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间被噩梦惊醒,笑苍茫看着那一把魔剑,额心忽然冒出汗来。
那个人,竟然没有死!
如今,他回来了!
那剑上熊熊燃烧的,可是来自地狱的火焰,九幽冥炎!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笑苍茫却是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的惊悸,仿佛深藏心底的邪恶在这个人面前,一览无遗。
忽然间,笑苍茫脸上一怔,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一个黑暗的头盔上。那古老的王者之盔,似是散发着邪魅的气息,让人心生畏惧,却又本能地想要靠近,看一看那头盔的正面是何模样。
那一个人忽地转过身来,冷漠的眸子里,燃着的是无情的火焰。
黎昕脸『色』大变,看着这熟悉而又佰生的眼眸,已是心生惧意,脚下暗暗退了两步。笑苍茫看着那一个黑暗头盔,却是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仿佛久远的记忆在心底悄然浮现,似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便有听过这世间有着这样一个黑暗头盔。一刹那,脑中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脸上神『色』却是大变,惊惧到:“魔……魔……”
忽然间,只听“咔嚓”一声,也不见那个人手中有何动作,笑苍茫整个人却是双眼圆睁,一动不动,紧接着,便见那个身子微微一颤,一颗人头滚落下来,没有血迹,只有淡蓝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笑苍茫的笑,终是没能说了出来,他眼眸中凝着的惊恐,纵是死了,却是依然还在。黎昕脸上变『色』,看着地上那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像是疑『惑』,又像是不可置信,转头往雪痕看去,却似是突然发现,在这个人身上找不到一点属于人世的情感,仿佛当初那个人,早已身死魂灭。
“你不是雪痕……”
黎昕缓缓摇了摇头,身子已是不由自主往后退去,那看似镇定的脸上早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会儿,他见那一个人只是看着自己,却是没有动作,忽地转过身去,向着远处疾飞而去。
那一个人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静静看着黎昕的身影越来越远,一会儿,忽见他转过身去,微微侧目,手中长剑似是一动,紧接着,便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之后,便是再无声音。
转眼间,张小凡已是在那修罗魔域中找寻了数月,却是依然没有见到死亡之海的影子,哪怕是一丁点水的影子都没见着,倒是一路上遇到不少修罗兽族和血族,不过戴着前辈送的这守墓人的斗蓬,却也的确是少了很多麻烦。
荒凉戈壁,黄沙漫漫。修罗魔域中的天气,似是一成不变,白天骄阳似火,晚间夜凉如水,这一日,还是依然如此。张小凡已记不得自己在这荒凉戈壁上走了多久,一直不曾回头,戈壁之大,超乎想象,茫茫四望,却是无一物能辨方向,张小凡徒有一身修为,却是无可奈何。眼见身上干粮快要用尽,若是再找不到出路,恐怕也只有埋没在这风沙之下了。
远处,模模糊糊的一大堆身影,却又是遇上了修罗兽族。张小凡本欲择路而走,忽听得远处一声嘶吼,却是声震九霄,把自己都惊了一吓。张小凡抬眼望去,但见那些绿『色』的修罗兽族中,一个蓝『色』身影高高矗立,比之其他兽族却是高大许多。
修罗兽族皆是绿『色』,却是不知这蓝『色』身影从何而来。张小凡心中正自疑『惑』之时,忽然,又是听得一声嘶吼,紧接着,便是见那修罗兽族中,一个绿『色』身影突然拔高几丈,身体上泛着蓝光,之后,体『色』便是变成了蓝『色』。
竟然有这等奇事!
张小凡心中正自诧异之时,却见之前那一个蓝『色』身影,身体突然再次拔高,仿佛就是被生生拉长了一般,转眼间已是高达十几丈,身泛血光,俨然成了修罗血族。
张小凡心中一怔,难道这便是前辈所说的修罗异变?若真是如此,当真是可怕,从普通兽族异变到修罗血族,才不过一日时间,如此下来,这修罗魔域中的血族数量,定然不可估量。如此庞大的修罗血族,却又是藏身何处呢?
想到这,张小凡忽地记起那一日的景象来,那塌陷的沙石地面,那从黑暗深渊里站起来的一个个万丈血影,恍惚间,像是明白了一切。
远处,那一个高大血影忽然仰天长啸,像是呼唤,又像是示威。周遭兽族,忽然四散而开,远远地避了开来。张小凡只觉脚下地面微微一震,像是地底深处有沉睡了许久的东西苏醒了过来。紧接着,整个地面都是剧烈颤动起来,沙石滚滚,嗡嗡作响。
“咔……”
一声清脆的声音自地底传来,紧接着,整个地面便是自中间裂了开来,由远而近,仿如一把利刃,在这荒凉戈壁上生生切出了一条深沟。滚滚的沙石奔落而下,却是听不到声音,那一道裂纹,迅速扩大,转眼间已是成了数丈之宽。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张小凡不禁眉头微皱,往那深渊里看去,却是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一会儿,地面的颤动渐渐止了下来,那一道深渊,却是已有十丈之宽,在这荒凉戈壁上看去,却是显得有些突兀。张小凡望着脚下的无底深渊,心中正自思忖之时,忽见远处那一个高大血影,已是一步踏出,往深渊中迈去。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那一个高大血影,就这样落入了深渊之中,无声无息,紧接着,便是自地底传来一声嘶吼,仿如回归的欢娱。
张小凡看着眼前的一切,正自犹疑之时,忽觉脚下地面又是颤动了起来,一如之前那般的剧烈。紧接着,便是见那十丈深渊缓缓阖了起来。这一切,就仿如是人有暗中『操』纵一般,张小凡不禁看得目瞪口呆。眼看那一道深渊越来越窄,张小凡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已是再不管其他,纵身跳了下去。
身在空中,张小凡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惊,这周遭空间,虽是黑暗看不到边,却是远远不止十丈左右。头顶,随着“咔”的一声脆响,那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是消失不见,天地世间,顿时一片黑暗,浓重的压抑感觉从四面八方『逼』迫而来,让人呼吸微微一滞。
此时此刻,已是无路可退,张小凡心中微一沉『吟』,便是自那黑暗中缓缓落了下去。
黑暗,无尽的黑暗充斥眼前,张小凡身在半空,却是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只有眼前一重一重的黑暗,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只有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张小凡越往下落,心中越是忐忑,却不知在那深渊深处,到底有着怎样的存在,竟有如此浓烈的血腥气。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浓重的黑暗里终是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自脚下传来的微微光亮,却似是带着一点奇怪的红『色』。张小凡心中疑『惑』,已是凝神戒备,再往下落去,顿觉那些光亮强了许多,范围也是大了不少,却分明呈现出妖异的血红『色』。
又往下落了几十丈,那些血红『色』的光亮顿时清晰了不少,张小凡仔细一看,不禁目光一凝,怔在了半空。
那倒映在眼中的血红『色』,仿如岩浆一般滚滚沸腾的东西,却正是一个诺大的血池……
第十七章 逝
南疆,焚香谷。
“师兄,你说你想到办法了?”
山河殿上,上官策听说云易岚想到了能使八凶玄火法阵再次运行的办法,心中似是有些激动。
云易岚轻轻点头,平静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听他缓缓道:“办法是有,不过,可不可行,却是要等到试了才知道……”
“如此甚好!”上官策听到云易岚如是回答,心中更是欣喜,当初,若不是自己一时大意,放走了白狐,致使玄火坛毁坏,焚香谷也不致于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想到这,上官策缓缓道:“既是如此,师兄何不现在就试?”
云易岚脸上一笑,却是打了个哈哈,道:“不急,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时机成熟?”上官策微微一愣,脸上的神情僵在那里。恍惚间,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轻轻一笑,心中却是有一种像被玩弄的感觉,自嘲,悲痛……
好一个“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好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
师兄,你真当我是傻子么?看守玄火坛这么多年,八凶玄火法阵的秘密我会不清楚?时机成熟?呵呵,真是可笑!
八凶玄火法阵运行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需要靠时机了?
上官策双眼微眯,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云易岚,刚刚还熟悉的面容,却又仿佛在这一转眼之间,变得佰生。那个人,就像是隐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他的面貌,竟是看不清楚。
上官策没有说话,却是那般僵硬地站着。
云易岚忽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却是颇有几分怪异。
忽然间,上官策似是再也忍受不住,冷冷道:“很好笑吗?”
怪异的笑声戛然而止,这空旷的大殿突然之间冷清了下来。云易岚双眼微眯,看着自己这位几百年的师弟。那双目光似是忽地变得陌生,继而缓缓冷了下来,连同那张脸,连同整个山河殿的气氛,都在这一眼中,缓缓冷了下来。
这一刻,仿佛几百年的情谊突然消散,只剩下两个陌生的面孔,相互地对望着。
上官策心中忽地泛起一丝凉意,恍惚间,似是看到一抹寒光,从那一双深邃的眼中,一闪而过。
杀机!
原来,他眼中的敌意,竟已是那样深了么?
却听到云易岚缓缓说道:“师弟,你好像对我这个谷主很不满意?”
上官策全身一震,脸上神『色』一变再变,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道:“师兄此话何意?”
“何意?”云易岚冷冷一笑,道:“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上官策眉头微皱,缓缓道:“听师兄话中意思,似是信不过师弟……”
云易岚脸上一笑,却道:“哪里哪里,只怕是师弟信不过我吧!去南疆那么大的事,我这个做谷主的,居然一无所知……”
云易岚话中语气平淡,就仿若只是随口之言,然而上官策听在耳中,却是如坠万年寒冰,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凉了下来。
去南疆找寻兽神之事,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当时,他不正在闭关么?
上官策低下头去,老脸上一阵惨白,陡然间看到袖子中散发出的青光,似是一切都明白了。
自己的这位师兄,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却见云易岚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了眼睛,又缓缓睁开,在上官策肩头拍了两下,缓缓道:“师弟啊,都几百年的交情了,这些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前的事我不再追究,我只希望以后,你我可以真心相对,好好地为焚香谷着想……”
话到最后,云易岚的声音竟是有些哽咽,仿佛便是用真情,一字一字缓缓说出来的。上官策脸『色』惨白,仿若失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只是,那个人却是已经早已背转身去,消失在了后堂之处。
像是悔恨,又像是惭愧,上官策低下头去,长长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走出大殿。
殿后的黑暗之中,似是有什么悄然闪了一下,却又隐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须弥山,天音寺。
禅房之内,一人静坐在蒲团之上,手握念珠,轻颂佛号。层层金光自他的背后散发而出,将那件僧袍映得金黄,一切仿如有意使之,却又像是自然而发,赫然便是大梵波若修炼到高深境界才有的景象。此人,便是天音寺的主持普泓上人了。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忽然传来,普泓上人指间一停,周身那散发的金光顿时消散开去,一切复归于平静。只见他轻念了一声佛号,缓缓道:“进来吧!”
一年轻僧人推门而进,眉宇之间颇有几分慈祥和睦之相,赫然便是法相。
法相进到禅房,对着普泓上人躬身行了一礼,轻念佛号,缓缓道:“师父!”
普泓上人微微点头,缓缓道:“坐吧。”顿时一个蒲团凌空飞来,悄然停在法相的身后。
法相恭声道了一句:“谢师父!”便在蒲团之上缓缓坐了下来。
普泓上人看着自己这位得意门生,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道:“有什么事吗?”
法相轻声答道:“回师父的话,今日焚香谷的李洵李施主来过,说是南疆有妖物作『乱』,希望天音寺可以出手相助……”
“唉!”普泓上人轻声一叹,抬首望天,缓缓道:“既是妖物作『乱』,我天音寺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只是,云谷主如果长此这般行事,焚香谷日后只怕会……”
法相脸『露』疑『惑』,似有几分不明,缓缓道:“恕弟子愚钝,不明白师父话中意思……”
普泓上人却是缓缓闭了眼睛,轻声道:“因果报应,早有定数。你又何须明白?尽管去做便是了……”
法相脸上一愣,似是更不明白了,迟疑道:“这……”
普泓上人却是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看他,缓缓说道:“法相,从今日起,你便是天音寺的主持了,寺中一切大小事务,为师都不会再去过问,你就放心地去做吧……”
“师父!……”法相面『色』惶恐,大吃一惊,显是没有想到师父竟会在这个时候将主持之位传与自己,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普泓上人却是袖袍一挥,缓缓道:“去吧!……”
法想还想再说什么,普泓上人却是已经轻捻念珠,颂起佛号来了。法相只得躬身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临行门前,又看了一眼那蒲团之上的身影,却见普泓上人依旧闭着一双眼睛,似是已经进入到修炼当中去了,这才微微有些死心,将门“啪”的一声在身后缓缓阖上。
此时日落黄昏,漫天的金『色』光芒照入院内,庄严肃穆。法相却是忽觉心头无比的沉重,恰在这时,普泓上人的话从禅房之内缓缓传了出来——
“徒儿,为师最后还有三句话要送你——”
“第一,切忌莫要太过于执念。红尘俗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出家之人,切莫贪恋……”
“第二,正邪之分,不在于人,而在于心……”
“这第三句,相信你在死泽之时就已经明白了吧……”
“死泽?”法相心中疑『惑』,正欲相问,忽闻珠玉落地,滚滚之声,络绎不绝。法相脸『色』大变,就欲推门进去,却又像是,瞬间失了所有力气,一声悲戚,跪了下来,在那禅房之外,猛地跪了下来。不知何时,两行清泪已是自眼角缓缓流下。
“徒儿,谢师父教诲!”
法相双手合十,庄严地俯去,向着那禅房之内的身影,恭敬地拜了一拜。
古老的钟声响了起来,回『荡』在整个须弥山上。仿佛便是为了,送别那逝去的灵魂……
第二章 封魔谷
在柳洲的西北方,有着这么一处山谷,谷中草木茂盛,又多毒雾瘴气,寻常之人根本无法入内。久而久之,谷中的毒雾瘴气越来越浓,阴邪之气越聚越多,渐渐滋生了一些妖魔邪物,这些妖魔邪物禀承谷中戾气而生,却也只能待在谷中,不见天日。
此谷,便是五族中人人皆知的封魔谷了。
关于封魔谷的故事,当然还有更古老的传说。
据说,远古时候,九黎之主蚩尤乃是魔神之身,不灭之体。蚩尤嗜血残忍,好杀成『性』,带领九黎蛮族横扫****,并吞八方,导致华夏大地生灵涂炭。轩辕黄帝不忍见泱泱华夏沦入蚩尤之手,便祈求上古天神一起诛灭蚩尤,双方在涿鹿经过一场大战,最终蚩尤伏诛。然而,却有传言说蚩尤并没有死,只是被轩辕黄帝给封印了,而这封印之地,便是这封魔谷了。“封魔”二字便是取自这里,不过,这些都是远古传说,真假虚实自是无人考证,封魔谷中到底有没有轩辕黄帝的远古封印,世人就不得而知了……
封魔谷外二十里处,有一个名叫鱼儿村的地方,村里的村民,大多贫苦,鱼儿村又少有人来,久而久之,这些村民与世隔绝,渐渐地以吃河塘里的鱼儿为生,村子也改名叫鱼儿村了。这几日,空寂的鱼儿村却是突然热闹了起来,各『色』行人来来往往,却都是五族中人。当然,其中也不乏有道行高深之人,这些人,自然便是为封魔谷中的紫气而来。封魔谷中紫气突现,直冲九天,乃是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天地异象,据说不久便会有神器在此出世。
根据从鱼儿村的村民那儿探得的消息,这几日,他们常常听到山谷之中有异啸传来,啸声清脆高亢,有如沉睡的巨龙腾飞九天,虽隔二十里却也能清晰听见。如此奇事,五族之人自是免不了要前来热闹一番。
五族之人齐聚鱼儿村,自是给当地的村民添了一笔小财。只是这所谓的钱财自然都是神树的叶子了,这些村民常年与世隔绝,拿了这些叶子恐怕也是无啥用处,不过却也是人人忙得不亦乐乎。
山谷之中,毒雾瘴气弥漫,五族之人所骑乘灵兽,自然就全放在这鱼儿村了。一时之间,万千灵兽齐聚于此,什么模样的都有,当真是鱼龙混杂,让人眼花瞭『乱』。
一个黑『色』身影在人群中缓缓走着,他的肩头,一只灰『毛』猴子正用猴爪轻扑扑抓着自己的脸,有些慵懒,也有些顽皮。那人往那万千灵兽中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他,又缓缓地从人群中消失了。
远处,缓缓走来大队人马,为首一人年纪不大,却是身穿雁翎金甲,骑乘金玉麒麟,一身戎装气宇轩昂。他的身旁,一名紫衣女子骑乘白玉麒麟,手中握着一把紫檀木弓,样貌生得颇为俏丽,比之碧瑶却也是不差几分。
这两人,便是太昊的莫风雷与莫风雪了。
莫风雪抬眼看着前方的热闹人群,秀眉微蹙,有些抱怨地道:“哥,那个人怎么总是不听号令?你看,他又不见了……”
莫风雷往人群中随便瞟了一眼,便收了回来。这些人,都是一行道行微末的人,那些道行高深之人,自是早在几日前,便就已经进了封魔谷。
莫风雷淡淡道:“张兄弟道行高深,又岂是寻常之人?我们又何须拿太昊那些条条框框来禁锢他呢?”说罢,转头颇有深意地看着一旁的莫风雪,缓缓道:“倒是小妹你,怎么好像对张兄弟的事特别在意似的?”
“哪有?”莫风雪俏脸一红,白了莫风雷一眼,偏头看向另一方,心中却是悄然打起鼓来。
莫风雷脸上笑笑,心中却是暗自嘀咕道:“以前也不见你对哪个不听号令的太昊战士如此在意过啊……”
一行人马缓缓往前走去,渐渐与那人群混在了一起。
封魔谷。
张小凡身在半空,俯瞰着下方浓浓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无法看见。突然,一丝危险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张小凡眉头微皱,看着下方的雾气,果见那茫茫雾气之中,一道蓝光已是往自己疾冲而来。噬魂缓缓出现在手中,张小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向着下方那道蓝光疾冲而去。青蓝二光在空中擦身而过,噬魂与一柄冰蓝『色』的长剑碰在了一起,滋滋的火星在眼前跳动,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却似是突然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同样的冷漠孤独,同样的桀骜不驯!
看似普通平凡,却又锋芒外『露』!
不同的是,那人冷漠的眸子里有着深沉的愤怒。
两个身影,在高空之上擦身而过,缓缓落在地上。
“你是谁?”那人背对着张小凡,冷冷问道。
“你呢?”张小凡也是冷冷问道,没有回头。
“雪痕……”那人回过头来,看着张小凡的背影,缓缓答道。
张小凡也缓缓转过身来,与那双漠然的眸子在空中对望了一眼,淡淡道:“张小凡!”
黑『色』的风衣在空中飘扬,只是在肩头位置,却似是破了一个口子,一丝丝殷红的东西正从伤口缓缓渗了出来。
张小凡看着那抹淡红之『色』,眉头微皱。
雪痕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嘴角轻轻一动,道:“一点小伤,不小心弄的……”
张小凡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终是没有说话,转过身去,缓缓往远处走去。一个声音却是在心中大声地冷笑。
好一个“一点小伤”!好一个“不小心”!
此人如此高的道行,竟然在这谷口位置就负了伤,这世间,难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雪痕双眼微眯,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黑『色』身影,终是在茫茫白雾中消失不见了,这才缓缓收回目光,低头微一沉『吟』,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看了身后一眼,嘴角轻轻冷哼了一声,缓缓往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浓浓雾气之中,缓缓现出两个身影,一胖一瘦,在这雾气之中却是看不清楚。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少主,我们还跟进去吗?”
另一人却是轻声笑了笑,道:“这谷中凶险异常,进去之后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我们只要在这等着便是了……”
“是,少主。”老人躬身应道,不一会儿,两个身影又缓缓隐入了浓浓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这一片寂静的山谷,又陷入了浓浓雾气之中……
第十六章 沧桑
南疆,五族。
仿佛无法逃脱的劫难,在这一片古老的土地上,无情的战火再度燃起。
本是寂静的夜晚,人人安睡;如今却是,十里河山,十里狼烟。
冲天的火光染红天际,仿如殷红的鲜血漫天飘洒。
杀戮,血腥,充斥着天地之间。
烈烈西风,像一首悲伤的歌,轻轻吹响。
恍惚中,似是有人,轻声哭泣。
为那染红的鲜血,
为那折断的兵戈,
为那悲苦的人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日月无光,视人命如草芥!
一根根长矛抛向空中,却又像是,『Сhā』在了坚实的地板上,铿锵作响,纷纷折断,落下地来。
这一刻,在这仿如洪荒古兽的面前,这些原始的武器,就仿如夜空下跳动的火光,亮丽,却又微不足道。
惊呼的人群四处奔逃,只为躲避那无法遏制的杀戮。
有谁,能阻止得了?
祭坛上,那一只巨大的犬神,此刻看去,双目竟也是黯淡无光,就仿佛,已经深深沉睡。
“叽哩叽哩胡噜噜,吾啦卡吾噜塞!……”
一个苗族战士冲上祭坛,叽哩呱啦地说了一些话,却又像是害怕触犯古老的禁忌,站在那里,再不敢寸进半步。
前方,那幽深的黑暗里,便是大巫师居住的地方。
只是,那一个年轻的巫师,正静静地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
仿佛陷入了漫长的打坐,
却又像是,
再也不会醒来,
无声无息。
南疆,焚香谷。
山河殿上,上官策静静看着堂上那把桌椅,似是在想着什么。
忽然,李洵从门外冲了进来,看到上官策,先是一怔,继而恭声道了一句:“原来师叔也在……”
上官策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说,仍旧看着高堂之上那把桌椅,那是焚香谷谷主的位置,只是如今,却是没有看到云易岚的身影。
南疆出事,李洵本是前来将此事禀告云易岚的,如今云易岚不在,李洵自是无人禀报。然而师叔上官策在此,却又是去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憋红了一张脸,却又是什么也不敢说。
好一会儿,方听上官策缓缓道:“洵儿,是不是南疆出事了?”
李洵连忙点了点头,道:“是的,师叔,弟子前来便是想将此事禀报师父,只是……师父他人呢?”
上官策眉间一锁,右手轻指后堂方向,缓缓道:“你师父这几日都去了那里……”
“那里?”李洵脸『色』疑『惑』,轻声道:“师父……在玄火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