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苍松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小兄弟千万不要把我邱某等同于刚才那些江湖混混。他们是信口开河,我的每一句话,可都是肺腑之言啊!”说完他瞥了瞥地上的尸体,狠狠地吐了一口痰,以示厌恶。
王恨转脸为笑道:“邱道长的意思,别人信口开河是信口开河,你信口开河就不是信口开河了?”
“不不不不不!”邱苍松再次摆手,并将年轻人的茶杯斟满,说道:“小兄弟,我就跟你说点掏心窝的话,江湖上的年轻人之中,能入我邱某人的法眼的,寥寥无几。你算一个,当年的尹清奇算一个,最近出现的乌刀刀客算一个。至于楼兰,提都别提!”
王恨眉头一皱:“为什么楼兰提都不能提?”
未等邱苍松回应,赵本抢先说道:“当年的楼兰还是挺不错的。只是最近的情况,想必你也听说过了。那楼兰见小马有藏宝图,竟起了杀人越货的歹念,杀死小马,带走藏宝图,彻底背叛风荷山庄。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呢?我和邱道长一合计,打算将他就地正法,眼看我们就要得手了,谁知道半路竟杀出个黑脸刀客,一把乌刀有如神鬼。我和邱道长两个人联手,跟他斗了几百个回合,硬是被他斩断了纯阳剑和铁拂尘。若不是兵器差距太大,我们还真的不信他能把楼兰从我们眼皮底下抢走。”
抵不住人家一刀,到了赵本的口中,就变成斗了几百个回合了。王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轻抿,笑而不答。
赵本以为王恨信不过自己的话,便朝邱苍松使了个眼色。邱苍松再次斟满王恨的茶杯,坐下说道:“小兄弟,我和赵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有兴趣没有?”
“说来听听!”王恨似有兴趣地说道。
“小兄弟,你这把剑其实不是剑,而是一把金钥匙啊!”邱苍松饮尽一盏茶,继续说道:“说真的,那楼兰和乌刀刀客加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我们两个做起来难上加难的事情,到你手上,却是易如反掌。只要你肯加入我们,我们三人合伙,那楼兰和乌刀刀客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得到藏宝图,你得大头,我和赵兄拿小头,七三分成,你看怎么样?”
原来邱苍松和赵本拉拢自己的目的还是藏宝图。王恨轻轻一笑,索性保持沉默。
赵本凑前说道:“小兄弟如果嫌少,我和邱老弟可以再吃点亏。你拿八成,我们一人一成,这个分账总不算过分吧?”
王恨依旧不答。邱苍松和赵本再次对了对眼色,说道:“小兄弟,要是这样你都不能满意的话,那你拿九成,我和赵兄总共拿一成。这可是我们让步的极限,已经不能再少了。”
王恨忽然哈哈大笑,正色道:“两位道长真是爽快!只是我不能和你们这么分账,否则江湖人会说我欺负老人。藏宝图我有兴趣,要不这样吧,我们五五分成!”
邱苍松和赵本同时眼睛一亮:“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不会反悔吧?”
“当然,我王恨做事,从不反悔!”
邱苍松和赵本当即着小二点了最好的酒,王恨答应加盟,这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王恨答应的分成比例,则远远出乎两个人的意料。天底下的好处,似乎都被两个人碰到了。
“但是!”看见邱苍松和赵本忙碌的殷勤,王恨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我不喜欢和太多人分宝藏。对于我来说,一个帮手就已经足够了,多一个人碍事,也不容易保密。你们两个商量一下,看看谁退出。商量好了再告诉我!”
邱苍松和赵本忙碌的手顿时停了下来。王恨的打算,看样子是要在两个人之中二选其一了,但是谁又甘心退出呢?这显然是个离间的主意。只是两人的信任基础其实是很薄弱的,王恨说的也没错,藏宝图绝不适合多人共事。
“邱老弟,你出来!”赵本提剑,起先迈出客栈大堂。
邱苍松隐隐感到赵本要做什么了,握铁拂尘的手指劲力陡涨,尾随而出。
樊口郊外绿草丰茂,林木稀疏。赵本停下脚步,转身朝向邱苍松道:“邱老弟,这个王恨与我们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他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共事,我总觉得蹊跷。这是一头猛虎啊!”
邱苍松点头应道:“的确!此人来头不小,还是提防着一点好。”
“我看这样吧!”赵本徘徊数转,“王恨的心计和身手,都是了不得的危险人物。跟他打交道,还是我去。我跟你的师兄掌门云中雾有交情,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他交代?你还是回黄山享你的清福。当然了,宝藏到手之日,我不会忘了你的一份的。”
这分明就是想着法子让邱苍松退出了。邱苍松哪有那么容易上当,只见他理直气壮地答道:“赵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跟王恨打交道有风险,你赵兄跟他打交道难道就没有风险?我不是掌门,黄山没了我照样转;但是华山没了赵兄,就等于没了主心骨了。再说了,让朋友去冒险,自己享福,这种事我邱某人是不做的。”
赵本笑道:“我赵某这辈子最看重的人,不是雪鸿,不是离春子,不是田园,也不是宇内三老,而是你邱老弟。咱们朋友一场,肝胆相照,几次一起死里逃生。你不肯为让朋友去冒险,我也不肯让自己享福,怎么办呢?”
邱苍松眉头一横:“去去去!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软化我,让我自动退出,把我排斥在外么?我说赵本,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邱苍松还不了解你?你少跟我玩这些乌七八糟的花样。我告诉你,想让我让步,没门!”
赵本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宇间尽是冷彻的气息:“邱苍松,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本,你就只有这么点斤两了么?”邱苍松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赵本冷哼一声,不屑地答道:“当日在樊口,你被楼兰挑拨,眼看就要把包裹还给了他,差点背弃我们的约定;而后我被楼兰压制,你居然在一边做看客。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做别人的盟友?还想染指藏宝图,可笑!”
邱苍松拂尘一甩,大声道:“赵本,江湖人说话做事是要讲良心的。你被楼兰压制,我是忍了两手;但是楼兰决意要杀你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没有我邱某人,单凭你自己,你能活着回来么?”
赵本冷笑道:“这么说,我应该感激你了?”
这回轮到邱苍松不屑了:“我没有指望你感激我!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指望你感激别人,跟指望狗不吃屎一样困难!”
“邱老鬼,我要你不得好死!”被邱苍松侮辱,赵本怒不可遏,挺剑挥出炫目霞光。
邱苍松早有防备,铁拂尘同时划出无数影子,和赵本的长剑交相辉映,一时电光四起,脆响争鸣。
赵本剑法精纯,邱苍松腿法灵活,长剑凌厉,拂尘猛烈,正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两人你来我往,已经互拼上千余招,各自伤痕累累,四围景色亦被两人破坏殆尽,大树被削得只剩残桩,草地上斑驳淋漓,却始终分不出胜负。
“我说邱老鬼!再这么拼下去,死的人一定是你!”
“姓赵的,你年纪比我大,脚法也不如我,继续斗下去,先撑不住的反而是你啊,哈哈哈哈哈!”
两人只顾着缠斗,并不曾料到颜如月和唐秋已经来到近旁。
“没想到所谓的名门正派居然是这幅德性,比我们圣火教差太远了。”唐秋忽然有些想发笑。
颜如月的眼睛里闪烁着敌意的寒光:“二妹,把握机会,该下手了!”
随着两声清脆的耳光,赵和邱苍松被踢出两丈开外,接连滚了几个跟斗才停顿下来。两个面容冷艳的女子,一黑一白站在他们中央,将长剑和铁拂尘双双抓在手里,满是憎恨与仇视的神情。
“魔女!”赵本和邱苍松战栗地神着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两人早已筋疲力尽,眼下已没有任何逃走的希望。
“你们两个败类,把楼兰害的那么惨,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颜如月提起长剑,朝着两个人走了过去。
“姐姐,直接要他们的命,那简直是便宜了他们了。要不,在要他们命之前,让他们尝尝痛苦的滋味先?”唐秋掏出两颗丸药,一左一右塞进赵本和邱苍松的嘴里,“这是本姑娘特意给两位配制的蚀心丹,味道十分可口,两位不介意的话,拿去当饭吃也没问题!”
赵本和邱苍松再也没有对战楼兰时的那种唳气,很快的,钻心的痛痒蔓延到四肢和头颅,手脚开始不停颤抖,被剧痛刺激的脸变得扭曲变形,瞳孔收缩了再扩张,扩张了再收缩,如此发作和反复,每一阵都是彻底的绝望和恐惧。
“想要解药的话,就得乖乖地听话。本姑娘高兴了,自然会让你们舒服一点。这样吧,我和这位姑奶奶今天长途跋涉,实在是太累了,你们去帮忙找间最好的客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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