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笑道:“知我者,睡翁也!但是睡翁只说对了一半。大丈夫立世,难道不求功名,却去沉溺于酒色财气不成?!字画文章,只是修养与寄托而已,不过没有了国,这功名也就无从寄托了,因此黄某只想顶天立地,想做条汉子。黄某这辈子生是大明人,死也是大明鬼!”说着,他瞟了一眼叶思任。
修流道:“师叔,姐夫,朱兄,那么这玉玺还要给黄先生吗?”
叶思任笑道:“流儿,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他还有什么事干不成的?!更何况是黄先生。”
黄道周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叶兄这话说的爽快!咱们改日再作长谈。但愿那时国势已经有些起色,黄某当与叶兄大醉一场,然后做画写字,共抒平生本事。”
叶思任笑道:“叶某正好还有几个关于汉代郑玄的疏解要向先生请教。”
黄道周又朝朱一心跪拜了一下,便拿着玉玺走了。叶思任跟朱一心道:“朱兄弟,从此之后,你的生命便要打折扣了。你现在只是平民一个,黄先生是条硬汉子,虽说他不会对你存有异心,但却有很多人不把你当平民看待。你须记住了,自此之后,你不能离开‘悬念’道观一步。江湖不是你涉足的地方!”
他顿了一下,惨淡一笑道:“殿下,你以为你逃出了皇宫,这身心便清静了吗?!你命中宿定已经无处可逃了!便如叶某,冷眼看了这世道十几年,你放不下的东西,仍旧还是放不下。”
朱一心听了,心下打了个冷噤,道:“叶先生,修流兄弟,我该回山了。”叶思任道:“你还是等到悬念道长回来后再上山吧。倘若你再为人所劫持,这局势不知该如何收拾了!”
温眠在一旁冷冷道:“其实,这一趟我们本都是不该来的。看来我们都不是做大事的人。但凡成大业者,须得心狠手辣。老夫年轻时自号冷雨风,但也是心慈手软。如今本来已经复苏的一腔热血,却因为当事人的勘破红尘,又被冻结了。叶老弟,我明日去会过师兄之后,便回焦山去了。周家的人,死得真是不值得!”
修流听了这话,眼睛不禁又红了。温眠顾自下楼睡觉去了。朱一心默然无语。修流起身道:“姐夫,现在我该去找我爹娘的棺榇了。我二哥已经疯了,悬念道长又不在,父母的棺榇之着落,着实让人心下不安。”
叶思任想了想道:“我们现在就下楼去,看看二哥他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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