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众人的眼光,却都齐齐的盯向了徐公子。
五人比酒,三人已败,这此时仅仅剩了两人去,若是徐公子再经败落,这一斗比便已落幕。
徐公子挺立如松,怀抱酒坛,正正一手虚探,欲解泥封。尤似顿了顿,随而一把拽开,大声喝道:“酒遇其敌,不醉不归!”言说一毕,高举大坛,直落其口。
他这番气势倒是极为赫赫,只是那两腿已然微微发晃,足下虚飘。就连那一双举坛的手,都极其不稳,连连摇摇,带得那酒水洒洒飘飘,大有不少,径从肩头而落。却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徐公子也已到了极限了。
啪嚓!
“哈哈哈……好酒,好酒!”洛寒仍自大饮,越喝越如意,竟而抚掌大笑。手起碎碎,又是一坛。
“咦?没了?”洛寒探手一摸,尽已空空,转头一看那身后早已无酒可拿。
原本这高台斗酒,只是马三和鲁瘸子两人的比试,厉厉摆出那百多坛来,只是为了场面好看,更为壮阔而已。虽是后来又加三人,却也未添。原自想来,每人二十余坛,自是足够,却是谁能想到会有人尽尽喝干呢?
“来来来,拿酒来!”洛寒两臂抖抖,大声喝道。
几个黑衣恶奴朝台望望,却是未敢擅动。
“拿酒,拿酒!”
“快给他拿酒去!”
“上酒啊,这香还没烧完呢。”
……
听得洛寒大叫还要喝,那门外的一众人等却是先急了,纷纷大嚷道。
“你们都她娘的聋了么?快上酒啊!”那柳下挥也正正看的满脸愕然,惊惊奋奋,见是空然无酒,误了事去,立时冲着那几个家奴突声大喝道。
“啊,是,是。”那几个恶奴连连应声,心中叫苦道:“我倒早是就想拿了,可你不发声,谁敢乱动啊。”那几人纷纷跑跑,各抱酒坛连连给洛寒送来。
洛寒却也不客气,伸手一抓,砰的一响,开启泥封,仰头便灌。
此时,他正正喝的兴起,那坛自稍举,便已空空,信手一抛,砰然碎碎,响彻如雷。
“二十二!”刘豹子满眼放光,大声叫道,他此时已然赢定了自然高兴。
啪嚓!
“二十三!”这回却是又多了几人,抢先大喊。这几个输的不多,主要就是凑个热闹,看着高兴也跟着喊了起来。
啪嚓!
啪嚓!
啪嚓!
……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这喊声越来越大,叫喊的人也越来越多,这其中倒是还有输了不少钱的人,也跟着发泄似的大声叫喊。他奶奶的,老子输的比你多,凭啥你就那么大声?
看热闹不花钱大声叫的,输了钱抱怨似的大声嚷的,看那几个恶奴跟孙子似的来回搬酒心里畅快的,被老婆骂了一顿找释放的,还有啥事没有,纯粹就是看别人喊嗓子痒痒的全都齐声大喊了起来。
啪嚓!“二十七!”
啪嚓!“二十八!“
……
缺了门牙的二狗子,个子小,嗓门大,却是怕了别人看不到他,三下两下爬到了拱门上去,横横骑了,两手扶着那断口处,一边大拍,一边扬声大喝。这家伙倒是看的极准,坛要落地,刚要发出响儿来,他准能正正喊出,快了讨嫌,慢了惹笑,他却是每次都能捏得刚刚好,一来二去,他倒成了领嗓儿了。
二狗子从来都没这么威风过,这此时他觉得自己牛币坏了,每一次都是扯着脖子,满脸憋的通红,操着一口生生漏风的破锣嗓,亡命似的大吼着。
“二十九!”
“三十!”
……
洛寒越喝越急,越喝越畅快,那酒一入口,便被灵气吞噬,尽尽化成汹汹大浪,势若滔天。
“酒,来酒!”仿若那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大喊,直直催着他大饮狂灌。洛寒却也全全不顾,尽尽放了开来。
探手一抓,开启泥封,一仰头就是一坛去,也不用翻坛示众,直接就远远的抛了出去,另手一伸,又是一坛。
有个黑衣奴看着他开启泥封,探手摸酒太费工夫,便自蹲在一旁,帮他解封,再一顺手,递给他。
洛寒两手如轮,连连齐开。
仿若他的嘴巴就是无底洞,他的体内就是无边海,那一坛一坛灌将下去,却是更更激起了那酒性,直若开缰野马一般,纵横驰骋,一奔几万里。
徐公子已然坐在了地上,正正靠着台柱子,他的手里虽然还抱着酒坛,却已大醉如泥,就连半滴都喝得不下,正自呆呆的望着洛寒。
那几个恶奴,连连搬运。马三和鲁瘸子的剩酒尽已搬空,铁锤巨汉的酒全已砸碎,满场上下,尽尽剩了徐公子身后这一堆,却又生生不敢动,正好站在远处凝凝望望。
徐公子抬手挥了挥,尽叫取走,随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六十六!”
“六十七!”
“六十八!”
……
众众大喊,声若惊潮。
洛寒又一探臂,复见空空,扭头一望,却见那黑衣奴一脸愕愕,两手摊摊,整个场上已然无酒可搬!
“来!我这还有一坛!”徐公子大喝一声,把手中的酒坛远远抛去。
那酒坛满带风声,呼啸而来。
洛寒纵身一跃,尽揽在手,大叫一声谢了,随而长鲸灌灌,一饮而空。
“六十九!”这一会却还没等洛寒抛出坛去,那门外百姓便就齐齐大喊起来,那声势极为浩大,直把那瓦房上的残雪都震落了不少——这可是最后一嗓子了,再是不喊可就没得机会了。
当!
一个黑衣奴手拎铜锣尽尽一敲。
“此场酒斗之比就此结束,独独大胜者无名青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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