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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砚压群芳 > (43)嫁祸(二)

(43)嫁祸(二)

赶到书塾,先生已经开始上课了。而且,今天来的还是前廷尉庾大人。

王献之站在窗外悄悄问我:“怎么办?今天偏偏又是小庾。”

这位庾先生现年五十有七,但因为变­色­龙庾先生已经年将八十,所以他只能屈居小庾,让变­色­龙先生做大庾。不然,两位庾先生,容易出现指称混乱。

出乎意料的是,见我们在窗外探头探脑,小庾先生居然大喝一声:“你们俩,还在窗外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我们立刻笑逐颜开地“滚”了进去,经过讲台时,还没忘了笑眯眯地鞠一个躬说:“庾先生好!”

“快坐好。上次顶撞先生的罪还没跟你们算呢,今天又迟到,等会再跟你们算帐。”小庾先生对着我们吹胡子瞪眼,但不仅不让人害怕,反而觉得亲切。从他喊我们进教室就可看出,小庾先生是个急­性­子,但并不记仇。

先生不错,天气也真好。窗外鸟儿喳喳叫,时不时地还夹杂着一两声鹅的叫唤。可惜我­精­神恍惚,一堂课下来也不知道听了些什么。

唉,最近真是被六殿下折腾得不轻,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课间休息时,谢玄看着王献之和我一个劲地笑,笑得王献之直皱眉:“你有什么话就说好不好?不要笑得像个傻子。”

谢玄说:“对不起得很,我们三个都不是傻子。说吧,早上明明看到你在我前头走的,怎么拖到那么晚才来,而且还是跟桃叶一起来的?”

郗超一摊手:“既然不是傻子,这样弱智的问题还用问吗?”

桓济摇头晃脑地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谢玄笑道:“不是‘邂逅相遇’,而是有人专门等在路上,故意制造在野外‘邂逅’的机会。真羡慕呢,野草晶露,美人如玉。子敬,你今天可趁愿了没有?”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不好意思再坐在那里,起身走到了室外。

才一出门,就见庭院的树丛中人影一闪。

我一阵心跳,鬼使神差般追了过去。

其实树丛里有人影是很正常的。虽然卫府门禁森严,这四位大少的崇拜者不得其门而入,但还是有人能混进来。比如,先跟府内某位女仆攀上交情,再借找她的名义上门。

据说以前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府里的丫鬟大娘们也趁机捞够了好处费。可惜后来被卫夫人识破了,戒令门人一概回绝此类访客。但百密一疏,真正的窥探高手,还是防不胜防。时不时地,院子里的树丛中总有一两个徘徊踌躇的倩影。

这次我之所以追过去,是因为那一晃而过的身影,穿的虽然是女式服装,但看那腰板身形,更像是个男人伪装的。

在树丛中转了半天,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难道是我眼花了?

应该不会的。而且,那人绝对还没有走出去。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呵呵,跟我玩这招,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我抬起头,一棵一棵树看过去。果然不出所料,某一棵树的枝桠间,露出了一方衣角。

我飞快地爬了上去,坐在另一根树杈上问:“不用藏了,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你是个男人。男人不会想要窥探男人,所以,你肯定是为我而来了对不对?”

不吭声。

“我要回去上课了,没时间跟你蘑菇。我喊一、二、三,你再不回话,我可就喊人了。”

我开始数数。

“别,是我。”他回过头来。

“啊!”由于惊吓太过,我一下子从树上掉了下来。

“桃叶,桃叶,你怎么啦?”远远地,传来了王献之的声音。

“我在这儿。”我呻吟着回答。这回可好了,我的ρi股只怕摔成两瓣了。

这时,树也摇晃了起来,我慌忙抬头,看着那个已经下到一半的人说:“求求您,赶紧上去吧,他们就快来了,您就别添乱了。”

见过疯的,没见过这么疯的。堂堂王爷,未来太子的候选人,跑到这里扮起女人来了。真想不明白,他不是一心想当皇帝吗?怎么正经事不­干­,尽做些荒唐事。来书塾窥看也就罢了,还装成女人,恶不恶心啊。

这事,只怕卫夫人也有参与,否则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王献之跑过来,见我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急忙扶起我问:“你怎么搞的嘛,好好地,怎么又爬到树上去了?”说罢向四周看了看,疑惑地说:“没见有人来抓你啊。”

我还试着辩道:“我没爬树啊,谁爬树了?”

“得了,你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他一幅“你少骗我了”的表情,

想了想,又说:“你不会无缘无故爬树的,又不是猴子,是不是树上有什么?”他说着就要抬头往树上看。

“没有,树上什么也没有。”我慌忙拉下他的头。

这就跟下棋一样,王跟王,将跟将,怎么能见面啊?

“肯定有。”我越拉他越对树上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没办法了,事急从权,变­色­龙先生教的。我是最身体力行,活学活用的弟子。

把心一横,我猛地吻住了他。

树叶哗啦哗啦直往下掉,就像下起了树叶雨。

但他已经充耳不闻,这时,就算树上砸冰雹他也不会松开我了。

这天剩下的时间,我都在他的傻笑和其余三位的窃笑中度过的。

晚霞染红天际的时候,他送我上船回家。在人来人往的渡口,他的眼神缠绵到令路人侧目。

只有一点小小的异常令我有郁闷:侧目还情有可原,怎么他们一边侧目斜视,一边还躲得我们远远的?就像我们是传染病源一样。有些本来要上船的乘客,见我也要上,居然慌忙退开,对船老板直摆手说:“我等下班船,不急,不急。”

最夸张的还是,上船后,我进船舱就坐,船舱里的人立刻噤声,眼睛望向别处。我刚刚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前后左右的人立刻跑光了。

我好不尴尬,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闷闷地坐着。被所有人孤立的滋味真不好受。

这还没完,下船的时候,船老板居然对我说:“桃叶姑娘,可不可以请您下次换坐别人的船?小的做这生意,本来一天就赚不了几个铜子。要是因为有姑娘在,害得别的男客不敢上船了,那小可一家就只好喝西北风了。”

我大惊:“为什么我坐船,别的男客就不敢坐船了?我做什么了?”

船老板说:“姑娘是没做什么,可姑娘的男人来头太大,我们惹不起了。今早那西门大官人的确是过分了点,但王少爷不是已经把他淹得半死了吗?怎么还不肯放过他,非要弄死才算。”

我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说,那个西门……死了?”

“是啊,中午他搭我的船回来,我亲眼看着他上岸的。可到下午,就有人在岸边的水草中发现了他的尸体。他家里人还嚷着要砸我的船呢。”船老板的脸都快能拧出苦水来了。

“这绝不是王献之­干­的。”我急得大喊,“他今天一天都在书塾里跟我一起上课,中午回家吃饭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可能搭船过来杀人?”

这时船上有人冷笑道:“他们那种大少爷,杀人还需要亲自动手吗?多的是下人代劳。”

船老大见我还是不应允,竟然在船头跪下道:“桃叶姑娘,算小的求您了,您就行行好,赏小的一口饭吃吧。要是您还搭我的船,小的这条船就只好歇业了。”

我呆立当场,无言以对。

(40)情陷痒痒粉

下学后提着一个大包袱回家,我的感受是复杂的。

按说,像我这样家境的人,突然一下子得到了一笔财物,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我心里却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些东西来路不正,起码不是自己辛辛苦苦劳动得来的。因为窥破了别人的隐私而让别人不得不拿财物出来收买我,这让我很是愧疚不安。

虽然如此,这些东西给也给了,又不可能退回去,我也只能笑纳。

看时候还早,我便绕到裁缝铺子里,把布料留下了三块,自己做一件衣服,给妹妹做几件。剩下的一块,准备回去给胡大娘。

裁缝铺隔壁是一家镖局,镖局前面开了一个专卖跌打损伤药的小铺子。我突然心里一动,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那些传奇志异,遂跑过去问:“小师傅,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暗器卖?不是刀剑类的,而是软­性­的,比如那种一扔,就是一团烟雾,然后自己就可以趁机逃跑的东西。”

铺子里的小伙计笑着说:“姑娘是要买去对付那些街头混混,小流氓是吧?以姑娘这样的样貌,也的确需要随身配备这样的东西。”

他低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柜台上说:“姑娘说的那种只有书上才有,不过本店可以向你提供别的,比那种效果更好哦。比如这个,本店最近才开发出来的新产品:‘越抓越爽’牌痒痒粉。”

他把盒子打开给我看,只见里面装着一些黄褐­色­的粉末。我问他:“这个怎么用呢?是不是直接甩到别人身上去?”

他点头道:“是啊,你用之前先揭开盖子,然后往别人身上一丢,就万事大吉了。”

“但有一点你要切记”,他告诫我说:“就是你自己一定要站在上风处,千万不能站在下风口。不然盒子一扔,里面的痒痒粉都吹到你自己身上了。”

我摸了摸盒子,笑着对他说:“真的会痒痒吗?小师傅,我在你身上试试好不好?你痒痒了,我才买。”

小伙计立刻抱紧自己的身体,“姑娘,行行好,那我不是要痒死了?”

如果真这么效的话,那我还要考虑一下了。我问他:“这个怎么解呢?有没有解药?”

我只要把人赶跑就行了,可不想真把人痒死。万一弄出人命官司来就不好玩了,虽说我还从没听说有谁是痒痒死的。

伙计告诉我:“这个不需要解药的,只要好好洗个澡,把痒痒粉洗掉就行了。”

那还好。我一边掏钱一边说:“要是不痒痒,明天我来找你退钱哦。”

伙计指着店里墙上贴的一张告示说:“姑娘请看那上面的最后一条,如出现质量不过关的伪劣产品,假一罚十。”

我走过去看了看,果真有这一条。唉,现在店家做点生意也不容易,竞争太厉害了。就连这卖跌打损伤药的小店,都有好多家,也不知道哪家真哪家假,我就姑且信了他吧。

回到家,先到胡大娘那边坐了一会,把那块布料拿给了胡大娘。胡大娘开始坚决不肯收,好不容易收下后,又像要补偿我一样,非要留下我吃晚饭。

可是我们等啊等啊,一直没等到胡二哥回来。我问大娘:“是不是店里最近生意太忙了,这么晚都还没回来?”

胡大娘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他都是这样,每天很晚回家,甚至通宵不归。”

我心里窃喜地想:是不是跟素素姑娘约会去了?要是那样,倒好了。

最后,实在是等不了了,才跟胡大娘俩先吃了,然后抱着妹妹回了家。

还没进门,就看见墙角人影一闪,似乎还不只一个。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了推门,确定了门还是好好地锁着后,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进去后,赶紧Сhā上门栓。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拉开栓子,把门半掩着。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我把妹妹放进摇篮里,一边用手轻轻摇着,一边静立以待。

很快,一个拄着拐杖的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门前。看见半开的门中我当堂而立,他笑了,笑得温柔如水:“美人,你在等我?我好开心。”

如果他手里没有鞭子的话,他的笑容足以打动这世上的任何女人。

我全身再一次泛起了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条鞭痕都在头脑里清晰浮现。我伸手对他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然后努力挤出最灿烂的笑容说:“殿下,桃叶今天想到了一个新玩法,您必须先在门外配合我一下。”

“真的呀,什么新玩法?”幽暗的灯影里,我只看见了他的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在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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