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初冬的深夜,或者说是晚秋的深夜,搞不清了,有点冷,但还不是很冷的样子,因为是南方,秋和冬总分不清界限不像北方,秋就会有秋的样子,还没有中秋,枯叶就纷纷飘落了,中秋一过,已是雪花纷飞,白妆素裹哪像南方,明明入冬了,树叶还好像是刚刚吐绿似的唯有到乡村的田野走走,看看那将要糜烂的稻根和听听寂静的山野,方知道这已是入冬了吧
但是在繁华的都市,尤其是这样一个地球上乃至环宇内都是超级繁华的都市,路边的所谓的植物是赤树或者赤草,平时所见的水是自来水或者污水,即使是城的大江,也不可能出现干涸的迹象不过,这里的人比较迷信,所以关注节气,尽管秋冬无迹象,却也知道秋去冬来,而落叶飘零,这是迟早的事情这只要看看黄历就只知道了这里的人大多相信时运,不管是出门办事,还是动土建房,不管是买彩票还是赌马,都喜欢翻开黄历看一看日期,看一看节气,属蛇还是属牛,冲不冲运道等等,等等
作为大都市的深夜,繁华依旧,喧嚣不减只有隐藏在这盛世背后的某些街角,或者深巷,才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之中这往往是一些废弃的街道,或者更多的是,存放垃圾的窄巷
就在某一个著名烈士园林的附近,有一个不知道被谁撬开了一个角的下水道盖子,上面有两颗小珠子闪着微微的绿光这两颗发着绿光的珠子并排着,左右上下,一顿一停,缓慢的移动着,甚是的怪异,好像是两只萤火虫;但这个时节不会有萤火虫,而且萤火虫也不可能配合得如此整齐,并且发着绿光随着远处一辆汽车驶来,越来越强烈的车灯才照清楚了,原来是一只老鼠但奇怪的是这只老鼠竟然不害怕飞驰而过的汽车,还借着灯光,爬到了路面上看来是饿昏了,它的身子多瘦,两侧的肋骨可以说是菱角分明;而在这菱角分明的肋骨的尽头,也就是后爪的根部稍稍往前的地方,更有两个更加分明的凹坑,一边一个,极为对称,在远处微弱的路灯的映照下,似乎刚刚被一枚超大的子弹,穿透了它薄弱的身躯,就像一艘破旧的潜艇,被一枚先进的鱼雷不偏不倚的击中
在这样一个超级繁华,物质无比浪费的大都市里,竟然有瘦成这样的一只老鼠,实在不可思议老鼠伸长敏锐的鼻子,在地上闻了闻,然后抬起它那圆锥似的脑袋,那脑袋比下边的身子大很多,在并不明朗的灯光的照射下,就像一根针斜顶着一个圆锥圆锥敏捷地左右摇摆,察看周围的环境,又竖起因为瘦弱而显得特别长的耳朵,探听周围的动静待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抬起ρi股和翘起尾巴,迅速跑过马路的对面
它刚想停下休息一会,一辆汽车却飞驰而过,并且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甚是的吓人;这回它没有像刚才那样镇静自若,想必是以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横穿马路,汽车的轮子马上就要碾死自己了于是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慌忙跳上人行道,扑到一面破败的并且涂着斑斑驳驳的青苔的墙下,沿着墙角一溜烟似地的奔跑,一下子钻进了一个黑暗的巷子里
老鼠钻进黑暗之后,感觉安全了许多,才停下来,贴着墙,喘着粗气待气息慢慢的平缓下来,它依稀闻到一股腐臭的气味它伸长鼻子闻了闻,发觉气味来自于巷子里面;它抬起头,鼓起两只本来就已经突出在尖头颅的眼珠子,现在更加突出了,就好像两颗挂在一个圆锥上的珠子,颤动一下就要掉下来似的它嗅着这股气味,朝里细步跑去
渐渐的,它发现巷子明亮起来,而腐臭的气味也愈发的浓烈坑洼的地上开始出现积水,积水也发着腐臭;两边的墙壁上稀稀落落涂着污泥,零零星星缀着血迹,潮潮的,血水似乎就要渗出来老鼠拖在后面的影子越来越大,老长老长的巷子越来越明亮,老鼠抬起头,看到一盏电灯恶狠狠的挂在高高的墙壁上电灯下面是两个并排的垃圾桶,四周乱糟糟的,垃圾到处都是它一阵欣喜,正要扑过去,却听到垃圾堆里发出一阵叽叽的吵嚷声它吓了一跳,全身干枯的鼠毛不由得竖了起来,定睛一看,发现有几只肥硕的大老鼠正在撕扯一只死猫,此时正在把死猫从一堆垃圾里扯出来
一共四只大老鼠,没等把死猫完全拖出来就朝着死猫鼓胀的肚子疯狂的撕咬起来很快,其中一只大老鼠就从死猫的肚子里扯出一根肠子它十分得意,咬着肠子就往外跑,想找一个安静角落慢慢享用这顿美餐但脚还没有抬起,却猛然发现一只瘦骨嶙峋的黄毛鼠瑟瑟发抖的缩在路中间他先是一惊,随即火帽三丈,扔下肠子,扭转头朝另外三只老鼠恶狠狠的喳喳叫了两声那三只老鼠随即退下来,抬起头,看见这样一只瘦弱的似乎奄奄一息的丑陋的老鼠,也都愤怒起来,认为自己有什么很见不得光的事情被偷看了,喳喳的叫了几声,就都一跃跳到第一只肥老鼠的前边
瘦老鼠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只知道在那里颤抖,根本不知道逃跑大肥鼠们更加的生气,认为瘦老鼠是在向他们挑战,决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它他们裂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同时发出阵阵粗暴的呼呼声,就像摩托车刚启动时猛扭油门发出的阵阵轰鸣声本以为这可以把这愚蠢的家伙吓跑,但没想到它还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下,他们可是彻底的恼怒了他们抬起脚,一步一停的,慢慢的向瘦老鼠*近
瘦老鼠深感到危险正在向自己*近,但恐惧已经占据了它全身,想跑,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还有四只脚,就连竖起的尾巴,也忘了放下来
肥鼠们越发的*近,只待再近些,就一齐扑过去,张开大嘴,就像刚才撕咬死猫一样,将这只不知死活的家伙咬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