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季九rì听到这句话时,心中怒火竟兀自平歇下去,嗓子里压住积淀而沉的怒火,字如珠落,念了出来:“你是个坏人!”
狼,是一种贪婪的动物,但亦是让人畏惧的动物,它的眼睛里含着残暴,嘴巴里嚼着刀锋。季九rì就以狼的眼神盯着那女子,而手中戒刀上闪烁的刀光就是狼的嘴巴。他愤怒,但没有失去理智;他不是不想把那女子砍死,但却是无能为力。
“小弟弟,我也不喜欢坏人这个字眼。”那女子眉头微微皱着,似是颇为不悦。“不过既然是从你嘴里面说出来的,那我就勉强当一回坏人吧。”
季九rì没有吭声,手攥着戒刀,因用力过大,修剪成很短的指甲都要嵌入肉内,血丝泛在苍白的手腕上,更显出怒火压抑下来的沉怨。
“好了,小弟弟,你还是快点跟姐姐走吧。”
“你先把他们救过来。”
“急什么,等你找到那个人,我自会把他们救醒。”
“不行,你先把他们救醒!”季九rì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那女子眼角一跳,点在下巴的手指转而点在了桌上,眼睛半虚起来,语气慢悠道:“小弟弟,你又不乖了。”
俗语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季九rì被如此威胁,怎能再有好话,蓦然间,气氛沉寂了下来,只剩下‘嗒……嗒……”的手指敲在木桌上的声音,节奏是那么的分明,可听在季九rì的耳中,却比锣鼓喧天还要扰人,乍然见,他明了:自己的心已经被那个老妖婆带去了,她就想让我生气。
但他又不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过她,她要对付我干嘛?
季九rì正思索着,那女子忽然止住了手指的敲击,长叹口气,道:“小弟弟,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人。”
季九rì一怔,未及反应,又听那女子道:“算了,看在你与我那故人有些干系,这次交易我就吃些亏吧。”
待其话毕,她又反手一合,那个竹笼子再度出现,呱躁声由彼更甚,季九rì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就像是一个‘川’字,将其内心烦躁展露无疑。但他未张口出言,目光直视而向那女子,却见她将手里竹笼轻轻打开,但见一阵浓烟从内飘散出来,乌黑浑沌,使得季九rì根本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古怪。
“咕……呱……”
吵人的黑烟从竹笼里翻腾而出,掉在地上扑腾了两下,然后就在‘聚义厅’里滚了起来;可那团黑烟每在地上翻滚一圈,就会拖出‘呱……’的一声,那声音就像是鸭子嘶哑着嗓子呱叫,说不出的烦扰,而就在这声音一道接着一道扯过时,那团黑烟就此一点点消逝下去,大概有那么半柱香的时间,黑烟就缩减到只有刚出现时一半的大小。
季九rì双目紧盯那团黑烟,虽觉诡异非常,当这么些时rì以来,他见到的诡怪事情也不在少数,所以也未有太多惊讶。但转念一想,脑袋里面又浮出了一个问题: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不是人,但长chéng rén模样的东西?
他想应该是有的,毕竟从小到大,他见过的“人”没有一个能cāo纵风暴,没有一个能从火焰里走出来并且能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