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水哈哈笑道:"在下也很想吃鼎兄亲手剔切的生金枪鱼片.鼎兄如蒙不弃,请到寒舍一坐.在下前天在酒肆中,刚刚得到一瓮丹阳百年老酒,愿与鼎兄共饮."
鼎木丘笑道:"汉人说,他乡遇故知。仆客旅孤单,正愁没有友人共饮,如此最好.不知朱先生今晚能否钓到鳗鲡,让仆一饱口福?!"
朱舜水攥着渔杆问道:"不知鼎兄的两位高足由尾与大麻,这次跟来大陆了没有?"
鼎木丘道:"由尾早我一个多月来到中国,想帮我寻找那把遗失的家传古剑.另外要跟九州岛来的一批日本浪人,了结一些故事.他是经朝鲜进来的,此时估计还在大陆北方.那大麻还留在日本,研习天下各派剑道.他是个非常用功的人,不象由尾那么好管闲事,武功似乎也早已经在由尾之上,连我也不敢小觑了."
朱舜水笑道:"鼎兄来到大陆后,可能已经见识过两位高手.一位应该是江南的叶思任,他的"清明剑"柔中带刚,已经很有火候."鼎木丘道:"叶先生的确是个高手!我在苏州城时已经与他会过一面了。"
朱舜水笑道:"鼎兄最后一定是将他的剑削断了吧?"鼎木丘笑道:"当真是不好意思,事情正是如此.仆的剑势,一向以刚克制对手,如今想在刚劲之中求柔和之势,可惜面壁十年以来,尚未能蕴柔于刚之中.这也是仆在武学上的一个心病."
朱舜水笑道:"那么,另一位高手又该是谁?"
鼎木丘道:"这位高手,仆尚未与之谋面.我只是在苏州检视过九州岛武士种田等人的尸身后,才窥探出他的武功的.这人的武功至少有两点令人望而生畏,一是他的轻功,二是他的内力.一个高手,如若轻功过人,则在论武时可以事半功倍,即使武功略为不济,也可有几分胜算.而这人的内功,尚未臻于浑厚自如境界,所发之劲,只堪他潜力的六成不到,然而却已经可以一剑笔直地贯穿种田的头身.这是非常可怕的.而且,以他的内力修为看来,这人的年龄绝不会超过二十岁."
朱舜水"哦"了一声,知道他在谈的是修流,于是脸上不动声色,道:"鼎兄只问种田的对手,却不问他的死因.鼎兄知道种田是为何毙命的?"鼎木丘道:"这点仆倒是疏忽了.我只知道他们到大陆来,是以谋生为主.敢问先生,他是为何而死的?"
朱舜水道:"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种田不是以一个武士的身份被杀死的,而是以一个刺客的面目,丧身于仇家之手,因此是死有余辜."
这时水面上浮标轻动,随后一没而下,有鱼吞钩了.朱舜水笑道:"这必是鳗鲡来了,正好做道酸辣鱼汤下酒."说着,呼地一挑鱼杆,将一条大鳗鲡收拽了上来.
鼎木丘笑了.他觉得有很多话,要跟眼前的老友一吐为快.
朱舜水带着鼎木丘回到家中,先让他在厅堂上坐了,然后自己来到后堂的豆腐坊,想让修流他们躲避一下.他推开豆腐坊的门,却不见了修流跟断桥的身影,只有两大桶还没磨好的豆浆,摆放在那里.
他心下吃了一惊。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