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流两人带着黑旋风来到周府时,却见周修洛迎出门来道:“流儿,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一身满洲人打扮,正在周菊的屋里候着,说是咱们家的故旧之交,名唤刘不取。”
修流吃了一惊。断桥却喜道:“修流哥,太好了,原来刘先生还活着?!”
修流此时不好跟她解释什么,两人到得周菊生前的旧屋,只见刘不取独自一人,正坐在周菊从前的梳妆台前,神情黯然。他见了修流,转身偷偷抹了下眼角,立身而起,轻笑道:“流儿,没想到我会在这吧?!”
修流道:“不但我没想到,我想菊姐她肯定也想不到的!”
刘不取见了断桥,笑道:“断桥姑娘可是越来越清丽了!”
断桥看了眼他的装束,猛地退后一步,冷冷说道:“刘先生是不是投了满洲人了?怎地这般不男不女的!你的辫子比我还长呢!”
刘不取有些尴尬,道:“流儿,咱们上‘迎风楼’去深谈吧。”
修流冷冷道:“刘先生,有什么话就到厅堂上说吧。我二哥跟桥儿都不是外人。”
三人到了厅堂上,刘不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道:“流儿,这信你仔细看过了。”
修流拿过信来,打开来了,先看了落款,却是周修涵。他忙把信跟周修洛一起展读了。周修洛见了那字便哭道:“这的确是大哥的亲笔,原来他还活着。但是,他真的投了满洲人了吗?以大哥的脾性,他该是宁死不屈的!不然当时也不会投水自尽的!”
刘不取道:“周先生投水自尽没死,后来流落到城外,遇到了满洲人。满洲人为先帝举丧之后,他心下感激,便归顺了大清。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他又不愿给满洲人办事,因此便写了这封信,以了却恩怨。信中已经写明白了,我不愿重提。”
修流道:“如此重大的事情,大哥怎能处置得这等草率?!这可是咱们周家二百多年来的心血,岂能由他一封信说了算?!”
周修洛道:“三弟说的是。”
刘不取笑道:“刘某这次前来,并不想带走周家的一草一木。毕竟都是前明的物业。但是洪承畴大人特别关照刘某,他也不想看到这笔巨大的财物,被郑家用来充做反清复明的基业。”
周修洛道:“这么说,你是想要让我们周家化为灰烬了?!”
刘不取笑道:“周先生,你可以这样认为!因为烧掉一幢房子,总比烧掉整个天下好!你难道还想看到兵戈再起,生民涂炭吗?!”
修流冷笑道:“刘先生,你要想烧掉我们周家,也没那么容易!”
正说着,忽然有人高声击掌走上厅堂道:“刘兄凡才这话说的好,只是不知,你的这个天下,究竟是谁人之天下。又到底是谁在让生民涂炭?才一年不见,没想到刘兄便要四处放火了!”
断桥大声道:“修流哥,是朱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