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路小佳便催凌昊天上路。凌昊天和戚继光商量下,决定将戚继光所带官兵留在路家照应保护,他二人上路追寻武梁二贼。
戚继光见凌昊天为路小佳之事耿耿于怀,郁郁寡欢,劝道:“凌兄弟,你对路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各有天命运数,往往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你既已尽力,余下之事便别太过放在心上了。”凌昊天在他的劝解之下,才渐渐宽怀。
二人并辔北行,这日来到屯溪县。凌昊天打听出武如香去了奉恩寺挂单,便和戚继光找上奉恩寺去。
那日正是九月十九观世音菩萨出家日,奉恩寺香客极多,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凌戚二人跟着人潮挤入庙门,但见庙里香烟缭绕,朝拜上香的信众此去彼来,更看不清楚面目。二人便出得庙来,站在庙前石柱旁观望。
便在此时,人潮汹涌之中,一乘四人青呢小轿轻巧地来到寺门之外。轿旁跟了一个小婢,唇红齿白,俏目流盼,竟然颇有姿色。她转到轿前,伸手掀开了轿帘,娇声道:“姐姐,到啦。”
却见轿内伸出一只鲜红绣鞋,纤纤三寸金莲,只看脚便能想象这女子定是体态婀娜,风姿动人。周围众香客都让了开来,驻足瞻望。却见一只雪白的小手掀开轿帘,一个二十来岁的丽人款步走出,但见她上身穿了件藕粉色窄袖搭襟,外套绣花比甲,淡绿长裙委地,衣着虽非十分华贵,却显得异常靓丽夺目。她头上梳着个偏髻,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如倾似吐,摄人魂魄。
戚继光定定地望向那女子,竟似呆了,再难移开视线。却听旁边一个香客道:“那是倩梅院里的姑娘。”另一个道:“原来是烟花女子,难怪这般风情万种。啧啧,这身段,也只风尘中有得!”却见那女子下轿后,便与那小婢相偕走入庙中,戚继光只想多看她们几眼,拉着凌昊天也挤入庙里。
到得庙中,却见那小婢扶着藕衣女子跪在神坛之前,烧了三炷香,闭眼祈祷。那小婢抬眼望向佛像,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动,颇有天真之色。藕衣女子眉目间却带着几分忧愁,秀眉微蹙,更添丽色。上完香后,小婢走上前向敲钟的和尚道:“这位师父,劳驾您老,我家小姐想求个签。”和尚道:“女施主可到旁殿去,在观音大士前求个净水神签。只要心诚,本寺的签是百灵百准的。“
二女便走入了旁殿。戚继光似乎不舍得让两个姑娘离开视线,拉拉凌昊天的衣袖,说道:“咱们跟去看看。”凌昊天便跟着他来到门边,但见殿内也挤满了求签的信众,几个和尚站在神案旁收香油钱和签钱。凌昊天眼尖,注意到一个黑衣男子蹲在殿旁的门槛旁,双眼直瞪着藕衣女子,更不稍瞬。凌昊天见过梁刚和明眼神动手,顿时认出是他。转头又见一个和尚站在偏院门口,肥头大耳,张口痴望着那两个女子,正是武如香。凌昊天心中激动,恨不得冲上前去杀死这两只贼子,但见庙中人多,自己若在此发难,不但容易误伤旁人,二贼更能窜入人群走脱,只得隐忍不发。
但见殿中两个女子求了签,打开来看,又交换看了彼此的签语,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边谈边往外走去。正要走出旁殿时,小婢忽道:“姐姐,你若不明白这签的意思,可以请那位大和尚帮忙解签。你说如何?”藕衣女子低下头,迟疑道:“怎好意思麻烦人家?”小婢一笑,回头跑去,对着武如香道:“大和尚,请你解个签,可好?”
武如香连连点头,说道:“两位女施主有什么疑难,我和尚一定尽力为两位解难去疑。大小姐可是住在城中吗?”小婢笑道:“我怎当得起你称呼小姐?我是给城东林家使唤的。这位是我的结拜姐姐,住在……”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在武如香耳边道:“不该跟你和尚说的,你别见怪。我姐姐在倩梅院住。”武如香点了点头,露出笑容,说道:“善哉善哉,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跟我说了也无妨。”
凌昊天耳音极好,听得小婢和武如香的对话,皱眉心想:“小姑娘年幼不知危险,竟向这恶贼说出自己的住处。”
武如香当下喜滋滋地走了过去,接过二女的签,解释了几句。藕衣女子一直低着头默默而听,最后点了点头,羞答答地道:“多谢和尚指点。”挽着小婢的手,出庙去了。梁武二人在观音殿上待了一会,也转入后进不见了。
凌昊天向戚继光道:“我们既然知道这两个贼子的落脚处,今晚来动手便是。”
两人便在庙外等到天黑,才翻墙进庙去。凌昊天出手制住一个看似修罗会众的家伙,喝问:“梁刚和武如香呢?”那人突然被他抓住,吓了一跳,断断续续地道:“他俩……他俩出去啦。”
凌昊天问道:“这么晚了,他们去哪儿了?”那人道:“他们晚上总要……总要那个去寻些乐子,我却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我听武和尚向人问起……问起林家怎样走法。”
凌昊天和戚继光对望一眼,凌昊天顿时想起,叫道:“那小婢!”当下点了那修罗会众的|茓道,带着戚继光奔回城中,问了林家的所在,匆忙赶去。
二人跳进了林家围墙,却见那林家层层叠叠都是屋宇,不知该去哪儿找那小婢,凌昊天道:“你在这儿等一下。”飞身在屋顶上行走,寻到下人居住的一排屋子,却见一间屋中点起烛火,他从窗缝望去,见一个青衣小婢坐在床旁,就着烛光缝衫,正是白天在奉恩寺见过的少女。凌昊天心想:“武如香多半会寻来此地,我们不如在此以逸待劳。”当下回去找戚继光,带着他来到那间屋外。
想看书来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