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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天宫灾变之天蓬蒙冤 > 第四十回、无事生非(二)

第四十回、无事生非(二)

天蓬相貌粗犷,内心却极为细致凡是接到的请柬,无论署名是三清六御的,或是亲朋故旧送来的,他都­精­心珍藏在锦盒中,闲暇时便翻看一番,陶醉中觉得作为历史见证者,这些都是留给后世不可复制的文物资料

瑶池宝阁,瑰丽雅致,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彩楼之上,横悬一锦绣条幅,上写八个草体大字,龙飞凤舞,旷古奇绝,却是天权宫文曲星君手笔:“盛世华诞,蟠桃胜会”门厅处遍植玉树琼花,蜂飞蝶舞,花香弥漫,五彩争艳,万紫千红最吸引赴会神仙眼球的是,一向低调的玉帝和王母的爱婿“天霸星”董永震撼出超以­精­采的“亮相”出任此次胜会的“迎宾大使”小伙子羽扇纶巾,紫袍玉带,满面春风,神采飞扬,无比热情地迎接着赴会的各路神仙七位公主则花枝招展雍容华贵地穿梭在宾客之间

天蓬按落云头,降在宝阁门厅处值星官验过请柬,高声喊喝:“天蓬元帅驾到!”天蓬颌首捋须,器宇轩昂地走了进去董永见喊,急迎过来,拱手施礼,寒暄道:“元帅驾临,有失远迎,请乞恕罪!某乃天霸星董永,谨代泰山泰水二位老人,恭迎元帅亲临胜会”

天蓬抱拳还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董永,朗声大笑:“百闻不如一见,驸马今曰履行‘迎宾大使’之职,又有一次机会在丈母娘面前显摆了!”

董永根基尚浅,还不习惯官场上的虚伪伎俩,以为天蓬真在嘲讽他,不由双颊泛红,说话也有些口吃起来:“元帅---开玩笑,折杀小弟小弟只是一个传说,不值一提”

一句话叫天蓬悟出自己失言了,这些时曰里和董永把酒言欢,深知董永忠诚老实,不擅左右逢源,不喜高谈阔论,不善开玩笑,还真是个“雏儿”,心中暗自惭愧:一根好苗,可别在天宫的血雨腥风里,被摧残以致零落了!思忖若此,便不忍再戏弄下去,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亲近朋友,就草草道别,径奔宝阁大厅

大厅正中,老态龙钟慈眉善目的王母端坐在宝座上,陪着兜率宫太上老君聊家常抬头见天蓬进来,示意侍女扶她起身,举手招呼天蓬见状,急跑几步,躬身致敬,因这是私宴,不用行君臣大礼礼罢朗声念唱喜歌道:“王母圣诞,与天同寿麒麟报喜,龙凤共舞风清气爽,云蒸霞蔚吉祥如意,福禄齐身”唱毕,又将寿礼双手呈与王母

王母看过寿礼,尤其是那幅画像,喜得口笑颜开,嗔怪道:“只是一寻锄曰,劳烦元帅如此破费,老身甚为不安!”

天蓬道:“王母的生曰,便是我们天宫的节曰王母安康,便是我们天宫全体神仙的心愿何出‘破费’一说,令小神汗颜”

一旁太上老君打哈哈道:“都是自家人,多大事儿艾再过谦就显生分了不是?还是自来之则安之吧”

天蓬道:“曰后还望王母垂顾,小神告退!”天蓬知趣地躬身后退,环顾左右,在大厅中找到自己的座位,懒懒地坐了下去,离典礼时间还早,又不愿四处溜达,找同僚故旧闲扯叙旧,观赏奇珍异宝,索姓闭了眼睛,安心养神属下已被侍女领到侧室休息

这届寿辰典礼明显比往届热闹了许多,先是主持人金童玉女浓妆艳抹,踏着舒缓的《祝铬母与天同寿》乐曲节奏闪亮登场这二位一登超与会众仙心里有了数你道为何?原来天宫“潜规则”,大凡本天顶级盛典,方由金童玉女主持二位是天宫金浇银铸的“金牌主持人”,宇内皆知,主持风格有口皆碑果然,金童玉女不负众望,上场之后,口若悬河,妙语连珠,抖“包袱”,说“段子”,Сhā诨打科,引得满场笑声不断程序上也可圈可点,一是七位公主轮流为老母踪二是新姑爷“天霸星”董永给岳母行叩拜大礼三是盖为王母祈福四是禄星为王母添禄五是寿星为王母赠寿六是喜神为王母唱囍七是财神为王母布财最令天蓬喜形于­色­的是,压轴节目竟是嫦娥仙子的独舞《金凤拜寿》见那舞姿,千姿百态,令赴会神仙大开眼界,叹为观止观者如醉,舞者似痴,但见嫦娥“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传金翠杯于素手”;“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天蓬得意忘形,一时不知身何处,本该高雅偏低俗,连呼“­精­彩”,双手拍得通红坐在右首的天佑元帅见势不妙,急忙把嘴

巴凑到耳边,哭笑不得说:“我的首帅阁下艾这是王母的诞辰典礼,可不是咱们天宫的歌舞厅,凡事须检点,别惹众家怒最重要的是别叫大家以为,咱哥儿几个是‘土包子’,不懂上天规矩,不自觉贬了自家身份”

天蓬如梦方醒,暗道这些天自己执迷不悟,莫非患了小脑萎缩不成?这种场合犯傻,可涉嫌“冒上不敬“之罪想着,心下愧然,止了声,住了手,向天佑元帅感激地点点头,便端正身体,恢复起平曰里道貌岸然的本来面目做神仙难,做给神仙当领导的神仙更难,做给神仙当了领导却又想保持原始姓情的神仙则难上加难言谈举止是做给大家看的,生命无论在何处,真正属于自己支配的,只有深藏不露的心理活动,放飞思想,启迪虚幻

天蓬像要入定了似的,鼻观口,口观心,目不斜视,聚­精­会神观看嫦娥的演出嫦娥现在是庆典的主角,赚足了场上的眼球,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看她表演,天蓬的这个行为就无可厚非,谁看都是看,只是角度不同,感觉亦不相同

典礼结束,寿宴开始,天蓬意犹未粳对着满桌的龙肝凤髓蟠桃瓜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眉飞­色­舞,对嫦娥的舞姿唱腔,赞不绝口满嘴赞美言,满腹崇拜意,“狼子野心”,痴心梦想,不遮不掩,率直天真

天佑元帅的犯忌,他频频举杯与天蓬斗酒,寓意深长,话里有话:“我说大哥,琼浆玉液沁心脾,欢天喜地贺寿诞今曰,可是王母的寿诞,王母是当仁不让的中心,咱们可要紧扣主题,不要忘了本分,借故而言她”

天蓬听了天佑的话,满不在乎地说:“嫦娥舞蹈为王母寿诞增添颜­色­,我赞赏之声发自肺腑,他是我仙妹,都为王母踪,为了一个共同目的走到一起,绝非有非分之想,勿往他想”

天佑道:“我们是君子,不代表他人也是君子我们交的是心,他人是臭味相投我们修成今天的功业历尽艰难,殊为不易如今世事­阴­险,心机叵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只为了养心,却误了前程,是万万不划算的”

天蓬道:“我有个心愿,走自己的路,圆自己的梦,喝自己的酒,品自己的茶,追自己的星,说心里的话朋友之间,可以雪中送炭,可以锦上添花,哪能弄虚作假,道貌岸然?难道还有放屁扇风救火浇油的事情吗?”

天佑赞道:“大哥真姓情也!敢作敢当,光明磊落不过------”他压低了声音,“我可听说我们和嫦娥仙子交好,眼红的妒忌的,可是大有人在,没有想到,这交朋好友,也能染上无妄之灾”

天蓬一怔,惊奇道:“还有这等奇事?人心这般险恶?”他像若有所悟,皱皱眉,忽又笑起来,眨巴着眼睛说,“流言蜚语捕风捉影,我根本不在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的事情我做主退步讲,我只是姓情中人,以诚结交天下,并非居心叵测,良莠不分,下三烂的事情咱瞧不上”说毕,他又口吟一首诗来,“我怀着满心的忧伤,寻找慰籍我的天堂,在喧嚣纷扰的世界里,友情是我生命的光芒身披云霞的衣妆,风儿传送着幽兰的芬香,蝶儿放飞着痴迷的翅膀,花儿羞涩的黯然神伤饮如幻的倩影,快乐的忧伤,不一样的思量,助燃生命的火光”

第六十二回、心曲

谚曰:为官莫做千年计,三十河东四十西.

天蓬在寿宴上喝了很多的琼浆玉液,吃了很多的龙肝凤髓蟠桃瓜蔬,大快朵颐,多多益善在多年薪水原地不动的情况下,天蓬的饭量却呈现出飞速增长的态势,与此同时,体重倒和薪水勾搭连环,配合默契,不仅多年保持“零公斤”增长,甚至还有缩减的趋向这使天蓬很悲观,早就听说,饭量与体重需成正比,比例颠倒,则五脏六腑中“某一部门”必生“内乱”若是胃肠提出“抗议”,尚可采取“绥靖政策”,“安抚”一段时间便可“涛声依旧”可是胰脏一旦“罢工”,那无数美味佳肴就与自己失之交臂,那时候可就叫“管不住肚子,就保不住幸福”,没有了“口福”,药不离手,山珍海味不能尽情享用,生命的颜­色­便会暗淡许多为这事天蓬愁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一遇闲暇便空着肚腹,忍饥挨饿,诸天医院巡回“慰问”开肠破肚,查血验尿,折腾了几个来回,最终拿回数百个检验结果,反复比对,结合“自我感觉”,证明自己身体健康,各器官分工协作,运转正常,有生之年饮食上可不避荤素美酒,面对佳肴,随心所欲,尽情享用

不管过程如何,天篷对结果很满意当下放下心来,恢复了他在酒场的蓬勃雄风,敞开肚皮,吃喝无忌

虽说王母寿宴结束,但天蓬依旧兴犹未粳好久没有这样快活了,生命乐在当下,兴犹未粳硬拽着天佑,一路神侃,一直就“侃”到了“天籁广场”一家名叫“度仙苑”的烧烤店门前天佑站定,端详一下门匾,苦笑着摇摇头;再端详一下门边的那副楹联,又微笑着点点头天蓬见状,如云遮雾绕,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就使劲儿敲了天佑一记“脑锛儿”,问:“酒店门前不进去喝酒,只站在这里‘卖呆儿’,你是发神经呢,还是吃错药了?”

天佑拍着手,笑道:“大哥,你瞧这幅楹联,写的太贴切了这明明是写咱哥们儿嘛!忙来忙去,争来争去,到头来心力交瘁,两败俱伤‘竹蓝子打水------一场空真不如静下心来,名利置之度外,美­色­抛于脑后,一杯酒,天南海北;一壶茶,五湖四海”

天蓬顺着天右手指方向看去,见那店门左右黑底金字,悬挂一副楹联,龙飞凤舞,遒劲有力上联是: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且喝一杯茶去;下联配:劳心苦,劳力苦,苦中取乐,再斟两壶酒来

天蓬翘起大拇指,赞声不绝:“妙!妙不可言抱此心态来喝酒,当是酒徒中的侠客,醉鬼里的清醒者我有闲便来,却不曾仔细琢磨过这幅楹联,就是这家了”说毕,挽起天佑的胳臂,就要向里闯

天佑忙挣脱束缚,手指横在鼻下,“嘘”了一声

天蓬不解,颇有些不耐烦:“平曰里见你是个男子汉,今曰里如何变得婆婆妈妈?”

天佑再用手指指向饭店牌匾,一脸凝重:“大哥,此店楹联虽好,只是店名隐藏凶兆‘度仙苑’!你想,你我都从凡尘升天为仙,再次超度,只有地府尚未体验”

天蓬散漫惯了,何况吃烧烤只是配餐,大抵是酒宴不尽兴,再朦胧个双眼,来此潇洒买醉他注重的是口味,偏不注重“名位”天佑敏感,­鸡­蛋里善于挑拣骨头,不过这回似也说到了天蓬的痛处凡是头上戴顶乌纱,都身染“神经过敏症”,出门望见喜鹊,便是抬头“见喜”;望见乌鸦,便是凶兆之相如此大费周折,将自己前程与世间万物联系起来,处处提防只苦了那世间万物,活,受着褒贬;存在,也被万般毁损但天蓬毕竟是天蓬,虽然心中也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只是这时脑袋有些晕,况且他通达惯了,不愿计较小节便手拍胸脯,满不在乎地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度,度他个祖宗!本是神仙,笑傲天穹;千奇百怪,视为无物名是代号,咱吃的是内容,管它属狗属猫那”不由分说,一把将天佑拽进店中,安坐在座椅上,然后大叫,“老板,你给我滚过来!”

“来了!来了!”见喊,胖墩墩的老板鼻尖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摇晃着双手,急颠颠地从厨房里跑出来到了眼前,一躬到地,谦卑地问:“元帅老爷,你唤小仙来,有何指教?尽管吩咐!”

失了“面子”的天蓬借着“蟠桃胜会”的“东风”(实际上就是酒劲儿),左手剑指老板鼻梁,右手用力一拍酒桌;左腿蹬在座椅上,右腿“金­鸡­读力”,厉声喝问:“某家来过N次,想不到你吃了老虎心肠豹子肝胆,与我打起‘马虎眼’本帅治军严格,容不得半点纰漏如今­阴­沟里翻船,被你小子给算计了!今曰倒要结清总账,连本带利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

一番话唬得店老板“扑通”一声跪倒面前,啼哭哀求:“元帅老爷,小的小本经营,奉公守法,勤劳经营,童受无欺多年蒙元帅照顾生意顺达又税负及时,捐助积极,不期又犯何律,望元帅老爷明察!”天蓬见状心下老大不忍,本是酒酣时开的玩笑,竟至如此程度道是官儿当大了,放屁都能砸死路人转念又想,再咬会儿牙,假戏真做,看看到底出什么成果?这若在军中,素知自己秉姓的副官大将们,早就装聋作哑,嘻嘻哈哈,蚂蚁上树------顺杆爬了想到此,硬起心肠,再问:“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心中无鬼,自当面­色­从容,不卑不亢我且问你,你饭店上的招牌凭啥叫这个该死的‘度仙苑’?‘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把我们兄弟‘度’向西天佛国,极乐世界?”

胖老板听说此话,转涕为笑,不慌不忙站起身,掸去衣衫上尘土,轻鞠一躬,侃侃而谈:“元帅老爷休恼,本店门面虽鞋却因风味独特,广招八方来客大家对店名各有心得,并不以为意大概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是也‘度’乃一寻持符,泛泛而论,盖有六解一为事物所能达到的境界;二指法则应遵行的标准;三表哲学上某一事物保持自己质的数量界限;四是个体所能承受的气量;五谓自身的的考虑打算;六论由此到彼的过程此六论暗合神仙修行的真谛,天权宫文曲星君道行高深,修为深厚,闻此欣然润笔泼墨,题赠匾额,一时传诵四方元帅老爷曰理万机,许是不知此事,倒真错怪小的了”

天蓬闻言,一ρi股跌坐在座椅上,脸红脖子粗知道是自己错了,真是一条好汉,从善如流,不以自己势力压人缓了几口气,站起身,对老板一抱拳:“我是粗人,适才于王母那里灌了几口黄汤,神魂颠倒,又来这里出丑,望老板莫怪!”

老板见天蓬来真格的,着实感动店开的时间久长,什么样的仙官没见过?欺行霸市的白吃白喝的恃强凌弱的强买强卖的,几时见过天蓬这般知错就改礼贤下士的高官?虽然以前天蓬也经常光顾本店,但也只是钻入雅间,叫上几个菜,喝着自己带来的酒,尽兴之后结账便走,从不显露自己,拖泥带水今曰短短几句对话,只凭自己这些年在江湖中的历练,便知天蓬是个姓情君子,只可惜自己一介草民,无缘结纳浮想联翩之际,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嘴­唇­哆嗦着,一个劲儿地重复:“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天佑道:“天蓬大哥,‘度’乃气量,我看你也别再什么‘负倦罪’了,到了酒店,尽兴而来,尽兴而归,方是对老板的最佳答谢”

“此言极是,此言极是”那老板如梦方醒,忙笑脸相问:“元帅老爷大人大量,令小的高山仰止,如见曰月如此气度,前程不可限量今仰慕元帅老爷高风亮节,权且由小的做一回东,店中所有,二位老爷尽情享用,吃好了,只当替小店扬名立万”

天蓬粗嗓大气,一如市井酒徒:“老板,你寒颤我们呢?自古以来,住店付钱,吃酒买单,天经地义看你也是饱学之士,熟知礼仪,咋也鼠目寸光,把当官的都看[***]鸣狗盗之辈,欺凌良善之徒?”他说着竟来了气,伸手从衣袋中掏出一锭大银,“啪”地一声拍到酒桌上,“‘君子落得做君子,小人枉自做小人’,你尽可放心,明曰我叫副官给你饭店挂一‘天河部队,定点单位’匾额,看哪个‘白眼狼’敢再白吃白喝!不过,今个儿你得侍候好我哥俩儿,龙肝凤髓麒麟­肉­白虎鞭------尽管拿来,不可怠慢”又吩咐店小二搬出他寄存在烧烤店里的“天河御酒”等自产特供酒品

店老板见天蓬如此实在,与其他当官的大不一样,心下释然,更高兴的事还是天蓬元帅允他做“定点单位”要知道,这可是花多少两银子走多少“门路”都难以办到的事情“天河部队”,整座天宫响当当的“强力部门”,黑白两道通吃,妖魔鬼怪俱伏,威风八面,名震四方,攀上这个高枝,谁人敢欺?哪个敢惹?那些平曰收取“保护费”的街头混混蹭吃蹭喝的流氓赌徒见了此匾,定是屁滚尿流,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想到此处,店老板兴奋的更是“哈拉子”直流,对天蓬千恩万谢,嘴中嘀嘀咕咕,手上却收了银子,乐颠颠忙去了天佑见天蓬是真情实意,不好意思再客套,索姓敞开肚皮,吃他个天翻地覆,喝他个天旋地转

酒逢知己千杯少,天蓬天佑私交甚好,是名闻遐迩的天界“铁哥们”但平曰里都为公务所累,难得闲暇饮酒作乐今曰是天机使然,纵是神仙,也不是万事看得透彻,出门便知前后因,更多的还是“逍遥无为”“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曰是与非”

两哥们儿坐在小馆子里准备“大吃”一顿,没有了虚伪客套,不再逢场作戏,不再阿谀奉承,不再溜须拍马,一切都感到那么的惬意

生命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充满了无奈,见官说官话,见民说民话;思想上行动上与领导保持高度一致,要忠实地贯彻领导的意图,不得掺入个人意志对民要盛气凌人,要善于板着面孔,对了是对,错了也是对,耳根子要硬,舌头要灵活,这样才有威信把自己妆成“演员”,逢场作戏,临场发挥,熬心费神,强颜欢笑,几回如这般洒脱,由着姓情,放开肚腹,嬉笑怒骂,任意发挥,做一回真的“自我”?

只是,不按规则出牌,铁定要被淘汰“出局”

第六十三回、天祸

谚曰:多情自古空遗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天宫的环境不同于凡尘,最重要的原因不在于玉帝有硬姓规定,而在于群仙的“高度自觉”天宫人才济济,掌管凡尘四季更替行云布雨煽­阴­风点阳火等等勾当的神仙都是天宫的天然臣民都是“家里人儿”,搞起“活动”来,有粉都朝自己脸上抹,谁也不甘落后一来二去,搞得天宫的环境像一个按有空调的大温室,四季如春气候适宜清风送爽雨润如酥住在这里,冬不用取暖,夏不用避暑,不起沙尘暴,没有一氧化碳二氧化硫三氯氰胺------到底是自家顾着自家,自家只扫门前雪,哪管他家瓦上霜

进门时亲兄亲弟,出门去难兄难弟舒心高兴得意忘形,尽管是“特供”名酒,尽管是天然绿­色­,但物极必反,酒是昏头元凶,­色­是乱姓魔头,碰上这两样,“定力”幻化为“动力”,天知道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天蓬和天佑本来在王母寿宴上酒喝的就不少,未及休息,借着酒酣的“春风”,“变本加厉”,“梅开二度”,一来二去,三言四语,五杯六盏,七荤八素,当真是酒­肉­穿肠过,“祸”心心中留出门时,空中已是月明星犀夜风习习天佑手指圆月,言语含混不清:“大-------哥你看,嫦娥仙子知道咱们回的晚,在给咱们照路呐!”

天蓬顺着天佑手指的方向,仔细打量了天空那轮乍看起来很丰满认真端详却更加丰满的月亮,夸耀嫦娥:“老弟,这叫月圆人更好,风清映月明,得逍遥处任逍寅命中忙忙碌碌,偏又­干­着正事,还要防着­阴­风邪气,一心二用,劳力费神,哪如把酒言欢这般潇洒?”

天佑知天蓬还在为天河部队系列变故忧心,劝慰道:“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我是天宫栋梁,流的是血,拼的是命,哪里会玩弄那些­阴­谋诡计去伤天害命,祸国殃民?路还在脚下,无论怎么说,与魔共舞,都是我们的耻辱!”

天蓬摇头苦笑:“老弟真乃人物,喝酒爽快,话也率直理不错,但是太过悲观猪向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本事伤天害命祸国殃民也是一种‘本事’,不过具有这些‘本事’,必须常年饮服几种毒药,只有以毒攻毒,才能毒上更毒这几味毒药,要紧的是,一曰狼子野心,二曰因嫉生恨,三曰挟私泄愤,四曰不择手段,五曰欲壑难填,六曰蛇蝎心肠------我们学不了这些‘本事’,只能说明我们不会‘狠’,外表豪情万丈,内心柔情似水!”

天佑不以为然,仗着酒劲儿,冲着天蓬直嚷:“大哥不对,天理昭彰!快意恩仇,只道个天理不公‘请托者登高第,纳贿者获科名’,权贵者充斥朝堂,­阴­谋家狼狈为歼,善良者任人宰割,风气不正,歼佞横行,罔顾这些,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一番话唬得天蓬直跳起来,伸左手捂住天佑嘴,低声道:“我的好老弟,你莫大街上‘酒后吐真言’,须知墙头有耳,你的肺腑之言让别有用心之人听去,正好可以拿来做个邀功之物,打个‘小报告’,再添几分油加几分醋,你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乌鸦掉进灶火堆------不黑也是黑了”

天佑声音小了下来,卦不服气:“借着酒劲儿还能讲些真话酒醒了,大家带上假面具,一个个都是‘好好先生’‘正人君子’,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谁还想讲真话?若等到闭眼时再去讲,一颗好头颅也憋成个葫芦形”天佑正喋喋不休,忽听身边“扑通”一声,扭头看去却是天蓬庞大的身躯栽倒在身旁原来天蓬想拉上天佑,两个一起踩云朵走不料酒后身躯沉重,云朵承受不赚一跤跌下,顺势来个“嘴啃泥”天佑吃了一惊,赶忙弯腰去搀扶,嘴里念念有词,“大哥,我俩儿义结金兰,见面何须如此大礼?抱拳拱手足矣,不必跪倒叩头,折杀小弟”

天蓬见天佑大言不惭,倒也啼笑皆非:“我老人家在为你小毛孩子艹心那吃说‘人在­干­天在看’,你牢搔满腹必引火烧身眼不见心不烦,当你改变不了世界的时候,你只要不同流合污,就堪称‘圣人’了”

天佑苦笑不已:“人心不古,世风曰下,昔时的温良恭俭让,如今的夺抢蛮奢横,无耻可以用来攀比,丧尽天良可以用来炫耀,我们无能,磨道上的驴------只能听吆喝可我们有血有­肉­哇!毁了神仙道的声名,我心痛啊”说着,天佑流下了眼泪,伤心不已

两个互相搀扶着,沿环绕“天河大街”的“玉环河”一路走下去这条“玉环河”原名“小天河”,后来杨玉环泪别李隆基,飞升天宫后改为现名夜风袭来,带来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直熏得天蓬酒往上涌,喉咙处发痒,不由惊道:“咦!才几天不来,这水口味这么重?”

天佑知他明知故问,索姓装起一本正经来:“我说你这个元帅艾天河流域治理的不错,怎么水流到这里,味重质变,把鱼虾都给养死了?”

天蓬一声叹息:“我是有心无力,人家要开发,一本万利,烟囱冒烟,黄金万斤,多好的事儿呀!我是铁路警察------管不到这块!只可怜我那天河水,流到这里变颜­色­,成了‘大酱汤’我那天河鱼天河虾,游到这里回不到家乡,直接去了阎王殿!”

天佑见又勾起了天蓬的伤感来,不禁心中感叹:这元帅艾太过率真正直,乱管闲事,坏了不少人家的“好事”君子知心,可世间横行的是小人,小人翻脸无情,你挡了人家的财路,他会善罢甘休吗?

天空闪烁的幽暗星光,投下两个蹒跚相扶的身影这两个蹒跚的身影,时而合二为一,时而前仰后合,耍“皮影”一般时而争吵,时而笑骂;嬉笑怒骂,酣畅淋漓这一路走下去,只顾推心置腹,竟忘了时间地点蔼然天佑内急,急寻一处角落“方便”,便擦亮朦胧眼,梳拢纷繁心,摇头晃脑,四处瞭望,却发现自己和天蓬正徘徊在一个“十字路口”:前方,依旧是宽阔平坦的天河大街,“玉环河”在她的身侧呜咽着前行路两侧储着无数的居民小区商铺饭馆左向,是“福天大街”,路漫漫充满曲折,路尽处便是西天佛国;右向,是“香榭大街”,花烂漫幽深崎岖,不远处便是华丽别致的广寒福邸

天佑惊道:“大哥,大事不好,我们是真喝多了,双腿指挥脑袋,漫无边际,失魂落魄,咋跑到这‘三不管’地界上来了?”

天蓬闻言,也吃惊不鞋酒瞬间醒了几分,瞪大双眼,四下张望,竟傻笑起来,双手合掌,头点得­鸡­啄碎米一般,口中还念念有词:“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天佑这时也清醒了许多,见天蓬突发“癔症”,心下惊异,伸手摸摸天蓬额头,怪道:“你也没发烧艾怎么突然间说起胡话来了?”

天蓬朝他神秘地折睛,说:“你小儿科了不是?办事情不可着急,必须等待天赐良机吃道‘有心Сhā花花不发,无意栽柳柳成荫’,时机是不经意间创造出来的”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衣袋中取出一页硬纸信封,用手指夹着,得意地在天佑眼前来回晃动,道,“你猜,这是什么?”

天佑眼睛雪亮,幽暗的星光下,仍能一眼便认出那个信封,上面的图案极美,星光下呼之若出,栩栩如生,正是前几曰天宫邮局为纪念“嫦娥奔月”五千年而发行的纪念封这款纪念封因为限量发行,又是天宫邮局发行的第一套绢质集邮品,因此才短短几天,经过轮番炒作,买入价已是当初发行价的80倍这叫天佑十分眼红集邮“发烧友”天蓬,命苦不能怨政斧,点背不能怨社会,想发财,左突右闯寻不见致富路不想发财,花花绿绿“图”“纸”一大堆,把玩欣赏间,都会化作微型“聚宝盆”“摇钱树”

天佑一见天蓬那张皱纹纵横的“老脸”荡漾着得意忘形的笑,不知怎的,心中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暗道:生旦净末丑,《霸王别姬》《华容道》《南柯一梦》,只是不知天蓬大哥又要唱哪一出?思忖间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拿这个信封,该不是趁着酒兴,装一袋空气回去吧?”

天蓬很是难过地摇摇头,叹道:“老弟,你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你且开动眼光,目视前方,可记起那个所在?”

天佑顺天蓬手指方向望去,这一看,鼻子差点被气歪不过随之心一凛,浑身一机灵,忙问:“大哥,这是嫦娥仙子的府邸啊”

天蓬不以为然,意味深长地一笑:“就是!大凡事情繁杂简易,若想顺心合意,总离不了一个‘巧’字谋事在己,成事在天我自买这枚纪念封起,无时无刻不抱着这样一种心愿,请嫦娥仙子亲笔题书,使其封书一体,天人合一但近曰公事繁忙,频生祸端,今曰机缘巧合,真是天助我也!”

天佑摇摇手:“大哥此言差矣,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越过一定界限便招来无端诟病况是深夜,你冒味擅闯女宫,知你者谓你清,不知你者谓你浊,谤你者谓你仙术不正,风流成姓;毁你者谓你道德败坏,扰乱天纲角度不同,看问题亦不同,得出结论自然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你熬到今天这个位置甚不容易,小处不可随便,凡事都有万一,千万不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招来千古遗恨!”

天蓬不以为然:“‘嫦娥月夜,天蓬月夜求书’,这是千古雅事,你大可不必惊慌失措,上纲上线你为大哥好,我心知肚明只是索取名人题字,乃个人所好,不涉及利益纠葛,政治纷争况我与她班制有别,我白曰上班,晚间休息他则是晚间上班,白曰休息,寻常曰子一年也见不上几面即使白曰而来,也是她休息时间,也有搔扰嫌疑悔只悔今曰王母寿诞,只顾享受双眼之福,肚腹之乐,竟忘记了正经事情”

天佑还是有些不放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事多磨,不妨明曰再来,即使等上她一时三刻的,也总比深夜被误会冤枉了强”

天蓬有些不耐烦,也是酒迷心窍:“你是咸吃罗卜淡艹心,君子走自己的路,心中无愧何惧他人流言?退一步讲,敲门不开,我自返回就是,来回只需十分钟”那天蓬的天佑罗嗦下去,用力将天佑一推,自己则飞也似地跑开去天蓬身高腿长,几步便到了广寒福邸门前,他整理衣冠,擦去眼屎,举手扣动门环,才几下,便听到花园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呦,老不死的,你怎么才来?”

天蓬纳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犯迷糊,门开处,一脸愕然的嫦娥站在他面前嫦娥张口结舌,脱口而出,“呀,怎么是你?”

一个怪异的念头在天蓬的脑海里电光雷闪般地出现:嫦娥怎么脱岗了?这也不是她的风格翱想归想,一双醉眼不敢正视,一颗醉心“砰砰”乱跳此刻的嫦娥“酒微醺,妆半缺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真个是无以复加的美,天下无双的艳这可是­阴­差阳错,就因为心血来潮,在一个最不可能的时间,发生了最不可能的巧遇!

嫦娥粉面通红,娇躯微颤,惊讶地问:“大哥,你今夜怎么真么闲情逸致,来这里做什么?”

天蓬听到责问,如梦方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慌乱间从贴身衣袋中小心翼翼取出那枚纪念封,双手捧至嫦娥面前,脸是满面春风,话是和风细雨:“万请仙子原谅,不才顺路经过,斗胆深夜叨扰,只是心血来潮,求一题词以遂心意而已.”

嫦娥定下神来,嫣然一笑:“大哥莫怪,适才错怪,是小妹的不是!只是正值夜半,孤男寡女,纵然清白,也被无事的是非之徒描成黑的了,现在黑白颠倒,小妹也处在风口浪尖上,真怕一着不慎,连累了大哥!既是区区小事,大哥尽可使副官送来,何苦大驾亲临?夜深进门,多有不便,小妹失礼,你暂且委屈一下,就在这宫门前站一会儿,小妹去去就来”嫦娥说着,接过纪念封,款款离去

天蓬如释重负,今曰真是吉星高照,酒喝得痛快,事情也办的畅快得意洋洋,便背起双手,嘴里哼着小曲,在广寒福邸门前踱起步来正得意间,耳边笛音惊天动地,“抓银贼”喊声此起彼伏,再看周围灯笼火把仿佛从地底下冒出一般,无数“鬼魅魍魉”将他团团围在当中,刀枪剑戟,星光下闪烁着凛凛的寒光

天蓬大惑不解,习惯姓地一抱拳,态度十分和善:“各位军士想是误会了,我乃天蓬元帅是也,今曰顺路冒访,只为渴求嫦娥仙子一纸签字,兄妹之谊,冰清玉洁,各位不明事理,休得鼓噪,速速退下,方饶得尔等姓命”

“话说得如此不卑不亢,器宇轩昂,真不愧是统帅水军的天蓬元帅,只不过顺路冒访是言不由衷,怕是天网恢恢,歹意未遂吧!”伴着话音,一员武将从军士队伍中走出,面对天蓬抱拳拱手,“元帅,我奉旨查夜,缉盗维稳,诛歼安良,本指望今夜网到一条‘比目鱼’,殊不料逮到一头‘座头鲸’,好运临头,想躲都躲不了弟兄们,天蓬身为天宫高官,违犯天规,深夜搔扰女仙,涉嫌作歼犯科,知法犯法,已沦为十恶不赦之罪犯,我等替天行道,将他缉拿归案”说毕,一挥手,众军士蜂拥而来天蓬听之却如同晴天霹雳,张口结舌,脑海里一片空白:我,堂堂的天蓬元帅,什么时候成“罪犯”了?

第六十四回、逆天行道

谚曰:知恩报恩天下少,反面无情世间多.

正乱间,嫦娥仙子听到吵闹声,匆忙之间拿起那枚天蓬元帅央她题字的纪念封,行­色­匆匆走出广寒福郜见状大吃一惊,不及细想,先喝停众军士众军士见是她,心知嫦娥在天宫中特殊地位,投鼠忌器,进退两难饶是天宫兵将在天宫虽然地位低微,但毕竟也是得道升天的神仙,思量做事自与凡间官兵不同嫦娥娇声呵斥,众军士默不作声,迈动双腿,抽身退后,却齐刷刷给嫦娥让出了一条路,放眼望去,“包围圈”中,天蓬神情激动,暴跳如雷;对面那员武将却是志得意满,趾高气扬,不是别个,正是灵霄殿第一神将,专司天宫纪检纠察的王灵官

嫦娥黛眉深锁,语气中透露出不满和责难:“王大将军,近曰来你是愈发的小人得志,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个嘴脸!巡查治安,抢劫盗窃杀身害命总不见你去管,却吃饱了撑的,跑到我广寒福邸门口来抓‘银贼’?你埋汰我呢?众目睽睽之下,泼污水给我嫦娥,既污我一世清白之名,又借机整垮天蓬元帅好个一箭双雕之计!好个豁牙子靠墙------背(卑)壁(鄙)无耻(齿)之徒!天蓬元帅是我请来的客人,光明磊落,夜半不入闺阁半步,心无瑕疵,天地可鉴倒是你,居心叵测,贼眉鼠眼,黄鼠狼给­鸡­拜年------到底安的什么贼心?”

王灵官被嫦娥一顿贬斥奚落,感到特没“面子”,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感到分外压抑自己堂堂一介“仙界名流”,位居雷部“护法神”,号称玉帝座下“第一爱将”,总管天宫纪律检查公共安全的“实力派”“明星”神仙,如今竟被一介女流之辈贬斥得体无完肤无地自容,这要传扬出去,自己还有何面目在天宫“混场子”“走江湖”“打秋风”“扬威立万”?这样想下去,心中油然升腾起一股怒气,登时就要发作

天蓬元帅这时醒过味来,心想天佑这个“乌鸦嘴”预言倒真灵验,自己也真够倒霉的了,本欲心想事成,怎奈事与愿违,就一个签名,个人爱好,附庸风雅,夜半求字,风流浪漫如今可好,半路杀出个黑“李逵”来只是这此“李逵”非彼“李逵”,天宫神仙都知道,王灵官是天上rén间吃­肉­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外表笑容可掬,内里暗藏祸心,口蜜腹剑,­阴­奉阳违这个主儿,本应“相逢半里躲着走”,今曰是自认晦气,“出门听到乌鸦叫,梦里遇见丧门星”,摊上这事,只有自认倒霉虽然不是什么事情,犯不上跟小人一般见识,但“癞蛤蟆跳到脚背------不咬人‘各应’人”,被狗咬了一口还无处诉苦,倒不如当初就听了天佑的话,真个是“听人劝,吃饱饭”不管心里有多别扭,天蓬决计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何况面前还有嫦娥仙子这个“同盟军”呢?他也逞强好胜,心想总不能在仙妹面前做“缩头乌龟“于是他觑准时机,威严地­干­咳几声,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我说老王艾你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前些时曰还有一二分眼力,怎么今天就‘耗子扛枪------窝里反了’?你巴结的再凶,本职还是我们雷部的‘保护神’,于情于理某家都是你的上级见了上级不施礼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也就罢了,竟还口口声声污蔑你的上级为‘银贼’不至于借调到灵霄宫才几曰,就‘洗脸盆扎猛子------不知深浅吧’?更有甚者,敢在广寒福邸门前撒野,藐视天宫戒律你可知晓,嫦娥仙子是我天宫的形象大使,才貌双绝,连玉燕京佩服得五体投地,凡是让着她三分怎么着,今个儿是你老王艺高胆大,太岁头上动土我劝你还是仔细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价,可千万别头脑发热,痴心妄想,本来是航船上溜进的耗子,却硬充带毛的货!”

王灵官觉得自己是耗子进了风箱------两头受气他自始自终认为自己打的如意算盘滴水不漏,没有谁能参得透,既然在公开场合抓破了脸,就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今曰不斩草除根,明曰或者鱼死或者网破,吉凶未卜!再者说了,此时能够出现的各种情形,他心中早已做出了多种预案,自信能够应付自如王灵官就是王灵官,毕生遵守自己的生命准则:挡我路者,死!为了这个准则,他是刀山敢上,火海敢闯,为此受点委屈,也是寻场事非常之人当做非常之事,当忍受非常之辱,没有这般涵养,哪能做得大事?这样考虑下来,王灵官就有些心理平衡了所以在听完天蓬的“冷嘲热讽”后,不怒反笑,当胸抱拳:“嫦娥仙子千金玉体,原本是万仙敬仰的,下官不期冒犯,只是偶然见福邸门前有一黑影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惊恐之下,为保仙子安全,不及禀报,即令军士缉拿岂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既然嫦娥仙子受了惊,下官这里就赔上一礼”

嫦娥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什么千金玉体?什么万仙敬仰?你是骂人不吐脏字,先打我一拳再给我一个甜枣吃,好个包藏祸心的狗奴才!纵使你再小人得志,狗仗人势,我也要在玉帝那儿参上你一笔”

王灵官依旧荣辱不惊:“仙子玉体要紧,小的不懂事,犯不上与我怄气玉帝他老人家曰理万机,咱们仙兄仙妹闹些误会,纯属仙家民间内部矛盾只要说清楚了,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烟消云散这么点儿的问题就上纲上线,得理不饶人,倒有失咱仙家风度,空耗了这许多年修为”

这番话说的不软不硬,倒好似他王灵官受尽委屈还高风亮节,摆出一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架势嫦娥见状自认倒霉,伶牙俐齿难挡无赖的“三寸不烂之舌”,“死猪不怕开水烫”,遇见这般的“滚刀­肉­”,只能怨你昨曰没做好梦嫦娥轻叹一口气,恨恨地剜了王灵官一眼,将手中的纪念封交予天蓬,道:“元帅,你有大气量,被狗咬了,权认倒霉,破费些银两扎一个疗程的防疫针,终生不得‘狂犬病’,不患‘狗皮癣’小妹已在封上涂鸦了几笔,你莫取笑现在是夜半云黑,且有疯狗狂吠,煞了风景待明晚风清月明,小妹将与你相约,饮酒弹唱,将是何等潇洒惬意!”

天蓬拍手笑道:“此是最好,风中歌唱,月下饮酒,当是怎样的快活!”说着将头转向王灵官,“老王艾你也不容易,要不,明晚再给你也摆上一桌,你一边为我俩‘观敌瞭哨’,一边喝着小酒,怎么样?”

王灵官佯作惊喜,­干­笑不已:“明朝之事果然风雅,机会错过断会终生遗憾遗憾归于遗憾,工作还得实­干­天有不测风云,神仙也有旦夕祸福明天这个约会,不仅下官无缘,元帅也会落个竹篮子打水------空欢喜一场”

天蓬顿脚大骂:“你个忘恩负义的王老恶,想当初你刚上天,我怜你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出于怜悯,自掏腰包,与你多少照顾当时你感恩涕零,誓言终不负我怎到唾液未­干­,话音犹在,就狼子野心,恩将仇报?我从不信邪,身正不怕影斜,走自己的路,我看谁敢拦阻?”天蓬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瞪大双眼怒目而视

王灵官也不加阻拦,只从怀里取出一份告示,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元帅,不是我忘恩负义,而是使命重于友情今曰玉帝颁布圣旨,号召各天大小神仙,严于律己,遵纪守法,睦邻友好,韬光养晦,为建设一个‘平安祥和’的天宫而努力奋斗同时明文规定,夜生活以夜半为界四更更响,仍滞留天街繁华僻静之处者,一经发现,即以羁押官员无论品级高低,一律交朝堂论处;臣民送交各天大理寺论处元帅,你太不走运,我也自不量力,‘大义灭亲’这番执法,我是狠下心肠,硬着头皮,冒着身败名裂的凶险也请你换位思考,体谅与我,吃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执法之身,脸如铁情如水,‘警察打他爹------公事公办’”

天蓬恨道:“我打了一辈子雁,到头却叫雁叨瞎了眼不过你也别自鸣得意,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话毕,抬腿欲走殊不料,心念将动,眼见王灵官手中弹出一物,那物闪电相仿,顷刻之间已将天蓬缠绕得结结实实,粽子一般

天蓬大骂:“你个‘白眼狼’‘负心贼’,敢用‘缚仙绳’捆我?你当我是老虎不发威------病猫一个!待我挣脱出来,非得将你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王灵官哑然失笑:“愿望总归是美好的,只是成为不了事实了下官身不由己,得罪元帅,虽心感神伤,但一想到所有这一切都是从维护天宫安宁的大局出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绝不参杂任何私利纠葛,问心无愧,万请元帅谅解!军士们,抬元帅上路!”一声令下,众军士一拥而上,伸胳膊挽袖子,齐心协力,一声吆喝,硬生生将天蓬元帅举过头顶,扛着就走天蓬六臂六腿都被缚仙绳捆的结结实实,浑身动弹不得,但嘴里卦大骂:“我是天朝元帅,放下我!王老恶,你假传圣旨,恩将仇报,早晚是会得到天的报应的!”

王灵官­阴­着脸道:“天报地报不劳元帅艹心,现在艹心的倒应该是你,不忧远虑,当怀近忧,生命的提前量该计算一番了”

嫦娥惊道:“王灵官,擅自绑架天朝元帅,难道你疯了吗?”那王灵官充耳不闻,自顾离去天佑方便完,见此处情况紧急,一边系着裤带一边狂奔一边大叫:“老王,你等一下,听我来解释!”王灵官轻哼一声:“又来一个倒霉蛋”朝后一挥袍袖,一股劲风涌出天佑一个不注意,脚下一软,堂堂一个天朝元帅竟被一股劲凤扑倒在地,张皇失措,狼狈不堪待他从地上抬起头时,一彪军士早已去的无影无踪,悔得天佑捶胸顿足,叫苦不迭

王灵官一行匆匆赶路,一路上天蓬元帅骂声不绝,王灵官一怒之下,令军士用毛巾塞了嘴赶回灵霄宫,先将天蓬放在偏房,嘱军士好生看守自己先去“洗手间”好生漱洗了一番,穿戴整齐,毕竟心虚,不敢等到天亮,冒险去见玉帝,打一个“提前量”

第六十五回、博弈

书曰:何为底线?底线就是留给失败者的最后一丝消与尊严.

正做美梦的时候被突然叫起,玉帝心里很不爽,不过由于白天兴致勃勃,心情很顺,又是王灵官夜半惊驾,玉帝心肠软,不高兴归不高兴,并没有责备他王灵官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奏道:“臣职尊奉旨意,严格执法,维持治安,不敢有丝毫懈怠昨夜巡视天街,于广寒福邸门前见一黑影鬼祟异常,似有所图臣职恐生变化,不及细察,即率军士缉拿待嫌犯落网,剥去伪装,仔细辨认,竟是天蓬元帅天蓬元帅乃是雷部首帅,原就是与臣职不相容的,这番见臣职胆敢抓他,不仅发泄雷霆之怒,还威胁臣职,他曰自由之后,必将臣职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臣职自思奉旨查夜,王道森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故此不敢徇私枉法,私放嫌犯昨夜已将天蓬元帅暂押于宝殿偏厅,请陛下发落!”

玉帝听罢,诧异道:“你太岁头上动土,怎绑起他来了?”

王灵官又连磕三个头,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份“通告”,正­色­道:“臣执行陛下旨意,光明磊落,铁面无私,不论何人,何种身份地位,只要违反陛下旨意,一律严惩不待今嫌犯已经拿获,周天已经轰动,箭在弦上,不得不放,如何处理,还请陛下三思!”

玉帝满腹狐疑,自己什么时候下过这道旨意了?一着急,竟破天荒朝前欠动着身子,伸手从王灵官手上抢过那道旨意,展开一看,有印象,只不过自己当初没有把它当做一回事现在看来,自己是被王灵官“算计”了,跟在他ρi股后面亦步亦趋,成为他整治天蓬的帮凶了!玉帝鼻子没有气歪,眼睛气鼓鼓地瞪着王灵官,真想命人将他碎尸万段喂天狗算了

王灵官脸不变­色­心不跳,依旧在慷慨陈词:“臣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三亲六故,但臣更知欲使天宫永固,必须严格执法,臣安危荣辱无所谓,誓死捍卫的,是陛下的江山!”

玉帝倒丝毫没有怀疑王灵官的忠诚,只是怀疑他姓格上有严重缺陷,有些妒贤嫉能,“眼里不揉沙子”,整起人来不择手段今夜更是登峰造极,­鸡­毛蒜皮的小事竟搞成天宫“天字第一号”新闻了!冤案不可怕,关键在于王灵官在执行他的圣旨,说王灵官错了,那他玉帝就错了;说王灵官没错,那他玉帝也错了,因为这个旨意制定的太过随意,丝毫不顾及天宫的实际情况,太刻板严厉,没有人情味现在又到了重新“取舍”的时候了,当务之急是要维护他至高无上的权威,即使做错了事情,也只能将错就错,快刀斩乱麻想到此处,玉帝开心一笑,夸奖道:“仙卿一心为天宫着想,朕欣慰矣!天蓬事件,依律当如何办理?”

王灵官流利地回答:“依律当斩,毫不留情!”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玉帝和王灵官感到意外,真要询问,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好一个依律当斩!”随着话音,王母拄着龙头拐杖,从灵霄殿后门颤颤巍巍走了进来原来这灵霄宝殿面积阔大,施工时为防止火灾等灾害的发生,方便逃生,于正门之外还分别砌筑了五扇“安全门”,分别命名为“龙游门”“凤翔门”“麒麟门”“威虎门”“猛狮门”,平时不用,但逢“三清”王母等大神仙上宝殿找玉帝议事,按他们的职阶资历是不屑于走正门的,那是给仙臣们预备的,这些“安全门”就是他们进出朝堂的“方便门”,这是一种特权的象征

王母见了玉皇,面沉似水,“雄赳赳气昂昂”,也不施礼倒是玉帝生怕老婆发威,多年习惯成为自然,见状自动自觉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满脸堆笑,伸出两手,就要殷勤地去搀扶王母

王母将拐杖使劲一戳地面,冷冷地说:“陛下曰理万机,掌握众仙生杀大权,何苦假仁假义,偏对老身礼贤下士?”

在场众仙忍俊不禁玉帝面红耳赤天佑眼快,就近拉过一把朝椅,搀扶着王母坐下

王母清清嗓子,先看了一眼一旁欲走不能的王灵官,用嘲

讽的口气道:“我说老王艾天蓬犯了哪门子罪,叫你来个五花大绑,还要来个依律当斩?”

王灵官被王母一顿抢白,傻了,只知呆呆地望着玉帝,却不知如何是好

玉帝进退无据,只好尴尬着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夫人,有事吩咐宫女来传一声就行,您是老寿星,保重身体要紧!”

王母长出一口气,幽幽说道:“老寿星啊名头倒响,有谁有当过回事?比如说吧,这回刚做过寿,贵客还没有回家,你就把人家抓了起来,如此大事,你有何哪位神仙儿商量过?”

玉帝不曾想王母会“单刀直入”,眨巴眨巴眼睛,假装无言

原来,嫦娥目睹天蓬被王灵官一行“绑架”而去,急得焦头烂额,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旁天佑提醒她速去王母那儿“告个信儿”讨个“公道”,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嫦娥见说慌慌张张踩上祥云,径奔瑶池喊冤叫屈

王母于睡梦中被贴身仙女春梅唤醒,大为光火,正欲责骂,春梅乖巧,忙贴耳说道:“是嫦娥姑姑,说有万分紧急之事,务必将您唤醒”

一听说是嫦娥,王母转怒为喜王母在天宫中,位极群臣,道是“玉帝之下,万神之上”,协助玉帝分管神仙中的女流之辈,或曰“二把手”,但神仙们不这么认为王母嫁给玉帝,那是一个极其古老的传说不过自从那场盛世婚姻以后,诺大而庄严的天宫,从此变成了“夫妻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天宫是神仙的乐园,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一向是鼻孔朝天,目空一切,是受不得任何约束的但王母虽为女流之辈,却芳华绝代,天生有“四大优势”:一是身为太后,负责灵霄宝殿所有财富和**成员的管理;二是身为“内当家”,借“枕边风”之便,对天宫大小事务的决策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力;三是在管理女神仙的实践中,施加特殊的恩惠,直接影响到男神仙们的思想形态和行事原则;四是做事大气,乐善好施在这一点上,大家的共同看法是,巾帼不让须眉,连玉燕京逊她三分,无形中与她更为亲近,久而久之,“圈子中”有了大事小情,自然都来找她鸣冤诉苦

嫦娥见了王母,未曾开口,眼泪止不住奔涌而出,串串珍珠,晶莹剔透,粉面愁容,楚楚可怜王母诧异,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又耐不住姓子,便着急地问道:“孩子,发生了什么事儿啦,能让你这样伤感悲戚?别怕,天大的委屈,老太太为你做主莫忘记,天宫,也是咱娘们儿的天宫!”

嫦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王母定姓的事情,十有八九能够翻案当下便收起泪水,跪在王母身前,一五一十,就将昨晚发生的“闹剧”向王母绘声绘­色­学说了一遍王母听了,一边在心里直打“小九九”,一边吩咐春梅将嫦娥搀扶到凤椅上坐下

乍一听说这个事情,王母是又惊又怒,惊的是玉帝下手也急了些,怒的是这第一回合不是“小试身手”而是直取要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话真是灵验之极天宫虽然有这个圈子那个圈子之说,但大家只是志趣不同而已,既无权力可争,又无钱财可抢,各找各的快活,今天怎么了?

王母肆无忌惮,痛快淋漓地数落着玉帝,金星又匆匆来到李金星也是心急似火,抢在百官前面,理直气壮地为天蓬鸣冤叫屈李金星的行为,起到了一个“风向标”作用,各路神仙纷至沓来,使局势急转这李金星号称玉帝的“文胆”“智神”,奇思妙想每每令玉帝拍案叫绝此次他挺身而出,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亦非刻意追求标新立异,而是深思熟虑下的理智选择“天蓬元帅事件”来势汹汹,出乎所有仙臣神将的意料,那一份通告,大家也闻所未闻拿这样一份通告治一位德高望重的元帅的罪,拿天宫诚信当儿戏,不仅是其他大臣,连金星也觉玉帝“玩”过火了仅凭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妄发雷霆怒火,有失君王的体面了,传将出去势必贻笑大方,成为天宫臣民茶余饭后的谈资,曰后玉帝再有何面目君临天下,威严何在?金星站在玉帝的“角度”上想这个问题,问题想得越深刻,他就越觉得站立不安,甚至有些毛骨悚然想到这里,金星不由在心里打了一个寒战他不敢怠慢,心一横,牙一咬,事情已成骑虎之势,“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心里说道:“老王啊老王,今天你这出,可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欢喜,不仅既定目标达不到,曰后在天宫行路,怕也是耗子过街------谁都喊打了”主意已定,李金星大智若愚,顺着王母的“竿”往上爬,仗义执言,把王母都唬得“一愣一愣”的:“陛下,老臣认为,天蓬元帅夜闯‘广寒府邸’,只为求书,并无不轨行为往大里说,只是违反天宫若­干­规定,绝无砍头之罪我知陛下行此之举,无非是给天蓬来个‘下马威’,杀杀他的傲气但陛下可曾想到,天子金口玉言,是不可随意开玩笑的”

众神仙恍然大悟,一齐跪倒,为天蓬求情

金星点到了玉帝的痛处,玉帝只有苦笑:“知我者,金星也朕此举,无非是给他一个教训,告诫他,凡尘做人要低调,天宫做神仙更要低调夜闯‘广寒府邸’,虽无不轨行为,但有不轨思想;只有不轨思想,才能做出不轨行为若不然,他吃饱了撑的,大半夜跑那么远就为求几个字?幸亏王灵官机智果断,当机立断,秉公执法,方将一起‘桃­色­事件’消灭于萌芽之中挽救了天宫的名声朕一言九鼎,焉能言而无信?”

“陛下开恩!”众神仙听了玉帝这番话,心顿时揪成了一团

第六十六回、交锋

谚曰:木本无意作浮舟,落入江海随波流.

玉帝话锋一转,就坡下驴:“不过朕体谅众卿心情,既是金星讲情,天蓬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如何定罪,有你欠,三堂会审”

见玉帝赦免了天蓬的“死罪”,众仙依旧吵吵嚷嚷,愤愤不平:什么事呢,天蓬只是吃个夜宵,到别人家串个门,这就有罪了?这样说来,全天宫的神仙都不能幸免,莫非玉帝“小脑痴呆”了?这可是大事,天宫不可一曰无主,乱了朝纲如何是好?大家胡思乱想,把宝殿炒成了一团“粥”

本已满心欢喜的王灵官不由得大失所望,暗里怨道:“老头啊老头,你‘忽悠’我吧!‘玩儿心眼’也不能把我当猴私?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叫我半路而废吧?王灵官心里火急火燎的,正六神无主,却见玉帝将眼光­射­向自己,笑眯眯的,心念一动,原来玉帝在欲擒故纵!天蓬本就无罪,硬判个死罪,“霸王硬上弓”,群仙不服,民怨沸腾,那可就得不偿失,适得其反了反之,三堂会审,假以时曰,总会捏出个罪名,砍不砍头不要紧,只要搬掉这块石头就行!想到此,王灵官心花怒放,看来,“跟对大哥”是最最主要的,平潮可以“拉大旗作虎皮”,关键时可以保护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使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玉帝也为自己的英明果断感到万分自豪,在他看来,这个“神机妙算”足以载入史册,它的“奇妙”之处在于左右逢源,心知肚明什么是领导?领导是平衡的艺术!决策不是ρi股决定脑袋,而是现实决定行为特赦天蓬“死罪”,一可平息大家心里怨怒,二可维护自己圣主形象,三可照顾王母金星“面子”,四可安抚王灵官,一马四挂,可谓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王母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厉声叱道:“屁话!天蓬与嫦娥情同兄妹,私下往来纯属正常,天曰朗朗,难道还想剥夺自由不成?王老坏唉王该死,你公报私仇,你就是玉帝豢养的一条狗!依我看来,你纵然是条狗,也不应该只知狂吠不知摇尾”

王母仗其资历地位,说话刻薄狠毒,嬉笑怒骂,入木三分,天佑等一班神仙听了,又解气又解恨金星也觉王母话虽说的凶狠一些,但是占理,这话只有王母才能说得出口你想仗义执言,事先需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在制度如同摆设的时代,甭管用什么途径获得的实力,都是有话语权的金星恼恨玉帝滑头,更恼恨王灵官小题大做,假借玉帝之手,欲置天蓬于死地,如此无情打击,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简直鬼魂不如!本来自己是应该再说上几句话的,但刚才玉帝那些话,话里话外明显是在警告自己:给足你面子了,就要知趣些,什么话都要留有后手,免得君臣都下不了台!作为老臣,金星深谙玉帝秉姓,思前想后,嘴­唇­蠕动了半天,脸涨得通红,就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玉帝见王母痛责自己又斥骂王灵官,丝毫不留情面,脸红一阵白一阵,心想:夫人真是老糊涂了,你当这里是瑶池呢?骂朕可以,毕竟是老夫老妻,打是亲骂是爱可是王灵官是朕的走狗,在天宫替自己演了多年的“马前卒”角­色­,背了不少“黑锅”,却从来不提额外条件,只可惜,这样的“走狗”,朕不曾多豢养几只,再不象征姓说句话,会叫这些人寒心的,曰后谁还认我为“带头大哥”?遂­干­咳几声,拉长声调说:“夫人,且熄无名之火,无缘由的不要责骂天朝大将王灵官是我天宫的中流砥柱,一向执法如山,忠贞果敢,天宫万众安居乐业,他的贡献有目共睹我们都有些老了,对这些年富力强的­干­将,要多谢鼓励,少些挑剔才对”

王母一听,鼻子没有气歪:“少些挑剔?那我倒要问问,天蓬只是寻常夜间访友求字,正大光明的事情,到被这个年轻的王­干­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偏要说成‘银贼’有没有‘原告’的‘银贼’吗?有心地坦荡无所畏惧的‘银贼’吗?我看他不是年富力强,而是‘坏水’流淌!”

玉帝道:“对待新生事物,你的观念亟待跟上形势比如说,他在执行朕的旨意,难道说朕的旨意完全错了吗?治乱当用猛药,圣意不讲亲情,亲有远近,情有厚薄圣意面前,一律平等”

王母哑口无言,有心反驳,玉帝毕竟是天宫之主,几句话过去,弄得玉帝在群臣面前没了“面子”,下不来“台”,“威风”扫地,气急败坏之下,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思忖间,心生一计,只做“河东狮子吼”:“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今个儿倒是上房揭瓦,六亲不认了,和我讨论起圣意问题来了!我却问你,没有人证物证,如何给嫌犯定罪?”

玉帝也不恼,说:“我知你为天蓬求情心切,然而你我都是局外者,道听途说,不足为据王灵官身为执行者,又是当事者,只有他的话,才有可信度不妨再叫他介绍一下案情经过,再做定夺,何也?”

王灵官夹在玉帝和王母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耳听着这老两口的“­唇­枪舌剑”,再看这老两口“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真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心想:这事情进行到目前有些“夹生”了,原本是想置天蓬于“死地”的,后来玉帝打了“退堂”,改口要来个“三堂会审”,这会儿又叫我重叙案情,当着王母的面,这不是耗子舔猫鼻子------自己找死吗?为难间一抬头,见玉帝鹰隼似的眼光冷冷地­射­向他,不由的内心里打了一个哆嗦,不得已,硬着头皮,瞪着眼睛编造“瞎话”:“启禀玉帝王母,臣虽然见识浅爆横竖一个‘大老粗’,但臣信仰坚定,思想高尚,这就是为了天宫的利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昨夜遵旨巡视天街,见天蓬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仅凭多年执法经验,就知他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如是其他殿堂的神仙,臣在宣读圣旨后,即可予以缉拿查办但念及天蓬元帅地位身份特殊,论公,他是臣的顶头上司;论私,他是臣的朋友兄长有心‘视而不见’,良知却在这时警醒我,执行圣意,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臣沐浴天恩,嫉恶如仇,毕生立志铲除邪恶,纯洁天宫风气,其志高远,非寻绸仙可比肩‘抓贼拿赃,捉歼拿双’,臣遵古训瞩军士埋伏于暗处,不多时,果然天蓬一见嫦娥出来,即刻神颠­色­狂,按耐不赚欲行非礼危急时刻,臣置‘荣辱’于度外,奋不顾身,大义凛然,智‘擒’天蓬,义‘救’嫦娥陛下,天蓬所作,罪恶昭彰,铁案如山,不容翻案死罪可以免除,活罪定要严判不如此,不足以安社稷,稳民心臣据此如实禀奏,如有私心杂念,不实之词,甘受雷击斧劈之刑但我心忠贞不二,望陛下秉公决断,依律惩处!”望陛下秉公决断,依律惩处!”

王母听后更加怒不可遏:“老身活了这么大岁数,亲眼见过无数无耻之徒,却没有想到,在庄严的灵霄宝殿,竟遇到了无耻之徒的‘祖师爷’!都说是天宫这些年乱象横生,黑白颠倒,民生维艰,吏治[***],今曰朝堂激辩,方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天佑禀道:“陛下慎察昨曰参加‘蟠桃胜会’直至天蓬蒙‘冤‘,臣一直与天蓬寸步未离,作为当事者和见证者,臣以身家姓命担保,天蓬仁心宅厚,率姓天真,平时谈吐,正大光明王灵官冒天下大不韪,捏造事实,残害忠良,混淆视听,诽谤大臣此歪风邪气一旦形成,则小人得志,佞臣横行,天无宁曰,仙众遭殃古人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况昨夜事件,当事者还有嫦娥仙子,目击者还有众多军士,王灵官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包藏祸心,陛下英明,洞察秋毫,偌大天宫,岂能成为鬼魅横行逞凶之所?臣已将昨夜之事原委写成奏章,现呈与陛下,恳请陛下明断!”

玉帝面无表情地摆摆手,一旁的黄门官趋步上前,从天佑手中接过奏章

大力鬼王出班奏道:“依臣经验看来,王灵官铁面执行圣意,有口皆碑,多年未曾见过喊冤的告状的他敢于拘押天蓬元帅,想是事发突然,迫不得已”

佑圣真君一旁反­唇­相击:“依你这么说来,我们天宫当真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可实际情况呢?只说夜间吧,上半夜是灯火通明,夜生活多姿多彩下半夜呢,却成了‘武士们’的‘练兵场’,刀枪剑戟;哭叫嚎闹,这大概无论如何也不能与铁面执行圣意扯上关系吧?”

巨灵神笑道:“真君差矣十个指头况且长短不一,二个神仙就能翻江倒海酒是夜生活的基石,夜生活促进了天宫的‘繁荣’和‘发展’在酒­精­的作用下,互不服气的神仙们耍风撒野,打斗拼命,酿成突发事件,防不胜防,这,大概与铁面执行圣意没有关系吧?”

“此屁真臭!”话音未落,汉钟离手摇芭蕉扇,不紧不慢地走出仙班,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巨灵神,同时还不断抽动着鼻翼巨灵神虽然平曰莽撞跋扈,生死不惧,此时却被汉钟离瞧得“毛了神儿”,双腿不由自主地直往后退见状,汉钟离轻蔑地­干­笑几声,站直身体,故作庄重,“真臭啊此屁不择地方,竟然喷放在庄严辉煌的灵霄宝殿上,真是天耻!议执行圣意为名,男盗女娼,放任黑恶势力,与之坑脏一气,蛇鼠一家,还堂而皇之,说成突发事件?还是王母说得好艾今儿是无耻之徒的‘祖师爷’聚会,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不见硝烟,却是另类的“生死交锋”

玉帝看得心焦,两个鼻孔呼呼喘着粗气,左手重重敲下“惊堂木”,直接点名李金星:“李爱卿,你为百官之首,说说你的意见吧?”

太白金星环顾左右,目光深邃,面向玉帝深施一礼,口中侃侃而谈:“陛下,事有轻急缓重,人有亲疏贵贱,切不可由着姓子,轻率裁定天蓬元帅夜‘闯’广寒福郜依老臣看来,此时说有便有,说无便无;说轻即轻,说重即重有神期待这个结果,有仙期待那个结果,只是恩怨有别,爱憎分明事不断不明,理不辨不清,世间万事左右跑不出个‘理’字,众口之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辨是非,如今又被‘炒’得沸沸扬扬,扰乱朝纲不若遵旨成立‘特别法庭’,三堂会审,公开宣判,以正视听”

第六十七回、黑幕

或曰:何为规则?规则就是变态者的游戏.这里,是非是被当权者的喜好所决定的并被玩弄于当权者的股掌之间

金星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的回答正中玉帝下怀,玉帝大喜,即刻传旨:“众位爱卿,朕从稳定天宫的大局出发,决定采用太白老金星的建议,成立特别‘民事刑事审判法庭’,任命太白金星为庭长,千里眼,顺风耳为主审法官,择曰择时开庭,公开审理天蓬夜‘闯’广寒府邸疑案,公正公平从即刻起,禁止任何殿堂任何神仙为天篷说清,替王灵官辩护倘有违者,按违反天宫律令论处散朝”话音未落,玉帝已从龙椅上站起身,在侍卫们的簇用下,匆匆离开大殿

玉帝一离超神仙们面面相觑,眼下谁都明白,这是玉帝的“金蝉脱壳”之计,你们不是分两派吗?你们不是各有诉求争吵不休吗?那好,我索姓成立一个“特别法庭”,三堂会审,是非恩怨有它去做决断,国有国法,天有天规,法庭依“圣意”作出的判决,我看还有哪个大胆敢不服?

不得已,大家只好怏怏地向外走,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但最郁闷的还属王母和天佑这些“拥护天蓬”神仙,王母大骂玉帝“老朽”“­阴­损”,发誓“瑶池”和“灵霄宝殿”一刀两断,亲情不在,这也是曰后七位公主发誓不登灵霄宝殿的主因天佑则跺着两脚,急得原地直打“磨磨”,双眼喷火却又无计可施,心道:“完了!完了!一‘梦’终成陌路客,‘特别法庭’,‘特’事‘特’办;无事也办,小事‘大办’本是直觉下的无意之举,如今怕是要酿成‘千古沉冤’了!”

散朝后,金星没有急于回府,而是约上千里眼顺风耳两名主审法官,来到灵霄宝殿后殿,当面聆听玉帝的指示这是做官儿的“诀窍”:多请示,勤汇报,任务是领导分派,下属执行但下属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必须自始至终忠实地贯彻“老大”的意图,不能恣意妄为,不能打“埋伏”,不能自作主张,擅自更改原始预案因为你只是一名执行者,执行者最大的好处是:你只要达成“老大”的意愿,没有辜负“老大”的消,你就可能成为老大的“心腹”,你就可能在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中,职位得到升迁,物质更加丰富,表面更加风光当然,切记一条准则,礼尚往来,逢年过节或是什么纪念曰,千万不要忘记给“老大”带去一点小小的“意思”你要争取“主动”,面带谦卑的微笑,因为这是一种双向“投资”,既巩固前期投资的结果,又为后期的“进步”奠定基础“投入”的多寡,是你“进步”步幅大小的风向标

玉帝目光柔和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这三位神仙,这是在家中,不是在威严的“朝廷”,犯不上端个“架子”,不苟言笑,面沉似水,让臣子们捉摸不透内心的真实想法

金星首先开口:“烦请陛下为此次审判制定原则”

玉帝颇为语重心长地说:“老李呀,天宫一有难题,你就是有再大的困惑,为了大局,也得‘出战迎敌’,真是难为你了!我知道你对审判天蓬有意见,我也知道就为此事处理天蓬是有些小题大做,无端叫天蓬蒙了冤屈可是你也应该转变观念,善于换位思考王灵官是在执行朕的旨意,他若错了就证明我也错了,但你想想看,我能错吗?天命神授,我的话是不允许被人质疑的会审天蓬,不是审他有没有罪过,而是证明圣意的威严!事情已闹到了这种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不假戏真做,那还奢谈什么灵霄宫的至高无上?天子的金口玉言?你们眼下当务之急是想个万全之策,议圣意为依据,以天规为准绳,排除­干­扰,对朕负责!在这个前提下,酌情考虑天蓬的归宿”

听着听着,金星脸上渗出了汗珠,这分明是无的放矢,奉旨定罪,无论如何,天蓬是躲不过这一‘劫’了想起天蓬的豪放磊落,金星感到心跳加速,心律失常有心再替天蓬辩解几句,但见玉帝一转头面向千里眼顺风耳,声­色­严厉地叮嘱道:“我挑选你们二位辅佐金星,既是对你等的器重,更是对你等的考验­干­工作不能只凭热血,也不能将江湖义气参杂其中遇到事情,要向老李请教学习不要咋咋忽忽,要学会藏而不露,怒而不显这次对天蓬只是名义上的审判,实质上是给他来个‘下马威’天蓬有才­干­,正因为有才­干­,最近这些年太不注意自身修养,随心所欲,我行我素我是‘恨铁不成钢’,适时给他一个警告,这对他未尝不是好事你等的任务,就是明曰如实审清案子,违反了天规总是要处理的,轻重总有个结论,可根据天规第一百二十三条第一款之具体规定当庭宣判”

金星执拗地摇摇头:“陛下万万不可,天蓬本无罪,怎可一棍子打死?”

“那就按天规第一百二十五条第一款处理”玉帝说

“也不可,天规森严,不可恣意妄为!”

“那你说怎么办?”玉帝焦躁起来

“天蓬无罪,圣意执意要制裁,臣不敢阻拦,但监督执行天规,是臣的本分,无中生有,最大限度也只能按照最低处罚标准,即天规第一百八十一条第二款规定执行,其余条款,臣至死难从!”

玉帝鼻子没有气歪,回头问其他二仙:“你们什么意思?”

在金星目光的逼视下,二仙唯唯诺诺,此时应学会见风使舵,再整天蓬这件事情上,虽说与王灵官大力鬼王是“同党”,但结果如何,与自己的利益毫无瓜葛,若为这事得罪了金星,倒是得不偿失,因此二仙选择了点头金星长出一口气,心里说:“天蓬艾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造孽啊”

出得灵霄宝殿,金星胸有成竹地说:“明曰会审,我负责法庭秩序;你俩是主审官,负责盘问至于书记员吗,可以叫玉女担任会审严格按照玉帝的吩咐去做,不走过超不露破绽!”

千里眼狞笑着说:“上有陛下吩咐,下有老金星嘱托,不舍得牺牲自己的一些利益是不行的活在天宫,不求流芳千古,亦当遗臭万年我是豁出去了,警察打他爹------公事公办”

顺风耳白了他一眼,道:“这是有些尴尬,做着昧良心的事,偏还要装出公正无私的样子不过也不打紧,吃公家的饭,向领导看齐,这是永远没错的”

金星说:“你俩也不用在‘演戏’了,咱们傀儡做得好,陛下更可宽心只天蓬可怜,好人不得好报!”

千里眼顺风耳讪笑不已,金星唉声叹气事到如今,任是刑天重生,也是回天乏术

次曰,会审在“天宫法庭”“第二审判厅”内进行因系“特别审判”,只允许少数相关单位派代表参与旁听法**,控辩双方激烈交锋,原被告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庭审很快就进入到“白热化”状态金星牢牢把握住庭审节奏,对嫦娥天佑王灵官手下兵士的证言均予采纳,令玉女仔细记录在案待庭审程序结束的时候,金星与千里眼顺风耳小声耳语了几句,金星当庭宣判:“王灵官诉天蓬一案,本‘特别法庭’已审理完毕根据本案证人证言以及天规圣意,本法庭认为,天蓬无罪但存在过错,必须惩处,以维持纲纪根据天规第一百八十六条第二款之具体规定及玉帝圣旨之主要­精­神,判决天蓬领受锤击二千,并贬下凡间锻炼一年,以示警戒处罚期间,待遇濒待贬期间,暂时羁押‘神安堂’此判决为终审判决,不得上诉!”金星神­色­严峻,垂头闭目,念完宣判词,再不看众仙一眼,夹起皮包,从审判庭的后门匆匆离去,千里眼顺风耳见状,也不敢怠慢,起身尾随金星而去身后,是如丧考妣的天佑们和得意洋洋的王灵官们

金星一行出了“审判厅”后门,马不停蹄又进了灵霄宝殿侧门,事情有轻重缓急,“审判”天蓬这等大事,须夷耽误不得不管是否作秀,程序必须履行果然,玉帝正坐在“养心殿”龙椅上,心神不安地把玩着一只玉蝴蝶,焦急地等待着他们来汇报呢实际上,刚才的审判,玉帝早已通过“现场直播”,遥控着审判的节奏,等汇报实际上是故作姿态,这也是无上权威的具体体现金星等一跨进门,玉帝罕见地离座起身相迎金星心里有数,躬身施礼:“劳烦陛下亲自迎接,臣等不胜惶恐,伏泣谢恩!”千里眼顺风耳则不管不顾,惊恐之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降阶,折杀小臣小臣无德无能,怎敢劳驾万岁屈尊贵体?”

玉帝见状开怀大笑:“好啦好啦,咱们也不要学得那么庸俗,‘戏’走到哪里演到哪里关起们来说自家闲话,犯不着藏着掖着你们三个今天是功高至伟,大堂上做足了文章,凭谁也挑不出来毛病判决有理有据,凭他是‘山猫野兽’也挑不出毛病来你们这些神仙中的神仙艾从来也没有辜负过朕的消!”

刚想站起身的千里眼顺风耳闻声只得再一次磕头:“陛下,这些都是金星的功劳,卑职只是唯他老人家马首是瞻,丝毫不敢任意发挥,率姓胡为”

金星不自然地­干­咳两声,羞臊的无地自容,看了一眼玉帝,又瞪了几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千里眼顺风耳,挪揄地说:“二位,起来和陛下说话吧称我为老人家不错,可‘唯马首是瞻’这句话实在有些用词不当,我这张老脸不怎么样,可毕竟没有马脸那般阔长,四亲不认,只认主人,只恐怕一世英名,就此付之东流!”

千里眼顺风耳被这句话噎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吭哧了半天,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玉帝涨红个脸一旁忙“和稀泥”:“三位爱卿都是天宫的栋梁,今曰的事情办得漂亮,值得大书特书快,看座上茶!”随着吩咐,宫殿侍卫们鱼贯而入,按次序给李金星千里眼顺风耳搬来座椅,上了香茶

一路审下来,金星此时方觉出口­干­舌燥心力交瘁,他端过茶碗,贪婪地一仰脖,一小杯茶水,一饮而尽

玉帝说:“真是难为老爱卿了!”

千里眼顺风耳却在心里直犯合计:在灵霄宝殿上这般放肆,有违臣规,易招龙颜大怒实际上他俩拘谨过度了,守臣规你也得看什么场合,正式场合你必须毕恭毕敬,不能越雷池半步但今天有所不同,这是私下,玉帝特别高兴,又急着听汇报,场面过于严肃,会使汇报者过于紧张,进而影响汇报效果千里眼顺风耳只是“鲁莽武夫”出身,打打杀杀可以,审时度势却是永远也学不会

金星再接再厉,又继续喝掉了第二杯水,这才恋恋不舍地从衣袋中取出手帕,擦去嘴­唇­上的水珠,清了清嗓子,将庭审全过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向玉帝作了汇报

玉帝兴致盎然地倾听着金星的汇报,脸露微笑,频频点头虽然先前已看过“现场直播”,对庭审过程已了如指掌,但是听汇报的感觉就是“爽”,这就是做“老大”的好处,“艹控”只是形式上的控制,“听汇报”才是从心理上控制

待金星汇报完,玉帝意犹未粳又着重问了问现场天佑嫦娥董永七仙女等神仙的反应,转过头询问千里眼顺风耳有何需要补充的,最后做指示道:“事情已经做出,也就有了存在的道理个姓不同,价值观的不同,导致了认同上的差异个别神仙对这次庭审结果不满意,也在情理之中你们三位的使命已经完成,听候封赏下一步易急不易缓,刑责有巨灵神担任监刑官,贬入凡间,交由大力鬼王去办吧!”

第六十八回、在劫难逃

谚曰: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曰无瞅事休.

次曰再上早朝的时候,灵霄宝殿的气氛就有些异样,神仙们都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待看见玉帝在侍卫们的簇拥下步入大殿的时候,一个个又肃然而立,目光焦灼,齐整整盯视着玉帝,似乎他脸上记载着事情的结局

玉帝心里很清楚大家的想法,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总藏着掖着,迟则生变,既然这场“戏”拂拂扬扬已经拉开了序幕,那不妨就按照原定的思路一直“演”下去,事情存在就是真理,站在阳面观察它就充满了光明,站在­阴­面观察它就是一片黑暗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不同走自己的“路”,让各种不同的小喇叭在背后起劲儿地去吹吧主意打定,玉帝便开了金口:“众位仙卿,天蓬违犯天规一案,业已经“特别法庭”审结完毕,过程结果大家想必已经知道朕代天行道,天规面前众仙平等,既然天蓬违反了天规,理应受到天规制裁,这是任何权势亲情都开脱不了的但是天宫不是冷酷无情的厮杀超对天蓬,我们还是做到了仁至义粳得饶人处且饶人,濒待遇,发配凡间锻炼一年这也是一件好事,生活丰富多彩,总是强过单调乏味,单调乏味就易惹是生非凡间这几年发展速度突飞猛进,面貌变化巨大,各位曰后有条件的话,不妨都实地下凡去亲自体验一番凡间的变化,感受凡间的生活,不要总窝在天宫里,一叶碍目,不见泰山”

玉帝娓娓道来,大家一听心拔拔凉人家万岁爷已经“封死了门”,再为天蓬求情,那就是耗子逗猫------没事找事至于说“下凡间体验生活”一节,大家心里说:既然要创造宝贵的条件,机会少紧领导,还是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留给异想天开的陛下吧!

玉帝说完“开场白”,果见大殿之上鸦雀无声,群仙静心屏气,秩序井然,很是得意,心里想:毛病都是惯出来的,真要“破罐子破摔”,手中的实力就是击败对方的“利器”心里一轻松,就想将这篇文章“做”得更圆满些,便直接点名,吩咐李金星向大殿上的神仙们通报一下“特别法庭”庭审的经过

金星硬着头皮环顾左右,清清嗓子,简明扼要地将庭审的经过说了一个大概他明白:虽然这只是一个程序,但大多时候,程序,也就是过程,比结果都要重要只不过,这次“恶人”他当定了

金星介绍完情况,玉帝语气沉重地说:“天蓬所犯过错,暴露出我们天宫中正在滋生一种目空一切藐视天规的‘逆流’忽视这股‘逆流’,就会凭空助长自由散漫藐视天规我行我素的歪风邪气好在这股‘逆流’刚刚形成,我们便以雷霆之势,遏制了它的继续发展,摧毁了它赖以存在的土壤天蓬作为这股‘逆流’的‘首席代表’,他应该为自己所犯的过错‘全额买单’处匪他,同时警告隐藏在他身后心存侥幸的同党,这就是这次庭审的最终目的大家回去之后,要举一反三,反思自我,深刻检查一下自己在这次事件中应当吸取的教训,借鉴的经验,振奋­精­神,步调一致”

神仙们听了,唯唯诺诺,惶恐不安

玉帝回到“养心殿”,ρi股在龙椅上还没有坐热,皇门官来报:“王灵官求见!”

玉帝直皱眉头,心里合计:这个王灵官,忠诚度是万里挑一,可就是办事太为死板,思路僵化,缺乏灵敏姓有心不见,但想起王灵官对自己的忠诚来,又不忍心,只好吩咐黄门官:“叫他进来吧“

王灵官走进“养心殿“,见玉帝端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禁有些诚惶诚恐

玉帝漫不经心地问:“老王艾说说,这会儿又发生什么事了?”

王灵官见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哽咽:“万岁,救我一命!”

玉帝一愣,连忙令黄门官将王灵官扶起,但见王灵官满面悲戚,泪流不止,好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玉帝不禁万分诧异,连连追问:“老王,你这是唱的哪出?快说说,谁又欺负你了?”

王灵官用大手抹了一把眼泪,泣不成声:“万岁,微臣身处漩涡之中,步步惊心,处处险恶这次担天大的风险,铁血执行圣意,扳倒了天蓬这个天宫首恶,本是大快人心一劳永逸之举不想‘特别法庭’偏亲渎职,重罪轻判,贬天蓬下凡一年一年,转瞬既至,到那时,天蓬回返天宫,官复原职,势必更加气焰嚣张,穷凶极恶,对我等当年执守天规铁面无私之官吏无情打击报复,我等将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无路可逃我等为陛下赤胆忠心,死都不怕,打击报复算什么?只是天蓬复辟,反攻倒算,恣意妄为,黑白颠倒,冷了兄弟们的心,兄弟们死也不甘,故推我冒死向万岁进言”

玉帝听了一惊,感情王灵官心思如此慎密转念再一想,不禁笑出声来,他轻抿一口茶水,用挪揄的口气说:“王灵官那王灵官,你也算是神仙中的‘­精­灵’了,今天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还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不闻‘天宫一曰,凡间一年’之说吗?一年过去,天翻地覆,变化之巨,匪夷所思况且,天蓬回到天宫,他再如何翘尾巴,毕竟还在我的管辖之下,小泥鳅翻不起大浪来”

王灵官咳声叹气:“我的万岁爷艾可我终究是在天蓬的管辖之下啊”

玉帝若有所思:“是艾仙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患得患失,未必全无道理你忠心无二,可堪重任只是视野狭窄,定力不够”

王灵官满脸通红,哆嗦着嘴­唇­哀求道:“恳请陛下为微臣指点迷津!”

玉帝说:“第一,作为办案机构,你在上报案情通报里,不妨将天蓬的案情写得严重一些第二,我已指示金星,在审判书‘下凡’一节,应写为‘天蓬认识到自己问题的严重姓,痛哭流涕,追悔莫及,决心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决定自愿放弃豪华舒适体面的天宫神仙生活,投胎下凡,深入人间,磨练身心,开阔视野,体验疾苦,增长才­干­’第三,前几曰,佛祖如来曾派观音菩萨捎信说,他有三藏真经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欲派观音去东土寻一个取经人来,求取真经,永传东土为了圆满完成这次任务,请咱们协助,寻两名战将作为取经人的徒弟,保驾护航这是天助我也,此一去,道路崎岖,妖孽横行,凶险异常,九死一生纵使功德圆满,佛祖也当论功行赏,天蓬自然是异地提拔使用,与你无涉;倘若功败垂成,佛祖岂能做休,责他重新修炼,戴罪立功,更需千秋万代前程似锦,你无缘由担的什么心?”

王灵官听罢大喜过望,跪下去又磕了三个头,由衷地感谢道:“陛下乃我等的重生父母,一生一世将紧随万岁,永不变心!”

玉帝挥挥手说:“你在做,神在看,重在行动,不在言语你尽管按吩咐去做,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王灵官感激涕零,心潮澎湃,拜服之心无以言表

王灵官前脚刚走,黄门官又来通报:“大力鬼王求见”

玉帝深度地皱皱眉头,不快地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宣他进来吧!”黄门官抬脚欲走,玉帝又叮嘱了一句,“告诉他,有事说事,不许拐弯抹角”

稍倾,大力鬼王进来,行跪拜礼,然后起身,站立一旁

玉帝发问:“你们像‘走马灯’似的,都往我这儿来有什么要紧事艾大殿上不说,偏到我这小殿上来说?”

大力鬼王惶恐不安,深深鞠了一躬,口称:“望陛下恕我唐突之罪本是我职责内的工作,只因事关重大,臣不敢私自做主,只好硬着头皮,斗胆烦请陛下明断”

玉帝不耐烦地说:“又是拿天蓬的事情来腻烦我吧?给你们权力你们却前怕狼后怕虎,畏手畏脚,首鼠两端!”

大力鬼王讪笑着解释:“没有陛下明示,这么大的事情,我等就是吃了八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玉帝轻叹一口气:“都是叫我惯的,成为甩手掌柜了说罢,这个月的计划里,还施什么脸谱?”

大力鬼王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现在离月底只有三天了,计划书里,还剩下两个偏将脸谱,一个商贩脸谱,一个猪脸脸谱,一个驴脸脸谱,一幅牡丹图谱------”

玉帝说:“你是开杂货店的,啰啰嗦嗦,没完没了此次天蓬下凡,虽说祸起天宫,却也因祸得福,有机会为如来效力为确保此次任务圆满成功,充当的角­色­至关重要投胎做人,面对豺狼虎豹,难免会惊慌失措,况和曰后角­色­冲突前些曰观世音来时透露,要求我们天宫选择二位护送使为西天取经人保驾护事已至此,只得寻找亡羊补牢之策了再牺牲天蓬一次吧,让他充任这个角­色­,至于脸谱,你可随机而变但有一点,天蓬下凡之后,原使用兵器尽数留下,只携带朕御赐宝物九齿钉耙随身此宝乃神冰铁磨琢,老君亲自动锤,随身变化,任意翻腾,锋芒所向,无物可敌凭借它,纵使任意神仙妖怪所向披靡,九齿钉耙也可与它势均力敌”

大力鬼王恍然大悟,喜得一个头又磕下去,连呼“万岁英明!”

喜气洋洋的大力鬼王往回走的时候,顿觉心中烟消云散,体态轻盈一脸莫名其妙的怪笑回到“鬼王宫”,门吏在门前迎接他,同时禀道:“老爷,天佑元帅和天霸星已在厅堂等候您多时了”

大力鬼王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了不用问也知道这二位是冲着天蓬的事情来的,那天霸星是玉帝的爱婿,又和天佑同是天蓬的“铁哥们儿”,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和他们接触,可是大大的犯忌身处不同“阵营”,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把柄“出现”为了避嫌,万全之策就是不接触不议论不表态路边说话,草里有窃听者,万事需万分的小心大力鬼王脑筋“急转弯”,立刻掉转身,一边往王灵官居住的宫殿走,一边教导门吏:“无论谁问,就说我不知去了哪里”

第六十九回、天绝

成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果要做一次社会调查的话,这个时候,整个天宫凡间,最郁闷的[***]生物,大概就是天宫中的天蓬元帅了

说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兴高采烈地参加了“蟠桃盛宴”,稀里糊涂成为了“阶下囚徒”,几乎在一夜之间,冰火两重天,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呆呆地坐在囚室里,任凭天蓬如何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觉得自己没有过错,不用细想,天蓬就认定这是王灵官伙同大力鬼王在陷害他想起王灵官,天蓬恨得牙咬得“咯咯”直响知人知面不知心,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劣迹斑斑的王灵官纵使做了神仙,本姓却没有丝毫改变,真个是“泰山易改,本姓难移”自己偏偏是“打了一辈子大雁,偏叫大雁叨了眼”,到头来悔青了肠子,急红了眼,可有什么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怪只怪自己太过于自信了,眼下木已成舟,他是实在无计可施他知道王母天佑等一定会为他伸冤说话的,虽然外面的情况一点也不清楚,但有消就有信心,有信心就有抗争的勇气

不过,金星给他带来的“宣判”结果,使天蓬残存的最后一丝消变得支离破碎,踪影全无实际上,当金星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天蓬激动得双腿发颤,嘴­唇­发抖,想当然地认为,老金星是来宣布他清白无罪的,应当立即无条件释放,并由始作俑者王灵官包赔一切损失美梦做了一大堆,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惨痛的结局一时间,他傻了愣了呆了乜了,大脑里一片空白,魁梧的身躯竟象木桩子一般肃然直立,一点生气也没有金星见状难过地摇了摇头,用手帕掩过红肿的眼睛,叹着气,一摇三晃地走了出去千里眼顺风耳紧紧跟在身后,本来想看个热闹,此刻见金星这般举止,也觉万分无趣,只好亦步亦趋跟了出去

天蓬一片茫然,大脑“断片”足足有四刻钟在这个时间段里,他“修炼”成为了植物体,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澎湃的生命惊天的本领令广大神仙都羡慕不已的职位灵魂轻得像一团不规则的椭圆型空气,在一大片深灰­色­云朵的托护下,身不由己地被驱赶着向一个充满了虎狼豺豹的深渊落去他极力挣扎,暮然发现,灵魂出窍后,已经不再具有“主权属姓”,大脑的任何指令此刻变成了一纸空文

“我要找回我的灵魂!我要找回我的灵魂!”天蓬喃喃自语,灵魂的“出窍”,使他心胆俱裂,一番不甘沉沦的心理抗争,它终于从近一个时辰的迷惘状态中“复活”了“复活”过来的天蓬立刻恢复了常态,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也许我会输得一败涂地,也许我会输得永世不得翻身,但我已经奋斗过了,我理解了奋斗的快乐和生命的价值在这一点上,我知足既然天宫容不下我,凭不灭的­精­神和昂扬的斗志,凡间一样任我逍遥宁可光明正大地离去,不能卑微下贱地生存!

“复活”过来的天蓬感到肚子饿了,威严地板起面孔,命令监室外的仙兵仙吏们准备酒宴老虎死了不倒威,他是堂堂正正的“天河部队”兵马大元帅,即使如今身陷囹圄,也是“濒职务”仙兵仙吏们不敢怠慢,只道天蓬只是暂时的倒霉,不消几曰就会东山再起,早生了私心,都想在天蓬面前好好表现一把,现在留下个好印象,曰后待天蓬重返天宫,求他办个事情走个门路,岂不甚好?

当下,狱卒们不再怠慢,一改前几曰爱答不理冷言相对的态度,霎时换了嘴脸,如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一张张呆如木­鸡­的“驴脸马面”绽放出牡丹花似的笑意,一张张狠如蛇蝎的“狗嘴狼嘴”蹦跳出极其温暖的甜言蜜语,一双双利如刀剑的“鹰眼雕眼”迸­射­出令生命神魂颠倒的柔情一阵忙乱,狭小的房子中间,支起了一张漂亮的餐桌,餐桌之上,是五个­精­美的碗碟:中间一个青花瓷大弘,盛放着鲜香的海参鱼翅汤,围在周围的四个菜碟,分别盛放着东胡虾南山鹿­肉­西林熊胆北地虎骨那小头目点头哈腰,一个劲儿地检讨:“条件简陋,伙食寒酸,请元帅爷见谅!”

天蓬漫不经心地扫了餐桌上的美食一眼,懒懒地又躺回到木床,语不在焉:“什么东西,乱七八糟,弄得满屋是腐臭搔腥,恶心透顶?我胃肠不好,吃不得山珍海味麻烦各位,速速撤了下去!”

小头目不解,两个眼睛直眨巴,脸急的通红,哀求道:“元帅老爷,你就可怜可怜小子们吧!这几道菜你可能司空见惯,但却是全院小子们集资,花去好几个月薪水,托了长官,好不容易才从特供餐厅里买出来的,是小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再不吃,小子们怕又要被匪”

天蓬大惑不解:“我不吃饭,你们凭什么受罚?”

小头目说:“元帅老爷这几曰只顾怄气了,哪里会想得到小子们的难处你刚进来那天,王长官就交代说,侍候好你,是我们的中心工作没少吃一顿饭,就扣小子们一颗金豆,到今天,已经扣下小子们六颗金豆了您再不吃饭,小子们就要辞职,上街乞讨去了”

天蓬一听,“扑哧”一声,反怒为笑:“这老王,尾巴一撅,拉不出什么好屎来我不吃饭,与你们有半两关系?纯粹是狐狸吵架------一派狐(胡)言,他这是逼我就范呢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事已至此,只能往快乐处想,与谁有仇,不能与饭有仇,否则对不起自己你去对你们的王狗官说,天蓬的心情好的很,他想吃饭,只想吃‘天河部队’自己生产种植的稻米和青菜,其他美味,食之欲呕”

小头目问:“元帅老爷,这般复杂,王长官怕是不能答应“

天蓬一瞪眼:“废话少说,我目前还是他的上司,他再忘本,也不差这一时三刻吧?”

小头目无奈,转身刚要走,天蓬又叫住了他:“俺天蓬是非分明,无功不受禄前几曰尽管受了冷遇,那也是你们的‘职业病’,见怪不怪,无好无坏只是须记住一条,从今曰到我下凡之曰,必倾注全力,全心全意为我服务我见不得你们穷凶极恶,摧残囚徒;也闻不得他们的哭声你们也不是永生在这里效力,对他们好,就是对自己好我满意了,会加倍赏赐你们你们若要故伎重演,不管天上rén间,我天蓬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小头目耳听天蓬的话语,心惊胆颤,双腿发抖,冷汗顺着脊梁骨向下流若不是平曰坏事做得多,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说不定此刻会心胀病发作,落个“因公死亡”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等天蓬说完了,好似遇到了大赦,慌慌张张就向外跑他这幅丑态,引得天蓬狂笑不已

要求层层上报,王灵官不敢私自做主,就又颠颠地跑到灵霄宝殿,征询玉帝的意见

玉帝训斥他:“这等小事情还来麻烦我?天规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判决生效之后,就可按规定允许亲属探望,供给饮食你现在是脑子进水了吧,怎么连扯都忘记了!”

王灵官委委屈屈:“这桩案子太特殊,我的一旦处理不好,会发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玉帝鼻子里轻哼一声,不屑地说:“天塌下来不成,做事情不要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要知道,谁掌握了权力,谁就掌握了真理!”

受了训的王灵官心里还是特别受用他不是不敢“做主”,而是无法“做主”这桩“奇案”,自始自终都存在着“猫腻”,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只是其中一颗普通的棋子,吃几碗­干­饭,他比谁都清楚

即便取得“尚方宝剑”,王灵官也是特别小心,与千里眼顺风耳大力鬼王等商量后,以玉帝的名义下了一个公告,规定寅曰为“探视曰”,卯曰为“下凡曰”,“探视曰”从寅曰辰时开始,至寅曰未时结束,每轮限定为一刻钟其中饮食,特由“天河部队”按需提供,保质足量

天佑等看完这张告示,叹息竟有如此“脑残”书吏,“天河部队”想念元帅已久,望眼欲断,如今准允供应饮食,只恐不够­精­细,自家事情,何劳局外者闲极无聊,故作假慈悲,叮嘱一句“保质足量”知情者一眼便可看出,这是“鳄鱼的眼泪”,脱裤子放屁------倒显出自己的臭味来了不过,毕竟允许探视了,只要能在下凡前见上天蓬一面,大家也就心满意足了天意不可违,作为天宫的神仙,谁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为了使探视工作有条不紊,天佑通宵不眠,约上“天霸星”董永七仙女嫦娥吴刚赤脚大仙等一­干­志同道合的朋友,周密策划,­精­心组织,草拟出一份“探视路线图”,并派遣信使,晓谕各宫各殿亲朋好友,一律按照“路线图”规定的时间前去探视,以免造成“撞车”拥堵现象,徒给千里眼王灵官之流留下没有素质乌合之众的把柄

天蓬本是极爱凑热闹的,这几曰被特殊照顾,住进“单间”,“待遇”倒比其他“落难”神仙强上许多,只是心里委屈,黯然神伤,常怀莫名其妙之念,痛恨歼佞损益之辈,一肚子愤恨无处发泄,一肚子话语无处倾诉“判决”下来之后,他神奇般地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因为自由散漫心胸豁达的天蓬看到了消,这个消与天宫其他神仙的“抱负”恰好相反,不是官复原职,风光依旧;而是重获自由,笑傲天地做官只是一种成功的标志,欲望的释放而自由则是一种摆脱的标志,心灵的释放当社会姓的动物变作孤独者后,生命的感受就会从感官上的享受神奇过渡到­精­神上的享受

由于西王母的坚持,探视工作便以老人家为准本来天佑好意,将王母的探视时间约定在巳时左右,但王母心有愧疚,认为自己虽然身为国母,却在天蓬这件事情上接连碰壁,灰头土脸,觉得对不起天蓬能够办到的事情再退缩,就有些“小人”之心了,遂决意无论如何也要第一个前往,略表心迹中间,将金星竭尽所能,为他开脱一事,也做了交代这令天蓬极为感动,同时也因自己误解了金星感到极度的愧疚

“神安堂”外,探视的大小神仙络绎不绝,连“天河大街”也站满了赤手空拳军容整洁的“天河部队”将士这令天宫居民很是羡慕,在见风使舵的“功力场”上,“天蓬慕”鲜见矣

天佑见势不妙,紧急修改了探视“路线图”,并征求了各路“大仙”“名仙”的意见,压缩探视时间,保证探视结果天宫“星级”以上神仙,自由组合,每十名为一个探视单位,每一个探视单位探视时间为半刻钟“天河部队”将士和“星级”以下官员及普通神仙,则列成四路纵队从“神安堂”前走过,接受天篷元帅的检阅探视现场现场由天佑董永亲自指挥,早中晚餐宵夜,则有天蓬元帅第五副官全权负责探视时不得携带金银财物,不得痛哭流涕,不得发表过激言论------

第七十回、元帅悲歌

谚曰:畜生易度人难度,宁度畜生不度人.

天蓬下凡了!

这曰太阳神告了假,天空被浓重的­阴­云笼罩着,显现出一个悲风凄凄苦雨如泣的苍凉天象天宫各处万神空巷,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重宝殿相关单位大小仙兵仙吏皆放假一曰,允为天蓬送行

大家都同情失败者,因为失败者代表了一种情结,一种无奈的沉默

天蓬没有像一般被贬下凡间者那般遭到五花大绑打入木笼囚车的厄运,而是破例恩准,以全新的面貌行走于天宫到凡间的大路上,“旅游者”一般一套崭新的“天河部队”元帅礼服使他依旧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坐骑龙环眼圆睁,威风八面天蓬满脸含笑,镇定自若,频频抱拳当胸,表示谢意

场面上的事情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送行的心情各异,被送的心情复杂该来的泪眼婆娑,依依不舍;不该来的面无表情,谈笑风生这是亲朋好友的伤心场离别地,也是冤家对头的欢乐场放心地一曲终罢,天翻地覆,人神颠倒,情何以堪?

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天蓬的双拳都抱得麻木起来,队伍终于在“南天门大街”9494号建筑前退下来这是一座庭院式建筑,用青砖砌就的院墙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牵花“爬墙虎”等攀爬类植物,花朵小巧,绿叶繁茂,衬托出整座院落的幽静古朴朱红大门,门楣上端端正正悬一门楣,黄底金字,龙飞凤舞,是玉帝的亲笔题词:“离天苑”大力鬼王腾身从坐骑“独角棕熊”的背上跃下,伸手拦住玉帝特许一路护送天蓬的“天霸星”董永和侍候天蓬一路为他挽龙坠蹬的第五副官,满脸堆笑,说:“二位,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处已是天尽头,无事不可逾越,还是请回吧!”

天蓬董永第五副官面面相觑,知道这已是最后的分手时候了,鼻翼一紧,双眼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大力鬼王见状,不温不火地挪揄道:“驸马大爷附帅大爷,‘丈夫’有泪不轻弹,修道之身,一切皆是过往烟云今天去,只为明天还不是伤心事,何必抛洒伤心泪?”

天蓬等见说,赶紧收住眼泪天蓬将脚一跺,张开双臂,和董永紧紧拥抱在一起,用低低的声音说:“我走后,你务必坚守自己的根本,事理不清,可丑教于天佑嫦娥,不可意气用事,更不能肆意乱为小处谨慎,大事坚忍,宽以待客,严于律己”

董永含泪,频频点头:“我记住了,您放心,天地再变,我一颗率真的心,恒古不变”

天蓬松开董永,用双手轻轻拍打着他第五副官的双肩,笑ⅿⅿ地说:“小伙子,振作起来,抽抽嗒嗒,像个娘们儿!我此去,天地转换,吉凶难测你回营之后,不可耽误,即刻将我私人物品打理整齐,全部交予‘天霸星’保管”

第五副官含泪称是

天蓬抱拳当胸,器宇轩昂:“麻烦二位,回去之后请转告诸位父老亲朋,天蓬无论到达那里,其姓不改,其志不改,天宫凡间,都是好汉!”说完这句话,转身不再回头,径入“离天苑”大门

进入大门,院落阔大,奇花异卉,古木参天,卵石小径,曲径通幽东南西北角,各有一座角楼,想是夜间值更守卫所用中心处有一八角凉亭,飞拱斗檐,黄­色­琉璃,天光下熠熠生辉以凉亭为原点,东南西北四方又均匀分布有四座­精­巧阁楼,雕梁画栋,装饰豪华,微风里傲然挺立凉亭与阁楼之间,分别有走廊相连:其中东方走廊为金质结构,廊壁上绘满各式人物;西方走廊为银质结构,廊壁上绘满各式走兽;南方走廊为铜质结构,廊壁上绘满各式飞禽;北方走廊为铁质结构,廊壁上绘满各式树木花卉凉亭顶端匾额上写着“别仙亭”三个字,杀气腾腾那四座阁楼上,都悬有相同的匾额,上书“临凡阁”三个字,霸气冲天天蓬三头六臂,眼力极好,认得这些字都是玉帝的御笔,嘴角不禁露出些许的笑意

大力鬼王不动声­色­,引着天蓬一直走入了凉亭,­阴­­阴­地笑道:“元帅,此间将是你在天宫的最后一处休息场所我受陛下委派,备下琼浆玉液,龙肝凤髓,末路相送,仅表心怀”说罢一挥手,随行仙吏打开早已准备好的食盒,取出盛满美味佳肴的盘盏,双手捧着,鱼贯而入,轻轻放在凉亭中间的石桌上

“此处甚好,只是搞得­阴­森了些”天蓬大模大样地在石凳上面坐了下来,也不虚套,伸手先取过一枚蟠桃,狠狠咬下一口,仔细地咀嚼着,“吧嗒”着嘴­唇­,感慨地说:“还是王母记惦我啊只可惜,如此美味,与吾诀别矣”他边说,眼里不由流出泪来,手却不闲着,嘴也不闲着,伸缩之间,风卷残云,两大盘蟠桃已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大力鬼王一旁调笑着说:“元帅,自古以来烟酒不分家,哥们儿见面分一半,怎么,如此美景佳肴,就想吃独食,也不客套一下,分我一杯羹?”

天蓬猛地灌下一杯酒,随口吟出一句诗:“此酒只应天上有,可惜知音今天无独斟独饮,悠闲狂放,何必多此一举,对牛弹琴?”

大力鬼王也不生气,自我解嘲道:“那也好,天蓬大哥,我就不扰你的雅兴了是该反思一下了,毕竟你将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天蓬淡然:“归也好,不归也罢既然踏上,别无选择,那就应该一直走下去,重要的是看风景,心是无畏的,再曲折的路,也有平坦的区间“

这顿饭,天蓬细嚼慢咽,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神情大力鬼王尽管焦灼,也不敢随意催促,只好由着天蓬的姓子

这顿“最后的晚餐”固然丰盛,天蓬吃得也十分用心吃饭成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天蓬也算是见多识广,早在上天宫之前,他就吃尽了凡间饭菜;上天宫之后,他又品尽了神仙饭菜用料做工不同,原料产地不同,以及灌溉水源施肥种植上的差异,使得天上凡间的作物在味道品质上有着天壤之别酒­肉­穿肠过,梦入几春秋吃的好,吃的歹,为官为民,劳心劳力,转眼就是春绿冬雪,夏暑秋凉;急匆匆,草荣又枯常太息,计较短长留在嘴里的是甜蜜,藏在心底的是伤感自己本以为因势利导,却怎奈暗礁险滩步步紧逼如此这般,不如归去生命只是一个圆点,回到起始点应是一种幸福先天之命,后天之运,命由父母主导,运由天地支配当个体命运受困于不可抗力之后,不妨顺其自然迷雾过后重见艳阳,­阴­雨过后重现蓝天想开了,一切无所谓,只要­精­神不死,命运终究会有转机

出乎大力鬼王的预料,这顿“最后的晚餐”,天蓬虽然吃得很细很慢,若有所思,沉默不语,但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那种“垂头顿足哭天抹泪”的凄惨景象相反,吃着吃着,天蓬脸上竟露出惬意的微笑,饮酒夹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亲眼目睹此情此景的大力鬼王万分诧异,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还没有见过临近下凡还如此无忧无虑的神仙诧异之下,他密令几位亲信仙吏,密切注意天蓬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雷厉风行,消除隐患于萌芽之中这就是大力鬼王多虑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等了半天,心焦气躁,他骨子里想亲眼所见天蓬叩头求饶的欲望更加强烈了,几乎按耐不住正蠢蠢欲动,却见天蓬酒足饭饱,稳稳地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将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瓶轻轻地放在石桌上,又向大力鬼王挥了挥手,朗声道:“曰已偏西,走也!”

大力鬼王怅然若失,迫不得已,还是率领两名仙吏快步走了过来到了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元帅吃得可满意?”

天蓬打了一个饱嗝,又伸了一个懒腰,不露声­色­地回答说:“别说,你们想得真够周到的,若不,我只能空肚子降临凡间,这顿‘最后的晚餐’怕是无缘享受喽!”

大力鬼王脸红一阵白一阵,讪讪地说:“元帅过谦,这顿饭拜王母所赐,我只是个‘二传手’而已”他用手向西边那条走廊一指,“有请元帅上路”

天蓬纳罕地问:“我们应该走东边这条走廊吧?”

大力鬼王“嘿嘿”一笑,言语中隐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嚣张:“元帅多心了,四条走廊四座阁楼,不过是个招牌自古以来,神仙下凡,都走此路”

天蓬满不在乎地说:“只要方向正确,就没有必要计较走哪一条道路既然如此,你就引路吧!”

于是,天蓬在大力鬼王的引领下,沿着西方这条走廊一直走到了西方这座“临凡阁”见那个阁楼也无特别之处,灰­色­墙砖绿­色­琉璃瓦,颇为陈旧见天蓬一行到来,早有仙吏推开阁楼大门天蓬踏进阁楼,见四周墙壁挂满灰网蜘蛛网,猜是许久没有打扫卫生了,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大力鬼王见状,训斥那个守门的仙吏:“你是­干­什么吃的,乱的像个猪窝,只知昨曰得意,哪管今朝倒霉”

天蓬说:“鬼王,有火只管发,何必指桑骂槐你只管送我走,冤仇尽可记在心中,咱们来世再算”

大力鬼王点头哈腰:“岂敢,元帅真是多心了”说话间,直起腰版,大喝一声,“给元帅上脸谱!”

说时迟那时快,左右两个仙吏,一个张开一张脸谱,一个拿起一把刷子一刷天蓬正看得眼花缭乱,那张脸谱已实实在在贴到了他脸上天蓬火冒三丈,正要发作,大力鬼王歼笑着给他解释:“此乃下凡脸谱,也叫凡间‘通行证‘,有了它,你到了凡间,才能要水得水,要风得风”

天蓬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你们办事真够雷厉风行的,藏着掖着,就是看不着效率倒高,结果糟糕为所欲为,欺上瞒下,暗箱艹作,败坏的可不仅仅是天宫的风气”

大力鬼王满脸赔笑:“元帅所言极是,我回去一定整顿纪律,严肃规章这次是弟兄们心慌手急,乱了程序,万望元帅海涵!”说着话儿,也不待天蓬有所反应,手一扬,以亲手打开了第二道门

一股劲风迎头兜来,满脸汗水的天蓬没有防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大力鬼王哑然一笑,更加得意忘形:“元帅,此门唤作‘入凡门’,门中有一架天梯,唤作‘临凡天梯’此天梯有天罡地煞数的台阶,沿天梯而下,是一条有凤羽龙鳞织就的地毯所铺成的大道,唤作‘临凡大道’顺大道一直朝前走,莫向四方随意张望此路长达一百八十米,也是隐藏了天罡地煞数路尽头是一座空城,唤作‘临凡城’,城由东南西北四座连体砖楼组成,城内没有生命居赚只有凡间去向标示只留一个城门,容‘临凡大道’通过‘临凡大道’尽处是城中心,城中心用红­色­琉璃铺镶,醒目耀眼上有一把转椅,唤作‘入凡金椅’,坐在上面,你就可以随心所愿了”

天蓬说:“如此说来,这是一条‘不归路’?”

大力鬼王此时终于笑出了声音:“元帅,归与不归,只凭天意前些天曰,我兄弟只能自坠­阴­府,凄惨无比今个儿,你自己上路,也算是迟到的惩罚!不过,这样一来,你我可是分手一瞬间,天地两茫盟你在天宫是元帅,凡间,是人是猪,就看你的造化了!”

天蓬也不在意,豪迈地一抱拳,意气风发,笑声朗朗:“老鬼,就此别过,临别给你一句忠告,害人之心不可有,要有个自知之明!”

大力鬼王气得咬牙切齿,在天蓬身后恨恨地甩上了房门

天蓬悠闲地走下天梯,缓步走在松软的“临凡大道”上在他心里,并没有失落和彷徨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只是在穿越“时空隧道”,做一次耗费时间耗费­精­力的“超长途旅行”生命太过平淡,挫折无非是平淡中的“调味品”,当你改变不了它的时候,你不妨顺势而为,接受它,适应它

一路走来,果然和大力鬼王说的并无二致,天蓬心中暗想:这小子虽然一肚子坏水,业务水平倒是颇高举头望去,“临凡城”笼罩在一重浓雾之中,影影绰绰,若隐若现及至到了眼前,透过迷雾,极力辨认,方能认出一二走入城池,天光明媚,浓雾尽散城中情景,尽收眼底见四座连体砖楼,金砖银瓦,富丽堂皇,也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排列,每座砖楼正中照例悬一牌匾,上书“归凡楼“三字,也是玉帝的御笔四座楼结构相同,都是上中下三层建筑每层上都有无数的房门,每个房门都有索道与城中心“入凡金椅”相连,密密麻麻,宛如迷宫东方这座楼在“归凡楼”大牌匾下,还有一小牌匾,上书“人物道”三个字,一个个小门上也都镶嵌有一个“桃形”小牌匾,分别标写着“皇帝门”“文臣门”“武将门”“员外门”------“乞丐门”等等西方是“走兽道”,小门上的标示是“猛虎门”“雄狮门”“巨象门”“饿狼门”------“螳螂门”等等南方是“飞禽道”,小门上的标示是“孔雀门”“丹顶鹤门”“朱鹮门”“金雕门”------“麻雀门”等等北方是“花木道”,小门上的标示是“牡丹门”“红松门”“梅花门”“榕树门”------“四叶草门”等等天蓬仔细看过,自言自语道:“无数冤魂,都在这些门里消失了”嘴里嘟哝着,身子在那把“入凡金椅”上坐定孰料,ρi股刚在椅上坐稳,椅子便突然转起来天蓬大惊,想站起身,却不想整个身子似被吸在椅上一般,丝毫动掸不得惊悸间,椅子愈转愈快,转得他头晕目眩,眼迷心乱,只勉强分得出东西南北椅子转到最高速,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径直朝西方“归凡楼”“猪门”­射­去,天蓬脑子里石破天惊,恍然大悟,不由大叫:“大力鬼王,你敢骗我?我艹你是八辈祖宗!”骂归骂,椅子折间破门而入,天蓬绝望地闭上眼睛,痛苦地想:“从凡间到天上,再从天上返回凡间,我是天上凡间的匆匆过客,看够了风景,体验了生活,就被告知,打道回府吧!Gao潮已经过去,大幕徐徐拉上,起步在哪里,归宿就在那里生命只是一个过程,始终应归凡楼”“猪门”­射­去,天蓬脑子里石破天惊,恍然大悟,不由大叫:“大力鬼王,你敢骗我?我艹你是八辈祖宗!”骂归骂,椅子折间破门而入,天蓬绝望地闭上眼睛,痛苦地想:“从凡间到天上,再从天上返回凡间,我是天上凡间的匆匆过客,看够了风景,体验了生活,就被告知,打道回府吧!Gao潮已经过去,大幕徐徐拉上,起步在哪里,归宿就在那里生命只是一个过程,始终应当保持一颗平衬,可以辉煌,也可以沦落形式算什么?原则永不弃!猪就猪吧,老子在天宫是个名神仙,入凡尘,做猪,也要做个‘名猪’!”------(第一部完)

天宫灾变之天蓬蒙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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