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别之前有一场留学生之间的聚会,在英国求学的差不多一年时间里,辛月认识了不少来自各个国家地区、不同肤色人种的朋友,毕业典礼结束,有的人选择留在英国求职或者继续深造,有的人跟辛月一样,选择回国发展,但不管怎么样,再要聚在一起就难了,所以临别前搞了一个冷餐会,算是做最后的告别。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悌
辛月也参加了,说是冷餐会,她还是利用厨房做了几个中国菜,不仅色香味美,还照顾到了西方人的口味,得到一片赞赏声。悌
她只是谦虚地抿唇笑,让大家多吃一点,自己则不停地留意着时间。
飞机应该安全抵达了吧?
有没有顺利搭上出租车呢?
到学校附近这公寓来找她,不会迷路吧?
手机的叮咚声响起,辛月心头跳了跳,低头看着屏幕弯起笑弧,这算是一个惊喜吧!
她告别了一众朋友和同学,周暮带着孩子开车来接她,笑了笑,她坐上车子,小小人儿也从前排的安全座椅上改为依偎在她怀中。
“人到了吧?住在哪里?”
“嗯,希尔顿酒店!”辛月心情很好,脸色红润,一直在笑∧
周暮微笑着从后视镜看着她的笑颜,“你们很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是啊,快两年没见了,她都有些不醉不归的豪迈了∧
周暮去停车,辛月桥孩子走进希尔顿酒店的大堂咖啡吧,熟悉的身影已经在幽静的角落等候了,看到她和身边小小的身影,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换上笑容走过去与她相拥。
“月儿,好久不见!比以前更淑女更漂亮了!”
“坏小瑜,你尽调侃我!”
辛月轻拍着好友的肩,一手还桥孩子,稚气柔嫩的小小手掌好像很怕她放开似的还紧紧拽着她的衣角,不哭不闹,黑而亮的眼睛带了点疑惑地看着两个大人。
“这是……这是……”落座之后,金小瑜望着辛月怀中的宝宝睁大眼,猜测却不敢轻易出口。
“你不会以为这是我的孩子吧?”辛月苦笑了一下。
金小瑜看了一眼远处走过来的周暮,道:“不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是你和慕雨的孩子呢!”
这么些年,她和辛月一样仍旧比较习惯叫周暮的笔名慕雨,这样会让她们忽略他与周黎的那层关系。
人死如灯灭,很多前尘往事随着周黎的离世其实已经慢慢淡去了,她们不会迁怒周暮,但终究是普通人,忽略他们姐弟之间的血缘,更容易心平气和。
辛月摇摇头,摸着孩子软软的头发道:“小树是他姐的孩子,现在跟他姓,学名叫周恕,宽恕的恕。”
《射雕英雄传》里郭靖给穆念慈的儿子取名杨过,是消他不要像多行不义的父亲,而要有过必改。
她们都沉默了一瞬,彼此也都明白周恕这个名字的寓意。
周暮坐在辛月和孩子身边,也对金小瑜笑着打了个招呼,轻声说恭喜。
“是啊,还没好好恭喜你,小瑜,这季的新作品在‘绯色’销量如何?”
金小瑜这次到英国来其实是公干,她跟潮牌名店“绯色”近两年的合作效果很好,几乎每季都有新作品在欧洲各个国家的“绯色”旗舰店上市,这回也是为了配合英国最大旗舰店的周年宣传活动,亲自带作品亮相,赚足了噱头。
恰好赶上辛月的毕业季,她就来探望一下好友,过去两年她们各自忙于彼此的事业和生活,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经过两年的历练和沉淀,金小瑜举手投足间更加优雅自信,俨然已是真正的知名设计师。对于名利她却一直抱有冷静清醒的认知,并不曾在鲜花和掌声中迷失自我。
“其实我最在意的是作品有没有达到我想表达的意思,销量已经不是我的技能所能控制的了,不过我想大概不会太差吧,否则老板也不会千里迢迢让我来丢人现眼了!”她冲辛月眨眼调侃自个儿。
“那要在这边待多久呢?你家那位……不会有什么意见吧?会不会追到英国来找南华堇要人?”
谁都知道荣检察官,不,现在是荣大律师,当年是追到美国的“绯色”总店去亲自把老婆大人追回去的,然后各种严加看管,出差都恨不得跟老婆绑定在一起,生怕她反悔就消失在这世界的某一处了。
据说为这事儿还没少跟“绯色”的老板南华堇讨价还价,连辛月这远在英国的人都有所耳闻了。
说话的间隙,几人点的咖啡和伯爵茶抬上桌来,周暮体贴熟练地为辛月的杯子里放了半包糖,给孩子的牛奶里Сhā上吸管,又细心地分好蛋糕。
金小瑜默默地看着,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啊,他最近工作也很忙,给他准备的晚饭常常都只能当夜宵了!我不在他说不定还觉得轻松一点儿,应酬喝酒回来也没人叨念他了,要有意见也是嫌冷清了吧!”
话虽如此,唇畔的笑弧却盛满温柔幸福,辛月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道:“我看他还是安全感不够,生怕你再抛下他跑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再嫁他一次呢?你设计了那么多漂亮婚纱礼服,好想看看你自己穿上婚纱的模样,一定美极了!”
“那你什么时候才要回国?你的婚事也还没个准儿,我还想等你一道呢,礼服也设计个闺蜜款。”
辛月的笑容收敛起来
,捏着小勺的手不经意和周暮碰在一起,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她知道金小瑜在问什么,可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姨姨,糕糕~”还处于牙牙学语阶段的孩子口齿有些不清,指着桌上的芝士蛋糕要辛月喂。
“乖了,慢点吃,小心噎着!”母的光采笼罩着辛月,她极有耐心地用小勺刮下蛋糕喂到孩子嘴里,怕他噎着,喂两口就拿起牛奶让他喝两口。
金小瑜轻轻叹了口气。
“尿尿!”吃得差不多,乖巧的孩子自己懂得要求大小便,仰着头看她。
“我带他去吧,你们聊一会儿!”周暮抱着孩子站起来。
“姨姨……”孩子一刻也不愿离开充当妈妈角色的辛月。
“小树乖乖,跟舅舅去尿尿,你现在是男子汉了,姨姨把尿会羞羞哦!”辛月好脾气地劝导。
一大一小这才慢慢走远。
“看来孩子很依赖你!”金小瑜颇有些感慨,“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呢?跟周暮结婚吗?带着小树,然后再生一个自己的宝宝,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总是感觉不太对味。
辛月品咂着口中咖啡微微的苦涩道:“也许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吧,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周暮对我很好,我们有很多很多共同话题,在事业上能互相帮助。尿毒症差点夺走他的生命,这两年我一直陪着他治疗,找到专家和肾源做了移植,预后恢复得很好,一路走来他的坚强让我充满敬意,而且他和小树也需要人照顾。我现在毕业了,新书也快要上市,跟他们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生活,生活很充实,不改变也是种幸杆!”
“那感情呢?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没有提到感情,你不爱他吧?”金小瑜一语道破,没有爱情的婚姻勉强维系,又怎么可能会有长久的幸福!
“还有沈少呢?你真的已经放下他了?见到他,会比见一个普通朋友还平静吗?”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不也过得挺好的!”辛月声音有些涩涩的。
金小瑜微微讶然,“没见到?之前几次是他不敢露面,怕你认为他扰乱了你的平静而彻底切断跟他的联系,这次他是下了决心来见你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然后接你回国的,他就住在这家酒店,你们没见面吗?”
她此行出门前听荣靖霄感叹最多的就是沈驭风这小子苦熬了这么久,终于要跟辛月修成正果了,勇气可嘉地独自前往英国,一心要给她一个惊喜,诚心诚意地接她回国团聚的。
他们都以为两人之间分开这么些日子和距离是一种修行,如今也该放下曾经的伤害和执念,重新开始了。
可显然辛月比她更为惊讶,“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没来找过我啊,小瑜你是不是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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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一更,补上昨天的~关于偶们这个小杨过,也是个有故事的苦孩子啊,不知有没有可能写个他的故事。。。
辛月番外:明月度春风(37)
( 这一天还是避无可避地来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肃穆的小教堂花团锦簇,有点小小的奢华感。沈驭风穿着铁灰色的礼服,不时低声与婚礼监理说话,目光有时扫过来观礼的宾客,眸深似海,看不清他的情绪。悌
他在等,等着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她来了,今天的这一切才会有所不同。悌
辛月也穿了一套白色的衣裙,肩头有象牙白的蕾丝拼接和流苏装饰,短发上别了水晶镶钻的发卡,年轻又娇俏,一点也不像个结过婚的女人。
沈驭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追随着她,但是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了,毕竟今天的女主角还是周黎。
辛月踏进教堂的时候就有种想要转身逃走的冲动,那些早春中盛放的百合和玫瑰看起来热烈美好,所有的装饰和气氛都莫名的熟悉,因为她也经历过这样一番浪漫的婚仪吧,身旁挽起了她手的男人恰好也是今天最挺拔俊朗的男主角。
不过一年时间,恍如隔世。
她本是不想来的,但沈驭风意外地邀请了她,没有嘲讽或者炫耀,虽然看出他欲言又止,但他是真心诚意消她能去的。
也许她去了就代表祝福,祝杆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投入新的生活?
还是为了成全他呀,辛月笑笑,君子有成人之美,她是不是应该好人做到底呢?谀谀
给了她决心的人是荣靖霄,他也说服她去参加婚礼,理由却是为了金小瑜。蓝素刚刚过世了,她沉浸在悲痛之中,就连他也没办法把她完完整整地解脱出来,他消辛月能去陪陪她,跟她聊聊天,不都说快乐与人分享会有加倍的快乐,悲伤与人倾诉之后就只剩一半的悲伤么?
辛月想了想,答应了,很久没去看望沈达夫妇,她也很想见见他们。
听说他们还是不赞同这门婚事,婚礼上沈伯母的心脏病不要又发作才是。
可是来了之后才发觉,许多事情说和想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
辛月迫使自己放松下来,尽力不去看沈驭风,而是走到沈达夫妇身边打招呼。许久不见了,他们也没想到辛月这么大度会来参加婚礼,连忙拉着她坐下,问长问短。
辛月笑着一一回应,可以感觉到有两道意味深长地目光追随着她,抬起头来却一切如常。
她稳住自个儿的心跳,陪沈达夫妇坐了一会儿,才走到金小瑜旁边去,看清了她的消瘦和憔悴,为情,也是为义。
看得出金小瑜很孤单,跟她一样。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金小瑜脸上稍稍有了些笑容,周暮就来了。
金小瑜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偏见,与他们有恩怨纠缠的人是他姐姐不是他,只是也没有多少深交,见了面会点头打个招呼。
但她还是看出这个年轻男人对辛月有些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情愫在发酵。
辛月歉然一笑,跟着周暮出去了,不远处的沈驭风身子微微一僵,注意力也被他们给沁了。他都有点受不了自己,今天这24小时,像是攸关生死,每一个细微的情节时刻都好像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好像都没有这么累过。
周暮和辛月站在教堂门外的一个小的鲜花拱门下说话,“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辛月的心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通斥种情况她一个消息都不想听。
周暮笑笑,“还是先说好消息吧,Dr.Jonhson答应为我进行手术,不过地点一定得在芝加哥,他不习惯跨国手术!”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那是不是证明消很大,他不是不做没有把握的手术吗?”辛月激动地抱了抱他,动作不敢太大,好像怕弄伤他似的。
周暮仍旧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也不是这样说,哪有手术是百分之百成功率的,都有风险,只是我这个的风险特别高而已!不过Dr.Jonhson肯出面,就是给了我最大的消了,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辛月点头,“那……那坏消息呢?”
周暮转头看了看教堂里有条不紊的一切,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坏消息,还是不说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很抱歉不能按照约定陪你去看泰晤士河和苏格兰高地,圣安德鲁斯大学已经接受了你的申请吧?恭喜了!”
“傻瓜,当然是你的健康比较重要!我们的约定你不能只记得一半啊!”
“辛月,其实……你不计较我的身份我已经很开心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去遵守那个约定,以前我们都以为自己没有未来,可是现在不同了,你还可以重新选择!”
如果婚礼不成,姐姐是要接受应有的惩罚,可沈驭风就还是自由之身,对辛月来说这不是一个坏消息,只是多了一项选择。
不是只有沈驭风和荣靖霄在查周黎的作为,他也在查,做新闻传媒出身的人,总有特别的触觉能挖到其他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知道那些往事不会被轻易掩埋,荣沈两家不会让这场婚礼成功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把美好撕碎给人看,尤其是给周黎本人看,将她打击个彻底。
他暗示过姐姐,她没能听进去。她现在已经对他怨怼极深,总觉得当初若不是为了供他读书成人,她也不用嫁个老头,如今在她面前摆
出文人的清高模样也不过是觉得二嫁是件丢人现眼的事。
周暮苦笑,他的姐姐从来没有试着去了解别人,她的世界从来都是唯我独尊。
甚至连他的病,她也一无所知。
罢了,就让今天的婚礼来敲醒她吧,今后换他来偿还她的恩情。
如果他的手术能成功,他还是有自信能给两个女人承诺的,一个是他姐姐,一个是辛月。
婚礼很快就开始了,辛月回到金小瑜身边的位置上,奇怪的是今天一直没有看到荣靖霄,大概是路上塞车来晚了吧!
钢琴版的结婚进行曲开始,仿佛一场人生大戏拉开了帷幕,辛月安静地坐在离沈驭风几步之遥的前排座椅上,安静地看着他从周暮的臂弯中牵起周黎的手,目光没有一丝散乱,全都集中到新娘的身上,仿佛这一刻世界只有他们这对新人。
眼睛酸酸胀胀的疼,心里的失落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可她没有落泪,反而轻轻弯起一个笑弧,看他和她面向证婚人宣读誓词。
她还爱他,不论深浅,心间总是有那么一个特殊的位置留有独属于他的印记,抹也抹不去。可是既然爱着,就该让他感到幸福和满足,像现在这样,跟他喜爱的人并肩站在一起,携手走完将来的路。
给她点时间就好,她一定可以慢慢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记的。
她祝福他,消他可以从此美满快乐地生活下去。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沈驭风没有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只是定定地看着周黎,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没有一丝感情。荣靖霄带着一个叫李意的女人出现,说出一段令人震惊的往事,婚礼被迫中断。
周暮疲惫地闭了闭眼,吁出一口气,金小瑜泪流满面,只有辛月抿紧了唇仍旧安静不语。
她担忧过的,周黎太有心计,不像表面那样无害,可好在她对沈驭风的感情似乎不假。如今看来她的狠戾已经超出能够忍受的范围了,而且她这样的人是不懂爱的,她只爱她自己。
周黎哭的梨花带雨,甚至歇斯底里,沈驭风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挪开望向一旁的辛月,刚才他的专注是因为他不敢看四周,辛月就坐在他的身旁。
现在,他的目光幽深,有淡淡的苦涩和释然,之前的欲言又止,她好像懂了一些。
谁都没想到会有后头的意外,周黎的无间道害死了许唐,他的义妹找上门来,不知在暗处躲了多久,捧着一把尖刀向周黎刺来。
沈驭风出于本能地保护推开了周黎,眼看尖刀就要刺入他的身体,预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辛月挡在他的身前,身上那件漂亮的象牙白衣裙一片血红。
她无怨,亦不悔,身体越来越冷,她却问他:驭风,我想做你的白月光,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我爱你三个字就这样顺畅地说出口,毫无怀疑和犹豫,沈驭风只是觉得深深的遗憾和无力。
第一次对她说爱,却差一点就生离死别。
这一刻的世界只剩他和她,他为她落泪,她用鲜血偿他。
辛月番外:明月度春风(38)
( 沈驭风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昂贵的礼服全被鲜血浸透,衬衫领带上也全是血渍,触目惊心。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他不动,身体像是僵硬了一样,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也许一辈子他都会记得辛月倒在他怀中时心跳停摆的感觉,眼中的世界都是黑白的,只有她伤口那不断汩汩流出的鲜红在不断放大。悌
他不知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今天破功,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辛月的额上、脸上,和她的眼泪汗水混在一起。
他明明是最狼狈的新郎官,却没有人嘲笑他,辛月还陪着他一起哭。
手术室门上的灯还亮着,时间过得极慢,每一秒钟都像被拉长了百倍有余,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坐在外面等。也没有人来劝他去换件衣服或者回家去休息,因为他一定不会肯的,不等到辛月平安的消息,他可能会保持现在这副模样在这里永远等下去。悌
手术指示灯终于熄灭了,医生和护士走出来,沈驭风攥紧的拳头松开,蹭地一下就站起来冲了过去。其实他的指尖都在发颤,他多害怕医生取下口罩会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严肃地说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光是设想,他就已经紧张到发抖。
幸好,医生说辛月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而且刚做完手术,麻药没有过去,人也不清醒需要休息,他们暂时不能去打扰她∧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却一点也不轻松,躺在病床上的人儿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没有一点血色,两只手上都挂了吊瓶,他想伸手碰一碰都不行。
沈驭风站在她的病床前,听着那些仪器平稳单调的声音,一而再地确定她是真的已经脱离了危险才敢走开。
他也不敢离开的时间太长,只是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就重新回到医院,仍旧什么都不能做,就坐在门外枯等。
医生说她最晚明早就会醒来,他想让她睁开眼就看到他。
辛月醒了,床边围了很多人,沈达夫妇,荣家兄弟,金小瑜,荣靖琪都在,沈驭风反而被挤到靠外的位置,看到她醒来,连忙倒了杯温水想让她润润喉,还是给金小瑜接了过去。
辛月抬眼看他,长身玉立,换了干净的衣裤,形容憔悴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下颚的青髯都冒了头,也没去打理一下。
他一直都在这里吗?意识不清的混沌之中所感觉到的陪伴,是他吗?
所有人都在宽慰她,却绝口不提那个一塌糊涂的婚礼,沈达夫妇走的时候疾言厉色地训了沈驭风一顿,让他务必留下来好好照顾她,他也不恼不反驳,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此时此刻的她一样。
可惜她始终太虚弱,四包血输下去,一身的汗,疲惫不堪,很快又睡着了,除了微笑和简单的道谢,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讲。
然后是被米粥的香气唤醒的,睁眼的时候额上搭着热毛巾和修长干净的手,沈驭风在帮她擦汗,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碗白粥。
沈驭风小心地为她擦净脸和颈,又帮她擦手脚,一身的粘腻感顿时减轻了好多,辛月还没开口,又见他弯腰下去为她清理尿袋。
脸一下子就烧红了,辛月整个人直往被子里躲,养尊处优的沈家大少何时做过这样伺候人的工作?
“你……让护士来做吧!”一开口,她的声音像被厚厚的砂纸打磨过一样,嘶哑难听。
“没关系的,护士刚刚教过我了,很简单,我来就好!”
他说的那么自然,好像本就是他份内的事。洗了手,收拾停当,他才坐在床边捧着碗要喂她吃粥。
“饿了吧?医生说你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进食,只能喝一点流质!这粥是张嫂亲自熬的,我叮嘱她放很多很多水,煮得米都没了形才装来给你,多少喝一点,有了能量才能好得快!”
辛月也不推辞,乖乖地张口喝了,动作稍稍大一些伤口就扯得疼。她疼的蹙眉,沈驭风也跟着她蹙眉。
“是不是很疼?麻药效力过去后是会有点疼的,如果忍受不了你跟我说,我找医生来!”
辛月摇摇头,这点疼痛她还能忍受,她的耐受比他想象的要好。
“慕雨呢?就是……周暮,怎么没看到他?”
“他在楼上的病房陪着他姐姐!”
他不愿多说,她也不再多问,关于那场婚礼的后续她从醒来就没再提起过半个字。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的。
经此一劫,她受伤昏迷之前的事都仿佛是前世的因果了,不提也罢。
到底是年轻,辛月康复得很好,第三天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沈驭风不能24小时在病房陪着她,便给她请了高级护工,她下地走动也是护工搀扶着。
沈驭风下班就直接赶到医院来陪她,站在门口看到她在走路,赶快上前从护工手里接过她身体的大半重量,扶着她一步步往前挪。她照例是乖乖的,冲他感激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沈驭风不知这算不算一种接受,他对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她还是有意识的,心意应该表达的很清楚了,他很想乐观一点,消她是真的明白,也愿意回到他身边来。
她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没关系,他都可以等。怕只怕她有其他的打算。
辛
月看他的眼神和表情从没有哪一个时候像现在这般云淡风清。
他陪着她的时候,无数次想要把心中百转千回的情话跟她再说一次,可是她要么找个话题岔开,要么就困倦地睡去,再不然就是被来探视她的朋友给打断。
她在有意的回避,不想太早领受他的承诺,可能是对他还没有足够的信心,他都懂。
他不怪她,也舍不得怪她。
只要是像现在这样能陪在她身边照料她,给她递水喂饭,扶着她走动散步,给她带些书和小玩意儿来逗她开心,就已经很满足了。
辛乐风夫妇赶到医院来的时候,辛月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医生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沈驭风正在为她削一个水梨,清火解渴,辛月就爱吃这个,他削皮的技术不错,果皮一圈一圈的都不会断,可是突然看到前岳父岳母走进病房,他刀下的果皮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
沈驭风站起来,把削好的梨子递给辛月,她不接,轻声说,“这梨太大了,我吃不了的!”
他也没有多想,刀子下去一分为二,大的那一半给了辛月,转过身才心头突突一跳。
梨是不该分着吃的,分梨,分离,兆头不佳。可是辛月已经安静地细细啃着手中的梨子了,他只能无奈地低叹。
“爸爸妈妈,你们来了?请坐吧!”他打起精神招呼辛乐风夫妇,刚才那一幕在他们看来也许只是小夫妻之间的恩爱吧!他没忘记跟辛月之间的约定,他们离婚的事还要瞒着二老的。
辛乐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苏言已经心疼地跑到床畔拉着女儿的手问长问短了,边问边抹眼泪,反倒是辛月笑着安慰妈妈。
“什么时候启程的,我都不知道,应该安排司机去接你们的!”沈驭风心中有愧,无法正视前岳父大人的目光,稍稍别开了脸,“你们现在住哪里?我让老李去帮你们搬到沈园去住几天,家里毕竟舒服一些!”
辛乐风刚要开口,辛月叫住沈驭风道:“驭风,没关系了,爸妈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并不擅长撒谎和演习,太为难他了,其实现在已经没有必要。
是吗?沈驭风苦笑,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辛乐风这才长叹一口气道:“要不是看在和你爸妈的情分上,我真的很想揍你小子一顿!我把女儿开开心心地交到你手上,是让你好好珍惜呵护的,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还想瞒着我们,瞒着我们你就能逍遥快活、安心自在了吗?”
“爸,我们离婚的事瞒着你和妈妈是我的主意,你就别怪驭风了!”
“你还护着他!”辛驭风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埋怨。
“对不起!”沈驭风并不多加辩解,他欠辛家和月儿的并不仅仅是这一句抱歉。
“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对不起的,只是为了来带月儿走!阿言,帮女儿收拾下东西,明早我们就来办出院手续了!”
辛月番外:明月度春风(39)
( 沈驭风无力阻止,辛月不再是他的妻子,却是辛家的女儿,辛乐风夫妇要带她走是理所当然的。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没有完成他的誓言,没有在他们短短的婚姻中尽心去经营他们的感情,害她伤心,还受了这么重的外伤,辛乐风没有给他一耳光真的已经很仁慈了。悌