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夜里哭泣?你知道你的声音有多么悲凉,瞧,天上的星星也忍不住滴下了几滴眼泪;你知道你这个样子让多少人感到担心难过吗?瞧,你的哭声把我从帐篷里面引导了这个广漠浩淼的沙漠的夜,让我禁不住担心,为你的哭声、也为你难言的痛苦和委屈……”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我的救命恩人正单膝跪在我的眼前,用那双慈祥的眼睛关切地望着我。
“哦……真的是这样吗?”我睁着通红的眼睛,抽噎着说:“那么我真要为我轻率粗鲁的行为向您和您的同伴道歉了:一定是我的哭声搅乱了你们甜美的睡梦,让你们在疲惫了一天之后,仍然得不到些许的休憩,实在是很抱歉;一定是我不争气的眼泪让星星看到了,他们一定在嘲笑和气恼我呢,因为我先前愚蠢的行为而嘲笑我,因为我在夜里的不合时宜的哭泣而气恼我……啊,天上星星啊,地上尊敬的先生,和您的同伴,请接受我最真挚的抱歉,我真的无意再打扰和伤害任何人,因为我已经做错了太多的事情,目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徒劳的,因为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我失神地望着眼前的这位尊敬的先生,朝四下里望望满天的繁星,接着说下去,但是我实在抑制自己的悲哀。“先生,请您一定要原谅我的冒失,因为我的哭泣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发生的所有的一切,我实在是无法控制那些奔涌而出的强烈的情感:我的哭泣,是为了死去的卡尔,它无欲无求,真诚地对待着我,却被人残忍地杀害,而我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它死去,看着它不甘地死去;我的哭泣,是为了我曾经信任的威廉,我把我的心、我的一切,包括我的信任和依恋统统地交给了他,却不知道那原来就是一个自私残忍、心怀鬼胎的家伙。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天理,所有的爱与憎都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如果说一个无耻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去伤害那些无辜可怜的生命,那么一定有人做错了事情,那这个人一定是我,是我瞎了眼睛看错了人啦,是我把别人的好意和提醒当作了耳旁风,而把那个魔鬼的花言巧语和不着边际的话当作了美丽的誓言和郑重的承诺,是我把一个人的虚伪当作了真诚,任由他那张不负责任、自私贪婪的嘴脸去欺诈别人和自己,是我在发现他的丑陋的嘴脸和卑劣的行经之后,却对他存有一丝幻想和情谊,才导致了卡尔无辜被牵连,都是我一手制成的悲剧,都是我没有能够看清楚那个魔鬼的真面目。我的哭泣,是为了今时今地的、狼狈不堪、一无是处的我,也为了我曾经追求、却似乎永远无法实现的激|情与梦想……”
“你这样把心中的痛苦和抱怨一股脑说出来,实在是一件好事情,因为让那些沉重的委屈和悲伤积压在心头实在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希望那些不愉快的忧伤的事情,象山上的泉水一般,随着你的伤心欲绝的诉说统统地奔涌而出,逃逸到广阔的天宇,这样它们就不能够继续在你的心里作祟,来折磨这颗善良的受伤的心灵。星星啊,你们可曾听到这个可怜可爱的孩子的痛苦的陈述和忏悔,用你们无尽的能量来帮助她吧,让她摆脱先前的困扰和痛苦,停止那些无谓的哭泣,从而也使你们得到夜的安宁。”我的救命恩人一边安慰我,一边对着星空诉说。
接着,他把头转向我,转而用平静的语气说:“关于你所说的一切,你的经历,我都在仔细地听着,而且也了解了大概的内容,我想我多少可以感受到你此刻的心情,体会到你伤心的感受……但是,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开心的、伤心的,都已经统统过去了。同时,你应该为你的经历而感到庆幸,是的,庆幸,因为这些经历和遭遇使得你变得成熟和自信,而不应该是自我否认。善良、单纯、真诚绝对不是你的错,而是你的幸运,是每一个拥有这些品质的人的幸运,如果不是拥有这种品质,你就不会得到卡尔的无私的眷顾,不会体会到人世间最纯洁伟大的友情;如果不是拥有这些品质,你也许不会为威廉表现的假象所迷惑,而受到后面那些巨大的伤害,但是如果没有这些痛苦的遭遇,以你过去的善良和单纯,怎么能够发现世界的另外一个面孔?怎么能够了解到人世间的一切人情冷暖,又如何去实现你的激|情、你的梦想?”
“以您的说法?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注定了我要承受这许多的磨难和痛苦?”我呆呆地望着他。
“命运始终掌握在每一个人的手中,即使是上天要眷顾谁、或者惩罚谁,也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不如把所有的遭遇当做一次宝贵的经验,重新开始你新的生活,毕竟,你的激|情、你的梦想就在你的身边,从来不曾把你抛弃,确切地说,是你从来不曾把这些激|情和梦想的希望抛弃。你知道吗?你已经拥有了人世间最宝贵的财富,这是很多人一生一世都得不到的,不要哭泣了,振作起来吧,你难道没有看到,激动人心的时刻不久将要来临,美丽的梦想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现实?”他说着,开始激动起来:“我相信,你一定会坚强地面对所发生的一切,因为你的善良、你的纯洁、因为你对别人的好意,更是因为你始终如一坚持的激|情和理想,都不曾破灭过,直到今日他们依然在璀璨生辉……”
“您是先知吗?真的可以预知未来?”我的心平静了很多,但是并能够明白他所有的话“你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甚至我的生命都是你们给予的,没有你们,我也许早已经被黄沙掩埋,成为多年后的一堆白骨……”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甚至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你的神圣的不可替代的使命,你的身体里面惊人而神气的变化?”这回轮到我的救命恩人奇怪了。
“您究竟在说些什么?我的使命?我只知道我无法释怀和放弃的是那份激|情和梦想,可是这些能够作为什么资本呢?况且我就是我,难道有一天会变成天使,飞翔在天空?”我被他的话弄糊涂了。
他爽朗地笑了“哈哈,你真的没有发觉吗?这真是件有趣的事情。回过头去,看看一看吧……上天既然把那么神圣的使命交由你去承担,当然会赐予你相应的身份和能量,请不要怀疑你所能够做的伟大的事业……”
我迷惑地回过头去,惊奇地发现,从我的肩膀上面竟然无声无息地长出一对小翅膀,它们瞬间开始长大,就象瞬间开放的雪白的昙花,啊,一对洁白无暇的翅膀,那正是天使的翅膀!洁白飘逸的翅膀在深蓝的夜幕下竟然闪闪发光,在周围形成一片美丽的晕环,与漫天的星光争辉斗艳……我睁大了眼睛惊异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迟疑地望着我的救命恩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长出天使的翅膀来?告诉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在做梦,瞧,我就在你的身边,看着你长出美丽的翅膀来……难道除了天使还有什么人会有这样的殊荣,可以长出这样神圣的翅膀,还有谁可以翱翔在这广阔的天宇?”他清清楚楚地回答我。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为什么不长开你美丽的大翅膀,飞翔在浩淼的沙漠之上,你难道不记得你的激|情和梦想,你梦寐以求的、你牺牲了那么多希望得到的是什么?”这是小天使的声音,希望的天使,是她在召唤我吗?
“啊,是你吗?小天使,可是,可是我怎样才能够飞起来?”我吃惊地回答,在四下里看了看,周围一片静寂与空旷……
“难道一定要我现出身来,你才肯挥动起你的翅膀吗?”小天使有点生气了,那是从我背后传来的声音。接着身后出现一片金色的光芒,我好象被谁推了一下,就要坠入沙丘下面,我着急了,扑棱着手脚,在那一瞬间,那双巨大的翅膀张开了,向下扇动着周围的空气,我象一根羽毛,轻轻地浮了起来……啊,我飞起来了,飞翔在广袤的沙漠的上空,飞翔在沙漠的夜的空间……啊,我看到了希望的天使,她正在看着我呢,在不远的地方踩着一片彤红的云霞向我招手……
啊,那是清晨的云霞啊,红艳中绽放着希望的光彩,“希望的天使啊,告诉我真正的缘由,为什么我可以这样自由地翱翔在天宇之中?难道上天对我竟然如此眷顾?我惊讶于我的好运,竟然有这样神气美妙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让我和你一样可以翱翔在美丽的宇宙,不必忍受人的能力极限所带来的活动的局限;我庆幸可以在有生之时度过这样一段奇妙的时光,长上翅膀的飞翔是多么令人神往,此刻我心情是那样激动,我几乎找到了我一直追求的激|情的浪花;我的心在砰砰地跳,因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追求的梦想,就是翱翔在这自由无边宇宙,将更多的梦想和激|情传递到人间的每一种生灵,让他们不再为了生存而活着;而我现在又是如此地忐忑不安,因为这样的好事情为什么单单让我遇到,在我不直到事情的真相之前,我始终会担心,这双翅膀会忽然地消失,让我从这天堂的美梦中惊醒,重重地跌下,更重要的是,那些激|情和梦想统统地被上天收走,而那些可怜的人们只能过着行尸走肉、没有激|情、没有梦想的生活,我不能想象那是怎样一种悲惨的景遇……希望的天使啊,请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你曾经带给了我希望,让我执着坚持着所谓的激|情和梦想,让我终于找到了我要追求的梦想,在你上一次离去的时候,一定是你吹奏起动人的风笛,是它们,不,是你,引导着过路的商人救下了我性命……天使啊,既然你这样照顾我,就请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
小天使咯咯地笑着,在东方的云霞上面欢呼跳跃,周围的云朵围着她飘荡嬉戏,好象是无数的大朵的花瓣飘起又落下,她回过头来,用甜美的声音说:“上天只会眷顾勇敢、执着、自强不屈的人,你的激|情、你的梦想已经让所有的人感动,包括上天。人的一切不会是上天给予的,因为你的善良、你的勇敢、你的执着……因为你经历的无数艰辛和磨难,这些都是上天的种种考验和试探,而这一切你都在用生命去面对和挣扎,这一切使得你得到了上天无比的恩赐和眷顾。上天赐予你一双美丽的天堂的翅膀,因为到你已经找到了那些令你激|情的梦想,并且你有能力用你拥有的一切,为更多的人引路,让更多地人为了激|情和梦想而生、而死,让这个世界充满激|情和梦想,而不是死气沉沉……用你的善良、你的勇气、你的执着,拥抱初升的太阳吧,把这一切的优良的品质传递给世间的人们,让人们在激|情和梦想的希望中追求,追求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阵咯咯的笑声过后,小天使飞过来,拉着我的手,向着东方瑰丽的云霞飞去。它的手好温暖,我想到了逝去的温情的卡尔,它一定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正看着我呢,默默为我祝福,一如我对它的祝福,如果它知道我可以飞上蓝天,它该多么兴奋与高兴;我看到了我的救命恩人,他正望着我,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与关照,是你在我绝望的时候,帮找到了那双美丽的翅膀,给予我新的希望和信心;我看到了那个粗鄙的卑劣的形象,他正蜷缩在沙漠的一个角落里面,一群沙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见鬼去吧,我已经记不得他的形貌;小天使的翅膀好漂亮,我偷眼望去,我的翅膀原来一样美丽绚目,这是我激|情的翅膀、这是我梦想的翅膀,飞吧,振起美丽的翅膀,飞向那美丽的天堂,将我们的希望,我们的激|情,我们的梦想一并在这美丽的黎明播散到广阔的天宇,播散到浩淼的沙漠、湛蓝的海洋、绿油油的田野和温暖的人间……天堂啊,原来你从未曾把我抛弃,从未曾抛弃那些充满激|情、充满理想,并且执着追求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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