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一直带到树林里,放开捂在我嘴上的手,另一只手却依然抱着我的腰不放。我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有热力不断传来,莫名的亲昵。我很排斥这样的感觉,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沉声说:“十四爷,你可以放手了。”
“放手?”他转到我身前来,一双眼睛亮得让人不敢正视,我想避开他的目光,他却逼我和他四目相对。“你希望此刻抱着你的人是谁?十三哥?你这么晚溜出来是为了见他吗?”
大概是我眼中的错愕过于明显,他也愣了一下,旋即讽刺的说,“难道是四哥?”
我不明白他的态度比起下午为什么突然变了那么多,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怀抱,他却搂得死死的,我只好放弃,谨慎的说“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你以为我会相信?”
“奴婢和十三阿哥是君子之交,和四阿哥也只是下午匆匆一面。当时您也在场的,也看得很清楚啊。”
“哦?你撇的倒是干净。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四哥和十三哥怎么会……”
会什么?他顿住不说,我也不明所以。我心说,拜托,说话不要说一半,好不好。不过明哲保身的道理总是懂的,没有必要多问的事情还是不要显得太好奇比较好。于是我静默不语。
他露出思索的神色,表情高深莫测的盯着我的眼睛。为了不显得心虚,我只好坦然和他对视。他的目光过于灼热,我的脸渐渐开始发热。只好垂下头,做装死状。
他固执的抬起我的脸,“如果真的没什么,就不要在接近他们。”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该问这种问题。
他也不以为意,沉声说,“你是聪明人,璇玑。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正在说奴婢不懂,看到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的神色,心里顿时有点明白,知道他不会允许我逃避,想想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问道:“为什么是我?”
“你很美。”他的语气有点不确定。
我等了一会没有下文,心里突然涌起失望,虽然很淡很淡,却无法抑制,源源不断。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四爷,靠皮相得来的爱情很快就会枯萎的。如果您是用主子的身份压迫我,我自然要虚为应付一番,可是我的心里是不以为然的。如果您是在问我的心,那么我要说,我拒绝。请你……放过我吧。”
他很认真地看我,缓缓道:“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理由?”
我直觉的想说因为我这个人,却不知道为何想起了我的分手男友。两情相悦的时候,他虽然知道我不美,却依然心折于我的聪明、顽皮和温柔。一旦心情变了,所有的优点都抵不过一个缺点。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一时情生意动,若当事人责任心够强,便能一辈子在一起。若是没有责任约束,又哪里来的永远不褪色的热情。所有的理由,都不过是的借口和见证,又何必分一个高下优劣。一种很凄凉很凄凉的感觉莫名的弥漫开来,我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原来我的伤口仍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流血腐烂。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声音变得轻柔。
“因为我想不到任何理由。”我答得有气无力。
他看着我,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喃喃的讲述着什么,带着些许温柔和疼惜,向我传达着某种情谊。我有些抗拒,又不自觉地看着他,终于狠狠心,垂下头。
他叹了口气,“这么晚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被巡逻的士兵发现是什么后果?”
我犹豫了一会,坦白道,“我想去见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和我住在一起的秀女。”
他的脸色忽然快活起来。“明天我会帮你打听的。今天先回去睡吧。”
衡量了一下,似乎也只有这样。我点了点头,向他道谢。
“璇玑,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期望着什么样的理由。我更看重的是那个结果。”
我愣了一下,默然无语。他也一路无话送我回去。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我吓得一跃而来,匆匆梳洗了一下,推开门,就见到紫若走了过来。她是德妃最宠爱和倚重的丫环,很美,气质也很亲切。她进了我的屋子,关好房门,对我笑笑说,“姑娘放心吧,今天一早十四爷就悄悄打发人来让我帮你告假,我已经对娘娘说过你病了,你今天就好好歇着吧。”十四爷吗?看向紫若,她一派镇定自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十四爷请德妃娘娘把我调到这里的吗?”
“你不知道?”她脸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声调都因惊讶而微微上扬。
我心里也吃了一惊。八阿哥究竟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对我这样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丫头如此上心,甚至请求额娘把我调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