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培养弟兄们足够的精力,张廷翰下令将作息日程,作若干改动,这一天睡得较晚,把所有的备战工作做好;下一天起得较早,做一次最后检查,矫正缺点,然后再来一次任务提示。留下整个下午让弟兄们午睡休息;申时集合饱餐——不准埋锅造饭,怕炊烟为敌人发现;吃的都是干粮。然后拔营,等月亮一出,随即出发。
一切都在异常静肃的情况下进行,凭借一轮水盘似的月亮,寒山道上,马头接着马尾,拉成极长的一线,绕着山腰,悄悄进行;连马匹喷嘶的声音都少听见。峡江中,牵舟上驶,纤夫的“邪许”声被严格禁止,代之以灯号指挥,红灯错落,水声汤汤,几乎保持了与白天行舟同样的速度。
山道上,张廷翰一马当先,身后紧紧随着李虞侯和管理灯号的传令兵。他一路走,一路观着星斗,以星移斗转来判断时刻。约莫四更时分,松木砦在望了,照地图上显示,转过上隘便是直砦壁前的大路。张廷翰令传令兵打起一盏黄灯,这是停止行进的信号,长长一线,立刻停顿,押后的杨士良却加紧赶了上来,探问动静。
“你来得正好。”张廷翰轻声说道,“你替我守在这里,我到前面去看一看。”
“不!”杨士良用很和缓但显得很坚决的声音说,“将军不宜轻入,把这个侦察的任务交给我吧!”
张廷翰考虑了一下说:“也好。等你看了回来,我马上要作决定,是冲锋,还是包围?”
“是!”杨士良说,“我带一个传令兵去。”
“你带四个弟兄,接应杨士良。”张廷翰对李虞侯嘱咐了这一句,又看着杨士良说,“诸事小心,速去速回!”
杨士良答应着放马先走。李虞侯点了四个人,包括一名传令兵,紧紧跟了上去。由北转西,只见灯火稀微下暗沉沉一片房屋。杨士良放缓了马,拍拍马颈,跳了下来。李虞侯一行也都下了马,跟他会合在一起。
“看到没有?”杨士良指着砦前的一道小桥说,“这顶桥险得很,不容并骑。”
“我看,怕是顶吊桥。”
“对了!”杨士良矍然答道,“只要把这顶桥吊了起来,便可保得一时;这不能不防。”他又回头问道,“谁的眼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