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耕这时缓缓站了起来,拔出身上的佩剑,跟由尾道:“由尾先生,我们汉人言出必行,所谓‘千金重一诺’,但是那把剑的确已经不在我们家了,这事老朽可以性命担保。我方才已经答应过你,送剑于你,如今老朽却食言了,以我数十年的老面子,陈知耕已然在江湖上无法立身。但我们汉人武士并非奸诈之徒,这事你须得明白。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由尾先生,你看仔细了!”
温眠一听这话,便明白陈知耕要做什么事了,他慌忙起身,要去夺陈知耕手中的剑,但已经晚了一步,陈知耕手中的利剑,如长虹贯日,已经嗤地一声,割破了他自己的喉管,他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天上,眼睛大睁着,然后轰然一声,象一堵石墙似的,倒在了地上。
众人忙都拥到陈知耕身边,由尾见状吓了一跳,他向陈知耕深深鞠了一躬。温眠替陈知耕抹了几次眼睛,他还是闭不上眼。这时,温眠拿起陈知耕的剑,突然飞身而起,使了一招“风卷残云”。这招是他自创的“旋风剑法”,只见满厅堂上下,四面八方,嗤嗤有声,待得他落地时,陈家三兄弟跟由尾的衣裳,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众人都吓住了。
随后,温眠撑剑跪在陈知耕身前,猛然吐出一口血来。那血洒在陈知耕的身上,便象是开了一片灿烂的花。他再去抹了一下陈知耕的眼睛,这时陈知耕那僵直的双眼,终于闭上了。
此时,由尾见事情已经闹僵,正要趁乱起身离去,陈家三兄弟都挡在了他的面前。修流走过来道:“由尾,今日我师傅丧身,全是因你跟我大师兄而起。难道我师傅的一条命,还值不了你要寻找的一把破剑吗?这事不能就此了结!你须为我师傅披麻戴孝,不然,我必取你项上之物,以祭师傅!”
由尾笑道:“周贤弟,你师傅他自己要寻短见,这是你们的家事,与我何干?!况且,陈师傅他是个真正的武士,武士坦然赴死,正是最好的归宿!”
修流对陈大年道:“师兄,你听到这话了吗?眼下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由尾摇着扇子,冷眼看着陈大年。陈大年跟修流道:“你这臭小子,这事全是因你而起,你现在倒往我身上推了!”
堂上众人听了陈大年这话,心下都在叹息:陈知耕不惜以死维护本门名声,争了面子,而儿子却是连条狗都不如的懦夫。
那东方鸿起身道:“列位,老朽年岁虽是大了些,但与陈兄也有数十年的交往了。今日陈兄之事,老朽却不能不管。”他拿起陈知耕的剑,对由尾道:“臭小子,老夫要跟你玩上几招。”修流与温眠正要阻拦,东方鸿却已走到由尾身前。
由尾笑道:“先生一大把年纪了,在下倘若出手,于心不忍。”
东方鸿二话没说,一剑便向由尾刺来。由尾拿扇子挡了一下,左手一掌迅猛推出,击在东方鸿的胸口上,东方鸿闷哼一声,身子倒撞出丈余,口中血如泉涌,但他仍是使出最后一口气站稳了身子。
唐生理慌忙过来扶住了他。东方鸿轻声一笑道:“老唐,我老了,不中用了。”说着,轰然一声,倒地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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