,并不是那种风吹得倒的千金小姐,所以在平一指与林平之的联手调理之下,恢复得极其快速。田伯光见林平之变着法儿地给小姑娘捣弄好吃的和补药什么的,有心要逗一逗他,便凑上去悄悄道:“小子,你还是别太积极啦,把非非治好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平之手中正削着苹果,一听这话顿了一顿,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
“你想,她现在可不是你养的猫了,她是一个大活人,不是你往怀里一揣就能带走的。人家虽没没爹没娘,还有爷爷呢,病一好了,自然要跟着她爷爷走了。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难道还跟你走不成?”
如同头顶上猛然打了个焦雷一般,林平之一想果然是这个理儿,不由得呆住了。他手中拿着的苹果已经削好了大半,此时他在恍惚之中,手一松,苹果便往下面掉。田伯光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喜眉笑眼地往自己嘴里送,嗄嘣咬了一大口——真他娘的甜啊。
“等她一好,又跟着她爷爷闯荡江湖去了,你便是想找她,天下之大,又哪里知道她在哪儿呢?”田伯光嘴里塞满了苹果,口齿不清地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所以我说呢,你不仅不要把她治好,而且最好让她一直生病!”
见林平之只呆着不作声,田伯光愈发来劲儿了:“依我看,你要是不想让她爷爷把她领走,就给她吃点儿什么慢性的毒药,留在身边慢慢儿地解,这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