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吃这东西,”风蔚然咽了一口唾沫说。说话的时候,他正和玩伴们在一起,刚刚经历了那次失败的抗争。那一天下午阳光灿烂,有风在杜林城狭窄的街道中跌跌撞撞的穿行而过。那些炫目的阳光透过风,照射在孩子们燃起的火堆上。在那里,两只肥硕的花鼠已经被烤得焦黄,一阵阵混合着油气的肉香随着火焰升腾起来,钻进风蔚然的鼻子。
但他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声背叛了他的嘴,那些诱人的肉香,正在慢慢的碾碎由红茸汤鲭鱼羹所精心构筑起来的防线。这道防线的最后,是贵族们的准则。
“贵族可以吃鱼,但必须是海鱼。除此之外,不能沾肉食,凡是有身份的羽族,都以食用果蔬为主。食肉,那是平民们的行为。”陈福当时是那么说的。
但这准则此时显得那么的不合理而近似于残酷,尤其当玩伴们,那些身份不过是平民的玩伴们一面大嚼着肉一面取笑风蔚然的时候。
“做贵族真可怜,连肉都不能吃,”他们说。
“如果饿死了,就连贵族都做不成了!”他们说。
“不对,饿死的贵族也是贵族嘛!”他们说。
“所以,你只好看着了,”他们说,然后把一口肉用力吞进肚子里。
风蔚然抬起头,眯缝着眼看看天,突然一跺脚,一把推开一名同伴,不顾烫手,抢下了一块肉。
我不和陈福争了,他想,我不争,我自己想办法吃就行了。
这种想法从这一天起慢慢渗入了他的骨髓,成为他此后一生中种种抗争的主旋律。
事实上,如果不是全家只剩下陈福这一个仆人,很多时候无暇顾及他,他连同这些平民玩伴一同玩耍的机会都不会有。陈福的形象是多样的,他是管家、厨师、园丁、看门人、马夫的集合体,在风蔚然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还要客串恶魔的角色。当然,这是一位温柔的恶魔,不会放肆的大呼小叫,不会粗鲁的拉拉拽拽。他只是低着头,垂着手,静静地站在那些正在玩耍的孩子们身旁,让他们如芒在背,直到最后忍不住说:“蔚然,你回去吧,不然这大叔老在这儿挺尸一样,真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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