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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祭父

我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不见柳青人影,遂问道:“柳青这丫头呢?”

“她去账房先生那儿领月钱了!”秀荷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的欢喜。

我点头明了,随即又问她:“那你何时也去领月钱吧,不用在我跟前候着!”

“奴婢已经领过了的,就在小姐出门之时!”秀荷感激地回道。

我搁下笔,问她:“家住何处?明日回家过节吗?家中还有何人?”

许是这丫头不太与人说话,见我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竟微微地窘起来,低着头嗫嗫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答道:“奴婢家住南门外,明日是要回家过节的,家中还有一个弟弟,除此便无他人了!”

我愣住:“那你在府中做事,你弟弟又托给何人照顾你?他多大岁数?”

“他今年一十四岁了,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十四岁!我心中暗暗震惊。秀荷见我面有异­色­,便宽慰我道:“奴婢姐弟二人自幼家中仅有几分薄田,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幸得遇见公子人好心善,让奴婢进得府里做了丫环,奴婢每隔半月便可回家一趟。这半月间弟弟倒也能照顾自己颇为周全。”早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却不曾料想竟是如此之甚。

“双亲都去世了吗?”看来竟也是福薄之人,当下便恻隐之心大动,只可惜身旁从来不备什么银子首饰什么的,想用时方才觉得禳中羞涩。

她见我这般问道,便面有雯­色­:“奴婢的爹爹是村里的私塾先生,不会种田,收入微薄,奴婢的娘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当年是与爹爹私奔生下了奴婢姐弟二人。只是她或是不堪生活清苦,竟抛夫弃子一走了之了!”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肩膀也控制不住的颤动着:“可怜奴婢当时仅五岁,而弟弟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爹爹又当爹又当娘,劳顿不堪,不出两年便抑郁而终!好在村里多数人家的孩子都曾受过爹爹的教诲,是以待奴婢姐弟二人也十分的好,靠着乡里乡亲,这才挺了过来!”

我登时无语,不曾料到世间竟有如此狠毒的母亲!想着她姐弟二人相依为命的情景,我的眼中隐隐泛着泪光,生怕再说下去,那眼泪便如洪水决堤,便赶快转移了话题:“那柳青呢?”

秀荷抹去脸上的残泪,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柳青原是东门吴财主家二夫人的陪嫁丫头,却被吴财主看上了,欲强纳为妾,亏得柳青人机灵,也极果断,当时便瞅空偷跑了出来,正被吴财主家的奴才们追上毒打的时候,是铁心把她救了回来的!”原来她与铁心竟有这一层过往,这么说来,今日刻意打扮倒不一定是为了上街的缘故?

“那她家人呢?”我有些诧异,从头至尾未曾听秀荷提起过她的家人。

不提还好,一提便见秀荷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她家人?不提也罢!她死活不愿到吴财主家做妾,公子也为她给了吴财主家一笔钱。铁青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家人竟怨她不晓得好歹,又生生将她痛打了一顿!”

我倒抽一口冷气,亏得是听秀荷说,若是旁人这般说我还真不会相信,这是什么世道,竟有这般狠心的家人呢?

原来这秀荷与柳青都是受过大哥恩惠的,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为着这个缘故,大哥多少还是对她们放心的。只是,有些人晓得知恩图报,而有些人,怕是会恩将仇报!

临至傍晚时分,绿竹回来了。那个时候我正在自个儿动手裱画,她瞧见了,忙迎了上来,夺了我手中刚用冷开水浸泡好的浆糊道:“这种活儿怎叫小姐自己亲自动手?”话里竟有数落秀荷与柳青之意。

我也不在意,由着她去做了,柳青眼尖,小跑着出去端了盆水进来给我洗手。洗罢,我站在绿竹一旁看她,她在家经常帮着裱画,那功夫比我犹胜三分。不多时,一副画便裱好了,­精­工细作,接缝小巧,包边转边匀称,从书画心到镶料,整洁无瑕,各种镶料的­色­调也极为均匀。

我拍手赞道:“没想到一段时间不用,你的手艺仍是这般熟稔!”

绿竹笑道:“跟着小姐这么多年,别的没什么长进,就是把这个学会了!”

“你这般能­干­,我可不舍得把你嫁人怎么办?”我戏谑道。

她脸一红,呐呐地没接话,只是低下头仔细处理那画上的瑕庇。良久,才似是想起什么,抬头问我:“小姐,明儿便是中秋,不知表公子会不会来?”

“好好的提他作甚?”我斜眼瞅她,只见她神­色­如常,并无什么不妥。

“他毕竟是小姐的表兄,也是小姐现下唯一的亲人了!”绿竹动容地说道。

我挥一挥手,不准她继续说下去:“这般品行不端,便是不认也罢!”

她脸­色­微变:“小姐!”

翌日,早起的时候,从大哥那儿要来了些碎银子分给了她几人,秀荷早早的便收拾东西回家了,柳青见她走,面有难­色­,我便告诉她若不想回家就留在府上,她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大哥差人告诉我到大门口去,我便让几个丫头不用跟着,自己捧着白布包裹一人去了大门口,果然见到府中的仆人护卫们三三两两皆辞了出门,而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我狐疑地踱至马车旁,便听见大哥的声音传出来:“快些上来吧!”掀开帘子,就见大哥端坐里边,好整以瑕地望着我。见我上来,竟将我一把拉至他身边,待我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坐稳,他便吩咐车夫赶车。

于是马车就在道路上撒开蹄子跑了起来,不多时,便停了下来。我迫不及待的掀开窗帘,眼前赫然是一栋十分陈旧的宅院,当中的牌匾早上被摘下不知去向,大门被木板封住,并贴上封条,那封条看上去已是很旧,破烂不堪,何处封的,几时封的,均看不清楚。唯有封条上血红的印章将我的眼睛刺得生疼。

大哥牵了我的手,复又转至马车后,掀开车板,便露出一个食盒,他小声说道:“这是让福妈准备的祭拜物品!”。我提醒他:“这马车停在门口,不怕被人瞧见么?”他笑笑:“不碍事的!”于是便让车夫去一旁的茶楼候着。

大哥似是已然熟悉这里的路况,我由着他牵着进到一条巷子里,拐了个弯就来到一扇小木门前,大哥轻推木门,那门便开了。

原来这宅子并不大,我们进到的便是院子了,地上堆着厚厚的落叶,四周皆是一间一间破败不堪的房间,把院子围在了当中,透着无比的凄凉光景。没走几步,我们便愣在了当地,那院中竟然有人,只见那人背对着我们抚着院中一棵大树不知低头在喃喃些什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便豁然转身,我待看清那张脸,不由得惊呼起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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