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风惊跳暴怒地撤剑,“你活腻了吗?!”
杜乙商忍痛强笑,“让你消消气……”
“去你的!”安承风大骂,把他架起来扶回屋内,还来不及回身,一张苍白的脸就在挡在了身前。
纪绫刚刚出浴,长发犹带着湿濡濡的水汽披在脑后,露出一张俏生生的面庞,两只眼睛乌黑深沉,暗无天日。
她看到了什么?
黑夜,凛凛的风,长发的男子,鲜血晕红了肩头的白衣……
霎时间天旋地转,星月无光。这里不是安王府浓香郁郁的后花园,这里是刀兵阵阵铁箭如雨的波斯王宫!
她想上前,却迈不动一步……
她张口,艰辛地唤:“乙商……”
正在家里安睡的御医辛越被小王爷安承风从温暖的热被窝里挖了出来,黑面神似的三言两语就把他塞进了马车,可怜的御医在车上一面穿外衣一面忍气吞声地打听病情。“病患是府上何人?病症如何?”肚子里憋了一窝内火,待见了他的病人,顿时发作,“又是你!”
房里,椅子上瘫坐着的,是肩头晕红一片的杜乙商。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又是这副样子?难道我辛越就是医你一个人吗?在扬州就是,现在还追到京城来……”他一面愤愤不平地骂,一面却已经搭上了杜乙商的脉门,又解开衣衫看了看伤口,一翻白眼,“你想找死吗?这伤口都迸裂两次了,你这条胳膊这辈子都甭想动了!”
安承风脸现怒色,道:“你是来治人的还是来骂人的?没见他流了一大摊血吗?”
辛越见小王爷动了怒,忙住了口,一面撕去杜乙商的衣袖,替他重新包扎伤口,一面从身上掏出针囊,那细细的长针,一一Сhā在杜乙商右臂上。
“从今往后,每日替他施一次针灸,再行一遍推拿,或许还能救得回这条胳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可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纪绫皱眉,“辛先生技高人忙,万一找不到先生施针,可怎么办?”
辛越想了想,“也罢。就当我前世欠了你们。这一路的针灸之法我就传了你吧。”
“不行。”杜乙商急急地拦住她,“先生说过,你不可再劳神费心……”
辛越也摸了摸脑袋,“嗯,我倒忘了这茬了……”他转眼见到柔儿,“那,就教给你这小丫头吧。看好,跟我学……”
柔儿用心记下针灸之法,辛越拿杜乙商的胳膊做示范讲解,但杜乙商的眼睛只落在纪绫一人身上,纪绫的眼里,也只有杜乙商一个人。纪绫握着杜乙商的手,眼眸相对,里面有无限的楚楚柔情,云来云散,花落花开她是淡定聪慧的苏纪绫,他是绝色风雅的杜乙商,游湖、出海、同舟、波斯……那无数的光影碎片宛若漫天花海,点点斑斑的花瓣飘洒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