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墙,空气里漂浮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忙碌的身影重叠,附上雾气的窗户外依稀下着白雪。
这就是江幼宜睁开眼所看到的场景,熟悉而又透着疏远。房内的几位医生面色凝重,时不时的低语交谈,根本无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洁白的床单上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露在外面苍白无力的小手淤青点点。江幼宜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在看清床上的人儿时,她浑身一颤。
那是一个看起来才七八岁的小女孩,犹如丝绸般的秀发映衬着一张更加苍白的脸,微蹙起的眉显示着此时的病痛,秀气的鼻尖上一颗小小的黑痣,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张着似乎在唤着某人,稍靠近了些才听出小女孩一直重复着两个字——爸爸。
江幼宜的心脏一阵紧缩,有种窒息感向她袭来,想伸手却发现自己在阳光下仿若透明。
一时间场景有了些变换,同样的房间,小女孩却已醒来,黝黑的眼眸像是夜空中散发闪耀的星辰。
“阿姨,我爸爸什么时候会来?”她问细心照顾她的护士,稚嫩的嗓音带着深切的期盼。
护士阿姨想了想说,“等一下你听医生叔叔的话,做完检查就可以看到你爸爸了。”
“是吗?”小女孩笑了,流露出一般小孩所没有的懂事,“那我会很乖,虽然检查很痛,但我不会哭鼻子。”一旁的护士阿姨听着她的话,眼眶微微泛红,忍不住怜爱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
江幼宜上前想摇醒小女孩,大声地告诉她,她的爸爸根本不会来!双手却穿过了小女孩的肩膀,触及到的只是冰冷彻骨的空气。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种痛、一种恨被无限放大,视线模糊,像有什么跃现眼前。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小姐!”
她眨了眨眼,才看清楚爱丽丝的脸,“怎……怎么了?”
是梦吗?
米白色蕾丝床顶,精致的古董家具……这里是她的卧室,原来刚刚只是一场梦,一场了无痕迹的梦而已。她抬手抚了抚沾满冷汗的额头,发现手背上挂着点滴,透明的液体自吊瓶经由细管流进她的体内。
“是执事大人先发现小姐的。”爱丽丝捂着嘴,神情显得有点激动,“我还以为您……”
“还以为我死了是吗?”她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她活着?让她这样痛苦的活着?
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任由肆意地鲜血沿着素净的手指染红明黄|色的床单,相映出一种不忍逼视的明艳凄美。
“不是的,小姐,爱丽丝不是这个意思。”爱丽丝委屈的咬着下唇,瞥眼看到江幼宜在不断流血的手,一时间慌乱了手脚,“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门一下子被打开冲进来一个人影。
“傅执事您来的正好,小姐她……”爱丽丝赶忙站起身,指着床上毫无生气的江幼宜。
室内极淡极淡的黄|色光晕洒落在那张俊秀的脸上,在他看清室内的景象后,那只幽深眼眸就像是千年静止的冰湖,淡然的透着一如既往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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