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银盘下面,出现了一个黑深的地下宫室。修流惊讶万分,问周修洛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我在这家里呆过了七年多,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下面的秘密?”温眠冷笑道:“三弟,谁会想到石臼下面会有什么秘密呢?!”
众人慢慢沿着洞口下的石阶走了下去,走了约有三丈多,到得底下的暗室。周修洛拿出火摺点着了暗室四周的烛火。众人在亮光中打量了一下暗室,都大吃一惊。只见室中摆放着三十多具棺木,有的馆木已然腐朽,棺中骷髅平稳地摆放着。温眠与叶思任对望一眼,都默然无语。周修洛道:“众位看清了,这些棺木中装殓的,都是我的先祖辈们。他们为了看守这座坟墓,连死了之后,还得在这里陪着。我们周家对朱明王朝,不可谓不忠心耿耿!”
这时修流看到了他父母的两副棺榇,一下子便扑了上去,泣不成声。周修洛道:“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月夜,适逢我娘祭日,我到后山上拜祭娘亲,正好碰上了悬念道长也在那里。我们聊了一夜,后来道长便送我下山来。”
修流想起前些日子雪江大师跟他说的他爹爹跟于松岩和王绘筠的故事,心下又是伤悲,又是感慨。
那朱一心也在周献的棺前跪下了。周修洛冷冷道:“朱公子,你别行这个礼了。这秘宫中埋葬的一个人物,其实正是你祖上的仇人!”朱一心吃惊道:“我祖上的仇人?他是谁?”
叶思任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埋在这地宫中的,可能便是本朝太祖的嫡亲孙子建文皇帝。难怪那银盘上写着,要入宫者面南朝拜。”温眠道:“自‘靖难之役’后,关于建文皇帝的归宿,有种种传说,没想到他却是葬身于此处。”
朱一心道:“如此,我该回避一下了。”周修洛道:“且慢。殿下,这两百年的恩仇,再牵连上我们一家几辈的人,这些恩怨你回避的了吗?”
修流道:“二哥,殿下想走,你让他走便是。这些旧事早已经过去了两百年了,如今还去提它则甚?!”周修洛道:“三弟,你不知道其中原委,不要在此说这些闲话!今日我们便要用这朱一心的肉身,祭奠列祖列宗,还有几十年不能重见天日的建文皇帝!”
叶思任道:“二哥,难道建文皇帝真的葬在这秘宫中吗?”修流看了一下那宫室中的布局,心下猛然一醒:这秘室的布局,跟那马士英府下的一模一样。按照阳光的取向,还有他们在银盘上看到的面南而拜的字样,那么,他们现在所处的正是八卦宫中的艮位。
于是修流跟叶思任道:“姐夫,二哥,师叔,我们现在正在八卦宫中的艮位。”叶思任道:“你如何看得出来?”修流道:“我是听朱先生说的?当时我们在南京的齐泰旧府发现了与这个秘宫布局一样的地宫,便留意勘探了一番。”叶思任点点头道:“面南而拜,那么兑位该是入口了。只要进了兑门,便可一见分晓。”
修流在兑门位上猛击了一掌,那门嘭然开了。温眠道:“这秘宫里的结构,看来比老夫的‘残云阁’还要复杂些。”
众人正要进门去,突然温眠凝神听了一下,道:“各位,此时似乎正有十几匹快马,朝这庄上这边驰来。骑马的人,听来似乎都是练家子。”叶思任忙贴耳在墙上,细细听了一下,道:“果然是如此。却不知来的是唐王的人呢,还是陈家庄陈老爷子的人?或者是马士英跟熊火的人?”
修流道:“如此,我们当赶紧上去,以应付不测!这地宫以后再探不迟。”
众人上了洞口,将石臼挪回原处。叶思任道:“在来人是敌是友未弄清前,最好还是二哥先出去庄外应付一下,到时也好杀敌人个措手不及。”
周修洛笑道:“反正庄里的人都以为我疯了。疯子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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