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看他失却常态,一起上前来劝解,赵观却全不理会,兀自放声大哭。青竹走上前来,柔声道:“阿观,你不用如此自责。贼人手段高明,但天网恢恢,我们定有办法再找出其他线索的!”
赵观哭道:“竹姐,为什么老天不多给我一点时间,为什么我还没机会问出什么来,就让他们死了?”
众女见他哭得伤心,都束手无策,丁香上前来扶住了他,低声道:“少爷,我扶你去休息一下。”扶着他走出地窖,回入内室。赵观进了内室,仍哭泣不断,断断续续地道:“丁香,我……我想静一下。请你出去,替我……替我将房门关好了。”
丁香应声去了,赵观一等她出去,便抹泪收声,神色立转镇定,独自坐在房中抱头思索。他知道这个奸细厉害之极,从他即百花门主之位起,至今七八年的时间,始终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令自己全无戒心。她为什么没有出手杀害自己?为什么拖到此时,在自己即将要查出屠杀情风馆的真凶时才露出痕迹?她是谁?
赵观从小在充满隐秘暗谋的情风馆中长大,之后又迭遭患难,因此年纪虽轻,却已十分深沉老练。他当时表现出软弱失态、大哭大叫的模样,一方面自是因为心痛香芹和白茉之死,另一方面却是为了令门中奸细放下戒心,以为自己果真并未得到任何线索。他想着想着,不禁感到一阵胆战心惊,心知一日不找出这个奸细,自己的性命就一日不保,百花门众姊妹也岌岌可危。他不由得想起公主对付郑圭溶的经过;公主老早知道身边有奸细,却苦于难以将他找出,竟决心亲自犯险出海,只为揪出那卧底之人。自己却连这人是谁都毫无线索,更不知该从何查起?当天夜里,百花门人大举搬离怡情院,来到百花门在京城置办的四合院许苑落脚。赵观跟着众女匆匆离开,脸色灰白,神情恍惚,一句话都没有说。
次日清晨,赵观召集五大长老来到正厅中商谈,问道:“兰师姐,那两个恶贼的尸体,已照我的吩咐处理了吗?”白兰儿道:“是,门主。”让手下取过两个匣子,里面放的正是二人的头颅,说道:“恶贼的身子已让毒水销蚀尽了。”
赵观点了点头,眼望两人的头颅,说道:“我想扮成他们的样子,潜入皇宫,找出真正的主使人。”
此言一出,众女都是一惊,小菊急道:“门主,此举太过凶险!出手暗杀的人早知他们死了,你扮成他们的模样出现在皇宫中,旁人怎会不知?”
赵观道:“就算知道,也无法确知。为什么呢?因为出手之人匆匆下手,并无十分把握已杀死这两人。也有可能我们当时绑在房中的只是两个替身,真人并未被杀,且逃了出去。也有可能暗杀者未及回去报信,消息尚未传开。总之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无论如何都不可放过!”
白兰儿摇头道:“门主,你不该如此犯险。大家都盼能早日找出真凶,但你……你何苦亲蹈危难?”
赵观道:“为了找出杀死火鹤堂主、百合堂主的真凶,为二位前辈报仇,这点危难算得什么?丁香,你来助我装扮成这个灰发的贼子,我立即就去。”说着站起身,向隔壁房走去。丁香连忙捧起装聂无显头颅的匣子,随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