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一室,随時可以。”
雪逸寒的回答差点被把顾汐婼噎到,刚恢复正常的脸色不觉又染上一抹绯红,“你,你胡说什么?”
“夫妻同寝一室,本是理所当然,何来胡说?”凝望着满脸害羞的顾汐婼,雪逸寒眸底昔日的冷冽不见,反而缱绻着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可是”本能的想要拒绝,可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他水榭亭時的梦呓,不禁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只是,他的真情她将如何回应?身中奇毒,要想继续拿解药续命就必须出卖他,她该怎么做?该怎么办?
“怎么了?”注意到她脸上突然闪过的挣扎,雪逸寒盈着温柔的眸子不禁一敛。
“没,没事。”摇了摇头,顾汐婼不觉苦涩一笑,“我们去梳洗梳洗吃早饭吧。”
藏在袍袖中的拳头没来由收紧,雪逸寒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好。”
然而,却在桥顾汐婼转身之际,一抹失望的钝痛氤氲满眸◎夜神秘潜进房间的黑衣人,你自始至终只字未提,本王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大厅的气氛,因为两人陡变的关系而透着诡异√候的下人们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面上却是一贯的恭顺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
第一次,雪逸寒在饭桌上这么体贴的给顾汐婼夹菜,温柔含笑,不带一丝讥讽。
然而,面对他的温柔体贴,顾汐婼的心却愈发纠结不知所措≡由?身中奇毒的她还能拥有自由么?爱情,她可有追求的权力?一切,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糟糕,为什么
“你怎么不吃呢?不喜欢吃么?还是哪里不舒服?”见顾汐婼碗里的菜都堆砌成一座小山丘了,可她却连筷子也没动一下,雪逸寒不禁担忧的问道。
“我”本是很温暖的眼神,然而顾汐婼却看得鼻头一酸,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凝望着雪逸寒眸里的担忧,她随即一咬牙暗下决心,“王爷,你休了我吧。”是啊,她不能出卖他,就算是死,也不决不决不让那些小人诡计得逞?
顾汐婼一句你休了我吧仿若是猛然投下的一颗定時炸弹,所有人当即震怔当场,愕然大张的嘴巴几乎下巴脱臼。
“王妃,她不会是幸福的傻掉了吧?”一旁随侍的丫鬟眼睛滴溜的看看两人,随即倾身牙缝发声议论道。
“可能吧。”另一名丫鬟还保持着石化状态,机械的点了点头。
冷睇了小声议论的两人一眼,雪逸寒转眸望着顾汐婼時不禁噙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为何要我休了你?”
“我不是什么公主,我是丫鬟”
“这不是理由。”打断顾汐婼的话,雪逸寒笑意依旧,却有着一股让人难以直视的压迫感。
王妃是丫鬟??
这句话在下人堆里,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却无人再敢妄加异议。
“我”面对着雪逸寒仿若能穿透人心的犀利眼眸,顾汐婼不由得怯场的低下了头,“我,配不上你。”一个将死之人,与其他日痛苦不舍,倒不如现在不爱。
“本王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昨晚潜入你房间的黑衣人究竟是谁?”心理战术素来强盛,而这一次,雪逸寒却率先败下阵来,他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只因是她,顾汐婼?明知爱上一个细作注定一败涂地,而他,就是沦陷了
“你,你知道?”他的话仿若一方大石猛的掷入顾汐婼的心里,激荡惊骇万千,抬眸看他,眸底,除了心痛失望,再寻到一丝温柔。
“你只要回答本王,那人是谁?”雪逸寒冰冷的语气,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似结了冰。
望着这样的他,顾汐婼忽然恍然觉醒。原来,一切不过是假象而已,这样,反而最好
“或许,你比我更清楚他是谁。”这句话,顾汐婼不是问句而是肯定,“他是谁,我不清楚,不管他是谁,与我绝不会有关系,我便是我,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谁也改变不了。”
深深的凝视着顾汐婼决绝的深情,雪逸寒微敛寒眸,却是并未做声。迄今为止,想要独立自我,或是无能者,在见过那人后,绝不可能有机会活到天亮?
“既然你已认定我是细作,休掉我正好清理门户,一个细作的生死,你硕王爷更没有考虑的必要。”说完,顾汐婼不再看他一眼,拿起筷子低头飞快扒起饭来,就算离开,她也要填饱肚子先?
不到五分钟的速度,顾汐婼就把满桌饭菜扫荡了个彻底,应着众人惊诧的目光,打着饱嗝站起身来,“休书不用送给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转身走出两步又突然转回身来,对着雪逸寒嫣然一笑,“多谢王爷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照顾,后会无期,你,多多保重。”说完,这才毅然转身而去。
她这一走,在一旁眉头都快纠结到一块儿的张伯这才来到雪逸寒身边,“王爷,真的要让王妃就这么走了吗?”
“生死有命,是她自己的选择。”凝望着顾汐婼远去的背影,雪逸寒眸子再次恢复了昔日的幽邃冷冽,孤绝料峭的他浑然散发出不容靠近的疏离。
“她不肯背叛那神秘人,可是她同样也不想伤害王爷啊”
张伯企图给顾汐婼说情,却被雪逸寒冷然打断,“或者,这正是她见身份败露,所设的金蝉脱壳之计呢?”
“可是,王妃是在王爷问起神秘人之前提出”
“看来她并非外表这么纯真,收买人心,还是她的强项嘛?”
一句话,张伯当即惶恐跪地,“小的誓死效忠王爷,绝无二心?”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除了从雪琉玥哪儿讹来的银票以及那张绢帕外,嫁妆以及府上的东西她一件没动,就手上这些钱,足够她大吃大喝挥霍这一个月的光了。而这绢帕,是她来古代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虽然命不久矣,但心意诚可贵,不能拂了人家一番心意。
收拾好包袱,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顾汐婼以为自己可以走的很潇洒,可没走两步她却回头了,脑子里闪过的,竟是和雪逸寒零星的点点回忆,还有雪琉玥,竟管他别有目的,可是,那方绢帕,她是真的很喜欢。
“永别了,死人妖。”回望身后的屋子,顾汐婼想笑的,无奈却牵起一抹苦涩,身为一缕误闯异世的游魂,原以为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没想到
闭眼,深呼吸,睁眼转身,笑颜如花。
她知道,雪逸寒一定在某处看着她,不是情到深处难割舍,而是不放心的监视,无所谓,只要他在看就行,笑着离开吧,在这里留下最后一抹灿烂。
洛寒轩楼阁上,雪逸寒肃然而立,一拢黑袍迎风猎猎。冰冷的寒眸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无波无澜,亦无半分人姓情绪。
顾汐婼那回顾一盼的笑,很灿烂,却刺痛了他的眼。还好,她没有背叛不是么
眼看顾汐婼就要走出王府大门,一道火红却砰的与她撞了个满怀。
粹不及防,顾汐婼给撞了个一ρi股跌地,又该死的恰巧坐到一颗石头,那叫个痛不欲生啊?呜呜她悲催的尾椎快骨折了啦?
“小婼儿,你没事吧?”一看又一次冒失撞到了人,还是撞到的顾汐婼,雪琉玥突的瞠大了眼,急忙将她给扶了起来,“怎么样?没摔着吧?”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眼里的泪水都快溢眶而出了,这家伙别是眼瞎没看到?顾汐婼又痛又气,直想大骂他个狗血淋头。
“对不起对不起,摔到哪里了?来来,我给你看看”一见顾汐婼泫然欲泣的涅,雪琉玥当即慌了,说着就要把她转身,却被一把推开。
“我摔到ρi股啦?刚刚坐到一颗石头,尾椎骨都快断了啦?你要看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顾汐婼捂着屁屁直趔趄蹦跶。
“呃”雪琉玥表情一僵,顿時尴尬的红了脸,“那,既然这样,我扶你回房间吧”
话没说完就被顾汐婼一口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出去买点药酒擦擦就是了。”
“你要出去?”目光一转,雪琉玥这才注意到她肩上的包袱,“不过,你出去逛街干嘛还带着包袱啊?”
“我已经,不再是硕王妃了。”望着雪琉玥,顾汐婼笑着纵了纵肩,故作轻松。
“什么意思?”皱了皱眉,雪琉玥听得一脸迷糊。
“我,被休了。”见他一脸迷糊,顾汐婼不妨说的再直接一点,“所以,王爷请让让。”
话落,皓腕却被雪琉玥牢牢的擒住,“你说什么?二哥把你休了?怎么回事?”
“还能怎样?不守妇道呗?”顾汐婼撇了撇嘴,一句概括,理由充足,“不过三王爷,我被休,你紧张干嘛?”
“不行?二哥他不能休你?”说着,雪琉玥二话不说,抓起她就要往回走。
“此事已成定局,我不明白,王爷,你究竟在不甘心什么?还是想要挽回什么?”那黑衣人,千万别是你?面色清冷,顾汐婼心里却是在默默祷告。
闻言,雪琉玥的脚步猛的退下来,缓缓转头看向顾汐婼,眸里除了心疼,再无他物,“我想给你讨回公道,不想你被他欺负,他定是把你和之前的那些女人列为一路了是不是?”
“我”他眼里的心疼是那么的赤/祼祼,他是这世上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吧?还好是朋友∧中一软,顾汐婼随即放下了刚提起的戒备,“我不需要讨回公道,我也没有被谁欺负,如果你是真关心我这个朋友,就带我走吧,送我出京城。”虽然生命也不过剩下一月之期,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来到这古代,她还一天没享受到自由过呢,不好好游山玩水一番,死了也会抱憾终身的。
“你,打算回爵禄吗?”一听顾汐婼说要离开京城,雪琉玥的心像是突兀残缺了一块。
“当然不是,我要云游四海,快意江湖,没准儿,还能遇上我的如意郎君呢。”光是幻想着,顾汐婼就开始发花痴的双眼冒红心了。
看着大发花痴的顾汐婼雪琉玥顿感一阵恶寒,抬手正想敲她一记爆栗,却被突然出现的雪逸寒给打断。
“既然受伤了,就暂且留下医治,等伤好了再走不迟。”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令顾汐婼一怔,第n个还没来得及成形的红心砰的一下,碎了。
收起和雪琉玥胡闹玩笑的心态,顾汐婼瞬间冷下脸来,“王爷好意,民女心领了,啊”
话没说话,就被雪逸寒自身后猛的打横抱了起来,不由分说,转身便大步走了回去。而悲催的雪琉玥,他的亲弟弟,直接被无视了。
“哼?有异姓没人姓?”对着雪逸寒的背影一阵拳头挥舞,竟管心有不满,可的顾汐婼的伤势,也只得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一路死绷着张脸,雪逸寒虽然抱着顾汐婼,却始终没有低眸睁眼瞧她一眼,也不顾及她刚摔了屁屁这样颠着会不会痛,一副勇夫一会不回头之势,反正僵尸般的朝前走就对了。
“其实,我就一点小伤而已,上药铺买瓶药酒擦擦就行,没必要继续叨扰府上”未出口的话被雪逸寒鸷一瞪,顾汐婼当即瘪嘴不支声了。
迎面赶来的张伯看到顾汐婼走着出门抱着进门,忙一脸担忧的上前,还没出声,就被雪逸寒给一瞪规矩退到一边了。
直到主子都走出一段距离他才支声,“王爷,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一声大喝,就连张伯都不觉身形一抖。
他这一喝,顾汐婼更是吓得脖子一缩,却还是难为情的,小声的抗议道,“我ρi股很痛,你就不能走慢点吗?那么快速的颠着颠着,很痛呢?”
“是啊,二哥,小婼儿刚刚摔的不轻,你还是走温柔吧?”走在身后,雪琉玥看着顾汐婼被颠的一脸纠结,早就心疼得直拧小九九了,当下见她出声,连忙帮腔。
却没想,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碰了个一鼻子灰。
“今日王府不招待客人,大门在身后,不送。”微顿脚步,雪逸寒冷冷下达逐客令,说完便径自抱着顾汐婼继续朝前走去,只是脚步却明显放缓慢了下来。
“不行,小婼儿受伤呢”
“三弟若是想女人了,回头让皇兄给你讨一个去?”打断雪琉玥的抗议,雪逸寒句句不留情面。
雪琉玥面上顿時一阵难堪,心中好不窝火,正要上前找雪逸寒吵架却被张伯给及時上前拉了下来。
“今日他们两口子刚吵了嘴,正在气头上,王爷心情不好,说话多有得罪,还望三王爷多多包涵。”见雪琉玥脸色缓和了些许,张伯这才接着陪笑脸道,“他们吵归吵,可世上哪有夫妻不吵架的,王爷他会照顾好王妃的,三王爷请放心吧,您看今日这情形,三王爷您留下确实多有不便,还是先请回吧?”
“哼?”被张伯这一劝,雪琉玥火气这才消了点,愤然拂袖而去。可走了没几步,又没骨气的蹬蹬跑了回来,“不行,我一定要确定小婼儿真的没事才能安心”
眼疾手快的逮住一心想溜的雪琉玥,张伯被他这孩子脾姓逗得很是忍俊不禁,心里那叫个狂汗啊,脸上却依然恭敬的陪着笑脸。
“三王爷,万万不可,王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他会”
“大不了被他飞出门,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被飞过。”打断张伯的喋喋不休,雪琉玥布满的斜挑了嘴角,“大不了,等下又自己主动‘滚’出来,又不是没‘滚’过。”
“三王爷”
“好了?不过是一介家奴也胆敢阻拦本王,你不要命了?”见张伯没玩没了,雪琉玥一声断喝端起王爷的架子。
如此一吼,果然有效,张伯当即维诺的松开了手。
冲着他哼哼两声,雪琉玥这才大步直奔雪逸寒他们的方向而去。
瞪着雪琉玥走远的身影,低头缄默的张伯瞬间抬头怒瞪着他,“哼,真以为老子怕你?若不是的你那太后老娘会让王爷难做,老子现在就可以把你飞出王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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