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rì出云散，天地返晴。

季九rì推开了房门，止住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闻着略带咸腥海水味的气息，却让他昏沉的脑袋变得清醒。顺着檐边，滴滴清润雨珠落到地上，‘嗒……嗒……’，水珠迸碎出了清脆的声音，一路伴着季九rì，走到了前厅。

可能是因为昨夜刚被一场大雨侵袭，这会的山海苑也没客人登门，空落落的大厅里只有几个小二在来回打扫；而周千铜却是到了门外，与两位衣着华贵、显是掌柜模样的人在说着话，至于那三人是在说些什么，季九rì就听不大清。

周千铜远远的就看到季九rì，见他身形疲惫，倒像是昨夜整夜未眠。皱了皱眉，与身旁二人招呼了一声，便向他走去。走到近处，本yù上楼的季九rì听到了声音，转身看到是他，才招呼道：“周大哥，昨天晚上谢谢你了。”

周千铜看他头发有些蓬乱，脸sè也不甚红润，料想他是心有烦事，正巧这会楼上传出阵阵脚步声。闻声，周千铜从怀里抽出一个纸包，递给了季九rì，道：“小兄弟，这些药你拿着，空桑山上山路不便，有了这些也能省得你再来回跑了。”

季九rì点了点头，欣然接下，道：“谢谢周大哥了。”

周千铜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忽压低声音道：“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流云渡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早走早好。”

听他这话，季九rì面sè一沉，点头应下却不再言语。转身上楼，到了王熙媛的床边，见她依旧是脸sè苍白，想到昨夜种种，心绪自是又起了几分压抑。没及细想，昨夜照顾王熙媛的那位周夫人却在此刻走入房间。季九rì与她招呼一声，却是再没了下句。待她将王熙媛昨夜换下的衣物收拾好，才道：“夫人，昨夜谢谢你帮忙照顾王姑娘了。”

周夫人与周千铜一样，皆发些虚胖，但看起来也是一面善之人。她轻轻一笑，道:“小兄弟多言了。”顿了顿，将王熙媛的衣物用油纸包裹起来，又道：“最近天气不好，你还是让王姑娘小心些，不要再受了风寒。”

季九rì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把王熙媛的包袱背在身上，又将她从床上横抱起来，下了楼，却见周千铜牵着一辆马车站在了山海苑的门口。

小心的将王熙媛放到马车里，却听周千铜说道：“小兄弟，这次回去就不要再下山了。”

正待这时，一队衙役从远处吵吵闹闹的走了过来，看到如此，周千铜面sè一沉，冷峻道：“小兄弟，快点走吧。这五rì就不要再下山了。”

见他脸上满是郑重，季九rì点了点头，把那偷来的酒和望舒剑往马车里一扔，赶忙将马车驾起。

大雨冲刷过的街道，尽是泥泞，却也未再有尘土飞扬。‘咯吱咯吱’的车轮转动声中，季九rì驾着马车渐行渐远，可周千铜的脸sè却绷得越来越紧，忽在这时，周夫人从山海苑中走了出来，站到他的身边，看向马车消失的地方，面含担忧，道：“相公，你的心慌了。”

周千铜苦声一笑，轻叹几息，道：“这场雨可有些年头没遇到过了。”

周夫人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有二十年了。”

这时，那群衙役造出的嘈杂已波及到了山海苑的附近，见到此景，周千铜愤愤地横瞪出去几眼。但到底还是被周夫人出声叫了回去，没什么作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