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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八月十五这一天的下午,到了某个城市。
这个城市,叫做萧城。
霍小春下了车。只见车站上,母亲送儿子,孙女送爷爷,大叔送侄儿,男女老少,一个又一个的相送离别。人世间就有着这么多的来来去去,于是也有了这么多的聚聚散散、分分合合。一时间,不由种种滋味涌上心头。
我只是一个行者,也是一个不断对前途进行预测的眺望者。
我,在这个从未到过的地方,接受着一种种的陌生,感受着一种种的新鲜。
只是身上的费用已经不多,是不是应该考虑找个店来住下,然后再找个比较好的地方来打工?
突然,遐思间的霍小春感觉到人海中似有一个穿梭的人,泛着一股贼气,而且几次接近身后。他不由将行李抱在胸前,瞪住来往的人群。
也许真的有一个贼,一个水平不是很高的贼,见霍小春将行李抱得很紧,就以为里面装满人民币。渐渐地,一个身材瘦小的家伙走了过来。一双裤管都卷缩到袜子里,怪怪地。那嘴脸更加讨厌,只见鹰钩鼻下一点黑须,像极了日本鬼子。
这是一个从外表到内在都会令人难忘的贼,霍小春立即脚踩丁字步,随时准备进退。
也许这贼自以为混了几天,就是地头蛇。或者,至少比霍小春熟悉气候环境,占了天时地利。只见,这个贼快步流星到了霍小春身前,挤眉挤眼,诡诈地说:“你滴,是不是把钱给我,然后走人?”
霍小春并不搭理,转身退往别处。
那个贼又跟过去,威胁着;“你滴,就不必闪了!告诉你滴,我叫沙田,在这里很有权势滴!”说着,就要来拉霍小春的行李袋。
“你想干什么?”霍小春突然一声大吼,行李袋里的作品可是近来的心血。
此时,车站不少人都听到了吼声,都靠过来。
沙田见人们虽然越来越多,却都事不关己地围观,眼珠儿一转,就指着霍小春手中的行李袋说:“这是我滴!被这个人拾了!”
霍小春冷哼一声,其实,明眼人都看出他是红衣配红行李袋,成套的。
“他奶奶滴,八格呀路……”沙田见都没有动静,以为得势,也就益发威风起来。只听到一连串“八格呀路”的脏字从他那嘴里拉撒出来。
围观的人见沙田长得凶狠,加上霍小春又没有动静,谁也不愿自讨没趣。
霍小春是爱国人士,特别痛恨日本鬼子,再加上那种可耻的国骂,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淡淡地问道:“这个素不相识的人,骂完了没有?”
“没有,怎么样?”沙田火上加油似的,跳了几跳,边喊边吓唬:“他奶奶滴,八格呀路!有种滴单挑,看你家沙老爷不好好教训你他妈滴一顿才怪!八格呀路!”
霍小春暗自摇头,心想一个人要想心肠慈悲些,不意有时竟也如此困难!为什么这种家伙就喜欢找尽种种籍口来侵略别人?
“你他妈滴也不睁开眼?老子当年……”沙田见霍小春在发呆,不由更是叫嚷着,并且卷起双袖,露出两截瘦小的手腕。原来这厮,左手腕上刺了个“靖”字,右手腕刺了个“坛”字。准确地说,是在黑色的圆形刺绣中掏空出两个字,像两片专治某病的膏药。
“哦,这是靖坛的!”人群中有人惊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