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冯氏一听这话,忙往门口望去,可看来看去都只有个豆芽菜似的小喜站在那里她脸立即又绿了:“顺儿,她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请大夫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难道是她又打你,把你追到家里来了?死丫头片子!胆子倒不鞋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卷起衣袖就冲了上去
王顺急忙挡在小喜面前:“娘,没人欺负我,我是请小喜回来给爹治病的!”
“她治部”王冯氏扬高声音,简直都要笑死“莫非我看走眼了,她是大罗神仙?”
王冯氏这声音相当不低,小喜听见,也不理会,径直走到筋痞尽的王连琨身边,掀起他袖口看了看只见他原本平整的皮肤上,布满了数不清密密麻麻的黄豆大红疹子,有些疹子上还开始渗出蛋清样的水,看上去真是恶心极了
这不就跟毒老张给她看过的痒症样本一模一样么?她幻想过出现在骆明轩身上的场景,居然在王顺他爹身上有了完美呈现她抬头看着王连琨:“你去五姨娘的院里主持修房梁,可曾吃过那屋里什么东西没有?”
王连琨大喘着气说:“我就那么短时间,哪有功夫吃东西?——也就是中午口渴,在小少爷的屋里泡了杯茶喝”
这就对了小喜心中有了底,一脸慎重说道:“你这病我能治”
王顺立即拉着王冯氏到一边,“小喜有治这种痒症的祖传秘方,人家出五百两银子她爹都没卖的”
“笨儿子!她要是有值五百两银的秘方,那我就是华佗了!”
王冯氏叉腰摆头,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
小喜大喇喇往屋里太师椅上一坐,手搭着扶手,吊着两条小腿望着王冯氏:“刚才我都跟王顺说了,冲他的面子我只收你们十两银子凭你这句话,我本来大可以一走了之可是我又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会给你们治的只不过我现在变了卦,要是治好了,你得给我翻倍的价钱要是没治好,我倒给你二十两”
“说得轻巧!”王冯氏斜眼将她上下一打量:“你全身上下值二十两吗?”
“你别管我值不值,反正我人在这里,要是拿不出来,你大可以押着我去问我爹要”
王冯氏眼骨碌一转,转念一想也是这丫头片子说得头头是道,跟真的似的,莫非当真有什么方子,他爹没藏严实,被她偷了出来?反正这也不花成本,就让她试试也成要是没治好,再来收拾她!
“这么着,奶妈去拿二十两银子来,现在就让她治”
王冯氏腰一扭,坐在另一边王顺立即催着奶娘入内,小喜问他要来半杯水,走到王连琨身边,从怀里取出一颗丸药丢进去,等水变成了浓稠的黑棕色,便递到他嘴边,“你把它喝了,半个时辰内要是没好,我赔你二十两”
那药闻起来又苦又冲,王连琨好歹在世上活了三十多岁,还算是见过世面的,要是没病没痛的话,只怕理都没工夫理会个小黄毛丫头但这时候他真的已经痒到生不如死的地步,所谓病急乱投医,也就二话没说,接过来一口吞下
全部人都盯着他看说来也怪,喝完之后,就见他渐渐安静下来,也不再叫着喊着坐立不安了,过了片刻,他脸上手上的疹子也渐渐变平变淡还不到半个时辰,王冯氏掀开他前襟一看,整个胸膛只留下几点芝麻大的小创口,身上红疹全部褪去,看样子再过上半天工夫,就能结痂好起来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王顺一家都看呆了王连琨接过奶娘递来的汗巾擦了把脸,又进内换了身干净衣服,神清气爽走出来,“小姑娘,多亏了你这神药!——孩他娘,快,快把药钱付给她!”他指着王冯氏王冯氏立着不动王连琨便沉了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看来王家夫纲极振,王冯氏平时在外寸步不饶人,在王连琨面前却不敢起高腔她瞪了好整以暇的宁小喜两眼,心不甘情不愿朝王顺一呶嘴,让他把银子递上去
小喜将银子一股脑儿收进兜里,冲王连琨道了声谢,心安理得出了王家院子
王顺送她出来,到了门外,情不自禁说:“小喜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哥们儿!你我肝胆相照,谁要是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收拾他!”小喜嗯了声,拿起一锭银来掂了掂,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又拨了一半银子回去
“算了,我一向是个慈悲为怀的人,绝不会趁火打劫的这十两银子你拿着吧”
王顺不敢置信,“这怎么可以?还是你拿着!”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小喜不耐地她在毒老张手里买了两颗药总共才花了三百钱,赚到十两银真是暴利中的暴利说实话这种钱赚得实在有些亏心,可谁叫王顺这混小子三番五次地欺负她?还有他那老娘也太讨厌,不宰他们一刀委实不甘心也怪王连琨倒霉,怎么偏就应到他头上去了呢?对了,那茶叶还在骆明轩屋里,这会儿只怕消息还没有传到里头去,她得赶紧想办法把它弄走才行不然别的人再一中了招,她可就没药治了
想到这里,便瞥王顺一眼,说道:“你既然说咱俩是哥们儿,那我有件事儿跟你说,你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