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祝义一直在庄中逗留七天。
白天,他陪着她们逛逛城内外名胜古迹。
夜晚,他陪着徐琉琼。
爱情的滋润,使她忘了思乡愁。
她终日漾着笑容了。
这天一大早,六位少女已经联袂来报到及送来一封伍碧菇的信,信中除了报平安之外,别无他事。
据少女们叙述,千里大盗及熊新飘忽不定的展开奇击,至今至少已经伤了一千名的密探。
密探们不敢耀武扬威了。
不过,听说大内正在招幕更厉害的人物加入密探行列。
祝义听得愉快极了。
这天一大早,他便雇车带伍含霞及徐琉琼远征武侯祠,午后时分,他们已经顺利抵达该祠。
他们随缘地在路边摊用过膳,立即入祠奉香。
当他们来到后殿之时,却见一位蓝袄青年站在殿前望着那两副对联,祝义的心儿没来由地一阵颤抖。
他立即多望了那青年一眼。
伍含霞立即也多瞧了一跟。
倏听青年低叹一声,立即低头转身。
伍含霞乍见到青年的右手,不由双目一亮。
青年却低头前行。
伍含霞朝四周一瞥,立即传音道:“义,她正是颜丹!”
祝义不由全身大震。
“义,快跟去!”
“真的是她吗?”
“不错,我认得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那个斑指!”
祝义便转身行去。
那青年倏地回头,立即双眼一亮。
她徐徐转身了。
祝义认得那对清澈的凤眼,他立即默默地望着她。
倏见她的双唇连颤,却久久发不出声音。
祝义低声吟道:“淡泊名利,宁静致远!”
她立即全身一震。
双眼立即浮上泪光。
他的心儿一颤,传音道:“姑娘可否一叙?”
她朝四周一瞥,立即行向右侧柏林中。
不久,她默默地停在一块石前。
他朝四周一瞥,低声道:“逆帅误我,也误了姑娘!”
“唉!缘!善缘乎?孽缘乎?”
“一线之间,一念之间!”
“你今日为何再来此地?”
“缘!”
“你为何不赴官衙领赏?”
“为善若欲人知,岂是真善?”
“果真不出我所料,可是,你可知我来过此祠多少次?穿破几双靴?只为了期待能再见你一面!”
“在下知罪!”
“唉!此事岂能怪你,可是……你且先替我把脉吧!”说着,右腕已经递来。
他心中有数,立即默默搭上右腕。
刹那间,他便察出她的脉象与伍含霞一样。
她果真有喜了。
他徐徐松指道:“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以今生相陪!”
“当真?”
“祝某所言若虚,愿遭……”
“别说下去,我相信你!”
“谢谢姑娘让在下有赎罪之机会!”
“可是,我……”
“姑娘莫非另有难处?”
“且先搁下此事,你是否为果大来?”
“正是!”
“天呀!我该怎么办呀?”
祝义明白她痛苦之故,立即默然不语。
好半晌之后,她问道:“你目前居于何处?”
“漂泊不定!”
“你可否在此地候我十日?十日之内,我给你答复!”
“好!”
“告辞!”
“不,且稍候!”
“我……”
他倏地上前紧紧地搂住她。
她轻轻一挣,却立即垂下双臂。
泪水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
“为了我,为了孩子,多珍重!”
“我会的!”
“从现在起,我一直在此地静候佳音!”
“我……我会及早赶回此地的!”
“珍重!”
“嗯!”
她一拭泪水,立即匆匆离去。
好半晌之后,祝义才默默入殿。
伍含霞上前低声道:“义,她会选择你!”
“霞,谢谢你,我想在此地等她十日!”
“殿后有禅房,你去挂单吧!”
“好,你和琼先回庄吧!”
“好,小心些!”
“你们也小心些!”说着,他便朝后行去。
※※※※※※
第十天夕阳时分,武侯祠前后的香客已经离去,祝义却仍然站在柏林中那块石旁,他相信颜丹一定会来。
不久,果真有人来了。
却是一大群青袄人。
他们至少有两百人,他们一掠到祝义的附近,立即散立在他四周,并且将他重重包围住。
倏听远处传来一声竹哨。
那群人立即抽剑扑来。
祝义不吭半声地立即施展四海步法及天一掌法。
他判断颜丹不会出卖他。
她一定被家人关住了。
他暗生闷气地大开杀戒了。
天黑了。
林中之激斗却未见终止。
倏见远处掠来四人,那四人飞快地将四盏圆灯笼挂在斗场四周之后,立即不吭半声地掠走。
祝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继续拼斗着。
激斗之中,他的衣袄被削破三处,可是,猱丹之奇妙效力却使他分毫无损,相反的,他的斗志更高昂了。
他的杀机更浓了。
他下手更猛、更疾了。
林中惨叫连连了。
戍初时分,林中除了几句呻吟之外,安静了。
祝义刹住身子,暗自调抚剧动之气血。
倏听一阵脚步声,立见十二位魁梧青年簇拥着一位威猛中年人行来,祝义立即暗聚功力。
中年人走到祝义身前丈余外,沉声道:“你就是祝义?”
“正是!”
“你也是果大来?”
“正是!”
“你为何要与朝廷作对?”
“形势逼人!”
“住口!飞天魔诸人逼过你吗?”
“他们作恶一生该宰!”
“你是冲着朝廷吧?”
“非也,升斗小民,岂配管朝廷大事!”
“你可愿为朝廷效力?”
“力有未逮,不敢胜任!”
“胡说,你若肯投效朝廷,开出条件吧!”
“不敢胜任!”
“住口!你再推辞,死路一条!”
“在下愿走死路!”
“上!”
那十二人疾扑而至。
祝义立即全力还击。
不到半个时辰,那十二人完全被摆平了。
中年人冷冷地道:“你当真不肯投效朝廷?”
“抱歉!”
“你杀得光密探吗?”
“在下无此打算!”
“你逃得了密探的追杀吗?”
“誓死相搏!”
中年人冷哼一声,立即离去。
祝义沉喝道:“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
祝义便转身离去。
中年人冷哼一声,疾掠而去。
祝义刹住身子,立即望着在地上呻吟之伤者,只是他尚未拿定主意,倏见远处掠来四人,他急凝功以待。
却听其中一人低声道:“公子休误会!”说着,那四人已经疾扑向那些伤者。
只见他们挥剑疾刺,没多久,那些伤者已先后了帐,他们却不放心地刺遍每具尸体的心口。
祝义不由怔住了。
却见远处徐徐走来一人,赫然是颜丹。
她双眼含泪地出现之后,祝义心中一颤,立即过去搂住她道:“你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是吗?”
“没什么,全过去了,带我走吧!”
“方才那人是令尊?”
“嗯!”
“他为何要如此做?”
“他担心我会选择一位弱者、懦夫!”
“他同意咱们之亲事啦?”
“没有,他逐我出门,革我之姓!”
“这……为什么呢?”
“只有如此,他才能保住官职!”
“这……抱歉,我连累你了!”
“我很高兴,我挣脱束缚了,走吧!”
“她们四人呢?”
“她们清理尸体之后,自会回去!”
“她们不跟你啦?”
“她们是王府的侍婢,我已经不是王府的千金了!”
他倏地抱起她疾掠而去。
她搂着他的双肩,闭目而笑了。
※※※※※※
万喜客栈,挺吉利、合宜的店名,所以,祝义选择了它,而且立即愉快地和颜丹住进一间上房。
他已经体会出伍含霞之‘女人经’,所以,他一直表现得很热情、很纯情、很专情、很爱她。
房门一关,他立即紧搂着她。
抱歉、委屈之类体恤、温柔字眼不停出自他的口中。
她感动地频频拭泪。
另外一批爱情字眼又出匣了。
她ji情地搂住他了。
他太满意了。
他突然问道:“姑娘,用些宵夜,如何?”
“我不饿,我名叫丹,丹心照汗青的丹!”
“好名字,丹,我这颗心永照你的芳心!”
“义,我……我爱你!”
哇操!搞定了。
两人再度拥抱了。
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向榻去。
两人刚坐上榍沿,她倏地羞赧地道:“义,我可能无法侍候你。
“我明白,丹,你怀孕是怎么掩饰的?”
“我……我以布带束腹!”
“喔!丹,苦了你啦!我真该死,我该早些来找你!”
“义,我明白你的处境,你别惦记此事!”
“丹,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已被逐出家门、除去名籍,朝廷会认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我今后可以完全跟着你,侍候你!”
“丹,我太愉快了,丹,咱们找个地方住下,如何?”
“好呀!”
“夜深了,歇息吧!”
“嗯!”
不久,两人欣喜地歇息了。
翌日一太早,两人愉快地重回武侯祠上香,她不但破例地上香,而且感激万分,感恩不尽地跪下膜拜着。
祝义瞧得暗暗感动了。
他暗自决定道:“我不宜再瞒她,我还是带她回去见见霞吧!”
他便默默思忖着。
两人又在祠中徘徊一阵子,方始离去。
不久,两人雇了—部车返回成都。
他搂着她道:“丹,你这阵子一定很忙吧?”
“嗯,这阵子事情多,而且不顺利,加上为了你,我一直很忙、很烦,可是,如今遇上你,顿时云消雾散了!”
“令尊负责指挥密探吗?”
她朝外一暂,低声道:“家父确实指挥密探!”
“真抱歉,我拖累你了!”
“别如此说,我早就想脱离那种朋争暗斗的是非圈了!”
“自己人也会斗呀?”
“为了争权夺利,斗得更凶,更没完没了!”
“真的呀?”
“咱们蒙人原本只以军事领导,进入中原之后,逐渐加入政治领导,然后又设立密探以控制天下!”
“结果,朝廷中衍生出三股势力,而且彼此忽和忽争,复杂瞬变,我实在忍受不了那种紧张、恐怖的日子!”
“哇操!险哉!三头马车险哉!”
“不错,朝廷目前已经外强中干,以此次追缉千里大盗为例,若非军方和密探的暗斗,岂会如此惨败呢?”
“为何要暗斗呢?千里大盗是重犯呀!”
“追缉千里大盔是密探之责任,军方故意不配合,乃是要打击密探之实力及家父之威信!”
“你此番隐姓埋名,令尊受到影响吧?”
“他已经决定退出是非圈!”
“为何要如此做呢?”
“长期之明争暗斗已经使他寒心,加上我和他打赌,他输了!”
“打赌?”
“不错,我在四天前与家父联络上,他是在黄昏时分抵达此地,我和他彻谈一番之后,无奈地和他打赌!”
“他若输,便放我走及退出官场,我若输,必然打掉腹中之子及设法制伏你,那些密探便是筹码!”
“原来如此,真是一场豪赌!”
“不错,对我而言,是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