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铺的螃蟹配上陈年的琥珀酒,十月天能有这等消遣,实在是件美事。还不到正午时分,寄语阁已经是座无虚席,透过窗沿可以看到淮江江面的波光和点点帆影。
楼梯上又走上来了两个人,正在给客人添酒水的跑堂上前道,“两位客官,这里暂时没有座位,可否……”
“我们找人。”那两个女人一阵张望,直接走到紧靠着屏风的一张桌前,那里单坐着一个女人,正在嚼着螃蟹,动作极慢,半天才剥了个蟹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连壳一起吞了。
“南宫小姐,我们是情庄的下属,我们庄主想请小姐上庄里一趟。”
那女人继续慢慢吞吞喝了口酒,“不认识。”
“南宫小姐,其实是这样子的,”另一个女人急忙解释道,“我们家大公子上个月定了亲,本来下个月就要嫁人,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几日突然卧病不起,庄主请了大夫来看,却看不出所以然来,幸亏请来了慕神医,说是中了奇毒。慕神医说要解这毒,得借南宫小姐身上一物,所以希望南宫小姐可以随我们走一趟。”那两个女人躬着身子,很是尊敬。
“情庄?大公子?”
“是。”虽然不明白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那两人还是恭敬地回道,“是庄主正君所出的嫡子。”
小陌的表兄,南宫念站起了身,“走。”
云小陌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特地给她细数了所有她们家的亲戚,而这个嫁给莫凡的兰氏正君还是他爹爹兰枫的同父大哥。
南宫念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怎么会认得她,她也没问,其实因为之前其中一人曾经跟着莫凡上尹家,所以见过她,当然她也不记得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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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娶了两房正君,不分大小,之后便未再纳过侍君,实在是光那两位,她就焦头烂额。
其实兰诺从来不会和她闹,他绝对是个大度得体的正君,相敬如宾近二十年,情庄内能够相安无事,也都是靠他,不仅忍让陈芝,也对他的孩子视如己出。
问题就出在莫凡心里那杆秤从来没平衡过,她心里有愧疚,总是向着兰诺,可兰诺不买她的帐,她就宠兰诺的孩子,情庄上下都知道,兰氏正君出的这一子一女才是庄主手心里的宝贝。
所以莫谦言这一中毒病倒,莫凡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她情庄守卫一向森严,她的宝贝儿子怎么就会中了毒?
南宫念到达情庄的时候,莫凡正忙着查下毒一事,她直接被人带到了莫谦言所居住的多情苑,正遇上慕绛。
“要什么?”
“那只小貂。”
南宫念不解地看着她,慕绛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搞清楚少庄主那三只小貂的名字,不过就是长得最像狐貂的那只。”
这三只小貂虽然都是小崽和那只白貂生下来的,却只有这一只有小崽天生带毒的血液和唾液。
南宫念知道她说的是那只小念念,“用来做什么?”
“取些血。”
“多少?”
“很少。”
“很少是多少?”
慕绛挠了挠头,“就是大概,那个,一碗吧。”
“多大的碗?”
“老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多大?”
慕绛比了个大小,南宫念皱起了眉,这小貂不过比一个巴掌稍微大些,哪里经得住她放那么多血,她转身就走。
慕绛拉住了她的身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这可是少庄主的表兄。”
“这是小陌的貂。”
“我又不是要那小貂的命。”
“等你放完血,它还有命吗?”
“这也不一定,也许没事呢?”
“也许?”南宫念面无表情地问她,慕绛搔搔头,弯弯的眉眼皱了起来,却还是像在笑,“那怎么办?”
身后走过来一个小侍,“慕神医,大公子醒了,不过还是神志不清,他一直在叫水小姐的名字。”
“好吧,我去看看。”
慕绛进了莫谦言的闺房,南宫念一个人站在门外,伸手掏出衣服里的小貂,小家伙正在打瞌睡,被她弄醒了,伸出爪子当空挠了一下,又耷拉了下去,南宫念拨了拨它卷成球的尾巴,又把它给塞回了衣服里。
没多久,慕绛从里面出来,正要说什么,那院门口传来一阵不小的喧闹。
“你,你给我到你大哥床前跪下。”
南宫念看了眼慕绛,她也是一脸不解,就见到莫凡和一个年轻男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了拖拖拉拉一堆人,慕绛拉着南宫念退到边上,莫凡还没走到莫谦言的房门前,一个美艳的男子紧紧从身后抱着她,“妻主,求求你,饶了籽言,求求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慕绛转头看南宫念,她摇了摇头,转身就走,慕绛跟在她身后,出了院子才问道,“你干什么?”
“找鸢鹰。”
“你要找少庄主来?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不觉得少庄主来Сhā手合适。”
南宫念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是Сhā手?”
“那你叫少庄主来干什么?”
“小陌喜欢看热闹。”
慕绛愣了愣,“那你顺便让他把紫因一起带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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