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众东荑战士早已大声欢呼起来,虽然胜利是必然的事情,此刻依旧忍不住热情欢呼。明溪缓缓从擂台上走下,走过一众欢呼的东荑战士,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无喜无悲,无伤无乐,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属于他的,只有那空中弥漫的,冷冷寒意……
青云山,大竹峰。
“灵儿师妹,我们下去吧……”
宋大仁微微有些憨厚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紧接着,便见两道流光自空中划过,缓缓往下方落去。
一条巨大的裂缝,横贯在大竹峰上,仿佛生生地将山峰劈成了两半。
倒塌的房屋,树木,堆积了一地,横七竖八,一片凌乱。入目是微微有些熟悉的场景,院落的残垣断壁,积满了深灰色的泥土,残破的墙头,挂着一两株青苔,微微有丝绿意,也平添几分伤感。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
守静堂的门牌半挂在墙上,积满了灰尘,还缺了一角,一眼看去,只能依稀看到“守静”两个大字在轻风中摇晃,那一个“堂”字却是不知散落到哪里去了。
“师妹,我们进去吧……”
看到眼前情景,两人的脸上都微微有些感伤。这曾经陪伴自己多年的大竹峰,如今,竟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当真是天意弄人。
朱红的门槛早已被虫蚁咬得残破不堪,除了还剩下一截空木和那满地的碎木屑外,却也再无其他了。守静堂内,那些桌椅板凳俱皆还在,只是大多已是被虫蚁咬得破败,成了一堆朽木,而且还有厚厚的灰尘铺陈其上,让人只看一眼便是什么欲望都没有了。
昔日宽敞明亮的大堂,如今已是结满了蜘蛛丝,入目难堪。饶是田灵儿看到这些,也不禁皱了皱眉。
“吱嘎……”
田灵儿轻轻推开一扇窗户,明亮的阳光顿时照了进来,轻风从面前吹过,屋来那些腐朽霉味似是冲淡了些,田灵儿回转头来,看着头顶满布的蜘蛛网,缓缓道:“宋师兄,这里就由我来打扫了吧,你把院子里打扫干净……”
“嗯,好!”
宋大仁点了点头,手伸进怀里,取出一个黑色包裹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昔日供奉三清神像的案台上。那三清神像废弃已久,神像四周都早已爬满了蛛蛛丝,案台上也不例外,宋大仁手中紧握着包裹,小心地将那些蛛蛛丝都清理干净后,这才将包裹缓缓放了下来,对着田灵儿缓缓道:“这是师父师娘的牌位,一会儿打扫干净了就把它们供上……”
田灵儿点了点头,恰在这时,忽听得院子里传来一两声犬吠,却是微微有些熟悉。
“大黄?!”
两人皆是对望了一眼,宋大仁随即憨厚地笑了笑,道:“这死狗定然是还记得路,所以就从通天峰跑来了,我出……”
田灵儿微微一笑,脸上的笑意却是有几分苦涩。宋大仁也不多说,微微一笑,便缓缓往守静堂门外走去。
走出守静堂,宋大仁却是并没有见到大黄的踪影。院子里,满地的沙砾碎石,还有落花枯木。轻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一片凄凉。宋大仁口中轻叹一声,正欲俯声打扫,耳旁却又是听到了熟悉的犬吠之声。
“汪汪汪……”
声音是从后山方向传来的,有些急切,似是大黄发现了什么,然而宋大仁却是没有理会这些,像大黄这种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不就是喜欢没事找事么?想到这,宋大仁不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扫把,轻轻打扫起来。
满院的腐朽积木,沙砾碎石,还有污沟浊水,恶臭难闻,要打扫起来还真不容易。宋大仁刚扫没多久,就已是累得满头大汗。天气炎热,而大黄亦似是一点都不懂情趣,在后山一直叫个不停,听得人心里烦躁。
宋大仁把心一横,终于再忍不住,把扫把扔在了一旁,往后山走去。一棵棵枯树歪倒在路边,横七竖八,许久未曾来过的后山,已是变得草木横生,道路难行。宋大仁一路行来,却也费了不少劲。
“汪汪汪……”
大黄的叫声就在眼前,宋大仁继续往前几步,顿时看见一只大黄狗欢呼着往自己跑了过来,正是大黄,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却又是暗暗骂道:“死狗,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大黄使劲地摇着尾巴,两只耳朵也是往两旁栽了下来,似是极为高兴。宋大仁却是没有它那兴致,他看了一下四周景色,心中不禁有些诧异,虽然这里已是长满杂草,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但依照印象,却是能记出,这便是大竹峰后山的太极洞所在的地方。而自己,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了这里。
太极玄清道分为玉清,上清,太清三重境界,其中每一重又细分为十二层境界,达到玉清境第四层的弟子则可以进入这后山太极洞修炼。太极洞地处后山深处,环境清幽,却也正适合修炼。
想起当年自己在太极洞修炼之景,宋大仁不禁心中暗自惭愧起来,若不是自己资质愚笨,又岂会让师父师母如此费心。想到如今师父师母俱皆不在,宋大仁心中不禁一阵感伤。
恰在这时,一旁的大黄却又是不识情趣地叫了起来。
“汪汪汪……”
远处,一截倾下来的树枝的树叶正好挡住了太极洞洞口,而大黄正是对着那紧闭着的太极洞不停吼叫。大黄一双骨碌碌的眼珠时而盯着太极洞,时而盯着一旁的宋大仁,宋大仁心中似是明白了什么,缓缓走上前去,将那挡在洞口的树枝往一旁挪了开去,太极洞那一个石门顿时完全显露了出来。
“汪汪汪……”
大黄依旧对着洞口不停地叫着,仿佛那里面似是藏着什么让它兴奋的东西。
宋大仁看着那挂着几许青苔的石洞,心中微一沉吟,手中一用力,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响了一阵,太极洞的门便缓缓打开了。
大黄脚下一动,已经先他一步跑了进去,宋大仁正欲开口唤住大黄,忽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却是有些反胃恶心。再一顺眼看去,整个人却是突然呆在了那里。
那充斥着眼前,悚目惊心的血红!分明便是——
血池!
第二十二章 宿命还是运气?第三轮开始(中)
青云山,小竹峰。
月光如水,清辉如霜。
小屋的轩窗敞开着,映出窗前那一个美丽,也有几分孤独的身影。
窗外,西风阵阵,竹影婆娑。
一个人的影子从竹林中现了出来,在月光下拉得好长。
“嗒嗒嗒……”
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伫立窗前的白色身影蓦然起身相望,月光之下,渐渐映出一个窈窕的影子,正是文敏。陆雪琪眼中闪过的一丝亮光渐渐隐在了身后,她的脸上,似是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她低着头,缓缓坐了下去。
“雪琪,是我!……”文敏的声音从竹林前方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又像是有几分疲惫,缓缓道:“你……还没有睡么?”
“师姐不也没有睡么?”
陆雪琪幽幽说道,目光看向前方的地面,月光的清辉照在她的脸上,微有几分憔悴。那一张有着绝世容颜的脸,此刻如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有水雾般的朦胧和羞涩,让人不由自心底生出几分怜意来。
文敏脸上轻轻一笑,没有说话,缓步走了过来,在那小屋的轩窗旁,靠了下去。
月光的清辉肆意地挥洒而下,像是一点也不懂得这人世的情感。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似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文敏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头顶苍穹的明月,幽幽道:“明天是大竹峰田师叔他老人家的祭日,我打算与大仁一起前去大竹峰祭拜,雪琪不如一起去吧?”
“田师叔……”
陆雪琪口中喃喃道,恍惚间,眼前似是浮现了那一个矮胖的身影,亲切,和蔼,就坐在自己身旁,毫不忌讳地谈论着那些往事。
“你可喜欢我们家老七?……”
如此直接的询问,就算一向冷静如她,也是心头一阵紧张,忍不住深深呼吸,雪白的肌肤泛起丝丝桃红,说话之间也是有些迟疑口吃起来,“……是。”
记忆最深的,莫过于那一句。仿如淡淡的许nbsp……
提亲……
呵呵……
多美的梦,可惜,碎了……
苍天无意,何必弄人?
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呵呵……
轻声的苦笑,有着多少那不为人知的辛酸和无奈?又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苍凉和苦涩?
浮生若梦,万般事情,到头总是,一场空!
恨?怨?叹……
眨眼之间,万般心绪凝上心头,情丝婉转,愁肠百结。
陆雪琪忽地幽幽一叹,道:
“师姐,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淡淡的,轻轻的,这一句简短的话,却似是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才说了出来。
“雪琪……”
文敏看着月光下陆雪琪微微苍白的脸,轻声道:“你……没事吧?”
“师姐,我没事……”
陆雪琪微微一笑,轻声答道,随即低下头去,不再说什么。
文敏口中轻叹一声,看着那一个美丽的身影,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嘴唇微微一动,却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幽幽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往竹林方向缓缓走去。月影西斜,竹影婆娑,那一个窈窕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暗暗烛光,依稀映出窗前那一个美丽的影子。
新月之城,昊天宫,东方偏殿。
这是五族大会期间,东荑族人暂时居住的地方。地势宽敞明亮,房屋宽松舒适,也算是太昊对东荑族人的特别照顾了。
月已西斜,星光黯淡,夜色朦胧,一片寂寥。
大殿之上,香炉的烟静静燃着,缕缕轻烟自炉中冒出,升上半空,渐渐淡去。桌前案台,放着一叠叠文案,明道双目微闭,只手撑着额头靠在案桌上,似是已经陷入沉睡。
一条幽深的古道,不知通往何方。一个人正站在古道正中,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身后是幽深绵延的古道。
“嗒嗒嗒……”
黑暗的深处,忽然传来不为人知的脚步声,空旷渺远,却又清晰地就在耳旁,让人心惊。
那人迷惑的眼神四处张望,脚步声似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却始终不见那黑暗中的神秘人影。
一丝天光从头顶倾泻下来,映出古道中央那一个人的样子,年过五荀,须发皆白,苍老的脸留着岁月的沧桑,一条条皱纹爬满眼前,看其样貌,却正是东荑族长明道。
这是哪,我又在哪?
明道举目四望,却是见无所见,闻无所闻。清晰的脚步声已经不见,只能看见浓重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似是欲将自己吞没。一丝迷茫,浮现在老人的脸上。明道正自疑惑之时,自那无尽的黑暗中,却又是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只是这一次,却是更加的清晰,更加的真切,仿佛自己的心也在跟着跳动。
“我卑微的后裔,还认得出我的样子么?”
一声仿如虚无缥缈的问话,似是穿越了时空,从黑暗深处传来,又像是,整个黑暗世界,都在回响着这一句话。
“我卑微的后裔,还认得出我的样子么?”
“我卑微的后裔,还认得出我的样子么?”
……
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明道声音颤抖着,轻声问道:“谁!谁在说话?”
恰在这时,眼前的黑暗突然凝成一个人的影子,却是微微有些熟悉。明道看到那一个影子,是脸色煞白,汗水涔涔。
“溪儿?!……不,不……你不是溪儿!”
明道看着那人,震惊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那自黑暗中凝成的影子,无论身形样貌,与明溪皆有几分相像,只是那一双的眼睛,却是被浓重的黑暗所包围着,分明便是,已经瞎了。
“你,你是……”
明道忽然睁大了眼睛,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那一个黑暗的影子,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狰狞地,笑了。
“不要!……”
那一个人蓦地从梦中醒来,大口地喘气,苍老的脸上早已一片惨白,额头上也是汗水涔涔。他抬起头,看到一眼空旷的大殿,似是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缓缓往门外走去。
“吱嘎……”
门被轻轻推了开来,门口守卫战士看到明道,顿时皆是跪了下去,恭声道:“族长!”
“嗯。”明道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了过去,看向远方。脑子里不知不觉又浮现那一个黑色的影子来,想到那个人与明溪有些相像,心下不知怎的,竟是想去明溪的住处看看。
“你们下去休息吧……”明道看着那几名东荑战士,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下阶梯,往旁边的小道走了过去。
“是,族长!”那些弟子轻轻应了一声,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此时夜深人静,巡逻的东荑战士也早已休息去了。明道一路行来,却也是未碰上半个人影,只有偶尔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低沉的鸟鸣。
缓缓走过亭台别院,明道在一间小屋前缓缓停了下来。灯光早已熄灭,小屋一片漆黑,在苍茫的夜色中看去微有几分阴森。几株古老的青藤爬上屋顶,又从屋檐上缓缓垂了下来。屋前没有任何守卫,这倒是有些奇怪。
“大概是溪儿让他们回去睡觉了吧……”明道轻轻叹了一声,如是想到。以明溪的道行,自是不用担心他会有什么危险。
天近破晓,明道站在屋前,却又是有些犹豫。一会儿,似是终于下定决心,缓缓走上前去,正欲敲门,忽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自屋内传来,似是细不可闻,而自己却又似是感觉到了。明道心中一惊,脸色大变,正欲再去寻找时,那细微的血腥气息却又是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见。
明道心中微疑,他眉头微皱,看了看黑暗的小屋,手中的动作似是要敲下去,思忖了两秒,却又是缓缓落了下来。但见他轻叹一声,缓缓转身,便欲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恰在这时,一声轻声的呼唤从小屋内传了出来。
“是父亲大人么?”
明道微微一愣,听出是明溪的声音,于是缓缓说道:“溪儿还没睡么?”
“父亲大人费心了,孩儿很快就睡……”
明溪微微有些疲累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明道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缓步往前走了两步,又是突然停了下来。一丝疑惑出现在他的心头,他总感觉这话中似有几分不对,然而究竟哪里不对,却又是一时想不出来。
“罢了,还是回去吧……”
明道轻轻叹了一声,缓步往前方走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十七章 震惊,觉醒的麒麟(中)
茂密的树林,横生的杂草,将眼前视界挡得严严实实,目光所及,不过寸许。饶是陆雪琪,走在这深山密林之中,也觉颇为头疼。谁曾想到还不过一年,这大竹峰竟已是变成这般模样。
昨日通天峰之事,陆雪琪并未将之告诉文敏,是以今日一大早,两人便是来这大竹峰上找寻宋大仁。文敏在前山寻找,陆雪琪来这后山搜索,不料后山草深林密,道路极是难行,陆雪琪搜寻许久,也不过才找了数十丈的距离。
眼看照此速度搜寻下去,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将这后山寻遍,陆雪琪心中也是颇为担忧。恰在这时,忽闻林中风响,而草木不动,陆雪琪心中微疑,将身影隐了下去,但见远处林间,一道白影一闪而逝,却是微微有些熟悉。
陆雪琪心中微惊,看着那一个白影消失的地方,微微有些失神。
那一个人,似曾在哪里见过……
恍惚间,在那边边陲南疆,十万大山之中,那个晚上,在那密林中看到的白色人影,不也是他么!
他到底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
想到这,陆雪琪神色一变,一声清喝,纵身往那人出来的方向飞去。
一路行来,草木茂盛,却是无甚发现。陆雪琪继续前行,忽然,一处地方祼露的地面似是现了出来,陆雪琪心中微觉奇怪,缓缓落了下去。
举目四望,比起其他地方,这里除了草木稀疏一些也无什特别之处。而前方不远处,似是笼着一大片树林,视线被遮得严严实实。陆雪琪脚下一动,忽然“哐当”一声脆响,清晰地映入耳中。
这不是石头应有的声音……
陆雪琪低下头去,将那踩在脚下的东西缓缓拾了起来,却是一枚古老的铜片,上面刻着一个猪头模样的图案。
看到铜片上那一个锈迹斑斑的猪头,陆雪琪的心忽然紧了一下,握着铜片的手也是微微颤抖。
记得当初,月冷风清,在那小屋顶上,师姐文敏曾高兴地诉说这一个铜片的来历,还托自己将这东西送给大竹峰的宋师兄。昔日之景,历历在目,这古老铜片,自己又怎么忘记?
这是师姐送给宋师兄的东西,想必宋师兄一定视为珍宝,一直带在身上吧。如今在这密林之中单单找到了铜片,想必宋师兄已经横遭不测。想到这,陆雪琪口中不由得幽幽一叹,心下也是有些沉重,她将铜片缓缓收入怀中,一步踏出,往前缓缓走去。
新月之城外郊,五族大会会场。
半决赛的第二场比试,已经开始了……
“咝……”
一声轻响,灼痛的感觉从手臂上传来。
“什么?!……”
张小凡心中微惊,不曾想到,这护住周身的太极玄清道法诀竟是挡不住怀朔的昆仑天光。顺眼望去,手臂之上的袖子已是又划破了一道口子,丝丝殷红正往外渗出。
张小凡看着那划破的伤口,眉头微皱。
如果只是一味防御下去,或许,到最后,败的那个人也只会是自己吧。
“咝……”
又是一声轻响,灼痛的感觉从身体某处传来。张小凡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看样子,那一个人并没有打算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既然防御不了,就只能攻击了!
想到这,张小凡似是下了某种决定,黑色的身影在空中一闪,便是向着怀朔的背后袭去。
张小凡身在空中,左手运起太极玄清道暗暗护住周身,右手运起大梵般若攻向怀朔。但见擂台之上空气激荡,佛家古老的梵唱在这片天际低低吟起,紧接着,一个金色“卍”字凭空显现,仿如手印一般,往前缓缓推去。
这一式,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只是张小凡虚张声势。怀朔的暗影诀,神秘莫测,这一点张小凡自是一清二楚。若是自己贸然出手攻击,恐怕不仅不会伤到对方分毫,反而最后会把自己弄得措手不及。当初莫风雷双龙螺旋,从天而降,声势浩大,却不过一招即破;沈傲霜凤翼天翔,威力惊人,却也是未曾伤到怀朔丝毫;此中原因,想必便是因为怀朔的暗影诀。张小凡并非愚钝之辈,其中之理定然一想便知,使出此招,不过便是想探一探怀朔的暗影诀罢了。
若无意外,恐怕自己还没碰到那一个身影,另一个怀朔已经对自己发动攻击了吧……
心中如是想着,张小凡不由得暗自提防心神,体内暗运真气,护住周身,以待另一个怀朔的出现。
忽然,眼前空气微微一荡,这细微的变化,张小凡自是感觉得到,顿时心中一紧,左手横于胸前,道家的太极玄清道已是施展而开,然而,似是还是晚了!
清晰的痛楚,从胸口传来,那仿如千钧之力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胸口之上,五脏六腑,皆被震伤,就连全身的骨头,也像是散架一般。只有一个感觉在脑海中浮现——
好痛!
那一个人桀傲的笑容,就在眼前,却是有些让人厌憎。
“什么?……”
张小凡脸色苍白,微微有些意外,似是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青色的太极图案横在胸前,阴阳二气不断旋转,然而那一只手似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穿透了进去,全然不受阻挡。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丝疑惑,浮现在张小凡的心头。他抬起目光,往远处那一个身影看去,大梵波若的气劲似是毫不费力地穿透了那一个身体,仿如站在远处的那一个怀朔,分明只是一个虚影。
一刹那间,像是有什么突然在心里明白了。
然而,还不待张小凡多想,剧烈的疼痛已是再度从胸口袭来。凶猛的力量,有如洪水泄闸,势不可挡,全身每一处肌肤都充斥着疼痛的感觉,几欲麻木。张小凡只觉喉中一股腥甜,想要忍住,却是张口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擂台之上。
“张公子……”
“淫贼……”
两声关切的呼声,在寂静的会场上响起,顿时引来不明真相的观众围观。碧瑶与莫风雪脸上一红,皆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偷偷抬头,往擂台上那一个倒地的身影看去,玉脸之上满是担忧。
张小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四肢,渐渐麻木起来,全身的骨头都似散架了一般,只要微微动一下身体,便会立时牵动全身的痛,锥心刺骨。
台下观众也是议论纷纷,谁曾想到,两人甫一交手,竟是这样的结果。而看眼前情况,张小凡似是受伤极重,一时半刻,恐怕是站不起来。
“我就说还是怀朔厉害些嘛!看到没?……”烈山战士中,一人大声嚷道。看其样貌,正是之前低声议论的三人中,觉得怀朔比张小凡更厉害的人。
“谁说的,还没到最后呢!”旁边那人自是心中不服,不过看到张小凡趴在擂台上半天没动,也是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公子,你觉得……谁会获胜?”
明溪身后,昊然目光炯炯地看着擂台,轻声问道。
“你觉得呢?”明溪双目微闭,嘴角挂着一丝轻笑,缓缓问道。
“这个……”昊然脸色为难,看着擂台上的两人,思忖了一会儿,才道:“张小凡目前处于劣势,但他还有轩辕剑在手,因而,胜负还很难定论……”
“你错了……”
明溪嘴角轻笑,轻轻摇了摇头,道:“这场比试的胜负,已经出来了。只是,你还没有看透……”
“已经出来了?!”昊然脸上一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疑惑道:“公子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明溪嘴角微微一笑,轻声道:“许多东西,如果说出来就没有乐趣了。你还是看下去吧……”
说罢,已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是,公子。”
昊然恭声应道,目光往擂台上看去,眼中却是依然有些疑惑。公子说这场比试的胜负已经出来了,为何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看来还是我和公子差得太远啊!想到这,昊然不禁暗暗喟叹了一声。
“张兄弟!张兄弟!张兄弟!……”
眼见张小凡倒地不起,太昊战士一个个大声呼喊,为他加油鼓气。
“原来……是这样么?”
张小凡嘴角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桀傲,他抬起头,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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