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秒钟,威廉又继续开始放血。“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白白的渴死,现在只有卡尔能够救我们,我这全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愿意动手,我来,我充当坏人也没有关系……”
“无耻!”我冲上去,一下子将威廉扑倒在地,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把卡尔杀死,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水袋啪地落在地上,血汩汩地流出来,马上在沙地渗干了。
威廉扔掉已经血肉模糊的卡尔,连滚带爬地扑上去,一把抓住水带,摸索着找到塞子盖上,冲着我大吼起来:“你疯啦,你这样,我们怎么能活着出去?你会把我们大家都害死的!”
“你还在演戏,你以为你昨天偷喝水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你这个魔鬼!”我忍不住了“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自私、不知道廉耻的人。你自己偷喝了水,居然还要冤枉卡尔,这也就够了,你居然还想害死卡尔!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根本就不是人……”说到最后,我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就是曾经生活在一起的人,原来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一个彻头彻底的魔鬼!
“哈哈……没想到你全都知道了,哈哈,这样更好,是,没错,是我喝的半袋水。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天真,无知?连命的顾不了的时候,你还要我怎样对待你?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够好吗?我对你那么好,可是怎么样?还不是要在这里被渴死,被晒死,是的,我不想死,难道我不想死就有错吗?我不是人,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有多么伤人?你都这样对待我了,还要我怎样?我告诉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君子,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我连命都保不住了,我就是一个小人,哈哈……哈哈……”一个人竟然说出这样无耻的话的时候,还理直气壮,这是我一生中不曾见过的。
“卑鄙,无赖!”我已经不再想和这个无赖说任何话,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良知、没有道德,用人的道德和标准和他说话讲道理,无疑都是徒劳的。
“你居然敢这样骂我?”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一道凶光“嘿嘿……什么拿着天堂钥匙的人,存粹就是骗人的,我后悔不该听信那些丛林小妖的话,跟着你来到这个鬼地方……那个该死的卡尔早就下地狱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现在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他说话的速度很慢,但是很糁人……
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终于才明白,他和我在一起原来是别有用心的,原来是为了那把天堂的钥匙,可惜他根本不知道,那把钥匙只有我才可以使用,我这才知道,我一开始就错了……我看着眼前这个人穷凶极恶的样子,心里开始发沉,卡尔!“你想怎么样?”我原先即使想到他的坏,也想不到他竟然凶残卑劣到如此的地步,此刻,我的心中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愤怒,无限的愤怒,还有丝丝的懊悔……
“嘿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的嘴角裂动着,象一个抽了疯之后的痴呆的歪嘴的样子,眼睛中在那种绝望的愚蠢中透露出凶狠的光,我的心在颤抖,不是因为他的凶狠与卑劣,而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怎样竟然和这样一个人生活了许久……
忽然,他的眼珠子一转,又扑向了不远处的卡尔,继续扭起了卡尔的脖子!
“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你根本就不配当人,把卡尔给我放下……”我忽然发现右边的沙丘上躺着的一把带血的刀,这是他杀害卡尔的刀子!这个坏蛋,我不会让你再去伤害卡尔!我拿着扑了上去,刀子正好扎在他的小腿上。他大叫一声把我掀翻在地,我的脚下一滑,跌入了沙丘的底端。
我重新爬上沙丘的时候,那个魔鬼已经走得很远,只是隐隐地看见那个笨拙的一瘸一拐的隐隐的影子。可怜的卡尔已经血肉模糊了,鲜血已经浸湿了它雪白的皮毛!我俯下身子,把它抱在怀里,它早就断了气,也许就在最后看我的时候。
我望着眼前这个贪婪自私的影子,那个鄙俗不堪的人,不想再看他一眼。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不是生离死别,而是面对着一个你信赖崇拜的人,在一瞬间发现他是那么的鄙俗和陌生,一个原本尊敬的人格变得渺小甚至卑劣。
我注视着那个仓皇逃跑的卑劣的影子,迅速得变得越来越小,甚至消失,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同那浓黑的魔鬼的颜色混为一体……我的手上的温热的血开始变凉,那是卡尔的血,它没有英勇地死的狩猎场上,没有老死在儿女成群的怀抱中,却死在一个花言巧语的小人的虐杀中,成为那个吸血鬼最后的餐食,我不知道,那样的人到底能够活多久,但是卡尔的灵魂不会原谅他,会一直跟着他,走向地狱……
哦,卡尔,我的卡尔!我觉得自己失败到了极点,竟然没有认得清那个卑劣的灵魂,被他天花乱坠的言语和不负责任的承诺搞得晕头转向;我居然和那样一个人相依相偎了那么许久,忽然觉得我的身躯、我的灵魂也因为那些卑劣自私的行径变得肮脏起来;我居然信赖一个魔鬼到如此程度,眼睁睁地看着他杀掉了无辜的卡尔,最后让他贪婪地不知廉耻地吮吸着卡尔那滚烫热烈的鲜血……
卡尔,你一定怪我了,我这下子终于记起了你的眼神,每一次痛心怜爱的眼神:第一次看到威廉时候的眼神,充满了警戒和不信任,而我只看到他慈祥的笑容,听到他不着边际的谎言,你警惕地想告诉我,我轻轻地呵斥着,让你到河边洗澡;我记得了,第二次,你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我,看着我和他依偎在一起,那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充满了痛心和迷茫,而我把这看成了你的羡慕和嫉妒,我听着他说着无法验证的山盟海誓,你痛心地想对我说什么,但是显然你希望我幸福,不愿意打破我美丽的爱情,你默默地走开了,但仍然迷惑地看着那个魔鬼;第三次,那个魔鬼开始张显他暴戾的性格,不断地责骂着我,甚至大打出手时,你忍不住冲了上去,看得出,你要誓死捍卫微不足道的我,是我大喝一声,挡在了那个魔鬼的身前,我明白你的好意和愤怒,但仍然沉迷在那段魔鬼的爱情,也把你推向了无底死亡的深渊;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看到了临死前你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有的却是无限的爱怜和悲伤,你竟然那样温情地看着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我,那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恋和怜惜,你一定是用尽了最后一丝的气息,爱恋中那种绝望的悲哀,我知道,你在担心着我,孤苦伶仃的我,你担心我怎样对面对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折磨……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自始自终你对我的爱恋与感情……而这个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我的卡尔,你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舍地离开了我……
卡尔,不要再怪我了,我知道我错了,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卡尔,不要孤独地在这个干涸的地方徘徊,夜里很凉,你会冷的;卡尔,让我和你在一起吧,人类与动物到底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有的人的心地卑劣到无耻的地步,成了魔鬼,而有的动物无私无畏,它的精神和灵魂一定在天堂里面安息,如我见到的天梯,我开始怀疑,那个夜晚我是不是曾经看到卡尔的影子从天堂向我召唤……卡尔,我真的很累,我真的很渴,我想睡去了,同你的灵魂一起,在梦幻中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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