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路兮琳停了脚步。:
她微微的向上勾起唇角转过身望向安宁,看了她几秒钟,才缓声开口,说:“谈谈?我可不认为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就像她说的那样,跟安宁之间,她跟她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态度让安宁不快,却又不好发作。
而在路兮琳面前,安宁也不想失了气势,于是也故作镇定的笑了笑,问:“如果是关于文渊哥呢?也没什么好谈的吗?”
听她提到贺文渊,本来就满目鄙夷的路兮琳,眸子里面的那种鄙夷之色更甚。
唇角依旧向上扬起,语气却是比刚才更加刻薄了一些。
“呵……要是跟文渊有关,那我就更觉得没有什么和你谈的必要了。他是我的老公,我为什么要跟你这个不相干的女人聊自己的男人?”
“你!”安宁完全没想到自己越是提到贺文渊,却越是让路兮琳有了讽刺自己的借口,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刚说了一个“你”字,后面竟是不知该如何继续。
于是话音落罢,路兮琳也懒得再理会她,直接收回目光转过头继续上楼。
望着她的背影,安宁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路兮琳面前,她的脾气就像是薄纸一般,路兮琳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挑起她易怒的情绪,而每一次她越生气,路兮琳就越高兴。
所以路兮琳对安宁从来不会有好态度,因为她不喜欢安宁,总是乐于看到她被自己气到的样子。
或许女人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她们不屑于动用武力,那太伤形象也太没有安全保障,于是改用言语和气场之术,呵呵……伤人于无形,致人于内伤,这才是女人战争的最高境界吧。
而在目前的交锋里,安宁始处于下风之势,对此,路兮琳自然是春风得意。
一个上午,路兮琳都窝在家里睡觉,直到中午莫嫂来唤她用餐,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中午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安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这可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所以连询问这种事都省了。
一个人吃饭多少有些无趣,所以她草草的吃了一点便放了碗筷。
也许是因为中午的关系,窗外有淡淡的阳光,于是从餐厅出来后,她直接去了园里。
在园中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她便拨通了贺文渊的电话。
“在干嘛呢?”
刚一接通,她就开口即问。
“刚开完会,准备吃饭!”贺文渊回答,接着又问,“你呢,上午都做什么了?午饭吃了没?”
“上午啊,当然是睡觉了,睡了半天!午饭也吃了,刚吃的,想你了,就给你打个电话!”路兮琳老实地回答他的问题。
贺文渊听了颇是满意。
“真乖!”他赞了一声,又道:“我也想你!”
温柔的语气,亲昵的话语,路兮琳听着很是受用,于是也连忙嘱咐他:“那你也早点去吃饭,别饿着了!”
“遵旨,我的傻老婆!”
随后,路兮琳又跟他小聊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且在挂电话之前,她还对着话筒狠狠地MUA了几下,逗得贺文渊在电话那里又是无奈又是宠溺的笑了笑。
而这样一副表情,被正好进入办公室的杨岸飞看在眼里。
“一个人傻笑成这样,这是发什么神经呢?!”
似问非问的语气,贺文渊却是懒得理他,直接起了身拿起外套,然后跟他一起出了门。
餐厅里,杨岸飞趁着吃饭的光景跟他不停的抱怨这段时间来自己过的是如何非人的生活。
抱怨完,他又继续哀道:“你是跟太太在外边你侬我侬,可怜我在公司给你做牛做马,我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回来了,你是不是也给我放几天假,让我也放松放松?”
早上见贺文渊到公司时,他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激动万分来形容,甚至差一点就涕泪交加庆祝他的归来。只是碍于马上要开会的关系,他的一干情绪都没有来得及表达,而这个会议一开就是一整上午,害得他这会儿才有机会跟他诉苦。
“反正你孤家寡人,有什么好放松的?还不如在公司,反而有一大帮姑娘陪着你,不比你一个人快活?”
贺文渊一边吃东西一边打趣他。
“你可饶了我吧!”杨岸飞脸一苦,“就公司那帮白骨精,那真不是一般男人消受得起的。”
能跟他接触上的女员工,哪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自然也是女人中的女强人,对他来说那种女人只能是工作上的伙伴,仅此而已。
贺文渊笑着摇了摇头,这话倒真是句大实话。
因为自身太强,所以没有哪个强大的男人喜欢过于强势的女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或者感情上,都不需要。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虽说贺文渊在去国外的这段时间里没少跟杨岸飞联系交流公司的情况,但比起在电话和Email,面对面的交谈自然更清楚直接。
而两人之间并没有所谓的吃饭时间不谈公事之类的忌讳,所以这会儿两人也免不了谈一些公事上的东西。
不过时至一半,贺文渊却接到安宁的电话。
此时的安宁正站在街头,拿着电话询问贺文渊:“文渊哥,你在哪?”
“我跟岸飞在吃饭,怎么了?”
“你们在哪儿吃饭啊?”安宁追问。
“四喜餐厅!”
“我马上过去!”
贺文渊刚说完,安宁就接了一句,并且没再等他做回应,电话就被挂断。
看看电话,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无奈。
“宁宁的?”杨岸飞见状,试着问他。
“嗯!”贺文渊点点头,低应一声,随即又道:“我走这段时间她怎么样?”
想起自己这二十天里一次电话都没给她打过,她也一次没主动跟自己联系,贺文渊还是忍不住关心她,只不过却是改从杨岸飞这里询问。
“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问她?”
杨岸飞反问。
贺文渊往沙发后背上靠了靠,伸手抚了下额头,说:“我要真去问她,估计她又以为我对她怎么怎么,到时候我就该头疼了!”
他的话杨岸飞当然明白,安宁喜欢他,所以他的任何言行举止,都会让安宁产生误会。
她是那样一个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至于头疼……杨岸飞也不难猜出其中的缘由。
“看来太太也没少折腾你!”
“呵……”贺文渊轻笑一声,“女人在感情上不都这样?总是拼命的表现自己的强势,想要借此为自己找到想要的安全感。”
“看来你对太太的爱,比我想象中的更深!”杨岸飞也笑了笑,说。
听到他的话,贺文渊的笑意似乎又深了几分,“也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路兮琳的爱意。
杨岸飞仍是笑笑,却没再接话,只是接起旁边的饮品喝了一口。
于是小会儿后,贺文渊又再次开口,问:“你呢?最近就没跟宁宁接触接触?”
杨岸飞抬眼看他,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涩。
“接触?还要怎么接触?这么多年了,她对我始终一如既往,再怎么接触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说时,他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都有些怅然,有些忧伤。
这样的神色,也只有在说到安宁的时候,他才会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而在面对安宁时,却永远是一副兄长的形象,保护她爱护她,无条件的支持她。
“其实……好姑娘多的是,宁宁也未必就是适合你的那个。”
这种事情贺文渊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而这种话说出来,大概会有些伤人,但对贺文渊来说,与其支持他努力的追求安宁,倒不如劝他放手。
因为对于杨岸飞和安宁,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支持的。
怎么说呢……
他希望安宁得到幸福,但杨岸飞并不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对安宁来说,那种潜移默化的兄妹之情,很难变成恋人之间的感情,而他也知道,安宁给不了杨岸飞想要的,这对杨岸飞来说太不公平,他可以有更适合自己的幸福。
杨岸飞对他的话未置可否,贺文渊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正沉默着,安宁突然到了。
由于是长形沙发,贺文渊和杨岸飞面对面坐着,所以看到两人的时候,安宁便直接一ρi股在贺文渊的旁边坐了下来。
贺文渊下意识的朝里面挪了挪,以腾出更多的位置给安宁。
等她坐定,他便问她:“吃过了吗?”
安宁摇摇头,杨岸飞见状,连忙唤过服务生。
于是随后,两个已经吃好饭的男人,再次陪着安宁等到她一直用完餐,这才一起离开了餐厅,然后又一起去了贺氏。
贺文渊原本是想让杨岸飞陪安宁,不过安宁哪里会从,所以到了贺文渊的办公室后,杨岸飞拿了东西很快就退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又谁欺负你了?”
给她倒了杯水过来,贺文渊随口问她。
安宁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接过水杯“咕噜噜”的喝了大口,没好气的说:“除了你那个‘好老婆’还能有谁?”
贺文渊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前世欠了这两个女人的,这辈子才会让他同时遇到她们,然后相互还各种看不顺眼,着实让他好不头疼。
不过他只以为安宁是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高兴,所以也没再多问。
下午,安宁不愿一个人回家,贺文渊又没时间陪她,再看她面露倦色,于是便把她安排去了自己的休息室里休息。
晚上下班后,两人一起回到家里,路兮琳看到二人一起回来,心里虽有些不快,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并不想做个事事都对男人追问个底的女人,但她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等到跟贺文渊一块儿回到房间后,她便忍不住询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听得她问,为免引起误会,贺文渊自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路兮琳其实也就是忍不住问问,倒也没有觉得是多大回事,只不过听到贺文渊的解释,她还是不由一笑。
“对了,你礼物给她了吗?”隔了小会儿,路兮琳又问他。
贺文渊刚把东西拿到手上,于是冲她扬了扬手,说:“正准备去!”
路兮琳勾了下唇角,点了点头,不过就在贺文渊刚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连忙唤住他。
“怎么了?”贺文渊回过头来疑声问。
“别告诉她是我买的!”路兮琳嘱咐。
听罢,贺文渊先是不解的挑了挑眉,但是随即又笑了笑,说:“知道了!”说完,这才开门离去。
路兮琳之所以不想让安宁知道东西是她买的原因,无非是怕安宁有嫌弃的举动,比如说不收,或者扔掉……当然,扔掉大概应该没那么夸张,毕竟东西贵重,但是不收却是大大的有可能。
因为如果安宁突然送东西给自己,自己大概也会找理由不受的。
所以为免丢人,路兮琳只能这么嘱咐贺文渊,不管怎样,在安宁面前,面子也是很重要的啊!
贺文渊来到安宁的房门口,敲了门好几声,安宁才磨磨蹭蹭的开了门。
她刚换好衣服,见来人是贺文渊,不由有些惊喜,贺文渊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敲开过她的房门了。
“文渊哥,有事吗?”她问。
“嗯!”贺文渊点点头,接着抬手将东西递到她的面前,说:“这个,是给你的!”
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安宁不由地蹙着眉头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小嘴一嘟,问:“这是什么啊?”
不过虽然嘴上问着,其实心里已从东西的包装上猜了个七八分。
“当然是给你的礼物!”贺文渊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
“礼物?”安宁疑复一声,却仍是故意询问:“什么礼物啊?”
“你说呢?”贺文渊笑着反问。
安宁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转了话锋,换了个问句:“不是说没有买礼物的习惯,所以没买吗?”
贺文渊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鼻梁,讪笑着说:“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吗……”
不能告诉她是路兮琳买的,他也就只能找找这样的借口了。
“惊喜?是挺惊喜的!”安宁语带揶揄,“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拿出来?害我白白被那个女人羞辱!”
真是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来气。
不过看看贺文渊手上的东西,呵呵……心里稍稍安慰了那么一点点。
虽说是受了气吧,但好歹贺文渊还是在乎她的,这个礼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贺文渊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地故意道:“那是要还是不要了?不要我就给你嫂子了!”
一听要给路兮琳,安宁忙不失迭地便伸手将东西接了过去。
说是“接”,其实倒不如说是“抢”更为合适。她的速度分明是怕东西被人抢走一般。
“要,当然要了,为什么不要?就为了这个,你的‘好老婆’可把我好一顿讥讽,我怎么能不要,反而还便宜她?哼!”
安宁接过东西,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贺文渊听了,又是头道又是无奈。
而安宁刚刚说完,又再出声,问:“里面是什么呀?”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贺文渊示意。
于是当着他的面,安宁快熟练而又快速的将包装拆开。
等到打开盒子之后,安宁的眼睛蓦地睁得更大,眸中更是放出惊喜的光芒。
“哇……”一声轻呼,贺文渊知道她对礼物的喜爱与满意,却仍是问她:“怎么样,喜欢吗?”
“文渊哥,我就知道你对我好!”说着,她把盒盖一合,便长臂一伸,环住贺文渊的脖子,然后踮起脚狠狠地在贺文渊的脸上亲了一下。
而凑巧的是,她刚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嘴巴刚贴上贺文渊的脸,路兮琳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于是刚刚好的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贺文渊并没有注意到路兮琳,安宁却在侧脸时用余光扫到她的身影。
忽地,她灵机一动,撤回双唇后,又来到贺文渊的另一侧脸颊,接着又是一声“吧唧”,那声音响得直接穿透路兮琳的耳膜。
不仅如此,末了,安宁还将身体往贺文渊的胸前一靠,紧紧地贴到他的身上,说:“文渊哥,还是你最爱我最疼我……”
贺文渊被她一连的举动搞得招架不住,举在半空中的双手更是不知该何处安放,只是数秒钟后,这才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自己的身体上分离出去。
虽说这样的举动对安宁和贺文渊来说算不上什么出格的动作,但在路兮琳看来,却绝对是禁忌之举。
而在刚才不经意的瞟视中,安宁捕捉到了路兮琳脸上的神色。
怔色中带着尴尬,尴尬中又带着愠怒,呵呵……很好,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路兮琳什么都没说,也没出声惊扰两人,只是默默的退回了房间里。
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贺文渊回来了。
见她背着自己站在房间里一动不动,贺文渊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肩膀,问:“怎么不坐着,站在这儿不累吗?”
一边说,一边带着她到床沿坐下,却不料扭头看到她的脸,似乎有些微恙。
于是他又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