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尾鞭上的毒勾毒性极强,司空屠手指剧痛,大叫一声,忙收回镰刀,赵观又向他射出三枚毒针,一跃上树,伸手按住胸口伤口,只觉隐隐作痛,却非剧痛,心下正感奇怪,眼见沙尽、黑寡妇和金吾已奔到树旁,无暇多想,涌身跳上屋顶,忽听一个雄厚的声音念道:“阿弥陀佛!”
众人俱都一怔回头,但见大厅门口陡然出现了一个中年僧人,一身灰色僧袍,身形高大,面目慈和,双手拢在袖中。众人尽皆愕然,这僧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厅门口,众高手竟然全无知觉,虽说众人正集中心力对付赵观,这僧人的轻功显然也已超凡入圣,各人不禁惊诧,手按武器,凝神戒备。
那僧人向众人环望了一圈,眼光停在洪泰平身上,轻叹一声,说道:“清显师兄,请跟我回少林寺去,听候掌门人发落。”
洪泰平哈哈大笑,说道:“清召啊清召,你当真白活了这些年纪,说话如此天真可笑!老夫当年混入少林寺,本就不怀好意,此番如我之愿,将少林闹了个灰头土脸,如何会再回山去?只可惜当日嵩山巅上,老夫没有多杀你们几个秃驴!”
那中年僧人果然便是清召。他脸色微变,说道:“你既自处于少林家门,我便可放手处置你了。接招!”但见灰影一闪,清召已跃在半空之中,双掌凌空向洪泰平打去。洪泰平稳立不动,其余众人齐声吆喝,纷纷挥动兵刃向清召攻去。
清召的身形却比这些人快上许多,不等兵刃攻到自己身上,他已变招,一掌打上沙尽的肩头,一个翻身,躲开司空屠的攻招,手中戒刀挥出,砍向洪泰平的腰际。这几招一气呵成,精妙高明已极,简直不似人所能为,众人脸色大变,更加提高戒备,谨慎围攻。但见清召有如一只在屋檐之下穿梭自如的燕子,在众高手之间周旋自若,一手成掌,一手持戒刀,丝毫不落下风。
赵观见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那僧人身上,更未去听众人对话,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立即跳下树,沿着围墙奔去,暗想:“不知竹姐是否真的遭了毒手?”跑出数丈,但见径旁一人俯伏在地,身上穿的正是苏无遮的服色。赵观大惊,冲上前去探视,却见那人满面血污,已然毙命。赵观抹去他脸上的装扮,果然便是青竹。他心痛如割,忍不住泪如泉涌,咬牙道:“竹姐、竹姐,是我害了你。请你……请你原谅阿观,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伸手去搜她身上,只有苏无遮原本衣袋中的事物,她一向随身带着的竹管、毒药、百花门信物等都已不见。
赵观正想背起她的身子,忽听得背后脚步声响,一群侍卫大呼小叫,手执火把奔上前来。他知道自己已然受伤,若被大群侍卫围住,恐难逃脱,只能当机立断,狠心舍弃青竹的遗体,往侍卫少些的方向奔去,不多时又奔回了那大厅之外。他跳上一棵大树,但见那僧人与众人犹自打斗激烈,此时战局中只剩僧人与死神司空屠、瘟神沙尽、洪泰平三人,黑寡妇斜躺在门边,抚胸喘息,脸色白如金纸,金吾倒在门口,口中不断吐血,那蒙面女子却已不知去向。
赵观见那僧人以一敌三,渐显不敌,硬撑了十多招后,被洪泰平一掌打在后心,吐出一口鲜血。
赵观心中一动:“这和尚是好人,我得救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石破天惊”,挥手往战局圈中掷去,那丸子一落地便砰的一声炸开,冒出重重浓烟。赵观趁众人一惊之际,挥出蜈蚣索卷住了对面的树枝,纵身荡下,伸手抱住了僧人,荡出去落在对面树上,一跃出了围墙。
众人大声呼喝,跳出围墙追去,却见一人躺在地上,瘟神沙尽冲上前扼住他的咽喉,却听洪泰平喝道:“住手!自己人。”沙尽一呆,火光下看清了那人面目,竟是金吾仁波切,双眼翻白,被摔得半死不活。众人又惊又怒,抬头四顾,赵观和清召早已不知去向。
原来赵观抱起清召之时便顺手抓起了金吾,将他扔出墙外,众人果然中计,以为跳出墙外的便是他,他自己却早抱着人往反方向奔去。他轻功本佳,那府中虽处处打起火把抓人,他小心闪避,不多时便来到一排高墙之外。他一跃出墙,但见下面是条阴暗的小巷,便跳下向着巷尾快奔。
赵观黑夜之中难以辨别方向,抬头望见一轮弯月,心中一动,转往西方奔去。他抱着僧人在黑暗的大街小巷中穿梭急奔,来到一条胡同尽头的木门之外。他隐约记得这是百花门的藏身地之一,推门闯了进去,反手关上房门。屋中一片漆黑,赵观喘了几口气,摸索着点燃了桌上油灯,但见屋中空无一人,一张矮炕上铺着薄薄的被铺,积了一层灰尘,看来已很久没有人睡了。赵观将床铺上的灰尘撢去,将僧人放在炕上,伸手去搭他脉搏,但觉他脉象虽弱,却甚是平稳,大约不会有生命危险,放下心来。
此时天气已寒,赵观在炕下烧起柴火,又在小屋前后看了一圈。但见那小屋乃是一般穷户人家的居所,一切家具陈设都朴素简单已极。他走去厨下,弯腰去灶下摸索,果然藏有一个木盒子。盒上的锁极为精巧,须得知道百花门的五种暗号才能打开。赵观打开看了,但见盒中放有几十两银子,许多百花门的奇门毒药,和种种易容用品,心想:“百花门姊妹准备得极其周到,这落脚处什么都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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