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玉的肌肤非常细嫩敏感,加上克丽丝毫不留情,那一巴掌打得非常重,蓝小玉只觉得被搁的那半边脸已经痛到麻木了。
坐直身子,蓝小玉淡淡抬眼看着跟前自称艾德里安女人的克丽丝,伸手抚上已经开始泛起巴掌红印的脸颊,指尖的冰凉舒缓了些微痛楚。
注意到克丽丝脸上掩藏不住的嫉恨和轻蔑,那双幽暗沉静的眸子敛了敛,蓝小玉淡淡勾了下唇角,优雅地站起身来,扬手用力一掌往克丽丝脸上回敬了过去。
没人想到克丽丝会打一照面就动手,更没人想到蓝小玉居然敢还手。
大多时候,蓝小玉是宽容的,因为她淡漠到懒得跟人计较,但若有人存心冒犯蓄意伤害,她也不会忍气吞声,任人欺负不还手。她不是圣母,她会感恩,也会记仇,她奉行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喜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女人既对她动手,那她自不会客气。
好整以暇地朝被她一巴掌惊得发懵错愕的克丽丝微微颔首,在那些荷枪实弹的保全人员气势威压之下,黑发垂腰的美丽少女神情沉静如水,那姿态不卑不亢,既不骄傲也不惧怕,平淡的声音不见丝毫波澜,只是单纯地陈述着:“初次见面,我是蓝小玉,艾德里安?斐迪南的妻子。”
“妻子”这个词刺得克丽丝心头一串串邪火冒起,她跟了黑帝十年,和爱莎?甘比诺、菲安娜?图尔那两个可恶的女人斗得要死要活却始终谁都得不到的名衔,居然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轻描淡写就夺到手了,她能不生气、不愤怒、不嫉妒吗?如果手里有刀,她还真想直接捅过去了!
火焰在碧眸中隐隐跃动着,克丽丝压住脾气扬唇冷笑,睥睨少女的目光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妻子?我呸!你真以为艾德里安会娶你?不过一个赌鬼的贱种,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别以为仗着那一点小恩惠攀上菲特烈就得意忘形!就你这样一个一无所有毫无自保能力的野丫头,配得起艾德里安么?少痴心妄想了!你以为艾德里安是什么人?当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知道我身处什么环境。”那被奚落的少女反而淡淡笑开,神情平静如昔,没有一丝的慌乱惧意,“倒是费利克小姐,我必须要纠正你一个错误,事实上,艾德里安已经和我公证注册结婚了,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只差婚礼没办没有大肆宣扬而已,所以你不必再关心艾德里安会不会娶我这个问题了。”
“是艾德里安向我求的婚,你若对此有任何意见和疑问,可以直接向他提出,别跑到我这里来做无用功,我既与他结婚,就不会主动离开他。但我可以承诺,若艾德里安向我提出离婚,我绝不会拖泥带水纠缠不休,所以你可以尽情地去说服他了,我并不介意。”
“在这之前,我要先向费利克小姐请教一个问题,”蓝小玉微微弯起唇角,直视克丽丝的墨色眼眸染上一层寒霜,向来淡然的眉眼蓦然凌厉起来:“随意对客人动手,这就是你们K&L的待客之道?”
被那双比黑夜更幽深的眼眸盯着,似乎有让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克丽丝忽然感觉到有些微呼吸不畅。定了定心神,她高傲地微笑:“你算哪门子的客人?K&L素以尊贵高雅闻名于世,像你这种出身低贱又朝三暮四不知羞耻的贱女人,站到这里都让我觉得脏,请恕我们招呼不起了!”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丑事!倒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手段很了得啊,诱|惑了艾德里安不够,还敢招惹楚苍冥、勾|引苏扶风这些男人?没男人你会死吗?是不是就连收留你的菲特烈也跟你有一腿了?”
克丽丝精致的脸上端着高贵优雅的微笑,却满眼恶意的嘲弄和蔑视:“你说我把你的丑事告诉艾德里安怎么样?艾德里安素来最容不下背叛者了,你说他会不会让你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婊|子呢?”
“你想说就说吧,艾德里安若真因此恨上我,也算是你的本事了。”蓝小玉一脸意兴阑珊,这种威胁对她来说真的不痛不痒,她懒得再废话下去了。屈指敲敲茶几上的保险箱,她懒懒地开口:“既然k&L不做我生意,那我走就是了。不过这钻石我已经付钱了,开箱给我验货之后,我会自觉离开,再也不到冷艳高贵的费利克小姐你面前来污染你纯洁宝贵的眼睛了。”
蓝小玉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克丽丝怒从心生,猛地上前用力推她一把,趁她踉跄倒地之际拎起保险箱就要往她的肚子砸过去,“不就仗着你肚子里的这个贱种吗!我看没了它,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艾德里安是我的,你这不要脸的小婊|子别痴心妄想了——”
赫兰娜脸色一沉,迅速上前想要制止她疯狂的行径,却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啊!”克丽丝猛地惨叫一声,保险箱脱手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的手心竟被一片银刃刺穿,鲜红的液体不断涌出滑落地上,那张美丽的脸孔痛得扭曲发白。
冷不防被推倒的蓝小玉并没有摔倒地上,而是被带入一个不陌生的带有让她怀念的浓厚血腥气的怀抱之中,她愣了一下,然后弯起眉眼,轻轻按着那只扣在腰间的矫健手臂,柔柔地微笑:“齐默,欢迎回来。”
“嗯。”身后拥抱着她的男子轻轻应声,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才松开手扶她站好,淡然无波的祖母绿盯着那个企图伤害她的女人,散发着深沉但几乎感觉不到的杀气。
“克丽丝,我竟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愚蠢的女人!”醇厚如陈酒般醉人的男性嗓音夹杂着刻骨的寒意缓缓扬起,一道修长身影从门口缓步走入。
灿烂耀眼的长长金发用红色缎带低低地束起放在胸侧,身上一套笔挺的黑色立领银扣军服配同色系的高筒军靴,贵族的优雅混合着军人的利落,在他身上形成致命的吸引力,几可夺人心神,正是刚刚清理叛乱分子回来的菲特烈。
他上午才回到科伦,刚刚向女王陛下述职完毕,回家路上听说他家小玉在这里才想要过来看看,因为实在等不及想要见到某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小姑娘了,却没想到一来就发现某个眼熟的女人正企图伤害他的宝贝,顿时怒不可遏。
扬手让自己的护卫把那几个保全人员制住,菲特烈嚣张至极地把克丽丝一脚踹开,瞪着少女白嫩的脸上那个明显的巴掌红印,顾不得发怒,满眼心疼地轻轻碰触了下,“痛不?跟我回家上药去。”
蓝小玉握着他温暖的手掌,仰头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若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让人舒服窝心到骨子里去:“菲特烈,你回来了。”
菲特烈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一本正经地说着,眉眼间却是掩藏不住的柔情和笑意:“叫哥哥。”
明媚的眼眸眨了眨,蓝小玉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含笑,俊美若神祗的男人。
自欺欺人这种傻事她已经很久不做了。她心里清楚,菲特烈不是撒伦,从背景外貌到行为性格,他们已经找不到相同的地方,完完全全是两个人了。她知道,任何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的撒伦哥哥,在很多年前已经离她而去,再也没有谁能是他,更没有谁能代替他了。
即使菲特烈是撒伦的转生,也不行。
更何况,她明白没有人会愿意被当成替身对待,尤其是菲特烈这样骄傲的男人。即使他以无比低微的姿态默默爱着她,甚至因为怕给她带来伤害而不敢把他的爱情说出口,但如果把他当成另一个人来看待,怕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吧?
——所以,她此刻眼中看到的,只是菲特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