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铁板果然没回宿舍睡觉,我躺在被窝里想,这铁板还真是吃了豹子胆,身子还没发育完就把发育完才能干的事提前干了。想着想着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快上课了铁板和虎妞才一前一后的回来,我把铁板支到旁边问他,真在外面过夜了?铁板骄傲的说,可不是吗,住的旅馆,比起这铁架床来不知舒服多少倍。
接下来的几天里,铁板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他在私底下偷偷的问我,要是虎妞怀孕了怎么办?要是被家长老师知道了怎么办?我爹不得揍死我?虎妞他爹不也得揍死我?我说,没那么严重,如果被发现了你顶多被揍死一次,哪来的你爹揍死一次她爹又揍死一次?你这不是扯淡么?于是铁板就不说话了,光看着窗外发呆。
后来铁板的惆怅变成了着急,整日对我发牢骚,说虎妞怎么还不怀孕?她怎么还不怀孕?我对天发誓,在铁板由惆怅转为着急的期间我绝对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嘲笑铁板“不行”的行为。我想是铁板多虑了,因为他跟虎妞在外逍遥的那个夜晚我正在宿舍里睡的正酣。于是对着窗外出神的人变成了我。
到后来有一天,铁板偷虎妞的日记看,当时我跟瘦子还有郭鳖都在旁边。翻到第十好几页时我们亲眼看见虎妞的其中一篇日记如此写到:某月某日,晴。今天铁哥叫我到外面吃夜宵,但吃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校门关了后我们进不去,铁哥说在外面将就住一晚,我就答应了。可能铁哥很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说来也好笑,铁哥都那么大的人了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半夜瞪了好几次被子,我都没怎么睡,帮他盖了好几次被子……
大家看完后都炸开了锅。瘦子说,妈呀,你跟虎妞在外面住了一晚啊?这是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郭鳖说,我靠,你也不叫上我,重色轻友,哼。我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告诉铁板虎妞为什么没怀孕这个迷。此时铁板正眉笑颜开的解释:没啥,当时真的是回不来了,你们可千万别泄露出去啊,不然就出大事情了。听完铁板的解释后,瘦子没心没肺的昂头吟起诗来:一声叩门旅馆开,无人知是铁板来。郭鳖说,不对不对,应该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床被子身上留。
我赶紧出来圆场,说:“快把虎妞的日记放回去吧,让她知道还不吃了咱们?”
“不,再看几页。”铁板不知趣,还依依不舍。
“要是被虎妞知道你偷看她日记看她还理你不?别说跟你出去吃夜宵了,说不定还到老师那告你状去。”
“哦,那就放回去吧,下次再看了。”
离别的伤感
在那以后我再没担心铁板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来,因为他跟虎妞的关系是如此纯洁,尽管他自己不那么认为。我还以为他们会就这样一直纯洁下去,直到毕业。没想到快到期末的时候铁板对我说,虎妞读完这学期要转学了。铁板说这话的时候情绪稳定,甚至还朝我挤出了一丝微笑。这让我很意外,我说你怎么知道?都没听她说过。铁板说,废话,我是她铁哥当然知道。我说,那是,那是。
自从听说虎妞要转学的事后铁板终日愁眉不展,也不给虎妞写信了。这或许是我们人的通病,当听说谁要离开自己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逃避这个人,假装不想跟他说话,然后自己躲在角落里想:他就要离开了,以后没有他的日子该怎么办?当我们这样想着想着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远了。最后我们再懊恼,当初为什么没有珍惜那段日子?要是可以重来一次那该有多好?
到快要期末的时候,铁板给虎妞写了封洋洋溢溢的信,中心思想无非是:晚上校门口的小河边见,我有话对你说。
铁板要我跟他一起去见虎妞,我推辞说,这是你俩的事,不要扯上我,再说以后你可能就见不着虎妞了,有啥话就对她说吧,我在那你们说话也不方便。铁板说,你在草丛里藏着别让虎妞知道就行,有你在我心不慌。我说,去你的。
当天晚上我还是陪铁板去了,除了安他的心外,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想跟虎妞说什么。就在我蹲在草丛里快被虫子抬走的时候,虎妞总算是来了。铁板见她来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好不容易说了句“来了呀?”就又不说话了,气氛就这样一度尴尬起来。沉默了好久,虎妞说,我该回去了。铁板说,哦,好。那你就先回去吧。就在虎妞要走的时候,铁板又说,要不再坐会吧。虎妞只好重新坐在草地上看铁板往河里扔石头。铁板跟虎妞说,你以后如果想大家了,就给我写信,我会把信给大家看的。虎妞说,恩,我会的。说完俩人又不说话了。我蹲在草丛里,看见月光倾洒在河面上,这个夜晚前所未有的安静。我还看见铁板眼角流出了一行泪水,而我宁愿相信那是石头从河里溅起的水花,尽管那不是。
后来虎妞说,我真的要走了,不然就进不去了。铁板不语,缓了一会才说,那你先回去吧。虎妞问,那你呢?铁板说我再待会。虎妞听完后就走了,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