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在刚离开福州那几年很是安生了一段日子,不过毕竟本性难移,后来又手痒痒了起来,重新操起劫富济贫的旧业。而且这厮仗着自己轻功高强,经常流窜于各省游击作案。往往咻地一下他就会消失那么个三四天,回来的时候腰包鼓鼓,酒足饭饱。
“山西?那咱们就去趟山西,找他一块儿玩。”曲非烟点了点头,推了推他,“去收拾东西吧。”
“现在?”林平之有些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上去愣乖愣乖的。
曲非烟看他呆呆的样子可爱,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他光洁的脑门儿:“快去呀,难道还要我动手伺候大少爷不成?”
一柱香之后,他们二人已经骑马奔驰在了官道上。
“非非,你现在总得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出这一趟门了吧?还有,你下崖来,你爷爷放心么?”林平之体贴地将她的包袱也拿过来背着,这样一来,他左右肩上各背一个行囊,若不是他这张脸一看就是个主子,别人非得拿他当扛包袱的小厮不可。
“别提我爷爷啦。”曲非烟不高兴地绞着缰绳,“他不听我劝告,还是要和刘正风公公来往,气死我啦。”
自古以来,琴弹的好的人,如伯牙啦嵇康啦,都有那么点执拗的臭脾气。曲洋自然也不例外。他偶然结识了衡山派的刘正风后,双方就互相惊为天人,总是相约在一起弹琴吹箫,交流乐理。曲非烟发现之后,深深感到防患于未然的重要性,便总是想尽各种方法地阻拦他们来往。可曲洋毕竟是位可以为了一本《广陵散》而连盗十好几座古墓的主儿,随意哄了小孙女几句,仍然是照见刘正风不误。
“枉我英明两世,却拿自己的爷爷没有办法!”曲非烟气呼呼地,“他居然失望地说,难道非非你也像那些俗人那样,把正邪之分看得那样要紧?”
在亲人面前,人总是会忍不住会表现出最任性不讲理的一面,曲洋如是,曲非烟亦如是。曲非烟明明是为了爷爷的安全着想,却被曲洋那样一说,一气之下,她索性从黑木崖上跑了出来,看爷爷还要不要冤枉她!
“所以,你就偷偷跑出来了?”林平之难得见她气急败坏成这副模样,觉得她因气愤而泛红的两颊分外可爱,忍着笑问道。
“除此之外,还有呢。”曲非烟苦恼地拿手指捂住眼睛,“还有圣教主大人……”
可能是东方不败太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了,因此能和他处得比较近的那些人,他从来都是一点儿不吝啬的对他们好,如同对前世的杨莲亭一样。连任盈盈他都当公主一样供着,更别提他的头号闺中密友曲非烟了。与她相处了几年,为了提升她在教中的地位,以及标明她的教主亲信的身份,东方不败居然提出来,要把她封为日月神教的小圣姑——反正她爷爷是左使,她的位份本来也是很高的。教中专门安排给女子担任的职位,除了分支的五毒教中女子居多以外,也就是圣姑了,曲非烟排在任盈盈之后,也很是妥当。
“其实也这是江湖上所谓‘邪魔外道’的人才会恭恭敬敬叫圣姑。”曲非烟摸出一块茉莉金桔糖块儿,扔进嘴里泄愤一般地嚼了起来,“那些名门正派的人眼里,根本就是‘魔姑’!我才不要做蘑菇呢!”
“再说,要是我真的在日月神教里领了实职,就免不了为教里的事抛头露面的,以后就不能这么在光天化日和你走在一起了,对你影响不好。”
少女温温软软的声音,像在抱怨,也像是在撒娇。
林平之只觉得胸中一烫,原来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吗?
非非从来没有说过心中有他之类的话,但一点一滴,他都是明白的,她又何必说出来。
突然有伸手想去摸摸她粉红面庞的冲动……不,好像还不够,他想抱她,使劲使劲地勒进自己的怀里。
林平之的脸腾地一下,烧得厉害。有些慌乱地,他没话找话说:“东方不败倒是挺真心的,把你当作朋友。”
“是呀,所以我也得投桃报李。”曲非烟半侧过身子来,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我这回下崖前,可也为他解决了将来的一个大难题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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